第一百六十六章：干女儿
“砰！”
却听一声拍掌声，众人纷纷胆战心惊的看向高台，之间楚汉帝面色冷毅的看着李州，说道：“来人，扶左丞相大人下去休息，他醉了，尽在说胡话。”
内侍纷纷上前搀扶住李州，却被李州打散，说道：“我没醉，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你……你们……”
眼看着李州醉的不轻，连‘微臣’都忘了自称，气的楚汉帝面色更加冷毅，说道：“左丞相李州以下犯上，责令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准上朝！罚俸一年，再打三十大板！带下去！”
楚汉帝面色深沉，一看就是气极，众人连忙扶着李州下去，可李州却挥舞着手臂撒酒疯，说道：“罚谁？不！我不走！我看谁敢罚我？我为天楚国鞠躬尽瘁三十载，谁敢罚我？”
要看着场面一度失控，楚汉帝被气的抓起酒盏扔下去，似乎还不解气，正要走下高台，而使臣则环住双臂看着热闹。
“太后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传唤，众人纷纷跪地行礼，连楚汉帝也把再次握住的酒盏松开，放在了原处。
太后身穿的雍容华贵，漫步走到高台，示意众人起身，这才正坐。
李州喝的舌头都大了，还在扯着脖子嚷着，气的楚汉帝胡子都竖了起来，说道：“左丞相实在太过分，儿臣这就让人带他下去，不扰母后清净。”
楚汉帝刚说完，却见太后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哀家倒是觉得，左丞相大人说的没错。”
楚汉帝惊讶的看着太后，却听太后继续说道：“左丞相大人辅佐皇帝多年，如今却被皇弟这么对待，未免寒心，说的没错，做的也没错。”
李州听到这话，顿时老泪纵横的迎到高台下，说道：“太后，您……您真是……终于有人为微臣做主！”
得，这回倒是认人了，也记得自称‘微臣’，也不知道是来了救兵，还是酒醒了，但说话依旧前言不搭后语，踉跄着走路，一看就是酒意还在。
眼看着李州要冲着楚汉帝的高台而去，李望舒直接快步走到李州的身侧，无奈的垂了一口气，说道：“父亲，您也无需为我担心，望舒愿意遵循陛下的意思，您……也要保重身体。”
李望舒说的无奈又可怜，让太后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道：“你是……李家的姑娘？有些眼熟，让哀家好好想想。”
太后身侧的嬷嬷似乎有意提醒，去被太后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别说，哀家想的起来。”
忽然，太后眼睛一亮，指着李望舒说道：“哀家记起来了，你是李三姑娘，玉……”
“咳！”楚汉帝在太后身边重重的咳嗽一声。
太后带着笑意，说道：“玉佩，是玉佩。上次灵华的生辰宴上，哀家记得你和兰美人一同下过棋，哀家当时记得还给赏了你一块玉佩，给了你一个称号。是吧？”
李望舒有些惊讶的看着太后，点了点头，福着身子，说道：“承蒙太后记得。”
太后点了点头，看着楚汉帝，说道：“皇帝，左丞相辅佐你多年，若是你把他这宝贝女儿嫁到偏远地区，恐怕他得惦记许久，也会伤了老臣的心。”
偏远地区？右山国虽然是地理位置偏一些，也没太后说的那么偏。但使臣也没法反驳，只能冷着脸放下手，定定的看着李望舒。
楚汉帝仰头看着太后，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和太后说着话。
太后突然扬声说道：“李三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李望舒依旧福着身子，说道：“臣女年十三。”
太后点了点头，笑着看向李州，说道：“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才十三，若是嫁到右山国，别说是左丞相大人舍不得，便是哀家都舍不得。哀家越看李三姑娘越喜欢，可惜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啊。若是……唉……”其余的话，太后则是低声和楚汉帝说着。
太后这话说的有些怅惘，就连楚汉帝也有些沉默，沉声说道：“左丞相，还不快谢太后的恩德？还在那愣着，难不成还没醒酒？”
李州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被李望舒扶住，却听太后说道：“哀家十分喜欢李三姑娘，正巧身边缺个贴心的人，不如就送到哀家身边，收做干女儿，虽然无需常年入宫，但养在哀家身边也喜欢。”
李州呆滞的看着太后，有些无措的放下手中的酒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李望舒轻轻说了一句话，李州这才俯身谢恩。
众人则是一阵唏嘘，原本李州在宫宴惹了楚汉帝不高兴，还被责罚三十杖，众人都等着看笑话，等着左丞相府因为李州的失语而落败，却没想到太后心疼老臣，为了安抚老臣的心，竟然收了李望舒做干女儿。
天降的荣耀赐下来，左丞相府也算是得到好处。只是可惜了，即便是被太后收作干女儿，李望舒代替顾星华嫁到右山国的命运，也没有改变，众人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太后叫了李望舒到身前，亲昵的拉着李望舒的手，说道：“灵华是皇帝的长女，又是天楚国的长公主，若是也封你做公主，恐怕越了位分，不若就封做郡主，你觉得呢？”
李望舒面色不改，福着身子说道：“多谢太后娘娘，望舒承蒙恩赐，喜不自胜。”
太后满意的拍着李望舒的手，知礼安然，是个不错的。继续说道：“你闺名叫做望舒？还未及笄，可有小字？”
李望舒微微摇了摇头，就听太后说道：“既然没有小字，不如哀家给你起一个吧。你闺名叫做望舒……哀家想想。望舒，望舒，有着‘明月’的意思。”
李望舒也不急，任由太后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念叨思索着，“‘恰是可怜时候,玉娇今夜初圆’，正有‘明月’的意思，不如，就取得‘玉娇’二字为小字，如何？”
太后的眼中罕见露出笑意，也让李望舒不由得点了点头。太后眼中笑意更重，说道：“这小字不错吧，华云和星玄的小字都是皇帝起的，一个唤作‘灵华’，一个唤作‘玉李’，可哀家觉得都没有你的‘玉娇’好听。”
看着太后笑意盈盈的模样，李望舒也不由得露出笑容，说道：“是太后娘娘给望舒添了彩，才这么好听，多谢太后娘娘。”
李望舒这话音刚落，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声说道：“太后娘娘，三皇子殿下字玉李？”
太后眼中依旧带着笑，点了点头，又和楚汉帝在一边商量着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望舒笑容收敛的模样。玉李？玉娇？她怎么哪里觉得怪怪的？
太后转过头看着李望舒，说道：“哀家和皇帝说好了，特封你为‘玉舒郡主’如何？取了你闺名和小字其中一字。”
李望舒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低声说道：“全凭太后娘娘和陛下做主。”
太后开开心心的拉着李望舒说话，由楚汉帝拟定旨意，封了李望舒为‘玉舒郡主’，为太后收养干女儿，以二等郡主的礼仪供奉。
众人喜气洋洋的恭贺太后新得女儿，却见右山国使臣的脸色越来越黑，沉声说道：“恭贺太后新的女儿，也期盼我国和天楚国喜结姻亲。”
太后的笑声微微收敛，这才看向使臣，说道：“这便是右山国的使臣？你站在那里有何事？”
使臣的笑容微微收敛，他都站着多久了？敢情他们这是才看见他？到底是眼里没他？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第一百六十七章：结亲
“我奉我族王子之意，特地到天楚国结为姻亲，又在偶然间看到李三姑娘，哦不，如今该是玉舒郡主。偶然见过玉舒郡主一舞，为之震惊，所以特为我族逮珩王子求娶玉舒郡主为妃，还请陛下应允。”
使臣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太后的面容沉了下去，沉声说道：“求娶玉舒郡主？哀家新得的女儿，你便要求娶？”
使臣还要反驳，就听太后继续说道：“凭你们一个小小的右山国？也配求娶？哀家如今除了皇帝这个儿子，可就玉舒这一个女儿，尊贵无比，你们右山国的王子也配求娶哀家唯一的女儿？”
太后毕竟是太后，说话间便自带上威严，让使臣也沉下了面色。
要是方才的李望舒，只是左丞相府的庶女姑娘便能娶，那都是李望舒高攀逮珩王子，可要是现在的玉舒郡主，天楚国太后唯一的女儿，楚汉帝唯一的妹妹，这些皇子公主们唯一的姑母，真是逮珩王子高攀都攀不上。
使臣顿时有些后悔，就该在太后没来之前，强硬的定下婚事，如今这么局面，他还怎么求娶？
使臣沉着脸色，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才玉舒郡主和左丞相大人已经商量好，应允同我族逮珩王子的婚事，太后如何能反悔？未免有损大国威仪！”
太后带着不屑，轻笑一声，说道：“小小一个右山国，也敢威胁哀家？既然说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哀家不妨和你说道说道，既然玉娇如今是哀家的女儿，那为她婚配做主的，就该是哀家，方才说的自然作废。况且，如今左丞相大人醉酒，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醉话还是胡乱话？”
太后意有所指的示意李州的方向，却见李州已经醉的仰头大睡，时而还会发出一声声的醉嗝。
使臣知道被将了一军，但却不能空手而归，无论是李家姑娘还是赵家姑娘，他总得回国有个交代。
想到这些的使臣，顿时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说道：“天楚国身为大国怎么能言而无信？难道是欺辱我们右山国？之前我们铃缌公主游玩京都的时候，就被左丞相府家的大姑娘言语侮辱，一口一个瞧不起右山国。如今迎娶玉舒郡主又被拒绝，莫不是天楚国瞧不起我们右山国？所以故意给我们难堪？”
使臣说到这里的时候，随行入殿的其他使臣已经面带不善的瞪着其他人，足以看出他们的怒气。
就连太后面上都拉下脸，沉声说道：“右山国是天楚国的附属小国是事实，使臣如此纠结这些，是想要否定什么？还是有其他意愿？”
使臣张了张嘴，看着太后威严的面容，也没有说话。
李望舒低声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在太后的点头示意下，李望舒这才起身漫步下高台，走到使臣身边，说道：“使臣代表右山国，同天楚国结交的心意，望舒明白。但如今我朝确实没有适龄的姑娘能嫁给贵国王子，不过，这相结交的心意，我国也不能不领。望舒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使臣是否能中意？”
使臣紧皱着眉头看了李望舒一眼，说道：“玉舒郡主请说。”
李望舒轻笑一声，说道：“贵国同行的铃缌公主不是到我国寻找良人吗？若是铃缌公主愿意嫁到天楚国，也算是结了秦晋之好，不辱使臣此番前来。使臣觉得如何？”
使臣为难的看着铃缌一眼，陷入沉思。
既然娶回右山国一个人质不行，那留在天楚国一个奸细也不错，还能时时朝右山国传递信息。而铃缌作为右山国的公主，自然不会背叛右山国，至于嫁给谁？自然要嫁给最有利于铃缌取得情报的人。
李望舒看着使臣纠结的模样，低声说道：“为结秦晋之好的意图是好，但若是使臣实在不愿意留铃缌公主在天楚国，也无妨，只是这回国的路上，也记得踏踏实实的回去，切记不要再寻衅滋事，犯了天楚国的哪条国规。那时被随处可见的护城军抓住，也别怨人。”
使臣的眉心一跳，就听李望舒继续说道：“对了，听闻使臣最近要回国，护城军特地提前一步去了驿站，为你们保驾护航，保准让你们安安心心的离开天楚国。如今，使臣也可以放心了吧。”
此刻，顾星玄应该已经带着护城军，朝着驿站的方向去，如果顺利的话，今天只会比平常多了一次巡查，如果不顺利的话，恐怕难抵一场血灾。
李望舒不由得握住顾星玄所给她的金牌，手心中也不由得沁出细汗，足以看出她内心的紧张。真奇怪，握紧了顾星玄的金牌后，她心里的紧张似乎消散许多。
使臣听到这话，顿时急急的抬起头看着李望舒，心底更加震惊。
竟然就这么被他们发现了？李望舒说的轻松，但使臣听的明白。如今的驿站种，恐怕遍地都是‘护送他们出城’的护城军。但凡回国的路上，他们有一点儿小动作，护城军就会以‘违反国规’，而对他们勒令下手。
使臣顿时心虚又着急的看着铃缌的方向，满眼都是求救。这李三姑娘还狠的心，好恶毒的手段，竟然想到这个法子抵抗他们。如果不把铃缌留在天楚国，他们可能都没办法活着走出天楚国。可如果不把铃缌留在天楚国，那他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既然带不回去人质，总得留一个在天楚国！
使臣快速的看了铃缌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为表示我国同天楚国的结亲之愿，特将铃缌公主嫁到天楚国，还望太后陛下应允。”
令人疑惑的是，铃缌的面上并没有一丝一毫惊讶，反而大大方方走到中央，朝着太后和楚汉帝俯身行礼。
“铃缌公主游玩这几日，可有中意的公子？朕这就为你指婚。”
听着楚汉帝威严的声音，铃缌一点儿也不怕，反而轻快的笑了。嫁给谁？她游玩这几日就和顾星玄在一起，按理说，她认识的只有顾星玄，也该嫁给顾星玄。可不巧的是，顾星玄的外祖病重，顾星华无法嫁人，顾星玄也无法娶亲，所以，她唯一的人选也没了。
至于嫁给谁？于铃缌而言都一样，同顾星华一样，身为公主，她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力，即便知道此番的结局，铃缌还是不得不随行。哪怕是嫁到远处，铃缌也不怨，只要能离那个女人远一些，别说是嫁人，就是让她守寡都愿意。因此，嫁人的对象是谁，铃缌丝毫不在意，也知道，她的在意向来没有用。
还不等铃缌说话，使臣反倒是急匆匆的开口说道：“这几日铃缌公主游玩京都，被京都的繁华所吸引，又偶然听闻市井间对楚汉帝的传闻，都是宣扬楚汉帝的英勇壮举。一时之间，公主少女春心萌动，心意楚汉帝，只是年纪太小不好意思说，只能让我替公主作答。”
使臣示意铃缌住嘴，生怕铃缌开口一句反对，那他们此番真的要无功而返。天楚国是个什么形势，右山国的人不知道，更加不知道最后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是谁，所以保管起见，先稳住现在坐在那里的人，于右山国而言最好。反正嫁谁都是嫁，楚汉帝毕竟是皇帝，铃缌一入宫就是妃子，也能及时了解到最有利于右山国的消息。
楚汉帝沉默半响，最后才扬起手，说道：“铃缌公主如花似玉，文过饰非，既然有意留在宫中，就封为侧四品荣华，封号‘思’，颁旨。”
第一百六十八章：同音
铃缌漫步走到半高台的位置，盈盈一拜谢恩，连带着随行的右山国使臣也纷纷谢恩。
眼见这件事情了下，李望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原本站在李望舒身边的使臣见状，嗤笑一声，说道：“玉舒郡主钟灵毓秀，秀外慧中，又有男子的临危不乱，足智多谋。在下佩服。”
李望舒低头说道：“不敢担得使臣夸赞。”
使臣仰头一笑，在略过李望舒的那一刻，深沉的说道：“这样的玉舒郡主，合该配我族的逮珩王子。”
直到使臣回到位子上，李望舒这才散出一身的冷汗。逮珩？是谁？
李州早就被内侍带到偏殿去醒酒，此刻都已经酣睡着。李望舒失魂落魄的回到位子上，没有多少精神的，应对着众人的恭贺。
众人都以为，今天的李三姑娘会摇身一变成四皇子妃，却没想到成了太后的干女儿，楚汉帝的皇妹，各个皇子公主的皇姑母？这下不要说‘玉舒郡主’这个头衔，往后单提李三姑娘和左丞相府，众人都不敢轻看。
李望澜眼睛已经嫉妒的发红，为什么所有好事都是李望舒？什么都能被李望舒捷足先登？如果太后真心体恤老臣，为李州抬高身价，又何必选李望舒？她到底是左丞相府的大姑娘，要是合适，也该是她最合适！
李望澜嫉恨的看着李望舒越发姣好的面容，不由得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同样都是左丞相府的姑娘，为什么李望舒可以得到更加尊贵的身份，而她却要为了一张张的皮受苦？
李望澜的目光突然对上了男子席位的某个人，忽然笑了起来，淑女似的抬起酒盏喝下。
李望舒就算是玉舒郡主了又如何？她的一生也不过止步于此，而她李望澜的人生目的，则是坐到远远高于那个位子上！
这边，李望舒已经被安置到太后和皇后的身侧坐着。如今既然天楚国唯一一位太后的干女儿，玉舒郡主，众人自得仰视而看。不论李望舒这个郡主的如何得来，单是太后的态度，就足以众人细品。
李望澜的酒盏刚落下，就被一个宫女带到了皇后的身边。
李望澜盈盈一拜，含着嗓子说道：“臣女拜见太后，皇上，皇后娘娘。”
太后正和李望舒说话，瞥了李望澜一眼，也就没再看。而楚汉帝则明显的不在心思，也不说话。只有皇后抬手示意李望澜起身，亲热的拉着李望澜立在身侧，说道：“好孩子，在本宫身边无需这么拘谨。本宫很喜欢你，有空便到中宫坐坐吧。”
李望澜巧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望澜遵旨。只是望澜担心太过叨扰，皇后娘娘嫌弃望舒惹人烦。”
皇后责罚似的拍了一下李望澜的手，说道：“无妨，记得多来中宫看看就好。”
淑妃自打顾梓明求娶李望舒后，就一直不再状态，整个人都神游出去。而贤妃早就随着顾星华和顾星玄去了太傅府，此刻皇后身边也只有嘉妃还喜气洋洋的说着话。
嘉妃直接忽视皇后，笑脸盈盈的拉着谭宜兰说话，似乎并没有把皇后看在眼里。而谭宜兰也笑着回应，只是没有嘉妃那么明显，但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谭宜兰自打入宫后，深得楚汉帝的宠爱，一路册封到现在的侧五品兰嫔，早就不是当时刚入宫的兰美人，宫中是个什么情景，谭宜兰也算是摸索出来。
因为谭宜兰得宠，嘉妃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连带着谭司空一族都有着复起之势，更别说嘉妃的儿子顾光祁，如今也被群臣围着拥护。可这副情景，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
例如大皇子顾承天的生母皇后，自然心里打起了危机，连忙帮着顾承天笼络人心，生怕落得顾光祁一成，错失储君之位。况且楚汉帝如今宠爱谭宜兰，就连对顾光祁都多了偏爱，也让皇后的心里更加恐慌，不住的位顾承天寻觅好姑娘，既要家世清白，还要能助顾承天一臂之力，而皇后如今的目光，也基本锁定在几家姑娘身上，其中就包括李望澜。
李望澜身份高贵，身后有着左丞相府，外祖家是掌握着轻骑军的于家，而如今还刚有了一个‘玉舒郡主’的妹妹。怎么看，现在的李望澜也算是配的上顾承天。因此，皇后对李望澜也是笑脸盈盈。
皇后依旧拉着李望澜说话，突然却见嘉妃惊声道：“呀？李大姑娘闺名竟然是望澜？”
皇后最不喜欢嘉妃行事，不满的说道：“是，有何不妥？”
嘉妃犹犹豫豫的看了谭宜兰一眼，又看了李望澜一眼，说道：“臣妾觉得确实不妥。”
皇后紧皱着眉头，看着嘉妃的目光越发凌厉，说道：“嘉妃怎么书也位列四妃多年，行事还这么轻率不说，怎么宫中的规矩都忘了一干二净？李大姑娘的闺名既是如此，有何不妥？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惊声说道？没了规矩！”
嘉妃听到这话也不气，笑吟吟的说道：“臣妾的确没了规矩，可不都是陛下惯出来的嘛。这种‘没规矩’，皇后娘娘自然懂不得。”
眼看着皇后拉下脸，正要说话，却见嘉妃转眼拉着谭宜兰，朝着楚汉帝说道：“陛下，这本和臣妾没什么关系，只是臣妾怜惜宜兰，才多了一句嘴，还请陛下责罚。臣妾最是护短，瞧不得他人说道宜兰，偶然听到李大姑娘闺名种的‘澜’字，和宜兰闺名中的‘兰’同音，才忍不住说一句，却没想到惹了皇后娘娘不痛快，还请陛下责罚。”
这话说完，楚汉帝也转过头看着皇后，似乎真的想着什么。
皇后恨恨的瞪了嘉妃一眼，她就知道，嘉妃今天还没说话，一定是准备什么其他，果然在这里等着她。可李望澜的名字都叫了十四年，这时候让人家换名字，不是太侮辱人？
楚汉帝看着谭宜兰，不知道想了什么，又转头看着立在皇后身侧的李望澜，说道：“你可有小字？”
李望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话的意思，还真打算让她换个名字？
即便不情愿，李望澜还是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臣女小字玉兰。”
楚汉帝点了点头，还没等再说话，又听嘉妃惊声说道：“玉兰？恐怕也不妥。”
这一次，更多的目光看了过来，嘉妃也不慌乱，亲昵的走到李望舒的身边，拉住李望舒的另一只手，解释似的说道：“太后娘娘方得了一位可心的女儿玉舒郡主，又亲自赏了小字，足以看出太后娘娘对郡主的喜爱。这大喜的日子，李大姑娘的小字却和郡主的封号和小字都撞了，可不好，自然也不妥。”
李望澜脸上惨败一片，眼底的血红再次涌动，恨不得立马转身离开。什么叫做‘大喜的日子和她的小字冲撞不好’？是她的小字不吉利？还是她不配和宫里的贵人们字相同音？
李望澜有些委屈的看着皇后，却见皇后也有些无可奈何。李望舒的身后的太后，如今，谁也惹不得。
“这名字和小字都不好，回家后让你父亲重取个吧。”
随着楚汉帝的一声令下，李望澜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从未有过的屈辱席卷而来，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楚汉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李望澜也注意到了，嘉妃等人的笑脸。李望澜狠狠的揪住身侧的衣裙，这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一百六十九章：原主的故事
只是和谭宜兰的闺名撞了音，和李望舒的小字撞了字，他们就要把她十四年的生活全部抹去，取一个新名字重新开始？这就算权力吗？任由所有人都必须俯首称臣的权力？如果是这样……等着吧，都给她等着，终有一天，这样的屈辱，她要以所有人的鲜血洗濯，为她加冕！
李望澜的下唇被咬破鲜血，但还是得福了福身子，嘶哑着声音说道：“臣女……多谢皇上隆恩。”
李望澜的事情只是一个小的插曲，却让李望澜隐形之中肯定了某件事情。
回府后，李望澜就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终日不出门，只待在浮云居中。而李州也因为酒后失言，一直无心朝政，对于楚汉帝所说的‘为李望澜改名字’的事情没上心，直接交给大夫人去办。大夫人看着李州的态度，对李望澜更加心疼，左选右选定下一个名字，叫做李望漪。(后文李望澜都改叫李望漪)
而李望舒被太后收作干女儿，成了京都的唯一一位郡主后，自然引起广大的关注，每日登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李望舒不愿意招待，直接谢绝见客。即便府中的下人们对李望舒的态度更加恭敬，但李望舒依旧做着平常的事情，丝毫没有被生活被打乱的意思。
最高兴的莫过于二姨娘，听说这事后，拉着李望舒跪在祖宗祠堂小半天，这才烧香拜佛的磕头谢恩。
那日，二姨娘的精气神很好，但却在那天后，择日就病倒了。李望舒急匆匆的到了惊蛰居的东院，为二姨娘把脉后，这才发觉二姨娘的毒素更深，连忙银针封脉，护住二姨娘的心脉。
李望舒恍然的坐在二姨娘的床边，久久不能回神。她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护住二姨娘的性命，保住他们一声平安顺遂，健康喜乐。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
李望舒晃了晃神，心里的那个人似乎被重重迷雾阻隔，寻不到方向，找不到去路，李望舒自己都开始迷茫。她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二姨娘昏迷了三天，李望舒就不吃不喝的坐在二姨娘床前三天，可即便想了三天，李望舒还是没有想通。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原本二姨娘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怎么会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三姑娘，四姑娘来看您和二姨娘了。”
李望茹来了？
李望舒缓了缓神，锤着有些发麻的腿，这才起身打开房门，扯出一抹笑意看着李望茹，说道：“茹姐儿来了，吃了吗？小厨房有些糕点，我让立夏去取一些来，你先坐。”
一如平时的三姐姐所说一样的话语，却带着一些难以掩饰的疲惫。
李望茹有些安慰似的拉住李望舒的手，说道：“三姐姐，你别担心二姨娘，我姨娘说了，二姨娘福泽深厚，一定会平安一生。三姐姐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们跟着担心。”
李望舒点了点头，覆上李望茹的手，有不说话。
李望茹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香气四溢的小米粥，放在桌子上，说道：“三姐姐，这是我姨娘熬了好久的小米粥，能养胃，现在还热着呢，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李望舒看着李望茹担心的模样，扯住一抹笑容，接过粥碗，说道：“五姨娘心细，辛苦茹姐儿跑这一回。”
李望茹笑吟吟的也不说话，看着李望舒喝完一碗粥，又为李望舒盛了半碗，这才缓缓的收好碗。
李望舒看着李望茹的动作，不知道哪里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说道：“别忙活了，让立夏来收吧。”
李望舒正说着，这才注意到，立夏已经不在屋子中，准确的来说，此刻屋子里只有李望舒和李望茹，二姨娘则在内室躺着。
李望舒顿时察觉到不对，深深的看着李望茹，反倒是李望茹轻笑一声，说道：“三姐姐，怎么了？”
看着李望茹纯真的笑容，李望舒却打心底里起了寒意，警惕的说道：“你是谁？”
李望茹又是轻笑一声，坐到椅子上，说道：“三姐姐，我是望茹啊，你怎么了？”
李望茹作势伸手去拉李望舒，却被李望舒轻巧的躲过。李望茹眼底的笑意淡了淡，冷冷的说道：“我是李望茹，可你真的是李望舒吗？”
李望茹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李望舒警铃大作，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油然而生：李望茹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对，一直在暗处试探她！
李望舒陌生的看着李望茹，说道：“自然。”
李望茹却又笑了，摆弄着桌子上的茶盏 ，轻轻的说道：“京都无人不知，李三姑娘性格骄纵无礼，最喜欢闯祸，又生性顽皮，不得全府上下的喜爱。”
李望舒也不慌张，轻松的接过话语，说道：“如今的京都也无人不知，李三姑娘性情大变，深得左丞相喜爱，先后得了贵人的青眼，如今更是被太后收养，封为玉舒郡主。”
李望茹微微停顿，看着李望舒的面容，说道：“可是，世人不知道的是，李三姑娘自幼性子怯弱，被全府欺凌，年仅三岁的时候，因为吃了一块大夫人的糕点，被责罚跪了一上午。五岁的时候，因为和李二姑娘一同玩耍时，没有注意到摔倒的李二姑娘，被四姨娘责罚打三十手板，小小的手肿了十多天才好。”
李望舒定定的看着李望茹，也不作声，而李望茹继续说道：“十岁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李大姑娘的衣裙，被左丞相责罚禁足一个月。十三岁的时候，被人设计看中赵家公子，故意被人引诱设计，抢婚李二姑娘的‘好婚事’，丢了左丞相府的脸面，更伤了左丞相的心，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李二姑娘丢了颜面，但还是让李三姑娘顶着恶名，嫁给了赵家公子。”
李望舒突然眉心一跳，深深的看着李望茹，却听李望茹说道：“十四岁的时候，李三姑娘为赵家公子前后择了五房妻妾，没人知道李三姑娘过的幸不幸福，只知道，那位李三姑娘在婚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十六岁的时候，突然得了重病离世。只是无人关心，无人为李三姑娘哭丧，更甚连丧葬都不曾有。至于赵家公子，在李三姑娘离世后的第二个月，便又娶了一位姑娘为妻。”
随着李望茹的话语，李望舒的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慌，看着李望茹的目光，也没了之前的单纯，反而透过李望茹的面容，似乎看到了从前的李望舒，那个原本没有她的‘加入’，最后会怎样的李望舒。
李望舒想过很多次，如果她没有穿越到‘李望舒’的身上，原主会怎么样。是在大火中丧生，还是抢亲李望鸢，和赵家公子成亲，婚后又幸不幸福。李望舒想了很多种结局，可此刻被李望茹真的说出口，李望舒反而觉得，或许现在的一切都还算好。
李望舒看着李望茹的笑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为什么李望茹会知道这些？以前的事情，可能是李望茹的记性好，可以后的事情呢？难道李望茹还会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李望茹慢慢走近李望舒，轻快的笑道：“三姐姐，你不必这样看过，我今天到这里，就已经做好打算，要和你做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必这么防着我。”
李望舒眼底的警惕不改，却见李望茹慢慢的走到她的身侧，轻声说道：“对了，小时候，三姐姐和二姐姐在院子里玩耍，不小心被二姐姐划伤了手臂，不知道如今的伤疤有没有淡啊？”
第一百七十章：重生
李望茹正说着，突然抓起李望舒的手臂，用力拉扯开袖子，露出里面的手臂。李望茹看着李望舒手臂上的伤疤，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喃喃的说道：“你竟然真的是李望舒。”
李望舒冷眼看着李望茹的举动，并不说话，而李望茹则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慢慢拉下李望舒的衣袖。一如往常一样，朝着李望舒单纯一笑。可这次，却没有换回李望舒的回笑，反而是冷冷的看着李望茹，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李望茹笑得无害，和李望舒的冷漠形成对比。
“说吧，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李望茹愣了片刻，笑容微微敛住，郑重的说道：“三姐姐，你该是聪明的，可你竟然没看出我的不对劲。到底是太信任我，还是在你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我？”
李望舒冷漠的看着李望茹，沉声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望舒不喜欢弯弯绕绕，而李望茹也看出了李望舒的不耐烦，直接说道：“三姐姐，我这么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如此，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
李望舒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望茹，却见李望茹更加严肃的说道：“其实我……是活过一次，这是我活过的第二次，以相同的身份，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我清楚的记得我死了，却在这时候又活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该怎么解释，可我就是活了。”
看着李望茹游戏慌张又急促的话语，李望舒反而松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重生。”
李望茹惊讶的看着李望舒，没有过多思考的复述一边，“重生？”
单单两个字，就被李望舒道明一切。
李望茹反而震惊的看着李望舒，说道：“你信？”
李望舒点了点头，她自己都是穿越而来，重生相比之下，也没什么太令人惊讶。只是没想到，李望茹竟然也有这不同的经历而已。
李望舒有些复杂的看着李望茹，问道：“所以，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李望茹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郑重的说道：“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相比之下，我也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包括给二姨娘下毒的真凶，我都知道。”
李望舒陷入沉思，这么一想，的确为她以后方便许多，可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望茹料到李望舒会这么说，朝着食盒挑了挑眉，说道：“三姐姐，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吗？你方才喝的粥，不就是我最好的诚意吗？”
果然，此话一出，李望舒就震惊的看着食盒。对了，粥！李望茹刚才给她的粥！
看着李望舒震惊的面容，李望茹反而笑道：“三姐姐，这粥没毒，可不就是我的诚意所在。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对我起疑心，而我也没有做过有害于你的事情，如果真的想害你，直接在这碗粥里下毒不是更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切处理好，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十一岁的姑娘身上。”
李望舒原本探上脉搏的手兀自松开，定定的看着李望茹，说道：“你是什么时候选择我的？依照你对于未来的预知能力，你找到一个完美的靠山轻而易举，为什么会想到我？”
没错，既然李望茹是重生而来，又清楚的记住一切。那根据这些已有的记忆，去寻找一个更加稳重的靠山不是更好？为什么会选择把希望挂在她的身上？还是说，李望茹还在隐瞒什么。
李望茹愣住片刻，垂下头，隐藏住眼底的神情，说道：“因为三姐姐对我很好，凡事都很照顾我。”
李望舒看着李望茹，也不作声，逼得李望茹补上一句，“还有，我只记得就近的人和事，多余的并不记得。”
李望舒深深的看了李望茹一眼，也不再多问。
“你要什么？你能帮我什么？”
李望茹急切的脱口而出，“我要你保护住我和五姨娘的平安，还有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李望舒歪着头看着李望茹，直看的李望茹内心慌张。在李望茹以为李望舒不答应的时候，却听李望舒说道：“好！”
李望茹抬头看着李望舒，却见李望舒已经不再看她，索性也不再问。
这次，换做李望舒摆弄桌子上的茶盏，说道：“可以告诉我，二姨娘的毒，到底是谁下的手了吧。”
李望茹点了点头，倾身到李望舒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就看到李望舒震惊的忘记摆弄茶盏，思索着李望茹所说的话。
二姨娘病了许久，久到李望漪久病初愈，可二姨娘还在病着。
而李望舒每日处理着府上的事物，还要一边应对上门拜访的客人，忙的团团转，可还是抽出时间，到了回春堂。
李望舒把喉糖的意思和陈老表明，立马得到了陈老的认可，有了上次药丸的制作后，回春堂直接有着现成的药童，学起东西很快，所以，喉糖的制作也十分顺利。
李望舒把准备好的配方交给陈老，又当着陈老的面演示一次。依旧是经过一系列试验后，喉糖正是开始贩卖，并且不断扩大生产。一开始制作的只有姜味喉糖，后来出了柠檬味喉糖，柚子味喉糖等等，竟然深得百姓的喜欢。李望舒索性再为喉糖做了一个个好看的包装，更加受到大众的推广。
有了喉糖的生意后，许多戏楼和戏班子都到回春堂订了喉糖，回春堂的生意总算是有了起色，起码不像之前那么无人问津。
回春堂的问题解决后，李望舒依旧没有闲下来，每日照顾着二姨娘。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姨娘总算是醒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望舒，而二姨娘的醒来，也让下毒的人内心一慌。
“相爷，三姑娘差人来请您，说是有事情和您说明，是关于二姨娘此次中毒的事情。”
听着丫鬟的传话，原本坐在圆桌上的李州直接放下筷子，不顾圆桌上的各个姨娘和姑娘，径直朝着惊蛰居东院走去。而在李州离开后，圆桌上的不满声一声大于一声，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个人显得格外的坐立难安。
夜晚将至，可李州也没有回来的迹象。众人索性也不等了，草草吃了饭后，也就自个回了院子，可却有一个人，迈着忐忑的步子去了惊蛰居的方向。
彼时，惊蛰居的东院中传出一阵阵怒骂声，均是李州的声音。
“谁给她滔天的胆子！竟然敢对府上的姨娘下毒！来人那，快去把她抓过来，这等心思歹毒的人，我左丞相府留不下，我这就去报官，送到官府！”
李州怒骂了几句后，就见李州急匆匆的出了惊蛰居，朝着门外走去。而李望舒则快步跟上李州的步伐，似乎去说了什么。
又过了半晌，惊蛰居东院的灯灭了灭，似乎是二姨娘歇下，暗中的那个人，也开始有了动静。
那个人摸索的走近内室，远远的看到床上一个团影，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被子一刺。却见被子里的人突然起身，把身上的被子飞快的捂在那人的身上，三两下就制住了那人的动作。
与此同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抓到了。”
即便是被捂着被子，可那个人也察觉到了，屋子里突然冲进很多人的事实，索性也不再挣扎。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逃脱的意思。
身边制服她的人，突然扬起蒙住她的被子，迫使她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怎么会是你？”
第一百七十一章：竟然是她？
二姨娘被李望舒和立夏搀扶着，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三姨娘。怎么也想不到，暗中害她的人，竟然会是三姨娘！
李望舒眼底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她的惊讶，早在李望茹和她说的时候，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李州面带复杂的看着三姨娘，沉声说道：“胡氏！你暗害府上姨娘多年，几乎要丧尽人性，还有什么可说的？”
三姨娘忽然轻快的笑了，摆弄着手上的匕首，似乎玩的不亦乐乎，说道：“相爷都看到了，妾身还有什么可说？”
三姨娘一如既往，朝着李州抛去一个媚眼，却见李州紧皱着眉头，也不说话。
李望舒安慰似的拍了拍二姨娘的手，安抚着二姨娘惊讶的神情，朝着李州福了福身子，说道：“父亲，此事关乎二姨娘，望舒可否问三姨娘几句话？”
李州看了李望舒一眼，摆了摆手，示意李望舒做主。
李望舒扶着李州和二姨娘坐到椅子上，自顾自的看着三姨娘，说道：“三姨娘，望舒托大一句，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你。”
三姨娘冷眼看着李望舒，尖酸的说道：“不敢不答，如今都是玉舒郡主了，妾身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望舒直接忽视三姨娘的阴阳怪气，挑着眉从三姨娘手中接过匕首。三姨娘见状，正要伸手却夺，却被身边的女子按压住。三姨娘这才注意到，刚才制止住她的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面容冷淡，眸中带着杀气。一时之间，也不敢和李望舒挣扎。
李望舒把三姨娘的动作看在眼里，直接收过匕首，目光从匕首上，落回到三姨娘的身上。
“三姨娘深夜到惊蛰居的东院，意欲何为？”
三姨娘冷笑一声，说道：“玉舒郡主都把妾身抓个现行，还问这些有什么意思？”
李望舒歪了歪头，把玩着匕首，说道：“好，这么说，三姨娘就是认罪今日意欲刺杀二姨娘，且一直对二姨娘下毒的事情。”
此话一出，就连李州都看了过来，“下毒？”
李望舒朝着李州福了福身子，说道：“事到如今，望舒不敢再瞒着父亲。二姨娘这么多年一直受毒素的困扰，终日困在其中，但却怕扰了家宅不宁，一直没有声张。最近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却没想到，突然就病倒了。”
李望舒好似无疑的说着，只是目光却冷冷的扫过三姨娘，其中的意味显而易见。
三姨娘却挣扎着说道：“玉舒郡主可要想好再说，今日我的确带着匕首而来，可二姨娘被下毒的事情，我可一直都不知道，玉舒郡主莫不是想把这事一起赖到我身上？”
李望舒定定的看着三姨娘，沉声说道：“三姨娘是不是下毒之人，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三姨娘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尖酸的说道：“玉舒郡主如今地位与往日不同，说起话来都容不得人反驳。既然玉舒郡主认定是我做的，那就是吧。”
三姨娘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反倒让李望舒笑了。
“三姨娘不必这副模样，是非对错，我自己心里有数。现下已经有人去三姨娘的院子查看，稍后就知道结果，三姨娘不必着急。”
三姨娘急促的说道：“你派人去搜我的院子？”
李望舒笑吟吟的看着三姨娘，答案不知可否。
以立夏为首的一众人，很快搜查完三姨娘的院子，带着一个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李望舒示意立夏把一个个小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各型各色的毒药，突然就笑出了声音。这些东西，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姨娘的东西，反倒是江湖上保命的毒药。
李望舒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毒药，放在三姨娘的眼前，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三姨娘躲避着李望舒的目光，含糊的说道：“只是一些酿的花蜜罢了，这又什么？”
李望舒轻笑一声，说道：“是吗？那不如，请三姨娘尝一尝，给我们证实一下，这些的确是花蜜。”
李望舒不顾三姨娘眼中的恐惧，冷着脸把瓷瓶朝着三姨娘的嘴边凑去，只逼着三姨娘摇头躲着，“怎么了？三姨娘不是说只是一些花蜜吗？为何不喝？”
三姨娘红着眼睛躲避，也不说话。
李望舒奋力甩出手中的瓷瓶，青玉的瓷瓶顿时脆裂在地，而里面的液体慢慢流出，把掉落在地上的帕子浸湿，直到帕子开始泛红缩小变焦，李望舒才再次收回目光。
李望舒朝着三姨娘挑了挑眉，说道：“三姨娘的花蜜堪比毒药啊。”
三姨娘面色发白的也不说话，李望舒也不恼，兀自的说道：“三姨娘不想说也没事，我来说。”
李望舒拿起小盒子中的另一个白瓷瓶，放在三姨娘的眼前，说道：“这个应该是三姨娘最近下的毒吧。”
三姨娘没有回答，只是在看着瓷瓶的目光中带着恐惧。而李望舒又拿出另外一个陈旧的木瓶子，又放在三姨娘的眼前，说道：“这个，应该是害二姨娘多年苦恼的毒素，嗯，看起来的确有些旧。”
在三姨娘惊恐的目光中，李望舒突然走到最后面的一个盒子跟前，拿出一个普通的白瓶，惊喜的说道：“还以为三姨娘这里都是害死成人的毒药，没想到还有害死幼孩的堕胎药？”
李望舒扬了扬手中的白瓶，有些失落的说道：“真可惜，好像不剩多少，是都被用尽了吗？”
李望舒笑得天真，却让三姨娘周身起了寒气。果然，听到这话的李州和二姨娘齐齐看了过来，惊声说道：“堕胎药？”
三姨娘刻意不去看李州的眼神，但还是感觉到了一道道目光看来。三姨娘顾不得其他，挣扎着要脱离女子的制服，想要奋力砸碎玉瓶子，可李望舒哪儿会给她机会，一个眼神就让十七制住三姨娘。
李望舒冷着脸色，说道：“三姨娘，我劝你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事实摆在这里，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明事情，也好为自己保全尸体。”
三姨娘恨恨的等着李望舒，发怒似的说道：“说什么？没什么好说！”
李望舒也不气，只是眼中的目光更冷，沉声说道：“不说？那就让我来说。三姨娘自打入府后，就一直以花草相克，食物相克的道理，给二姨娘下毒，持续数十年。而其中最主要的毒素，也包括我刚才拿的那一瓶，对吗？”
三姨娘震惊的看着李望舒，似乎没想到这些事情，李望舒竟然都知道。李望舒把三姨娘的目光看在眼里，也不做声。这些，她虽然心里一直起疑，但真的告诉她真相的还是李望茹。
“本来事情发展的很顺利，按照三姨娘的毒素来看，再过一两年，左丞相府上的二姨娘就会突然暴毙，死于疾病。而死因，无处可寻，届时没人会怀疑你，也没有证据怀疑你。”
李望舒冷冷的说道：“但是，事情突然发生了转变。原本该病怏怏的二姨娘却一日比一日精神，根本看不出来是被下毒的人。三姨娘你，就特地使了法子，探出二姨娘体内毒素减少，所以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下了更猛的毒药，使得二姨娘突然一病不起，这时候，你依然可以把自己安全摘出。”
三姨娘眼底的慌乱越来越明显，几乎是掩饰不住，可李望舒依旧说道：“可事情再次发生了转变，二姨娘再次神奇般的痊愈，三姨娘索性再一不做二不休，夜探惊蛰居，暗刺二姨娘。”
第一百七十二章：你错了
李望舒说的简言易骇，可众人却都听懂了李望舒的意思，一时之间纷纷看向三姨娘。
李望舒漫步走近三姨娘，深沉的说道：“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三姨娘你都能等十几年，为什么就在这时候等不了，非要在这几个月暗害二姨娘呢？这下还暴露了自己，多不值当啊。”
李望舒看着三姨娘没有说出口的意思，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三姨娘低沉的声音，“值当。”
李望舒有些惊讶的看着三姨娘，却是没有想到，三姨娘竟然会这么直接的承认。她即便知道三姨娘不会轻易的承认，需要费些时间，却没想到竟然会直接认下。所以，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三姨娘眼底发红，不断的迸射出恨意，不加掩饰的朝着二姨娘打去，嘶哑着嗓子，完全听不出原来娇俏的声音。
“值当，只要能杀了她，什么都值当。”
三姨娘的目光又转到李望舒的身上，带着些懊悔说道：“可我只后悔一件事，当初为什么就心软，让你活了下来。如果你没有活下来，或许你们早就去为我的家族陪葬了。”
李望舒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还不等说话，就见二姨娘激动的站起身子，伸手指着三姨娘，说道：“你！你自己拍拍自己的心想想，自打你进门后，我可曾对你有一丝不好？你为什么要害我？还想害我的孩子？”
三姨娘冷漠的抬起头，眼底的恨意不见，直打的人一个寒颤，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对我可曾有一丝不好？曲霜儿！你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我汪家上下七十六口人命吗？”
曲霜儿，是二姨娘的闺名。
一听到‘汪家’，二姨娘就不自觉的白了脸色，慌乱的坐回椅子上，似乎是能得到一丝安抚。
三姨娘把二姨娘的动作看在眼里，嗤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还记得？那你还记得我吗？”
三姨娘挣脱开一只手，从脖颈处解下一个玉牌子，露在了外面。
二姨娘一看到那个玉牌子，顿时慌了神的躲避三姨娘的视线，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近了三姨娘，把玉牌子放在手心，不住的查看着什么，才突然说道：“你是汪玉琴！你是汪玉琴！”
三姨娘冷笑着看二姨娘，之间二姨娘被吓得步步后退，可还是喃喃的说道：“不是，你不是，汪家的人十几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三姨娘冷眼看着二姨娘的动作，嘶哑着嗓子，说道：“对啊，我是汪玉琴，我还活着，我活着的目的，就是带你下地狱，好为我汪家上下七十六口人偿命！”
李望舒紧皱着眉头，伸手扶住二姨娘落座，这才走近三姨娘，说道：“三姨娘不妨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姨娘久久不能回神，还在惊讶着三姨娘的话，喃喃的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三姨娘把目光，从二姨娘的身上转移到李望舒的身上，说道：“也好，母债女偿。”
三姨娘恶狠狠的等着二姨娘，说道：“这事说起来，应该是曲霜儿最有发言权。我汪家上下七十六口惨死，不都是出自你曲家吗？当初我们两家交好，可曲家却阳奉阴违，暗中陷害汪家罔顾人命，使得皇上大怒，把汪家满门抄斩。曲家因为这件事，在皇上面前得了赏赐，卖了乖，直接升到从四品的官职，才有了你和李州如今的缘分。”
三姨娘嗤笑一声，说道：“不然，就凭你父亲那小六品的官职，别说嫁给李州做妾，就是没名没份都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还会轮到你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曲霜儿，你曲家对我汪家所作的事情，我汪玉琴记一辈子，这辈子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会拉你一起下！”
三姨娘说罢，仰起头大笑几声，眼底都是恨意，通红的眼睛下满眼都是怒气。
“你记住，你能坐到现在的位子上，是踩着我汪家七十六口的性命上去的，你夜间还会睡得安宁？我如今还真是悔，悔过不该只要了你儿子的性命抵命，那不足以够，还该要了你和你女儿的命，才能报得我们汪家的怨气。”
二姨娘此刻顾不上惊讶，心痛的看着三姨娘，说道：“我的衡儿……是你杀的？”
三姨娘满意的看着二姨娘的反应，挑着眉说道：“是啊，你不会到刚才还以为，杀了你儿子的凶手，是大夫人呀？看着你们争斗多年，我这心里，还真是舒服的很。”
二姨娘险些背过气去，李州伸手拉住二姨娘，这才安然坐到位子上。
李望舒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大夫人的孩子呢？”
三姨娘无辜的看着李望舒，说道：“自然也是我，不然能坐看大夫人和曲霜儿互斗吗？而且，我也算是念及往日的情分，担心你那儿子在地下孤独，还送过去另一个孩子作伴，说起来，你该是感谢我才对。”
李州听到这里，心底什么也忍不下去，快步走到三姨娘的身边，抬手扬了一巴掌，直接打的三姨娘嘴角出血。
李州狠狠的指着三姨娘，说道：“毒妇！毒妇！我李州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疯女人！简直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害的我李家再没有一个新生的孩子！你这个疯子！疯子！”
三姨娘的发钗掉落了几支，长发松松散散的落在一边，露出一缕缕的白发，还有两支发钗堪堪固定住一缕头发，可看起来却更加的乱，真的就像一个疯女人一样。
三姨娘嘶哑着嗓子，吼道：“我疯了？我的确疯了！在汪家满门被杀，我被卖到戏楼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我是汪家的大姑娘，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中的长兄父母都爱护我，甚至已经为我择了一门极好的亲事。可一夕之间，全没了。父母长兄都被斩首，原定的亲事也立马被退，我甚至不能以汪家姑娘的身份活着，只能进戏楼，以一个戏子的身份活着。”
三姨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道：“可我没想过轻生 ，我的目标很明确，我要活着，我不仅要活着，我还要找到你们，杀了你们，为汪家人陪葬！你们一个两个，都别想活！”
三姨娘恶狠狠的瞪着二姨娘，发了狠的说道：“我就是要杀了你们！再过一个月是汪家被满门抄斩的日子，我要让你们，在汪家全府人的忌日时，去陪他们！所有人，都该为我汪家的冤屈陪葬！”
李州看着三姨娘的模样，怒气冲冲的喊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听到这话的三姨娘反倒一笑，说道：“相爷，说起来，把左丞相府落得这番田地的人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和曲霜儿。如果，如果曲家没有陷害汪家，亦或者曲霜儿没有嫁给你，再或者，你没有把我从戏楼中带回来，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你说呢？”
三姨娘的笑容不断扩大，却让众人心上起了寒意。
“你错了，曲家没有陷害汪家。”
李望舒的声音极轻，却还是让三姨娘听到。三姨娘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转过头震惊的看着李望舒，说道：“你说什么？”
李望舒目视着三姨娘，说道：“曲家没有陷害汪家，是汪家咎由自取。汪家是真的罔顾任命，害了十余百姓的性命，曲家只是奉命办事，抄了汪家，并不存在举报汪家一说。而传旨这样的事情，即便没有曲家，还有赵家周家，准确来说，汪家得到这样一个下场，怪不得别人，甚至可以说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第一百七十三章：曲
三姨娘震惊的看着李望舒，喃喃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谎！你说谎！”
李望舒摇头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老旧的纸递给三姨娘，说道：“这是当初皇上下旨的备案，你不信可以自己看，上面的一条条罪状属不属实，和曲家有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又和你费尽心思的报复我们，有没有关系？”
三姨娘没了精神，立马接过李望舒手中的纸张，仔细的看着。似乎看不到她想看到的内容，就要把这张纸看出一个洞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三姨娘才垂下手，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三姨娘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心里却清楚的很，备案上的玉印就是皇上的玉玺，没有一点儿造假的痕迹。
三姨娘依旧喃喃的说道：“就是曲家害的汪家！就是曲家害的汪家！我才落得这样的田地，才会无父无母的庇佑走到现在……”
三姨娘继续呢喃着话，李望舒也听不清，反而走近二姨娘的身边，把一直挂在二姨娘脖颈处的玉牌子拿了出来。
“这是二姨娘挂了十几年的玉牌子，三姨娘你看，眼熟吗？”
三姨娘晃了晃神，目光有些涣散的对上焦，落在了玉牌子上，哑着嗓子说道：“这是我送你的那个？”
二姨娘默默的流着泪，走到三姨娘的身侧，接过李望舒手中的玉牌子，说道：“是，玉琴，我一直拿你当我最好的手帕交，从未想过害你。当初没有和你解释真相，是担心你知道，你一直引以为傲的父兄做出这样的事情，反倒伤了你的心。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
“父亲当初托了好大的人情，才买通其中一个守卫，把你放出来。我以为，你会来找我，可一直不见你的人，有没了你的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可没想到……唉……”
二姨娘说着又叹着气，看的三姨娘也发愣，目光从玉牌子上落在二姨娘脸上，又从二姨娘脸上落在玉牌子上。
半晌后，众人都没有说话，一滴清澈的泪水滴在玉牌子上，散发出一道光。
她错了，原来她一直都错了。她以为曲家不顾交好的情分，污蔑了汪家，害的汪家被满门抄斩，而她‘侥幸’逃出，只能在戏楼求一口饭吃，后来知道曲霜儿嫁给李州，费尽心思的勾引李州，让李州给了她一个清白的身份，买回府做姨娘。从此，开始对曲霜儿下毒，杀了曲霜儿和大夫人的孩子，扰的家宅不宁，为的就是报仇！报当初被满门抄斩的仇！
可直到今天，她在明白，她一直都错了。没有人害汪家，一切都是汪家人咎由自取，曲家更没有不顾情谊害他们，反而为她求得一线生机。可她都做了什么？一直给曲霜儿下毒，杀了曲霜儿和大夫人的孩子，还差点儿要朝李望舒下手……这都是她干的。
相对于三姨娘的崩溃，二姨娘则叹了一口气，说道：“玉琴，你这辈子……不该这样……”
三姨娘听到这话，突然止住了哭声，呆滞的看了二姨娘一眼，环顾四周时还带着茫然。
李州恨恨的瞪着三姨娘，扬手说道：“来人，三姨娘谋害子嗣，责仗责五十，除名祖籍。送入官府，为我儿偿命。”
三姨娘被下人压住的时候，双眼还在放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被赶来的大夫人甩了两巴掌，三姨娘依旧放空，似乎感觉不到痛意。
“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伤了我那无辜的孩子做什么？你个贱人！贱人！”
大夫人气极，甩着手朝三姨娘打去，众人都没有拦住的意思。直到大夫人哭的快断了气，李望漪才赶来。
李望漪一把搀扶住要摔倒的大夫人，轻声安慰着。把对方安慰好后，李望漪又到了三姨娘的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三姨娘！母亲待你不薄，可你把对于二姨娘等人的怨气，这么洒在母亲和孩子身上，是不是有些过分？我那两个未出生的弟弟做错了什么？他们还没来得及见一见我们，就……就走了……三姨娘，你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李望漪说着，语气中带着哽咽，听的李州也不是滋味，拉着李望漪和大夫人转过身，不去看三姨娘。
李望舒自打李望漪进门后，就一直看着李望漪不说话，心里有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向她昭示着什么。
李望漪止住哭泣，说道：“无论之前，三姨娘嫁到左丞相府，就是左丞相府的姨娘，所说所作都关乎左丞相府的颜面，你残害父亲子嗣的事情传出去，不仅你自己受人诟病，也连累左丞相府。而最可怜的，还是我那两个弟弟……”
李望漪一声声的叹气，让三姨娘有些回神，她死死的盯住李望漪，说道：“大姑娘教训的是，我都认罪。可临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明，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些悔意。”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李望舒和二姨娘说的。
李望舒转过头看着三姨娘，却见李望漪几不可见的慌了慌神，说道：“临死之人此刻说这些，也只是想闹得家宅不宁，你以为我们会听吗？”
李望舒抢在三姨娘之前回答道：“能不能扰的，是三姨娘的话，可听不听，却是我们的事情。”
李望漪听到这话，正要反驳，却听李州说道：“让她说，本想倒要看看，我这十几年的后院都起了多少把火！丢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李州气愤的拍着桌子，震得铛铛响，让李望漪话到嘴边的词也说不出口。
三姨娘嗤笑一声，瞥了李望漪一眼，低声思索着说道：“二姨娘的孩子……是我对不住你，可大夫人的孩子，我……”
“住嘴！”
李望漪眼睛一冷，快步走到三姨娘的身边，反手甩去一巴掌，直接把三姨娘的嘴角打破，冷冷的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颜面提我那两个可怜的弟弟。三姨娘自己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这种感情，也是了，三姨娘是带着恨意到我们左丞相府，怎么愿意给左丞相府孕育子嗣呢？”
李州听到这话，脸色更沉，看着三姨娘的目光中都带着怒气。
三姨娘不气反笑，也不去看李望漪，反而看着李望舒，意有所指的说道：“玉舒郡主，你合该是生在左丞相府，以后的斗法，只希望你能略胜一筹，这也是我送你最后的劝告。”
还不等李望舒反应过来，三姨娘又朝着二姨娘说道：“这辈子我欠了你，来世做牛做马，我一定偿还。”
众人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见三姨娘伸手推开李望舒和二姨娘，大笑着伸手拿起两支灯烛，直接点燃了窗幔和桌子，而她自己则笑着四处点火。火势愈演愈烈，把三姨娘困在其中不能动，而众人也只能逃似的跑出火场，众人都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外，只有三姨娘被困在其中。
屋子里的笑声慢慢停下，不断的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众人都没听过三姨娘唱戏，可李州却听过。三姨娘此刻唱的戏，是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唱的，这曲子是三姨娘初到戏楼时所学，一唱便是好多年。如今再唱这一曲，再听这一曲，可都再不是原来的人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创新
大火烧到半夜，下人灭了火后，众人也散去。
惊蛰居的东院被烧毁，因此二姨娘便到西院和李望舒一同居住。因为刚发生了三姨娘的事情，二姨娘的身心备受冲击，李望舒安抚半晌后，这才让二姨娘安心睡下。
等到二姨娘睡下后，李望舒也不点灯，披着一件外衫，闪身来到了庭院中。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左丞相府？当时已经听命于三皇子殿下了吗？”
李望舒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低着嗓子说道：“在郡主和殿下熟识后，殿下已经派十七来了。”
李望舒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而身后的十七则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李望舒，说道：“郡主，这是刚才三姨娘挣扎间，塞进十七手中的。”
李望舒接过纸，细细的看了看。末了沉着嗓子示意十七离开，说道：“明天我要见你主子一面，定在民安酒楼。”随后，这才回到内室。直到躺下后，李望舒还久久不能回神，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还有这个内幕。
次日，民安酒楼。
李望舒一进民安酒楼，就察觉到热闹的氛围，人声鼎沸不说，客人也比想象中的多，但却也看到了一个缺陷。李望舒也不说出，只是照例到后厨演示一遍新菜式，把菜谱交给后厨的大厨后，再次找到王掌柜。
李望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问题所在，“民安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可其中也有一个问题需要改进，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吧。民安酒楼分为三层小楼，一楼是大厅，二楼三楼是雅间，这样的安排不妥当。”
“雅间是为非富即贵的人准备，但更多的消费者其实都是百姓，百姓又较为喜欢在大厅的位置吃饭，但大厅的位置有限，等一次又等不及，在没有位置的情况下，只能另寻他处。且雅间过多，容易流失客流量。”
“所以，我建议把二楼围栏处的一圈都加上桌子，以用来和大厅效果一样的位置。我已经查看过，过道之间的距离够用，雅间木门的隔音效果好，不会耽误两边的用餐。这一点，王掌柜可以放心。”
王掌柜点了点头，只是加几套桌椅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况且加了桌椅后，也有利于民安酒楼的发展，也是好事。
李望舒见王掌柜不反驳，再次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示意王掌柜去看。
“我观察过，百姓来民安酒楼吃饭的队伍都是呈两三人，不会太多，而一楼大厅的桌椅通常是四人一桌，通常都会有一两个位置剩余，更有时候会多三个位子。天楚国国风淳朴，可对于几个陌生人‘拼桌’的行为也陌生，一般情况下不会愿意。再加上天楚国作为行商路过的必经之地，对于少量人群的需求量更高，因此在位置上，不需要定死，可以活一些。”
王掌柜带着不懂的神情看着李望舒，什么‘拼桌’？什么要‘活一些’？他怎么都不明白？
李望舒也不急，慢慢给王掌柜解释道：“总之，我有一个改良的小建议，可以先试一试，主要可以提高客流量，把位置最大化利用。”
王掌柜似懂非懂的看着纸，上面是李望舒画好的图纸。
李望舒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一楼大厅的这个位置，我想要改成长桌，互不认识的人也可以坐在一起，大家可以自己吃自己的，可可以互相坦言聊天，但这样能把位置扩大最大化，更有利于酒楼未来的发展。”
王掌柜紧皱着眉头，摇头拒绝道：“不可，这样安排的话，很有可能会受到百姓的抵制，不仅得不到更多的利益，甚至会丧失一部分客人，我觉得不行。”
一开始就知道会得到王掌柜的抵制，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李望舒也不觉得意外。
李望舒吐出一口气，坐直了身子，说道：“王掌柜，时代不同了，我们也得跟着进步。创新才是发展的动力，只有创新，才能得到进步，才能发展的更快速。你想，如果我们得到了一定的进步，不仅跨出了一大步，还会把尚未创新的满江酒楼压的死死，到时候，满江酒楼才真的翻不了身。”
一提到满江酒楼，王掌柜的面容松动一些。
李望舒继续说道：“如果王掌柜还是担心，我们也可以尝试几天，不行再换回来，也不麻烦。”
王掌柜比李望舒经商的年头更多，深谙经营的道理，有些事情李望舒说的对，客流量并不是时时得到保证，需要不断的创新加强，可这件事，真的值得冒险吗？
李望舒把王掌柜的反应看在眼里，说道：“王掌柜，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们眼前，更应该抓住不说，还有可能是打倒刘掌柜的关键。我敢保证，如果这次成了，我接下来还将有一个创新，会直接打倒刘掌柜，到时候，承诺给你的满江酒楼就离到手不远了。”
也不知道是李望舒的哪句话触动了王掌柜，让王掌柜下定了决心，把那张纸收好，说了一声‘好’，正要去着手准备，又见王掌柜低声说道：“郡主，左丞相府的李大姑娘又来了，就在三楼的雅间，还说稍后有客人到，让我们记得带上去。”
客人？难道是顾承天？
李望舒点了点头，说道：“好，继续盯着她。还有，她在哪间雅间？把隔壁的屋子空出来，我一会儿也有客人到。”
王掌柜派小二带着李望舒上了三楼雅间，不多时，就见顾星玄推门走了进来。
顾星玄一进门，说道：“你……”
刚出口一个字，嘴就被李望舒紧紧的捂住，李望舒低声说道：“小声说话，隔壁是李望漪。”
顾星玄笑着把住覆在他嘴上的手，在李望舒恼怒的目光中，就听隔壁的门似乎被打开，李望漪的声音传来。
“你来了。”
对方没有说太多的话，‘嗯’了一声后，就听李望漪自己说着话。但李望舒和顾星玄还是能听出来，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李望舒正心底起疑，想要凑近些去听，却察觉到顾星玄那道目光，也顾不得其他，推着顾星玄蹲在墙边听墙角。
此时此刻，她还真有点儿不喜欢民安酒楼这墙的隔音！什么也听不到啊！
相对于李望舒的恼怒，顾星玄就显得冷静一些。
过了半晌，隔壁的门再次被打开，李望漪和那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雅间，李望舒这才捂着蹲麻的腿坐在椅子上。
“怎么每次听墙角，都是和你一起？还真是特别的缘分。”
李望舒喃喃的说道，却没有注意到顾星玄有些微沉的目光。
李望舒疑惑的喊了顾星玄一声后，顾星玄这才回神，走到李望舒的旁边坐好，无比自然的帮李望舒锤着腿，似乎本就是该他做的一样。
李望舒最先反应过来，收回了腿，深深的看了顾星玄一眼，也不说话。
而顾星玄察觉到李望舒的目光后，则嘻嘻一笑，说道：“玉舒郡主这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慌，不愧是做了我皇姑姑的人，可真是不怒自威啊！”
一提到这件事，李望舒顿时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起来。
“当时，也是为了保全灵华和你，要不然，你们俩现在就一个被嫁到右山国为什么王妃，一个在天楚国被迫去铃缌公主。难道你想娶？不想娶的话，说起来，你还该谢谢我呢。”
说到这里，李望舒似乎得了理，腰板也挺了起来。
顾星玄嗤笑一声，他还真该谢谢李望舒，李望舒这一番操作，顾星华是保了下来，可他和顾星华突然多了个姑姑不说，他媳妇还跑了，成了他姑姑，他上哪儿说理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需要你
李望舒有些心慌的解释道：“这件事情也算是一举两得，不然，以我李三姑娘的身份，最后保不准真要嫁给四皇子殿下，可怎么办？”
顾星玄突然闪着星星般的眼睛，身子不断凑近李望舒，说道：“你不想嫁给顾梓明吗？”
李望舒无措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你们都以为我会嫁给四皇子殿下？我不喜欢他，为何要嫁？”
得到这个回答后，顾星玄突然低下头笑了几声。原来，她不喜欢顾梓明，他还以为……
顾星玄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李望舒，说道：“我呢？你喜欢我吗？”
李望舒顿时屏住了呼吸，低着头，似乎认真思索了片刻。在顾星玄满带希翼的目光中，李望舒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顾星玄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被喜悦掩饰住。不知道，总比不喜欢要好。
“好。”
李望舒疑惑的看着顾星玄，没有明白顾星玄的意思。好？什么好？她说的不是不知道吗？那顾星玄在说什么好？得到含糊的回答，顾星玄很满意？
李望舒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顾星玄，而顾星玄也不理会李望舒的意思。继续说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李望舒还真是认真思考了片刻。
铃缌成了楚汉帝的妃子，顾星华和顾星玄被迫嫁人娶妻的问题平安解决，那她呢？她现在成了太后的干女儿，天楚国唯一的郡主，多了一重身份后……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她做了郡主，身份地位都比之前高，也没什么不妥。
想到这些的李望舒，顿时笑了笑，说道：“什么打算？我看现在挺好的，凭借郡主这个身份，皇室的人都不能强娶我，平民百姓又觉得配不上我，婚姻大事暂且作罢。这样的话，还挺好的。”
是啊，这样说起来，顾梓明的求娶直接可以忽视，而那个不稳定因素的顾光祁，也可以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忽视，她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至于赵源恪？此刻别所让李望舒做妾，就是正室，赵家都高攀不起。她只要等李望鸢一过门，赵家和她就再无干系了。
至于她的婚姻大事，更不急。
顾星玄听到这话却怒了，坏心的拧了李望舒的脸一下，恶狠狠的说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为你操心这么多，你都不为我想想？你和我现在是姑侄，我还怎么求娶你啊？”
饶李望舒的脑子转的快，此刻也转不过来了。
李望舒呆滞的看着顾星玄，惊呼出声说道：“你要求娶我？”
顾星玄白了李望舒一眼，说道：“不然呢？我不是早就说过吗？”
李望舒愣了愣，喃喃的说道：“我以为……你在拿我玩笑。”
在顾星玄临发怒前，李望舒又补了一句，说道：“毕竟之前你还借此利用过我。”
一听这话，顾星玄顿时软了语气，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那就别提了，好不好？”
李望舒瞥了顾星玄一眼，冷哼一声，说道：“那还要看你的表现。”
顾星玄见李望舒松了语气，轻笑一声，说道：“不知道皇姑姑有何吩咐？玉李定当竭尽所能。”
李望舒正色说道：“是关于李望漪的事情，我想让你查一查，李望漪每次跟老夫人出府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单独出去的时候？”
李望舒低声把她的想法说明后，就见顾星玄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
李望舒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听顾星玄低声说道：“这几日护城军来报，右山国的一部分使臣滞留京都不肯离开，以铃缌公主思念家乡为由，要求把他们留下，陪伴铃缌公主。”
李望舒闻言，紧皱着眉头，说道：“多少人？”
顾星玄在李望舒的耳边说出一串数字，果然见李望舒的眉头皱的更紧。
“这么多人？恐怕不是只为了陪伴铃缌公主吧。”
顾星玄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如此，这些人只是表面上滞留的使臣，我派人查到，还有一部分右山国的人，是秘密来到天楚国，甚至藏匿在各家各院中，但分布不均，却人数众多。若思真有动作，恐怕一支军队的人数也难抵。”
李望舒沉着眼睛，呼吸险些一滞。这么多右山国的人留在天楚国，到底意欲何为？恐怕傻子都能明白。这个时候再说右山国没有图谋，谁都不会相信的。
李望舒定定的看着顾星玄，问道：“殿下现在有什么想法？”
顾星玄思索片刻，说道：“我的意思，是想让你随我入宫一趟，以看望太后的名义入宫，对铃缌公主，也就是思荣华，去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探测出她的意思。再者，我想让你入朝为官。”
李望舒瞳孔地震了一下，震惊的看着顾星玄。入朝？为官？入朝为官？她？她只想做顾星玄的秘密政客，可要真的入朝为官，她还有些打怵。
察觉到李望舒的意思后，顾星玄安抚的说道：“如今朝中形势不同，已经出现了分化现象。大皇子有皇后庇佑，又是嫡长子，储位候选有他一名。二皇子常年远在边疆，但他手握边疆兵权，其外祖谭司空一家最能收拢人心，文官武官都拉拢个遍，储位候选也有他一席之地。这么看来，我的希望最不大。”
李望舒听到这话，也细细想来。
楚汉帝少欲，后宫嫔妃少有，子嗣更不多，只有顾承天，顾光祁，顾星玄，顾梓明四个儿子，顾星华一个女儿。所以，这储君之位的候选人也就那几个。照顾星玄这么说，他的确希望不大，可……
“那四皇子殿下呢？他意不在储君吗？”
顾星玄嗤笑一声，说道：“他有淑妃。”
李望舒有些没懂这句话的意思，还不等细细斟酌，就听顾星玄说道：“总之，要想在立储时有一席之地，我定要有所准备。不仅是我自己，朝中也需要有我一定的势力。所以，此刻，我正需要你。”
顾星玄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郑重，想来也是皇位在他心中的重要。
李望舒叹了一口气，末了点了点头。
谁让她当初上了顾星玄的贼船，到现在也下不了呢。
顾星玄面上一喜，也不顾已经是下午，连忙拉着李望舒入了宫。
刚一入宫，李望舒理应到太后的宫中请安。无论太后收她做干女儿的初衷的什么，可结果都是：她现在是太后的干女儿。更何况入宫一次，要是被人知道她入宫没有给太后请安，也会说道几句。
顾星玄听了李望舒的意思后，也不嫌麻烦，带着李望舒就去了太后的宫中。
“玉舒给太后娘娘请安。”
“玉李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示意顾星玄和李望舒起身，这才说道：“坐吧。”
李望舒和顾星玄一同坐在椅子上，还不等说什么，就见太后亲热的朝着李望舒招手，说道：“玉娇，到哀家身边来。”
李望舒含着眼睛走到太后身侧，在太后的示意下，坐在了距离太后更近的位置。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拉着李望舒说道：“哀家如今年纪越来越大，更愿意和你们这些小辈相处。若是平日得空，就常入宫到哀家这来，陪哀家说说话。”
李望舒笑着应了几句，太后又说道：“你这性子倒是和灵华很像，温婉恬静，怪不得你们能玩到一起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私心
太后轻笑一声，补充说道：“哀家喜欢对亲近之人念字，喊你们也叫你们的小字。比如说，星华的小字是皇帝取的，叫做‘灵华’，星玄的字也是皇帝取得，叫做‘玉李’，你的小字是哀家取得，叫做‘玉娇’，怎么样，是不是讲起来朗朗上口？”
李望舒保持着微笑，却听太后拍了拍头，‘哎呦’一声，说道：“我这老糊涂，怎么给你取得小字，和玉李的那么像，别是搞混了，再让人误会你们是亲姑侄。”
李望舒看了顾星玄一眼，说道：“那可真是抬举玉娇了。这亲姑侄倒是不能，但也算外人都能看出的亲戚。可即便不是亲姑侄，玉娇也会好好照顾玉李，请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的意思，她明白了。左不过是让她注意身份，已经是顾星玄的姑姑了，那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走近。再者，太后的另一层意思，李望舒也能摸个七八成。太后当初选择答应帮忙的时候，应该也藏匿了对顾星玄的私心。在顾星华那里了解到顾星玄对她有意，而她的身份只会是顾星玄的绊脚石，所以正好收她做养女，这样也能永绝了顾星玄的想法。
当然，也可能太后没这么强烈的意思，很可能是李望舒多心。但之后的种种事情，都在不断的肯定李望舒此刻的想法，以及太后的私心。
太后看着李望舒亮亮的眼睛，心知李望舒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更甚，说道：“那可得劳你多费心了，玉李小时候乖巧，可长大了却越发不懂事，不仅贪玩，我听贤妃说，还喜欢和什么公子玩到一起去，这我就不大懂了，但你们年纪相仿，应该能明白吧。”
太后说着，眼睛中还透露着一些不懂的神态，有意的瞪了顾星玄一眼，似乎是谴责着什么。
而李望舒被吓得愣了愣。太后和淑妃说的‘喜欢和公子玩到一起去’，那个公子，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她’吧？
顾星玄听到这话，也是忍俊不禁，说道：“是，皇祖母，玉李一定谨记您说的话，好好在皇姑姑身边学习，不会再和那些人一起玩了。”
顾星玄这话，还特地把‘皇姑姑’的字音要重，听的李望舒眉间一跳。李望舒一听顾星玄这话，心里那个苗头顿时被肯定了许多。
得，顾星玄这么说的话，那她就能肯定，贤妃和太后口中所说的‘公子’，的确是她本她了。
李望舒低着头躲开太后的视线，恨恨的瞪了顾星玄一眼。她就知道！
顾星玄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看着李望舒的目光中也带着宠溺。
太后拉着李望舒又说了好多话，最后还是顾星玄拉着李望舒离开，说要去见楚汉帝，太后这才放行。
李望舒跟着顾星玄到楚汉帝的上书房时，已经到了快到傍晚时分。彼时，楚汉帝正和左右两丞相讨论政事，想着顾星玄和李望舒也不是外人，便没有示意李州和杜舫离开。
李望舒和顾星玄齐齐的站在一起，利落的给楚汉帝行礼。
“玉舒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楚汉帝示意两人起身，这才问道：“你们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顾星玄拱了拱手，说道：“在宫外正巧遇到，便一同入宫了。”
楚汉帝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望舒，问道：“可去看过太后了？”
对于这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楚汉帝还真是喊不出那一声‘皇妹’，索性也就叫玉舒郡主。李望舒自然也不敢说道，楚汉帝能承认她的存在都很好了。
闻言，李望舒点了点头，福着身子，说道：“去过了，太后娘娘说了好些话，此刻已经休息了。”
楚汉帝思索片刻，说道：“看来太后很喜欢你，有空便多入宫，陪伴太后身边。”
李望舒应了一声，也不说话，而顾星玄也不说话。楚汉帝忽地抬头，问道：“可还有事？”
李望舒看了顾星玄一眼，见顾星玄笑吟吟的说道：“有一事，儿臣今日前来，是给父皇送上一件宝物。”
楚汉帝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问道：“宝物？又是你从哪儿弄来的东西？巴巴的给朕送来。”
顾星玄朝着李州拱了拱手，说道：“父皇英明，正是从左丞相府上淘来的。”
李州疑惑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又见楚汉帝看了过来。
“左丞相大人还私藏了宝物？要不是玉李发现，你是不是还不肯给朕看一看？”
李州嬉笑不得，摆着手说道：“冤枉啊，皇上，微臣为官清廉，怎么会有什么宝物呢？一定是三皇子殿下拿微臣说笑。”
李州说罢，正看着顾星玄，而楚汉帝也顺着李州的目光看了过去。
顾星玄嘻嘻一笑，说道：“父皇别急，这宝物不是什么物件儿，而是一个人。”
这话一说，更让楚汉帝疑惑，但李州却突然愣住，心里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李望舒，却见李望舒自始至终的低着头不说话，心下了然。
顾星玄抬眼看着李望舒，说道：“这人正是左丞相大人家的三姑娘——玉舒郡主。”
李望舒朝着楚汉帝福了福身子，却见楚汉帝往后一仰身子，仔细的打量起李望舒，说道：“哦？竟然是玉舒郡主？玉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顾星玄把手中的本子递了上去，示意内侍递给楚汉帝，说道：“父皇请看，这些理论可能实施？”
楚汉帝接过内侍递上的本子，细细的看着，一开始只是随意的看着，可越到后面，楚汉帝的眉头越紧，最后直接把本子合好，正色着目光从顾星玄的身上转移到李望舒的身上。
“这是谁的？”
李望舒不知道那本子上写了什么，只看到楚汉帝看她的目光中带着深沉。
顾星玄歪着脑袋笑了笑，说道：“自然是这位宝物的点子，儿臣代笔。”
楚汉帝没有多说，而是看向李望舒，说道：“玉舒郡主，到朕的跟前来。”
李望舒心中一条，不知道楚汉帝这是什么意思，但看顾星玄鼓励似的朝她点了点头，也就走向楚汉帝，远远福了福身子。
楚汉帝的目光从本子上转移到李望舒身上，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真的是李望舒这个小姑娘所想出来的？
“玉李很看中玉舒郡主，有意为玉舒郡主谋个赏赐，不如请玉舒郡主试一试？”
李望舒转着眼睛点了点头，楚汉帝拿着本子，念出其中一个问题，说道：“前提在国泰民安的情况下，于医学方面，玉舒郡主有何见解？”
李望舒漫步站定，心下了得本子上的内容，但还是如实说道：“在国泰民安的情况下，就证明没有战争，没有伤亡，但疾病还在，所以，为了提高医疗水平，我建议先提高天楚国境内的药铺水平，包括草药的质量，医者的能力水平，以及京都中新出现的药丸形式，方便便利，适合进行推广。再者，可以为了提高人的体质，制作一些提高人免疫力的药物，这样的话，不仅能大大避免疾病的发生，还能提高医疗水平。”
“还有，京都中的药铺不少，但真的有从业资格的人不多，所以我建议提高门槛，进行如同文试武试的医试，力求‘精’，再扩大规模，求‘大’。天楚国可以自行建设隶属于天楚国的药铺，不同于太医院，是设在宫外，可以医治百姓的药铺，且归天楚国管控，不求利益，只为百姓的健康着想，每年为国家征税纳税，隶属于国家。”
第一百七十七章：第一女大夫
楚汉帝听着李望舒的话，不住的点头，又看了看本子上的‘答案’，不仅和李望舒的意思一样，且李望舒的意思比本子上的更加具体，足以看出李望舒的用心。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医试’，‘提高人免疫力的药物’，还有‘隶属于天楚国的药铺’，这都是什么意思？凡事开在天楚国境内的，不都是隶属于天楚国吗？
楚汉帝默默记下这个点，思索稍后再问，又看了一个问题，问道：“那若是在战争时，医疗方面又当如何？”
李望舒深吸一口气，说道：“平日里有维生素的加持，战时士兵的体质会更强，因此更有利不止。再者，我查过卷宗，战时的医疗水平低，不能及时医治患者，成为一大软处，要想提高水平，根本还是提高医者门槛，具体事宜参考上一条的‘医试’。”
楚汉帝点了点头，就听李望舒继续说道：“其他外部因素还包括设备问题，战时所受到的伤害主要是外伤，但天楚国的外敷药药效慢，资源紧缺，很难及时医治患者，我建议内外同时服用，在作战前屯好内服要，外敷药的草药准备充足，这些于战时有利。”
楚汉帝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深深的看了李望舒一眼，把手中的本子一放，说道：“玉舒郡主方才所说的‘医试’？具体如何实施？”
李望舒没有看懂楚汉帝眼底的神情，但还是乖巧的说道：“关于医试，玉舒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医试，顾名思义，是单独为医者所开放的考试，医者只有考下‘医试证’，才能在天楚国的境内行医，但凡没有医试证，还开药铺的医者，都很有可能伤害到百姓的生命。而护城军则有义务，为保护百姓性命，支持到有医试证的医者处治病，去找出没有医试证的医者，从而责令其药铺关门，不可行医。”
“至于医试证，所有医者都可以报名，而医试证的考核，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文试，由太医院有资历的几名太医出题，把试卷分发给报考的医者，从而选出一部分优秀的医者，通过第一关。”
“医者最讲究的就是反应能力，要在患者患病的面前，快速做出相应的反应和对策，是每一个医者都要做到的。所以，第二个环节，为口头论述，依旧由太医院的几位有资历的太医出题，当面口头考试，既能考出医者的反应能力，又能避免作弊。”
李望舒说的神采奕奕，丝毫没有注意到众人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同。
“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第三个环节。则是真切的考核医者的反应和医学能力，需要提前搜集好各种奇特的病例，由抽签或是其他方式决定每个医者的患者，最后能医治好患者，且速度最快的人，则能成功通过医试，获得由天楚国颁发的‘医试证’，且医试证在天楚国境内有效。”
“获得医试证的医者，可以在天楚国境内开药铺，也可入宫做太医，或者成为悬壶济世的行医之人。这样的话，大大提高的了医者的能力水平，提高了医者的门槛，有利于天楚国医疗方面的发展，在更大的程度上，还为不良医者断了后路。”
李望舒的话说完后，却见任何人都不动，只是看着她，不仅让李望舒有些胆战心惊。不会……行不通吧？
“好！”
楚汉帝满眼赞赏的鼓着掌，看着李望舒的目光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满意。楚汉帝一有动作，顾星玄也算展露了笑颜。这一步，他总算是没有走错。
杜舫自始至终都面色不虞，深深的看着李望舒和李州。心底却更加明了，以后的朝堂上，不仅他要低于李州，很可能会被压制住。至于李州，他此刻面色不算好，对于李望舒这番没有提前招呼过他的手段，李州还是有些不满。但怎么说，他的初衷总算是达成了，尽管李望舒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左丞相府。
楚汉帝大步走下高台，在李望舒的跟前立定，这才抬眼细细的打量着李望舒。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出落的清秀娇软，但却有这样的胆识，如今又是皇家的人，实在是个能者。
“好！左丞相大人，你真是管教出一个好姑娘！”
随着楚汉帝话音刚了，李州连忙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应了一声。
楚汉帝左思右想，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李望舒的肩膀上，说道：“玉舒郡主有此等看法，是乃天楚国之福，朕十分看中这个想法，不如准备实施，此事……就交由玉舒郡主去办。”
楚汉帝的手还搭在李望舒的肩膀上，满眼的赞赏，却听一道阻止的声音响起。
“不可！皇上！依微臣看来，此事不可。”
楚汉帝这话才说出一会儿，就受到了其他人的抵制，顿时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却见杜舫拱手说道：“皇上，不可。玉舒郡主虽然是郡主，但只是太后娘娘的干女儿。此事得皇上看中，若是交给玉舒郡主却办，恐怕很难得到满意的答复。既浪费时间，有浪费人力，不如直接选一位能者去办。”
楚汉帝不做声，似乎是在思考杜舫的话。而李州却冷哼一声，说道：“依右丞相大人来看，这所谓的能者是谁？”
杜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把已经想好的人选，说了出来。正说道：“微臣有一人选，正是今年的举人，姓方。此人文采斐然，才高八斗，正堪得此大任。”
李州听到这话，又是冷笑一声，气的杜舫看了过去，说道：“左丞相大人是对我有何不满？要在我说话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眼红嗤笑？”
李州也不掩饰，直接戳破了杜舫的心思，说道：“这位方举人，若是我没记错，是右丞相大人侄媳妇家的公子吧。此人才气如何我不知道，但既然在文试中得了‘举人’？而非状元，应该是担不得右丞相大人所说的‘文采斐然’，更加担不得大任。”
李州眼看着杜舫越来越沉下的目光，直到杜舫伸手指着李州的鼻子，说道：“你！”
“都住嘴！”
随着楚汉帝的一声令下，李州和杜舫齐齐住了嘴。楚汉帝转过头看向李望舒，问道：“玉舒郡主有何高见？”
李望舒思索片刻，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说道：“玉舒认为，可以一试。”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杜舫还怨恨的目光看着李望舒，似乎在控诉什么。
差距到杜舫的目光后，李望舒慢慢转过头看着杜舫，说道：“至于右丞相大人所说，质疑玉舒的能力。玉舒认为大可不必，玉舒的能力如何，以后自有评判，况且，医试的想法就是我所提出，该办成如何，没人比我最清楚，所以这一点，也请右丞相放心。”
杜舫含了一口气，说道：“可玉舒郡主毕竟不是朝臣……”
楚汉帝扬了扬手，示意杜舫住嘴，说道：“此事，朕心中已经有了定夺。”
楚汉帝复而看向李望舒，说道：“玉舒郡主身为内宫女眷，的确不适合置办此事。”
在杜舫松了一口气时，又听楚汉帝说道：“责封玉舒郡主，左丞相府三姑娘李望舒，为天楚国第一女大夫，位于文官之首，左右两丞相之下，拟旨。”
众人面带惊诧，怎么都没想到，楚汉帝竟然一开口，就封了李望舒位‘天楚国第一女大夫’，本以为只是做个女官，却没想到是个这样的结果。
这话一出，杜舫第一个不答应。
第一百七十八章：扶为正房
杜舫本来和李州为天楚国左右两丞相，地位不相上下，但他有顾承天这个外孙加持，身份地位于群臣中，都高于李州。而李州近几年也深得楚汉帝的喜欢，两人的地位也算是持平。可现在左丞相府家出了一个女大夫，职位高不说，还是李州亲近的女儿，这一入朝为官，他的地位不是直接要比李州低上一些吗？
“不可！皇上！玉舒郡主只是女儿身，她怎么能担得这番大任？还请皇上三思。”
楚汉帝面色阴沉的看着杜舫，慢慢说道：“朕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封个官员都要看右丞相大人的脸色了？”
杜舫一听这话，立马变了变脸色，连忙说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玉舒郡主的身份低微，不能……”
“谁说玉舒郡主的身份低微？本公主倒是要看一看。”
随着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众人顿时朝着那边行礼，说道：“参见华云长公主殿下。”
顾星华穿着一袭华裳走了进来，朝着楚汉帝行礼后，直奔着李望舒走去，特地伸手扶着李望舒起身。这才看向杜舫，说道：“方才右丞相大人说什么？玉舒郡主身份低微？”
杜舫一看到顾星华的身影时，顿时闭口不言。朝中上下，除了楚汉帝，威严最甚的就是顾星华，顾星华的地位于朝臣来说，甚至高于皇后。不仅仅是因为楚汉帝的看中，还有顾星华自己的‘争气’。因此，就连杜舫也不敢轻看顾星华。此刻见顾星华护着李望舒，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顾星华冷眼瞥了杜舫一眼，说道：“右丞相大人也知道这是玉舒郡主，皇祖母唯一的女儿，即便是干女儿，那也是天楚国的玉舒郡主！你敢说她身份低微？你是瞧不起本殿下？还是瞧不起皇上？亦或是太后？”
这一顶顶帽子扣下来，顿时大夫人白着脸色，膝盖一软就跪下，说道：“长公主殿下言重，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说玉舒郡主的生母身份低微，不是说太后娘娘。”
顾星华眼睛一瞪，还要说话，却听楚汉帝说道：“的确低微。”
杜舫微微松了一口气，以为楚汉帝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听楚汉帝看着李州，说道：“朕若是没有记错，玉舒郡主生母只是姨娘身份，的确身份不高，难以配得上是玉舒郡主的生母。况且，玉舒郡主已经被太后收为干女儿，若是生母身份太低，也让太后面上无光。”
李州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明白楚汉帝的意思，又听楚汉帝说道：“既如此，朕做主，为你扶一门夫人，将玉舒郡主的生母，从姨娘身份扶为正房夫人。如此，玉舒郡主在府中的身份也不再是庶女，而是嫡女，身份也配得上‘玉舒郡主’和‘天楚国第一女大夫’。”
在杜舫惊诧的目光中，楚汉帝已经让人拟好旨意。
众人对于这个结果都很满意，只除了杜舫，可现在的杜舫也不敢再说话了。他第一次顶嘴，李望舒被封为‘天楚国第一女大夫’，第二次顶嘴，李望舒的生母被扶为正房夫人。再顶嘴，只能把敌方推的越来越高，这让他还怎么说话？
楚汉帝巡视一圈，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下可是捡到了宝，谁也抢不了。
李望舒郑重的领旨谢恩后，就被楚汉帝要求准备着手准备医试的问题，随后，这才随着众人离开。
李州和杜舫还有事情和楚汉帝相商，并没有离开。因此，只有李望舒，顾星玄和顾星华三人离开。
三人刚走到御花园的位置，就远远听到两个争执的声音。
李望舒没见过宫中的贵人几次，但顾星华却常年住在后宫，这两道声音是谁，顾星华一下就听了出来。
顾星华的眼底多了一些笑意，拉着李望舒，说道：“是思荣华和嘉妃。”
李望舒顺着顾星华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谭宜嘉和铃缌。谭宜嘉的身边还站着默默无闻的谭宜兰，似乎在拉着谭宜嘉。
这三个人能有什么牵扯？怎么就在这吵了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望舒的想法，顾星华笑吟吟的为李望舒解释道：“嘉妃的妹妹兰嫔入宫于思荣华早，且一入宫就深得父皇的宠爱，可这宠爱了不多时，思荣华有进了宫，相对于沉默寡言的兰嫔，热情奔放的思荣华更得父皇的欢心。”
“而且，在思荣华那热情的外域舞蹈面前，兰嫔的饱读诗书就显得平淡许多，因此，很快就在思荣华入宫后失了宠。也正因为如此，被嘉妃记恨为是思荣华把兰嫔的宠爱分走，而且这两人都是暴脾气，一遇到就会互掐起来。如今，宫中这样的风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望舒沉默了片刻，说道：“可她们之前并不相识，只是入宫为妃后这段时间，就结下了这么深的仇恨？”
顾星华笑着推了李望舒的小脑袋一下，吐了一口气，说道：“同为宫妃，她们的目的一样，就是夺得父皇的宠爱。既然目的一样，那就注定做不了朋友，只能是敌人。你不抢，别人也会逼你抢，这就是后宫。”
李望舒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嘴角喃喃的说着：“目的一样的，注定是敌人……”
顾星华没有注意到李望舒的异常，反倒是一直沉默的顾星玄，把李望舒的神情看在眼里，心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星华连忙拉着李望舒，兴冲冲的说道：“要我说，那个思荣华也是个不好惹的，虽然年纪与我们相仿，但成为父皇的宫妃后，不仅争宠有一套，迷得父皇团团转，还能在后宫和其他宫妃斗智斗勇，也是个厉害的主。”
李望舒听着顾星华这语气，忍不住笑了笑，却被顾星华拉低了身子，听她说道：“就说嘉妃，那火爆脾气，纵横后宫多年，无数的花儿开，只有她盛宠不断，不仅仅得父皇的宠爱，还有一点，就是比其他宫妃的战斗力要高！”
顾星华又压低着嗓子，说道：“我瞧现在的思荣华，就隐约有了当年嘉妃的身影。”
看着顾星华嘀嘀咕咕的模样，李望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声，直接惊动了不远处的三人。
顾星华见掩饰不住，索性拉着李望舒走了过去。几步之间，顾星华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满带长公主的威严。
顾星华在天楚国的地位甚高，不仅表现在朝臣心中，还有宫妃心中。且宫中的规矩同宫外一样，除了楚汉帝的地位最高，其次是皇后，再之后就是皇子公主，最后才是宫妃。即便是四妃之一的嘉妃，见了顾星华，都要乖巧的福着身子，说道：“参见三皇子殿下，华云长公主殿下。”
谭宜兰乖巧的跟着嘉妃行礼，唯独铃缌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脸不服的看着顾星华，丝毫没有行礼的迹象。顾星华没有应声让众人起身，反而说道：“嘉妃的眼中，是只有我们。没看到玉舒郡主也在这里吗？”
嘉妃本来就在铃缌那里含了怒意，听到这话，险些支撑不住福着的双腿。顾星玄和顾星华是皇子公主，地位比她高，她屈居于人，她认！可李望舒算是个什么东西？左丞相府家的姑娘又如何？也只是一个庶女，也配的上她喊一句‘玉舒郡主’？
第一百七十九章：无条件的支持
眼看嘉妃没有动静，顾星华冷笑一声。朝臣和宫妃眼里都没有李望舒这个玉舒郡主的地位，到底是看不起李望舒？还是不尊重太后的旨意？总得有什么，要让李望舒被认甘心叫出一声玉舒郡主才行。
如今的李望舒，不再同顾星华心里的李望舒一样了。如今的李望舒，不仅仅是顾星华的贴心知己，还是救她出火坑的恩人，要是没有李望舒，那日，她一定会为顾梓明的幸福，去答应嫁到右山国为王妃。但如今两人都平安留在天楚国，就是顾星华很满意的结局了。
即便李望舒成了太后的干女儿，和顾星玄，顾梓明都没有夫妻缘分，但姑侄缘分还在。顾星华于李望舒只会更加亲热，不会多心。因此，要是有人敢瞧不起李望舒，顾星华第一个护在李望舒的身前。
“呵，嘉妃娘娘，你是没看到玉舒郡主，还是眼里没有玉舒郡主啊？要知道，玉舒郡主身为皇祖母的干女儿，那可是父皇的皇妹，各位皇兄的皇姑姑。自然也是二皇兄的皇姑姑，便是嘉妃你的小姑子。虽然你不是皇后，不配称玉舒郡主一声‘皇妹’，但礼仪还要遵守，嘉妃也得唤玉舒郡主一声‘玉舒郡主’才是。不然，人家右山国的人会以为，我们天楚国同她们一样，连这些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呢。”
顾星华这一番话，说的嘉妃和铃缌红脸的红脸，白脸的白脸。
顾星华在说嘉妃时，特地把‘不配称’和‘皇后’的字音加重，听的嘉妃面色不好起来。宫中人人都知道，皇后这个词，就是嘉妃心里的一道坎，谁都提不得。
当初嘉妃初入宫时，定的位分就是皇后。但临册封前，右丞相杜舫横插了一脚，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为后。有了杜舫的女儿在，皇后的位子理所应当落在杜家的头上。但也因此，成了嘉妃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是杜家临时送姑娘入宫，皇后的位子该是她的，储君的位子也该是顾光祁的，一切水到渠成，不需要她在这里操劳许多。
可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如果’，也没人有法子改变过去。后来，嘉妃入了宫，楚汉帝还是给了她四妃之一的位子，可到底和皇后不同。因此，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皇后’这个词，也是嘉妃心中不能提及的痛。此刻被顾星华这么说出，还被配上‘不配’的字眼，顿时让嘉妃红了眼睛，往日的不甘瞬间袭来。
至于铃缌，她此刻的面色几乎是没有抑制，满是愤恨的瞪着顾星华。
铃缌不傻，也算是聪慧。因此，在顾星华那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右山国的人不懂礼节时，铃缌立马就听明白了，可铃缌还是不愿意向顾星华等人行礼。明明都是年纪相仿的公主，可为什么一个是备受尊敬的公主，一个却要被嫁给年到中旬的皇帝，为他后宫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于这些，她总有些不甘心。若是当时嫁人的不是她，而是李望舒或者顾星华，此刻的结局都不一样了吧。
顾星华把嘉妃和铃缌的目光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这些人的想法，逃不过她的眼睛。
“嘉妃和思荣华站的位置偏僻，听不到本殿下的话吗？”
顾星华的语气颇带威严，顿时让嘉妃和铃缌浑身一颤，几乎同时低下了头，不情不愿的说道：“参见玉舒郡主。”
李望舒不做声，默默无闻的模样，让嘉妃和铃缌心中更加窝火。谭宜兰站的时间最久，此刻已经有些站不住，慌神见腿下一软，直接朝着后面摔去。
嘉妃立马伸手扶住谭宜兰，而伴随嘉妃动作的，还有另一个人的低呼声，“小心。”
铃缌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谭宜兰，却受到众人的侧目。铃缌不是和嘉妃交恶吗？怎么会在下意识的时候，伸手去扶谭宜嘉的妹妹谭宜兰呢？李望舒深知，以铃缌的性格，绝对不是善于助人的人，那刚才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呢？
彼时的谭宜兰已经摔倒，嘉妃见状，立马扶着谭宜兰起身，可谭宜兰的脚踝似乎崴伤，站不住脚了。
李望舒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兰嫔小心，你这一跤摔下去，可得叫嘉妃娘娘和思荣华心底一颤啊。”
谭宜兰低着头应了一声，一只手扶着脚踝，也不说话。李望舒眨着眼睛，说道：“呀，这都肿起来了，快坐着歇息吧，别是伤到筋骨。”
嘉妃深深的看了李望舒一眼，却见李望舒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玉瓶，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说道：“也不知道伤到哪里了，但我这有一瓶管筋骨的伤药，药效不错，若是兰嫔不嫌弃，倒是可以拿起用一用。”
嘉妃冷哼一声，正要拒绝，救见谭宜兰急急的按住嘉妃的手，含笑说道：“多谢玉舒郡主。”
李望舒笑了笑，跟着顾星华和顾星玄一起离开。
御花园中不止这道风景，何须他们驻足？
等到李望舒等人离开后，铃缌也恨恨的瞪了嘉妃一眼，转身离开。很快凉亭中只剩下嘉妃和谭宜兰，嘉妃急匆匆的说道：“你要她们的东西做什么？万一要害你呢？傻孩子，人心都是防不胜防，你平白无故信她做什么？”
此刻谭宜兰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面上又是淡然的神情，说道：“她不会害我，我信。”
嘉妃看到谭宜兰这么单纯，更急切的说道：“什么不会？你认识她吗？熟悉她吗？怎么知道她不是这种人？你呀你！”
谭宜兰的目光落在李望舒离开的背影上，缓缓开口说道：“不是我信任她，是我相信，她不会害她自己。”
嘉妃呆呆的看着谭宜兰，似乎在琢磨谭宜兰这话的意思。更加没有注意到谭宜兰的目光。
她的命不值钱，但远远不够李望舒搭上自己荣华一生。
三人走远后，顾星华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问道：“玉娇，你干嘛给她伤药？依嘉妃那个性子，别说领你情了，背地里不说你坏话，怀疑你下黑手就不错了。你还巴巴的送上去伤药呢。”
李望舒笑容不减，转头看着顾星玄，问道：“三皇子殿下怎么看？”
顾星玄宠溺似的摸了摸李望舒的秀发，说道：“玉娇说什么都对，我只负责在你身后支持你。”
无条件的支持吗？
李望舒愣了愣，没有把心底的话问出口，而是呆滞的看着顾星玄。
顾星华看着两个人的反应，顿时惊讶的站远了一步，说道：“你们……不会还？”
顾星玄收敛了笑意，说道：“是又如何？”
顾星华脱口而出道：“可你们现在是姑侄！”
顾星玄冷冷的瞥了顾星华一眼，说道：“顾星华，我们俩到底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的关系，需要我提醒你吗？”
要不是顾星华是他亲妹妹，他现在肯定掐着顾星华的脖子，朝她要媳妇！
顾星华听到这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谄媚一笑，说道：“嘻嘻，那不是事出有因嘛，我最好的皇兄肯定不会怪罪我吧。”
顾星玄依旧冷眼的看着顾星华，眼中几乎要泛起杀意，吓得顾星华直朝李望舒身后跑，嚷着：“三嫂救我！”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顾星玄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不再瞪着顾星华。顾星华顿时摸出了门道，拉着顾星玄，保证似的说道：“三哥，你放心，以后你们俩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尽我所能的为你们打掩护，好成全你和三嫂！哪怕是罔顾人伦，我也心甘情愿！”
第一百八十章：三嫂？
顾星玄看着满嘴说胡话的顾星华，顿时伸手送了一个爆栗子，说道：“胡说八道，什么罔顾人伦？这事不用你操心，我心里有数，只要你把你的小嘴给我闭严了，那我娶你三嫂过门的日子也不会远。”
顾星华痛的捂着额角，直往李望舒的背后缩。李望舒看着这两兄妹满口胡话的模样，也是无奈的紧，只是推了顾星玄一把，说道：“我看是你胡说八道，都扯哪儿去了？”
顾星玄见李望舒开口，也不说话，只是对朝他吐舌头的顾星华，比划一个‘弹’的手势，吓得顾星华连连往李望舒的身后躲去。
李望舒正色说道：“铃缌有诈，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右山国等人留在天楚国，的确有其他目的。而且是很重要的事，重要到需要铃缌在宫内里应外合宫外的人，所以，铃缌才会像拉拢谭司空一家。”
顾星华皱了皱眉头，问道：“拉拢？不是吧。自从铃缌思荣华入宫后，那最和嘉妃不对付，你怎么看出来是拉拢的意思啊？”
李望舒笑了笑，还不等说话，就见顾星玄抢先说道：“下意识。”
李望舒笑了，顾星华懵了。
李望舒慢慢开口解释道：“下意识的动作最骗不了人，在兰嫔摔倒的时候，思荣华下意识去搀扶的手，最能体现一切。或许她的确要和嘉妃作对，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要接近嘉妃，具体的原因不知道，但一定不利于天楚国。而我对兰嫔的示好，也不是要对兰嫔和嘉妃的示好，只是单纯的和思荣华作对罢了。明白了吗？”
顾星华自幼生活在后宫，即便众人尊重她，但她也见识过后宫的龌龊，对于这些事情更懂。因此，李望舒稍微一点，顾星华就明白了意思。
“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望舒笑吟吟的看着顾星华，说道：“和平时一样，吃饭睡觉逛花园。”
顾星华‘啊？’了一声，就见李望舒和顾星玄潇洒离开，末了李望舒还说了一句，“下次入宫再来看你。”
李望舒和顾星玄刚走几步，就见一个内侍走近，远远行礼，说道：“三皇子殿下，皇上传旨，说是您上次品的一副山水画还落在上书房，差奴才来请您过去取一取。”
顾星玄轻笑一声，也不戳破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复而看着李望舒说道：“那我就不和你一道走了，你早些回府，别在外面逗留。如今和往常不同，注意安全。”
李望舒点了点头，正要转身走，又见顾星玄把手中一直拿着的披风打开，披在她的身上，以无比娴熟的手法，为李望舒系好披风。
顾星玄一边系着，一边说道：“你身量小，我上次就瞧见你披我的披风稍长，所以这次特地剪裁一些，单单给你披着用。你呀你呀，天气渐渐冷了，你如今出门总是不披披风，着凉怎么好？”
顾星玄满带抱怨的说着，等披风系好后，又大量了李望舒一眼，带着些许的满意，说道：“这么看倒是正好，还以为会长一些。”
李望舒无奈的推了顾星玄一把，说道：“哪儿就冷了？这才夏天，还不入秋，谁会天天披着披风四处走？”
顾星玄正色看着李望舒，带着些严肃，说道：“傍晚就冷了，乖，听话，快披着。”
李望舒也不挣扎，索性任由顾星玄推着她，朝着宫门口走去。
直到李望舒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顾星玄这才转过身，神色冷淡的看着内侍，说道：“走吧。”
好家伙，上一秒还‘柔情似水’，下一刻就‘冷若冰霜’，不亏顾星玄！这是对事啊？还是对人？
内侍惊诧之余，顾星玄已经皱起了眉头，面带不耐的看着内侍。内侍这才回过神，连忙走在顾星玄的后方，跟上了顾星玄的步伐。
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也有了答案了。
李望舒被封为‘天楚国第一女大夫’，连带楚汉帝抬举其生母，为李州扶二姨娘为正室二夫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左丞相府。即便李州还没回府，但皇家的旨意向来快，快到李望舒还没回府，旨意已经到了。
大夫人咬紧后槽牙，这才给宣旨公公谢了恩，递了一把金瓜子后，大夫人脸都撑不住，直接回了浮云居休息，谁也不见。而李望漪也以‘侍奉在侧’为由，一起躲在浮云居不出。
饶是李望漪也没想到，李望舒不仅翻身入朝为官，还被抬举成了嫡女，往后都不是她和李望舒平起平坐，而是李望舒压她一头了。一想到以后都是这个样子，李望漪就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气，可她更清楚，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不然只会因为这件小事，失了以后那件大事。
挽月居那边听说后，也没差人来贺，只是听下人说，那日挽月居中又摔了好些物件儿。而李望舒也不气，反倒乐得清静。相对于李望鸢那尖酸的语气，李望舒不入不要那一份礼。
浮云居和挽月居都默契的缩在庭院中，但也是有人来恭贺李望舒和二姨娘的，就比如说，此刻正坐在惊蛰居庭院中的五姨娘和李望茹。
李望舒刚回府，就直奔惊蛰居，正巧看到来贺喜的五姨娘和李望茹，正想着什么，就见五姨娘激动的和二姨娘，哦，如今该叫二夫人了。五姨娘和二夫人说着话，李望舒应了几句，就寻了个由头，带着李望茹进了屋。
“你很厉害。”
李望茹一进门，就说了这四个字。李望舒倒是心情颇好的问道：“有多厉害？”
本来只是一句笑语，却见李望茹认真的说道：“比之前的李望舒要厉害许多。”
原本的李望舒，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有怎么会顾及到生母？
如果以前的李望舒，就是现在的李望舒，会不会一切都不同？就连她的结局也不同？
李望茹正想着，突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纠结的必要？现如今，珍惜当下就好。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她应该走不到那一步。可……距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她也越发的不安。
李望舒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于前世的事情，除了给二姨娘下毒的人是三姨娘，其他，你还记得多少？”
李望茹仔细的思索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太记得。”
李望舒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可李望茹却突然睁大了眼睛，有些犹豫的说道：“好像……还有一件大事。”
李望舒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事情？你可还记得？”
李望茹费力的思考着，随后颓然的垂着脑袋，说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我记不大清，但貌似是一件惊动京都的大事。可我回来太久，那件事情当时也了解不深，因此记得不清楚。”
李望舒看着李望茹的小脑袋瓜，看着如今只有十一岁的李望茹，深知李望茹没有说谎，只说了一句，“那你有时间好好想想”，也没再说什么。
虽然话是什么说，但李望舒却兀自把这件事情记了下去。能被李望茹一个闺阁姑娘知道的，绝对不是小事。不要说李望茹想不起来，就是想的起来，可能也知道的不多。其他的，也需要她好好查一查，但李望茹要是能想起来，也会给她一些方向。李望舒心里有一种预感，李望茹口中所说的‘事情’，她总觉得和一件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