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洛阳形势
刘协等一行人,就在荥阳城一众人等的注视之下,绕着城墙朝着洛阳方向行去。
“将军,就让他们这么着过去了?”这时,荥阳城之上的一名军士望着刘协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向身前的将军说道。
听到军士之言,将军不禁瞅了他一眼,紧接着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你去拦还是本将军去拦?”
“可是将军,大将军不是说让吾等在这里阻住渤海王一行的么?”听到将军之言,军士仍旧有些不解地问道。
谁知军士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感觉到自己后脑勺一阵疼痛袭来。
疼痛中的军士不禁朝着将军看去,满脸的委屈。
看到军士的样子,只见将军恨恨道:“你莫不是想害死本将军?老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一直在撺掇老子去对付渤海王,有本事你自己去,别说跟老子的关系便是!”
将军显然被军士气得够呛,直接将自己的称呼从本将军变成了老子。
“将军,小的哪敢害您哪,小的这不是在为您着想嘛,毕竟洛阳那边不好交代啊。”听到将军之言,军士顿时谄媚道。
“你他妈的光知道洛阳那边不好交代,如果本将军今天拦了,现在就不好交代了。
大将军是大将军,但这渤海王还是渤海王呢啊,老子是两边都得罪不起。
原本以为这项任务很好完成,没成想这渤海王小小年纪,但也是个狠角色。
你们难道没看到吗?那西园军校尉淳于琼不也被渤海王给揍了吗?而且还出了人命,那渤海王杀起人来可是不长眼的。
再说了,人家手底下有万人的虎狼之师,咱们加起来有多少人?且不说能不能赢得了,咱们冲出去攻击吾大汉的王侯算怎么回事?谋反不成?”将军模样的人说到激动之处,唾沫纷飞,军士被溅了一脸。
听到将军之言,军士算是明白自家将军的意思了,顿时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语气略微有些迟疑道:“那将军,吾等如何向洛阳何大将军交代?”
“哼!交代,交代什么?洛阳把淳于琼都派来了,不也没办成嘛,他淳于琼都办不成老子若是能办成了,老子早就到洛阳去任职了,哪里还会在荥阳?
再说,老子这不是让四门紧闭了嘛,这也算是拦了拦渤海王的队伍,该尽到的力本将军已经尽到了,若是洛阳方面再追究,那就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吧。”听到军士口中向洛阳交代,将军就气不打一出来。
洛阳之前跟自己说得时候可没说这渤海王手底下有一万虎狼之师,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否则现在也怕是跟淳于琼一个下场了。
在愤懑的同时,却是也在心中暗暗庆幸。
却说刘协一行人,刚刚绕过荥阳不远的时候,就接到了以何皇后派人送来的懿旨。
无非是洛阳乃京畿之地,刘协只可亲身前来,所带的人不能够近前云云。
还包括何进派人送来的大将军令,让刘协麾下的将军们就屯驻在荥阳以东,不得越雷池一步。
甚至于刘协都收到了还没有正式登基的刘辩的诏书,让自己在原地等候。
对于这些各种各样的旨意等,刘协采取的态度是所有的旨意来者不拒全部都接收,倒是也没有拒绝,但是行动上还是我行我素,依旧是向洛阳挺进。
而在洛阳方面的何进等人在听到复旨的宦官等人说刘协接旨了,心中还暗暗松了口气。
不怕刘协接旨,就怕刘协不接旨,接旨有意味着刘协同意了旨意所言。
但是随后传来的消息确实让众人的心思又再次提了起来,那就是渤海王虽然接了旨,但是还是带着麾下之人朝着洛阳方向而来了。
这一下子,犹如冷水泼进了热油一般,整个洛阳都紧张了起来。
“听说渤海王带兵打过来了。”
“听说已经过了荥阳,就要到洛阳城下了。”
“哎呦喂,俺听说渤海王此来乃是兴师问罪的。”
......
洛阳城之中,各种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也有,人心惶惶。
而大街之上,原本因为灵帝刘宏死去之后准备葬礼的军士们,此时早已经没有了这个兴致。
在洛阳城中来来回回的军士纷纷攘攘,时不时地来回调动。
而洛阳城中的百姓,早已经纷纷躲进了自己家中,只能沿着门缝看着来来往往的军士,紧张的气氛已经在全城都散发开来。
而原本灵帝刘宏死后,宫内宦官与宫外何进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顶点。
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火并的时候,这个时候刘协来了,反倒是让两边一下子之间安静了下来。
何进这边,那肯定是百分之百反刘协的,毕竟何进已经将自己与外甥刘辩仅仅捆绑到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除掉刘协才能保证刘辩登上皇位不再有任何一点点的隐患。
而宦官集团则相对有些纠结了,一方面宦官集团在灵帝驾崩之后,思来想去还是依附于何皇后最为妥当。
何皇后与大将军何进虽然是兄妹,而且二人都是为了刘辩而努力,但是此时二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却又是不太相同。
何皇后背后的宦官势力,而何进背后却恰恰是与宦官你死我活的世家大族的势力。
两方可以说是既相容又相斥的存在,着实有些矛盾。
但是随着刘协的到来,两方看似都找到了共同的目标,但是宦官集团这边的心思又再次活络了起来。
毕竟之前之所以投靠何皇后,那也是不得以所谓,毕竟能够与何氏兄妹争雄的董氏一族已经在灵帝刚刚驾崩的时候就全部被抓起来了。
宦官集团也清楚,自己等人终究要与何进背后的世家大族势力来一次碰撞,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而两方也同时都在争取着何氏兄妹,而何氏兄妹同样也是为难异常。
而刘协的到来尤其是当宦官集团得知刘协还有一支强有力能够让何氏兄妹忌惮的武装的时候,争取渤海王也成为了宦官集团一个新的选项。
第二百五十七章 荀攸公达
“若不是羌乱的缘故本将军将主力军队都派往了西凉,哪里容得此子如此猖狂!”听着手下的汇报,再结合人心惶惶的众人,何进不禁大声感叹道。
随着何进一声感叹话音落下,整个大殿当中却是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
看着无人响应的众人,何进心中顿时有些不喜,整张脸也拉了下来。
看到何进的反应,只见众人当中有一人却是站了出来道:“大将军,也许吾等是把事情想复杂了。”
“哦?怎么说?”听到此言,何进不禁向说话之人看了过去,正是黄门侍郎荀攸。
看到何进和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荀攸解释道:“大家想渤海王意欲何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设定了前提,想着这渤海王此来乃是为了争夺皇位,吾看未必如此。”
“公达,你莫不是没睡醒不成?如果那渤海王不是前来争夺皇位,又何必带上如此多的军士前来?”这时,一旁的何颙听到荀攸所言,却是反驳道。
“公达为何如此说呢?”这时,何进也是一脸疑惑地向荀攸问道。
也就是说这话的人乃是颍川荀家的荀攸,若是换做一个旁人,何进怕是都没有耐心听其解释就将其轰出去了。
见到大家对自己的说法都存在质疑,荀攸笑了笑,并不在意道:“大将军,此次与渤海王同来之人中,有一人乃是家叔荀彧,吾刚与家叔通过书信,对于渤海王一行的目的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哦?文若何时到了渤海王麾下了?”听到荀攸此言,何进还未开口,一旁的何颙却是一脸惊色地问道。
看到何颙的反应,荀攸赶忙解释道:“家叔并未曾归入渤海王麾下,只是先前与好友前去渤海一行,恰巧此次渤海王要来洛阳,所以就跟上一起回来了。”
“原来如此。”听到荀攸之言,何颙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道。
“公达之叔伯求相识否?”见到何颙似乎认识荀攸叔叔,何进不禁好奇问道。
对于大汉之人对于颍川荀家的认识来说,荀氏一门都是智计不凡之辈,一听是荀家之人尤其现在还暂时在渤海王那里,何进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紧张的感觉。
“回大将军,吾先前与荀家之人交好,自然是认得公达之叔文若的,此人乃是智计非常之辈,善观大势,其能天下少有。”何颙对于荀彧的评价显然很不一般。
“比之伯求如何?”听到何颙对于荀彧的描述,何进心中顿时一惊,赶忙问道。
“胜吾十倍!”听到何进的询问,何颙不假思索便回答了起来。
听到何颙那不假思索的回答,对于荀彧的能力也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
毕竟在何进麾下,何颙乃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对比自己与荀彧的时候,竟然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认定荀彧之才胜其十倍,实在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何颙的才能大家都是清楚的,那胜何颙十倍的荀彧那得是何等的厉害?
此时何进不禁大急道:“如此人才若是到了渤海王手中岂不是明珠暗投也?”
见到何进那紧张的样子,何颙不禁安慰道:“大将军,方才公达也说过了,文若此行乃是凑巧与渤海王走到了一起,其并未归顺于渤海王。”
“那就好,那就好!攻打,若荀文若来了洛阳,一定要给本将军引荐一番才是。”听到何颙所言,何进眼中顿时又多了一丝希望的神色,脸色也好转了一些。
“诺。”听到何进之言,荀攸却是赶忙回应道。
其实荀攸心中此前也有此想法,在于荀彧的书信当中,荀攸能够感觉出来荀彧在字里行间对于渤海王的推崇。
但是荀攸却不这么认同,不管荀彧在书信当中将那渤海王说得有多么的好,但是在荀攸看来有一点却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渤海王只是渤海王,而大将军何进背后代表的乃是未来的皇帝刘辩。
如此一向对比,两边高下立判,荀攸也想着此次若是能够与叔荀彧见面之后,好好劝一劝荀彧,归到大将军何进麾下。
“公达,文若在给你的信中是如何说的?”这时,何进却是着急向荀攸问道。
“大将军,从吾与家叔书信当中了解到,此次渤海王前来洛阳并无争夺皇位之意,更遑论是针对大将军了。”听到何进的询问,荀攸却是直截了当地将结论说了出来。
“荀侍郎,你怕是被那渤海王给骗了吧?”听到荀攸之言,自然是有人不这么认为的,为代表的正是西园军右校尉淳于琼一行人了。
淳于琼好不容易才从荥阳跑回了洛阳,一回到洛阳就赶来见何进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自己一路上的悲惨故事讲给了大将军何进,以期能够得到何进的同情,从而抵消自己此次任务的失败。
之前在淳于琼绘声绘色的描绘当中,已经将渤海王描述成了一心想要前来洛阳争夺皇位的封王。
而自己被俘等一系列事情,要么就是一两句带过,要么就是绝口不提。
但是此时荀攸站出来说渤海王没有想要争夺皇位的意思,这与淳于琼之前回来的解释之间是存在差异的,若是让荀攸能够施展下去,那岂不是证明了自己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人?
而此时的荀攸听到淳于琼之言,脸色却是也不太好看,自己又怎么会被渤海王骗,再者书信是自己与家叔荀彧之间交流的结果,说自己被渤海王骗那岂不是也就是说自己叔叔荀彧是在骗自己?
“淳于校尉,吾之前所说乃是家叔荀彧所言,而且则书信上的字体及称呼都是吾与家叔之间独有的,吾都一一辨识,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所说的所谓渤海王在骗吾,岂不是就是在说家叔亦或者吾在向大将军说谎吗?”听到淳于琼所言的荀攸,却是向其质问道。
场中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荀攸献计
“哈哈哈哈......这是在干什么?今日吾等所讨论之事都是公事,千万不能因为公事而伤了和气。”见到气氛有点紧张,这时何进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缓解了场中的紧张气氛。
“哼!”
不但是荀攸对于淳于琼有一件,淳于琼对于荀攸也是有意见的,淳于琼觉得荀攸今日就是在给自己拆台。
在何进的调解之下,虽然二人停止了争论,但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对于这一点,何进却是也有些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调解。
何进最终还是选择了转移注意力,于是接着向荀攸问道:“公达啊,本将军没别的意思哈,吾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渤海王慢着文若在向吾等这边在散布假消息?”
“不可能!”何进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荀攸否决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为何不可能?”见到荀攸的反对如此坚决,何进也不禁意外了一下。
“大将军,先不说渤海王能不能够骗的了家叔,家叔之聪慧是别人所不能够企及的。
再者,那渤海王在先帝驾崩之前只是被封为了王侯,而太子却是封给了辩皇子,不管是从嫡庶之别还是正当性上面,都是不支持渤海王夺取皇位的。”听到何进的询问,荀攸却是向何进解释道。
听到荀攸之言,何进却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事实也确实如同荀攸所讲的那样,自己之所以想着将渤海王刘协做掉,无怪乎是想将今后的蛛丝马迹的后患全部都抹除干净罢了。
“再者,如果吾是那渤海王的话,吾也会带上能带上的军士前来。”紧接着,荀攸却是又补充道。
听到荀攸如此假设,却是激起了何进的兴趣道:“为何?”
见到何进被自己此言给激发起了兴趣,荀攸缓缓解释道:“大将军在先皇驾崩之后,因为害怕夜长梦多,所以第一时间就将董氏一族全部给控制了起来。
这一点却是非常有效的,第一时间便打击了董氏一族,与此同时也稳住了洛阳的局势。
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个坏处,那就是打草惊蛇,众所周知这董氏一族乃是渤海王的靠山,此时靠山都被大将军给控制起来了,那还如何敢前来?
而让吾略微感到有些佩服的,却是这渤海王当真就来了,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带的人越多,恰恰又从侧面说明了渤海王的心虚,需要有军队来壮胆。”
听到荀攸的分析,何进不禁同意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荀攸的说法:“吾之前正是害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先出的手,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网打尽的‘绊脚石’。”
“大将军,所以说吾才说,此次渤海王前来就是单纯地奔丧,只不过心中不放心将军,所以才带这么多人前来壮胆罢了。”荀攸不禁笑着说道。
何进听完,点了点头,同时又疑惑地问道:“渤海王如此一来,有万人在手,本将军还不太好容易动手呢。”
听到何进之言,荀攸献策道:“大将军,虽然那渤海王带了一万余人前来,大会此局也并不是不能够破得了。”
“哦?怎么说?公达快快说来!”听到荀攸有办法,何进的积极性顿时被调动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地向荀攸问道。
只见荀攸好整以暇道:“大将军,即便是渤海王不带这么多的军士前来,若是将军想要下手的时候,却是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大白天在大街之上就将渤海王就刺了吧?”
“那是自然,否则吾不成千夫所指了吗?”听到荀攸之言,何进顿时附和道。
“之前不管是荥阳还是何地,毕竟距离洛阳比较远,只要不是打仗,将军队带进来也情有可原。
但是这洛阳城不同,洛阳乃是吾大汉国都,外兵是不能够轻易进入的。
大将军到时候就紧紧咬住这一点,争取将渤海王的军队全部留在洛阳城外。
让渤海王他们形成一个错觉,那就是一旦有事洛阳城外的军士随时可以进来增援,给足其安全感,自然就会不带军士入城了,如此一来能够极大减轻大将军的压力。”荀攸接着向何进分析道。
“将渤海王请进来之后吾等就动手吗?”这时,荀攸几乎成了何进的主心骨,有什么事情都问起了荀攸。
“非也!大将军不仅不能够向渤海王出手,还应该好吃好喝好玩地供着,将其真正当做一名亲王来看待。”听到何进之言,荀攸赶忙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
“这是为何?”何进显然不能够明白荀攸的意思,毕竟费这么大的劲难不成自己就是请了个祖宗回来不成?
“大将军,虽然渤海王殿下的那一万人筑守在洛阳城外,但是如果得知渤海王遇害的消息,难保其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出来。”荀攸顿时向何进劝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如何?”听到荀攸的解释,何进心中明白有道理,但是还是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看到何进着急的样子,荀攸不禁笑了起来,紧接着开口道:“大将军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里将其供起来,不仅要做给渤海王看,同时也是做给天下人看。
与此同时,将军可修书与将军交好的武装力量,让其到洛阳进行增援,一旦到了之后就可以对渤海王所派来的军队形成对峙之势。
到时候大将军不管是亲自杀渤海王还是暗中派人刺杀,渤海王死后想必也就不会再惹起什么风浪了,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荀攸这一系列的解释,何进心中大喜过望,一脸兴奋地向荀攸说道:“公达真乃本将军之子房也!”
听到何进的夸赞之语,荀攸不禁谦逊地回答道:“大将军言重了,吾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还需要大将军全程运筹帷幄才是。”
听到荀攸之言,何进心中也是满意至极,毕竟像是荀攸这等有能力之人还如此谦虚的,实在是不多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皇甫挡道
“此事谁去合适呢?”既然认定了荀攸的办法,何进当机立断,一个问题却是又摆在了何进的面前。
听到何进之言,荀攸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直接开口道:“有一人吾认为最为适合。”
“哦?公达竟已有人选,不知是何人哪?”听到荀攸的回答,何进不禁大喜道。
“皇甫嵩。”
听到竟然是皇甫嵩,何进不禁有些愕然,对于皇甫嵩何进是相当矛盾的。
不管是自己这边还是董氏那边之前曾经争取过皇甫嵩,但是皇甫嵩两边都不靠,同时与两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既没有投靠何进,也没有投靠董氏,同时也不靠宦官,所以三边都对皇甫嵩进行了打压。
但也正是因为黄巾军起,没有人能够收拾得了局面,所以这个时候皇甫嵩才被再次启用了。
由于是皇甫嵩破黄巾有功,现在的职位乃是功劳换来的,何进一时半会儿也拿皇甫嵩没有办法。
何进虽然贵为大将军,但是其屠户出身之辈,并没有领兵打仗之能,对于皇甫嵩这等靠自身真才实学爬上来的将领,何进心中有着天然的排斥。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皇甫嵩大胜归来之后何进就瞄上了他,之后找了个理由便将皇甫嵩一切军职都给扒拉了。
此时却是需要自己去找那皇甫嵩,何进多少感觉有些尴尬。
看到何进的表现,荀攸自然明白何进在想什么,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赶忙道:“大将军,还请以大局为重!”
听到荀攸之言,何进脸色迟疑了一下道:“公达为何选皇甫嵩,其他人不行吗?”
何进的意思是找一个自己这边的人,不管是命令还是其他的都好控制。
但是皇甫嵩就不一定了,若是自己告诉他将刘协骗到洛阳来,天知道皇甫嵩会不会提前就告知刘协自己的计划了。
“皇甫嵩在军中颇有威望,而且之前曾经与渤海王有过交集,渤海王对其甚是熟识,而且正是因为皇甫嵩不属于洛阳城中的任何一方势力,所以才是最佳人选。
吾已知大将军所虑,大将军尽管放心,皇甫嵩毕竟是大汉臣子,大将军只需要与他说明,此事乃是牵扯到皇家威严,若是任由渤海王带兵入洛,岂不是贻笑大方了?毕竟他效忠的可是未来的陛下。”看出何进心思的荀攸,向何进说道。
听完荀攸之言的何进,显然很是意动,顿时狠下心道:“好,就听公达的!”
......
正当刘协等一行人即将要抵达洛阳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有一老者孤身一人挡在了行进中的路中央。
当刘协走近看清此人面孔的时候,刘协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又是在搞哪一出?”
不过表面上的功夫刘协还是需要做到的,只见刘协上前一脸惊讶地对着老者道:“皇甫老将军,你怎么在这里啊?”
见到刘协认出了自己,皇甫嵩不禁对着刘协回应道:“草民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此来特地前来拜见渤海王殿下。”
说着皇甫嵩向刘协跪拜了下来,见到这一幕的刘协慌忙下马,走上前搀扶皇甫嵩道:“皇甫老将军于国有功,不管还是否担任军职或官职,孤都视老将军如初也!”
听到刘协并没有对自己另眼相看,被刘协搀扶起来的皇甫嵩心中感动不已道:“老夫谢过殿下。”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须发皆白的老者,刘协心中不禁暗暗感叹。
之前不多时见到皇甫嵩的时候,那个时候皇甫嵩还是一军主将,意气风发,虽然年迈但是气势却是一点也不弱。
谁知道这才过没多久,皇甫嵩一被去了军职闲赋在家之后,整个人身上原先的那股精气神儿便马上无影无踪了,连须发都由原来的半白变成了全白。
“皇甫将军今日拦在孤军前,不知所为何事啊?”这时,刘协却是直奔主题向皇甫嵩问道。
听到刘协之言,皇甫嵩却是也一脸正色道:“殿下,不能在往前走了。”
“老将军何意?”听到皇甫嵩之言,刘协一脸疑惑,心道莫不是要告诉自己何进在洛阳城中有埋伏不成?
不过马上刘协便知道了答案,只见皇甫嵩说道:“殿下万万不可带兵进入洛阳哪,此举乃万劫不复之举啊!”
听到皇甫嵩之言,刘协原本还以为是为自己好,感情也是那何进的说客。
只见刘协冷笑一声道:“那皇甫将军倒是说一说,怎么个万劫不复法啊?”
刘协的反应皇甫嵩似乎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刘协话音刚落,就听皇甫嵩说道:“殿下,洛阳乃是皇城,外臣未宣诏而入内,乃是大不敬之为。
殿下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奔丧,也用不着将军队带入洛阳,只需殿下亲身前往便是。”
“若是那何进加害吾家主公那该如何?”听到皇甫嵩之言,刘协还未说话,一旁的徐庶却是已经忍不住了道。
听到徐庶之言,皇甫嵩顿时就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徐庶会这么直接点名道姓地说了出来。
“怎么了皇甫老将军,莫不是年纪大了听不到了吗?”见到皇甫嵩第一时间没有答话,徐庶不禁讽刺道。
“你...”皇甫嵩顿时气急,正准备说什么,不过却是被刘协给打断道:
“元直,不得无礼!”
刘协一边说着一边向徐庶使了个眼色,徐庶会意却是退到了一旁。
而此时刘协却是转过身来,笑盈盈地对着皇甫嵩道歉道:“孤手下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老将军,还请老将军不要在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刘协的态度如此之好,皇甫嵩也不要再说什么,而是一脸理解地说道:“老夫知道殿下肯定心中也有此顾虑,不过殿下若是信不过那何进还信不过老夫吗?
况且殿下如此多的人都在洛阳城外,还怕那何进耍什么花招不成?”
“你们俩孤都信不过!”刘协虽然心中如此想,不过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赞同皇甫嵩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章 郭嘉之析
刘协虽然一边在应付着皇甫嵩,不过心中却是在心思急转,寻思着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做。
正在此时,突然看到郭嘉在向自己不停使着眼色,刘协顿时会意,对着皇甫嵩道:“皇甫将军在这里定然等孤时间久了吧?不妨由文若先行陪老将军在军中饮上一些水吾等再行上路吧。”
听到刘协之言,皇甫嵩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刘协不由分说便打断指着荀彧介绍道:“皇甫将军恐怕还不知道吧,此乃颍川荀氏的荀彧荀文若。”
“哦?你竟然也是荀家子?现在公达正在大将军帐下效力,不知公达是你的?”刘协提出的话题果然转移了皇甫嵩的注意力,遂而向荀彧问道。
荀彧却是没有防备刘协突然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推了出来,表情中带着些许错愕道:“公达正是家侄。”
“荀家真不愧为颍川大族也!”听到荀彧之言,皇甫嵩不禁感叹道。
联想起自己家中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即便是自己寄予厚望的皇甫郦,此时却是也距离皇甫嵩的期望很远,而与皇甫郦同龄的荀家子们已经在天下各个势力之间发挥重要作用了。
一想到这里,皇甫嵩就感到一阵心痛。
“文若,替孤招待好皇甫将军。”刘协对着荀彧说道。
而荀彧毕竟是聪慧之人,马上就明白了刘协的意思,虽然并没有加入刘协麾下,不过还是主动配合了,带着皇甫嵩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刘协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时郭嘉的声音在刘协的耳边响起:“主公,皇甫嵩的条件不妨答应下来。”
刘协心中不知为何,只要听到郭嘉之言说某某事情没有问题,那就潜意识地相信,这是一种不知从而来的盲目的信任。
“奉孝难道就不怕那何氏兄妹将孤给吃了啊?”刘协此时不禁向郭嘉打趣道。
听到刘协之言,郭嘉不禁笑道:“怕是主公会吃了那何氏兄妹吧。”
“不开玩笑,奉孝为何觉得孤亲身入洛阳而无碍呢?”这时,刘协打断了郭嘉,一脸正色地问道。
毕竟此等事情乃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由不得刘协不谨慎。
见到自家主公认真了,郭嘉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主公此番带着军队前来洛阳,可以说是牵动了全天下人的目光。
而在这等情况之下,若是主公当真去了洛阳而出不来,那何氏兄妹怕是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就这?万一那何氏兄妹就是拼着不顾天下人的看法而非要让孤死呢?”这时,刘协将自己的隐忧问了出来。
听到刘协之言,郭嘉点了点头道:“主公此行进入洛阳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这个风险一者是可控的,与此同时风险却是小于受益的。”
“怎么说?”听到郭嘉之言,刘协不禁问道。
“主公此番已经带兵前来,虽然洛阳因为之前的羌乱已经带走了不少的军事力量,但是终究也能够短时间内召集起个万八千人的。
即便战力不如吾等,但是若是依靠城墙支撑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何氏兄妹矫诏说殿下图谋不轨,自然会得到各方势力前来救应,所以此乃下下策也。”郭嘉向刘协分析道。
“孤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若是孤只身进入洛阳岂不是也是羊入虎口?”听到郭嘉之言的刘协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一旁的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勿优,且待吾为主公讲解为何主公此行只会有惊无险。”
紧接着只见郭嘉清了清嗓子道:“主公,之前已经说过了,主公受到全天下的瞩目,而方才皇甫将军所言,荀公达此时正在何大将军麾下效力。”
“这跟孤进不进洛阳有关吗?”刘协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两者只见的关联性在什么地方。
“正是,主公可能不太了解荀公达,但是吾却是对其了解,何进若是不能够听从其建议的话,依着公达的心高气傲定然不会投入其麾下。
而荀公达此人用计虽然在于奇,但是收到荀氏教育的关系,却是不会脱离忠君爱国,所以对于给何进所出的计策,肯定不能够伤害新皇,而不管是何进还是何皇后有失,都犯了这一条的忌讳。
所以即便是何进有不顾一切杀掉主公的冲动,那荀公达也定然会劝下。”郭嘉一脸自信地说道,显然对于荀攸很是了解。
“那奉孝以为荀攸会给何进出什么计策呢?”听到郭嘉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样子,刘协不禁向其问道。
原本刘协也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也没想着郭嘉能够答得上来,毕竟猜测一个人怎么想是非常难的。
谁知刘协话音刚落郭嘉便开口道:“此番荀公达想要如何对付主公,吾已经猜个七七八八了,无外乎一个拖字诀,先将主公稳在洛阳,然后调集外兵来抵消掉吾等带来的军队。
等到奔丧的事情过去了,或许会刺杀也或许会找一个名义将主公软禁起来,等到大家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让主公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嘶~”
刘协听到郭嘉的猜测,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郭嘉毕竟对于荀攸很是了解,这些猜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果当真是如同郭嘉所猜测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很危险,何谈有惊无险呢?
与此同时,刘协也暗暗庆幸,幸亏有郭嘉在自己身旁,起码自己能够对这些猜测做一些防范。
“主公,恐怕接下来吾不能与主公一共前去洛阳了。”这时,郭嘉突然向刘协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此言的刘协顿时大惊道:“为何?”
听到刘协的询问,郭嘉顿时向刘协解释道:“吾了解荀公达,与此同时荀公达也了解吾,所以若是让荀公达知晓吾在殿下军中,那肯定会另行变动,徒增许多的不确定性,一会儿了此事吾还得与文若交代一番才是,万不可将吾在此的消息泄露出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刘协入洛
“开城门!”
随着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只见洛阳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城外,刘协一行数十人正等候在外面,刘协最终还是选择了郭嘉的计策,那就是亲身赴洛阳城。
此次所带的一万余人,却是被刘协留在了外面进行扎营。
之前已经向皇甫嵩说了自己的条件,那就是让洛阳方面提供自己军队在此驻扎的一切吃穿用度。
而刘协的条件却也是狮子大开口,是按照每个士兵每天的伙食都有鱼有肉的标准来向何进提要求的。
而等到皇甫嵩回到洛阳复命时候,何进听到刘协提出的要求,差一点就掀桌子了。
毕竟若是数百个人的话,何进虽然有些肉疼,但也还能够支撑得住。
但是这可是一万余人的吃喝用度啊,而且还是如此高的条件,何进都有些怀疑国库够不够养这群人。
毕竟,之前刘宏虽然是个守财奴,不过却是将所有的钱财都自己藏起来了,并没有移缴国库。
而且由于刘宏是在昏迷当中死的,并没有来得及说清楚这笔钱的下落。
何进和何皇后也派人在宫里宫外仔细搜索了,可是却一无所获。
所以此时的国库当中,其实是相当空虚的,如果按照刘协这么个要法,何进都怀疑自己撑不了一个月。
虽然何进脑子一热,但是荀攸等人却是清醒着,竭力劝解何进。
在他们看来,此事正是说明了是渤海王不想来洛阳所找的借口,若是何进当真不同意,渤海王也能够借着这个理由不进来洛阳城了。
还是最后荀攸的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大将军,此番乃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一者彰显大将军的胸怀大度,与此同时也能够戳破那渤海王的谎言。
而且这些都是渤海王暂时拿走的东西,若是计策成功了不仅东西都能够回来,而且那一万人的军队也能够收入囊中了。”
而何进听到荀攸的话,明白过来这个前因后果之后,也只好同意下来,这也就有了刘协入城的这一幕。
只见刘协走在最前面的位置,披麻戴孝,而身后的数十人也是与刘协相似的装扮,人人面露悲戚之色,显得极为伤心。
刚刚入城,就见到何进带着一行文武百官已经侍立在了一旁,见到刘协,只见何进马上面露悲戚之色道:“殿下,陛下去了!”
紧接着,随着何进的一声悲鸣之声响起,身后的文武百官很多人都跟着悲鸣起来,甚至于有的已经抹起了眼泪。
“我擦,都是演技派啊!”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刘协心中有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刘协知道这是何进给自己的第一个下马威,那就是看自己的表现。
若是群臣同悲的时候刘协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刘协相信第二天就会传出自己不孝的风声,直接损害自己的名节。
想通其中的关键,刘协心中冷笑一声,紧接着犹如变脸一般,面上悲戚之色大增。
更夸张地是,刘协直接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宫门所在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嚎叫道:“父皇,儿臣来晚了!父皇,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孩儿还没有见你最后一面哪父皇......”
当真是听者伤心见着流泪,刘协将悲戚的一面极尽所能地表现了出来,几乎将自己记忆里面最伤心的事情全部都想了个遍,方才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而在表面悲痛欲绝的同时,刘协的身子却是有些微微颤抖。
“擦,疼死老子了。”
原来,刘协在从马上跳下的之后,膝盖却是磕了一下地面,再加上此时众人注视之下不宜起身,跪在地上更让刘协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在悲痛地表情的掩饰之下,却是让人感觉刘协的悲痛更加逼真了。
而在疼痛之下的颤抖,在外人看来却是悲痛到了极点,身体不自觉出现的正常反应。
而见到刘协这一幕的何进,此时确实有点懵,没想到这渤海王说哭就哭,一点也没有征兆。
而且看着渤海王悲切的样子,何进却是也不有点搞不清楚这渤海王究竟是真的如此悲伤,还是说当着自己和众人的面装的了。
刘协的这一举动却是打破了何进的谋划,何进只好上前对着刘协劝慰道:“还请殿下节哀!”
而刘协仿佛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没有理会何进之言,却是站起身来,朝着皇宫所在的方向再次跪了下去。
“殿下......”
何进还想说什么,但是刘协仿佛充耳不闻一般,仍旧是目光凝视着皇宫所在的方向,站起身来,向前一步,再次跪下磕起头来。
“这......”
见到这一幕的何进也不禁有些发懵,看刘协这架势,似乎颇有一种从城门口跪到皇宫的架势。
“开什么玩笑?”何进心中却是也惊讶万分,与此同时却是不知道该说这渤海王是真的傻还是装的了。
要知道这城门口距离皇宫的距离可是相当远的,这要是走一步路就跪拜一次,那绝对能把这个人给废了。
何进心中冷笑,不相信刘协会真的如此做,不过表面上还是向刘协劝慰道:“殿下,陛下去了吾等做臣子的也很心痛,殿下一定要想开哪!”
“大将军尽管离去便是,孤要向父皇谢罪!”此时,刘协却是破天荒地开了口,婉拒了何进。
“殿下......”何进原本还想再向刘协说什么,但是刘协马上给便再不理会何进,继续朝着皇宫走一步跪拜一次,将何进给晾在了当场。
虽然刘协没有理会何进,若是平日里何进早就拂袖而去了,而今日原本是要看刘协的笑话的,所以把大家都叫了来。
这么多人同时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何进此时不仅不能够动怒,同时却也没法离去,只好陪在刘协的身旁,站也不是,若是和刘协一样跪拜吧,何进想都不敢想。
第二百六十二章 跪拜宫门
“殿下,别磕了!”
“殿下,老臣给你跪下了!”
“殿下,身体要紧哪!”
......
原本在场的众人,就绝大多数是不相信刘协会真的磕下去的,毕竟从城门口磕到皇宫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原本刚开始还有很多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在看的,与此同时心中却是在猜测刘协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住停下了。
但是渐渐的,原本脸上带着戏谑笑容的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
而原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人们,此时脸上也多了一丝惊讶。
众人对于刘协的认识在这一刻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一个颠覆大家思维的改变。
而周遭除了大臣以外,百姓们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却是越聚越多。
原本还能靠着恐吓将百姓们吓回去,但是随着围上来的百姓们越来越多,这种威慑力却是不够用了。
此刻,几乎洛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时而站起,时而跪下的少年身上。
映衬着那远处的皇宫,虽然看起来娇小,但不知为何在众人心中却是伟岸的。
刘协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磕了多少个头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向前走了多久、距离皇宫还有多远。
原本刘协其实也只是准备做做样子的,但是随着看到注视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刘协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所顺势而为正是形容现在这个时候的,刘协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那就是自己此刻绝对不能够停下,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若是自己此刻放弃的话,自己会失去某些东西。
至于具体是人心还是什么东西刘协并不知道,只知道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很是奇妙。
刚开始的时候,随着刘协站起跪下磕头这一连串的动作的不断重复,刘协只感觉到自己腰部在酸疼,脑门和膝盖是磕的和跪的生疼。
渐渐地,当起身的时候,大腿和小腿肚都隐隐颤抖起来,甚至抽起了筋。
见到这一幕的陈到等人就准备上前搀扶刘协,却是被刘协给直接阻止了,依旧是一个人在不停重复着这些动作。
随着腿抽筋,脑门也逐渐磕破了,原先刘协还能够感觉到疼痛,但到了后面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像是机器一般在不停来回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刘协此刻似乎看到了皇宫就在前面,皇宫的大门在向自己打开。
突然,皇宫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名男子,只见此人身着龙袍精神抖擞,正一脸微笑地在看着刘协。
“父皇。”
刘协此时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想要用手去摸眼前的男子。
但是当刘协的手掌向男子伸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的手掌从男子的身上直接便穿了过去。
刘协大惊,突然向叫的时候,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顿时不省人事。
“殿下!”
“殿下晕倒了,快来人呐!”
......
等到刘协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去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陈到和徐庶等一行人等,此时众人眼中莫不是满脸的欢喜之色。
只不过,这抹欢喜之色还夹杂者尚未散去的忧色。
“主公,你醒了!”
“主公!”
主公醒了,主公醒了!
随着刘协逐渐恢复了视觉、听觉和触觉,便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不绝于耳。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此时并不是在城门处或大街之上,而是在床上躺着。
“孤这是在哪里?”刘协一脸疑惑地向众人问道。
听到刘协的询问,只见徐庶却是开口向刘协解释道:“主公当日执意要一路跪拜至皇宫,吾等劝解不得,只能任由主公而为,后来主公因为力竭便晕了过去,吾等也赶忙将主公送至此处。”
听到徐庶之言,刘协顿时明白了过来,紧接着又问道:“这又是何处?”
“此乃一处驿馆。”听到刘协的询问,徐庶不禁回答道。
“驿馆?怎么会在驿馆?”听到徐庶的回答,刘协也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此时自己自渤海而来,好歹也是冠以王侯之爵的,怎么会如此草率将自己安排在这里。
见到刘协的反应,徐庶仿佛早料到了一般,脸色不便解释道:“当日主公昏倒之后,何进就要求将主公带入皇宫之中交由太医医治。
何进对于主公居心叵测,吾等哪里肯让主公冒此险,拒绝了大将军,自己带着主公到此驿馆了。”
“哦,原来如此。”听到徐庶讲述的前因后果,刘协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暗暗庆幸有徐庶等一群人在自己身边,否则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进了宫之后还不是被何进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刘协又询问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徐庶事无巨细都向刘协详细述说。
“十日之后下葬?”当刘协询问徐庶父亲刘宏什么时候下葬的事的时候,却是让刘协得到了很是意外的一个消息。
“正是如此。”徐庶点了点头,告诉刘协他并没有听错。
“开什么玩笑,孤在渤海就听到了父皇过世的消息,已经尽自己最大能力赶来,但这也是小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按道理说时间已经很久了,可是在这么久的基础上还要等十天,这就不合常理了。”刘协不禁疑惑道。
“主公,看起来何氏那边是想用‘拖’字诀了。”这时,徐庶却是一脸冷笑地说道。
“拖的久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听到徐庶之言,刘协顿时疑惑地问道。
“主公,若吾猜的不错的话,何进定然是已经联系了外军前来洛阳,此时因为吾等实力非凡的缘故,所以何进不敢轻举妄动,外调军队正是为了牵制吾等。”这时,徐庶向刘协分析道。
听到徐庶之言,刘协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对何进的意图有了清醒的认识。
“元直,那孤应该怎么做......”
正当刘协与徐庶交谈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阵阵脚步之声,刘协与徐庶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
紧接着,一个陌生中年男子却是端着盛药的瓦罐走了进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南阳张机
“人醒了?”
这时,只见端着药罐之人轻车熟路的架势仿佛在自家一般,而且从语气当中也能够感觉到一抹淡然。
毕竟若是寻常医者的话,能够给渤海王殿下看病不仅是荣幸,更是一种压力,若是一个不好甚至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
而眼前之人不知道是自信于自己的医术还是生性如此,刘协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看出一丝寻常医者见到自己之后的那种局促感。
医者的表现顿时就引起了刘协的兴趣,刘协不禁开口道:“多谢先生为孤调养。”
听到刘协之言,只见医者眉毛一挑道:“殿下又怎么知“先生手中拿着瓦罐,瓦罐之中是不是透露出的药香,不是先生又能是何人。”听到医者之言,刘协不禁笑着说道。
“那万一吾不过是个送药之人呢?”刘协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此人回复道。
“这.......孤看先生的样子,应该不是。”医者的一番话,却是将刘协给问住了,只好讪讪地说道。
听到刘协之言,此人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之上再说什么了,走上前来对着刘协说道:“殿下还是将药喝了再说吧。”
只见,当其将药端上来之后,吴伉却是先拿起药罐中的药物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的工夫没有什么问题才递给刘协。
而见到这一幕的医者,却是冷笑一声道:“吾辈若是想下毒,哪里会用那等拙劣的手段,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中毒根本职能算谋杀,并不能算下毒技艺高明。”
听到医者之言,在场的众人却是脸色一变,若是真个像他所说的那般,岂不是给殿下下了药自己等人都不知道吗?
这件事情真是细极思恐,越想越觉得后怕,可是随军之人当中并无一人懂得药性什么的。
而作为给刘协试药的吴伉,此时脑门上已经有汗珠冒出来了。
见到众人的反应,只见医者难得的一笑道:“尔等不必担心,吾之所以肯主动前来为殿下去疾,乃是有感于当日看到殿下之壮举,感念殿下的一腔孝道,否则平日里你们就算是叫吾,吾也不会来的。”
听到医者之言,众人都从医者的言语当中听出了此人的狂妄。
不少人却是嗤之以鼻,自己等人初到洛阳,又不敢用何进派来的御医,所以才请回一名民间的医者来。
没想到这医者的口气竟然这么大,大到似乎他比皇宫中的御医还厉害一般。
“先生若是如此厉害,那为何没有进入宫中而是在这民间游医呢?”这个时候,陈到却是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吾性本爱丘山,不喜宫中那等约束,再者宫中只能为一人看病,吾在这草莽当中却能够为千千万万普通百姓看病,何乐而不为呢?”听到陈到的询问,医者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
“先生真乃高义也!敢问先生姓名,又是何方人士啊?”见到医者不凡的样子,刘协心中不禁暗自揣度,此人莫不是华佗不成?
毕竟在刘协的认识当中,在东汉末年最出名的无怪乎华佗了,毕竟刮骨疗毒、劈曹操脑壳这等事情可是千古传唱。
且不说华佗是不是真的有那等本事,起码这知名度或者是名声,在后世民间还是流传很广了。
但是华佗刘协之前在渤海的时候也听说过,似乎是个白胡子的老头,但是看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个中年男子,须发虽已有几根白丝,但也并不能称之为白胡子老头。
此人会是何人呢?
正当刘协自己在心中暗自揣度的时候,这时医者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南阳张机。”
“哎呀!”只听张机话音刚落,就听到刘协的一声惊呼之声传来。
刘协的这声惊呼来得毫无征兆,不仅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吓到了,更是让当事人张机一脸惊色地看着刘协,估计是以为自己把刘协的脑子给治坏了。
而刘协此时却是顾不得在场众人看自己的怪异眼神,而是自顾自地一脸兴奋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此时的刘协简直是有些喜出望外了,张机是什么人?那不就是那个张仲景吗?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之前对张仲景的印象知道他的汉朝的,但是总以为在很久远以前。
而对于华佗的印象则多是在三国时期,所以刘协潜意识里以为这俩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但是仔细想想现在并不是三国时期,现在还是东汉末年,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了。
“能够让仲景先生为孤诊治,真是孤之幸哪!”这时,刘协在床上向张机作揖道。
而此时的张机却是才刚刚从刘协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此时却是被刘协直接叫出自己的表字给搞得更加惊讶了。
“殿下如何知晓吾之表字?”张机此时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疑惑道。
听到张机之言,刘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被眼前之人是张仲景这个消息给搞昏了头,一不小心便说漏了嘴。
只见刘协打着哈哈道:“仲景之名响彻天下,孤自然也是晓得的。”
也不顾张机那略带怀疑的眼神,刘协赶忙转移话题道:“仲景先生,孤的身体无碍吧?”
而听到刘协的询问,一牵扯到病情上面,张机立马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病情道:“殿下此番只是脱力,加上长时间跪拜造成气血流失,修养一两日也就无碍了。”
听到张机的回答,在场的众任却是暗暗舒了口气,毕竟刘协可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刘协有什么事情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那孤就放心了。”听到张机的回答,刘协心中也是放下心来。
毕竟这些话都是出自张机这样的神医之口,刘协也是可以信赖的,否则若是一般医者的话,刘协恐怕还会带有几分怀疑。
正当刘协在自己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恢复程度的时候,突然张机之言却是让刘协感到一惊:“殿下已经醒来,身体并无大碍,在下就告辞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医道构想
“什么?仲景你竟然要走?”听到张机之言的刘协一下子激动地喊道,而且看样子差一点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渤海王为何如此奇怪,不过张机还是回答道:“殿下,吾方才已经说过,也已经给殿下诊断过,殿下并无异常,喝了今日这副药之后应该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既然殿下已经无碍,吾已经完成了此番的使命,自然要为天下百姓们去治病了。”
听到张机之言,虽然与张机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刘协却是能够深切感觉到,张机并不是那种贪慕荣华富贵之人,同样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轻易说服的人。
“不知仲景先生为何总是说着要为百姓治病呢?”即便心中挽留的想法,不过刘协并没有一开口就对张机如此劝解,而是向其问道。
见到刘协竟然对这个感兴趣,张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不过紧接着还是下决心说道:“殿下就在宫闱,对于百姓之疾苦恐怕了解不多,比起宫中的陛下来说,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吾不过也曾是一介儒生,虽不能够戎马边疆、吟诗作赋,但却想以自身的一身医术,尽吾所能为普通百姓进行诊治。”
听到张机之言,在场的众人,不管刚才是怎么看待他的,此刻都被张机的这一腔热血给打动了。
刘协心道果然如此,似乎之前已经想到了张机会如此说一般,向张机道:“若是先生的病人无钱支付医药费用当如何呢?”
听到刘协之言,张机不假思索道:“若吾之病患无钱支付药费,吾也可免费为其诊治。”
“好一个张仲景!孤都有些佩服你了!”听到张机的回答,刘协不禁感叹道,不过一旁的徐庶却是感觉刘协的语气似乎有一些不太对。
而作为当事人的张机听到刘协之言,赶忙谦逊道:“吾不过是做一名医者分内之事罢了。”
“敢问先生,你可是家财万贯?”张机的话音刚落,刘协的声音却是再次响了起来。
听到刘协之言,张机却是一愣,不知道刘协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个问题上面来了。
“家中在南阳虽薄有家资,但谈不上家财万贯,黄巾以来,因为瘟疫的缘故家人已折损大半,就更加谈不上了。”张机却是如实回答道。
张机的话音刚落,刘协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既然先生不是家财万贯之人,却为何要行这家财万贯之人才有能力所行之事?”
听到刘协之言,张机却是冷笑一声道:“在殿下以为非得家财万贯才能行此善事?吾辈有多少力尽多少力便是,真要是超出在下力所能及的范围,自然是没有办法。”
“敢问先生能救多少人?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你救得过来吗?”刘协并没有在意张机语气当中的讥讽语气,继续抛出了几个问题。
“吾虽然孤身一人,并不能救得了全天下的生病百姓,但吾只求尽吾所能,问心无愧!”张机显然并没有被刘协的几个问题冲昏头脑,而是一脸坚定地说道。
“好!”
即便是刘协,此时对于张机所变现出来的情怀,也忍不住叫一声好。
“孤有一法,可使先生能够救天下被疾病所困的黎民百姓。”这时,刘协一脸正色地对着张机说道。
若是寻常人如此说的话,张机一定会立马拂袖而去,以为这个人疯了。
毕竟,在张机看来有此等想法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说这句话的人乃是刘协,虽然张机心中也是一百个不信的,但是表面上却还是不能太明显的表现出来。
见到张机的模样,刘协心中了然,不由地开口道:“怎么?不信?”
张机却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此时,刘协也不管张机究竟是信不信了,直接开口道:“先生若是能够入孤之麾下,自然就能够做到这点。”
听到刘协之言,在场的众人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是主公看上了这个叫张机的医者。
而当事人张机却是心中冷笑一声,想让自己跟着就直说,还这么拐弯抹角的,害的自己还真以为有什么能够拯救天下黎民的事情。
说实话,在刚才刘协说的某一个瞬间,张机心中还真就动了那么一小下。
而知道结果之后的张机,却是满怀失望,对着刘协道:“殿下,吾之前说过,并不喜在深宫当中仅仅为殿下一人或几人医治,吾为的......”
“是天下百姓!”张机还未说完,刘协却是已经猜到了张机接下来要说什么,将张机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说出了口。
“是的!”听到渤海王将自己的话说了,张机也只好点头道。
刘协没有理会张机,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孤此番从洛阳回去渤海之后,想要建立一个叫‘医学院’,里面不教四书五经,只教医术,希望能够为医道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出来。
而孤先前一直寻找,却是并没有找到合适之人作为这医学院的院长,而直到见到了仲景先生,孤才感觉这个想法真正能够落了地。”
听到刘协之言,原本张机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越听越是对于刘协的想法感到了新奇。
“殿下,若是人才培养出来又能如何?”这时,张机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听到张机的询问,刘协顿时向其解释道:“先生现在一人,如果一天按照为十人医治的话,十天也就是百人也。
但是若是先生能够教授出一批如同先生一般的医者,按照相同的进度,先生教授出十人,那么十日所诊疗的就是千人。
而如果这十人再向学生们教授,那就是百人,百人十日所诊疗的那即是万人。
以此类推,为全天下百姓诊疗的梦想岂不是就能够实现了?”
听到刘协之言,张机眼中先是惊讶之色,紧接着却是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扁鹊虽医术高超,却并未将医术传之后世,而先生若是此为,将成为开天辟地第一人,千秋万代之后,不知有多少子孙、有多少百姓感念先生之恩德。”见到张机沉思的模样,刘协决定再加一把火。
果然,在刘协话音落后,只见张机眼中透露出一丝精芒道:“愿凭殿下差遣!”
第二百六十五章 血脉之亲
当刘协出现在灵堂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不禁吃了一惊。
大家都听说或者是亲眼见到,渤海王从城门口开始给先帝磕头,一直要磕到皇宫,但是却是在中途的时候脱力晕倒了。
当然有很多人质疑刘协在作秀,毕竟,晕倒这种事情还真不好界定真晕倒还是假晕倒。
但是明事理之人却是能够清楚,那城门口到皇宫这段距离,平日里就算是走也要走老多时候,更不用说渤海王如今的年纪再一步一跪了,说渤海王是作秀的人确实有些过分了。
而原以为当众晕倒的渤海王肯定还会昏迷许久,谁知今日却是突然出现在了灵堂。
刘协进入皇宫的时候,原本守卫执金吾还想拦着,却是被刘协身后的典韦和许褚等人架了起来。
而守卫的普通军士们却是慌了神,毕竟自家将军可是在对方手里的。
再说了人家可是渤海王,是皇子,就算是杀了执金吾恐怕也没有什么事情。
而有想要进去报信的军士,也全部被刘协给拦了下来。
等到刘协一行人走到宫中为刘宏设置的灵堂之处,远远地刘协就看到了白茫茫一片,整座宫殿都被披上了白布。
但是,走近的时候,却是从里面不是传出了阵阵笑声,显得异常的刺耳。
即便是刘协乃是夺舍之人,与这一世的父亲刘宏并没有什么感情,但起码灵帝刘宏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此时刘宏死了,有人在自己老子的灵堂之上嬉笑,就算是不是皇帝是普通人家,恐怕生为人子也由不得别人如此放肆吧。
当刘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少人当日在城门口见过刘协,认得这是渤海王。
但是又许多人却是从未见过刘协,并不知道这就是渤海王,却是满脸疑惑。
而刘协一进来,眼神环视一周便扫见了在场之人当中为首嬉戏之人。
只见一人是文士打扮的模样,另一人则是一名武将,只不过此时二人都穿着常服,身上披麻戴孝,但脸上尚未散去的笑容却是与现场的氛围极为的不相称。
刘协没有作声,径直走了进来,而其身后的陈到、典韦、许褚等人却是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在场的众人都被突然到来的刘协一行人吸引了眼球,同时朝着刘协等人看了过来。
“太子殿下!”这时,刘协见到最前面跪着的一个瘦小的身影,刘协心中一动,上前行礼道。
此人正是刘协的兄长刘辩了。
许久未见,刘辩长高了一些,不过样子却是变化不大。
“协弟,你回来了!”听到刘协的称呼,刘辩眼中露出一丝喜色道。
刘协能够看得出来,刘辩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毕竟在刘辩这么一个年纪来说,平日里一切事情都是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替他操持,可以说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
幸福的同时又是某种不幸。
毕竟,长期在这等温室里面成长起来的花朵,注定要凋谢的更快。
刘辩在享受了何皇后兄妹的便利之处的同时,却是丧失了作为一名皇帝所应该掌握的生杀大权。
而从小到大,周遭除了何氏兄妹意外,也就是身边的宫女宦官了,这样的童年注定是孤独的。
而好在刘辩还有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刘协,而且两人相差的岁数也并不大。
在刘辩的心中,刘协一直是自己的玩伴,只不过不管是母亲还是舅舅何进,都不让自己与自己的这个亲弟弟多接触,甚至于抚养弟弟长大的皇祖母董氏也不让,而且皇祖母对于弟弟的偏爱算是超过自己的。
这让刘辩一度有些想不通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一回事,直到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才慢慢明白过来其中的一些事情。
刘辩甚至听说弟弟刘协的生母王美人正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何皇后所害。
这让刘辩感到异常的悲伤,刘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对自己慈爱有加的母亲会是别人眼中那等狠辣的女人。
这也让刘辩每次见到刘协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一些愧疚,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刘辩觉得替母亲偿还一些对于弟弟刘协的亏欠吧。
后来听说弟弟刘协被封为了渤海王,但是却去到了一个对于生下来就没有出过洛阳的刘辩来说很远的地方——渤海。
而且刘辩又听身边的宦官和宫女的谈论中,才知道弟弟刘协又是因为自己母亲和舅舅的缘故,才被发配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对于这一点,刘辩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毕竟从小到大刘辩从来就没有违背过母亲和父皇的任何安排,逆来顺受的性格使得刘辩根本不知道反抗为何物。
对于刘协的遭遇,刘辩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歉疚。
此番见到刘协回来了,刘辩却是高兴万分,想着是不是哪日母后高兴的时候,向母后建议不要让弟弟刘协再去那么远了,留在洛阳陪自己也是极好的。
而刘协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年,这个自己这一世唯一的血亲哥哥,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原本刘协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毕竟对于这一世的任何人,刘协都不曾亏欠,也都不在乎。
刘协一直秉持着成大事者可以不拘小节甚至于不择手段的,但是真正做的时候却是非常困难的。
就拿眼前的刘辩来说,原本刘协对于刘辩的定位,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一个自己除之而后快的人。
但是与刘辩接触的这几次,刘协却是发现,这刘辩就是一个单纯的思想简单的少年罢了。
如果不是生在皇家,刘协相信刘辩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哥哥,但是错就错在生在了皇家,一个不讲任何情面和伦理道德的地方,一个为了权力可以父子相杀兄弟相残的地方。
比之何皇后兄妹来说,自己的这个哥哥刘辩,刘协当真有些纠结,每当硬下心肠的时候,一种若有若无的血亲之感却是会浮上心头。
看着一脸真诚的刘辩眼中透露出的单纯,刘协心中叹了一口气道:“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灵堂之前
“拜见渤海王殿下!”这时,站在太子刘辩一旁的一名中年男子却是上前向刘协行礼道。
紧接着,在中年男子的带动之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向刘协行起礼来。
“你认得孤?”见到此人似乎在朝中的影响力颇大,刘协心中惊讶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先前渤海王在城门一跪,天下尽知,老夫又如何会不知道?太子殿下,你当以渤海王为榜样也。”只见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却是转身教导起了刘辩。
而出乎刘协意料的,只见刘辩听到中年男子之言后,却是恭恭敬敬回应道:“谨听老师教诲。”
看到这一幕的刘协却是有些新奇,没想到太子刘辩竟然这么听眼前这中年男子之言。
“不知先生是?”既然貌似是刘辩老师的模样,刘协顿时也尊称其为先生了,不禁问起了中年男子的来历。
听到刘协之言,只见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也难怪,殿下在洛阳的时候年岁还小,平日里也极少出长乐宫,不知道微臣也是正常的。微臣名叫袁隗,官居太傅一职。”
听到袁隗的自我介绍,刘协却是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袁隗。
说实话在后世对于三国的了解当中,袁隗的存在感并不高,唯一让大家记住的无外乎是由于袁绍的起兵,让一怒之下的董卓将袁隗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剁了。
但是实际上刘协却是知道,这袁隗可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太傅一职有别于太尉、司徒、司空这“三公”,相比于“三公”来说,太傅更像是一个虚职。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虚职,没有做过“三公”之一,且没有一定的威望和能力的话,是不可能被授予的,可以说太傅是“三公”的升级版。
当然,这是在朝廷鼎盛的和平时期,太傅这样的职位才会被垂涎,若是战乱时期,自然是没有“三公”的含金量高了。
但是现如今,虽然大汉已经风雨飘摇,黄巾起义遍地,但是终究勉强还算是和平时期,所以太傅的含金量还是可以的。
况且,袁隗出自的可是东汉两大超级家族之一的袁家,有这样雄厚的家族势力做后盾,即便是身居太傅这样的虚职,袁隗的腰杆也要比一般的太傅要硬的多。
搞清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刘协的态度却是也正视了一些。
而紧接着,在袁隗的介绍之下,袁隗身后的另一人却是也引起了刘协的兴趣。
那就是出自东汉末年两大家族之一杨家的太尉杨彪,只见杨彪的年纪比之袁隗要稍稍年轻一些。
而同为袁家的位列“三公”之一的司空袁逢,因为轮换的关系,此时并不在守灵大殿,刘协并没有见到。
“殿下,既然来了,就为先皇上柱香吧!”这时,太傅袁隗却是开口道。
听到袁隗之言,刘协点了点头,只见刘辩却是上前,将蜡台之上的香烛拿了四根,点着之后来到刘协近前递给了刘协。
刘协从刘辩手中接过香火,向刘宏的灵位祭拜起来,而跟着刘协一同进来的陈到等人,却是也跟着刘协一同祭拜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的袁隗,眉毛却是皱了皱,想要说什么,但是见到正在祭拜的刘协,却是忍住暂时没有开口。
只见刘协祭拜完毕之后,却是将手中的香火插在了灵牌前的香炉之中,紧接着再次退后,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等到一系列繁琐的规矩都结束了的时候,这时袁隗却是上前,对着刘协说道:“殿下,此殿乃是拜访先皇灵位的地方,殿下祭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殿下手下之人却是没有祭拜的资格的。”
听到袁隗之言,陈到等人却是有些忐忑起来,毕竟先前跟着刘协前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保护好刘协的安全。
但是直到此时袁隗提了出来,环顾四周才发现,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身着的官服中的常服,披麻戴孝,看起来正是满朝文武。
而自己等人虽然跟着渤海王殿下,前不久也都被封为校尉一职,但是终究与在场的所有人比起来,都差了那么一截,不由的感觉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太合适。
而袁隗的话音刚落,刘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略带张狂的声音响起:“尔等是哪个部队的?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听到太傅大人所言了吗?都给本将滚出去!”
众人看去,却是一名武将模样之人,而见到此人,刘协却是眯了眯眼睛,此人正是方才自己刚刚进入灵堂时候说笑的几人之一。
自己还没找他的麻烦,他却自己往枪口上面撞!
“这是何人?”刘协不动声色地问道。
听到刘协之言,刚才就在观察刘协面色的杨彪,此时却是开口回答道:“此乃越骑校尉伍孚。”
见到杨彪突然站出来回答刘协的询问,一旁的袁隗却是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
而听到杨彪介绍的刘协,心中却是了然,原来此人就是伍孚。
在历史上因为刺杀董卓而死,也可以算是个汉子,但错就错在其选择了何进,刘协知道伍孚乃是何进的死忠之一。
而此时,见到自己发声之后陈到等人没有丝毫反应,在这么多的同僚面前,伍孚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顿时对着外面喊道:“执金吾何在?”
听到伍孚之言,只见方才被陈到等人架着来的执金吾却是跑了进来,原本以为是袁隗等人叫喊,谁知见到是伍孚,虽然心中有些落差,但是执金吾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因为大家都知道,伍孚乃是大将军何进面前的红人,更是执掌军队,虽然二人的职级相差不多,但是很明显伍孚的能耐要比他一个小小的守宫执金吾要大得多。
“不知有何事?”听到伍孚之言,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执金吾说来并不在伍孚的管辖,遂而向袁隗等所在的方向看来问道。
而伍孚也不管执金吾问得是不是自己,径直说道:“将这些狂徒速速轰出殿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备受指责
“哈?”
执金吾顺着伍孚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脸都绿了。
开什么玩笑?把这群人轰出去?老子要是能把他们轰出去了还用得着被抓小鸡一样拎着来?
不过这都是执金吾的心理活动,嘴上却是不敢这么说出来。
只见执金吾一副为难的样子,求助似地看向了最上首的太傅袁隗。
而袁隗自然明白执金吾的意思,不过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径直向刘协问道:“殿下,不知......”
谁知袁隗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刘协的声音传来:“这是谁家的狗没拴好出来乱咬人呢啊?”
“嘶~”
刘协的话语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的人则是震惊于刘协竟然就这么与伍孚对上了,说实话伍孚与刘协其实并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但是谁都知道伍孚的背后就是大将军何进,刘协与伍孚对上实际上就是对上了大将军何进。
“末将不知殿下这是何意?”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知道刘协这是在说自己了,伍孚顿时眼睛一眯向刘协质问道。
众人见到此景,原本以为刘协会说一些推脱之词,谁知刘协直接开门见山道:“孤说你是狗,怎么了?”
“你......”
听到刘协之言,伍孚气急,但是毕竟顾忌刘协渤海王的身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殿下此言似乎有些不妥。”这时,袁隗却是站了出来向刘协劝解道。
听到袁隗之言,刘协不禁问道:“哦?敢问太傅,孤怎么个不妥法?”
“殿下身为王侯,当以仁义行天下,更不能够出口成脏,有损大汉威仪。”听到刘协的询问,袁隗顿时向刘协说道。
刘协在提问之处其实就已经猜出了袁隗所言,不过就是那么老套的几句罢了,翻来覆去的迂腐之言,刘协对这一套一向以来都不感冒。
“孤怎么出口成脏了?”刘协顿时冷笑一声道。
“殿下方才明明将大汉越骑校尉伍孚比作是...牲畜,自然是出口成脏了。”见到刘协还在抵赖,袁隗不禁多说了一句,避讳了一下狗字,但说出来的词却是更加不堪。
“孤那是在夸他知道吗?孤夸他虽然不能做个人,但是还能勉强做个忠心的狗!”听到袁隗之言,刘协不以为意道。
“殿下虽然是渤海王,但末将也不是能随意就被人轻侮的!”这时,见到刘协与袁隗讨论起自己是不是狗的问题了,这让当事人伍孚感到出离了愤怒。
“协弟,父皇灵牌钱,莫要再说了。”这时,太子刘辩也上前向刘协劝解道,一边说着一边向刘协使眼色。
看到刘辩的举动,刘协心中没来由多了一丝暖意,只见刘协环视一周,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时候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之色,对于伍孚则是充满了同情。
刘协冷笑一声,指着伍孚对着众人道:“尔等可知道孤为何这么称呼此人?”
听到刘协之言,众人不禁摇了摇头,不知道刘协想说什么。
众人的反应显然早就在刘协的预料之中,只见刘协径直向袁隗问道:“既然太傅说孤的手下不能来先帝的灵牌前祭奠,孤也知道这个到底,但是你身为太傅却没有将一碗水端平,失职于太子的教育,你可知罪?”
听到刘协之言,在场的众人都以为刘协要疯了,刚才还只是针对伍孚罢了,这个时候竟然连太傅袁隗也一块拉了进来。
“微臣不知殿下所言何意。”这时,袁隗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但是任谁也知道,袁隗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怒意。
“协弟......”太子刘辩见到刘协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老师袁隗,顿时揪了揪刘协的衣袖,不过刘协并没有理会。
“不知道?那孤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敢问父皇驾崩后的一应礼仪是谁人操办?”这时,刘协开口向袁隗问道。
听到刘协之言,袁隗不禁回答道:“自陛下驾崩之后,由何皇后主办,微臣负责操持。”
“好,那孤且问你,孤在一月之前就得知了父皇驾崩的消息,由于渤海路远赶路的缘故,花费月余来到洛阳,可是父皇的龙体依旧在棺椁当中未曾安葬。
这孤就要问一下了,我大汉究竟是哪一条规矩,竟然要求帝王驾崩月余之后仍旧不得安葬?”这时,刘协犹如连珠炮一般向袁隗质问道。
“这.......”
袁隗却是没想到刘协抓住了这一点,说实话袁隗也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但是奈何何皇后他们不同意。
原来,按照何皇后他们的意思,就是要借着为先皇守灵的名义将刘协给骗过来,这样一来才能够限制住刘协,以扫除后患。
但是这一点却是没办法明说,而袁隗也选择了不知道,毕竟刘辩可是自己的学生,能够为自己的学生扫除未来的障碍,袁隗也可以选择性地选择失声。
“协弟,老师也可能有别的苦衷......”这时,一旁的太子刘辩却是再次向刘协劝解道。
谁知,这次刘辩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刘协直接粗暴打断了:“你闭嘴!”
“协弟...”
这是刘辩第一次被刘协这样训斥,刘辩有些委屈地看着刘协,眼中竟多了一丝热泪。
“殿下,你只是渤海王,此乃太子,当讲究上下尊卑,你怎可训斥太子?!”见到刘辩被刘协呵斥了,身为刘辩老师的袁隗此时却是站了出来为刘辩撑腰道。
而随着袁隗站了出来,在场的众人也跟着起哄起来:“是啊,这渤海王也太嚣张了!”
“过分了!”
“太子殿下那么仁义之人,竟被渤海王如此无礼的训斥!”
在场的众人当中,可能也就杨彪等少数几人没有说话,其余之人所说的无非都是在职责刘协的不是。
对于众人的指责,刘协却是充耳不闻,就只当是狗叫了。
虽然刘协不在意众人的看法,但是不代表身后的陈到等人不在意。
在他们看来,刘协现在被众人指责,一切的***都是因为自己几人的缘故,怒视着在场的诸人,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为刘协辩解。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刘协三怒
“怎么着?孤离开洛阳似乎也并没有多久吧?这洛阳竟然还莫不是已经姓何了不成?”看着围攻自己的众人,刘协冷笑一声厉声呵斥道。
果然,在刘协话音落后,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大家都惊讶甚至是有些惊恐地望着这个在他们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渤海王,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太子刘辩的软弱,却是不曾想过比太子刘辩还小的刘协竟然如此地强硬。
更没有想到刘协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就将与何氏一族的矛盾摆到了台面上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见到气氛多少有些尴尬,这时袁隗却是站了出来,此时的语气也缓和一些,向刘协说道:“殿下,大汉终究是刘家的大汉,还请殿下慎言。”
原本袁隗是想给刘协一个台阶下,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谁知刘协根本就不买袁隗的账,径直说道:“刘家的大汉?孤看似乎并不是如此吧?孤看何家养了不少的狗嘛,刚才还在孤的耳边狂吠不是吗?”
听到刘协之言的袁隗不禁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今日这个渤海王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跟何进的人这么杠上了,而且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而袁隗身旁的杨彪,此时看向刘协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正当袁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这时刘协突然问道:“知道孤为何今日这么生气吗?”
在场的众人互视一眼,顿时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清楚今日的渤海王究竟是怎么了。
“孤有三怒,一者怒父皇殡天之后,尔等竟然为何氏那一己之私,为将孤骗来就将父皇的龙体放置如此之久,尔等口口声声自称是贤良之臣,按孤之看法,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佞臣罢了!”刘协一开口就将满朝文武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看来渤海王殿下是与何氏不死不休了啊,三番五次如此明目张胆地就将何进给点了出来。
而一些尚有良知的朝臣,此刻却是满脸羞愧,之前他们也觉得不妥,但是摄于何进却是不敢提半语,还不如渤海王这等尚未弱冠之少年人。
刘协目光所至,被刘协所看的人都不敢与刘协对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二者,既然尔等已经无视吾大汉规矩,却是要求孤所带之人不得入内祭拜,这又是何道理?好的坏的都由你们说了是么?!
今日,孤就在父皇的灵位之前告诉你们,孤今日所带之人孤都视为手足,孤能去的地方孤身后之人就能去,谁敢拦格杀勿论!出了事情孤担着!”紧接着,刘协却是再次开口向众人说道。
听到刘协之言,在场之人不禁面面相觑,若是之前的事情还有些道理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刘协所提的要求就有些过分了。
不过刘协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刘协只在乎自己人的看法。
果然,在听到刘协之言后,陈到等人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
主公为了给自己等人正名,竟然不惜得罪满朝的文武大臣,众人站在刘协的身后,腰杆不禁直了直。
这个时候,早已经没有了之前刚进大殿时候的怯意,看向在场原本可能自己等人一辈子都见不上的文武百官们,眼中也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毕竟刘协现如今的班底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之人。
长久以来,世家大族与寒门之间所具有的鸿沟实在是太深了,这也就造成了寒门子弟在见到世家大族之人的时候,不仅有着满满的羡慕外,在其面前更是自然而然会生出矮一头的感觉。
虽然刘协明白,自己麾下的这群人将来都会成长成为一代名士或名将,但是在他们成长之初这个时候,必要的历练还是需要的。
今日刘协未尝就不是对于陈到他们的历练,刘协要逐步在他们脑海当中灌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观念,彻底将心理上对于世家大族的畏惧感统统打破。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刘协也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大汉的皇帝面对的无非就是宦官、外戚、诸侯、门阀世家这四类势力,而世家大族则属于刘协必定要摧毁的存在。
而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就需要团结一部分人去打压另一部分人,而寒门则就是刘协手中最为趁手的兵器。
“三者,孤进来之前,远远就听闻大殿之内嬉笑之声不绝于耳,你们身为朝臣,一个个当这里是什么?菜市场吗?
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父皇?!今日就算是太子殿下不怪罪你们,你们也休想过孤这一关,那个叫什么伍孚的,你说你刚刚嬉笑了没有?”这时,刘协接着向众人喝道。
而听到刘协之言,太子刘辩此时眼中只有对于自己这个弟弟的惊讶,毕竟刘辩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是今天这样的刘协。
而刘辩身旁的袁隗看了一眼刘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刘辩,心中却是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渤海王当真是好手段,一下子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上,同时还不忘“提点”一下太子刘辩。
这么一对比,好像太子刘辩就是任由朝臣在先皇灵位前面嬉笑怒骂之人,他渤海王却成了对先皇至仁至孝的存在了。
“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袁隗心中不禁暗暗感叹,但是他却是忘了,刘协的年纪可是比刘辩还要小的。
而相比于袁隗,杨彪眼中看向刘协的时候却是不时能够冒出精光,不过紧接着就被掩饰过去了。
杨彪此时心中也在暗暗感叹:“这渤海王殿下当真了不得,这等年纪不说带着兵前来洛阳,让大将军都一时束手无策。
而且看其言谈之间,全场局势无不掌控于心,局势扭转也只在其反掌之间。
秦皇汉武也不过如此吧,但可惜了,虽然再厉害也终究不是太子,没有大势傍身,少聪之人历史上陨落的也着实不少。”
而相别于在场众人的心理活动外,被刘协点名的伍孚早就已经忍不住了,此刻却是怡然不惧地回应道:“本将笑了又如何?”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典韦出手
“不得不说,孤真的佩服你的勇气。”见到伍孚直接承认了,倒是省了刘协一番力气。
“哼,你不过是一介王侯,要处置本将也得由未来的皇帝也就是何大将军的亲外甥辩太子首肯才是,而现在辩太子尚未登基,那也得何大将军处置才是。”听到刘协之言,伍孚自恃是何进的人,一脸的张狂,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
而在场有不少朝臣还是心向汉室的,见到伍孚的样子,却是对其所表现出来的张狂也略有微词。
“不知皇兄此时应该如何处置?”这时,刘协破天荒地没有再搭理伍孚,而是扭头向太子刘辩问道。
刘辩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刘协会突然问自己,顿时有些慌乱,略带一丝结巴道:“此...此事交由大将军...”
“皇兄!”
刘辩还未说完,就被刘协直接给打断了,刘协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刘辩做了何等“丧权辱国”之事一般。
“怎...怎么了?”被刘协突然打断的刘辩,却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刘协。
方才明明是刘协要让自己说的,可是自己说了之后刘协却又将自己打断了,顿时搞得刘辩有些不知所措。
见到刘辩的反应,刘协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皇兄,此人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大将军,分明就没有将吾等刘姓族人放在眼中。
再者此人先前在父皇灵位之前嬉笑,实乃无尽人臣之本分,甚至可以说是忤逆不道,还请皇兄对其严惩!”
听到刘协要自己严惩伍孚,刘辩顿时又有些慌乱,这个伍孚刘辩也是接触过的,是大将军何进的亲信,可是刘协此时将皮球踢向了自己,刘辩感觉自己有些接不住。
刘辩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太傅袁隗,袁隗见到这一幕,心中暗骂刘协狡猾。
若是太子刘辩答应了刘协的请求,那势必要拿出决断处罚伍孚,这样一来即便大将军何进不说什么,但是心中对于刘辩也会有所不满。
现如今正是士族一派与宦官一派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切不可因为此事将大将军何进推向宦官一方。
刘协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很清楚了,伍孚此时已经成为了挑战刘氏皇权之人,若是刘辩不对其进行处罚,那势必会损伤刘辩的威信。
这对于尚未登基亲政的刘辩来说,不算是个小挫折,因为现在刘辩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却从未见过先帝的传位遗诏或是传国玉玺,这在天然上存在着合法性欠缺。
若是再这么一弄的话,何氏兄妹二人就能在太子称帝后延迟亲政时间,这对于士族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如今虽然世家大族与何进联合起来对付宦官,但合作也只是暂时的,毕竟其所代表的利益方有着根本的不同。
如果哪一天宦官被消灭了,那么就是何进与士族之间决裂之时。
所以不管如何,现如今士族与何进所要依仗的同样也是太子刘辩,刘辩绝对不能有失。
“殿下,太子殿下现如今尚未登记也尚未亲政,一应政事现如今都由何皇后与何大将军代为操持。
既然现在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不如稍后待微臣等奏明皇后娘娘或是大将军之后,再行定夺。”这时,袁隗却是占了出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站在了刘协与刘辩的中间,挡住了刘协与刘辩对视的眼神。
听到袁隗之言,刘协心中冷笑,我信你个鬼,这分明就是袁隗的缓兵之计。
同时心中也在暗暗感叹,这袁隗当真是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的计谋一下子就被对方看了出来。
而且挡在自己身前的举动,未尝不是一种提醒,那就是你的计策吾已知晓,不要再在太子殿下身上下心思了。
见到自己的计策落空,刘协也只好作罢道:“既然太子殿下不愿主持此事,孤身为渤海王,身为刘姓子孙却不能不管!”
听到刘协之言,众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伍孚和刘协,看来接下来要有好戏了。
而袁隗此时却是眯了眯眼睛,拉着刘辩退到了一旁,那意思仿佛是只要你不搞太子殿下,那么老夫也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这时袁隗与刘协无形之中所形成的默契。
见到刘协的眼神又看向了自己,伍孚却是怡然不惧对上了刘协。
而暗地里,有人却是察觉出了不对劲,悄悄与旁边的卫士耳语一番,卫士迅速离去。
“越骑校尉伍孚,在父皇灵位之前嬉戏打闹,枉为人臣;对刘氏子孙不敬,暗含谋逆之心,把他给孤拿下!”这时,刘协言简意赅便宣布了伍孚的罪状。
“本将看谁敢?”听到刘协之言,伍孚顿时就怒了,这渤海王还真敢向自己动手。
由于是在守灵的缘故,进来大殿之时候,伍孚身上的兵器早已经被当值的执金吾所没收,仅有一双赤手空拳。
而刘协所带来的之人,由于是架着执金吾闯进来的,手上都有兵器。
见到有人上前想要拿自己,伍孚大怒,尤其是见到对方手上有兵器,也不敢造次,环顾四周却是将身边拜访烛台的桌台给搬了起来当做兵器挥舞起来。
桌台在伍孚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上前想要将其拿下的刘协带来的军士,却是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刘协淡淡看了一眼场中道:“再加一条,冲撞先皇遗体,破坏灵殿!”
紧接着,刘协向典韦使了个眼色,典韦立时会意,将自己手中的两杆大戟插在了后腰之上。
只见典韦径直上前,无视伍孚挥舞过来的桌台,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桌台整个都击打在了典韦那庞大的身躯上面。
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被桌台击中的典韦,就像是被小孩子拿树枝打了一下一般,纹丝不动,是的,纹丝不动!
而伍孚原本手中所依仗的桌台,此时已经碎裂成了无数段。
“这还是人吗?”看着这一幕的众人,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在场的众人中,大多都是世家大族在朝廷为官之人,很少有人上过战场,更遑论见过典韦这等猛将了,所以这一幕有点颠覆在场众人的世界观。
第二百七十章 就地正法
在场的众人看着典韦全部愣了,而作为当事人的伍孚感受的最为直观,一双嘴巴几乎惊讶的合不住,同时却又发不出声音。
而典韦伸手一把就抓住了伍孚的衣领,一用力,伍孚感觉自己悬空了。
而在刘协等人看来,典韦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伍孚给抓在了手中。
伍孚此时还没有从接连不断的震惊当中醒悟过来,任由典韦抓在手上。
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伍孚用尽全力挣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自己就像是被挂在了一颗大树上一般,典韦却纹丝不动。
只见典韦“嘿嘿”一笑,转身朝着刘协所在的方向走来,而典韦所到之处,周遭之人全部都向旁边散去,生怕典韦那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也抓在自己的衣领上面向拎小鸡一般提起来。
等到了刘协近前的时候,典韦一把便将伍孚给扔到了地上。
伍孚一个不防,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阻挡动作,直接脸朝地磕在了地上。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伍孚,眼冒金星,只感觉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众人放眼看去,只见地上却是多了两颗门牙以及血迹,就刚才的那一下,伍孚的门牙直接被磕掉了。
当伍孚想要起身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脖子处一股大力袭来,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掐断了,疼得伍孚肩膀都缩了起来,话也说不出来。
无法之下,只能顺着这股力道头磕在地上,不敢动弹。
刘协看了一眼被典韦摁着脖子的伍孚,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之色,若不是今日这等特殊时候,像是伍孚这等小角色刘协是不屑于与之纠缠半点的。
“伍孚,你可知罪?”刘协的声音犹如审判一般在大殿当中响起。
此时的众人没有人再敢说话,全部都看着场中的几人。
听到刘协之言的伍孚,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势比人强之下,也不得不妥协了:“几...几坠!”
也不知道是典韦捏得伍孚太紧还是因为磕掉了两颗门牙冒风,伍孚的声音都变了样子,发音更是不太清楚,说得有点像后世的粤语了。
听到伍孚之言,刘协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表情,紧接着环视众人道:“尔等可都听见了?这伍孚自己认罪了。”
众人听到刘协之言,心中不少人却是腹诽不已,这明明就像是屈打成招一般,怎么就成了自己认罪了。
不过心里怎么想归心里怎么想,嘴上却没有半个人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见到半天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刘协再次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伍孚有辱先帝,罪不可恕,当杀之以谢天下!”
“额...咳咳...”
刘协的话音刚落,众人中却是有人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直接呛住了,剧烈咳嗽起来。
“哈?吾没听错吧?要杀了伍孚?”
“这也有点太过了吧?”
“这渤海王杀气有点重啊。”
......
突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他们毕竟整日在朝堂之上,争吵是有的,但是这等一言不合就要对方性命的举动,众人却是有点招架不住。
在场的众官员们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渤海王这个煞星把自己也算到里头,于是众人都不自觉的看向了袁隗、杨彪等几人。
杨彪看到众人看向自己,顿时抬头看起了大殿上面的房梁,仿佛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众人无法,也只好看向了袁隗,袁隗原本还想向杨彪问一问意见,谁知一眼看到杨彪的样子,袁隗差点没气得大骂出来。
老夫平日里怎么没见过这杨文先对着大殿这么感兴趣了?况且每日来这大殿难不成还有什么新鲜感不成?
袁隗在心中骂了杨彪无数句“老狐狸”的同时,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袁隗也只能无奈地站了出来。
“咳咳...”袁隗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站出来向刘协说道:“殿下,是不是有些重了?”
“太傅觉得重了吗?侮辱我刘氏族人、侮辱先皇之人难道还杀不得了吗?”见到袁隗又站了出来,刘协在他刚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会说什么了,顿时直接堵死了袁隗的话。
果然,袁隗听到刘协之言后确实没法反驳了,之前是伍孚自己承认了自己在先帝的灵堂之上嬉笑怒骂的,现在自己也不过相渤海王劝解一番。
自己总不能顺着渤海王所说的,侮辱刘氏族人、侮辱先帝者从轻发落或者不要治罪吧?那岂不是将自己也绕了进去。
袁隗讪讪地“嘿嘿”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向后退去。
眼瞅着太傅袁隗都保不了自己了,面对死亡的威胁,此时的伍孚却是豁出去了。
“你们这是下套,你们这是在害本将军!吾要见何大将军,吾要......”伍孚剧烈挣扎起来,但是典韦哪里能够让其如愿,将手上更的力道又加大了一分。
离得近的人,此时都能听见典韦手中伍孚脖子“咔咔”作响的轻微响声了,恐怕若是典韦再加大点力度的话,怕是直接把伍孚就在手上捏死了。
而众人看向伍孚的时候,只见其整张脸已经变得青紫了。
“将此僚就地正法!”
只听刘协一声令下,众人听闻顿时整个身子就是一哆嗦。
早已等不及的许褚此时却是径直上前,将腰刀直接抽了出来,上前手起刀落“咔嚓”一声。
“咕隆咕隆”
只听一声滚动的声音响起,伍孚的脑袋此时已经滚落在地,而离得近的不少人身上都被溅上来伍孚脖颈处喷出的血液。
在场的众人哪里这么近距离见过这等场面,不少人都惊叫着后退,甚至有的人直接吐了起来,更有甚至直接晕倒在地。
而此时的袁隗却是把刘辩抱在了怀中,用衣袖捂住了刘辩的眼睛,袁隗能够感觉到,此时怀中的刘辩浑身在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场中众人的反应,刘协心中冷笑,这就是大汉的精英们,连血都没有见过,杀个人都能怕成这个样子,竟然吓得整个大汉的经营层都胆战心惊了。
汉武、光武时候的铁血气魄在这一世却是被眼前的这群人声声丢掉了,无外乎历史上的东汉会被灭亡,不是没有原因的。
紧接着,只见刘协走上前去,双手拿起伍孚的头颅,伍孚的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临死前仿佛还有着无数的不甘。
刘协拿着头颅,缓缓走到刘宏的灵位前,放在了桌上,整个大殿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到刘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