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随便几个美女自己都能入凡尘
等到李泰离开之后,李二再也忍不住住了,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该死!”
“你们都该死!”
“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们吗?”
王德不是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从殿外走了进来,“陛下,要不要老奴动用那颗棋子。”
“不必,那颗棋子朕留着还有大用处。”李二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传令下去,命百骑司权力追捕叛党,一旦发现格杀勿论,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一个!”
李二狠狠的拍着桌子说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句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不得不说天子动怒了,那整天下都安稳不下来。
当天就有数名官员被戴上了叛党的帽子被抓紧了百骑司的大牢之中,紧接着下午几名官员就被在街道问斩,丝毫没有一点的流程,甚至都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李泰前脚刚回到王府,后脚传旨的宦官就登门了,勒令魏王李泰闭门思过,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李泰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的接下了旨意,虽然他有些失落,不能亲自去找自己姐夫,但他也没有怨恨自己父皇。
自己父皇是想着上一代的恩怨到他这里结束掉,不再让下一代的人再掺入其中。
李承乾带着侍卫正满长安的搜索着韩元的踪迹,虽然他不知道韩元被什么人掳走了,但隐约能感觉到掳走的人绝对是为了那火药的配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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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放亮,韩元就睁开了眼睛,刚准备起身,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脖颈直到现在还再隐隐约约的作痛。
韩元抬起头望向周围,一片陌生,似乎像是在一处密林之中,那树枝上还挂着露水。
“侯爷睡得可舒服?”就在这时候,一声温文尔雅的招呼声传了过来。
韩元望了一眼周围围拢了一圈的壮汉,强露出几分的笑容,“舒服?怎么可能,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多人为你做事的呢?”
方才那开口给韩元打招呼的正是上次在吐谷浑中从中原而来的赵无名。他微微摇头,“侯爷自幼身在仙境,岂知人间苦难,李世民祸害天下久矣,自然有人看不惯他的行为。”
韩元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火药配方是不可能给的,既然你们将我劫走,那定然是有了计划,不如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如何?”
赵无名微微摇头,那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侯爷这是什么话,侯爷乃是我们的使者,如今更是回归家族,怎么能死在自己手上呢?”
“不瞒侯爷,我们这些老鼠在岭南创下了一片基业,如今更是蒸蒸日上,只可惜岭南虽好,终不是家乡,我主想念亲人,特地请侯爷前去叙旧。”
韩元环视了一下四周,未曾看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能长叹一口气。
只希望自己那便宜岳父能快点找到自己,不然自己入了岭南,就真的很难再回来了。
“我还有拒绝的权力?”韩元看着那赵无名开口道。
赵无名微微摇头,做出礼仪请的动作,示意韩元起身往前走去。
韩元叹口气,还是站起了身,顺着那条小路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密林中杂草茂盛,隐约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一行人走了没有多久,便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河面上停着几艘小船,就仿佛是平常的渔船一般。
一行人上了船,而韩元则是跟着赵无名上了中间的一艘船上,身着蓑衣的船夫拿起竹篙一头握着手里,一头支在岸边的石头上,推着船向河道中而去。
韩元盘膝坐下,望着那平静的河面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何必呢,一脉之人,何必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呢?”
赵无名顿时仰天长啸了起来,随后盘膝挨着韩元坐了下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懂,你这种仙人怎么可能懂我们凡人呢?”
“李世民他不惜以爱女将你拉入凡尘,更是以污秽辱慧心,李世民他为了一己私利屠杀了太子和齐王两家百十口人,哪怕是百天的婴儿都不肯放过。”
“你以为的程咬金憨厚老实,却不知道当年他在齐王府中亲手摔死了齐王的两个女儿。”
“尉迟恭呢?更是握着长剑架在陛下脖子上,威胁他册封李世民为太子。”
“哈哈哈,皇室的尊严和威信全部被李世民给按在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这皇室早就没了亲情,他李世民开了一个头,那后世的皇室子嗣便会向他学习,你说,李世民他配做一个皇帝吗?”
韩元听着赵无名的话有些飘飘欲仙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牛逼。
还让李世民以爱女为筹码拉自己入凡尘。
别说李世民爱女了,随便几个美女自己都能入凡尘!
韩元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确实,李世民为后世的皇室子弟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以往的皇位继承都是嫡长子继承,即便是嫡长子不堪大用,那也是从嫡子中另行挑选,而之后完全变了。
变成了谁对皇位有想法,都可以去施展手段去争抢一番,除非是力量实在悬殊的,不然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会放弃这个难得机会,即便是失败粉身碎骨,他们也愿意去赌一把。
有人说,李世民杀死十个侄子,李渊就诅咒李世民的儿子也会自相残杀,其实这是大错特错,这是崇拜李世民的学者的一厢情愿,李渊告诉李世民的话,不是诅咒,而是警告。中国自先秦时期,就有灭人子孙,祸及后代的警语。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弑兄杀弟。带兵直逼李渊,要节制天下兵马。李渊知道老二控制了局面,不得已让出兵权。李渊希望李世民放过李建成的五个儿子和李元吉的五个儿子,李世民不顾李渊苦苦哀求,杀了十个侄子。李渊看着十个亲孙子被亲儿子所杀,对李世民发出了无限悲怆的警告:“汝杀吾子孙,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是!”
某些人看到这里就认为李渊是在诅咒李世民,其实这不是诅咒,而是政治常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开了一个不好的先例,作为开国皇帝的李渊是有一定的政治远见的,所以李渊是知道皇帝弑兄杀弟夺位一旦成为现实,那么子孙后代都会去效仿,以李世民为榜样弑兄杀弟逼父,事实证明,唐朝三百年的历史中,都有弑兄杀弟逼父的影子。
不止是唐朝,甚至唐以后的朝代也会弑兄杀弟逼父的影子,当然这并不是让李世民强行背锅,而是他成了弑兄杀弟逼父成功登上皇位的人,便成了一个代表,后世想要通过非常规手段登上皇位的自然会和他比较。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数,即便是没有李世民,那也会出现下一个王世民,孙世民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为别的,利益而已。
清晨的河面弥漫着一层的雾气,微风吹过,隐约有些刺骨的冷意,不知道是因为赵无名的一番话,还是因为清晨的温度,韩元只觉得后背隐隐发毛。
“我们不会一直就走水路吧?这么小的船怕是难在运河上行走吧?”韩元并没有心思和一群疯子争一个高下,而是开始暗暗打探一些消息。
赵无名似乎猜到了韩元的企图,但还是告诉了韩元,“自然不是,乘小船到灞河,换成大船由经运河入岭南。”
韩元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到船舱,找了个地方便躺了下去。
他自然听出了赵无名的意思,既然敢把详细的路线告诉你,那他们定然是安排好了确切的方案。
...
...
郊外一处庄子内。
王致盯着眼前精致的透明的茶壶,脸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的怒气,现在随处都能见到韩元那狗东西的产物。
“王兄,世间本就没有交情,一切都是利益,就如同这茶与水一般,茶叶本不用饱受这沸水之苦,可它还是要承受,为何?因为如此方能显示出它的价值。”
卢月拎着那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将沸水倒入了那透明的茶壶中,那零散的茶叶随着沸水摇晃不断的起起伏伏。
他举着茶壶微微摇晃,然后倒出了一杯茶,举着茶盏淋在了那茶桌上的麒麟身上。
做完这一切这才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坐在对面王致看了一眼卢月,也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静静的坐着,等到卢月装完逼之后,他这才端着茶盏轻吹了一番,轻抿了一口。
“没想到王兄竟然对茶道如此精通,可惜了,王某还是更喜欢茶汤,这等清茶无趣无味......”
卢月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不由的微微一停滞,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看来这位王家之主似乎是坐不住了。
“各有所爱,无妨。”
王致也懒得跟卢月拐弯抹角了,那茶盏一放,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卢月,沉声道,
“朝廷下月将会举行恩科,消息说是什么对口招聘,王某此番前来,是想看看卢兄有什么看法?”
卢月微微一笑,抬手做出拱手的样子,“全听王兄吩咐。”
王致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的骄傲,但很快便掩饰了下去,“岂敢吩咐,互惠互利。”
“对,互惠互利。”卢月也笑着说道。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两名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人卢家的,一人王家的,几乎是同时到达。
“家主,长安传来消息,万年侯韩元,于昨日被人掳走,如今不知去向——”
两人不由的对视一眼,猛地站了起来,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的光芒。
而王致眼中则是充满了喜悦,卢月眼中则是掺杂着少许的担忧。
“好啊,好啊!这次看他如何逃出升天。”王致抚掌笑道,忽然想起来什么,连忙转头问道,“可知道是何人掳走的?”
“不知,但我们打探到消息,似乎是因为在松州发生的惊雷声。”那王家的下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致开口道。
“惊雷,又是惊雷,难不成那小杂种真能操控仙法?”王致瞳孔猛地一缩,沉声道。
旁边卢家的下人也将自家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卢月,两家的消息大致相同。
两人驱散了下人,再次坐了下来。
“卢兄,你可知道这惊雷到底是何物?”王致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卢月先是愣了一下,微微摇头,“某也不知,上次庄子也是惊雷声,让百名马贼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而这一次惊雷,更是直接将松州城门给炸成了碎石。”
“此物竟然有如此威力,若不是仙术,某实在不知是何物了?”
王致听到卢月这话忍不住的微微点头,不过很快他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此事暂且不论,不过那小杂种被人掳走,对于我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此番恩科,估计要推迟了,他李世民的威严怕是要折损不少了。”
卢月微微颔首,应声附和道,“若是李世民推迟恩科,那么那些士子定然会对朝廷发难,即便是朝廷将此事安抚下去,那朝廷的信誉在他们心中定然大大缩水。”
“以后,即便朝廷再次推出恩科,那些士子也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哈哈哈,那可不是,让李世民不以为然,没了我们世家,他李氏皇朝不过是浮萍一般。”
“这科举只有我们来主持,方能显示公平!”王致端着茶盏痛快的喝了一口,全然忘记了方才说过的话。
“对了,贵公子年纪不小了吧,某家有一女,芳龄十三,不如你我结个亲家。”望着看了一眼卢月,开口说道。
这话一处,卢月顿时心里猛地一惊,看了王致一眼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嘴角露出几分苦涩,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怒气道,
“算了,那小畜生配不上王兄千金,昨日他竟然与独孤家的人斗了起来,害的我亲自登门赔罪,如今正关在家中呢。”
王致听到这话微微颔首,怪不得昨日自己下人来报,卢家家主行色匆匆前往独孤家,原来是为了此事。
“男儿么,年少轻狂,你我当年不也如此么,等大了,就好了,不过此事某不是开玩笑,卢兄好好考虑一番。”王致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第五百零五章 大总管岂能作女儿之态
就在韩元失踪后的十几日后,整个长安忽然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征伐吐蕃的三路大军凯旋而归,全城百姓无不欣喜若狂,自发的出城迎接。
三路大军共计五万,自长安出征,历经数月有余得以凯旋而归,虽然西进吐蕃不算是成功,但所有人都将此事给选择性忘记了。
这一日,阳光格外的明媚。
不管是突厥得胜而归还是吐谷浑得胜而归的大军,迎接都是在明德门,而能够从明德门进入长安的大军,那必定是取得了大胜。
不因为的别的,明德门位于正南方,进入明德门便是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
而这一次,并不能算是大胜,只能算是取胜,李二亲自带领满朝文武,与光华门迎接大军凯旋。
辰时。
光华门外的道路两旁早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百姓,其中更是有不少的百姓翘首期盼,仿佛像是在等待着亲人的归来。
出征吐蕃的五万大军全部是抽调关中的子弟,如今归来,他们的亲人自然前来迎接。
李二负手而立于那光华门的城墙之上,望着那城外的风沙脸上露出几分的笑容。
大军得胜而归的喜悦,将韩元失踪的紧张冲散了不少。
“高明,想明白朕为何明知吐蕃征战艰难,还要催促大军征战吐蕃吗?”李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肃穆的李承乾轻声问道。
李承乾听到李二突然问话,先是一愣,连忙拱手,“儿臣不知。”
“古来战争都是九死一生,朕岂会不知将士们的辛苦,吐蕃虽以求公主为借口,实则是窥探我大唐的虚实,松州之战不过是收复之战,即便是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而西征吐蕃却代表着我大唐的态度,朝廷向诸国表明内外诸夷敢称兵者,皆斩!”
“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韩元那臭小子虽然给你铺好了道路,但你还不够资格。”
李二微微摇头,随后便不在言语,望着远处的地平线。
李承乾沉默了下来,他不否认自己父皇的话,更不否认自己过于慈爱,就连自己那妹夫都嘲风过自己是圣母。
自己当初还以为圣母是多么好的词语呢,结果听完之后,都有了想打死他的想法。
若是韩元在,今日他可能正躲在角落偷偷嘲讽自己吧?
想到这里,李承乾嘴角露出几分的惆怅,将脑中其他的想法给轰出去后,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与天相接的官道。
随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一支随风破翩翩起舞的战旗,紧接着便露出密密麻麻的人头,出征吐蕃的将士们归来了。
随着大军不断的前行,大军的全貌终于露了出来,大军绵延十余里,似乎比出征时候人多了不少。
当你仔细望去的时候会发现,大军中掺杂着不少衣衫褴褛如同野人一般的俘虏,这些正是松州之战投降的俘虏。
那些迎接的百姓人群人头涌动,探着脑袋在那队伍中不断的搜寻着自己的亲人,可终究是是有不少的士卒折戟于边陲。
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的哭声,周围的百姓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是温言安慰道。
大家都明白,这些定然是那些未曾归来将士们的亲人。
而光华门之下,缓缓驶出一架车辇,李二坐在车辇上缓缓的驶出光华门,太子及其文物大臣则是跟随在车辇一旁。
原本因为韩元被歹人劫走的压抑气愤,顿时被得胜而归的喜悦冲散了不少,大军领头的是五千的骑兵,阵阵的马蹄声清脆响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五千的骑兵便行至到了光华门外,随着统领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几乎是同时同步翻身下马,对着那李二的车辇握着手中的马刀拍打着胸前的盔甲,齐声大喝道,“大唐万胜!万胜!万胜!”
李二缓缓站起身,神情肃穆的望着那一脸兴奋的骑兵微微抬了抬手,“众将士辛苦了!”
就在这简单的回应中,大军已经来到了骑兵的身后,随着侯君集的手一挥,大军全部停了下来,数万的将士昂首挺胸,等待皇帝陛下的检阅。
紧接着从中军分出一条道路,侯君集,牛进达,刘兰,执失思力四人骑马驶出了大军之中,朝着李二的车辇而来。
在距离车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四人同时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将缰绳交至一旁的宦官手中,四人步行着朝着李二走了过来。
侯君集走在最前面,牛进达,刘兰,执失思力三人紧随其后,四人来到车辇前,同手拜道,“臣等奉旨讨贼,今日得胜而归,幸不辱使命。”
李二一脸激动的在王德搀扶下了马车,来到了四人的面前,他先是扶起了在最前面的侯君集,随后依次将三人扶起。
“朕有四位爱卿乃朕之幸,大唐之幸,大唐将士威武!”
“大唐将士威武啊!”
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齐声高呼道,“威武!”
“威武!”
一时之间,那呼喊声响彻天地,环绕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李二伸手牵住侯君集的手,正要朝着光华门而去,王德站了出来,“请陛下上辇!”
李二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瞪,“尔等休要多嘴,今日朕要与侯将军同进这长安!”
“是!”
王德连忙躬身退去。
“陛下!”侯君集一脸感动的看着李二。
李二仰天大笑,伸手拍了拍侯君集,“大总管岂能作女儿之态。”
“诸位爱卿共进!”
“谢陛下!”
四人连忙拜道。
四人大笑着并肩走进了光华门,城内早已经被安排好了,城内道路两边揭示绑上了红色的绸缎,不远处的空地上更是搭着台子。
那太子上则是演绎着来宣扬李二的《秦王破阵乐》,而这隐约成了大胜归来必须要有的项目。
随着一众繁杂的礼节结束,迎接得胜之师的仪式才算是结束了,李二带着大臣朝着太极宫而去,毕竟是得胜而归,无宴怎么能叫盛典呢?
与长安一片热闹景象恰恰相反的岭南,韩元直呼大开眼见,这天地的鬼斧神工不得不说。
一道道破布悬挂在碧绿的断崖之上,下面水潭周围则是围绕了一圈的动物,林中更是隐约有几只梅花鹿的身影。
那瀑布从断崖上飞泻而下,砸在水潭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林中不断的回荡着,其中夹杂着鸟儿,虫儿的鸣叫,更是让人身心放松。
不过韩元对于这个瀑布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个瀑布这么大,即便是经历了千年,那在现在也应该有一些记载的,可他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而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名的黄果树瀑布,没错,就是贵州的招牌。
哦,现在应该叫南诏,现在和岭南一样都是一块荒蛮之地。
“如何,此地景象远比关中要强吧!”一旁的赵无名负手望着那瀑布,开口问道。
“确实不错,只能说各有千秋,关中繁荣,岭南空灵。”韩元微微颔首。
“久闻侯爷诗仙之名,如今见此景象,不如赋诗一首,也好为不负此地之景。”赵无名转过头,那铁制的面具下分不清喜怒哀乐。
韩元并没有拒绝,这一路走来,韩元已经见识到了红花卫的强大,即便是在大唐的官府之中,红花卫也能插手进去。
特别是到了江南以后,红花卫反倒是显得光明正大了起来,在长安到扬州的运河上如果说他们是一路小心翼翼,那从扬州到岭南的路上,那便可以说是招摇过市了。
韩元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竟然愿意舍弃关中的繁华,跑到这一片荒芜的地方重新开始。
不过,他们的选择是明智的,岭南除那个冯王之外,便再无劲敌,而且这里李二的耳目也是几乎没有的。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韩元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剑仙的诗给抄出来。
他思索了好几首诗词,发现那一首都不如这一首描绘的恢弘大气!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诗!好诗!”赵无名低声轻喃了几句点头称赞道。
一行人不过是稍作休整,便再次启程,这次不过走了两日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这山谷明显有人居住的痕迹,周围的杂草和树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一条大路蜿蜒在森林之中,不知道通向何方。
“侯爷,我们这地方如何?”赵无名望着面前熟悉的山谷,话语中也多了几分的轻松。
“好地方。”韩元淡淡的开口评价道。
现在已经到了敌人的老巢,想要简单的逃出去,基本算是不大可能了,韩元也就不去琢磨怎么逃出去了,开始琢磨这怎么弄清楚这地方是什么地方。
“走吧,进去看看!”赵无名对着韩元身边的壮汉摆了摆手,那壮汉这才给韩元双手的铁锁打开了。
韩元揉了揉那手腕,戴了这么久的枷锁,手腕都磨破了皮,甚至已经有地方已经反复被磨了好几次。
一行人走入山谷,韩元有些惊讶,山谷内和山谷外的景象截然不同,若是山谷外是人间的话,那山谷内便是地狱。
一队队的野人带着枷锁被人拿着鞭子驱赶着,那成片的土地上,无数的野人正在劳作着。
他们没有大唐先进的农具,而是用着最原始的方法进行着翻土,手上握着只是一中最为简单的木棍,木棍的头部稍微尖锐一些。
而在那一大片田地的旁边则是一条小河,小小的孩童拎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木桶来往于河边和院中的水槽。
“怎么样,侯爷,我们这一片基业你可还看的上?”赵无名对着身后的壮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散去。
“奴隶社会。”韩元并没有多言,只是平静的吐出了四个字。
“奴隶社会?新名词,哈哈哈,难道大唐就不是吗?侯爷难道不知道在你以为的那些贵族之中也是奴隶社会,他们家仆役都是奴隶,一生都要效忠他们。”
“哪怕他们犯下一个小错,甚至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而且官府不会过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是胜利者,胜利者所作所为放在失败者的身上就是错误的?”
“侯爷,李世民不过是一个杀兄弟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当一个仙人的岳父?就因为他做完这一切,双手合十,‘回头是岸吗?’,难道这就能掩盖住他屠杀了齐王和太子两家上百口吗?”赵无名显然有些疯狂,他那面具下传来怪异的笑声。
韩元沉默着并没有开口说话,说实话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这种大环境给污染了,面对这些自己竟然毫无反应。
赵无名伸手拍了拍韩元的肩膀说道,“侯爷,放心我不会逼着你去做那种叫做轰天雷的东西,我家主子天资聪慧,希望你收他为徒,待到我们大业成功,你便是天子之师。”
“我答应你,我可以教导他,但是我不会教授他别的,只会教授他如何做人,他跟着你们没有变成禽兽已经很不容易了。”韩元并没有推辞,而是答应了下来。
自己曾经答应过老爷子,若是见了那个苦命的孩子,能伸手助他一番便助他一番。
“好,今后侯爷你便住在这座房子之中,和主子住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对主子有任何的想法,同时主子跟着你也会安全一些。”
“不瞒你说,这里去年已经死了上百的人,可不是野人,是汉人,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各种死状都有,就那么离奇的死了!”
赵无名一边说着一便去掉了面具,那脸有些奇怪,若是单单看一半的脸,那定然是一名美男子,可另外一半......
“瘴气。”韩元默默的开口说道。
“瘴气,可能是吧,若是可以,赵某求侯爷救救他们!”赵无名直接对着韩元弯下了腰。
韩元望着赵无名陷入了沉默,说实话他恨不得这些人都死光,这样自己就能逃走了。
可是他们是汉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汉人。
第五百零六章 积善之家?你确定?
明知道赵无名是在算计自己,但是韩元却不能不接,自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自己眼前。
即便他们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阵营。
而且瘴气这个东西范围太大了,特别是在古代瘴气所之的范围更是大,几乎把一些有特点南方的疾病全部覆盖进去了。
瘴气是多种疾病的综称,可能包括疟疾、痢疾、脚气(维生素B1缺乏症)、沙虱病、中毒、喉科病、出血热、黄疸等。
《岭外代答》卷四《瘴》记载:“南方凡病皆谓之瘴。”有些病南北皆有,一些则具备南方特色,影响最大的为疟疾,尤其是恶性疟,几乎是瘴气的“总代表”。
唐代《外台秘要》卷五《山瘴疟方一十九首》记载:“瘴与疟分作两名,其实一致,或先寒后热,或先热后寒,岭南率称为瘴,江北总号为疟,此由方言不同,非是别有异病。”
瘴气问题发展到元明清概念内涵扩大,在概念先行背景下,瘴气变得越来越具体,原本“气”不过是归纳性思维的一种泛指,但元明以后瘴气一词越来越具体,包罗万象,各种山林沼泽毒气、有害气体均可能被指为瘴气,甚至青藏高原上的高原反应也被称为“烟瘴”。
若是疟疾话自己还或许还能有些办法,若是其他的,自己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还真是吃定了自己,韩元思索了片刻,便开口道,“那些患病的人都有什么症状?”
赵无名听到韩元这话,那嘴角顿时微微上扬了起来,虽然他耻于用下端的手段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这也迫不得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吧。
“那些被瘴气所侵蚀的人都有着各不相同的症状,有的喊着全身冷,有的则是喊着热,更有甚至浑身淋漓大汗,就如背负了什么重物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人脸色会变得苍白无比,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把血吸干了似的!”
赵无名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不过韩元并不意外,古人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或者是他们常识解释不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给冠以神灵或者邪魔的称号。
而疟疾则是被唐朝的人称之为疟鬼。
而且这也不奇怪,就连我们熟知的大文豪韩愈也是曾感染过疟疾,庆幸的是,他得以治好了疟疾。
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冬,时任监察御史韩愈,受人谗害贬官连州阳山。贞元二十一年春,遇朝廷大赦,韩愈离开阳山。行至郴州(今湖南郴州)时,不幸染上了疟疾。
不过韩愈倒是看的挺开的,并没有因此而终日消沉,甚至专门为疟疾写了一首诗《谴疟鬼》。
即便是大文豪韩愈为了治疗疟疾也相信所谓的巫医、符师治病。
“这是疟疾,一种极为严重的疾病,关中也有,只不过没有那么多,此病多于南方。其根本原因疟疾是经按蚊叮咬或输入带疟原虫者的血液而感染疟原虫所引起的虫媒传染病。”韩元听完赵无名的描述之后开口说道,甚至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有方法治疗?”赵无名虽然没有听懂韩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从韩元的解释之中,他能嗅到韩元绝对可以治疗这疟疾。
“可以治疗,但想要杜绝或者减少,那便要预防。”韩元看了一眼赵无名开口道。
“你放心,你尽管吩咐,他们会绝对执行下去的。”赵无名一眼就看出了韩元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
“其一,那便是将营地内的环境卫生给做好,将营地内的一些废弃瓶瓶罐罐之类的全部给销毁掉,通过翻盆倒罐、用沙填平周围的水池或水塘、移开可能积水的废弃容器、清除沟渠边缘杂草使水的流速加快等方法消灭蚊子的孳生地。”
“其二,便是将这东西给拆除掉,若是用水那便去挑,不要存放生水,还有所有人从即日起必须饮用煮沸的水。”
“其三,我知道你有方法,现在立马收购大量的纱帘,将其缝制到一起,将住宿的地方彻底围拢起来,用来阻挡蚊虫的侵扰。”
“最后一项,那便是艾草,所有的房屋必须立马燃烧艾草,将屋内的蚊虫给熏死。”
韩元说完之后,便望向了赵无名,等待着赵无名的回应。
不过一会的功夫,赵无名就抬起了头,抱拳恭敬的对着韩元行了一礼,“多谢侯爷救命之恩。”
“不用了,你要是真想感谢,那便送我回去。”韩元也懒得跟赵无名废话。
“此事我做不了主,不过侯爷放心,在这营地之内,侯爷除了主子便是这营地内的话语人。”赵无名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韩元摆了摆手,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行了,别废话了,我困了,这一路快把我累死了。”
赵无名微微颔首,然后对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立马有一个侍卫跑了过来,“将军。”
“带侯爷去洗漱一番。”
“是。”
很快那侍卫便领着韩元直奔营地内最为奢华的房屋而去了,说是最奢华,其实不过也仅仅是比周围的房屋对比的结果。
这山谷内的房屋都是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基本都是两层,最下面的一层不是喂着牲畜就是堆放着杂物。
而唯独位于中间的房屋下面则是铺着石头,显得很是干净,那竹楼外面更是装饰着各种稀奇的东西,无不显示着居住在这里的人身份不凡。
赵无名望着韩元的身影消失在竹楼之中,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容。
“将军,他的话可信吗?”
不知道何时竟然一位身着黑色布衣的男子出现在赵无名的身边,他望着韩元离去的地方,脸上露出几分的警惕。
“可信,你要知道,前段时间天花便是被他治愈的,甚至接种了牛痘之后,一声都不会再染上天花。这疟疾,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赵无名脸上露出几分的笑容,开口道。
“对了,萧家的粮食送到了吗?”赵无名忽然开口问道。
那黑衣的男子微微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萧家扶持的水贼似乎遇到了对手,那一伙水贼不过短短数月势力竟然和他们相提并论。”
“现在似乎已经斗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送出粮草了。”
赵无名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很快便回过神,眼中露出了几分的诧异,“扶持了十多年的水贼竟然被一伙新水贼给拖住了,萧家果然是越来越废物了。”
“算了,不必管他们了,给上面传消息,韩元已经到了岭南,下面就交给他们了。”
“是。”
那黑衣人恭敬的点了点头。
...
...
扬州,千岛湖。
一处不知名的小岛上,李义府带着十几个百骑司的人登上了小岛,今日他要见一个人,一个能够结束他水贼生活的人。
“李先生。”
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恭敬的对着李义府抱拳道。
“你便是李义府?”不等李义府开口,一直背着身的男子转过身将目光望向了李义府。
“晚辈正是李义府,见过鄅国公。”李义府不但没有因为对方的轻视而生气,反而是恭敬的说道。
没错,那男子正是鄅国公张亮,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剿灭千岛湖的水贼。
“不错,废话也不必多说,陛下让我前来剿灭千岛湖水贼,你可有什么对策?”张亮见到李义府如此规矩也便收起了轻视,开口询问道。
李义府微微颔首,“不满鄅国公,这千岛湖如今只剩下两家水贼,其中一家便是晚辈统领的,另外一家便是浑江帮,晚辈已经查清楚了,运河上的运粮船全部都是被他们给劫走的。”
“对方虽然为水贼,但武器精锐丝毫不弱于寻常部队装备,昨日晚辈已经让人传去了战书,明日在此地一决胜负。”
“鄅国公可迂回到贼人背后,前后夹击,便能破此贼!”
张亮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容,“李义府是吧,你很不错,不如来我手下做个参军?”
“多谢,鄅国公厚爱了,晚辈此次结束要侍奉先生膝下。”李义府很是客气的对着李义府拱了拱手。
“先生?你家先生是何人?”张亮听到李义府竟然拒绝了自己,脸上露出了几分不悦。
“晚辈师从万年侯。”
张亮:“......”
张亮听到这话,瞬间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自己竟然挖墙脚挖到了陛下身上,自己虽然和这个万年侯没有什么交际,但是也知道他的大名。
他可是深得陛下喜爱,这要是传入他耳朵,那岂不是等于说传入了陛下的耳朵?
“哈哈哈,原来是自家人啊。”张亮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热情的伸手拍了李义府。
“方才老夫那话不过是开个玩笑,贤侄可不要上心啊。”
李义府听到张亮这话,心里不由的对张亮一阵的鄙弃,自家先生说的真是一点没有错。
张亮,虽有水师之能,却无帅才,其心不轨,势利,切莫与他深交。
“鄅国公说笑了。”李义府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晚辈先回去了,准备一番。”
“好,去吧,要不要我派几个亲卫保护你?”张亮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和蔼可亲的说道。
“多谢鄅国公好意,晚辈有百骑司兄弟护卫。”李义府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道。
“好——”张亮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木楞的点了点头。
百骑司?
感情刚才那些人都是百骑司?
我尼玛这是做了什么蠢事啊?
“啪!”
张亮越想越气,直接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自己竟然当着陛下耳朵的面挖陛下的墙角,自己真是老鼠舔猫逼,没事找刺激啊!
...
...
长安。
御书房。
“陛下,对口招募是否要开始准备?”房玄龄看了一眼李二,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
原本站在一边的长孙无忌等人听到这话立马也将目光聚集到了李二身上。
李二微微将身子挺直了起来,一只手放在桌案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案。
那清脆的敲击声,顿时在寂静的御书房之中回荡了起来。
李二那原本紧促的眉头猛地一松,然后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开口道,“你们觉得这场恩科要不要推迟?”
“不可!”
站在一边的魏征不等李二的话音落下,立马站了出来,一脸凝重的看着李二,先是拱了拱手,这才开口道:“陛下,朝廷政令岂能当作儿戏?”
“如今政令已经通之全国,前来赴考的学子已经来到了长安,若是贸然推迟,学子定然不满。”
“到时候朝廷的颜面,和陛下的颜面都将毁于一旦,朝廷如何取信天下?”
魏征这一番话说完,李二罕见的没有生气,反而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可还有其他见解?”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了一眼,然后站了出来,“陛下,臣赞同魏大人之言,恩科势在必得,不能因为韩元一人就将恩科推迟。”
“其次,韩元之前已经将具体的规划已经给我等讲清楚了,我等虽然不才,但聚众人之力想来也不会艰难。”
“臣附议!”
“臣附议!”
“.......”
群臣纷纷站出来开口附议道。
李二微微颔首,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对,当年我们能征战天下,如今还能被一个小小的恩科给挡住了,诸爱卿,共勉。”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听旨。”
“臣在。”
三人连忙走出队伍,一脸郑重的拱手望着李二。
“朕命你们三人负责此次恩科,务必将有用之才选拔出来,宁缺毋滥。”
“臣遵旨。”
“行了,你们退下吧,齐国公留下来。”李二对着众人摆了摆手,然后开口道。
“臣等告退。”
众人拱手告退,唯独留下了长孙无忌一人。
“辅机,也没有别人了,坐下吧!”李二露出几分笑容,冲着长孙无忌摆了摆手。
“臣,谢陛下。”长孙无忌拱手拜道,随后甩了一下衣服,这才盘膝坐在了垫子上。
“辅机啊,你可知扬州萧家?”李二也没有拐弯,直接单刀直入开口问道。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这萧家做了什么事情吧?
自己可前不久才收下了萧家啊,这好处还没见到,别又惹了一屁股骚。
“知道,萧家也算是在江南世家,不过萧家向来低调,在扬州口碑更是不错,积善之家。”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李二什么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
“积善之家?你确定?”李二冷笑了一声,随后冷眼看着长孙无忌。
第五百零七章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长孙无忌听到李二这话心里顿时猛地咯噔一下,背后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多久了?
长孙无忌也不知道多久了,李二再次用这样的语气责问自己。
这萧家到底干了什么啊?
竟然惹得陛下如此暴怒,就连自己都难逃怒火,即便是上次韩威弃城自己也不过是担任了主考官,再说了,后面陛下不是又把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派过来一同站台么。
“臣知罪。”
长孙无忌立马干净利落的低下了头。
不管怎么说,陛下不过是想发发火,自己是他大舅子,怎么说自己都是自家人,即便是责罚也会太重。
态度必须摆好。
听到长孙无忌干脆的认错了,李二深深看了长孙无忌一眼,然长叹了一声,“辅机,朕即位以来,虽然皇后一直不让我对你长孙家照顾,可是朕从未缺少对你长孙家的照顾。”
“因为近亲问题,长乐无法许配给冲儿,朕便让豫章许配了过去,你长孙家如今在朝堂占据了大部分的话语权,朕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你是朕的大舅哥,你是从开始陪着朕的,在朕心中,你就是朕的亲人。”
长孙无忌听到李二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那眼眶顿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臣知道,陛下对臣恩宠有加,臣莫敢忘记。”
李二摆了摆手,“朕知道,你和萧家搭上关系是为了海运之事,可你也要查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涣儿不如冲儿。”
这话一出,长孙无忌额头也忍不住的直冒汗,背后的衣服早就被冷汗给浸透了。
李二这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是告诉自己自己的动作都在他眼皮下面,顺便警告了一下自己。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的可以告老还乡了。
肯定是这萧家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不然陛下根本不会找自己。
既然陛下知道是涣儿负责的和萧家接触的,那定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都没有提及,证明一些小事陛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直接点明了。
加上萧家的位置——
嘶!
长孙无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的震惊,一时之间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萧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不再犹豫了,直接站了起来,弯着腰拱手道,
“陛下,臣知错,但,此事臣绝对没有参与,臣若是知道萧家行大逆不道之事,臣万万不敢啊!”
“哼,你长孙家若是参与了,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朕说话?”李二冷哼了一声。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陛下只要这么说,那肯定自家没事了。
“陛下,敢问可是萧家劫了运粮船?”长孙无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二的表情,开口问道。
李二并没有回答长孙无忌,而是一脸怒气的说道,“他萧家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养水贼,劫持朝廷的运粮船。”
“砰!”
说到这里,李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再次说道,“前前后后劫了朝廷近五十万石粮食,就连扬州城都快成了他萧家的天下了。”
长孙无忌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等到真相出现的这一刻,还是有些震惊。
“他...岂敢如此啊?”
“岂敢如此,朕再告诉你,他萧家还是叛党的人,每年为叛党提供大量的钱财和粮食。”李二冷哼了一声,那眼眸寒光再也掩盖不住了。
你劫持朝廷的粮食,朕不过是生气,你萧家全族诛杀而已。
但你敢与叛党勾结,妄图颠覆朕的大唐,那你便等着诛十族吧!
“咳咳......”
长孙无忌听完李二这话,心里慌的一批。
尼玛,劫粮船你还不嫌死的不够快,你还勾结叛党。
你是真的牛逼啊!
你萧家要是不死,天理难容啊!
“陛下,臣愿意亲自带队,将萧家叛党给拿下交付陛下处置!”长孙无忌立马站出来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李二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容,“不必了,朕已经安排好了,明日过后,这扬州便没了萧家,扬州的水贼也肃清了。”
“李义府真乃是国之栋梁,不过是半年,便做到如此地步。”
李义府?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随后心里顿时酸了起来。
又是韩元那臭小子。
自己这是跟他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怎么什么事都是这小子的人给自己戳出来呢?
“哎,若是他归来,见元儿不在,朕如何向他交代啊。”
李二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惆怅,不知不觉的距离韩元被掳走已经一月有余了。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东西。
“行了,辅机,此次恩科之事千万不能出乱子,你要上点心。”李二惆怅完,此次开口告诫了长孙无忌一番。
长孙无忌郑重的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然全心全意将恩科做好。”
“如此甚好,你退下吧。”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脑袋冲长孙无忌摆了摆手。
“臣告退。”长孙无忌拱手便退出了御书房。
直到退出御书房之后,长孙无忌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今天自己遭遇的恐吓,顿时满腔怒火不由的升了起来。
狗东西,你竟然敢坑你老子。
老子今日要是不揍死你,我就不是你老子!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顿时迈着步子急匆匆的离开了皇宫,而这一切都被王德看在眼里。
直到长孙无忌的背影消失在王德眼中,王德这才朝着御书房走了过去。
“陛下,齐国公已经离去了。”王德恭敬的弯腰说道。
李二听到王德这话,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了起来,“如何?是不是走的很匆忙。”
“陛下真乃神算,齐国公离去的实话咬牙切齿的,就连步子都比平常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哈哈哈哈,王德,你信不信,今夜齐国公府邸周围的人恐怕事睡不着了。”李二摸着胡子,忍俊不禁的笑道。
“为何?”王德故意露出一脸疑惑的模样。
李二听到王德这话狠狠没好气的看了王德一眼,“你个老东西,难道老了,脑子也跟着转不动了?”
“若是你儿子差点没把你全族送进大牢,你会如何?”
“老奴会打死他!”王德毫不犹豫的说道。
“啪!”
李二双手合十,一脸笑容的说道,“那不就完了么。”
“原来如此,陛下圣明。”王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顺势再送上了一记马屁。
“行了,你个老东西现在怎么也变得如此奸佞了?”李二看了一眼王德,可那脸上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老奴该死。”王德也没有解释,而是干脆的低头认错。
“行了,别动不动认错了,去告诉小杨夫人,朕今夜在她那里安歇。”李二想到小杨氏的迷人身姿和那精湛的技术,心里不由的火热了起来。
“是。”
王德点了点头,连忙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王德离去之后,李二脸上露出几分的伤感,“臭小子,你到底在那里啊。”
“岳父找不到你啊。”
“你为什么不再给岳父多留下一些信息呢。”
“......”
若是韩元直到李二这想法,肯定会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能有机会,我还会不给你留么?”
...
...
齐国公府邸。
长孙无忌一回到府邸,在大厅直接坐了下来,立马唤过家中的管家。
“涣儿呢?”
管家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家主,二公子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从帐上支了十贯。”
“十贯?孽子,不但不挣钱,反而让老子养他!”长孙无忌听到这话顿时怒骂道。
一旁的管家顿时懵逼了。
这什么情况?
今日这是怎么了?
自家家主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今日二公子已经少拿了很多了,以前都是从账上几十贯几十贯的拿,今日才拿十贯而已。
不过他也不敢问,谁让自己是下人呢。
若是他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那肯定要感叹一句,当你做错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去,把那逆子给我找回来!”长孙无忌越想越气,这一口气要是不出,自己估计今夜都难以入眠。
...
...
将近一个时辰,天色暗了下来,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长孙涣摇摇晃晃的在下人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府邸。
望着长孙涣这副模样,长孙无忌气顿时不打一出来,差点没有直接上去一脚将他踹死。
不过想到是自己亲生的,长孙无忌还是将这个想法给强压了下来。
“阿耶——”
长孙涣见到长孙无忌的一瞬间,立马挣脱了下人的搀扶,那里还有方才那副醉酒的模样。
“嗯,干什么去了?”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长孙涣,然后端着茶杯开口问道,话语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孩儿...孩儿...”长孙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忽然脑袋中灵光一现,立马说道,“儿臣去和萧家议事去了。”
说到这里,长孙涣顿时兴奋了起来,腰不由的挺直了起来,一脸骄傲的说道,“阿耶,萧家已经答应将海船的图纸交给我们了,甚至还答应给我们一批制造海船的工匠。”
“对了,他们还答应帮我训练一批水手。”
“这下我们长孙家可是要领先别的家不少。”
长孙涣说完,立马眼巴巴的望着长孙无忌,等待着长孙无忌的夸奖。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长孙无忌那青筋暴起的额头。
好啊,你还得意洋洋的!
逆子啊!
这种狗东西,自己就不该生他,亏自己还想着是自己亲生的,打算手下留情呢。
行了,留情,老子给你留条命就行了!
“来人,将二公子给我吊起来!”长孙无忌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然后撸起袖子。
“啊?”长孙涣顿时懵了。
这是什么奖励啊?
就在长孙涣懵逼的实话,几个下人已经冲了过来,虽然他们也是一脸懵逼的,但自家家主的话只能照办。
不过一会的功夫,长孙涣便被吊在了院子中那棵树上。
直到被吊起来之后,长孙涣才回过神,这尼玛是要挨揍的节奏啊!
他连忙挣扎了起来,可是那里有那么容易挣脱啊,那群下人生怕二公子会掉下,还特意多捆了几圈。
“来人,关门!”长孙无忌撸着袖子,拿着马鞭从大厅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冲着下人吩咐道。
下人一见这架势立马慌了起来,这是要揍二公子啊!
下人连忙将府邸的大门给关上,然后双手自然下垂的老实低着头站在一边。
“你们回房间,没有我通知,不准出来!”长孙无忌沉声道。
下人听到这话,立马急匆匆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转头朝着自己房间跑了过去。
“阿耶,您...您这要是干什么?”长孙涣见到自己老爹这副样子,在他眼里自己老爹现在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浑身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虽然已经猜测到结果了,但是他仍然不死心。
“干什么?揍你!”长孙无忌冷笑一声,然后双手握着马鞭狠狠的一拽,那手中的马鞭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阿耶,我是亲生啊!”长孙涣那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一脸惊恐的大叫着。
“哼哼,老子知道,你要不是亲生,你觉得你能被掉在这里?”长孙无忌冷笑了两声,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朝着长孙涣走了过去。
长孙涣:“......”
那感情我还要庆幸我是亲生的了?
被挂在书上的长孙涣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孙无忌浑身不由的绷紧了起来,脑袋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阿耶,你说过,你是个讲理的人,我没作错什么,你不能打我!”
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乐起来,“讲理,老子确实讲理。”
“啪!”
“阿耶,阿耶,你为什么打我——”
“啪!”
“阿耶,咱们有话好好说,咱家可是文人啊,形象啊!注意形象!”
“啊,我错了,阿耶,我错了,朕错了,我改,我不改去逛勾栏,不该去逛勾栏还骗你说去谈事了!”
“阿耶,别打脸啊,我还要找媳妇啊——”
第五百零八章 果然,学新学的人都是魔鬼
良久。
长长孙无忌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才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那被吊起来的长孙涣浑身的衣服被抽的这少了一块那少了一条,那脸上早就肿了起来。
我这也没有做错什么啊,再说了就算我去逛勾栏了,那也是把萧家的事情给办好了才去的啊。
今日阿耶不会是被陛下教训了,这没有地方撒气,自己撞枪口了?
没错肯定是这样。
“混账东西,你差点没有把长孙家给毁掉啊!”长孙无忌怒气冲出的瞪着长孙涣破口大骂道。
“阿耶——”长孙涣刚开,可一秒长孙无忌就怒声呵斥道,“别叫我阿耶,我怎么敢当你阿耶呢?”
嘶!
那您当什么?
长孙涣先是一愣,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一个场面,啧,不错啊,称兄道弟也挺好的!
“阿耶,您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啊。”长孙涣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长孙无忌。
“死的明白?”长孙无忌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长孙涣长叹了一口气,不管自己再气,这狗东西就算再蠢,再坑自己,他也是自己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行,我就让你死明白点,朝廷前段时候从扬州运来的运粮船被劫你知道吧?”
“知道啊,当天日报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大板块用来分析。”长孙涣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老爹。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运粮船被劫和自己挨打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自己老爹怀疑是自己干的?
自己要是有本事劫运粮船,自己还至于被自己大哥一直压一头么?
“看来你还不傻,还知道看日报。”长孙无忌听到这话,微微颔首,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
长孙涣撇了撇嘴,自己看个锤子,自己在公办的实话听同僚说的,正经人谁去看日报啊,看点风花雪月的东西它不香么?
“萧家,便是这劫持运粮船的幕后黑手。”长孙无忌也没有买关子,直接给长孙涣点了出来。
“啥玩意?”长孙涣顿时怪叫了一声。
“混账东西,叫那么大声干嘛?”长孙无忌被长孙涣这一嗓子吓得浑身猛地一哆嗦,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们怎么敢......”长孙涣有些怀疑自己老爹是不是在强行给自己挨打找借口。
萧家除非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这等于是谋反啊!
“哼,他们敢,差点我们长孙家就要被拉下水了,逆子啊,若不是陛下念旧,我们长孙家就不复存在了。”长孙无忌越想越气,抬手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哎,阿耶,你也先别打,让我死明白点。”长孙涣也顾不上喊疼了,一脸凝重的开口问道,“阿耶你是如何知道的?”
长孙无忌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陛下今日可是把我留了下来,为父出御书房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
长孙涣望着长孙无忌,看着自家老爹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也差不多信了自己老爹的话。
“该死,别让我在碰见他们,我非弄死他们!”长孙涣挣扎着一脸怒气的骂道。
“还想见他们,除非你也被砍了脑袋!”长孙无忌斜了长孙涣一眼,嘲讽道。
“不行,这事绝对不能这么过去,不然我这口气咽不下去!”长孙涣狠狠的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
长孙无忌:“!!!”
你还咽不下去呢,我这口气还咽不下去呢!
人家都要被满门抄斩了,自己总不能再给他们收尸然后再砍上一遍吧?
...
...
扬州,萧家。
“家主,今日便是决战的日子了。”萧家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一边,开口提醒道。
萧瑟放下手中的毛笔,丝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无需担心,千儿能单枪匹马做起来,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从此千岛湖便只有一伙水贼,那便是浑江帮。”
“是啊,恭贺家主,从此之后,萧家便是这扬州的天。”那管家一脸笑容的拱手说道。
“哈哈哈——”
就在萧瑟胜利在握的时候,扬州城外杨亿宣默默的注视着扬州城,他想了很多,不管用什么样的心思去推算,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上面传下来的命令是将萧家满门抄斩,而且不给一个理由,反而是再三强调,一个不留。
“将军,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来扬州干嘛?不会是剿水贼吧?”
旁边的校尉凑了上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杨亿宣。
“干什么?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水贼跟我们没有关系,自然有人去剿灭他们!”
杨亿宣听着一旁的校尉的话,嘴角露出几分的苦笑,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向手下的士卒解释。
让他们去边疆杀敌,亦或者是剿灭水贼都行,为何偏偏让他们去将萧家给满门抄斩呢?
“不是剿灭水贼,那我们来扬州干嘛?”
“别问那么多,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告诉兄弟们,待会手下不要留情,只要是在战场之中的,无论是谁一概格杀勿论。”杨亿宣看了一眼校尉,再次强调道。
“是!将军您就放心吧,咱们这些兄弟都是见过血的,还能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那校尉拍着胸口保证道,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场面。
杨亿宣看着校尉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也没有嘲讽,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校尉。
千岛湖。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风很大,千岛湖的水面被风卷了起来,即便是风很大,可这千岛湖上依旧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千岛湖的中央,已经出现了一些船只了,虽然仅仅是小船,但是后面若隐若现的船只一眼望不到边际。
浑江帮的船只接二连三的从水寨之中涌出来,不得不说浑江帮不愧是老牌水贼,就连正规水师的楼船都有一艘,那楼船浮在湖面上就如同一个大型的碉堡一般。
一些小船更是围绕在楼船的周围不断的朝着千岛湖的中央而去。
而在浑江帮对面则是成千上万的小船蜂拥而出,在小船的后方则是一些稍微大型的船只。
就在双方快要对面的时候,浑江帮的船队中忽然涌出了一只只染着火焰的火船,那穿上竖着巨大的船帆,借着风势朝着对面的船队冲了过去,隐约能在那燃着的火船上看到那水贼狰狞的面容,他们亲自掌舵控制方向。
湖面上一时之间烟雾弥漫了起来,而对面的船队似乎没有意识到浑江帮会突然来这一手,前方不少的小船被火船撞了上去,无数的水贼惊恐的跳下了船。
“这萧千倒是有几分的能耐,竟然出其不意在宽阔的湖面上使用火攻。”李义府站在船顶望着船队前面的遭遇,脸上没有一声的伤感,反而是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兴奋。
“李郎君,咱们下面要怎么办,若是任凭对面这样下去,他们怕是撑不住啊。”一旁的百骑司一脸焦急的开口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有火船,那我们自然也不差。”李义府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宋时微微挥手。
宋时立马明白了,直接朝着后面十几艘不奇怪的船只挥了挥旗子,那奇怪的船只立马将上面遮盖的草帘子给掀翻掉了。
上面露出了一台台投石机,一旁的百骑司瞬间傻眼了,这尼玛是什么玩意啊?
投石机还能搬上这小船?
难道就不怕这小船撑不住么?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那是十几艘的小船上的投石机已经启动了起来,一块块石头被丢上了天空,在天空划过一道抛物线之后,径直砸向浑江帮那密集的船队之中。
一时之间,就有数艘火船被巨石砸中,那火船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汹涌的湖水直接从那船舱的大洞中涌了上来,那火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边直接沉入了水底。
一片巨石抛射过后,李义府沉声开口道,“让前面的船队往后撤退。”
一道道命令在旗子的挥舞之下传了下去,前面的船只立马疯狂的往后开始划动了起来。
浑江帮的船队见到对方退却了,立马压了上来,一点都没有任何的犹豫。
李义府默默的伸出手掌感受着风吹拂手掌的感觉。
那些退的慢的船队已经被浑江帮的船给追上了,一个个水贼狰狞的挥舞着长刀跳上了船只开始了近身搏斗。
有余数量的差距,很快那些落后的船只便浑江帮全部给清理的干干净净,原本清澈的湖水也变得血红了起来。
李义府依旧是闭着眼睛,仿佛前方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些水贼手上都有人命,能算是好水贼的人基本上没有多少,而那些人全部都在自己脚下的这艘船上。
这里少说有两三万的水贼,这么大一批数量的水贼如何处置是一个问题,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
李义府长叹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目光变得异常的冷漠。
“放!”
随着李义府的一声领先令下,那十几座投石机开始动了起来,一个个罐子被抛了起来,朝着对方的船队砸了过去。
那罐子碰到船直接碎开了,从里面流出了一片黑乎乎的粘稠的黑水。
没等浑江帮的水贼反应过来,一片的火箭顿时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呼!
那火箭落在黑水上,一下子燃烧了起来,那身上沾了黑水的水贼也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啊!”
那些着火的水贼不顾一切的朝着水里跳去,可是那些火似乎有些奇怪,即便是他们跳进水里,那火依旧是不熄灭。
湖面上也覆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就浮在水面也不往下沉,不知道那里来的火星,一下子将那黑乎乎的黑油点燃了,整个湖面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困在火中的浑江帮的船队疯狂的哀叫着,甚至还有不少的船只企图退后,一时之间浑江帮的船队混乱了起来。
李义府望着不远处燃着熊熊火焰的湖面脸上露出几分的惊骇,低声喃喃道,“先生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没错,这便是韩元根据猛火油重新配制出来的新型水站武器,一旦点燃除非用土熄灭,不然绝对无法熄灭,遇到水反而会随着水流动的方向不断的转移。
...
...
浑江帮的后方。
“义父,你看!”张亮的义子张冲指着远处的燃着熊熊烈火的湖面,一脸的震惊。
“难不成是猛火油?”张亮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那熊熊烈火,但是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猛火油可以用作水战,但是威力远没有这个大。
难不成这是新型的武器?
既然是新型的水军武器,为何自己的水师没有呢?
一时之间,他的思绪涌动了起来,脸色也开始不断的变化了起来。
李义府突然发现自己对战场似乎很是喜爱,自己看到这种场面竟然不觉得惊慌,反而是浑身的血液止不住的沸腾了起来。
难道自己不适合做一个文人?
胜利的天平再朝着李义府这边倾斜了过来,李义府也坐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茶水,一边望着前方的战场,一边喝着茶水。
宋时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李义府,心里如同风暴一般,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他望着面前的火海,止不住的想吐,即便时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的生死搏杀,可这一幕他依旧承受不住。
这里那里时战场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修罗地狱,完全是屠杀,而且时极为残忍的屠杀。
活生生的将他们给烧死。
而李郎君还如此淡定!
果然,学新学的人都是魔鬼!
不知不觉的天色就昏暗了下来,浑天帮仅剩的一些船只仅仅的围绕在那楼船的周围,拼命的抵挡着。
“撤吧!”
李义府微微颔首,然后站了起来。
“是!”宋时微微颔首,带着人便将大船上的小船放进了湖里,然后一把火将大船给点燃了起来。
而那十几艘放着投石机的船只也被点了一把火,一时之间那几十艘的船彻底将后路给断掉了。
李义府一行人头也不回的朝着扬州城驶去了。
剩下的事情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要去扬州城完成此次任务的最后一步。
第五百零九章 这锅我不背
而前方的水贼还不知道他们的首领已经断了他们的后路,还在拼命的和浑江帮的水贼撕杀着,那巨大的楼船穿梭在无数的小船中间。
两边巨大的拍板每一次落下都有数艘小船被拍成了碎块,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一艘小船能够靠近楼船。
站在楼船上的萧千瞳孔突然扩大了起来,他自然是看到自己对手船队的后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陷入疑惑不解的时候,自己的后方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公子,我们走吧,这是个一个圈套,后面是官府的水师。”一个萧家的侍卫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水师?”萧千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好狠啊,一石二鸟,从此千岛湖再也没有水贼了。”
“公子,您快登上小船,我们给你杀出一条路,您回府,一切都可以重来。”旁边的侍卫望着越来越近了水师的船只急忙说道。
萧千微微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的疯狂,“走不了,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圈套,后方已经被人断了。”
“杀!”
一阵阵的喊杀声传了过来,无数的水师船只撞上了那些小船,而那些小船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直接被撞翻了过去。
一阵阵的黑色箭雨从而而将,朝着水贼那些船只落下,每一次监狱的落下都能带走无数的人命。
还有无数的水贼不顾一切的驾着船只朝着水师的大船冲了过来,仿佛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可那里会这么简单,那架在水军船前的八牛弩开始动了起来,一根根巨大的弩箭径直射向那些朝着他们驶来的船只。
可惜最后的结果都是船毁人亡。
两方的实力根本不在同一个平面之上,装备精良的水师更是如同切瓜一般驱杀着湖面上的水军。
...
...
扬州城。
一队队士卒从穿过城门,穿过大街径直朝着萧家的所在地而去,街道上的百姓更是慌忙躲闪,更有甚至直接躲进了家里直留下一个门缝望着外面。
带头的正是披着白色披风,手握长枪的杨亿宣,他目光淡然,不断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
扬州城中城西,这里有着全扬州最大的园林,这一切都是属于萧家的,而萧家的府邸更是在园林的隔壁,那府邸奢华无比。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的阳光洒向人间,萧家的房门开始缓缓关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原本正在关门的门房顿时停下了手上的活,将脑袋伸出了大门。
一直从未见过的军队竟然停在了他们府邸的门前,他刚想开口询问,一只箭径直射向了他脑门。
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径直倒在了地上。
“将军,您这——”一旁的校尉一脸惊恐的望着一旁坐在马上的杨亿宣。
杨亿宣收起手里的弓箭,将其挂在了一边,然后深深看了一旁的校尉一眼,然后开口道,“将萧家给我围起来。”
那校尉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下一刻就看到杨亿宣那冰冷的目光,他不由的猛地缩了一下脖子,“是!”
然后直接冲着身后的士卒招了招手,直接将诺大的萧家给彻底围了起来。
而杨亿宣并没有立马下达进攻的命令,而是默默的望着不远处大开的房门。
“家主,不好了,不好!”
一个下人连爬带滚的朝着书房跑了过去,那脸上早就没了血色,眼中更是充满了惊恐。
萧瑟一脸不悦的从书房走了出来,“混账东西,没有一点规矩,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周围的下人直接冲了上去,正打算将那个下人给拖下去呢,那下人疯狂的挣扎着,一脸的惊恐,“家主饶命啊,饶命啊!”
“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将府邸给围了上去,门房已经被杀了。”
嘶!
萧瑟先是一愣,随后连忙摆了摆手,“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
那下人不敢有一丝的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不知道那里来了一队官兵将府邸给围了起来,之许进不许出,而且门房想要开口问话,直接被一箭给射死了!”
“什么?”萧瑟听到这话顿时一脸的错愕,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可在下一秒,无数的族人更是急匆匆的冲了进来,一脸惶恐不安,更有些孩子已经哭了出来。
“族长,外面来了一群官兵,只要敢踏出府门的直接被射杀了。”
“族长,来者不善,您快想想办法吧!”
“族长,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
萧瑟被吵的脑门隐隐作痛,抬起头,怒声呵斥道,“混账,乱什么?”
“若有人再乱,立马逐出萧家!”
这一声落下,院子里立马安静了下来,那些妇人虽然自己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留,但是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儿女,尽可能的不让他们发出声来。
“到底什么情况?”萧瑟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也是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强忍了下来,他是一族之长,他不能乱,他一乱整个家族都乱掉了。
二房的萧年走了出来,“族长,我们听到门外的盔甲声便差遣了手下的下人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他们一去不归......”
下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萧瑟已经明白了,那肯定是死再了外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凝重,来者不善啊。
“族长,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萧年看这萧瑟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随老夫去看看。”萧瑟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听他们说,自己根本没办法判断是怎么一回事,必须亲自去看看。
萧瑟径直朝着府门而去,而在门外的士卒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府邸的大门,手里的弓箭更是拉满了起来。
门口已经留下了数具的尸体。
等到萧瑟来到了府门的时候,望着门前那几具尸体,心中怒气顿时涌了上来。
多少年了,萧家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但是当他看到门外那拉满的弓箭时候,立马将心里的怨气给吞了下去。
“这位将军,不知我萧家是触犯了那条律法?若是将军不给萧某一个解释,那萧某定然要向陛下讨一个公道。”萧瑟先是对着杨亿宣拱了拱手,那语气充满了威胁之意。
杨亿宣就仿佛像是没有听到那萧瑟的话一样,瞥了那萧瑟一眼,便对着身边的士卒吩咐道,“眼睛放亮了,若是有一个走出府门的格杀勿论!”
“是!”
那些士卒齐声大喊道。
萧瑟见到这一幕,脸上更是挂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可那手握弓箭的士卒顿时将弓箭抬了起来,对准了萧瑟。
“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萧瑟冷哼一声,再次往前走了几步,虽然他言语上很是硬气,但是心里忍不住的发毛。
这些士卒万一手一松,自己岂不是没了性命。
杨亿宣看都没看萧瑟一眼,只是默默的握着长枪,那握住长枪的手指微微敲击这长枪。
“族长——”
萧年回过神,连忙一把拉住了萧瑟,萧瑟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踏出这一步。
这可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若不是不敢,那你便退去,我萧家既往不咎。”萧瑟冷笑了一声,再次开口道。
“哦?怎么既往不咎,让我瞧瞧?”
就在这时,先是一声轻笑,随后一句话传入了萧瑟的耳朵。
“何人再次喧哗?”萧瑟顿时大怒,四处开始寻找起来发声之人。
杨亿宣听到这话,连忙翻身下马,“卑职见过李郎君。”
“免礼,杨将军辛苦了。”
来着正是从千岛湖赶来的李义府,他将杨亿宣搀扶了起来,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内的萧瑟。
“你是何人?”萧瑟见到这一幕眼顿时眯了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不凡。
“我,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不过萧老先生可是有名啊,萧千便是你儿子吧,可惜了——”李义府微微摇了摇头,很是感慨的叹口气。
萧瑟听到这个名字,眼皮忍不住的跳了一下,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可他脸上依旧是淡然,“老夫不知道你说的萧千是何人,老夫只有一个儿子。”
“哈哈哈,世家啊,果然为了家族,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李义府一点都不意外,抚掌笑道。
“不过,即便是你不认,你萧家还是要死的!”
“嘶!”
这话一出,萧瑟身后的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不少的族人更是一脸的惊恐。
他们怎么能不相信李义府的话,如今这架势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李义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带着红花的信封,开口问道。
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萧瑟瞳孔猛地一缩,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是何物?老夫不认得。”
萧瑟依旧是嘴硬,死活不愿意承认。
李义府也不多言,转头对着杨亿宣开口道,“动手吧,杨将军。”
杨亿宣微微颔首,对这身后的士卒摆了摆手。
顿时一阵箭雨朝着萧瑟身后的人群射了过去,那一支支的箭犹如一道道催命符一般。
箭雨落下,顿时那原本聚集了一片的人群,直接空了出来一大半,不少的萧家人则是当场惨死在原地,还有些一些没有被射中要害的人,则是倒在地上惨叫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萧瑟和萧家的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你——”
萧瑟转过身,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族人,那眼眶都要爆裂开了,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些没了生息的族人,脸上充满了悲愤。
“别叫,再叫继续。”李义府翻了翻白眼,仿佛就跟做了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而已。
“再问一边,你认识这信封吗?”
“不认识!”
“放!”
又是一阵箭雨,不过这一次造成的伤亡远远不及上一次,上一次完全是在他们没有任何防备之下。
而这一次的箭雨则是在他们躲藏之后再放出去的。
“救命啊——”
“我的儿啊——”
“你们是魔鬼啊——”
“......”
那些侥幸存活的萧家人再也抑制不住了,躲在墙角惊恐万分的哭天喊地着。
“噗!”
萧瑟再也压不住心中那口怒气,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原本红润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
“可惜了,没死多少,杨将军,你这还需要操练啊!”李义府吧唧了一下嘴,对着一旁的杨亿宣说道。
杨亿宣:“......”
这能怪我么,上次那纯属是因为人家没有防备,这次人家有防备了,都躲起来了,自然是没有死都少。
这锅我不背!
呸,不对——
杨亿宣忽然意识到那里不对劲,他深深看了李义府一眼。
真尼玛是个魔鬼!
你要是杀人家就给一个痛快,你这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惨死,简直是没有人性啊!
这尼玛比杀人诛心还要狠啊!
这你不但杀人诛心,还要把人家先埋了,再挖出来鞭尸!
“咳咳,不闹了,我再问一遍,认识不认识,下次我可就直接让人动刀子了!”李义府轻咳了一声,一脸威胁的看着萧瑟。
“不认识!”
萧瑟虽然身子晃晃悠悠的,但是嘴上依旧没有承认。
“嘶,忘记了,这些只是你族人,不是你儿子和婆娘,杨将军,去把他儿子和婆娘抓过来。”
“我说呢,怪不得你嘴硬,原来死的不是自己人啊。”
李义府一边说着,一脸的恍然大悟。
“族长,你就认了吧,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都死啊!”
“就是啊,族长,您这是死的不是自己儿子,自己不心疼啊1”
“你就不配做一个族长——”
“......”
一时之间,那些原本仰望他鼻息的族人,瞬间反目成仇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说道。
萧瑟听到这话,喉咙顿时猛地一甜,他再次将那涌上来的血给吞了下去。
双眼凶狠的望了李义府一眼,“小娃娃,好手段,不过三言两语便让我萧家反目成仇。”
“可敢留下名号!”
李义府一脸天真的望着萧瑟,“你什么意思?我说的不是实话么,要我是你的话,我也嘴硬,毕竟死的不是自己人。”
“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婆娘和儿子肯定不在这里面!”
李义府说完之后,一脸笑容的望了过去。
那些族人听到这话,连忙四处查看了起来,一下子怒了起来,“果然没有在这里。”
“怪不得呢,原来自己儿子和婆娘不在。”
“族人们,这种族长要他还有什么用?”
“就是,这种族长要他一点用都没有,不顾同族性命!”
第五百一十章 自己单纯就是想要多侍奉先生几年
李义府默默的望着那些似乎站在正义一方指责着萧瑟的萧家族人,嘴角露出了几分的嘲讽之色。
世家不过都是如此。
平日里没有威胁自己性命的实话,那对家族所谓是极为看重,整天满口仁义礼乐,可到了家族破灭之际,一个个恨不得与这个家族抛开所有的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对,好像这话不是用到这里的,算了,管他呢,反正意思差不多。
李义府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自己竟然懒得去动脑子了。
能动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动脑子呢?
这难道就是先生说的位高权重就变得头脑简单起来了吗?
看来自己的心境还没有到先生说的那种地步啊,不行,回去必须再在先生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自己绝对不是为了那美味的饭菜,自己单纯就是想要多侍奉先生几年。
咳咳咳——
没错,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李义府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放到了面前的萧府。
“若不是老夫,尔等岂能在这扬州作威作福?”萧瑟整张脸顿时变的冰冷起来。
“萧久承,上个月你在扬州看上一名女子,抢掳回府邸,结果那女子失贞上吊自杀,若不是老夫改了那女子的户籍,你怕是已经被抛尸乱坟岗了吧?”
“萧久慕,你也不用躲,真以为老夫不知道么,你借着萧家的名头为你们那支侵占良田,逼死了数人,霸占良田百亩。”
“萧久严,还有你......”
“.......”
萧瑟冷笑着看着那些带头指责自己的族人,被点名的人一个个都低下头,还有一些人即便是没有点到他名字,也纷纷低下头,都不敢与萧瑟对视。
没错,生在世家的他们那一个人没有干过几件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他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再为他们兜底。
“啧啧,什么积善之家,不过是蛇鼠一窝而已。”就在这个时候,李义府看着萧家狗咬狗的模样忍不住的开口嘲讽道。
“你不要妄想了,即便是老夫死了,你永远可能知道的,还有你们都别想摘出去,你们问问他,会不会放过你们!”萧瑟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疯狂。
萧家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将目光聚集到了李义府的身上,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哀求,就好像待宰的羔羊望着屠夫一般。
李义府微微一笑,“他说的一点没错,你们全部都要死,不过可以让你们死明白一点。”
“你们勾结叛党企图颠覆大唐罪不可赦。”
“不要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大人,求求你了,饶我们一条烂命吧!”
“都是萧瑟这个老东西做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们一命吧!”
“......”
他们从李义府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纷纷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哀求着,往日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全部不复存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百骑司的人忽然从一个角落走了出来,在李义府耳边嘀咕了几句,李义府那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行了,不陪你们玩了。”李义府打了个哈欠,随后转过头对着杨亿宣开口吩咐道,“杨将军动手吧。”
杨亿宣微微点头,对着身后的士卒狠狠挥下了手,那身后的士兵顿时一个个如同恶狼一般扑了上去,不断的挥舞着手中武器肆意着收割着人头。
原本他们心中也有些不解,但是听完他们的罪行之后,他们心中一点的愧疚都没有,甚至更多的是厌恶和痛恨。
虽然萧家有些人不甘心等死,想要反抗,但他们那里是士卒的对手,很快便被击溃斩杀掉。
不一会萧家院子内除了士卒再无站着之人,那些士卒则是纷纷搜索起来活口,一旦发现还在喘气的,立马再补上几下,让那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东向再何处?”李义府转过头看着方才前来传消息的百骑司的人开口问道。
“李郎君,都在那老东西的书房,这老东西还专门在书房修建了一间暗室,还想瞒过我们,也不想想我们是干什么的。”那汉子说话的是脸上满是自豪。
“不错,功劳少不了你的。”李义府冲着那汉子点了点头,便径直朝着萧家深处走去。
一路上踩着那满地的鲜血,甚至在那青石板小路上留下一行行的血脚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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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只有子城,亦称牙城,官衙多集中于此城内。子城东西长两公里,南北长,十字大街贯通四座城门。
而刺史府便在子城的中央,此刻刺史府内,扬州刺史黄万年正小心翼翼的招待着坐在椅子上的那青年男子。
“大人您喝茶。”黄万年拎着茶壶亲自给那青年男子倒上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然后这才坐了下来。
“知道我来所谓何事吧?”那青年男子正是李君羡,他端着茶杯瞥了黄万年一眼开口问道。
“知道。”黄万年刚端起来茶杯,听到李君羡问话连忙将茶盏放了下来,点头陪笑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在李君羡来的不久前,手下的人便前来汇报,说来了一支军队,接管了扬州的治安权。
再然后便是手下来报,萧家被灭族了。
如此两件事情串联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也就不用解释了。”李君羡微微颔首,然后放下茶盏,然后站了起来。
一脸的肃穆望着黄万年开口道,“扬州刺史黄万年听旨。”
“臣黄万年听旨。”黄万年连忙站起身子,将衣冠整理了一下,这才恭敬的弯腰拜道。
“萧家谋反,已经诛灭,其安抚治下百姓,不可出乱子。”
“臣领旨。”黄万年恭敬应道。
李君羡微微颔首,然后拍了拍屁股,朝着黄万年抱拳道,“黄大人,那末将就不打扰了。”
“大人慢走。”黄万年连忙伸手请到,更是将李君羡送出了刺史府,直到看着李君羡翻身骑上马消失在转角,他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造孽啊——”
随后便转身进了府邸,不一会,整个扬州的衙役全部聚集到了刺史府,就连平时守卫扬州的士卒也被聚集了过来。
等到众人来到萧家原来的位置后,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一切,唏嘘不已。
以往奢华无比的萧家如今正燃着熊熊大火,那呼吸只见还能闻到肉被烧焦的气味。
他们并未敢多言,随后便将萧家这条长街两头给堵上了,甚至就连那些靠近萧家的百姓家更是直接拿着木条给钉上了。
...
...
数日之后。
李义府行色匆匆的带着数十骑朝着金光门奔去,此时正直傍晚,不管是出城的还是进城的人的排成了长龙。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守卫城门的士卒则是开口催促着进出城的百姓。
城门外的墙边,一个校尉正靠在墙上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神情肃穆,目光朝着远处望了过去。
“校尉,怎么了?”旁边一个小兵,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
那校尉皱起了眉头,嘀咕道,“不对啊,和吐蕃已经打完了,应该不会有事了,难不成哪里有出事了?”
就在那校尉嘀咕的时候,李义府带着十几骑已经奔袭到了城门不远出,那方才开口的小兵正打算上前拦下来,结果下一秒,那领头的人直接掏出了一枚牌子,很快便收了起来。
“哎——”
没等那小兵将话说出口,那校尉顿时一脸的紧张,一脚将那小兵踹翻在地上,然后大喊道,“都让开,都让开!”
原本正在进出城门的百姓,听到那校尉的喊叫声,下意识的朝两边躲闪而去。
很快十几匹战马从让出的道路冲了过去,溅起一阵的尘土。
“呼!”
那校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十几匹战马飞奔过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校尉,这什么人啊?又不是信使。”那小兵揉着屁股站了起来,一脸不满的望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问道。
“啪!”
“狗东西,要不是老子,你今个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那校尉见到那小兵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再次朝着那小兵屁股上踹了一脚。
“嘶!”
“不至于吧?”那小兵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校尉,他丝毫看不出来那群人的不同之处。
一群人身上许多的灰尘,明显是奔波许久。
“你就记住了,我们惹不起。至于他们什么身份,校尉伸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校尉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行了,麻溜去维持秩序去。”校尉再次踹了那小兵一脚,然后再次走到方才的位置,再次懒洋洋靠在了城墙上。
那小兵听到校尉的话,整个后背都被冷汗给浸透了,那心情就如同劫后余生一样。
...
...
“陛下,李郎君回来了。”王德急匆匆的推开了御书房的殿门,径直来到桌案边,低头说道。
“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么?”李二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疑惑,但是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快,让他进来。”
王德也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小跑着冲了出去。
不一会,李义府就迈着焦急的步子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李二拜道,“学生李义府拜见陛下。”
“快,义府平身吧。”李二笑着走了下来,然后亲自将李义府给搀扶了起来。
“不错,你此番可是彻底除去了朕的一个心病啊。”李二笑着拉着李义府的手腕笑道。
“学生愧不敢当,这岂能是臣一人之功,若不是百骑司那些兄弟,任凭学生一人,也无法完成此事。”李义府宠辱不惊的开口道。
“好啊,宠辱不惊,不贪恋功劳。”李二越看越是欣喜,现在已经有些后悔答应自己女婿,这才办完事情放他回去了。
这种大才大唐缺的太多了!
“陛下,学生想要知道先生是不是被红花卫的人给掳走了?”李义府也没再多言,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李二先是一愣,随后叹口气,“此事不假,朕本打算待你休息几日再告诉你的。”
“既然你问了,那朕就告诉你吧,你先生从松州回来之时,途径蓝田时候,被叛党掳走了,如今还下落不明呢。”
李二说完便看向了李义府,但是李义府的反应让他有些出乎预料,李义府仿佛好像是已经早就知道了。
“义府,你已经回过府上了?”李二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未曾,学生一入城便直奔过来了。”李义府微微摇头。
“那你是如何知道韩元那小子被叛党掳走的呢?难不成是百骑司的人告诉你的?”
“这些混账东西,朕说了暂时不让告诉你,怕你着急。”
李义府连忙摆手,“陛下别误会,百骑司的兄弟并没有告诉学生,学生从萧家书房找到了一些信件,从中推测而出的。”
“哦?信件在何处?”李二连忙开口问道。
李义府将怀里的信件掏了出来,直接递给了李二,还一边解释道,“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先生应该现在在岭南。”
“为何?”李二一边翻看着信件,一边开口问道。
李义府眼神闪烁着光芒,“想必陛下肯定派遣百骑司搜索了,却始终无音信,而岭南是蛮荒之地,百骑司在这里肯定缺了一块,而学生听先生说,岭南深山密林,而又未曾开发,乃是宝藏之地。”
“若是有人占据岭南,那么朝廷也无力去应对,即便是攻打,那也是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而这些信件,又屡次催促萧家将粮食运送岭南,学生推测岭南定然有叛党的地盘,甚至还有叛军。”
等到李义府将自己的分析讲完的时候,李二也将信件大致翻阅了一遍,他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凝重之色。
单单是信件提及的粮草就不下十万石,十万石的粮草足够一两万的大军吃上数月了,而那些叛党势力庞大,绝不止萧家一个附属。
李二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但脸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义府,你先下去休息吧,朕立马差人去岭南调查,一但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李义府也没有多言,直接拜道,“学生告退!”
第五百一十一章 没什么,你师兄我又要当爹了
见到李二的反应,李义府自然知道这位雄才霸主心里多了几分的担忧,即便是这皇位被正名过,可来路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虽然从魏征直言进谏来看,无数次惹怒李二可其依旧是平安无事,但就这样一份气度来看,李世民确实是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盛世君王。但是这位看起来仁慈博爱,宽容忍让,恩威并施,有治天下之才的君王。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在朝政上李二可以算是宽容忍让,可面对威胁到自己统治地位的时候,他便是毫不留情。
成王败寇本就是历史的法则,通往权势的道路本就不会是光明大道,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县令都争的头破血流,更何况是那权势的最高位置呢?
通向皇位的道路注定是尸山血海,李二在发动玄武门之变后,杀死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为了防止两人的后代寻仇,他便斩草除根,将其所有的后代全部杀掉。
而红花卫和世家不一样,世家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亦或者什么仇恨都能放下,只要利益足够。
而红花卫不一样,他们本就是和李二是血海深仇,无论付出什么样子的利益他们都不会和李二握手言和的。
而李二更不会放过他们。
李义府微微摇头,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做了,即便是他知道自家先生在岭南,他也没有人手去寻找,只能寄希望于陛下了。
...
...
岭南。
“侯爷,为何你不愿意与我们共谋这天下呢?”赵无名站在栏杆旁扶着栏杆感慨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韩元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说道。
赵无名看了一眼韩元,嘴角露出几分的疑惑,“我一直认为你是仙界的仙人,这天下谁来做不都一样么,他李世民坐可以,为何我主不能坐?”
韩元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几分的嘲讽,“可曾看过《庄子》?”
“未曾?”赵无名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疑惑,望着韩元,仿佛想要听听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前呢有一只大鹏鸟,它每年都要迁徙到南方的大海之中,它便无法托负巨大的翅膀。所以,鹏鸟飞到九万里高空,风就在它的身下,然后方能凭借风力飞行,背负着青天,毫无阻挡,这样就能飞到南方了。寒蝉与小灰雀对此觉得很奇怪,它说:“我猛地起飞,力图到达榆树和檀树的树枝,有时飞不到,也就落在地上而已,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再而向南飞呢?”到近郊去的人,晚餐前就可以返回,肚子还没饿,不需要干粮;到百里之外去,晚上就要准备第二天的干粮;到千里之外去,就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粮食。”
“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韩元将目光投向了赵无名。
赵无名微微一笑,他自然是听出了韩元的意思,“哈哈哈,侯爷在暗指我们如麻雀寒蝉一般没有眼界。”
“这个故事我很喜欢,但是侯爷说的我却不赞成,我红花卫的强大侯爷你无法想想,虽然现在我们需要东躲西藏,但是很快我们便能行走在阳光之下了。”
赵无名仿佛从未看清楚过现实,贼永远都是贼,即便上穿上了官府的衣服他仍然还是贼。
同理,失败者就是失败者。
韩元望着营地前那些被捆绑起来的男子,他们虽然很是顺从,可那眼神中的仇恨却从未消散。
他们手上的动作但凡慢上一点,背后监工的鞭子便很快落在他们的背上。
他们背上立马出现一条血痕,他们只是发出低沉的痛苦声,再次加快了速度。
韩元丝毫不怀疑这群野人一旦被松开之后,立马会变成一头头嗜人的恶魔。
“难道你打算靠他们为你们征战天下?”
赵无名微微摆了摆手,嘴角露出几分的嘲讽之色,“他们不过是畜生而已,只配做这些,我们的天下,当然要靠我们的人夺回来。”
“起初我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曾经我放开过一批,发给了他们武器,想要让他们把另外一个寨子给攻下来,没想到他们拿到武器立马反过身子来对付我们。”
“野人终究是野人,若不是怕没有劳动力,我早就将其杀干净了。”
“今日便到这里了。”赵无名看到自己的副手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便对着韩元抱了抱拳。
韩元看都没看赵无名一眼,只是躺在摇椅上晃荡着,低声哼唱着奇怪的调子。
“先生,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黄色太子服饰的少年从背后的房门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几分的稚嫩,若是李二在此,定然能一眼看出此子和自己大哥竟然如此像。
“怎么了?”韩元转过头望着那少年,开口问道。
那少年望着赵无名离去的背影犹豫了许久,“先生别和赵将军斗气了,赵将军人很好的。”
“是挺好的,就是有点傻。”韩元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若是先生愿意离去,学生愿意送先生离去。”那少年认真的看着韩元,话语中充满了坚定。
“算了,这里挺好的,比长安安静多了,小岳子,我问你,你恨李世民吗?”
“不恨!”李岳微微摇头,可那眼神中的愤怒和怨恨却是无法遮掩。
韩元叹口气,“说实话,就算我是李世民的女婿,也是你的姐夫。”
“恨!他杀了我父亲,母亲,还毁了我的家。”李岳那脸上露出愤怒之色,眼神中更是充满了冰冷。
“但是我明白,若是我父亲登上皇位,李世民也会落到这个下场的,可仇焉能不报?若是如此,我有何颜面去见我家人?”
“所以,先生你不要在劝我了,这是我的路,即便我知道毫无胜算,但我也会走下去的。”
李岳沉声说道,那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起来。
“算了,懒得管你们的破事,我呢只是答应了一个老爷子一个请求,至于你们听不听是你们的事情。”韩元摆了摆手,也懒得去理会皇家这点破事了。
“祖父身体可好?”李岳连忙开口问道。
“还行,整天拉着人打麻将,一打就是一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约上三五老友去打猎。”
“那就好,先生在这里随意,若是先生想要离去,先生尽管跟我说,我亲自送先生离去。”李岳对着韩元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便再次转身进入了屋子。
“造孽啊,一代人的恩怨牵扯了两代人。为了一个牢房值得吗?”韩元望着李岳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
...
万年侯府。
“师——叔,您这是干嘛啊?”李义府一脸绝望的看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魔鬼。
武媚娘躺在摇椅上,手上握着一根木棍,“小李啊,你老实交代,我师兄去哪里了,不然等着挨揍吧!”
“这——”李义府直接愣在原地,一脸狐疑的看着武媚娘,心里开始嘀咕了起来。
自家师傅怎么会想起来代师收徒呢?
收就算了,还找个女的。
女的也就算了,还找了这么一个折磨人的。
“我真不知道,师叔,我这也是刚从扬州回来。我也在宫里才得知师父被人掳走了。”李义府一脸诚恳的看着武媚娘,他可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她,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要担责任的。
再说了,这位说不定以后还要成为自己的师娘的,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先生非要打死自己。
没错,自家先生甚至不会让自己死的那么轻松。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武媚娘将手里的棍子往一边一丢,然后伸手捏了一个葡萄放进了嘴里。
“对了,听师兄说,你已经离开了将近半年了?”
“差不多了。”李义府微微颔首,心里满是感动,没想到自己先生竟然时刻惦记着自己。
看来自己先生说的一点没有错,对自己极为看重。
“嗯,师兄也跟我夸过你了,聪明,能力过人,不亚于你师兄马周。”武媚娘一边想着一边开口说道。
“学生愚钝,先生实在是让学生愧不敢当啊。”李义府一脸的惶恐,可那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嘿嘿,自己还以为先生对那个师兄弟都说过那话呢,结果没想到自家先生果然是看重自己。
“对了,小李,你先生被人掳走,你身为学生的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自然不会。我已经查到了先生的位置,先生就在岭南,我回头就要找......”
李义府说道一半忽然愣在了原地,背后冷汗顿时一下子冒了出来。
“继续说啊?”武媚娘笑盈盈的望着李义府,那模样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可在李义府的眼中却是如同魔鬼一般。
“咳咳,师叔,学生忽然想来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一步了,今日就不回来住了。”
说完,李义府动作潇洒的直接朝着武媚娘行了一礼,干脆利落的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那速度若是去参加竞走大赛,就算拿不了第一,至少也能拿个前三名。
当李义府走出府邸的时候,回头张望了一番,发现自家师叔没有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啊,你这是哪里找的师妹啊,这完完全全是个恶魔啊。”
李义府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说来也奇怪,自己在先生面前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先生好像都知道,这很正常,毕竟陛下和那些朝廷栋梁都说自家先生对人心把握的很绝。
可是自家这师叔是不是有点奇怪,这才跟了先生几天啊,竟然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的任何想法都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
李义府摇了摇头,干脆不去想了,自己先生是个妖孽,找的师妹自然肯定也是妖孽。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自己去那里住呢?
自己这出来的也匆忙,一文未带。
要不去师兄那里凑合一晚上?
李义府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马周的模样,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的笑容。
随后,他便大步流星的径直朝着马周的府邸而去了。
马周的府邸是先生送的,自家师兄又是个耿直无比的人,不得罪人就算是好的,靠着朝廷那一点的钱财估计连自家都养活不起。
先生之前要送他一些生意的,结果竟然被他拒绝了。
也不知道自家师兄是怎么想的,若不是先生将生意交给了嫂嫂,估计靠着自己师兄的俸禄,早就全家喝西北风了。
“李郎君。”李义府刚走到马周府邸门口,那府邸的门房立马迎了出来。
“嗯,我师兄在不在啊?”李义府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口问道。
那门房笑着点了点头,“阿郎在,刚回来没多久,前些日子阿郎还在念叨郎君你呢。”
“我看没好事,肯定又是打算让我干活。”李义府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谁要是说自家师兄是个老实人,自己非大嘴巴子上去招呼他。
自家师兄那是叫老实,坑人起来丝毫不带留情的。
上次自己刚来,就被自家师兄拉着去闲谈,结果没谈多久,自己就稀里糊涂的进了书房,给自家是师兄处理起来了政务。
“师弟,什么时候回来的?”马周刚走出书房大门,看到李义府那眼神猛地一亮,立马迎了上来,给了李义府大大的拥抱。
“今日刚回来的,师兄,你怎么不跟我说先生找了师妹呢?我今日可算是差点没活着出府。”李义府立马开口吐槽道。
马周先是一愣,一脸疑惑的望着李义府,“师叔很凶吗?我没觉得啊,师叔挺平易近人的。”
“平易近人?”李义府冷笑了一声。
那叫平易近人,那叫魔鬼,估计她把我们师兄弟给拐卖掉,我们还帮着她数钱呢。
“行了,其他话不说了,先生不在,我这个当师兄给你接风洗尘!”马周拉着李义府就向大厅走去。
“霜儿,去吩咐后厨做些硬菜,我要和我师弟好好喝上几个,还有,给夫人做上一万鸡汤补补身子。”
“嫂嫂怎么了?”
“没什么,你师兄我又要当爹了!”
“我去,师兄,你这速度有快啊!年轻人,注意节制啊!”
“混账,怎么跟你师兄说话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这神物真没有逼格
不知不觉的韩元已经在岭南度过了一个月,在这里掀翻了韩元以前所有的认知,韩元以为自己在长安那臭泥潭里滚打了那么久,已经见识到了人间的黑暗之处,哪里知道,那不过是表面的黑暗。
韩元从那竹床上坐了起来,披了一件衣服拉着一把竹椅来到了窗口,岭南的温度变化的极为诡异,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又冷的要命,更重要的是湿气很重,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来到岭南之后,那种好睡眠全部消失不见了,一夜能惊起数次。
透过窗户望去,那山谷口的瞭望台上依旧燃着火把,以前在长安开小酒馆的时候,韩元也喜欢晚上一个人坐在阁楼上,喝着小酒望着天空。
长安的天空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而这里的天空显得格外的安静清澈,那天空闪烁的繁星,月光洒落丛林,一切显得格外的安逸。
也不知道长安是什么情况了,自家那两个傻媳妇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被掳走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长乐生来深受宠爱,这些肮脏的事情就让自己掺和就行了。
璐璐身负数万的生活,性格豪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长乐又整个皇室作为依靠,而她只有自己。
估计长安也安静不下来吧,那群豺狼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动作快点,早点把他们打死,不过也无所谓了,都是一些身外之物。
若是李义府那狗东西在的话,长安差不多可以安稳下来,自家那些产业也能护住,可惜了,自己走的急,若是交给武媚娘的话,肯定会更好,毕竟能依靠自己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可不简单。
说实话,虽然李二未曾告诉自己李义府那狗东西去哪里,自己差不多也能猜测到了,之前老程暗中提过运粮船被劫的事情,估计这狗东西就是去干这个了吧。
虽然跟随自己学了一些东西,但是他究竟能不能行,韩元心里也没有底气。
虽然自己知道李义府这狗东西是个大奸臣,但是不得不说,自己收的徒弟中,就这狗东西最合自己心意,可能跟自己也又关系,臭味相投么。
是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只想遗臭万年。
马周,皇后娘娘,三子......
韩元忍不住的叹口气,自己现在不再是那个以前开酒馆的小掌柜了,身边也有一堆人了。
那个坑女婿的岳父,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手,韩元心里也没有底气,不管是从任何方面看,自己那个岳父还算是可靠,毕竟自己还有价值。
外面忽然起风了,那树叶沙沙的作响,远处还能隐约传来狼啸月的声音,黑漆漆的夜色中一切都沉寂了下来。
“先生可是不习惯?”
就在这时候,在韩元对面的床榻上忽然出来一道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
韩元将窗子给放了下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拎着椅子来到了中央的火炉旁,韩元拎起上面的水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从中捏出了一点东西放了进去。
“你要是睡不着的话,那就喝点茶,这东西你应该还没有尝过。”
李岳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披了一件斗篷,坐在了韩元的对面,那橘色的火焰映照下,他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容。
“可是先生发明的茶叶?”
“什么发明,不过是把别人的东西给拿了过来,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韩元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拎着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给了李岳。
“其实我刚来的时候好像才一岁,我记得赵将军带我来到这里,我生病了,为了救我,他们十几人屠了十几个村子。”
“幸好我好了,不然他们要继续屠杀下去,我刚来的时候也整天睡不着,一闭眼就能梦到那阿耶和母亲,阿耶没有头,就站在我面前,阿娘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全是刀痕,他们不说话,就站在我面前。”
“后来,我就下定决心复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李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烫嘴,他深吸了一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讲述着。
平静的仿佛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样,而韩元却能听出他的恐惧和仇恨。
韩元并没有说话,而是端着茶杯轻轻的摇晃着,仿佛就像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一般。
“后来,赵将军告诉我,我们能逃出来是因为有人在暗中护送,那些挡住了李世民大部分的追兵。”
“而这个人便是我祖父,从那以后,每年我生辰的时候,他总是让人送来东西。”
“这个金锁好看吧,这是祖父亲手雕刻的,上面刻着平安。”李岳从脖子上拿出了一个金锁,贴在脸上。
“平安,平凡,这是多少人对子孙的期望。”韩元叹口气,轻声说道。
“先生,你也希望你以后的孩子平凡么?”李岳好奇的望着韩元轻声问道。
“自然,我希望他平平凡凡的就行,不用什么大富大贵的,混完这一生就行了。”
“权势,钱财,什么都不属于你,只有你的人生属于你。”韩元轻抿了一口茶,低声道。
韩元将一旁的类似于树根的东西放到了火炉的边上,外面的皮很快酒杯烤黑了,隐约还能传来阵阵的香味。
韩元用一旁的小刀削去了上面的黑皮,露出了里面米白色的果肉,很像白红薯果肉,它也有一个名字,叫做木薯。
本来韩元对这东西并没有什么印象,更别说吃过了,只是在前世有段时间迷上了荒野生存,德爷经常吃这东西,看着德爷那如同吃到美味的模样,让韩元多了几分的好奇。
昨日带着侍卫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东西,韩元就挖了几根带了回来。
本来自己以为大唐是不会有的,但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玩意应该也算是粮食作物,可惜没有人发现它的价值。
亦或者说有人发现,但是他们认为这玩意不能称之为食物。
“要不要?”韩元切断了半根递给了李岳,李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一脸古怪的看着韩元。
“先生,你挖这东西不会是就是为了吃吧?”
“不然你以为我挖这东西干嘛?这也是我第一次吃,但是这玩意确实能吃,可以当粮食。”韩元翻了翻白眼,直接下嘴啃了起来。
味道和红薯的味道差不多,但是有些难以下咽,韩元一口茶,一口木薯,吃的有滋有味的。
李岳看到韩元这副样子,认真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木薯,然后咬了一小口,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一点味道都没有,甚至可以说难以下咽。
“是不是很难吃?”
“嗯——”
“可它能救命,别说我没有跟你说。”韩元抬头看了一眼李岳,然后再次低下头。
“先生,你是说这东西可以代替粮食?”李岳立马听明白了韩元的意思,一脸欣喜的看着韩元。
“不能代替,但是能吃饱。比你们种水稻简单多了。”韩元很快就吃完了半根,然后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说道。
“多谢先生赐粮食。”李岳站起身,恭敬的对着韩元行了一礼。
“别。”韩元连忙摆手,叹口气说道,“我可没说给你们,只是给你。”
”再说了,不就是个木薯么,瞧把你激动的,没见过世面!“
李岳微微颔首,脸上多了几分的感激,虽然先生看似浪荡不羁,可确实真心待自己的。
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
“你别跟他斗了,走吧,我知道一片土地,在哪里你能建立起你自己的王朝。”韩元犹豫了一会,抬头认真的看着李岳说道。
“你斗不过他,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去那片新的土地,哪里一切都是新的,开辟属于你的王朝,将你这一脉延续下去。”
李岳身子猛地一硬,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脸上露出几分的苦笑,“退不了。一切都太晚了。”
“你们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一个老爷子的心情呢,四个儿子,就剩下一个,如今他的孙子又要和他儿子斗个你死我活的。”韩元狠狠瞪着李岳,怒声呵斥道。
“晚了,太晚了。”李岳听到这话,拿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嘴角露出了几分的苦笑。
“算了,你们老李家一个个都是驴脾气。”韩元也懒得去给李岳废话那么多,直接从新回到自己床上,然后蒙上被子。
李岳望着韩元的方向,叹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木薯,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那眼角隐约掉落下来一颗泪珠。
翌日。
李岳一大早就起来了,问候过韩元之后,直接拿上那剩下的木薯就去找了赵无名。
赵无名正在空地上练着武,额头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掉,身上那薄薄的衣服早就被汗水给浸透了。
“将军,主子来了。”站在一旁的侍卫低声提醒道。
赵无名收起长刀,吐出了一口浊气将目光投向了李岳的方向,他将手中的长刀递给了一旁的侍卫,然后披上了一件衣服,便径直走了过去。
“臣参见主子。”
赵无名快步来到李岳的面前,然后恭敬的拜道。
“赵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找赵将军是有要事。”李岳扶起了赵无名,然后笑着说道。
“可是侯爷的事情,主子,他暂时不能离开,等到计划完成,臣定送他回去。”赵无名认真的看着李岳说道。
看赵无名的反应,李岳应该是不止一次前来找过赵无名了。
“不,我今日不是为了此事,将军可认识此物?”李岳微微摇头,然后将手里的木薯递给了赵无名。
“此物——不过是寻常树根而已,主子为何对此物感兴趣?可是要用到此物,臣这就派人去寻。”赵无名接过木薯,翻看了一下,就要开口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
“不不,此物可当作粮食。”李岳脸上难掩激动,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
“可以当粮食?”赵无名声音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那如同树根一般的东西。
“对,是先生告诉我的,昨夜我和先生共吃了一根,除了有些难以下咽之外,其余没有什么问题。”李岳声音也越来越激动。
“呼!”
赵无名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当场就要让侍卫将其切开。
“且慢,此物要烤熟了吃。”李岳连忙制止住了赵无名的动作,开口解释道。
“快生火。”赵无名连忙让手下生火,直接拿着那几根的木薯烤了起来。
韩元趴在栏杆上一脸无语的看着赵无名,这丫的不是说不缺粮食么?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木薯还成了神物,这神物真没有逼格。
要不是老爷子吩咐过,你们能吃这玩意,休想!
“呼——”
“呜——”
“将军,能吃,跟烤馕的味道差不多,就是有些噎。”那侍卫一脸欣喜的说道,一边还啃了一口。
“不错,此物真乃神物啊,天佑啊!”赵无名将手里的半截木薯给硬生生吃了下去,一脸的激动说道。
“你,立马召集兄弟们,在附近搜索此物,越多越好!”赵无名立马对着身后的侍卫开口吩咐道。
“是,将军。”那侍卫立马抱拳应了下来,兴冲冲的跑了除去。
“主子,有了此物,臣敢保证,十年,大唐必归于我们!”赵无名沉声说道。
“呵,牛吹的有点大啊,十年,二十年你也夺不回来。”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嘲讽。
赵无名抬起头望了过去,刚才发生的正是韩元,韩元伸着懒腰,懒洋洋的走了过来。
“多谢侯爷赐予我们神物。”赵无名恭敬的对着韩元拜道。
“别,我只是为了这小子。”韩元撅着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李岳。
“行了,我散步去了,小子,你可以跟他说一下昨天晚上我说的话,让他好好考虑一下。”韩元一边走着,一边开口说道。
赵无名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一脸迷茫的望向了面前的李岳,李岳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韩元是为了自己好,可这分明不可能。
自己父亲留下的这些亲卫——
哎——
第五百一十三章 自己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皇宫。
李治那眉头拧成了一团,身后的宦官也是离了很远,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着这位晋王。
李治有些烦躁,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是单纯的心里有些烦躁,总觉得有些东西在逐渐的远离自己。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治儿,你怎么在这里逛呢?”
李治猛地抬起头,忽然发现面前是自己亲姐姐长乐公主,李治这才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皇姐。”
“不必多礼,对了,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长乐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治开口问道。
李治那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忧愁,“可能是我长大了吧,也开始无故烦心吧。”
“啪!”
“人小鬼大,胡说什么,被父皇训斥了?”长乐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李治的脑袋,然后开口问道。
“不是,就是有些莫名的烦躁。”李治摇了摇头,老实巴交的说道。
长乐双手后负,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我懂了,你是不是见到太子哥哥要成婚,你也想要了?”
“没——没有——”李治听到长乐这话,一脸的恐惧,不由的后退了几步,连忙摆手说道。
他可是见识到了成婚的麻烦了,自己那太子哥哥,直接被父皇给放假了,派了一堆的负责礼仪的宫女前去教导。
自己之前去找过一下太子哥哥,那脸上满是生无可恋,自己就在哪里看了一会,就一脸的惨白。
你就算是太子你也没有办法拒绝,人家根本就不理你,人家听的是自己父皇和母后的话。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胆小,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出宫了,回头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长乐掩着轻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拍了拍李治,然后摆了摆手说道。
李治眼神猛地一闪,连忙开口问道,“皇姐,你可是要去姐夫府上?”
“对啊,你姐夫的师妹好像有什么事情找我。”长乐回过头看着李治,解释道。
姐夫的师妹?
可是那应国公的次女?
“皇姐你带我一起去吧,我顺便出去散散心。”李治看着长乐,一脸的渴望。
长乐看了一眼李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是个小屁孩,到时候给他拿点吃的就行了。
长乐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望向李治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笑容。
“嗯,那你就随我去吧,别乱跑。”长乐伸手捏住了李治那软软的小脸蛋,一脸笑容的说道。
“知道了。”李治连忙点头,装作一脸乖巧的模样,等到长乐松手之后,连忙捂着脸蛋,那模样顿时惹的长乐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到李治如此可爱的磨样,长乐顿时来了精神,一扫往日的颓废,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笑容。
当即李治就大手一挥让身后的宦官散去了,独自一人跟着长乐直奔万年侯府而去。
...
...
远在岭南。
韩元一脸淡然,端着茶盏轻轻的摇晃着,仿佛面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赵无名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后一脸认真的站起身看着韩元,恭敬的说道。
“还请侯爷赐于我们种植木薯的技术。”
韩元缓缓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做人要学会知足。不要贪得无厌。”
赵无名听到这话,也没有生气,反而是认真的看着韩元说道,“侯爷让主子告诉我的东西,想必也是有目的,给予我们木薯也并不像是你说的那么无私吧。”
“不错,既然你知道,为何还前来找我?”韩元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赵无名的眼神,继续说道,“想必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异常,不然你绝对不会因为的三言两语扰乱了心智。”
赵无名默然,并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是坐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的释然,“侯爷可知道扬州萧家吗?”
“有印象,江南世家的一员么。”
“没错,他们是太子的人,如今被李世民满门抄斩,甚至一个活人都没有留下,和当年一样,妇孺一个没有放过。”
“这还是你认为的那个‘圣明’的君主么?”赵无名嘴角露出几分的嘲讽。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萧家便是运粮船被劫的幕后之人,而他们被诛杀应该是被发现了这一层身份?”韩元也没有反驳,而是开口询问道。
“不错。”
“那不就行了,一山容二虎。”韩元叹口气摇了摇头。
赵无名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韩元,“侯爷你说的那件事情可是当真?”
“那件事情?”韩元故作不懂的看着赵无名。
赵无名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侯爷还真是记仇,某错了,侯爷之前说的让我主去新的土地重新建立王朝可是认真的?”
“认真的,老爷子不愿意再看到当年的一幕发生,让我想办法,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一山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不然必定打的不可开交,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只离开这个山去另外一座山。”
韩元摊了摊手,一脸无语的说道。
怎么这些烦心事都被自己碰到了呢?
自己当年怎么就贪图老李那一点钱财呢?
要是不贪图的话,自己这辈子不就舒舒服服的过么,不愁吃喝,甚至还能实现自己伟大的梦想。
咳咳——
想到这里,韩元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了起来。
“所以说侯爷让主子给我木薯便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赵无名抬起头默默的看着韩元。
“差不多吧,那片土地挺不错的,和岭南差不多,像这稻谷之类的一年差不多两熟甚至三熟,若是你能搞到占城稻的话,甚至更多。”
“而且那地方一切都是崭新的,你可以自由发挥你的才智,那里甚至都没有一个王朝,有的便是一个个部落,就跟岭南差不多。”
“在面对装备精良的战士面前就是屠杀,那里黄金,香料无数,若不是为你老爷子,这个地方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的。”
“这也是我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韩元一脸认真的说道。
赵无名这才沉默了下来。
“行了,你自己考虑吧。”韩元站起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落日的余晖下,赵无名显得很是肃穆,他身边的副将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
“将军,这万年侯想不到竟然如此有本事,是我小看了这个侯爷。”
“不止是你小看了他,就连我也小看了他,恐怕就连李世民都小看了他,他以为用公主就能绑着韩元,没想到人家早已经把后路给想好了。”
“可惜了,这种不能为我们所用。”
“那将军,我们要不要把他——”那副将说着,一脸的凶狠,单手成刀,狠狠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必了,这种人能看到我们的心思,你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拿出木薯是为了让我们作为军粮么?不,他是为了警告我,若是我不选择,等到他选择的实话,我们这些人就已经无所谓了。”
“方才为何他那么羞辱我?因为他乐意,没错他乐意,他就像是一个神仙一样,看着凡人勾心斗角。因为这能给他带来乐趣。”
赵无名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然后眼神露出几分的恐惧,“我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恐惧,我以为我把人间的险恶都看了一边,已经没有什么畏惧的,但是遇到他,我还是一样的恐惧。”
“明知道他不会于我们为伍,可我依旧对他充满了好感,甚至一点的杀意都没有,若是我们杀了他,我敢肯定,我们死的会很凄惨。”
那副将听到赵无名这话,一脸的难以相信,“怎么可能?”
“你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可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他现在完全有能力逃出去,可他没有,更像是放松来的。萧家灭了,死在他徒弟的手下。”
“你知道他徒弟怎么做的吗?”
“带着十几名手下,抢下了一座小岛做起了水贼,不过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和萧家扶持的一样规模的水贼,他挑动两家开战,最好让两方拼死相杀,最后,李世民派人去收割,现在千岛湖的湖水都是红的。”
“晚上你在哪里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萧家更是在他谈笑中杀掉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那副将听完嘴巴半天何不拢,“怎么...可能,我派人调查过,他不过就收了三名弟子,马周,李义府,还有阎立本,三人都是书生,怎么可能有如此的能力?”
赵无名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窗前,“我也不敢相信,我的直觉告诉我,他隐藏了许多的东西,有些东西恐怕李世民都不知道。”
...
...
韩元不敢轻易的走出营地,这茂密的树林之中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危机,站在竹楼上望着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脉。
那座山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中段的还有些树木的存在,越是望上越是光秃,最后只剩下那裸漏的岩石。
独善其身?
悠然采菊?
都不可能,身在泥潭一切都是枉然的。
自己现在就站在泥潭的中央,虽然自己不想,可自己却没有选择的权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只能随着他去吧。
自己现在似乎一切都放弃了,又好像什么没有放弃,不管是世家还是什么,自己身边已经聚集起来一批人,即便是自己不想成为世家,已经不可能了。
等到自己回去成婚之后,学院建立起来,到时候自己便要应对各种的攻击了,无论是暗地里还是明面上。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源于李二腰上的那袋钱。
自己就是活该,走到现在这个局面一切都是自己找的,自己若不为了李二那腰上的钱袋废话不说那么多,自己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侯爷,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旁边的一个身材高达的男子开口问道。
“君买,你知道这天下有什么魅力吗?”韩元并没有回答席君买,而是反问道。
“这——”席君买一下子愣住了,自己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夫,这种高深的问题怎么可能知道呢?
“也是,谁都说自己看明白了这天下,可到最后还是葬在了这天下之中。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为了这天下拼死,可结果呢,都是沦为了一捧黄土。”
韩元嘴上说着莫名奇怪的话语,席君买虽然听不明白,但是眼中直放光。
瞧瞧,这多么高深的话。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韩元转过头,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是武姑娘拜托我的,她和李郎君合力推测,推测出你在岭南,又根据萧家送粮的路线,这才划定了区域,我不过是搜索了两个,便找到了这里。”谈论起这件事情,席君买忍不住的点头直呼称奇。
“李义府那狗东西果真没有白照顾他。可惜就不是什么好人。”韩元微微颔首,但是话锋转的让席君买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是,狗东西,这可能是爱称。
“长安怎么样了?”韩元开口问道。
席君买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很不好,朝廷开了恩科,但是录取的人少之又少,世家也开始发难了,吞并了我们家不少的生意,武姑娘不让反击,说让给他们,回头他们全部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还有一件事情.......”
席君买说到这里,脸上有些犹豫。
韩元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会是长乐那傻丫头出了什么事情吧?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长乐怎么了?”韩元急忙开口问道。
席君买微微摇头,“不是,公主很好,得知了你的消息后,公主也放心了下来,整天躲在宫中绣着嫁衣。”
“那是怎么了?”
“武姑娘的事情。”
“武媚娘?”韩元有些发懵,这丫头能有什么事情啊,难不成她还能惹出什么大乱子?
想到这里韩元不由的后背有些发凉,自己好像忘记了这位大姐的能力,自己不在,她身份又高,没有人能奈何住她。
自己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第五百一十四章 没办法,谁让咱是先生最看重的弟子呢
“你说啥玩意?李治看上了武媚娘?”韩元一脸错愕的望着席君买,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尼玛,怎么这样都能看对眼呢?
这到底是啥情况啊?
现在武媚娘和他娘过的已经很不错了,不至于进宫,基本不会和李治有什么交际,这怎么两人又搞的一起呢?
“快点说到底什么情况?”
韩元一脸焦急的催促道,这是要自己前功尽弃的节奏啊。
席君买深深看了韩元一眼,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心里直呼,猜对了。
谁会闲着没事收一个女子为师妹呢,更何况是号称大唐麒麟儿的万年侯。
若是他真的想要收徒,那想要拜师的人能从光华门排到他家去。
“其实这事情就是个意外,您放心,武姑娘对晋王一点意思都没有。”席君买连忙打起了包票。
“那日武姑娘本来是想告诉长乐公主您的位置,不知道怎么着晋王也跟着来了,一见武姑娘便不走了。”
“之后更是三天两头跑来府邸,就是专门来找武姑娘的。”
韩元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抬了起来,摸在了下巴上,“这算是命中注定吗?”
嗯?
席君买一脸狐疑的看着韩元,这怎么不着急呢,还说这莫名其妙的话呢?
“行吧,过几日我们就走人。”韩元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说道。
“嗯?”
席君买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韩元。
这人咋变这么快呢?
前脚还说这不回去,再呆上几天,这后脚立马就改变了注意?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魅力么?
席君买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去自己也找个女人尝尝爱情的魅力。
...
...
而在长安,万年侯府可是热闹了起来。
那晋王李治三天两头的就拉着各种稀奇的玩意跑去万年侯府找武媚娘,现在长安谁不知道万年侯收了个师妹,不但才思过人,而且更是美貌。
“武姑娘,你快来,我找到了个稀奇的玩意,这东西有趣的很。”李治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招呼着手下的侍卫就将东西给取了进来。
武媚娘原本正躺在院子上的摇椅看着自家那便宜师兄的手稿,听到李治这声音,一脸的无奈。
坐在一旁给武媚娘端茶倒水的李义府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啪!”
“倒水!没有一点眼力劲。”武媚娘拎着书就狠狠敲了李义府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李义府连忙拎着茶壶给武媚娘重新倒了一杯茶水,一脸委屈的躲在一边。
先生啊,您啥时候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万年侯府都改姓了!
这师叔整天欺负您亲爱的徒弟啊,您一定要给徒弟做主啊!
“见过晋王。”
武媚娘还是站起了身,恭敬的给李治行了一礼,一旁的李义府也紧随其后。
“无需多礼,你我都是亲人何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呢。”李治那脸上堆满了笑容,正欲上前扶起武媚娘。
可武媚娘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干脆利落的站了起来,随后脸上露出招牌的笑容,“晋王请坐。”
李治只能尴尬的将那伸出去的手再缩回来,然后坐了下来。
李义府很有眼力劲的直接走上前拎着茶壶给李治倒上了一杯茶水,随后直接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吧唧着嘴,晋王啊,晋王,你这也只能单相思了。
谁看不出来我这师叔对我先生充满了想法呢。
哎,智者不入爱河。
“武姑娘,你瞧,这是西域商人从西边带来的首饰,这样式不错,很适合你,我这便买了下来。”李治看着武媚娘一脸淡然的模样,连忙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木盒说道。
武媚娘看都没看一眼,语气略带歉意的说道,“多谢晋王殿下美意,我一项不喜欢戴这些首饰,挺碍事的。”
“嗯?”
李治顿时愣在了原地,手上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收回去还是该放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闪过,李治那手上的首饰顿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便是一道笑声。
“啧啧,这样式不错,还是金子打造的。”
“嗯?”
武媚娘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僵,手中的书本不由自主的掉落了下来,眼中饱含泪水。
“师兄——”
武媚娘直接站了起来,一头扎进了韩元的怀里。
李治那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难以相信的望着抱着韩元哭起来的武媚娘,似乎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高冷的武姑娘么?
“行了,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呢,传出去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了。”韩元故作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
“没人提亲更好,师兄养我。”
武媚娘梨花带雨的看着韩元,那眼神中满是关心。
“行了,不跟你说了,我这赶路一身灰,去洗个澡,你们先聊啊。”韩元摆了摆手,扭了扭脖子。
韩元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过头笑呵呵的看着李治,“哎,治儿,这首饰我就提我师妹收下来了。”
随后韩元继续往前走,冷不丁的传来了一声嘀咕,“这玩意可是金子,那丫头真是傻,可值不少钱呢。”
武媚娘闻言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看向李治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之色。
听着自己姐夫当着自己面在那里嘀咕,李治不由的一阵的无语,自己姐夫还真是奸...坦率啊。
不过,您难道不能等到我走了再说么。
当着我本人的面说我,真的好吗?
李治心里疯狂的吐槽,不过看向武媚娘的眼神仍然是充满了狂热,但是很快他便安奈了下去。
“姐夫归来,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告辞了。”李治儒雅的拱手对着武媚娘说道。
“多谢晋王。”武媚娘见到李治要走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礼拜道。
李治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侍卫走出了大门,武媚娘望着李治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看来他到还有几分用途,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把师兄给拿下来呢。
武媚娘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小李子,给我滚出来。”韩元刚洗完澡,就站在院子里扯着喉咙大喊道。
正在书房整理报社文章的李义府听到这声音,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先生,您快回来吧,这师叔也学了你。”
“师叔您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李义府深吸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东西,推门走了出去。
可当他走出门的那一刻瞬间傻眼了,自家师叔正站在一个男人的旁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那男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嘶!
不会吧?
李义府连忙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了一遍,刚准备上前,猛地不知道又想起来了什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疼,不是假的。”
“先生——,学生好想你啊——”李义府也顾不上什么形象,直接哭着冲了过去。
“扑通!”
韩元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腿就叫一脚,直接将李义府踹翻在地上,“狗东西,你哭什么呢,搞得我死了似的。”
李义府也没有丝毫的尴尬,直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没错,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先生,您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听说你小子干了一件大事,不但破了运粮船被劫的案子,还顺手揪出了叛贼。”韩元来到自己专属位置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不敢,都是先生教导的好,学生只不过是践行者。”李义府那模样要多乖有多乖。
“嗯,算是说了点人话。”韩元满意的点了点头。
“义府啊,为师这一路上也想了许久,你也算是合格了,虽然只是合格,但是比很多人都强了,我那些生意什么的再让你来就有点委屈你了,能出师了,要不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一下,我找人接过过来?你也歇息歇息。”
李义府听到这话顿时懵了,欲哭无泪的望着韩元。
先生,瞧瞧您这说的是人话么!
学生刚干了一件大事,您这不但不夸我,反而要把我苦心经营的事业给剥夺了。
我这辛辛苦苦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但是李义府虽然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双手自然下垂,一脸憨厚的望着韩元,“先生放心,学生没事,学生绝对能把事情给做好的。”
韩元愣了一下,有狐疑的看了李义府一眼。
“确定?”
“确定!”
“真确定?”
“先生,学生敢拿性命担保。”李义府挺直了腰杆子,一脸的郑重对着韩元点了点头。
不管是商会还是报社,都是自家先生布局的重要一环,更是自己的根基。
只要自己握住这两块,自家先生肯定会重视自己,到时候说不定直接推荐自己入朝为官,都不用跟自己师兄一样还要出去磨炼。
更何况报社还对陛下负责,陛下可是对报社极为看重,自己可是没有任何官职能直接面见陛下。
自己委以重任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点他都不知道在心里梳理了多少遍了。
韩元看着李义府如此坚定的模样,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语气中满是可惜,“本来我打算让你入朝为官呢,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算了吧,再磨炼几年吧。”
嗯?
李义府直接傻眼了。
差点一屁股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这算尼玛什么事情啊!
武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义府,忍不住的打趣道,“师兄,你看师侄都快激动哭了。”
李义府:“......”
我师父不是什么好人,师叔你也不是好人。
哇呜,我咋就命这么惨呢?
“也是,要是让我那岳父知道,他梦寐以求的人才心甘情愿的给我做生意也不愿意出仕,估计都要嫉妒死了。”韩元呲着牙笑呵呵的说道。
李义府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有机会,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打耳光。
“咳咳,行了,废话也不说了,为师再问一句,你确定要继续做下去?”韩元轻咳了一声,认真的问道。
李义府一下就犹豫了起来,自己这到底是该变通还是不该变通呢?
但是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自家先生那充满了深意的目光扫向了自己,顿时浑身一激灵,立马开口道,“全凭先生吩咐。”
李义府说完这话,忍不住的给自己点了一个赞,自己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师兄,他投机取巧。”没等李义府高兴起来,武媚娘直接揭穿了李义府的小心思,随后乐呵呵的看着一脸苦逼的李义府。
李义府:“......”
师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人,你是真的狗啊!
您可真是我亲师叔啊!
“行了,为师也没有非逼着给为师做事,你想要入仕途也正常,这天下熙熙攘攘不都是为了这官职么。”
“你去进宫一趟,给为师送个信,到时候听陛下吩咐就行了。”韩元也没有在意武媚娘的话,直接大手一挥。
这话一出,李义府顿时感到眼眶猛地一酸,自家先生还是爱自己的。
自己还是自家先生那个最重视的学生。
“先生放心,即便学生入仕途,也不会耽误报社的工作的。”李义府郑重的看着韩元说道。
“这,不好吧?”韩元那嘴角已经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会不会你忙不过来啊?”
“不会,绝对不会!”李义府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行吧,随你去吧。”韩元摆了摆手,装作一副不在意模样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
“去吧。”
李义府接过书信,一脸郑重的对着韩元拜道,“学生去了,先生珍重!”
韩元:“???”
不是,李奸臣相,我咋感觉你这有点像是荆轲刺秦王呢?
是不是等会还要吟唱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啊?
“赶紧滚,看见你就眼烦!”韩元有些不耐烦的冲着李义府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李义府也没有生气,再次弯腰对着韩元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了。
自家先生就是这个样子,表面上看上去凶恶,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还是看重自己的,就是说不出来。
没办法,谁让咱是先生最看重的弟子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 这是在夸我么? 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等到李义府走了之后,武媚娘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好奇之色,主动开口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听听你那用词,咱可是万年侯爷,大唐的麒麟儿,谁遇到我不要以礼待之么?”
“我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
“没一点眼力劲,没看到你师兄我茶杯里没水了么?”韩元躺在摇椅上,顺手从一旁的桌案下面拉出来一块羊毛毯子盖在了身上,随后眯着眼睛摇晃了起来。
武媚娘见到自家师兄这副模样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本以为自家师兄经历了这一遭肯定会改一些,没想到现在反而越来越嚣张了。
那群贼子为何掳走他不让他干苦力呢?
就算不干苦力至少也要揍他一顿吧?
武媚娘心里一边诽谤着,还是下意识的拎起茶壶给韩元重新续上了一杯茶水,随后搬来一个摇椅也躺了下去。
“对了,听说你在长安可不让人省心啊。”韩元转头看了一眼武媚娘,撇了撇嘴说道。
这丫的什么没学会,就学会跟着自己躺平了。
要是被自己那个时代的人,自己把他们心目中的女皇带成了躺平族,自己恐怕要被喷死。
“哪有,若不是我,师兄你这些家产一个都保不住。”武媚娘听到韩元的挤兑,顿时不乐意的说道。
“算了吧,你要是让人省心就不是你了,说吧,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人?”韩元目光平静,语气中更是听不出是喜是怒。
这话一出,武媚娘偷偷看了一眼韩元,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韩元端起茶盏轻轻摇晃着,“若你能咽下这口气,我那就看错人了。”
“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
武媚娘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人家也是女孩子,只是给他们一点点教训而已。”
韩元听到武媚娘之话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尼玛,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怎么变了味道了呢?
“咳咳——好好说话。”
“没什么,就是想让师兄继续躲在家里,只当没有回来,若是不出意外,过几日他们就要对我们那造纸厂动手了。”谈起了正事武媚娘那眼神中满是认真,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的笑容。
“嗯,行,不过我警告你,动作小一点,别闹那么大,不然到时候没办法收场,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他们动手。”韩元微微颔首,虽然同意了武媚娘的计策,但是还是警告了一番武媚娘。
毕竟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位可是恨不得把天捅出来一个打窟窿来。
此话一出,武媚娘不由的一愣,一脸狐疑的望向了韩元。
韩元摸了摸脸,随手掏出了一块镜子,“我瘦了么?你看这么认真?”
“噗嗤——”
武媚娘一下就笑了起来,“师兄,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像你了,你这次回来之后,总觉得你怪怪的。”
“哪里怪?”韩元沉默了片刻,盯着武媚娘继续说道,“是不是变成熟了?”
武媚娘:“......”
“不是,师兄你以前可不会这么畏手畏脚,你向来不就是莽就完事了么,如今怎么小心谨慎了起来?”
武媚娘有些不解的问道。
确实,从她见自家师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师兄那眉头也开始绕着愁云了,似乎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韩元听到武媚娘这话轻叹一声,随后呆呆的望向天空,脸上露出了几分的讥笑,“身在泥潭不得不谨慎。”
“以前是因为我只有一人,而如今我不是了然一身了,而是有了牵挂,自然就变得胆小了起来。”
韩元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感而发一般,认真的看向武媚娘,
“丫头,既然收了你当师妹,棋子当久了也有翻盘的想法,棋子之所以不翻盘,只是因为在等待一个时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强大到没有人敢直视,那也要小心棋子。”
“行了,你玩去吧,我眯会。”韩元说完直接冲着武媚娘摆了摆手,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再也开开口了,不一会就传来了匀稳的呼吸声。
武媚娘一脸的迷茫,但是很快便回过神了,她轻轻站了起来,将韩元身上的羊毛毯子往上拉了拉,这才转身离去了。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想不通你永远都想不通!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就像人一样,你在小时候可以无忧无虑的,但是一旦长大了,在你以前看来轻而易举的的事情都要全力以赴,甚至都可能无法完成。
不过,世家欠的账该还了!
不然他们还真以为着万年侯府好欺负了!
武媚娘下定决心,便径直朝着府邸外走去。
就在武媚娘离去之后,韩元猛地睁开了眼睛,深深望了一眼武媚娘离去的身影。
“都是自己自找的不痛快......”
“活该——”
...
...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李二气的差点没有跳起来。
“那臭小子就这么回来了?”
李义府苦笑了一声,他总算明白自己先生为何不亲自来了,感情早就预料到陛下会动怒。
但谁让自己是先生的弟子呢!
李义府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回来了?”李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盯着李义府开口问道。
李义府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从袖口掏出了自家先生交给自己的那封信。
“陛下,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说陛下看完信件后自然就明白了。”
李二看了一眼李义府,没有让王德将信拿上来,而是直接冲着李义府招了招手,亲自接了过来。
李二打开纸张,目光扫了上去,但是很快他脸色就凝重了起来,很快他便将信读了一遍,然后直接拿起了拿香炉的盖子,将信件放了进去,亲眼看着它化成灰烬,这才重新将香炉的盖子盖了上去。
“你先生同意让你出仕了,你可知道你先生在信里怎么说你的么?”李二重新拾起了笑容,略带调侃的望向了李义府。
“学生不知。”李义府微微摇头,自家先生什么人啊,自己怎么可能猜测的到呢。
李二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那臭小子说你腹黑,有能力但投机取巧,不可轻易放松监督。”
李义府:“......”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说夸我么?
这是在夸我么?
我怎么听不出来呢?
李义府苦笑了一番,微微颔首,“先生高明,学生习性竟如此了如指掌。”
“行了,朕不是那种人,你有能力朕便敢用你,义府,朕可是对你赋予了众望,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要看眼前。”李二深深看了一眼李义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日你便去跟在玄龄身边,至于官职,嗯,监察御史。”
“学生遵旨。”
李义府波澜不惊的拱手道,至于他会封官自然在预料之中,但陛下方才那番话似乎若有所指。
陛下说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这定然是指的下一任皇帝,也就是太子殿下登基之后。
自己应该是就是陛下留给太子的臣子。
呼!
李义府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如今也算是正式进入了仕途,至于未来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王德,带义府去找玄龄,将朕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李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的王德,开口吩咐道。
“是,陛下。”王德连忙躬身应下,然后走到了李义府的身边,客气对着李义府拜道,“李大人,请吧!”
“麻烦王力士。”李义府连忙还礼道。
王德看着李义府如此一副谦虚的模样忍不住的在心里点头称赞了起来,真不愧是驸马爷的学生。
跟那些目中无人的文人强多了。
肚子里没有多少东西,倒是心气高的离谱。
...
...
就在武媚娘离去没多久,三子便骑着快马一溜烟的冲了过来,马还没有停稳,直接跳了下来,身子微微弯下,卸去了多余的力道。
“军师,出事了。”
三子一进门直奔韩元而来,三子那脸上一脸的凝重。
韩元猛地睁开眼睛,心里长叹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说——”
韩元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了断的开口问道。
“军师,长安的粮食忽然涨价了,而且盐也开始缺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传的流言,说高句丽侵扰我大唐海疆,盐难以生产了,现在整个长安都乱了,长安县和万年县的衙役门全部出动了,开始维持起了秩序。”
韩元闻言脸色不由的凝重了起来,果然还是发生了。
真不愧是曾经太子的人,如今和世家联合起来,这阵仗——
恐怕自己那便宜岳父要气的跳脚了,从国家层面来讲,大唐的食盐已经成了朝廷重要的一项收入,若是食盐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朝廷的名声,还是民心,都是知名的打击。
韩元叹口气,恐怕这只是个开始,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若是自己那便宜岳父这一次度不过去,那前功尽弃。
“三子,去把武媚娘叫回来,让她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一切都停下来。”韩元看了一眼三子,开口吩咐道。
“是。”
三子点头答应了下来,再次飞奔跃上了马,很快便消失在了韩元的视线之内。
“是我小看了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这次估计又要有不少的官员丢掉性命了。”
韩元眯着眼睛,望着岭南的方向,低声喃喃道。
王家。
王致坐在床榻上,一手端着茶盏,身边更是跪着几个侍女,他那双脚则是放在了最后面的两名侍女怀中。
时不时的王致动了动脚,惹得那两名侍女满脸通红。
“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王致悠然自得的晃动了一下茶盏,轻抿了一口,开口问道。
站在一旁的管家则是低着头恭敬的说道,“家主料事如神,如今长安已经乱了起来,我们的粮店已经关门了,现在那些盐铺更是人满为患,方才探子来报,一些店铺已经没了盐。”
王致微微颔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想不到这群老鼠到也是挺有本事的,竟然摸清楚了朝廷存粮不足,还能串通制盐的人。”
“他们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还不是靠我们世家扶持么。”管家笑着恭维道。
王致一脸的满意之色,随后轻哼了一声,“造纸厂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王致提起了造纸厂的事情,管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微微摇头,“他们防范的很严,那些工匠的家人全部都藏了起来,而且那些工匠基本不让外出。”
“而且程家的人也在。”
‘程咬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老匹夫出来要趟这一趟浑水?’王致有些惊讶,皱着眉头说道。
“家主,老奴看来,程家和韩元恐怕早已经串通了起来,如今看来更是如此,不然以程咬金那聪明劲,肯定是躲的远远的。”
管家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不错,不过造纸厂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一旦我们此事成了,那造纸厂也跑不掉。”王致放下茶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如今看来这造纸厂动不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事?”
管家闻言不由的一愣。
他都有些怀疑自家家主是不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王家以前造纸能赚取很大的一笔,如今因为那造纸厂,已经临近关门了。
这造纸厂一日在他们手中,对于王家都是坏事。
如果他不是跟了自家家主几十年了,他定会认为自家家主是疯了。
“想不明白?”王致看着眉头紧皱,满脸迷茫的管家轻笑了起来。
“老奴愚钝。”管家连忙低下头。
王致微微一笑,将腿从那侍女怀里抽了出来,然后在侍女的服侍之下穿上了鞋子,“如今家族产业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族人已经养成了高傲,如今的王家看似一片繁荣,实际上暗藏祸根,那些后辈子孙只知道享受,却忘记了我世家以什么立足的。”
“若是继续下去,我王家即便不会破灭,也会衰败下去。”
“如今这造纸场恰恰就是机会,传消息下去,因为家族产业缩水,所有族人例钱减半。”
“这——”管家听到这话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王致。
第五百一十六章 啊呸,渣男皇帝!
管家似乎有些难以想象这是从自家家主口中说出来的话,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这是要整顿家族啊。
一来借着造纸厂的事情,缩减例钱,就是想要看看有那些族人会因为眼前的利益跳出来。
二来便是让族人知道,安逸享乐只会自取灭亡,不能继续醉生梦死下去了,只有以学立根方可长久下去。
“是。”管家微微弯下腰应了下来。
王致亲眼看着管家离去,嘴角露出几分的笑容。
朱雀大街。
听闻长安乱了起来的李二带着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走出了皇宫,来到了大街上,李二也不多言,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也不敢多问,只是默默的跟在李二的身后。
直到两人来到朱雀大街上,两人总算是明白了,原本宽阔的朱雀大街早已经人满为患了,特别是盐铺和粮铺前面,更是人山人海。
虽然拥挤不堪,但还是有些秩序的,长安和万年两县的衙役分散在各个粮店和盐铺组织着秩序。
从朱雀大街转悠了一圈,众人来到了长安的东市,东市他们也来过不少次了,人多是经常的。
但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
而且那人多的有些夸张。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人海,心里有些难以置信,甚至险些没有站稳。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苍白,两人拨开人群,快步来到最近的一家粮店门口。
那粮店早已经关门了,上面则是挂着一个木牌子,“粮已售空。”
两人不可置信的再次来到一家粮店门前,可结果依旧是让他们失望了,依旧是紧闭着大门,挂上了售空的木牌。
两人联想到自己之前在陛下那里说的话,现在想起来不由的毛骨悚然了起来,现在亲眼见到事情发生,内心更是震撼。
不过一句流言而已,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李二负着手,一脸凝重的阿奎那这自己这两位肱骨大臣,若是放在平时他定然会好好嘲笑一番,可是现在他竟然没有一点嘲笑的想法。
竟然还有一些心惊胆战。
说实话,不只是他们两人把那句流言当成了笑话,就连他自己都把那句流言当成了笑话。
流言么,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小道消息。
他们并美誉将其放在心上,但是这结果竟然让他不知所措了起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脑海瞬间出现了幕后黑手。
世家!
也只有世家能有这样的能力。
世家声名显赫,人才济济,而这不过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而百姓又习惯一句世家的行为来做出判断。
一想到这里,两人的心情不由的复杂了起来。
说实话,虽然他们不止一次的给世家造成伤害,其实上并没有造成多么大的实质性的伤害。
“房三在不?”
房玄龄带着两人直奔自家的粮店而去,一进门房玄龄就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在那人满为患的店铺内显得格外的显眼。
“谁叫老子啊,竟然敢提老子的大名?是不想要粮食了?”一个身材微胖,一脸不耐烦的中年男子伸着懒腰从一旁的侧门走了出来。
店铺内的百姓听到这话不由的往两边退去,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这一退不要紧,下一秒他就看到三人站在店铺中间就那么盯着自己。
他身上的冷汗顿时窜了起来。
家主,齐国公!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自家家主不都是不管自家的生意么,生意一向是都是自家夫人管的,今日这家主怎么来了?
房三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连忙迎了上去,“阿郎,您来了啊?”
房玄龄微微颔首,也没有去提方才的时候,这个房三算是自己的一个远方亲戚,他环视了一圈,直接开口问道,“店内何时有这么多人的?”
房三:“???”
感情您来就是问这的?
吓死我了,我这小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
“回阿郎,从昨日开始,百姓就聚集了起来,昨日一天,咱家粮店就售出了一万石的粮食,比平时足足高了数倍。”
“今日,这才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两万石了,咱们赚了不少了。”
“昨日?”
房玄龄脸色顿时一黑,目光瞥向了站在一旁的长孙无忌,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昨日都发生了,今日若不是陛下提起,两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其他家也都是如此?”
忽然站在一旁的李二开口问道。
房三的目光顿时投了过去,只见那人正站在自家的粮食堆积出,手上抓着一把的粮食,反复翻看着。
“这——”
房三将目光投向了自家家主。
这人谁啊,怎么自来熟啊?
“问你话呢,如实回答。”房玄龄瞪了房三,没好气的呵斥道。
房三先是一愣,随后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二,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神情也激动了起来,连忙恭敬的说道,“回贵人的话,昨日小的也听疑惑的,虽然咱们粮店有名声,但远远达不到这种数目,小的就差人去问了其他几家,都是如此,齐国公家里的粮店位置好,昨日更是卖出了将近三万石的粮食。”
“不过,这是好事,这些粮食都存了许久了,在卖不出就成陈粮了,这今年的粮马上下来。”
“好事?”李二皱着眉头念叨了一声。
房玄龄见到李二如此,顿时紧张了起来,“阿郎,房三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把自己手里的货物卖出去自然是好事。”
李二闻言微微颔首,是他太过于紧张了。
对于商人来说,确实把手中的货物卖出去是好事,可他是一国之主,思考的层面自然是不同的。
“你们库房还有多少石粮?”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长孙无忌开口问了一句。
房三经过之前那么一刺激,自然是不敢露出喜悦了,颤颤微微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就剩一万石了,估计今日就没了。”
房玄龄闻言沉默了下来,长孙无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二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房三,微微颔首。
“好粮。”
李二随后称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剩下的基本都能推测出来了。
既然房家的粮铺没有多少了,那其余各家的估计也差不多。
三人漫无目的、各怀心思的在大街上走着,众人沉默着,许久没有言语。
终于,房玄龄忍不住了,停住了脚步,将目光投向了李二,“阿郎,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李二听到房玄龄的问话,脚步也停了下来,脸上有些苦涩,“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朝廷粮仓也没有粮食么?”房玄龄忍不住的开口问了一句。
李二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在之前我问过民部了,今年两场战争已经将民部的粮草消耗一空了,而之前推行新粮,下令两年不收粮,如今真没粮了。”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站出来说道,“陛下,臣立马回家让府中禁止售卖粮食,将粮食捐于国库。”
“不必了,若是你们各家粮食估计已经没多少了,若是关了粮铺的门,那百姓将会更恐慌。”李二苦笑了一声,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本以为有了占城稻大唐就不缺粮食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站在一旁的房玄龄忽然目光闪烁了起来,有些感叹道,“若是韩元在此就好了,他定然有办法。”
“韩元?”
李二不由的低声喃喃了一遍,那脸上的苦闷之色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自己怎么就把这臭小子给忘记了呢?
“走吧,今日我请客吃饭。”李二乐呵呵的冲着两人招了招手,抬起腿就要往外面走去。
两人一脸的懵逼,这啥情况,方才还一脸苦闷的,怎么眨眼就笑了起来呢?
长孙无忌忍不住的瞪了房玄龄一眼,你丫的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房玄龄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沉默了许久,长叹了一声,心情很是复杂。
之前两人总是吐槽陛下如今有了韩元,就不问他们这些肱骨大臣了,如今他们竟然主动提出让韩元解决问题。
现在啊!
闲着没事想要坐坐就去韩元那里,饿了,想吃美食就去韩元那里,那怕是朝廷大事也要去韩元那里。
这尼玛,到底他们是什么身份?
拿着朝廷的工资养鱼么?
得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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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这么朝着万年侯府走了过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房玄龄猛地碰了一下长孙无忌,“韩元那小子不是被人给掳走了么?陛下怎那么还去?”
长孙无忌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是啊,陛下这是闹那样啊?”
“该不会韩元留下什么锦囊了吧?”房玄龄沉默了许久,有些复杂的说道。
“这——”长孙无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不相信此事,可放在韩元身上,这事还真不一定的,这小子可是能让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自愧不如的人。
对于三人,三子也是认识,也没有去阻拦,再说了,自己也拦不住,毕竟那狗皇帝是自己军师的老丈人。
“韩元可在家?”李二随口问了一句,三子微微颔首。
李二也没有多问,他也知道这群人对于自己的仇恨,不过如今的身份早已经不同了,自己没必要跟一群平民百姓生气。
三人还没有进门,韩元就收到了消息,韩元那神情不由的古怪了起来。
这该不会来找事的吧?
虽然韩元有些不愿,但该迎接还是要迎接的,毕竟都是长辈呢,多少沾亲带故的。
不过,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见韩元差点没吓得跳起来,这到底啥情况啊?
不是说韩元被歹徒掳走了么,怎么还在这呢?
“行了,别大惊小怪了,前几日这小子逃出来的。”李二冲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坐下来。
“原来如此啊。”房玄龄听到李二这话摸了摸胡子,也没有再去深究。
长孙无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陛下和韩元两人似乎有些东西在瞒着他们。
不过陛下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多问。
韩元拎着茶壶给三人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调侃道,“怎么,又打算来犒劳五脏庙了?”
“这,不是不行。”房玄龄看了一眼李二,摸着胡子笑着说道。
韩元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你们还真是狗,就逮着我使劲薅,我这还没休息呢,你们就来薅我。”
“朋友的事情怎么能叫薅呢,这叫有福同享,有难......”
没等房玄龄把话说完,韩元就紧接着说道,“有难你们跑是吧?”
三人:“.......”
这还能有什么难啊,一个皇帝,两个朝中栋梁,还能有什么难?
韩元看着李二那如同来了大姨妈一般的表情,忍不住的调侃道,“岳父,咋地你这几天不舒服?”
“是有点。”李二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出了这档子事情谁能舒服啊?
李二也懒得跟韩元闲扯那么多,直接毫不客气的说道,“今日呢,我就是过来问策的。”
韩元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古怪的看着李世民。
得了,这把我骗到手了,连演都懒得演了。
男人啊,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得了,您三位都是大爷。”韩元闻言也没有阴阳怪气,直接干脆利落的拍了拍手说道。
“都没吃饭吧,事情不急,反正今日还没过完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先吃饭,我最近又琢磨出了一道菜,保证你们吃的停不下来。”
三人一听,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连胸中的苦闷都少了不少。
到底还是韩元靠谱啊,这狗皇帝没让我们吃饭就过来了。
先是在长安逛了一大圈,这肚子早就饿扁了。
还是这韩元靠谱,知道我们饿了,这立马就给我们做饭。
人啊,果然一旦得到了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没得到的整天恨不得每天抱着叫你小甜甜,得到了,哪凉快滚哪里去!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房玄龄,你上辈子是不是马屁精
“韩元,这几日长安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房玄龄拎着酒壶给众人开始了斟酒,一边斟酒一边开口问道。
“听说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韩元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举着筷子夹着菜妹妹的吃了一口,这才眼神中带着戏虐的望着三人。
“别问我,流言么,这要看你们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大老爷怎么处理。”
房玄龄:“......”
感情你没有拿是吧?
再说了,你要是愿意出来做事,我这仆射的位置给你都行。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大唐的一位侯爷呢,这为国效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若是你愿意出来,朝堂上的职位任你挑。”
一直在一旁当闲人的长孙无忌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嗯?老舅,你这都能做朝廷的主了?”韩元一脸的惊讶。
长孙无忌那冷汗瞬间下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咳咳,话...可不能乱说啊。”
“你老舅说的没错,你若是愿意出来做事,我允许你挑选朝廷任何职位。”李二见到自己两位巩固大臣被韩元戏耍了起来,也站出来站台了。
“我傻啊?”
韩元听到李二这话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你们看,我这小日子过的不舒服么,每天吃完出去逛上几圈,醉卧美人膝,岂不美哉,我去当官?”
“呵呵,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我才不去呢。”
韩元不屑的摆了摆手,一脸我聪明着呢,你们别想骗我的模样。
“若是天下都像你,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起来?”李二没好气的瞪了韩元一眼,这狗东西自己偷懒就算了,还想忽悠自己的人跟着偷懒。
“所以说么,我就是一个俗人,不像你们有着远大的追求,什么以天下为己任,俗人我一个就够了,你们别想影响我,我也不影响你们。”
“这样皆大欢喜。”
韩元也没指望把这两人给忽悠退下来,而是笑着点头说道。
“唉,其实你们羡慕我,却不知我的无聊,闲着没事教导几个学生,或者是策马扬鞭,每日单调重复着,枯燥无味,我都有些厌倦了......”
长孙无忌:“.......”
房玄龄:“......”
李世民:“......”
三人差点一句mmp直接脱口而出,你特娘的叫这种生活枯燥无味?
我们这每天睁眼的下一刻就要上班,整天累死累活的,那我们算什么?
“厌倦了?正好了,朝廷刚好有点事情。”李二一下子就抓住了韩元话语中的小尾巴。
韩元:“......”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自己这好像炫耀的有点过了。
你这李世民整天不学好,总是想着白嫖。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看到韩元被李二怼的哑口无言,那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了不少,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咳咳,你们不是要来再找我问策么?还问不问了?”韩元轻咳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三人那得意的样子,顿时消散了,脸上的笑容直接僵硬了起来。
你是真的狗啊!
哪里不舒服专门往哪里添堵!
韩元看了三人那一脸黑线的脸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反正我是不慌,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就看你们慌不慌?
“要是没有的话,那就算了,可能我记错了。”韩元见到无人开口,便摆了摆手,一副就要开动的模样。
“有,这不是聊兴奋了么,忘记了。”房玄龄瞥了李二一眼,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得了,这开门砖还是要自己来。
“额,忘记了?岳父,你瞧,我要是你,这种国家大事都能忘记的大臣我直接让他告老还乡。”韩元立马转头向李二告状了起来。
房玄龄那刚堆满笑容的脸一下子僵硬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李二。
李二瞥了一眼房玄龄,强忍着笑意,毕竟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咳咳,玄龄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正常。”
噗——
房玄龄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没有喷出来。
李世民你啥意思?
嫌弃我老了?
那么多借口你不找,你偏偏找这个借口?
过分了!
狗皇帝!
“既然老了,那就退位让贤吧,给人家年轻人一点发挥的空间,岳父你要是没有人选,我给你推荐一个。”韩元笑呵呵的伸手拍了拍房玄龄。
“也正好让房伯父休息休息,操劳了大半辈子。您也总不能逮着他一人薅羊毛吧,总要让人家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吧。”
李二有些狐疑的看了韩元一眼,自己咋觉得这小子没有憋好屁呢?
房玄龄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就是,我辛辛苦苦给你操劳了大半辈子,你竟然嫌弃我老了!
“我那徒弟小李怎么样?我保证绝对可以完美接替房伯父的职位。”没等房玄龄开心起来,韩元就狠狠的给房玄龄捅了一刀。
“噗——”
长孙无忌一个没忍住顿时笑了起来,房玄龄那如同恶狼的眼神立马射了过来,长孙无忌连忙举起杯子,用袖子挡住脸。
随后,房玄龄一脸幽怨的望着韩元。
你丫的感情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那徒弟啊!
过分了!
李二也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但是很快李二便将其压制了下去。
自己要是真这么干了,就是卸磨杀驴了。
不道德!
咱李世民可是一个道德的人。
“咳咳,李义府我自有用途,玄龄不老,还要和我一同见证这大唐盛世呢。”李二摆了摆手,一脸郑重的看着房玄龄点了点头。
陛下——
房玄龄听到这话,那眼泪瞬间下来了。
陛下,是我错怪你了。
“行了,不扯了,你们是要问如今长安这么乱怎么处置是吧?”韩元也懒得看这群戏精君臣演戏了。
三人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韩元。
“这还用想么,随它去吧,过几日就好了,咱们有粮有盐怕什么?”韩元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三人。
这种事情在自己前世的时候也遇到不少,当年那脚盆鸡家里东西爆炸的时候,不也这么说么,所有人都抢着囤积盐,可结果呢,你囤任你囤。
结果百姓见到那盐根本不断,便没有那么疯抢了。
这种事情只能随它们去,你越是阻止,百姓越是恐慌,越是怀疑这事确实发生了。
这差不多算是阴谋论,通常暗指事件的公开解释为故意欺骗,而背后有集团操纵事态的发展及结果,以到达该集团损人利己的目的。
而且背后自然是有幕后之人在操控,你若是阻止,恰恰让他们抓住了,他们便会继续煽风点火,到时候事态将无法收拾。
“这我们知道啊。”房玄龄点了点头。
韩元翻了翻白眼,他严重怀疑这几个人过来就是消遣自己的,自己还怀疑呢,这么简单的道路都不懂,“那还问。”
“可关键朝廷没粮了,盐暂时也运送不过来。”房玄龄理直气壮的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看着韩元。
“啥?”
韩元顿时傻眼了。
尼玛,没粮了?
这占城稻都推行将近两年了吧,怎么可能朝廷没有余粮呢?
“不回——”韩元话还没有说完,长孙无忌连忙开口解释道,“没有人贪污,主要刚开始推行占城稻时候,朝廷为了推广,便免税两年——”
“漂亮!”
韩元忍不住的拍了拍手,一脸无语的看着三人,“当初我怎么跟你们说的,别推广,让百姓看到实质的东西,他们自然就种植了,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卖个种子钱。”
“可你们倒好,直接免税推广,你们心是真的大啊,不怕朝廷入不敷出么?”
“这不是有盐矿么。”三人被韩元训斥也没有生气,李二尴尬的笑笑,小声的提醒道。
“奥,有钱有屁用啊,有粮才是大爷,钱只能在盛世用,乱世粮草就是硬通货!”韩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二,这货是打天下的李二么,这么简单的道路都不知道?
“咳咳,我们这不也是着急为了让天下无饿死之人么。”房玄龄见到李二被训斥了,连忙解释道。
“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韩元越说越气,说到激动的时候,忍不住的拍了拍桌子。
李二三人被韩元训斥的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那么模样就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一般。
“咳咳,喝口酒,消消气。”长孙无忌拎着酒壶给韩元倒了一杯酒,然后陪笑道,“元儿啊,你足智多谋,肯定有办法。”
“没粮,没盐,我有什么办法?”韩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长孙无忌,这种情况只能让它自己平息下去,而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资源足够的就行了。
等到百姓见到东西买不完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去抢购了。
“现在酒厂还有多少粮食?先把酒精停停,先把粮食拿出来供应。”韩元沉思了一下,伸手敲着桌子说道。
“可这也是杯水车薪啊,不如限购?”房玄龄微微摇头,这方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可酒厂的粮食都是现购的,即便是有存货也不会太多。
“限购?你要是想让局势乱起来,就限购!”韩元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三人心里也不由的焦急了起来,“那该如何啊?”
“不要急,让我想想,今日还没事。”韩元安慰了三人一声,开始低头沉思了起来,没资源,该怎么解决这事情呢?
转移视线?
这可行,就是拿什么东西来转移视线呢?
转移视线的东西不能太过于高大上,必须满足百姓的需求,要和他们根本利益有关系!
李二看着韩元皱眉沉思的时候,心里也不由的懊悔了起来,自己怎么当时着急了呢,要是不那么着急,按着韩元规划的平稳度过不就没有这档子事情了么?
没粮,这天下就要打乱。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最近朝廷可有什么大事,就是关系到天下百姓的那种大事?”韩元抬起头看了李二等人一眼,开口问道。
“大事?”
“关系到天下百姓?”
“没有吧?”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不过还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就难了。”韩元叹口气。
“这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呢?”房玄龄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韩元没好气的说道,“转移视线啊。”
“亏你还是仆射呢!”
果然,房玄龄刚问完,韩元拿略带鄙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房玄龄早就习惯了,你鄙视我就鄙视我,又不能让我少一块肉。
“所以,这有什么关系?”房玄龄嘿嘿一笑,一脸讨好的望向了韩元。
韩元摇了摇头,“转移视线啊!”
“转移视线?”
三人闻言不由的一愣。
“这不会你们都不知道吧?”韩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三人,这不是他们经常用的方法么?
“这转移视线就是把人的目光从这一件事情,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从而减少热度,我们现在就需要另外一件事,来转移百姓疯狂囤积东西的视线。”
“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跟百姓有关系,不然一切都是白搭,反而是适得其反。”
“其实这种方法适用范围很广泛的,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前朝为什么会崩塌?”韩元看了一眼李二,然后开口问道。
李二脸色顿时一黑,你丫的纯纯故意的,那么多王朝就不会举别的?
非要逮着前朝举例子。
“杨广劳民伤财,失了民心,这才导致诺大的王朝,不过朝夕便崩塌了,而陛下得到了民心...”房玄龄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李二对视了一眼,便直接开口回答道。
”停,别拍马屁了。“韩元翻了翻白眼,真的怎么那都能拍马屁啊!
房玄龄,你上辈子是不是马屁精啊!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土地,粮食?”
“对,老舅,你这脑袋,还没有生锈啊!”韩元一脸赞赏的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
啊,这——
臭小子,我咋觉得你这话不像是在夸我呢?
我怎么总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嘲讽我呢?
不过这都是一瞬间,现在重点是听韩元的解释,毕竟火都要烧到眉毛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我套你们个猴子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想要让王朝永远传承下去,就必须解决土地的问题,历朝历代从未解决过,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一个规律么,历代王朝基本都是四百年左右。”
“这便是因为天下的土地就那么多,四百年基本就把土地给瓜分完了,而这四百年风平浪静,国泰民安,人口爆炸,而后面的百姓没了土地,就无法生存,从而再出一两个昏君或者是几次天灾人祸,那基本上完犊子。”
韩元撇了撇嘴,这还是当初上课时候老师让分析的,他回去仔细一翻历史书这才发现还真是这个规律。
也就唯独清逃脱了这个死亡四百年。
不过,那手段有点耻辱。
而最重要的是阶级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对,就是阶级固化了。
古代的王朝也是这样的。
“咱们不说的别的,就拿前朝来说,前朝灭往的时候,持续数十年的战场,原本处于上层的阶级消灭了一大部分,而底层也死了一部分,这就变相的减少了人口,空出了大量的土地和阶级。”
“这就出现了上层阶级重新分配,例如您两位就是新的上层阶级,而土地也可以重新分配,这天下再次平静了下来。”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二。
发现李二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他们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还真是狠,他就不怕把自己的后路给断掉吗?
我们是新的上层阶级,难道你小子就不是了?
按照你的意思,那我们还是同一阶级呢。
“土地重新分配以后,必然有一些人通过自己的勤奋慢慢地积攒钱财。购买资产的选择面是很窄的,除了土地几乎就没有别的了,有了钱的人就会去买土地,买得多了就成了地主。”
“加上咱们这土地又基本靠老天赏脸吃饭,除非是拥有大量土地的人家,不然是养不起不去种地学习知识的人。”
“也就是那些文人都是地主,也只有他们能够上学,参加科举。”
“若是有幸考上了那就是鸡犬升天,若是考的差了那也能到地方上坐一个小官吏,也算是官宦之家了。”
“古时候土地的产出是很少的,除非有大量的土地的人家,不然是养不起脱产的人去学知识的。”
“难道就没有百姓的孩子去学习吗?”房玄龄听到韩元这话,忍不住的开口反问了一句。
“呵呵——”韩元冷笑了一声,也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的话,而是反问道,“房伯父,你家是普通家吗?”
“还有老舅,你家是普通家吗?”
“行,咱们说别的,魏大人,那么耿直的一个人,都是属于山东大家族的人,杜伯父呢?也是,你们给我找出来一个百姓家的文人。”
三人沉默了起来,确实是这样。
可,这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言归正传,加上朝廷根本控制不到地方,皇权下到下面,朝廷下达的旨意也都是通过那些乡绅什么传达的,这其中什么含义,我就不用说了吧?”
“最好,权力和财富、土地再次被集结到少数人的手中,而底层的人没了上升的机会还有土地,那么一旦发生天灾人祸,那么无疑两个字——造反。”
韩元说到这里,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李二一个眼神,房玄龄立马拎着酒壶给韩元重新满上了一杯。
“韩元啊,那这跟你方才说的转移视线有什么关系呢?”房玄龄舔着脸笑呵呵的看着韩元开口问道。
“你们还没有听明白?”韩元听到房玄龄的问话,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的望着三人。
甚至他在心里隐隐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透露的东西太多了,导致这群皇帝和大臣脑子退化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了?
韩元瞥了他们三人一眼,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要我说,你们下次先想想办法,实在想不出来,再来,别动不动就直接来了。”
“你们这丫的都养成依赖,都懒得动脑子了。”
三人:“......”
三人丝毫没有感觉尴尬,反正每次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被韩元嘲讽的准备,你嘲讽你们的,我们问我们的,我们互不干扰。
“这还用说么,人家松赞干布都知道转移矛盾,你们都不知道啊?”韩元看着三人傻乎乎的样子,气的忍不住的拍了拍桌子。
“嘶。”
这话一出,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顿时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打出去?”
“对,就是打出去!”韩元坚定的点了点头。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那脸色骤然大变。
李二那眼神中更是射出了犀利的目光,认真的打量了一番韩元之后,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看向韩元的眼神中出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之外,更是多了几分的欣赏的笑意。
“韩元,慎言啊。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房玄龄看着李二那表情,心里忍不住的猛地一咯噔,连忙开口说道。
“什么儿戏,两者其实根本没有太多的差别,只不过是层次不一样罢了。”韩元听到房玄龄的话,摆了摆手。
“当然,我也就是随后一说,我就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韩元看了一眼李二,继续画大饼道,“美洲,我跟你们说过了吧,除去这里之外,还有非洲,大洋洲,哪里可都是好地方,适合种植。”
“而且各种矿产资源,黄金白银什么的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韩元忍不住的叹口气道,“倭国你们知道吧,前几次来买我们兵器的那个小岛国,那块地方虽然有点小,种地不行,但是就是白银多,白银多的你挖都挖不玩,到时候等找个借口,直接占掉,然后抓他们的男人挖矿,女人带回来当仆人。”
“韩元——”
房玄龄忽然提高了声音,一脸怒色的瞪着韩元,“国若好战,必亡矣!”
“我中原地大物博,何须侵占那些蛮夷之地?”
“陛下,前朝前车之鉴还在!”
最后一句,房玄龄露出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诫李二。
在房玄龄的耳中,这比朝廷那些武将更可恶,这分明是在撺掇李二四处征战,更何况这位皇帝还是个好战的主。
一旦征战起来,那必定是劳民伤财,更何况这位皇帝好大喜功,到时候国危矣!
“没错,元儿,这些藩国更是对我大唐忠心耿耿,年年不远万里前来朝贡,若是我天国征伐他们,岂不是污了我大唐的名声么?”
呵呵。
你们这是没有甜头,要是有甜头你们一个个非整天嚷嚷着打仗。
“为什么定下不征藩国呢?还不是当初大唐刚立国,根基不稳,四周又有强敌环绕,如今突厥一灭,土谷浑更是被打算了脊梁,唯一剩下了一个高句丽,而他们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
“难道将这些拔除之后,就开始享乐,然后重新进入死亡四百年?”
“大唐开国人口不过四百万户,如今呢,不过十余年而已,就已经六百万户了,将来人口会越来越多,土地就那么多,虽然有占城稻,还是不够吃。”
“到时候让他们继续饿着游手好闲着?”
“还不如让他们去那些所谓的蛮夷之地征战,重新给他们分配土地,朝廷只需要派遣大军护卫,而他们负责征战即刻,到时候还能收取财富,还能解决国内的矛盾。”
“这些人有了土地自然不愿意回来,便会在那那片土地上生根发言,几百年之后,那土地变成了我大唐的土地。”
“到时候,太阳所照之地皆是我大唐之地!”
韩元说到这里,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前世一个小国家,不就是靠着这个成为了所谓的日不落帝国么。
神情不由的激动了起来,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扯了扯领子,继续说道,“再说了,像倭国每年派遣学生来大唐学习,说什么仰慕大唐文化,既然这样,不如把他们并入进来,这样他们就成了唐人,这多好啊,也不用来回跑了,来回跑还有危险。”
“万一遇到个风暴,一船人都没了命,我这是关心他们!”
房玄龄听到这话,差点一口酒没有喷出来。
你丫的这叫关心他们,你丫的分明是看上了人家的银矿。
人家是仰慕你,不是请你去占领人家的家,去睡别人的老婆!
房玄龄刚想说些什么,长孙无忌碰了他一下,房玄龄这才把话给吞了下去,长孙无忌沉吟了片刻,然后笑着问道,“若是按照你的意思,那相隔重洋的土地,大唐如何管理?”
“这简单,分封制啊!”韩元翻了翻白眼,这现成的方法不是放在眼前么!
“慎言!”
听到这话,两人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朝着李二望了过去,“陛下韩元尚且年幼,不止轻重,还望陛下息怒!”
“息怒什么啊,你们激动什么啊,我岳父现在有多少皇子了?那位置只能有一个人,即便我大舅哥心胸再宽广,要是有别的皇子非要那个位置怎么办?”
“让给他?”
“胡闹,天子之位,怎么可乱让?”房玄龄那眉头忍不住的直跳,自己怎么发现跟韩元聊个天,有可能把自己给聊没命掉。
“那不就行了,到时候兄弟相残,还不如分封出去,除了不能称皇之外,和皇帝没什么区别,还能彻底保住我们的土地。”
“这不好么?”
“不好!”
“不好!”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韩元:“......”
你们俩是专门来找事的把?
李二脸色变化了起来,不过很快酒恢复了正常,看着三人那大眼等效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了起来,“行了,元儿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
“一旦聊起来,什么话都敢说,当年不还想要做朕的史官么!”
“行了,你们也当个闲聊就行了。”
随后,那笑容收敛了下去,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脸上扫了一圈,一字一句的说到,“今日之言不可乱传,你们两人都是老人了,我也不用交代那么多。”
“臣遵旨!”
两人连忙站起来拱手道,随后再次坐了下来。
长孙无忌一脸复杂的望着韩元,虽然陛下说是闲聊,可这话闲聊不闲聊他们心里都有数。
陛下是兄弟相残登基的,自然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子再重蹈覆辙。
从他每次组织自己儿女宴会就能看出他的意图,如今韩元更是给出了确切的办法,陛下要是不琢磨才奇怪呢。
陛下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保护韩元。
更是为了不给那些皇子任何的反应机会,或者说是时机不到。
“行了,扯了这么多,该说正事了吧?”李二轻抿了一口,斜着眼看着韩元,没好气的说道。
“啊——”
韩元听到李二再次提了起来,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是我不想说啊,关键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又不是什么能人,之前那些东西都是有例子放在哪里,我只需要照搬就行了,可你这我完全没有例子搬啊。
就算有,也是建立在资源充足之上的。
这一没有粮,二没有盐,你又想让我解决,怎么可能呢?
“啊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二没好气的瞪了韩元一眼,眼中略带不悦的看着韩元。
啊,这——
该不会要暴露了吧?
我这经营了那么久的人设啊!
怎么久摊上了你这个废物皇帝呢?
你那么多智谋团,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人也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韩元说的事情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再说了,两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一回事呢。
现在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解决长安流言,若是解决不了,那么便会辐射到整个大唐。
到时候一些牛鬼蛇神便会再次跳出来,到那个时候,这些年他们的辛苦都白费了。
“是啊,韩元,你有什么办法久说。”
房玄龄也忍不住的开口说到。
“对对,就算没有办法,有想法也行,咱们就当是闲聊了!”长孙无忌也点头笑着说道。
我套你个猴子,我要是信你们的话,我就是真的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