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约定
“那秦娘子呢？”
齐婶再也忍不住，自己开口说了句。
“秦娘子？秦娘子怎么了？”
刘子苓呆呆地问了句，不识太明说吧她的话。
“姐姐说的可是我家请的那个奶娘？苓儿，你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姐儿的事...”
若是直接，陈氏是觉得不会信的。
不仅是因为了解自己孩子，更有一方面是认为秦湘不会是那样的人。
虽不知道秦湘婆家是何人，可毕竟二胎才不过几个月，年纪轻轻但应是不可能起什么心思。
可这几日秦湘的变化，以及以往那时不时看向刘子苓**裸的目光，她心里早就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今日听齐婶这么一说，彻底也是勾起心中的怀疑。
还向着莫不是再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儿子已是被....
陈氏直接怒了，抱着孩子也是不甘示弱，直接揪着刘子苓的耳朵，气道：“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什么事了？今日在这全都给我招了！”
怀中的孩子再次被吵醒，哇哇大哭起来，让一侧的齐婶心疼不已。
刘兰芝上前接过孩子，还劝了一句陈氏让她莫要着急，先听兄长的解释。
而刘子苓双手捂着耳朵，疼的呲牙咧嘴，极为狼狈。
又对上刘大失望的表情，连忙解释道：“爹娘，你们要相信孩儿啊，那秦娘子我是真的不曾与她有什么，若是真的有什么，我就横死街头出门被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刘子苓一连串的发誓吐了出来，眼神坚定，不容一丝误会。
这些话说完之后，朝着齐婶几人回道：“如若是你们不信，那我便立字据为证，倘若我真的和这秦娘子有什么，我愿拿命想抵。”
刘大也沉声说道：“小儿虽是糊涂，可也不至于这些腌渍事都干的出来，今日不如就立个字据吧，若是往日他还这般惹姐儿难过，那就按字据上的来说事，要打要骂，甚至要杀要剐我们都不拦着，他自己做下的错事，就要自己承担。”
刘大如此爱恨分明，不仅让玉家几人佩服。
连着平日里护着刘子苓的陈氏，也颇为赞同。
今时不同往日，刘子苓已不是年少时打架逃课自己能在刘大教训的时候护他一番。
人生的大事，岂能儿戏。
当初八抬大轿的将玉姐儿迎娶到刘家，刘子苓那日承诺玉华的诺言还历历在目，将玉姐儿从玉家娶回来，就不能让她到了刘家受欺负。
今日这字据，立的即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保证。
更是一个约束刘子苓和他们刘家的东西，给玉家一个保证。
“也是我嘴笨。没说清楚这事，姑爷是不曾沾这秦娘子的身，可这秦娘子的心思那便不知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妇人，整日里偷听墙角是何事？有外男在时也这般喂养孩子，这不是膈应人的吗？”
刘子苓一噎，当初孩子哭闹的很，秦湘几次来抱孩子喂n却是没怎么懂得避人，直接背了身便了事。
倒是惹的他几次尴尬，连爬带滚的逃离屋子。
这事自己又没办法将，确实不曾想，姐儿在心里就已是有芥蒂了。
而陈氏也有些尴尬，万万没想到，秦湘才是问题的所在。
当初她有意将秦湘安排到刘子苓玉姐儿的那个院子里去住，为的就是方便照顾孩子。
回来这些出格的事，她倒是没多想，只想着是为了哄孩子急了些。
而听墙角一事，陈氏想到昨日不就是秦湘告诉她听玉姐儿的话，他们才知苓儿和姐儿之间的事。
听墙角一事，一下就重合上了。
今日被齐婶直接说明了，自己才后知后觉有多糊涂。
本是打算留下的秦湘，如今怕是留不下了。
“是我没考虑好，将人直接安排到孩子们的院子里，等回去，我就好好再安排一番，绝对不会再发生这般的事了。”陈氏服软到，自知自己考虑的不周全。
齐婶点头一下，可心里，却是想将秦湘直接给赶了出去。
“姐儿的父亲也不在，那些子暴脾气的也幸得没在，不若此时姑爷怕是地都不能沾着，那些子人一看姐儿哭，可是要去给你拼命了呢...”
齐婶喃喃道，让跪在地上还举着手发誓的刘子苓不寒而栗。
想到自己岳父不怒自威得面容，一想到卜盛和之前那些叔父门拿刀就上的狠劲...
一时间瑟瑟发抖起来，不禁也庆幸玉华卜盛几人不在。
“我们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就将那秦娘子赶出刘家，不仅是姐儿，我们也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秦娘子不安分，我们不能放在身边当个隐患，再者就是，孩子还是要跟生母的好，姐儿初为人母，自是不熟练，还请你们多担着些，孩子水一事，就混着些羊奶等物，也是可行的...”
“还有这字据，便是算了，我们妇人家也不识字，偏偏这记性还是可以的今日姑爷说的话，我们就都记着，即使我们老了不在了，可还有俞尤小环他们的，总归是有人看着的，姑爷你再这般，我们可就真的不轻饶了！”
齐婶絮絮叨叨说了心里想的，总归是舒了口气。
而刘大陈氏思考一番，决定顺了她们的要求，将秦湘给辞了去...
这边一答应，齐婶起身假意去劝玉姐儿一番，让他们刘家几人耐心等待。
几人自是开心不已，老老实实的在着厅里等着。
而几个妇人瞧见姑爷都已是真心认错，也是一番叮咛，嘱咐刘子苓对姐儿多一些关心，莫要颇多敷衍和烦躁，事事都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刘子苓认真聆听，一一应下，知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
许是他和玉姐儿并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反而习惯了这种平淡的日子，忘了生活也需要一些保鲜剂。
久而久之，慢慢的平淡让他忽然了许多东西，更是觉得两人根本就不应存在问题，心安理得的安于现状。
却不曾想，问题早就在二人之间弥漫，他还傻傻的站在原地。
后院的玉姐儿隐隐约约听到孩子的哭声，几番忍耐才没有冲到厅里去。
先前想的都是公公婆婆阿芝和刘子苓几人，此时只剩下孩子。
第四百九十七章 牛奶
满脑子都是孩子这几日可是有长了没，再或者是孩子这几日有吃得饱穿的暖吗。
等小环和齐婶一过来，立马就起身急上前去问道：“孩子是不是哭了啊？我怎么听着孩子是哭了啊？”
齐婶叹口气，这人当了母亲啊，便满眼满心的全是孩子。
怕孩子饿了，怕孩子冷了。
怕这怕那的，反而自己倒是无所畏惧了。
“我的姐儿啊，你且放宽心吧，那前厅那么多人，难不成还哄不了一个小孩，而且这次啊，孩子可是乖巧的很，都没怎么闹。”
齐婶乐呵呵的道，一脸喜悦。
因着与刘家谈判完毕，且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十分开心。
拉着玉姐儿坐下同她说着方才自己和刘家的谈判。
“....前面是婶子和刘家谈的，你记得一会上前去表现的不乐意一些，注意是婶子‘千般好言好言才劝过来的’，就表明自己是为了孩子和公婆平日里的照顾才忍了这一次，再有下一次，就不轻饶！”
齐婶一句一句的教，让玉姐儿跟着自己的话说完。
玉姐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些惊讶齐婶究竟是怎么和刘家商议的。
“那公公婆婆，真的同意将秦娘子辞了？”
玉姐儿心有不忍，自己一味地怀疑，还不曾真的抓到什么有用的，就这般将秦娘子辞了，是否有些对不住她…
期期还那么粘她，这真的将她给辞了，孩子若是不要她们，那可怎么办。
“自然是要辞的啊！放这么一个隐患在身边，还不得早晚出事了？姐儿你现在可不能心软，若是以后发生什么，悔都悔不了，大不了咱们多给她些银子安慰安慰，也算是这段时间来她照顾孩子的一点心意，若是不要，也就罢了。”
齐婶瞧出她有些不忍，连忙劝道。
只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容易被人左右了决定。
玉姐儿听她此番劝说，认为也在理。
届时回去补偿一番，给她多一些遣送费罢了，也算安慰她前一段时间带孩子辛苦的份上。
如此，便也是定了下来。
几人又磨蹭了一会，这才向着前院走去。
“我的好儿媳，快来婆婆这。”
陈氏早就等待不及，在厅外徘徊着。
远远瞧见玉姐儿跟着齐婶走过来，连忙就迎了过去。
“瘦了，这几日瘦了啊…”
陈氏拉着她手上下打量，发觉玉姐儿脸又消瘦了几分，不忍心疼。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得好好给玉姐儿补补身子，养的白白胖胖才是好。
跟在后面的刘子苓也是看向玉姐儿，面上一喜，目光贪婪的看着玉姐儿，眼有千万般眷恋和依赖。
如此火辣的眼神，倒是让玉姐儿有些不适，忽视都忽视不了，强忍镇定向着陈氏微屈身一礼。
“婆婆。”
她开口喊道，又向着刘大喊了一声公公，连着带刘兰芝也唤了一声阿芝，然而急匆匆的就看向几个妇人抱着的孩子。
几人都理解，知她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孩子。
可刘子苓却是酸溜溜的，觉得孩子抢了他的媳妇，引得媳妇连看自己都不曾看一眼。
可此时的玉姐儿，满眼都是孩子。
轻抱着他在怀中轻拍，含着眼泪看怀里惊醒哭闹停下之后一直睁着眼睛没睡的孩子。
他手中不知是谁塞了一个荷包，两只白嫩的手揪着那荷包不松手。
还时不时的拿起凑到自己嘴边，口中立马就打湿了荷包一角。
他却玩的开心，连着还笑了起来，看的人心都融化了。
这般笑容，把玉姐儿看的闫磊都挤出来。
脸忍不住凑近他脸蛋上蹭了蹭。
孩子似是因为感受到她并无恶意，反而在她的蹭脸动作之后笑的更加开心。
这般开心，让玉姐儿也跟着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孩子今日听话的很，可能也是...知道今日来寻的是谁。”
刘子苓站在一边，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玉姐儿。
那种炽烈的眼神，再次让玉姐儿不适的扭头背向他。
“嫂嫂，今日期期在马车上睡的可安稳了，连着到了家也一直睡，这会倒是精神了许多。”刘兰芝上前笑道，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期期的小手。
孩子受了她逗，更加的欢腾。
与着往日那般使劲的哭闹，似是两人。
偏偏如此的期期，万分惹人爱。
玉姐儿抱着便不愿松手，生怕这次会像上次一样，孩子一离了她，就再次忘了。
从早上到先在，孩子滴水未进。
方才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睡的正香，这会也是到了饿的时候。
玉姐儿n水并不多，回了后院喂养多时，也就刚给孩子止住了饿意。
孩子越来越大，需要也跟着增长。
玉姐儿明显满足不了，再意识到这个问题时，玉姐儿有些慌了。
“快快快，这是刚寻来的牛奶，慢慢给孩子喂下去，也是能顶一顿了。”
齐婶捧着不知何处寻来的牛奶，让小环帮着玉姐儿慢慢将孩子喂下。
她来不及多问，先将有些哭闹的孩子安抚住。
慢慢的拿着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牛奶喂给他。
那小半碗的牛奶下肚，孩子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睁着大眼睛盯着几人，不一会，眼皮就慢慢的搭在了一起。
“能吃能睡的，也不知随了谁。”
齐婶笑着说了句，将碗收了起来。
小环一听连忙跟了句：“自然是像姑爷，姐儿才不是这般。”
“你知姐儿小时候？姐儿小时候还没你呢，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
齐婶语气一点都不恼，反而是打趣起来她。
“齐婶，这牛奶是何处来的啊？”
玉姐儿是了解家里的人的，在这村子里，除了隔壁刘家的人有来往，家里的鲜少和旁的人家有什么牵扯。
今日这牛奶总不可能是提前备着的，家里也未曾养牛，就连村子里，也鲜少见的几户人家养。
玉姐儿一问，小环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而齐婶一笑，道出了这牛奶的来处。
这刘家村啊，有一户人家，看上了小环了。
如今正是想要定下的，就等玉华他们几人回来时做个主，将这门亲事定下。
而这牛奶，便是在那户人家养的牛处挤来的。
第四百九十八章 改变
玉姐儿一听，也是惊喜万分。
小环年岁比着刘兰芝还大声两岁，早就是到了应该寻一个好人家的年纪。
那户人家的男子比着小环还小一岁，是刘兰芝同龄女孩虎妞的兄长虎娃。
虎娃学了自己父亲那做泥肖像的手艺，有着一双巧手，还常是跟着父亲做那木工活，也算是一个上进的孩子。
因见过几次小环，起了心思托父母打听一番，知晓了是玉家的人。
要说玉家，在村里的风评可是褒贬有一。
不仅是身份隐秘，而玉家那一大家子人，也是引得人纷纷猜忌。
各自都有各自的说法，有人说玉华是哪个大户来此避难，带着妻妾成群和丫鬟小厮们。
也有人猜测这是一大家子，从旁处迁徙而来。
大多颇是酸溜溜的语气，加之玉家那几个常见的，衣食住行都是看似高人一等。
还有人传着，有些人大着胆子去玉家借钱，玉家直接二话不说就借给他真金白银。
那家里面，更是金子镶了一样，到处都是少见稀奇之物。
传的言论多了去，而虎娃家也是正正经经普普通通的人家，自然是要考虑周全。
若不是身份特殊，引得一直耽搁着。
随即便是庐江的事，整个一大家子都进了牢狱。
而这件事，反而让虎娃更加坚定要娶小环的心。
瞒着父母自己偷偷跑到了庐江，想来牢狱中探望小环。
那时候连着刘兰芝刘大几人靠关系都见不得，更别提背景一片苍白的虎娃。
自然是被拒绝，而后在听闻玉家一家人要被处死时，更是要随了小环去，被赶来的家人拦了下去。
那几日都是浑浑噩噩的，更是要去给小环收尸，最后得知那些尸体早就被人处理干净，也不是从何处寻的那一角囚衣，拿来给小环做了一棺材好生安葬。
也是这般真性情，让小环和几个妇人都认定他。
就等玉华几人处理好那边的事，就将二人的亲事定下。
齐婶谈到此，似是感动，手拿帕子轻轻沾了一下眼角的泪。
自玉姐儿出嫁之后，家里的少了颇多乐趣。
如今小环也将要好事将近，她们还有些不舍得。
这人走的走，孩子也渐渐的大了，总归是要出去闯荡一番，她们不可能阻挡住孩子前进的步伐。
玉姐儿知她心思，伸手轻拉着她。
齐婶不想晚辈们看到她如此伤心的一面，强忍下悲伤，开口逗起小环。
“齐婶...你在拿我打趣我就不理你了！”
小环羞的不行，脸上飞满了彩霞。
再想到心生人，胸口的小鹿怦怦乱跳。
只得靠着和旁人时候来转移注意力。
而玉姐儿好久没看到如此一面，心里倒是觉得安稳了许多。
笑着听两人拌嘴，等了一会才回的前厅。
“孩子吃了吗？啊...睡着了啊。”
陈氏凑近一看，看孩子又睡的死沉，不禁也觉得这孩子怎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但能让玉姐儿抱着不哭闹，他们便十分庆幸了。
刘大一家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自然是要留下用饭的。
闲暇时间，也有机会回了隔壁院子看看去。
当初几人搬到乐水镇，玉华开口说要将这房子租下来，也不过是寻的法子给刘家接济。
那租金给了，屋子倒是没怎么住人。
反而只将后院的菜园修整一番，把两家的后院打通一门，让孩子们能有个更宽敞的地方玩乐。
其余，未动半分。
连着那些屋子，都和刘大一家人离开时那般相似。
也有些打扫，没出现蜘蛛网满屋的情况。
“唉…”
刘大站在屋里，看着这几间屋子心生百态。
当初什么都没有，他带这两个弟弟，艰难度日。
后来即便娶了陈氏，也没能生活的很好。
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盖的几间屋子。
日子虽是清贫，可回首一看，最快乐的回忆，多是在这个地方。
他望着屋子，感慨万千。
陈氏站着一侧，同样也是百感交集。
近来事多了去，反而没时间回到这看看。
日子一久，站在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猛的还有些陌生。
目光所到一处，便会勾起一处回忆。
渐渐的，似是回忆到以往的酸甜苦辣，同刘大指着说着以前的趣事。
而刘兰芝，站在院外的树下，盯着院子里那个有些破旧的草屋，思绪回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没了阿爹，阿n带着她们投靠外祖父祖母，得了外祖父的帮忙，租了房子住着。
因为阿爹不在，阿娘只能缝缝补补做一些女红贴补家用。
日子过的颇为艰难，而兄长性子日渐暴戾，更因为家世迟迟寻不到良人。
这一耽搁，便耽搁到了二十出头。
在旁人的介绍下，认识了同自己年岁相似的，秦湘。
没错，就是家中的秦娘子，秦湘。
上一世的她，没有这般早早的成了亲。
因为家中几个兄长，和着爹娘要的天价礼金，硬是将人耽搁成大姑娘。
恰好兄长也是这般年岁迟迟未能寻的愿意嫁的女子，经人介绍认识了秦湘。
面对大笔的礼金，阿娘砸锅卖铁的凑钱，甚至还卖了自己所有的首饰，才凑齐了礼金给秦家。
本以为兄长成了亲，便会有了担当，知晓分担一些养家的重担，可偏偏，事与愿违。
自己出了嫁，家里的事便知晓了少了些。
只知每次回去，阿娘拉着自己皆是欲言又止。
而后来，自己被遣回家，被兄长逼迫着嫁与旁人。
跳河自尽时，人生尽头，却是走马灯般，看到阿娘以往的日子。
自己出嫁之后，兄长听信了秦湘的话，将阿娘手中的所有积蓄，全部骗了出来。
而后拿去做一小本生意，且是赔的一分不剩，还欠下大钱。
逼迫刘兰芝再嫁，兄长便是受了她的怂恿，以来攀附高指还这银子。
阿娘更是被这个恶妇百般刁难，最后还被赶到这破草屋里…
秦湘这般的恶妇，刘兰芝只恨自己没能早些看透。
也恨自己，为何要寻死，没能护着阿娘余生安好。
幸得，这一世重来。
她有机会改变，让秦湘远离她们刘家。
第四百九十九章天上掉下来的烧饼
想到上一世的事，刘兰芝仍是觉得气闷。
再想到这一世的秦湘竟有出现在她家时，那一刻她差点以为回到了上一世的日子。
不一样的是，这一世无需她出手，家中几人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但愿这次将秦湘辞了，她与着自己家再也没什么瓜葛。
刘大回刘家村的事，立马就有人知。
他如今生意做的红火，大多时间都在镇上。
在刘家村人们的想法便是，刘家如今真的是飞黄腾达了，难免没几个想要巴结的。
加之他们村子现如今上山采的草药，都要靠刘大收购才能卖的出去。
草药能有一个好价钱，是刘家村所有采草药的人所希望的。
是以，刘大回了家，立马就有人上门巴结。
这人来人往的，倒是让刘大有些不适应。
而最意外的，则是刘家村的里正。
刘家村的里长辈分大，连着刘大都要尊称一声太爷。
今年也快到了杖朝之年，也是村子里较为年长的老者。
虽是如此年岁大了些，可人脑子清楚身体也健朗。
平日里村子的大事，大多都要由他拿决定。
换言之，就是刘家村的主心骨。
今日主动来刘家，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太爷，快请做快请做。”
刘大连忙迎了出来，让里正去厅里上座，却是被他摆摆手，自己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坐在院里那颗大树下。
“我坐着便行，人老了进进出出的也麻烦。”
虽是这般说，可红润的脸庞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
里正辈分高，站在刘家的陈氏和刘兰芝俞尤都要行个礼。
也不曾离开，乖巧的站在刘大身边。
其实俞尤知晓里正今日所来是何事。
今日本就要和刘大提及此事，却是不曾想，里正先他一步。
加之这本就是刘姓宗族的事，他一个外姓的，还真不好明说。
“唉，这院里的这棵树，当初还是你爹生前栽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几个兄弟也都成家立业了，这树也是开枝散叶了，你爹娘在地下也能放心了...”
老里正手仍是持着拐杖，抬头看了眼院子长的颇为茂盛的大树，语气中难掩自豪。
不管是何人发达，总归是他们刘家村的人。
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处理起来也简单。
无论外面多风光，总是不能忘本的，见了他这个里正，依然要尊称他一声太爷。
里正的话，确实也戳到刘大的心。
忆起了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爹娘仍在，他们家连着糊口都难。
那时候也是受了里正的几分恩情，在回来爹娘不在时，这祖屋差点被人征了，也是里正去游说护着他们兄弟几个。
里正的恩情，他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是啊，这人大了，树也长了。”
刘大也跟着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感慨万千。
里正从树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刘兰芝，笑呵呵道：“这就是阿芝吧？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
刘兰芝微微欠身，唤了声祖爷爷。
这般乖巧的样子，让里正乐呵呵的应了声，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
“如今村子里的后辈们越发的不行，没一个顶事的，哪个都是不堪重任，倘若我百年之后啊，咱们村子可怎么办啊....”
老里正说说笑笑，终是说到了自己心事。
他如今已是杖朝之年，身子虽是看着硬朗，可毕竟到了岁数，许多事有些力不从心。
自知自己早晚有一天可能就要一睡不醒，里正的候选人，是他如今的一大心病。
里正大多是举贤推荐制的，当年他在外闯荡多年，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被上一任的里正引荐。
这个位置，一坐便是近六十年。
熬过了多少辈的人，见证了村里多少户人家生娶妻嫁人老病死去添丁添户。
人的一辈子时间有限，而他的时间，大多贡献给了村子。
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如今孙子也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
唯一的孙子，却也不是自己心中的适合人选。
放眼整个刘家村，同辈的死了死，呆的呆。
晚辈们大多也都不堪重仁，没几个冒尖的，这让里正不得不把眼光放远一点。
这一看，便看上了刘大。
这心思已是藏好久了，犹豫是因为如今刘大一家人移居到镇上，鲜少回来。
可要做这村里的里正，首先就是要确保能常住这处，方便处理事情。
今日等到刘大回来，里正来此，便是来探底的。
刘大一愣，属实没想到这般。
还不敢多想，将心里的诧异掩饰住，回道：“咱们刘家村人口也并不少，相信太爷总能遇见一两个合心意的。”
三言两语，刘大就将回了过去。
里正看他仍是装作不懂，叹口气直接明说。
“我这心里啊...还真是有一个人选...”
里正摸着胡须，盯着刘大上下打量。
“我这人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夫中意的，便是你啊。”
里正的话，让在场的除了俞尤，都是一惊。
即使隐隐约约知道里正的心思，听到这话时刘大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惊。
就连刘兰芝，也未曾想到这般情况。
当初阿娘带着她和兄长离了刘家村搬到镇上，便是鲜少回来。
对于村子的事，并不知晓的太多。
只隐隐约约听的一句这村子里的里正最后是一外姓人顶上的，还引得村子的刘姓人家颇为不满。
再后来的事，便知晓的不多了。
如今怎就是变了？难道因为这一世改变了，阿爹的机遇也多了些？
对于里正的事，刘兰芝是有些支持的。
如今这个朝代，有钱解决了温饱自然是不够的。
有权有势才是活命的保障。
这里正之职，虽是局限性大，也官职小，但总归是不一样的，吃着官府的饭，拿着官府的俸禄。
身份也大不相同。
刘兰芝这般想，可也没开口劝阿爹答应。
这事终究是要阿爹自己做决定。
一侧的陈氏就有些心态不稳了。
这天大的烧饼砸到了头上，砸的她晕头转向的。
反而有些害怕了，害怕这里面虚实如何。
打心里觉得，这事不可靠。
第四百一十章 取舍
“太爷，您您您老这不是在开玩笑吗，晚辈可难负重任，还是寻他人为好...”
不管这话虚实如何，刘大能想到的第一念头，便是推辞。
里正的话说的突然，他没有一丝的心里准备。
不仅是没有，更是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
刘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总归是一个人多嘴杂的地方。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言论。
里正之职首先便要以德服人，刘大扪心自问，自并不是这德才兼备之人。
更不知为何，里正会看上自己。
里正瞧他推辞，不怒反笑，拿着拐杖轻轻地敲打着地面。
“我当了里正多年，只看好了二人，一人是你，另外一人，便是你阿爹...”
里正叹口气，三十多年前，他便有意寻找能替代自己的人。
当初刘大爹自己是十分看好的，甚至多方面都照顾他家。
可惜两夫妇遇事，早早的逝世，留下三个孩子。
身为兄长的刘大挑起大梁，将两个弟弟带大。
因为老实能干，还娶一贤妻，又儿女双全。
更是能有此作为，带着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里正心中的刘大，是极其优秀的，是他认知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对于里正抛来的橄榄枝，刘大还是有些犹豫。
他如今草药生意虽是说不上红红火火，可也是极其稳定。
家里陈氏又开了个铺子，盈利也是乐观。
如此，就已是满足，根本没敢肖想旁的。
里正之职，虽是诱人，可对于刘大来说，是要舍弃自己的生意。
有得有失，就看他如何取舍。
“我知是老夫说的有些唐突了，你先别急着回答，且再等等，等认真考虑后再回答也不迟，老夫静等佳音。”
里正两手持着拐杖，打算起身。
摇手拒了刘大的搀扶，自己颤巍巍的慢慢起了身。
年轻人轻轻松松的动作，他却是要异常艰难缓慢。
刘大跟随他身后，看着他佝偻的身子，一阵难受。
老里正为人正直，当里正这么多年，公正公平。
正是这般的优秀，以至于这么多年，村里从没想过再换一个人顶替老里直的事。
而同样的，倘若不是真的优秀，让大家公认，继承里正一职，怕是会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里正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仅如此，在他坐着的这会时间里，已是有人听得几句。
刘家本就人来人往的，里正来了之后更是吸引人注意。
瞧见里正坐在院子里，那些来刘家的人听了脚步没进门来。
则是站在门前偷偷的听里面的动静。
里正想要刘大继承他位置的事，不久就在刘家村里传了起来。
有人嫉妒，认为刘大有什么本事继承里正的位置。
况且现在还定居镇上，里正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而有些人则认为合理的很。
刘大性格憨厚，村子的一大半的人活计都是靠着他收草药来糊口。
有能力也得几分民心，那些受了他的恩惠的人，自然会记得他几分好。
旁人在议论纷纷，纷纷猜测这下一任里正是何人。
而当事人，却是没那么多烦躁。
“今日本就要告知叔父的，却是不曾想里正倒是快了一步。”
余尤拱手笑道，有着几分恭喜刘大的意思。
“哦？”
刘大不解其意，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前不久刚从庐江回来时，夜里里正来了玉家，问及玉叔父我等几人犯了何事，最后还提及了此事。”
作为里正，自然是知道一点玉家发生的事。
所以玉家几人回来时，里正当然要来问候几句。
应是与着玉华相谈甚欢，再或者是因为玉家与着刘家亲近。
里正便问了几句若是刘大作为这里正，应是如何。
这没影的事，玉华也没有同刘大说起。
反而是俞尤在刘家村接触的多，知晓这几年里正有隐退之意，便多留了几个心里。
今日见到刘大便想提点几句，却是不曾想到里正直接赶来了此处。
“原是这般...”
刘大眉头微皱，没有多少开心。
“怎好端端的想到你当里正了呢？？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氏依旧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慌乱。
刘大一眼便知她心中担忧的是何，开口安抚：“放心吧，里正不是存着坏心思的人。”
虽这般说，可不代表刘大就同意当这里正之职。
玉家这时候，饭菜已是准备好。
请几人回了玉家用饭，饭后又坐下闲聊几句。
刘大倒是没闲着，起身去了村子里里正的家。
路上，已是有人得知这消息。
都已认定刘大就是下一任的里正，一路上招呼声不断，更是热情的拉着他要到家里用饭。
可也难免不会有几个眼红，看到刘大如今就要得了势，那鼻孔差点没扬到天上去，恨不得刘大当里正这事只是里正一时糊涂开的口。
等想清楚了，定是会收回这句话的。
任由他人的心思浮想联翩，刘大的心思稳的一批。
他志不在此，别说是这里长，就是知县他也懒得去做。
收草药的事他从父母双亡，到如今的衣食不愁。
刘大就已是很满足，说他胸无大志也好，说他目光短浅也好，他是真的不想当这里正。
走到里正的家，里正家门大开，正坐在院里拿出一烟斗抽着。
瞧见刘大来，招呼他进来。
“可用饭了？”
刘大点点头，走到院子里。
里正好似知道他的来意，开口说道：“先前同你说的，你好好考虑再决定，并不急于这一时的。”
他是真的看好刘大，以至于这心，不自觉的总偏向他。
若是旁人想拒自己，他早就不搭理了。
哪会这般好言相劝。
“实在是有愧太爷，这里长职业重大，晚辈实在是担负不起这般重任。”刘大弯腰拱手行礼。
身子九十度的鞠躬，向老里长致歉。
两人僵持多时，那烟斗里的烟丝，都已是燃尽了。
嘴里的味道淡了，让老里长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摇摇头叹气，一手虚扶刘大，叹道：“你即是不愿，那老夫也不便强加于你。”
如此，便是放弃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担心
里正终是没说通刘大，放弃了拉拢他的心思。
刘大不曾觉得什么惋惜，将心里的是说出来，反而开心了许多。
一身轻松的出了里正家，全然不在乎旁人对他的看法。
他刚走，里正的孙子就走了出来。
他年岁也不小，加之一副老相，看着比着里正年轻不了几岁。
盯着刘大远去的背影，酸溜溜的道：“祖父你心心念念着让刘家的顶替你，可到最后，人家是一丝都不领情。”
他是真的嫉妒刘大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被祖父看上。
而自己天天在祖父眼皮子底下，却是半分好处没捞到过。
也可恨自己没本事，做啥啥不行，连着祖父的心也笼络不住。
等到祖父百年之后，自己怕是连个生活的保障都没有。
“做人先修德，你德行不行，就不要酸别人。”老里正柱着拐杖瞧地，对他如此品行极为不满。
自己哪会不希望家里有个出息的，好能接自己的重任。
可偏偏孩子没熬过，孙子不堪重任。
除了整日里怨这怪那的，没一点用处，颇像个妇人模样。
毕竟是当了多少年的里正，威严自然不用说。
他一开口，孙子立马就不敢再说。
可心里的不服，却是越发的大。
祖父唯一的人选拒了他，那便代表着这人选定是要重新议选。
总归是还有机会，且看后来人选究竟花落谁家。
刘大告知了里正自己的决定，回了玉家玉姐儿也收拾的差不多。
人终是要走，在娘家住了几日的玉姐儿，这时还有些不舍了起来。
抱着孩子站在门前，瞧着几个婶娘悄悄抹眼泪。
自己眼眶都不禁湿润了些。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几天，我就再回来看你们。”
她努力睁大了眼，免得眼泪流出来。
极力的表现不在乎，可一开口，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出卖了自己。
“我们哪哭了…是风大吹了眼，才不是哭了。你这次走后，无事了便多回来，带着孩子来瞧瞧我们…”齐婶忍住泪意，可一开口，汹涌的泪意就忍不住。
陈氏心有所感，特别理解知晓这般滋味。
侧脸也轻抹眼泪，想到以前自己嫁到刘家村，每次回娘家时，走时也这般不舍。
也无人催促她们，即使将各自告别的话都说了一个遍，终是要离别。
玉姐儿抱着孩子，一步三回头。
频频扭头看向身后。
路终是有尽头，没几步终是要上马车。
齐婶几个并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几人的伤心，微微侧脸同她摆手。
玉姐儿倚着马车的窗户，也同几人挥手告别。
男人间没有颇多的话，只不过一句豪迈的告别，而后拱手一礼，便是以后再相见。
刘大刘子苓坐上马车前面驾马车。
玉姐儿抱着孩子和陈氏刘兰芝坐在马车中，马车宽敞，倒是也不显拥挤。
几日未见，陈氏有颇多的话要与玉姐儿说。
这首先，就是同玉姐儿认错，为自己识人不淑，且没能好好的照顾护着他。
她认起错来，让玉姐儿惶恐不安。
她本就没怪陈氏，也理解当时陈氏受了惊吓，大病初愈，有心无力。
而秦娘子平日里做事确实挑不出一丝错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玉姐儿才不想承认一件事，那便是如若不是自己吃醋，怕是也难发觉不对…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是说着旁的。
一直安抚陈氏，让她不要内疚，这次气的回家，大多是因为刘子苓的事。
而马车外的刘子苓，急的差点没进去同玉姐儿道歉，满心都是玉姐儿还没原谅自己的事。
“总归是嫂嫂回来了，阿娘你在抹眼泪可是和期期一样了哦。”刘兰芝拿着帕子递给陈氏，劝慰她别伤心。
同着玉姐儿一起安抚，这才将陈氏的愧疚说淡了些。
又是一路的摇摇晃晃，孩子这次没有多睡。
回来前，齐婶又去寻了些牛奶让玉姐儿喂了孩子，这次喝的顶饱，连着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此刻正精神着，在玉姐儿怀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时不时的独自乐一会。
玉姐儿看的心都要融化了，抱了多时孩子的胳膊虽是又酸又麻，可依然抵挡不住满心的欢喜。
连着陈氏刘兰芝要帮她分担一会都不愿。
“阿娘，这次回去就将秦娘子辞了吗？”
本是安静下来得马车，刘兰芝突然又问了一句。
陈氏叹口气，虽是为难，可如今也确实要辞了她。
届时多给一些补偿，让她回家安稳的过日子罢了。
就是如何去说，便有些头疼了。
“那回去不如让我去同她说吧，阿娘心软，见不得她哭哭啼啼的，嫂嫂也不要和她有过多接触，孩子更是抱不得她面前。”
虽不知她是用的什么办法让孩子如此依赖她，刘兰芝绝不允许，第二次发生像上一次的事，孩子一沾她的身，便会哄不住的情况！
玉姐儿连忙点点头，她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生怕回去孩子近了那秦娘子的身便又像之前那般，她可是冒不了这个险。
“行…那就阿芝去说吧…”
陈氏犹豫片刻，还探出头问了一番刘大的意思。
陈氏想法简单，只是觉得这事阿芝一个女孩子去说怕是镇不住秦娘子。
可又仔细一想，好像无人比着阿芝这般适合了。
刘大倒是认同她话，也觉得陈氏若是去说，怕是会崩。
阿芝知进退，比着容易心软的陈氏多了几分坚决。
再适合不过去同秦娘子游说，加之既是要补偿秦娘子，正常来说，是人都不会拒绝的。
这般想着，就真的定下让刘兰芝去游说。
行一路车，终是到了家。
丫鬟婆子一直都在院子里坐着，等着他们回来。
一听到马车声，连忙出去查看。
“老爷公子夫人小姐，少夫人可回来了没？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婆子凑上前去，连忙去看玉姐儿回来没。
人一个个的下来，玉姐儿抱着孩子，最后下的马车。
婆子看到她回来了，眼里都泛着泪花。
她是真的担心这对小夫妻，害怕两人就这般散了。
如今看到玉姐儿回来，心终是放心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真真假假
“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陈氏护着玉姐儿，让她小心着脚下。
刘子苓也在一侧护着，一手支撑着小凳子让玉姐儿稳稳当当的踩了上去。
几人护着她进了门，孩子也没挨住长时间的晃荡，悠悠睡了过去。
在玉姐儿怀里睡的安稳，乖巧的很。
一路行来，各自都是有些累了。
几人到了前厅稍坐休息，便让玉姐儿抱着孩子去后院歇息一会，等晚饭好了再唤她来前院。
刘大还惦记着铺子的事，想来院子里也没旁的事，索性赶在用饭前去了铺子一趟。
陈氏想着铺子里有人顶着，知晓李纤云应是能行，便没考虑着再去看的事。
“秦娘子呢？”
陈氏瞧着回来多时，除了见家里的丫鬟婆子，秦湘的身影一次未进。
一提秦湘，婆子是一肚子的气。
家里主人皆都不在，她们做饭自然是对付几口。
而秦娘子看到比着往日补身子的饭菜，挑三拣四的，酸溜溜的几句饭把一直忍着的婆子气的快吐血，两人差点又动起手来，被丫鬟芽儿拦了下来。
而秦娘子也拉不下脸用饭，赌气直接回了屋关上门。
陈氏一听，心里对秦湘的偏见更大了些。
以往的秦湘哪是这般泼辣，可偏偏这几日，发生的事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边正气着，却是瞧见刘子苓一脸焦急了走了过来。
“阿娘，阿芝，你们快去后院瞧一下吧！”
刘子苓急匆匆掉下这一句让人感觉没头没脑的话，引的他们也是一脸慌张，连忙跟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孩子哭了？还是怎么了滴？”陈氏近乎小跑，追着刘子苓问。
刘子苓担心着后院，大步大步的走着，叹口气，回道：“姐儿和秦娘子吵起来了！”
刘子苓脸色铁青，甚是愤怒。
他陪着玉姐儿才刚到了后院歇下。
这院子的秦娘子就出来了，直接进了她们屋，口中喊着孩子的小名。
引得睡的香甜的孩子惊醒，哭闹不止。
玉姐儿本就担心着两人若是相见了，孩子不跟自己了怎么办。
偏偏越是担心此事，还就碰见此事。
她抱着孩子哄，想让秦湘出去。
可秦湘却是不愿，直接要来将孩子抱出去哄。
两人避免不了分歧，玉姐儿护着孩子不让，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刘子苓自然是护着玉姐儿和孩子，可偏偏这秦娘子也不是个善茬，直接趴地一哭，称自己莫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她二人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一边哭一边就要去拉刘子苓的衣角，让玉姐儿心生厌恶，而刘子苓也是连忙躲了过去。
如此娇柔做作，让本就对她有意见的玉姐儿，更加的厌烦。
便直截了当说了让她注意男女有别，更是说了孩子以后不用她管，家里已经打算辞了她的事。
彻底把趴在地上哭的秦湘给说懵了，反应过来后，便是不依不饶的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落的如此下场。
眼看情况不好，刘子苓连忙来唤阿娘和阿芝。
刘兰芝心中不禁低骂一声，原来，不管哪一世，有些人的粗俗性格都不会变。
几人快步走到后院，果真听见两人的争执声。
陈氏面一沉，脚步更加快了些。
“秦娘子！”
陈氏低呵一声，刘子苓已大步跨过去，拉开了要去抱孩子的秦湘。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等将人拉开，连忙撒手。
“夫人…”
秦湘被刘子苓甩开，本是不大的力道，可秦湘身子却是直接瘫倒在地，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玉姐儿听的一阵恶心，低头将孩子抱紧。
本是要休息的她，外衣都没穿。
再因为同秦湘拉扯，里衣连带着头发都散开了些。
好在这屋里除了女眷就是刘子苓，没多大的难堪。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快速的将衣服掩好。
“夫人，奴婢只是想着孩子哭闹，许是饿了，便想着来帮少夫人照顾一番，可没成想少夫人这般反应…”
秦湘抹着眼泪，装的如同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将自己伪装似一个弱者一样，极尽虚伪。
陈氏沉着脸，那素来和善的脸没了以往的笑容。
有些压抑的怒气。
人都是有脾气，性格温顺，不代表都一直忍声吞气。
再加之心里本就对玉姐儿有愧疚，又有目击证人，现如今是如何都有些不信秦湘的话。
“婆婆，是秦娘子无缘无故闯进来的，将孩子惊醒了就冲过来要抱，疯妇一样儿媳哪敢将孩子交给她！”
玉姐儿自然也不示弱，直接将秦湘的话堵了回去。
她一向不是吃素的，只不过在刘家做了儿媳，面对自己心里装着在乎的人，才收起了自己的刺。
怀里还抱着孩子，伸手轻拍着哄着，言语却是犀利。
孩子依旧哭闹，可在玉姐儿的轻声细语的哄声中也渐渐小声了些。
地上的秦湘手指甲抓着地，有些绝望。
从陈氏的表情中，她已是看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而孩子在玉姐儿怀中，自己的价值就不能体现，如今是一点优势也没有。
张口就想同陈氏求饶，却听的她冷声说道：“出去说吧，被扰了孩子。”
秦湘浑身无力，被婆子直接半拉半托的扶出房间。
一到了院子里，秦湘再也忍不住，跪在陈氏旁边，哭诉道：“夫人，夫人我错了，我不该惊了小公子的，我只是想着一日未见小公子的，小公子定是饿了，闯进屋里也是担忧小公子，并无它意啊！”
她揪着陈氏的衣角，声泪俱下。
这时，除了表忠心，便是示弱。
“少夫人…少夫人劈头盖脸的就同奴婢说老爷夫人要辞了奴婢，奴婢不信啊…奴婢将小公子喂养照顾的白白胖胖的，可是没敢分一点的心哪…就连当初夫人大病初愈，公子少夫人去了庐江，小公子是未足月之子，身子又小又软，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到如今这般大，都是奴婢日日夜夜的陪着小公子寸步不敢离开的…”
秦湘说这些话时，自己都快分不清里面到底是真是假。
第四百一十三章 养不熟的狗
对孩子，她是上了一百个心。
比着自己孩子都关心爱护，也是真的心疼这个未足月就生下的孩子。
虽不是亲生，可怎么也是日日夜夜陪在身边得，照顾哺乳的人，其中小心思自然是有，可感情也是有几分的。
可相比之下，终是自己的私心占据了上风。
秦湘哭诉时，声泪俱下，句句控诉。
与此同时，陈氏也不禁回忆起那些日子。
那些日子里，秦湘确实起了大作用。
若是没有秦湘，她们指定是忙不过来的。
单单孩子喂养的问题，就没了法子。
更别提，秦湘日日夜夜的陪伴着。
那时候的秦湘，在她们眼里皆是印象颇好的。
就连婆子和丫鬟，也不得不说声秦湘的敬业精神。
唯一瞧不上的，就是秦湘那股子做作劲，自持主子的感觉。
陈氏脸色已经有些转变了，秦湘瞧见有机会，更加卖力的求饶。
“夫人，夫人你真的不顾一点主仆情分了吗？你曾说过的啊，不会辞了奴婢的，若是奴婢被辞了，我家里的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秦湘表明自己的忠心，还不忘卖一番惨。
如此可怜模样，怎会让人不心生怜悯。
陈氏心一软，看哭的稀里哗啦的秦湘恻隐之心隐隐颤动，伸手就想扶她起来说话。
刘兰芝闭了闭眼，看到陈氏就这般心软了，叹口气。
“秦娘子，辞退你，是我的主意，你有什么委屈，不妨来同我讲。”
刘兰芝直直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秦娘子，开口说道。
比着其余几人有些心软的表现，刘兰芝则表达的有些冷漠。
这般毫无反应，让秦娘子心漏了一拍。
再扭头看陈氏，她眼神已是有些闪躲。
“小…小姐…奴婢是怎么了，可是哪不合小姐的意了？”秦湘很能审时度势，立马就发觉，自己的去留，陈氏根本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刘兰芝冷漠如常，没有一丝变化。
对于秦湘，这一世无感。
对上一世，则是厌恶至极。
不仅是她怂恿兄长的那些事，还因为她如此对待自己的阿娘。
如此真心待她的阿娘，落的如此下场。
她于心何忍？
更别提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秦湘惶惶不安，瞧着刘兰芝丝毫未变的表情，就差没以死明志。
“小姐，真的要辞了奴婢吗…”
秦湘耸动肩头，泪水一直都没止下去。
此刻捂着胸口，似是为着她们的决定难受至极。
“我们会给你一些补偿的，希望你再遇一个好主家吧。”陈氏叹口气，轻声安抚她。
秦湘听到她说补偿时一愣，眼中光芒一亮。
可随即就是掩饰下来，压抑住问是何等补偿。
仍是不死心的装道：“补偿什么的奴婢并不奢求，若是可以，奴婢更愿意照顾老爷夫人小公子…”
刘兰芝浅浅一笑，极其客气那般。
并未理会她这番表明心意。
她是想现在秦湘就收拾东西离开，可陈氏觉得天毕竟都这般晚了，如此赶人属实不好。
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再留秦湘一夜也无妨。
刘兰芝也无法真的就赶她走，只得同意了。
而这边，刘大刚听到旁人打听到的秦湘身份，赶回了家同陈氏几人说。
从秦湘的身世来听，没了夫君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欠了一屁股债，属实可怜。
起的那些心思，怕也是心急。
陈氏想的简单，等秦娘子走的时候多给她一个月月钱，就当作补偿。
怎么说也是不错了，也算尽了这近两个月的主仆情义。
当晚就给秦湘结了钱，陈氏心善，还寻了好多布料给秦湘，让她给孩子做衣物。
刘兰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秦湘不要辜负阿娘对她的一番心意。
而孩子确实没再让他近秦湘的身，一直都是玉姐儿看护着。
因着孩子还小，喂养的大多都是刘家婆子特意去寻来的羊奶牛奶。
只要银子给的足，自然有人愿意供这些东西。
即使秦娘子那边n涨的难受，也不曾让她去喂养孩子一口。
陈氏也顾忌着玉姐儿的心情，将玉姐儿本来在刘子苓玉姐儿院子里的房间移到刘兰芝的院子。
也恰巧让刘兰芝有机会同秦湘说了几句话。
“秦娘子，你可有悔过？”
刘兰芝坐在院子里，突然问向从旁经过的秦娘子。
秦娘子手捧着陈氏给的布料，手一紧，揪着手中的布料，迟迟的转过了身。
“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说奴婢进了少夫人的房间？”
她一愣，捡了一件事问道。
刘兰芝摇头浅笑，盯着院中开的正好的梅花。
在夜里因为灯光的照耀，反而有一种特殊的美。
早梅比着晚梅开的还要艳和美，清香更是随着东风一吹，一阵一阵的飘过来。
刘兰芝紧了紧衣物，察觉风越发的大了，夜里怕是有一场大雪。
“我是说，听闻秦娘子因为家中的原因，早早的就成了亲，可是有悔？”
刘兰芝知自己说的话过了些，可看到秦湘那压抑不住的怒气，心里竟是舒了一口气。
当初她被遣回家，作为嫂嫂的她，何尝不是像这般冷嘲热讽？
风水轮流转，谁知会转到谁？
那时秦湘戳在刘兰芝的痛处时，何曾考虑过旁人。
而如今，刘兰芝只不过问了这一句，竟惹得秦湘怒气冲冲。
“我悔什么？我有什么可悔的？”
秦湘开口反问道，语气颇有些讥讽：“要说悔，怕是你们刘家要悔一些吧，尽心尽力伺候你们的人不要，用完之后转身就给踢了，可真真是寒了人的心。”
得了刘家好处的秦湘，丝毫没念着他们的好。
反而只记恨刘家要辞了她的事。
现在刘家月钱补偿都给了，也决心要辞了她。
她反而没那么多顾忌了，想什么便说什么，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不用再担心着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反口就咬道。
如此执迷不悟的模样，让刘兰芝认定，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上一世秦湘拿自家的积蓄养娘家兄弟。
这一世的忘恩负义，都在说明一件事。
秦湘就是只养不熟的狗。
第四百一十四章 可能吧
“可能吧。”
刘兰芝再次紧了紧衣服，轻飘飘一句回了秦湘。
起身回了房，没再理会她。
秦湘抱着布料站在院子里，越想越气，又瞥到刘兰芝方才看的那颗梅树上。
赌气直接用脚提了几下，还伸手折了几支正开的俏丽的梅花。
直接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下，又朝着刘兰芝的房处吐了几口浓痰，方觉得解气了些。
当下心情大好，扭着腰哼着小曲进了屋。
那本开的正好的梅花，顷刻间被毁了去。
留下残缺的枝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第二日一早，刘家人起了时，秦湘已经不在了。
听婆子讲，秦娘子一早就走了。
走时还带走了陈氏之前关心她给她做的那两床棉被。
婆子拦着不让，而秦湘破口大骂，说这时夫人早就承诺好给她的。
不信让她去问陈氏去，婆子心有疑，招呼着芽儿先来看护着她，就要去问老爷夫人。
偏偏这秦湘竟是大哭大闹起来，说婆子竟是不信她，自己还能吞了这被子不成？
不仅是在院子里嚎，还跑到门口处，更是要去后院哭喊。
这秦湘一哭闹起来，让婆子丫鬟有些束手无策。
这家家户户都忌讳一大早哭闹的，秦湘这般，实在是招惹晦气。
婆子还怕吵了刘子苓刘兰芝玉姐儿几个，也自认这个亏，让这个冤家赶快离了家去。
这两床被子，若是真的计较起来，便从自己月钱里扣了罢了。
陈氏听得眉间一抖，没曾想秦湘这般的贪心。
不过好在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即是能拿走，那便罢了。
而且这两床被子都是秦湘盖过的，也却是不好处理。
那想拿，便拿去罢了。
刘大听了虽是没多说什么，可却是一脸不开心。
对秦湘这般无节操贪心的操作，心里厌烦的很。
又听闻刘兰芝提起那院子里开的正好的梅花，一夜醒来竟是全被人折了踩的稀巴烂，更加的无语。
终是把这祖宗给送走了，省的以后惹了什么大事。
秦湘离开，最开心的莫过于玉姐儿。
心结已去，孩子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哭闹。
每日有着婆子去取来的羊奶牛奶，孩子喝了倒是比着母乳差不了多少。
因着天冷，孩子鲜少清洗身子。
因着接近年关，便想着用手帕擦拭一番身子。
可这一瞧，却是看见孩子手臂腰间片片紫青。
还以为是怎么了，连忙请了郎中来瞧。
却是得到孩子并无大碍，这紫青的，倒是看着像被人掐的。
而离着秦湘离开，才不过两日。
一瞬间，刘家的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彻底对秦湘没一丝好感，特别是陈氏，连着都不能让旁人提起来。
刘家不曾去同旁人说什么秦湘的坏话，反而从旁处听得了秦湘对自家的评价。
秦湘口中的刘家，一家人自私自利，少夫人疑神疑鬼，而那小姐更是对秦湘冷嘲热讽的，时时端着架子。
两个月，竟是没落下一句好。
并未理会她这番表明心意。
她是想现在秦湘就收拾东西离开，可陈氏觉得天毕竟都这般晚了，如此赶人属实不好。
家里又不是没有房间，再留秦湘一夜也无妨。
刘兰芝也无法真的就赶她走，只得同意了。
而这边，刘大刚听到旁人打听到的秦湘身份，赶回了家同陈氏几人说。
从秦湘的身世来听，没了夫君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欠了一屁股债，属实可怜。
起的那些心思，怕也是心急。
陈氏想的简单，等秦娘子走的时候多给她一个月月钱，就当作补偿。
怎么说也是不错了，也算尽了这近两个月的主仆情义。
当晚就给秦湘结了钱，陈氏心善，还寻了好多布料给秦湘，让她给孩子做衣物。
刘兰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希望秦湘不要辜负阿娘对她的一番心意。
而孩子确实没再让他近秦湘的身，一直都是玉姐儿看护着。
因着孩子还小，喂养的大多都是刘家婆子特意去寻来的羊奶牛奶。
只要银子给的足，自然有人愿意供这些东西。
即使秦娘子那边n涨的难受，也不曾让她去喂养孩子一口。
陈氏也顾忌着玉姐儿的心情，将玉姐儿本来在刘子苓玉姐儿院子里的房间移到刘兰芝的院子。
也恰巧让刘兰芝有机会同秦湘说了几句话。
“秦娘子，你可有悔过？”
刘兰芝坐在院子里，突然问向从旁经过的秦娘子。
秦娘子手捧着陈氏给的布料，手一紧，揪着手中的布料，迟迟的转过了身。
“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说奴婢进了少夫人的房间？”
她一愣，捡了一件事问道。
刘兰芝摇头浅笑，盯着院中开的正好的梅花。
在夜里因为灯光的照耀，反而有一种特殊的美。
早梅比着晚梅开的还要艳和美，清香更是随着东风一吹，一阵一阵的飘过来。
刘兰芝紧了紧衣物，察觉风越发的大了，夜里怕是有一场大雪。
“我是说，听闻秦娘子因为家中的原因，早早的就成了亲，可是有悔？”
刘兰芝知自己说的话过了些，可看到秦湘那压抑不住的怒气，心里竟是舒了一口气。
当初她被遣回家，作为嫂嫂的她，何尝不是像这般冷嘲热讽？
风水轮流转，谁知会转到谁？
那时秦湘戳在刘兰芝的痛处时，何曾考虑过旁人。
而如今，刘兰芝只不过问了这一句，竟惹得秦湘怒气冲冲。
“我悔什么？我有什么可悔的？”
秦湘开口反问道，语气颇有些讥讽：“要说悔，怕是你们刘家要悔一些吧，尽心尽力伺候你们的人不要，用完之后转身就给踢了，可真真是寒了人的心。”
得了刘家好处的秦湘，丝毫没念着他们的好。
反而只记恨刘家要辞了她的事。
现在刘家月钱补偿都给了，也决心要辞了她。
她反而没那么多顾忌了，想什么便说什么，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也不用再担心着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反口就咬道。
如此执迷不悟的模样，让刘兰芝认定，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上一世秦湘拿自家的积蓄养娘家兄弟。
这一世的忘恩负义，都在说明一件事。
秦湘就是只养不熟的狗。
第四百一十五章 店大欺人
“客官里边请，请问是买布料还是定制成衣，现在小店只能定制年后....柳...柳大人？”
铺子的小厮瞧见一人走了进来，直接喊道，而后走进了，才发现竟是这上任不久的柳知县。
先前铺子刚开张，这柳大人就来此祝贺。
今日却是又见得他来，小厮心里一紧，声调不禁就高了些，引得正在记账的刘大和刘兰芝看过来。
瞧见果真是柳叶青，两人的惊讶也不少。
不过大多都掩饰在心里，起身迎了上去。
“柳大人。”
“柳大人。”
这时，就连铺子里一些看布料的人，听他们喊道，也走过来看望。
“真的是柳大人啊....”
“是那个新上任的柳大人？怎会来此？”
“瞧你说的，柳大人也是人，就不能像咱们一样吃喝拉撒了？”
说归说，笑归笑，几人瞧见柳叶青，心里还是敬仰的很。
拱手便是一礼。
而那些女眷的举着手帕轻遮住脸，一脸娇羞的微微欠身行礼。
柳叶青没想惊动旁人，拱手回了几个人一礼，让他人自便。
可他一来，人们的关注点便是变了。
都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奇柳大人来着铺子里是何事。
也不少人想起，柳大人同刘家小姐的那段事。
柳大人此行，难免不让一些有心人再次想起了那些事。
刘大也是考虑到这个情况，面上不着痕迹，笑道：“柳大人不如先移步偏厅喝杯热茶？”
柳叶青正有此意，点头应下此事，跟着刘大去了偏厅。
一帘之隔，隔着了旁人的打量。
刘兰芝轻抿了下唇，让小厮去沏一壶好茶，送往偏厅。
偏厅不大，也是用来放货的。
是以还有些杂乱。
刘大拿过一块抹布，在许久未用过的桌椅上擦拭一番，讪讪道：“小店简陋，还请柳大人不要嫌弃。”
柳叶青连忙摇头，连称刘大客气了。
两人方坐下，小厮就端上来一壶浓香扑鼻的茶水。
柳叶青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时，眼眸里的光亮，也暗了些。
“柳大人，请用茶。”
刘大察觉到他的眼神看向了外面，将手边的的茶杯轻轻的推到他身边。
柳叶青收回心绪，客气道了声谢，而后那日茶杯，嗅着茶香味十足的茶水，慢慢的品着。
偏厅里静的很，里面只余下她二人。
外面客人和小厮丫鬟招待客人的声音听的仔仔细细，偶尔还能听的几句刘兰芝的声音。
柳叶青仔仔细细的辨别着自己心心念念心上人的声音，嘴角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咳，柳大人今日所来何事啊？”
刘大终是忍不住，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柳叶青微愣，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一侧。
知晓刘家人不喜自己，此番来打扰属实惹人嫌。
“晚辈想着临近春节，便想做几身衣服，却是不曾想，晚来几步了。”
他却是来的不巧，这告示刚贴上不久，柳叶青就赶来此处。
恰巧也是这般，省的刘家几人再开口拒了。
“那实在是不巧了，小店怕是做不成柳大人这门生意了。”
刘大呵呵一笑，面上几分抱歉。
柳叶青颇为惋惜，虽只是一个理由，但也有些遗憾。
“无妨，那便年后在定便是。”
柳叶青一笑，再次慢慢的品着茶水，听着外面的声音。
刘大也不好开口催促，只得陪着他品着茶。
外面厅里的刘兰芝还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听的里面长时间没有说话，心里打着嘀咕。
正是疑惑的时候，见得面前有一人影，抬头看向她。
本挂起的浅笑，慢慢的僵了下来。
面前妇人高挑眉眼，一身绛紫色衣物，头发上并不素净的翠珠，与着绛紫的衣物显德格格不入。
刘兰芝愣住的时间，那妇人也已是将她打量一个遍。
开口问道：“你是刘家的姑娘刘兰芝？”
刘兰芝呆滞的点点头，脑子里乱糟糟的。
慌张的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铺子里的丫鬟瞧见那个妇人，连忙迎了过去。
“这位夫人，您是想做成衣还是看布料的？”
那妇人从刘兰芝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丫鬟。
再扭头时，方才那姑娘，已是消失在自己面前。
后院，刘兰芝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手揪着那帘子，终是没敢掀开去看。
虽是冬日，可额头上却是密密麻麻的一头汗，显得异常慌张。
“阿芝？怎么了？”
李纤云正要去拿布料，瞧见刘兰芝站在院子里捂着胸口一脸难受，慌忙问道。
又看的她脸色苍白，急的就要唤陈氏几人。
“李姨，无碍的，我只不过是嫌前面有些闷了，来这透透气。”刘兰芝伸手拦住她，生怕陈氏几人过来担忧。
这边正说着话，却是听得前面一番吵杂的声音。
李纤云一听，连忙走了过去。
“这什么铺子！哪有不接客人的单的？我是瞧着你们手艺好，才来赏脸做几身衣服，可你们不接，这是何意？”
一妇人正快言快语的数落着铺子里的丫鬟，虽是没吐一个脏字，可不禁让人心生厌烦。
“怎么了？”
李纤云走了过去，将一脸委屈的丫鬟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问道。
丫鬟第一次遇到如此泼辣的客人，没几句就把自己说哭了起来。
颤巍巍的看了眼怒气冲冲的妇人，同李纤云委屈道：“这些客人要订年前就要做好的成衣，奴婢就说了句小店如今不接年前的单，就…就引得这般了…”
她越长越委屈，眼泪也是跟着吧嗒吧嗒的掉。
最后直接背过身掩面哭了起来。
李纤云自然是护内的很，知小丫鬟皮薄易羞，被这妇人说了几句话，难免会心生委屈起来。
正了正脸色，同那妇人解释道：“这位夫人，铺子门前写着呢，不接年前的单了，夫人若是不在乎时间的话，那便定年后的吧。”
李纤云只不过说了这一句话，反而惹得那妇人更加的生气。
扭头就朝旁边的婆子笑道：“笑话，常言道阎王说几时走，那便几时走，哪轮得到这些小鬼来定时候的？莫非真的是店大欺人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故人
“你！”
李纤云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不通情理的人，气的脸发白。
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颇多人围观。
刘大在偏厅里听到外面吵闹，本想出去查看，又想到外面有人应付着，若是自己此番出去，柳叶青定是要一同前往。
便稳住心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瞧见像是越吵越厉害了，再也忍不住，起身歉道：“柳大人，小的先出去看看，还请柳大人在此等候一番。”
话音刚落，柳叶青已是站起身，一脸正色：“不妨一起去看看吧，听外面吵得挺厉害的。”
而自己天天在祖父眼皮子底下，却是半分好处没捞到过。
也可恨自己没本事，做啥啥不行，连着祖父的心也笼络不住。
等到祖父百年之后，自己怕是连个生活的保障都没有。
“做人先修德，你德行不行，就不要酸别人。”老里正柱着拐杖瞧地，对他如此品行极为不满。
自己哪会不希望家里有个出息的，好能接自己的重任。
可偏偏孩子没熬过，孙子不堪重任。
除了整日里怨这怪那的，没一点用处，颇像个妇人模样。
毕竟是当了多少年的里正，威严自然不用说。
他一开口，孙子立马就不敢再说。
可心里的不服，却是越发的大。
祖父唯一的人选拒了他，那便代表着这人选定是要重新议选。
总归是还有机会，且看后来人选究竟花落谁家。
刘大告知了里正自己的决定，回了玉家玉姐儿也收拾的差不多。
人终是要走，在娘家住了几日的玉姐儿，这时还有些不舍了起来。
抱着孩子站在门前，瞧着几个婶娘悄悄抹眼泪。
自己眼眶都不禁湿润了些。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几天，我就再回来看你们。”
她努力睁大了眼，免得眼泪流出来。
极力的表现不在乎，可一开口，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出卖了自己。
“我们哪哭了…是风大吹了眼，才不是哭了。你这次走后，无事了便多回来，带着孩子来瞧瞧我们…”齐婶忍住泪意，可一开口，汹涌的泪意就忍不住。
陈氏心有所感，特别理解知晓这般滋味。
侧脸也轻抹眼泪，想到以前自己嫁到刘家村，每次回娘家时，走时也这般不舍。
也无人催促她们，即使将各自告别的话都说了一个遍，终是要离别。
玉姐儿抱着孩子，一步三回头。
频频扭头看向身后。
路终是有尽头，没几步终是要上马车。
齐婶几个并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几人的伤心，微微侧脸同她摆手。
玉姐儿倚着马车的窗户，也同几人挥手告别。
男人间没有颇多的话，只不过一句豪迈的告别，而后拱手一礼，便是以后再相见。
刘大刘子苓坐上马车前面驾马车。
玉姐儿抱着孩子和陈氏刘兰芝坐在马车中，马车宽敞，倒是也不显拥挤。
几日未见，陈氏有颇多的话要与玉姐儿说。
这首先，就是同玉姐儿认错，为自己识人不淑，且没能好好的照顾护着他。
她认起错来，让玉姐儿惶恐不安。
她本就没怪陈氏，也理解当时陈氏受了惊吓，大病初愈，有心无力。
而秦娘子平日里做事确实挑不出一丝错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玉姐儿才不想承认一件事，那便是如若不是自己吃醋，怕是也难发觉不对…
心里这般想，嘴上却是说着旁的。
一直安抚陈氏，让她不要内疚，这次气的回家，大多是因为刘子苓的事。
而马车外的刘子苓，急的差点没进去同玉姐儿道歉，满心都是玉姐儿还没原谅自己的事。
“总归是嫂嫂回来了，阿娘你在抹眼泪可是和期期一样了哦。”刘兰芝拿着帕子递给陈氏，劝慰她别伤心。
同着玉姐儿一起安抚，这才将陈氏的愧疚说淡了些。
又是一路的摇摇晃晃，孩子这次没有多睡。
回来前，齐婶又去寻了些牛奶让玉姐儿喂了孩子，这次喝的顶饱，连着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此刻正精神着，在玉姐儿怀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时不时的独自乐一会。
玉姐儿看的心都要融化了，抱了多时孩子的胳膊虽是又酸又麻，可依然抵挡不住满心的欢喜。
连着陈氏刘兰芝要帮她分担一会都不愿。
“阿娘，这次回去就将秦娘子辞了吗？”
本是安静下来得马车，刘兰芝突然又问了一句。
陈氏叹口气，虽是为难，可如今也确实要辞了她。
届时多给一些补偿，让她回家安稳的过日子罢了。
就是如何去说，便有些头疼了。
“那回去不如让我去同她说吧，阿娘心软，见不得她哭哭啼啼的，嫂嫂也不要和她有过多接触，孩子更是抱不得她面前。”
虽不知她是用的什么办法让孩子如此依赖她，刘兰芝绝不允许，第二次发生像上一次的事，孩子一沾她的身，便会哄不住的情况！
玉姐儿连忙点点头，她也考虑到这个问题。
生怕回去孩子近了那秦娘子的身便又像之前那般，她可是冒不了这个险。
“行…那就阿芝去说吧…”
陈氏犹豫片刻，还探出头问了一番刘大的意思。
陈氏想法简单，只是觉得这事阿芝一个女孩子去说怕是镇不住秦娘子。
可又仔细一想，好像无人比着阿芝这般适合了。
刘大倒是认同她话，也觉得陈氏若是去说，怕是会崩。
阿芝知进退，比着容易心软的陈氏多了几分坚决。
再适合不过去同秦娘子游说，加之既是要补偿秦娘子，正常来说，是人都不会拒绝的。
这般想着，就真的定下让刘兰芝去游说。
行一路车，终是到了家。
丫鬟婆子一直都在院子里坐着，等着他们回来。
一听到马车声，连忙出去查看。
“老爷公子夫人小姐，少夫人可回来了没？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婆子凑上前去，连忙去看玉姐儿回来没。
人一个个的下来，玉姐儿抱着孩子，最后下的马车。
婆子看到她回来了，眼里都泛着泪花。
她是真的担心这对小夫妻，害怕两人就这般散了。
如今看到玉姐儿回来，心终是放心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护着
焦仲卿一走进来，顿时吸引一大半的目光。
同柳叶青不一般，焦仲卿嘴角虽时时噙着笑，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柔。
只觉得高贵的如高岭之花。
又如同蒙着一层纱，神秘又高贵。
渡步进来时，堂上几个女子心尖颤颤，看着周身渡了一层光的焦仲卿。
“焦公子。”
“焦公子。”
刘大拱手笑道，见到他显然十分的高兴。
可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方才那妇人欲言又止。
而身侧柳叶青，淡淡一笑，也是同焦仲卿打起招呼，苍白的脸上升起几丝红润。
“刘叔父，柳兄。”
焦仲卿同样拱手一礼，轻轻瞥了一眼几人身后的刘兰芝。
而后不紧不慢的收回眼光，好似无关紧要的看了一眼。
“卿儿…你…你怎么来了？”
焦大夫人显得有些紧张，拉了一下他衣袖，就想往外走。
却是不曾想，焦仲卿分毫未动，笔直的站在原处。
“母亲，来乐水镇，怎不同孩儿讲，不远千里来此做衣服，也更是要知会一声孩儿，孩儿同刘叔父是熟人了，寻人带个话便是行了，何必这般辛苦的寻来。”
在旁人眼中，听到的只是焦仲卿心疼母亲不远千里的来此做衣服，再者就是与着这铺子主人是旧识。
可焦大夫人怎不了解儿子，一向少言少语的他何时这般关心过自己的去处？
看似滴水不漏的关怀，实则是怪自己跑这般远来此处找茬，而说什么旧识，不过是在暗含指责自己不应无端生事。
焦大夫人的笑越来越僵持，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早就落荒而逃了。
而方才自己那些含沙射影的话，现如今在旁人的眼里，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即是熟人，为何要出口伤人？
还将刘家小姐同焦公子的旧事拿出来说道？
这怕是假的情义的？
有时就是这般，明明这话任何人都可以说，可偏偏就有那么几个人说了不对味。
而刘兰芝同这柳大人的事也是这般，任由旁人再添油加醋的说，终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且随时随地都能换一个版本，且看着版本是何人传出来的。
焦大夫人明显与着柳大人是旧时，却是没头没脑的议论起这些绯闻。
如何让人相信？
众人正呆愣的时候，刘大却是出来打了圆场。
“原是焦公子母亲啊，这倒是误会了误会了，焦大夫人不太了解我们家阿芝，其实她不同旁人…”
刘大是怎么的也没想到，这焦大夫人，竟是焦仲卿的母亲。
那泼辣不讲理的劲，真的同焦公子没一分相似。
硬生生拉低了他对焦公子的认知。
“什么误会？我瞧着没多少误会吧？我听得旁人就是这般议论，那满大街的都在说，怎就是我一人误会了？”
焦大夫人憋着一口气，也是堵着一口气。
堵自己儿子，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这柳大人和刘家姑娘的事，又不是她一人这般传闻，为何就单单她不能说了？
怎么也没这个道理。
“你再胡说八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刘大没气，李纤云却是气的跳脚。
指着焦大夫人直接骂，全然不顾自己形象了，
她不同刘大一家顾忌着焦仲卿的面子，也没那么弯弯心思。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谁也不能欺负阿芝。
根本没想通，今日这出，是拿着铺子的事来敲打旁的。
“你！你们铺子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真是反了天了，也不知卿儿怎会认识你们这帮刁…”
焦大夫人扭脸看到焦仲卿不喜不怒的表情，突的止住了口，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轻拉一下身旁婆子的袖子，让她开口训道。
“大家都快来看看啊，这家铺子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实在是天理难容啊！这铺子就应该倒闭不干！”
那婆子撒起泼来，可是一点都不比旁人弱。
又是哭的又是闹得，在铺子门口处闹了起来。
而焦大夫人则是更加厉害，直接在一旁看了起来，还一副无辜的样子称与她无关。
刘兰芝瞧着她那嘴脸，恶心的说不出话来。
上一世的焦母，不就是这般的恶心嘴脸吗！
她轻摇头，终是看不下去，轻拍陈氏护着自己的手，就要走上前去。
“够了！再嚎就把你卖了！”
人群里一静，许久未有人出声。
眼神皆落在出声那人身上。
焦仲卿许是压抑的久了些，眼眸有点猩红。
看向那婆子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那婆子还坐在地上张着嘴，听到他那话吓得再也嚎不出声。
脖子僵硬移向焦大夫人，眼有求救。
焦大夫人很想说一句让她接着闹，可对于发怒的儿子，也是虚的慌。
摆摆手让婆子连忙起身，可被落了面子，儿子站在他人那边，颇为不满。
按耐住怨气，甩袖讽刺道：“你们铺子可真是厉害，引得一个个上赶着帮你们！”
说罢便抬脚离开，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闹事的人一走，其他人也没了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焦仲卿随着刘大进了偏厅，坐在柳叶青身旁。
“焦公子，要不去看看焦大夫人去了何处吧…”
刘大提着心，忐忑不安的问道。
生怕这母子二人，因为他们生了什么嫌隙。
焦仲卿摇摇头，不置与否。
他丝毫不担心母亲做了什么，况且还有父亲那边，总归也不会闹翻天做出什么伤害刘兰芝的事情。
不过今天这一出，属实掉了面子。
他突的一笑，想到叔父若是知晓了，定是要说几句自己将他的好名声给毁了。
刘大瞧他这一笑，反而放下心来。
知焦公子有把握，这事应是不大。
便也不再多问，免得惹人烦。
柳叶青眼皮轻垂，察觉到刘大对焦仲卿的喜爱，不禁有些失落。
焦仲卿一次次救刘兰芝于水火之中，若说没什么心思，他自然是不信。
可偏偏，自己却是争不得半分…
他心中叹口气，掩饰住自己的失落。
起身告辞：“刘叔父，焦兄，衙门里还有事要处理，柳某就先离开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偏见
刘大听他告辞，也没多留，起身将人送走。
焦仲卿也起了身，跟在刘大身后，一起将人送了出去。
刘大正欲再请焦仲卿回去坐会，却是不曾想，他也要离开。
“晚辈也要离开，等下次再来看望刘叔父叔母几人。”
他微拱手，开口别道。
刘大心里诧异，却是没多问。
将他送了出去，铺子顿时就显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刘大瞧着前面没几个客人，想着去后院看望看望刘兰芝。
可一掀开帘子，就见得院子里陈氏李纤云几个妇人围着刘兰芝，便知不用自己。
而后院，看似几人在安抚她，实则是成了几人的吐槽会。
“我的天！不就是做个衣服吗！竟闹来闹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仇家请来砸场子的！”
“可不是嘛，方才我们在后院听着，还以为是哪个泼妇来闹事的，可把我们吓坏了，连忙过来瞧着莫出事了…”
“就是就是，亏她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我瞧着和村姑没什么区别啊！”
“不过你们别说，那焦公子倒是个俊俏的，还懂礼节知情理…”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纷纷都是看不惯那焦大夫人。
陈氏轻拉了一下刘兰芝的手，没理会几个妇人的议论。
开口问道：“阿芝，这焦大夫人似是对你有什么偏见…”
“哪是偏见，明明就是**裸的鄙视！我家阿芝这般的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一个粗鄙如乡下村妇的人，听得旁人几句话就真信以为真了！简直是荒唐！”
李纤云说的还不够解气，又说道：“倘若不是那什么焦公子来了，我今日怕是要动手，这样的妇人，该打！”
“噗。”
刘兰芝没忍住，笑了出来。
被李纤云比划的动作逗的打破了沉默，笑的花枝乱颤。
“对！就应该这般开怀大笑！咱们不值得生那老婆娘的气，一会我就去吩咐前院的丫鬟小厮，下次再遇到这妇人和婆子，定是不能让她再进咱们这铺子！”李纤云说干就干，还真的去吩咐丫鬟小厮。
这等客人，饶是她再有钱，她们也不敢再招待。
这事说过去就过去，可对刘兰芝来说，却是耿耿于怀。
没曾想，这一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却还是见了面。
还是如此的难堪。
焦母含血喷人，倒是比着上一世更加的厉害。
不曾想，这日子过得好了，人却是还是一丝没变。
本是能硬起的心肠，却被护着自己的焦仲卿而变的坚不可摧。
曾经想过无数次的后面，真正面对了，仍是没做到期望的效果。
与此同时，一客栈中。
一妇人躺在床上，一声一声的呻吟。
听见一旁的叹息，喊的声音更加大了些。
捂着胸口就哭诉：“你不知我这心有多疼啊…那刘家说不得一句，开个铺子就目中无人，我只不过想做身合身的衣服，就不知怎么得招惹他们了…衣服没做成，还惹了一身骚，连着儿子都不帮我说话，平白的惹了旁人白眼，我这面子可是丢尽了啊…”
雷声大，雨点小。
听到身边有脚步声走进，焦大夫人连忙拿着手帕沾眼睑处看的不真切的泪水，等着人来哄。
“刘家告示贴在门外，你不曾看到吗？”
焦家大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走到自己面前安慰自己。
反而是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反问一句。
焦大夫人憋着一口气，忽的坐直了身体，咄咄逼人道：“你什么意思！我如果看到还会这般！那告示我可是一个字也没见！”
然而，说这话是已然有些心虚。
“那你进了铺子，丫鬟小厮没同你说吗？”
焦家大郎认死理，丝毫没察觉焦大夫人的不满，又跟着问了句。
这下彻底惹怒了焦大夫人，朝着他劈头盖脸的问：“你怎同你那没心肝的儿子一样！难道不应该护着我吗！”
焦家大郎愣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回答了哦。
“那刘家可说了什么惹…”
“啊！我不活了！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惹上你们这父子两个！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省的留在这人世间受气…”
焦大夫人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就想来看看，引得自己儿子欢喜的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勾的一个个上赶着为她献殷勤的。
也不过是酸了几句，就让自己面子全无。
到了最后，儿子还不曾站到自己这边，引得被旁人嘲笑。
就连回来想寻个人安慰，还碰上这么一个木头疙瘩！
焦大夫人再也受不住，崩溃大哭。
这下，彻彻底底的泪水泛滥在脸上。
而焦家大郎，还是耿直的问她当时的情况。
问她当初为何要悄悄来乐啥镇，倘若不来，便没有这番事。
而一墙之隔房间。
比隔壁吵闹不同，房间静悄悄的，只有那翻阅竹书的声音。
福贵在一侧整理着东西，几番犹豫，迟疑着问道：“公子，咱们不去隔壁看看吗？夫人好似…挺伤心的。”
他担忧的又望了眼门口，心道夫人会不会何时冲进来。
想及此，不禁有些后怕了。
“现在去，会如何？”
焦仲卿头也不抬，依然盯着手上的竹书。
好似对隔壁的哭声，丝毫不担心。
福贵想了想，考虑到种种因素，回答道：“现在去，夫人定是连哭带骂的教训一番公子，然后再说什么我都是为你好什么的…然后再…”
“嗯？”
福贵突的停了，紧闭嘴巴。
盯着门口处，不敢说一句话。
“去开门。”
焦仲卿反问一声，抬起头看向福贵看去的地方。
察觉到有一人站在自己房前，影子打在门上。
而此时，隔壁的哭声已是听不清楚，那便意味着，屋外的人，极有可能，是焦大夫人。
“公子…”
福贵声音已是带着哭腔，又闻那敲门声，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焦仲卿。
站到门前后，又听到那催命的敲门声，一阵心虚。
左右横竖都是死，福贵干脆闭上眼，一咬牙，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用力向后一拉，将门打开。
第四百一十九章回忆
“柳大人…”
本是准备好迎接批斗的福贵，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颇为惊讶。
焦仲卿轻笑，同福贵一般，也是有些惊讶。
“柳兄。”
柳叶青拱手一礼，跨步走了进来。
走到手持竹书的焦仲卿面前坐下，盯着他腰间一玉佩若有所思。
“焦兄，在下有一事想问。”
柳叶青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来意。
“焦兄…是不是心仪刘姑娘？”
语气带有几分紧张，更多的是不确定。
其实，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不是心仪。”
焦仲卿开口回道，语气平淡，好似对柳叶青的问题根本不上心。
没由来的，听到这回答的柳叶青，竟没有一丝开心。
反而更加惆怅，疑惑道：“为何？那焦兄几次…”
“不是心仪，那是因为她是我不可割舍的，是融入血肉般在乎的人。”
柳叶青话未说完，就听得焦仲卿如此认真的回答一句。
眼眸迎向焦仲卿认真的眼神，一阵心虚，又扭头看向旁处。
不可割舍…
融入血肉…
竟然是多么深的情感，才这般难以割舍。
他感觉到身子忽的没了力气，似是因为对焦仲卿这边用情至深，感受到的惨败感。
又或者是，都无需去争，自己就已是要败的人。
本是自己来起的头问话，可最后，落荒而逃难以面对的却是自己。
柳叶青难掩面上的慌张，起身告别道：“焦兄，我就不在此多叨扰了，有空再聊。”
焦仲卿放下竹书，同他一般起了身回了礼。
柳叶青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福贵，此刻还在呆愣住。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的到公子对刘姑娘的上心程度。
可能听到公子如此直白的表明心意，是他这辈子最惊奇的发现。
他回忆这焦仲卿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傻呵呵的乐着。
如同一个老父亲般的骄傲，将自家养了多少年的孩子终于寻到了心上人。
反而当事人，反应就有些平淡无奇。
而走出客栈的柳叶青，整个如同身子僵硬了一般。
浑浑噩噩的回了知县府。
若是说柳叶青放弃了刘兰芝，那自然是不可能。
且不说放的下，如今思念更加的泛滥，日日夜夜的想念着她的一颦一笑。
以至于，他能同家里人反抗，要追求自己想要的。
可遇上情敌，却发觉，自己根本不堪一击。
本就不受刘家待见，焦仲卿还比着自己如此优秀，柳叶青生平第一次，有些唾弃自己以往那些年来，浑浑噩噩那么多年。
他心里这般想着，开始反思自己以前那么多年干的事情。
知县府外，柳都将与着柳夫人下了马车，身后还跟着一发丝挽起，大着肚子的少妇，此人正是红盈。
柳都将瞧着面前并不是太气派的知县府，哼了一声颇为嫌弃。
而柳夫人急着见儿子，根本无心去看旁的。
踢脚就要往府里走去。
自然是被守门的护卫拦住，谨慎问道：“来着何人，此处可不是什么状告控诉的地方，若有冤情，还是去到衙门处才好。”
柳都将脸一沉，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有眼不识泰山的人。
他们这番队伍浩荡，明眼人一眼就瞧出定是不简单，怎会摸到此处来状告人。
且说他们几人又是像那般可怜的人，需要来报官解决事？
柳都将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手一挥，身侧护卫拿出腰牌，那原先还趾高气昂的几人见了那腰牌，立马变了脸色，连忙说道：“是小的眼拙，竟没识出大人您来，小的这就去禀报大人去。”
柳都将沉着脸，看着有二人急匆匆的离去禀报，强压着怒气。
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柳叶青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
门口的护卫去了良久，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称道，柳大人今日并不想见客，还请几位离去。
这便是要拒了几人，柳夫人一听儿子不想见自己，差点没晕过去。
难受的捂着胸口，在这知县府网嘤嘤哭了起来。
柳都将本就存着一口气，这番来也是受不住柳夫人的央求商量，才决定来乐水镇。
可吃了闭门羹，让想给柳叶青台阶下的柳都将忍无可忍，挥袖就离去。
柳夫人两边看了又看，等不到柳叶青来见自己，只得跟着上了柳都将的马车。
来时多人，可最后，竟是只剩下了坤子和红盈。
外面的北风呼啸，柳叶青坐在火炉旁边，嘴唇苍白。
明明是坐在火炉旁，可周身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紧了紧衣服，拿着火钳子拨了拨火炉中的木炭，明显的感觉到身子周边似是没那么冷了。
这般闲暇时候，却是见得护卫一趟又一趟的往这边跑。
“大人，庐江柳都将夫妇来了，小的可是要把她们请进来？”
“大人，柳夫人还在门口等候，您看…”
“大人，柳都将和柳夫人都离去了，只余下姨娘和大人当初身边得侍从。”
“大人，她二人都在雪中站了一柱香了…”
“大人，已是三炷香了…”
“大人，都已是快要天黑了…”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问候下，柳叶青起了身，看着天空飘下的白色银花，喃喃道：“请他们进来吧。”
护卫一喜，连忙去门口处请二人。
虽是冬日，可红盈却穿的单薄。
冻的久了，连说话都有些哆嗦，轻轻移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腿脚。
自打有了身孕之后，她便很少站的这般久了。
今日这一站，还属实有些难受起来。
手放在那隐隐作痛的肚子上，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应是顽皮了，竟也知道累了。
坤子紧紧的跟在柳叶青身边，除了上次柳叶青一人偷偷溜到庐江的时候，这还是第二次他二人离的时间这般长。
也因着之前的事，二人的关系也变了起来。
可终究还是接纳了他二人，也不枉他们如此等候。
近来柳家的事多，老爷连着家都没回几次。
突然答应柳夫人来乐水镇，他们还高兴了好一段时间。
就盼望着能早日见到柳叶青，回到先前那般的日子也好。
第四百二十章 除夕夜
柳叶青将二人唤了进来，而后便不再管她二人的事。
他自己都心乱如麻，理不清自己的事。
真的没旁的精力再去管旁人何样。
这般想着，竟是真的将二人忘了。
而二人也乖巧的不行，在知县府中乖巧的很。
一晃，便到了除夕之夜。
刘家正热热闹闹的挂上新对联和灯笼。
陈氏和李纤云上午将铺子关了，也各自回了家准备过年。
一年到头，有喜有忧。
也有惊吓和欢喜。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对于他们来说仍是未来可期。
今年比着以往几年都不一般。
多了两个孩子，也显得热闹了些。
郢儿穿着陈氏给他特意做的新衣，白白嫩嫩的像个玉娃娃，乖巧的靠着刘兰芝坐在一块。
而刘家的孙子辈期期，正在玉姐儿怀里哇哇大哭要奶吃。
婆子自然都已准备好，将牛奶送了过来。
孩子大了些，饭量也跟着大了些。
陈氏便建议着喂一些辅食，慢慢的再将孩子的奶给戒了。
如今的期期，不仅能喝一小碗牛奶，还能慢慢的舔小半碗米糊糊。
“这焦公子和福贵，真是个好人啊…”陈子亮盯着面前的路，尽量避开石子多的地方。
陈枝繁心中有事，即使货要回来心里也有一丝丝不高兴，低低应了声便没再搭话。
两人一路奔波，终于到了近午夜时才将车赶到。
黄氏辗转反侧不得入睡，听得细细微微的敲门声。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借这微弱的灯光走到了院子。
“谁啊？”
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听到回声确认是何人这才移步。
“是我，亮儿，我和爹回来了。”陈子亮轻轻的答道，外面的狗吠声差点淹没了他的声音。
黄氏快步走到门处将门闩拿下，看到陈子亮站在门前激动道：“可算是回来了，你爹呢？”
陈枝繁站在后面靠着马车，他腿脚处酸涩的疼，连着站立都有些吃力。
黄氏迎上前扶着他，微弱的月光依稀能看得两辆车上满载而归，激动道：“这…这都是要回来的货？”
陈子亮将门大开，点点头道：“娘你不知道这次去庐江多费劲才将货要回来，等我将货卸下再和你细细说！”
毕竟是年轻人，白日里一天再加着赶着夜路奔波也不见有多疲劳，反而陈枝繁一点精神也没有。
黄氏扶着他走到院子里坐下，
许是他们声音也惊醒了后院的季氏，掌了一盏灯就走了过来。
“公公，婆婆。”她先看到两人，还未见到外面正在卸货的陈子亮。
瞧见陈枝繁如此没精神，心中担忧发生了何事。
“爹，就放在这院子里行不？”陈子亮背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
陈枝繁看一眼月色，估摸着道：“今日月色不错，明日应是无雨，就放在院子里吧。”
陈子亮嗳一声，看一眼季氏向她点点头便忙活起来。
黄氏也起身去帮忙，向正要伸手去帮忙抬包袱的季氏说道：“我怎么好似听到孩子哭了？这些活还是我们来做吧，你快些去看着点孩子。”
季氏仔细一听，还真听到孩子再哭，也顾不得帮忙，匆匆又去了后院看孩子。
许是这边的动静传到了隔壁，在前院住着无心睡觉的陈枝叶起身走到了院子中。
隔壁的灯光映到这边，又听得陈子亮的声音，立马提步出了门。
“亮儿，你何时回的？这…都要回来了？”陈枝叶看到了马车上的货，惊喜万分。
陈子亮抹了一把汗，点头道：“嗯！今日要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就是害怕叔父你这边急。”
陈枝叶伸手接过他刚提下来的货，自己也帮忙卸。
走到大房院子中看到陈枝繁，也来不及多说几句话，闷头先把车上的东西给卸了。
陈枝繁盯着几人，低低叹口气，等到几人都忙完，也只浅浅和他简单说了几句就不再提。
陈枝叶还只当他太累，兴冲冲的说明天再细细说这几天的事。
等他人一走，陈枝繁就喊来陈子亮说道：“王掌柜的事…你就莫要和旁人提了，就当这事咱们不知晓。”
他不是没想过回来找王掌柜算账，可王掌柜是他当初生意刚起步时，唯一支持他的人。
至于现如今为何变成了这般地步，也不过是为了利益。
庐江那边那几人如何处理他不知道，可这边天高皇帝远，加之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之事，想必也是简单处理。
他实在不想将事情搞得如此难堪，往后不和王掌柜合作便是。
他心里想的简单，可陈子亮却是有些不愿：“爹…他都如此做了，咱们为何还要顾忌他的脸面？”
两人说的话让黄氏听出来一丝不对，疑惑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王掌柜怎么了？”
陈枝繁闷声没说话，他习惯了事事不隐瞒黄氏，由着儿子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啪！
黄氏伸手拍桌站了起来。
“这主意是他出的？你确定没听错？”黄氏急问出口，含着怒气。
陈枝繁还只当她是气王掌柜不地道，为着他说情：“说不定王掌柜也是一时蒙蔽了心做错了事，夫人你就…”
“你知道他还做了什么！他可是借着你们名头去招摇撞骗！”黄氏生来第一次如此大的火气，方才听闻陈子亮说的，一下就让她坚信了这事情的真凶到底是谁。
什么脖子红印，眉间缺口，顾不得官府排查镇上的人找不到符合的人！
若是有意想躲，一早就做好了准备，那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人！
她忿忿将之前有人假冒他们招摇撞骗的事说出，末了骂道：“怪不得之前各个掌柜都说记不清模样，王掌柜一下就说出了特点，我还只当是为咱家说话，原是看事情瞒不下去这才混淆视听！”
陈枝繁呆坐在凳上，苦笑一番掩面。
黄氏温和了语气，说道：“这事就足以看出王掌柜确实想断了咱们家的财路，而且现如今已经闹到了衙门，人人皆知，若是不出来真凶，王掌柜还指不定是什么拌子，咱们陈家可是要背了这罪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