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圣地亚哥
出阿根廷的时候出了一些麻烦,四个人分成四个窗口同时办理,
小新的英语比顾淼的水平还要悲伤,她只听懂了“有几件行李。”
却没有听明白下一句“是否有电池和危险品。”
于是她一脸困惑的看着地勤,
地勤再与她进行确认的时候,使用的词汇量更加丰富,句式更加复杂,
于是她就更加懵逼,
jack办理完之后,想要来搭救老婆,
但是,地勤小姐姐不让jack翻译,要求小新自己回答。
让小新回答,就跟让聋子复聪,哑巴再开口说话一样,
于是,小新和她的箱子被晾在一边,许久,进了小黑屋,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审查。
最后阿根廷人什么都没有发现,把她放走。
至于最后这个行李箱里,其实还有一块被人们遗忘的备用电池,以及这块电池是被华夏的国内柜台行李检查的时候随便就用x光查出来了,这是后话。
华夏护照只要有b1/b2美国签证就可以随便进智利呆90天,完全不需要签证,
圣地亚哥,
对于b站众生来说,可能更习惯把它与鬼畜区的“金坷拉”联系在一起,
这里是正经的圣地亚哥,智利首都,被称为小美国,但是从机场进市中心的那段路,顾淼默默的看着窗外:“这真的不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华夏么?”
房屋都有一种十足的年代感,好像转过街角,红砖墙上就可能会刷着一行中文口号。
进入市中心之后,就不一样了,的确可以称之为小美国,说是国内的任何一个二线城市,也没有什么问题。
方方正正的房子,宽阔的街道,
除了人少之外,这让顾淼想到了自己当初每天往返的上班路,
计划好的行程是后天去卡拉马沙漠,然后找当地团去乌尤尼盐湖,也就是天空之镜。
“明天我们去瓦尔帕莱索,你去吗?”jack问道。
“去,当然去!”顾淼一口答应,“……那有什么东西?”
“各种花里胡哨的涂鸦。”
看小新开心的样子,估计她是已经准备好在那里大拍特拍。
既然明天的行程决定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今天做什么。
上班的时候,每天最大的难题就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周末干什么。”
在旅行中,如果发现踩着的地面很无聊,那么问题就是“一会儿干什么,下午干什么,晚上干什么。”
顾淼一向对各种博物馆有兴趣,虽然估计连陈列品的说明都看不懂,不过,去看看也是好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智利国家级的博物馆里,最奢华的是来自西班牙人当初带来的各种宗教用品,各种闪闪发光的像啊,十字架啊什么的。
“怎么全是新石器时代的东西,没点稍微像样点的吗?”顾淼看着满坑满谷的各种红色陶器,
而且是很粗糙的红色陶器,他表示很不满,
不过顾淼对整个南美的历史也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一个迷路的男人来了,然后坑了一大堆黄金白银。
顺便因为这堆白银,影响了明朝的经济贸易,
还给华夏大地送来了辣椒和玉米,以及某站的两位大神土豆和西红柿。
那么,从新石器时代到大明王朝之间,就什么也没剩下?
等他真的凑近了看年代,
愣住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仔细看了看,
没错,那些做的好像良渚文化、大汶口文化、周口店文化遗物的瓶瓶罐罐,竟然基本上都是15xx年的货,
也就是说,是在哥伦布来之后,才大量有了这些陶土制品。
那个时候,华夏的瓷器,已经稳固了china这个地位了吧。
找遍整个博物馆,标着公元前xxx的,全部都只有骨头渣渣,
偶尔有几个标着公元九百多年的东西,也就是磨过的石头和一些粗糙的衣服。
所以……公元九百多年的时候,智利人还过着旧石器时代的日子?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国家博物馆。”顾淼吐槽着走出去了,他不知道,之后,还会遇到更无聊的一个。
相比于智利国家历史博物馆,智利海军博物馆还有点意思。
到底是靠海的国家,海军什么的还是有的,比起蒙m古的海军,那神奇的七武海编制,还是有点东西可以看一看。
但是!
智利海军博物馆里面最有劲的,居然不是智利海军的故事。
而是智利海军与玻利维亚海军撕逼的故事。
做为一个马上就要去玻利维亚的人,顾淼很认真的看过玻利维亚的地图,
海军?
蒙m古海军好歹是有历史渊源的,
当初元朝可是撕过两回东瀛的,还可以说是对过去荣光的美好回忆。
但是玻利维亚?
跟智利海军撕过?
在哪撕?
公园小湖里的鸭子船上吗?
仔细查看玻利维亚的海军编制。
哟!居然有五千人!
还有海军节?!
海军节要举行阅兵仪式,
没有海洋,
在湖里又不甘心,
于是,仪式在……地面上举行。
把小军舰打扮的花里胡哨,然后放在卡车上,进行游行。
因吹斯挺,骄傲与倔强的玻利维亚海军。
海军博物馆里的照片显示,
在十九世纪后半叶,玻利维亚,为了硝石,单挑秘鲁和智利,
然后被打成狗,签了不平等条约,把出海口都卖了,
曾经玻利维亚也是有几百公里海岸线的,
不知道玻利维亚的李鸿章大人,签字的时候手有没有抖。
现在还保持着如此大规模的海军建制,玻利维亚人是不是还觉得有一天可以像毛熊收克里米亚那样,把他们的海岸线收回来?
就算国际社会不bb,以两国的国力对比,这事都不可能。
玻利维亚这几年除了足球赛主场,能踢赢阿根廷之外,也没有干什么特别出名的事。
毕竟玻利维亚海拔高,阿根廷人顶不住。
就像大唐也灭不了吐蕃一样。
顾淼一路溜跶到了当地最大的集贸市场,见到了国内随便也要六十多块钱一斤的智利大樱桃,在这里算下来华夏币十块钱一斤。
在市场里有许多家小店,里面卖各种海鲜和当地特色食物。
海鲜这种东西,只要新鲜,再怎么瞎做,也不会难吃得太过份吧。
顾淼以常理推断,
点了一份综合海鲜浓汤,
挑出一块贝肉,只咬了一口。
他决定收回自己刚才对智利海鲜制作手法的天真判定,
一嘴的沙啊!
牙被硌得无比痛苦,就好像刚刚头朝下栽进了沙滩,喝了好几口水,嘴里的沙感还在。
智利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吐沙的吗?
他们不会真的是追求新鲜到“这是一小时前刚刚捞上来的贝,现捞现烧”?
避开贝壳,只吃鱼和虾,总算勉强把这顿吃完。
到付钱的时候,又出妖娥子,
一共五千比索,华夏币五十块左右。
价格比较正常。
顾淼翻遍全身,最小的面额只有两万一张的。
他将那张纸币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露出了异常欣喜的笑意,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一头钻进厨房,再也没回来。
卧槽?
虽然智利是小费国家,但是小费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在刷卡的时候说好刷多少,第二种是在给现金的时候说“找给给我xx就行。”
没有这种一声不吭,拿着就跑的,
欺负外国人?
文盲聋哑人顾淼默默走到厨房门口,眼睛在厨房里搜寻着那个服务员。
他还没看见那个人,那个人就已经发现了脸色阴沉,站在门口的顾淼。
然后,他陪着笑脸,给往顾淼手里塞了一万五千五比索的零钱。
???
五百块是赔礼道歉费?
“好的,我接受了。”顾淼把钱随手塞进了口袋。
他一个人一直逛到天擦黑才回到住处,
一回去,就看见华仔很不高兴,沉着脸,
“怎么了?”顾淼用眼神询问小新和jack。
小新低声说:“他的手机在街上被抢了。”
“怎么被抢的?”
“站在路边看地图,然后就被抢了。我们刚才还担心你怎么还没回来,想给你打电话,但是又怕你在接电话的时候,手机被抢,你刚一个人逛了这么久,没有觉得危险吗?”
顾淼摇摇头,本以为自己遇到那个不想找零的服务员已经算是史上最大灾难,没想到,这里还有当街抢手机的。
想着自己刚才那一路上,手机就这么一直拿在手里,时不时的看一眼地图,
忽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点数,可能是真的被加持过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瓦尔帕莱索
顾淼的公众号停滞在了伊瓜苏,他想写写关于圣地亚哥的,但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什么有出息的东西,停更实在是很影响安定团结。
只有从来没有去过,才能对远方有美好的幻想,真正去过之后,
好的地方自然是梦想照进现实,各种美好回忆,
与梦想相去甚远的地方,想要硬吹,良心一阵一阵的痛,痛得根本憋不住几个字来。
重点是智利旅游局并没有给顾淼推广费,连硬吹的动力都没有,
四个人从船上开始到现在,算下来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中餐的渴望已经到眼睛发绿的程度。
南美的华人并不算少,在他们住的附近,就发现了一个把菜单刷在墙上的餐馆。
顾淼一眼就看见了:spring roll
一定是春卷!
看画着的菜式,中餐!
没跑了!
浩浩荡荡的四个人杀进店里,刚想坐下来,却发现店主是本地人,而不是华人。
店主打量了他们一眼:
“火车站那里的比较正宗,你们去那里吃吧。”
这是开了中餐馆之后,发现进来了四个纯正的华人,怕被踢馆吗?
最后火车站附近的中餐馆还是没有找到,没有出息的四个人找到了传说中的牛油果汉堡。
在国内,顾淼也是吃过牛油果的,
他完全不能领会牛油果凭什么这么贵!
牛油果有什么好吃的!
在原产国,牛油果成熟的季节,吃到了树上长熟的牛油果,
顾淼这才感受到,原来牛油果,真的是有一股特别的清香,而且没有摆熟的那股涩味。
大概的感觉,可能就是吃惯了冰冻运输,已经摆得有些发黑的荔枝之后,第一次坐在荔枝树下边摘边吃的那种感觉。
第二天,四人前往瓦尔帕莱索,
这也是一个港口城市,却没有海滩,只有运货港口,
看点就是遍布在整座山上的被画满的墙壁。
在墙上写“xxx到此一游”是不文明行为,
但是写上“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那逼格就不一样了,
瓦尔帕莱索的涂鸦艺术也是如此,
画的不错,且有效的利用了建筑本身的模样,
墙上有一个阳台,阳台上站着一个伸头张望的人,
靠在墙边的大石头,被画上了铁链,墙上画着的人被铁链紧紧锁住,一脸懵逼的看着锁着自己的大石头。
还有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整体看起来很好看的彩虹台阶,
两只抱着吉它的猫尽兴演奏,
废弃在一旁的汽车上也画了一个正在侧身沉睡的人,写着sh..h...h...h..
各路游客在这里疯狂拍照。
小新与jack夫妻俩沉迷于某个小清新的街角无法自拔,
华仔则是跑去邮局寄明信片了。
顾淼不想做人家小夫妻的电灯泡,再说,沙蓓蓓还布置了任务,让他把涂鸦拍几幅传给她看看。
在山上,几乎可以说处处都是涂鸦,连人迹罕至的地方,都被画满,
画法算不上特别,就是标准的pop风格,胜在使用色彩多,且明艳,颇具南美的热情奔放气息,
顾淼拍了一些照片,发给沙蓓蓓,然后他信步乱走,反正这么小的地方,再迷路,也跑不了多远。
走着走着,就有些荒了,
不仅荒,而且还满地的狗,
聚众扎堆,有人路过,就集体投以注目礼。
顾淼看着前方小道完全被狗塞满了,
他决定强人不压地头狗,换条路走也一样,
结果经过一个下坡之后,隐约看见被当作本地景点之一的升降机,
心里稳了些,想要抄小道往升降机的方向走,
最后,在一堆荒草之中,立着一片被涂得五颜六色的彩钢板,暗紫色的喇叭花沉沉的挂满了墙头。
人工的色彩与自然界鲜花的搭配,把荒凉的气氛减低了不少,
顾淼忽然想起爱丽丝漫游仙境,
不会走到底,就发现了一只兔子要请他喝茶吧?
沿着破碎的石阶往上坡的方向走,前方露出尖尖的屋顶,
再往前已经是下坡,坡下有一个教堂,周围有一些民房,只是民房也关着门,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涂鸦:骷髅在傻笑,被吹起裙子的美女在尖叫。
教堂的模样是哥特式的顶部,大门已是一片斑驳,门前的小径的草也长得挺高,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顾淼是一个机会式迷信者,对所有宗教都没有特别的兴趣,
看教堂,完全只是看它的建筑结构与内部装饰本身而已,
看过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主座教堂之后,这种荒草萋萋的小教堂,已无法入他的眼。
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教堂里面有响动,
太阳还在头顶,离旅游区也就两个街区,难不成还闹鬼?
想起自己在南极最后几天说过:“除非水里有鬼,不然我就不看了。”
真的是鬼么?
顾淼拿起手机,打开直播。
慢慢走过去,发现教堂的门没有锁,虚掩着,露出一条缝。
看来不是鬼,
鬼进门还要开门的话,那它混得也太惨了。
会不会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撬开教堂的门,以这里为家?
这种事情倒也不算稀罕,国内有几处号称鬼城无人城的地方,其实人不少,住客都是流浪汉。
这种人比鬼要可怕,在基本生活得不到保证的时候,人性会发生怎样的扭曲,谁都说不好。
顾淼决定离开远一点,
此时教堂的门打开了,有一个秃头中年男人拎着一桶水从门里出来,看见顾淼,热情的“hola”一声,顾淼愣愣的也回了一句。
然后秃头中年男人更加热情的说了一长串,见顾淼一脸懵逼,问了一句:
“chino?”
这个单词顾淼知道,西班牙语里的华夏,据说发音像“秦”,是因为西班牙那一挂的人认为大秦比较牛逼。
于是他点点头,神父改成了英语。
虽然顾淼很想跟他说,西班牙语和英语对他来说差不多,不过鉴于还能听懂一点点,因此就微笑着开启了第六感。
在一长串的话里,顾淼提取并领悟了几个关键词,最后推理出以下信息:
这个秃头是神父,他在修复与重建。
神父邀请他进去看看,
教堂内部还没有收拾好,灯也只亮了几盏,房间里堆着一些油漆桶,还有梯子。
如果不是因为顶部有彩色的玻璃窗,还有古老而繁复的雕刻与花纹,
看起来就真的很像厂房。
做弥撒时供人坐的椅子现在也是横七竖八的摆着。
顾淼越看越受不了,问神父,这些椅子是要换,还是继续用?
神父说留着。
于是,他卷起袖子,把长条椅子们一个一个的排列整齐,
排列整齐后,他又发现了不能忍的事,椅子上全是灰,甚至还有蜘蛛网,
刚才神父又打来一桶水,就搁在一旁。
顾淼拿起抹布,把椅子们擦了一遍,又完美主义症发作,换了一桶干净的水,擦了第二遍。
在他忙着的时候,神父在收拾上面的祭坛,
两人合作的状态下,基本上初见成效,
此时,小新他们也拍照拍够了,发了个餐厅的定位,叫他一起过去吃饭,
顾淼向神父告别,
神父手划十字,微笑着babababa的说了一串,
听起来好像是英语,不过一个字都听不懂,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不会是骂他的,
顾淼向他欠欠身,离开。
“然后,我就过来了。”顾淼向其他三个人说起刚才的经历。
好奇的三个人表示也想去看看,
但是当顾淼带他们去那条巷子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地方是一片空地,哪里有什么教堂。
“我靠,你这不会是遇上聊斋了吧。”华仔夸张的大叫起来。
顾淼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回程,他无意中翻看手机地图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是以升降机做为参照物来识路,
而瓦尔帕莱索,有两个升降机,离得不远,也就隔了大概几条街,
差之毫厘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初到卡拉马
卡拉马沙漠。
顾淼对它的印象是“世界旱极”,其中的某个角落,从1845年到1936年,没有下过一滴雨。
以及地理考试上选错的那一题。
现在只依稀记得什么副热带高压常年盘踞、秘鲁寒流、安第斯山脉阻挡、大气过于稳定,无法上升凝结成雨之类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
那个时候的自己,只为被扣了两分而叹息,没想到许多年后,自己真的到了这里。
一定要到沙子里狠狠踩两脚,报那两分之仇。
“这里是都教授看星星的地方呢。”小新特别高兴。
三个男人一脸茫然:“都教授是谁?”
“《来自星星的你》啊,有一集,都教授给千颂伊的弟弟看星星的照片,说是在卡拉马沙漠拍的,还说他最喜欢那个地方。”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顾淼表示:“我就不明白,那个片子有什么好看的,那会儿女同事都在看,我看了第一集就受不了,哪能有常识那么缺乏的人,还敢到处丢人现眼的招摇?”
小新不服:“不然怎么衬托出都教授对女主的影响?”
“可是现实的话,这种人被人指出常识缺失,也只会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并且在暗处蹲着,一旦指出的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就会跳出来幸灾乐祸。”
小新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就是因为现实如此残酷,才要看电视剧啊,不然日子还怎么过?都教授长得帅!还有钱!只有炮灰男配才会干你说的那种事。”
jack在顾淼旁边低声:“她都入了一套女主的口红和眼影了,忠实粉丝。”
“懂了懂了,难怪剧情记得这么牢。”顾淼与jack两个人站在一边小声bb。
从机场到卡拉马的市中心,只有茫茫大漠还有站在沙漠上呼哧呼哧转悠的风力发电设备。
“这怎么这么像羊肉大盘鸡省啊?”华仔看着窗外,回忆起自己曾经去过的茫茫戈壁。
在入住的酒店的前台,放着一块有香瓜那么大的白色结晶体,
有点像水晶,但是质地又不那么结实,
前台老爷爷说:这是盐,你们可以摸一摸。
果然一摸,就有白色的碎屑掉下来。
位于世界旱极的沙漠酒店里,居然还有一个游泳池,不过白天不开,用蓝色的塑料布盖着,防止水份蒸发。
“走吧,出去先把团给报了。”jack挥挥手。
顾淼以为自己见过的敦煌已经是拥有机场的城市里最偏的了。
到了卡拉马,发现自己还是图羊图森破,
整个小镇,最繁华的地方,是一个街心绿地,
就是城市里常见的那种供老头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地方,
不过这里没有人跳广场舞,只摆了好几张棋桌,老头子们在捉对厮杀国际象棋,
每桌旁边都站着几个背着手围观的人,
除了下的品种不一样,可以说跟国内下棋看棋很像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瞎支招,会不会有人想悔棋。
以绿地为中心,纵横两条街,就是本地的商业街了,目测长度都不超过一千五百米。
有一条商业街,全是旅行社,
另一条街,则全是饭店和卖纪念品的。
旅行社开价的风格,比尼泊尔那种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气氛要好一些,不过,还是得一家一家的比,一家一家的问。
几乎所有的旅行社都会承诺行程里,包括住盐旅馆,但是,最终,往往都会以各种理由不去。
“我想住盐旅馆。”小新眼巴巴的瞅着jack,由于他的英语最好,于是被推出去做为谈判代表。
jack说:“你最好不要抱有这个幻想,多半是去不了的。”
“可是我想住盐旅馆。”小新又说了一句。
jack说:“盐旅馆条件很差的,没有水没有电,而且下雨就会漏水,我们现在不是在北部,现在是雨季。”
“我就是想住盐旅馆!”
“好好好好好。”jack又与那个旅行社的人开始说起来。
顾淼与华仔两人坐在一边观察。
华仔:“他们是新婚吧?老夫老妻的话,应该不会这么纵容。”
顾淼:“你不懂,这是爱。”
华仔:“你懂?你有老婆?”
顾淼:“有女朋友。”
华仔:“老婆和女朋友不一样。”
顾淼:“如果她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始终如一。”
华仔:“牛别吹早了,别让我在扫黄新闻里看见你。”
最后,订了两个行程:
前往乌尤尼,耗时四天。
第二天去月亮谷的一日游。
交完钱,就差不多时候去吃饭了。
南美的食物是什么德性,大家心里都有数,对此,他们也不抱什么希望。
走在街上,几乎每家店门口都有一个服务生在热情的招揽生意,
热情的让人感觉“莫非里面是孙二娘开的黑店”,
有一家店的伙计,无比热情的拿菜单挡在他们面前,先用西班牙语说了一串,然后发现他们不理睬,接着又用英语说了一串,他们还是不理睬。
绝望的店伙计问道:“西班牙语也不行,英语也不行,你们到底说哪种语言?”
“chinese!”四个人飘走了,
店伙计悲伤的表示放弃,
打开tripadvisor的美食推荐,按星级最高的排,
英文的点评一溜排的好好好好好,
偶尔中间会出现一些中文点评,都是差评,
华人的胃都是相似的,他们选择相信中文点评。
但是只有差评,却没有一家是被中文点评说好的,
总不能饿死,
他们放弃了在点评网上找吃的,决定用自己的鼻子来尝试。
闻了一路,又转回过头,重走一遍,
发现一家飘出来的味道最香,
抬头一看,正是那个绝望的店伙计把守的饭店,
店伙计见他们回来,脸上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不过热情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jack与小新上前,翻看着摆在门口的英文菜单,觉得价格还可以,华仔与顾淼一致赞同。
顾淼用他仅会的西班牙语单词说:“四个人。”
店伙计的眼中充满着迷茫,刚才明明是四个聋哑人,怎么现在不仅会英文,连西班牙文都能说。
菜单上有一道菜,名字很长,大意就是里面有好多好多,各种姿势的肉,下面标注两人份。
“我们四个人,要不要点两盘?”小新问道。
jack与华仔同意,
顾淼则建议不如点两个其他的菜:“这边的肉是什么烹饪水平你们也知道,少吃点吧。”
在卡拉马有一种很有趣的酒,发音是菠萝锅里压,与西班牙流行的桑格里拉酒有点像,都是红酒泡水果,
桑格里拉泡的是苹果和橙子,
菠萝锅里压泡的是大个儿的红通通草莓。
喝着水果酒,先上了两盘平平无奇的菜,
最后,号称两人份的各种肉大锅上来了。
在座四人,面面相觑:“这是两人份?”
一个大号的铁盘子,里面装着一整颗大号烤土豆,估摸着得有半斤重,
四根烤肉肠,两根烤血肠,每根的长度有二十厘米,粗度像四根手指攒起来,
三块巨型牛肋排,三块加在一起,跟超市里卖的未切开肋排的体积差不多。
还有口感如牛舌,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肉。
肉质和口感都不错,能把这么大个的牛排烤得鲜嫩多汁,也算本事,
但是,真的吃不完啊,
三男一女,最终还剩下一根完整的血肠,一整块肋排没动。
“难道是我们太弱了?”华仔开始东张西望,想找出有没有同样点了这道菜的人,
顾淼则调侃道:“这个两人份,可能是指干重体力活,又常年没有油水下肚的年轻人吧,比如上山下乡时代的前辈们。”
“哎哎,我们背后那桌,也点了。”小新低声说。
背后那桌是两个壮汉,肚子很挺,胳膊看起来有顾淼两只胳膊那么粗,
看起来体重都得超过两百斤。
然而,直到他们结账,也还剩了一半没吃掉。
围观了全程的顾淼表示:“我们没输。”
第一百六十八章 边境
月亮谷,名字听起来很美,顾淼一时误会了,以为这个地名的意思是,在这地方能看见漂亮的月亮。事实上,它的意思是,这里的地貌像月亮,几乎寸草不生。
卡拉马的温差很大,晚上只有十几二十度,在太阳的暴晒下,起码能有四十度,
前往月亮谷的路很崎岖,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坐在汽车上,都能明显感觉到倾斜,在路上还时不时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往那个方向走,自行车架上绑着两瓶2升装的纯净水。
月亮谷里有一个山洞,肉眼可见到处都是亮晶晶的盐结晶,就好像水晶洞穴,可惜拍不出来,
不打闪光灯,人看着像幽魂,
打了闪光灯,人看着像厉鬼,
穿过山洞,顾淼发现一群人好像冥想打坐似的围成了一圈,坐在陡峭的悬崖下。
没有人说话,很静。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过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于是他与另外三个人也没有说话,悄悄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一会儿,他就明白了,
从岩壁里传来微微轻爆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盐晶体裂开的声音。
坐在一旁的向导开口说话了,她说内部的崩塌一直在持续,雨水与风化,都会加快进程,不知道过多久,这块盐壁就会倒下来。
一旁有游客询问,这里寸草不生,怎么还有雨水。
向导指着他们身旁的凹陷处,明显是个古老河床的样子,她说现在这里到了雨季,也还是会有季节河,会有生物存在。
月亮谷里的地表,几乎很难说有石头或是土壤,
到处都是盐,很结实的盐晶体,
被水冲过的地方,有一道一道的痕迹,像被手指硬抓出来的。
虽然这里不是看月亮的地方,但是看月亮和看日落也不差,趁着太阳还没断气,向导又带着一行人赶往高处,路过一个大号的路牌。
一个箭头,写着chile,
另一个箭头,写着argentina,
“早知道,我们就从阿根廷过来了,还省得去圣地亚哥兜一圈。”华仔说。
顾淼把地图给他看:“需要翻过安第斯山脉,不知道多少公里的无人区,感受一下?”
“感受到了。”
站在高处,随便往哪个方向看,只有高低起伏的秃山,风吹在脸上,都好像要把水份抽走,一派戈壁苍凉的景象。
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去边境,智利和玻利维亚的边境,每天工作时间很短,只有中午一小会儿。
全套流程还比较复杂,先坐车从旅馆到智利的边检,
然后换车,从智利的边检到玻利维亚的入境边境,
再换车,进入玻利维亚境内。
“一共就这么点路,换三趟车,真是主权尊严不可侵犯。”顾淼看着旅行社给的需知单,摇摇头。
等他们到的时候,智利边检已经排了很多人了,
说是边检,也是简单粗暴的一个窗口。
排队排到无聊的时候,小新发现前面有一男一女两张亚洲脸,
可以确定的是不是本国同胞,
她低声说:“哎,你们看前面的是东瀛人,还是高丽人?”
还没等三个男人开口,前面飘来一句标准中文:“高丽人。”
小新吓了一跳,望过去,高丽妹子笑盈盈的看着她,
相逢即是有缘,中韩友好靠东瀛,也可以靠吐槽南美的食物。
很快,他们就熟悉了,
他们是一对夫妻,辞职出来旅行,
高丽妹子曾经在魔都住了六年,还在领事馆工作过,所以中文非常溜。
高丽小哥则完全不懂的样子,
高丽妹子曾经的工作与小新曾经的工作性质一样,两家公司的某些制度也很相似,
两个人又开始吐槽起了自己的工作,吐槽企业年金的缴纳制度,吐槽老板。
女人们的话题,总是很快就会绕到男朋友身上。
高丽妹子说自己在魔都的时候,交了一个本地男朋友,人长得很帅,后来她要回国,异地了,各种问题都会出现,最终分手了。
这就是欺负她老公不懂中文吧,顾淼忽然对这个小哥产生了同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一点中文都不会吗?”
高丽小哥微笑:“我在高中学了一年中文,虽然不会说,但是,我能听懂一点点,她现在在说她的前男友。”
正在热烈讨论的小新忽然停住了:“啊?”
高丽妹子笑起来:“没事的,我跟他说过,现在都跟他结婚了,还有什么关系。”
欧盟各国之间无缓冲区,华夏与隔壁各国之间,也就几百米的缓冲区,
智利与玻利维亚之前的缓冲区……一脚油门踩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玻利维亚的边检。
玻利维亚的边检站!
在一片高高的,光秃秃的山顶上,有一个小破屋,
比公园里的公共厕所大不了多少,
里面坐着两个边检官,检查签证,盖章。
华人在国内可以先办玻利维亚签证,
但是国内的玻利维亚大使馆也是秉承着南美人民一贯的自由奔放瞎搞的风气,
有人10号就该领回护照了,到了大使馆,使馆的人说,要提交的资料变了,你们重新提交一次资料吧,再等半个月。
有人的护照进去之后,就没找着,不知道掉在大使馆的哪个角落里了,
只要能吵会吵,三天下签证,
老老实实等着,二十多天。
所以,原本就计划来玻利维亚的小新他们,都没有在国内办好签证,
而是到这里来落地签,
玻利维亚落地签的条款一如他们的风格,隔三岔五变变变,
现在的条款异常简单:给一百美元,直接盖章走人。
“赶上好时候了。”小新高兴的像1949年10月的帝都人民。
在上车之前,有必要释放一下内存,
厕所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有两道土垄子,男人一堆,女人一堆。
这里没有树,没有墙,四周空旷,且地势很高,四周一览无余,
且此时正是边检开放的时候,往来于两国的人几乎挤满了整个高地。
除了土垄子之外,别无去处,不论男女,都只有一种姿势。
“真是太不讲究了。”jack说着,被小新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转过去,别瞎看。”
“我不是故意的,近视。”
“那我去另一边。”小新说着要过去。
jack认怂。
顾淼在一旁看着,想起了他与沙蓓蓓曾经旅行的时光,无比怀念:“你们感情真好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高原麻将
如同国内要从敦煌去雅丹魔鬼城,不管乐不乐意都要买玉门关、阳关和汉长城的门票一样,
智利和玻利维亚之间也有一个不管想不想看,都得进的国家公园,
说是国家公园,能看的东西实在不多,
戈壁,再花哨能有什么。
顾淼也是看过不少戈壁沙漠的人了,对于这种熟悉的地貌,没有特别的兴趣,路边偶尔路过几块被风化的石头,其余的又是开车一小时之前和之后,景物完全没有变化的世界。
再往前,据说是一个景点,顾淼刚下车,差点又被硫磺味儿给熏回去。
眼前的灰黄色沙漠上,出现了一片水域,水色白色与灰绿相间,浅浅的盖在沙漠上,
顾淼脑补了许多新闻标题:《地下造纸厂偷排污水,污染自然环境》《湖水变质谁之过!》《问责环保局为何不作为》《震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
又路过了几个湖,都是这样,到后来,司机说前面又有一个湖的时候,他只想在车上睡觉。
“听说这个是绿湖,不一样的。”高丽妹子说了一句。
顾淼忽然就被勾起了好奇:“说不一样,有啥不一样!”
下车之后,还是一股熟悉的、浓郁的硫磺味,眼前的水也是灰灰白白。
“它叫绿湖?”顾淼看着面前这一片怎么看都像是被污染过度的湖水,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
忽然一阵风刮起来,水面竟然变色了,
随着风的方向,水面好像被一点一点的撕下了表面的伪装,变成了绿色!
那是一种如同被倒进一大桶水粉颜料之后,形成不透明的粉绿色。
“变色的过程真好看。”小新对现在的绿色很满意。
顾淼的关注点则落在水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吹的泛上起来,变成这颜色。
“会不会是绿松石?”他看着号称学化学的小新。
小新摇头:“不知道,我学的是精细化工,不是地球矿物。”
路上见到了几只沙狐后,终于看到令人愉快的碧水青草,上面还有网红神兽——草泥马。
肥肥的羊驼,一看就是人工驯养的,有些全身白,有些全身黄,看见人也不害怕,就这么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有草有水有羊驼的地方,就说明有人居住。
第一次看见真正的玻利维亚当地人,大家充满了好奇。
出来摆摊做生意的都是女人,在强烈紫外线的照耀下,她们皮肤很黑,与雪域高原上的人肤色一样,
服饰很有特点,头上戴着圆形带边的小帽子,不管年纪多大,都是梳着两条麻花辫垂在脑后,
蓬蓬的大裙摆下,还穿着厚厚的裤子。
小新的购物欲,在看到摊上出售的东西之后,就热情消退了。
那些草泥马的的脸,都画得好像有段时间网上传得很火的兔子奶油蛋糕,粗重的眼线,随意的眼框,还有翻着白眼的眼球……
旧的购物欲消退了,新的购物欲又在看见羊驼毛织的披肩时,燃起了。
她一下子买了十几条。
“你这是要回国卖吗?”顾淼好奇。
“我家一堆亲戚,还有朋友,都知道我出来了,不给他们买点,哪行啊。”小新说着,又拿了一条。
欢乐的日子是短暂的,顾淼本能的感受到了高原反应,看了一眼海拔高度,显示四千五百米。
到了住处下车,车上的人几乎都不行了。
这里的条件更加艰苦,与这一比,最差的招待所都是天堂。
高丽小哥完全瘫在床上,双眼紧闭,屋里有几个妹子换衣服,都不忍心让他出去。
“现在就算给他一百个什么都不穿的美女,都起不来了。”小新同情的看着他。
高丽妹子正盘算着要不要给他吸氧,
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个同团的德国大哥,他精神特别好,挨家挨户来问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高反的药,要不要氧气瓶。
“你没有不舒服吗?”顾淼问道。
德国大哥特别骄傲:“一点都没有!”
高丽小哥决定再撑一撑,一吸氧就依赖上了,得一直吸到降海拔。
这里又是一个手机没有信号的世界,外面是戈壁,才下午四点多,无所事事的等吃饭睡觉也太难过了。
华仔想了想:“要打麻将吗?”
“???”三个人困惑的看着他。
华仔打开行李箱,拿出一盒迷你麻将。
小新震惊:“你一个人出门,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万一路上遇到同好呢?我还可以跟自己打。”
四个华人,正好一桌,特别稳!
然而,顾淼很不好意思的表示:“我不会。”
“……你竟然不会打麻将?!我们就玩最简单的,不带花。”华仔不敢相信。
“我完全不会,连一条边应该放几垛都不知道,也不明白骰子转出点数,跟从哪里拿牌有什么关系,我运气不好,就没学过。”顾淼老实承认。
做为一个赌运极差,哦不,应该叫赌运全无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在这种事情上浪费青春,反正都是赌,何必挣扎。
华仔要为麻将正名:“麻将不是全靠运气的,很大程度要靠技巧,记牌,还有分析。”
“只要需要一点点运气,我都不行。”顾淼继续拒绝。
三缺一,玩不成了。
华仔惆怅的搓着麻将,声音引来了同样无聊的各国人民。
高丽妹子与小哥首先进行强势围观,高丽妹子说自己一直想学,但是小哥不让她学,说不要沾赌博的东西。
华仔继续为麻将正名:“只要不玩钱,就不是赌博了啊,这个世界上只要想赌博,什么不能赌,麻将是无辜的。”
高丽小哥领悟了一下这个观点,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开始学习十三张麻将的打麻。
德国大哥、两个瑞典妹子、一个加拿大小哥、一对智利夫妻,加入中华麻将教学课程。
德国大哥首先领悟了麻将的玩法,
成功补位,成为第一个上桌的人,
语言不通,一点都不要紧!
德国大哥居然和了一把推倒胡!
接着是高丽小哥,虽然他一直对麻将是拒绝的,但是他竟然在语言基本不通的情况下,先于懂中文的高丽妹子之前,领悟了更高级的杠、碰等玩法。
“你看,人家都会,你还不会,你对得起你的护照吗?”华仔看着顾淼。
顾淼没办法:“那,我就来表演一下,什么叫逢赌必输。”
……
“你赢了,从来没见过手气像你这么差的人。”华仔的三观被刷新了。
第一百七十章 乌尤尼小镇
打完麻将,住处的今日供电宣告结束,
大家各回各屋,虽然条件简陋,不过一路的旅途劳顿,很快,大家就睡着了,凌晨一点多,华仔的手机响了。
顾淼睡觉一向很轻,有响动就会睡不着,于是,他听了全程的工作布置与安排。
天亮之后,他问华仔:“你这手机质量真不错,居然有信号。”
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只有华仔的菊花牌手机有信号。
“那是,好歹我曾经也为菊花厂抛头颅洒热血,快到三十五岁,我听从老总的号召,主动下岗,要是连手机质量都不行,他们怎么对得起我。”
“你竟然是菊花厂的,听说剥削的很厉害啊?”顾淼对菊花厂的所有印象都是劝退四十多岁的员工,让员工无路可走什么的。
华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年满十八岁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前途负责,
如果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挂在一个公司里,那么跟九十年代初在大厂里下岗就全家没饭吃的人有什么两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不会犯前人的错误。”
他打开一个app,对顾淼晃晃:
“什么叫财务自由,不是工资高就是财务自由,应该是你在不工作的时候,还有钱进账,那才叫财务自由。”
“不工作,进账?做梦的时候?”顾淼对理财一无所知。
华仔摇摇头:“钱存在银行有利息,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啊,那才几毛钱?得有巨大的本金才行。”
华仔有些无语:“世间那么多投资的路子,我只是打个比方。要不要我介绍几个给你?”
“我再考虑考虑吧。”顾淼想起之前一心要推荐他玩期货的鲁飞,连连摇头。
他更关心的是,华仔明明辞职了,说了那一通跟霸道总裁似的指点江山的话是说给谁听的。
“我跟朋友合伙开了个公司,我出钱,他出技术,又聘了个运营,有些事,要我们一起同意,才能做。”
“厉害厉害……”这才叫主角啊!别人手机都没信号,他有信号,从菊花厂离职之后存的钱都够跟人合伙开公司了。
那灼眼的主角光芒,闪瞎人眼。
等所有人都起来了,德国人又过来敲门,问大家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问题,如果不行的话,他已经跟向导说好,去最近的地方取药和氧气瓶了。
明明跟他没什么关系,还这么热心,
虽然华夏也有古话,说达则兼济天下,不过真正做到的人,不是特别多,
许多人还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甚至还会冷嘲热讽愿意帮忙的人多管闲事。
顾淼忽然理解,德国人在某些问题上,为什么第一个响应,大量放人进来,导致现在德国自个儿的治安相当的悲催。
他们是真的认为在自己有余力的情况下,应该去主动帮助别人吧。
……所以,一战,他们是看意大利太蠢了,所以才主动带上意大利玩的吗?然后二战是想帮助意大利扳回面子,所以才又带了一回?
海拔终于下降,高原反应的人类们都缓过一口气来,此时,已是乌尤尼镇上。
小新发现路边有一个小铺子,在卖土豆炖肉,里面还有巨型大玉米粒。
“这是谁的肉啊?”顾淼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他对土豆炖肉本身没什么感情,现在也不是很饿。
“草泥马肉。”小新含混不清的说。
对这世界充满好奇的顾淼马上去买了一份。
草泥马肉比猪肉要老,更接近牛肉,应该属于质量还可以的牛肉。
原产国的东西,一向都不错,土豆和玉米对得起它们的祖宗。
土豆的口感接近兰州的土豆,日后,顾淼吃过羊肉大盘鸡省的土豆之后,认为玻利维亚的土豆更像那里的。
巨型玉米粒,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口感还是很轜很香,
比起在卡拉马沙漠吃的两人份的各种烤肉,这一小份土豆玉米炖肉,味道要可爱多了。
乌尤尼镇子旁有一处名为“火车坟场”的地方,堆放着许多废弃的火车,
苍凉的戈壁上,到处都是铁褐色,带着斑斑锈迹的火车头与车厢。
让顾淼一下子想到了一部古老的动画片《国王与小鸟》,还有宫崎峻的《天空之城》。
有一拨人正在对着某处死命拍照,
顾淼望过去,发现是一个穿着古印度舞女衣服的美女站在火车头上,
娇俏的美人与粗犷的机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连jack和华仔都看呆了。
“你过来,给我拿衣服!”小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在叫jack。
古龙说:没有任务女人,愿意听着男人在自己面前夸奖另一个女人的。
跟自己一起来的三个男人都在看着另一个女人,这还得了!
小新把外套脱掉,让jack拿着,自己又整理了一番,把头发重新梳理。
她穿着一身飘逸华丽的红色唐式高腰襦裙,复古式的发髻上环绕着各种丁丁当当的佩饰,
红色的纱制披帛环在她的手臂上,迎风飘扬。
果然不输那位纱丽美人。
站在高处的纱丽美人看着小新,欣喜的过来,挽着小新要一起拍照,
古印度与古华夏,四大文明古国占其二,
两个妹子又都是美女,
实在是太养眼了,纠结再三,顾淼忍不住把两个妹子的合照发给沙蓓蓓,说:
“如果你在这里,穿一身女侠的衣服,站在中间,一定更好看。”
华仔在一旁看见:“你女朋友?”
“嗯。”
“求生欲很强嘛。”
“我女朋友不是那种吃醋的人,她对美有很高的鉴赏能力,不管男女,只要是美,她都能用欣赏的态度去看待。”顾淼很有信心。
沙蓓蓓的回复让他有点意外:
“哇,那个妹子胸好大,好好看。”
果然是对美有很高的鉴赏能力……
这年头的女人,都这么奔放吗?
从火车坟场到天空之镜,就很近了,下午两点,他们到达。
据说他们的运气非常好,
刚刚下过一场雨,所以镜面很漂亮,
雨过天晴,云都退到了天际线,所以倒影很清晰。
如果没有下雨,或者一直下雨,都是悲剧,
听说在他们到的前一天为止,已经连下了四天雨了。
今天才刚刚放晴。
“真的是运气太好了。”华仔很激动。
顾淼点点头,心想是不是自己的麻将运全部让给看景运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空之镜(为顾淼的本家,不肯签字的顾维钧加更一章)
果然,这次的行程里并没有住盐旅馆,
不过倒不是因为旅行社有意作怪,是因为连续的降雨,让原有的盐旅馆“库叉”,塌了一角,
原本住在里面的客人,半夜三更挪包的挪包,端盆接水的端盆,忙乎了大半夜。
对盐旅馆有执念的小新顿时对住盐旅馆这事死了一半的心,
还有剩下的一半,在他们去参观盐旅馆的时候,死绝了。
在直射的阳光下,盐旅馆里的气温非常高,又闷又热,
小新表示:“不住就不住了,看看就好。”
盐旅馆外面的盐湖,没有什么水,盐田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白色盐结晶,
白茫茫的晃眼睛。
车再往里开,一切就不一样了,
盐壳的表面,有薄薄一层水,倒映出车子的影,
华仔去过位于青qh海的茶卡盐湖,
那个被称为华夏天空之镜的地方。
“我当时是被一个公众号骗去的。”华仔说,“标题是《去什么玻利维亚,国内有一处一模一样的天空之镜》。
屁的一样咧,差太多了好不好!
茶卡盐湖那里简直是人山人海,想要拍张照片,要各种避开人,还有几个地方盐壳活生生的被人踩破了,湖底的淤泥都泛上来,黑糊糊的沾在腿上。”
顾淼接话:“茶卡去年还是前年的,不是说直接关门谢客么,说盐壳实在扛不住了,坏的地方太多。”
“嗯,今年又开了,我不觉得盐壳能这么快就养好。”华仔摇摇头。
车停下,放游客们下车拍照。
华仔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这才叫天空之镜!茶卡就算没人,总体面积也没这么大,那最多叫天空之镜的碎片。”
“别说得这么难听,国内有几个人能来真的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小归小,能感受一下也行了啊。”小新为国内的人民群众抱不平。
“我是觉得,茶卡就应该限流,别为了赚钱,急功近利的,是人就放进去,盐壳要真全给踩碎了,还有谁会往那里跑。”华仔对国内某些景点的操作手法实在欣赏不了。
向导是会玩的,
利用近大远小和镜面反射的原理,摆拍出各种花哨的照片,
比如在镜头前放一只恐龙的玩具,远方的人假装惊恐逃蹿。
比如让一个人站在中间,两边各拉一个人,三个人再加上倒映在水里的三个人,形成了车轮的效果。
小新的一身红色唐式襦裙,倒映在水中,如同姣花照水,鲜艳夺目,
当真有天宫仙女的感觉,
她挥舞着披帛,在镜面上跳了一支绿腰舞,
jack端着相机,全程跟拍,
不止是他,就连外国游客,也被小新吸引,拍个不停。
“她真是太漂亮了。”
这是所有人的看法,
jack满脸得意的笑。
天空之镜这么美,当然要多看一会儿,
顾淼他们决定在乌尤尼镇上住一夜,报了一个日出团。
日出团有两种选择,一个是三点钟,一个是五点钟。
本来华仔想多睡一会儿,报五点的团,
顾淼成功的说服了他:
“三点钟,星星还没落呢,报三点的团,等于花一份钱,能看见星星,又能看见日出,这在投资界,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凌晨三点,司机准时来接,刚一出门,顾淼就被逼人的寒气赶了回去:“靠,比南极还冷。”
他把在南极用剩下的暖宝宝全贴在了身上,又把船上发的防寒服穿上。
出门一看,大家都是一样。
“我真是刷新对南美夏天的认识了。”jack抖抖索索,“圣地亚哥三十度,天空之镜白天也有二十五度,现在居然才四度。咱们在南极半岛的时候都有四度。”
“一个月经历四季轮回,还不止一次,这事也不是人人都能体验的,赚了赚了。”顾淼安慰他。
天空之镜的天气真的是完全要看运气,司机开了好久,车下都是裸露的盐田,没有水。
据说傍晚刮了一场风,把水都刮到下游的湖里去了。
只有继续往前开,找到原本水就很深的地方,那里还有希望。
司机不愧是吃这份饭,拿这份钱的,
很快就找到了有水的地方,招呼车上的四个人下车。
四周一片黑暗,最近的城镇灯光都在遥远的地方,星星点点。
天空中的星星密密麻麻,一道银河斜斜的挂在天际。
自开始旅行以来,顾淼看见的星空,真的不算少了,
大漠、雪山,有新月如弓,有满月如盘,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星空这个配置心如止水,
没想到天空之镜,又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漫天的星斗,倒映在水中,
水里,也是满满的星星,
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悬浮在空中一样,
360度的星空正中,一道淡淡的黑色剪影,
亿万星辰皆在背后,
拍完人像,拍星轨,
jack悲伤的摆弄着相机:“可能拍星空需要专用的相机头,我这个一点都拍不出来。”
顾淼虽然不懂,但是觉得以他手中的单反,不可能拍不出星空来。
他拿出自己的a6000微单,随便调了个30秒快门,
银河清晰可见,
“我的微单都能拍出来,你这单反,不可能拍不出来吧。”顾淼为单反正名。
jack努力了很久,终于搞定了参数,
结果……相机电池报警!
小新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的相机一直都不充电的吗?带着只有一格的电池出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面对老婆大人的咆哮,jack弱弱的说:“我带错电池了。”
最后,拍摄的重任落在了顾淼手中的那个微单身上,jack的最大贡献就是扛了个三角架出来。
360度的星空实在太美,不知不觉,就一直拍到星空稀疏,东方渐白。
“看那边,太阳要出来了。”小新指着东南方向,
日出,顾淼也看了不少,而这里的日出,再一次突破了他的即有经验。
当初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热烈讨论某时尚杂志评出来的2016流行色,是粉晶色与粉蓝色。
现在,这两种颜色,就在他的眼前。
云被阳光染成了粉色,被盐沼反射,天地之间,都是粉嫩粉嫩的晶亮,
没有云的地方,是粉蓝色,
他们乘来的车,是大红色。
在天地之间,意外的和谐,
小新捂着胸口,一脸痴迷状:“老夫的少女心啊!!!”
一直等到太阳高起,他们才回到旅馆,此时刚刚八点,是旅馆里的各路人民吃早饭的时候,
在之前的旅行中,四个人把自己从国内带回来的储备都消耗光了,现在眼睛看着黄油与奶酪就叹气。
忽然,顾淼听见了标准的京腔,
几个老阿姨坐在他们后面,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旅行中的人,搭讪实在太容易,
老阿姨们得知他们吃南美的东西,已经吃得快要疯了,很大方的打赏了他们一包榨菜和一包油茶。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榨菜。”华仔一脸的幸福,“从来不知道,切片面包夹榨菜这么好吃。”
“原来油茶这么香。”从来没喝过帝都油茶的小新与jack两人,眼中满溢着感动。
顾淼则是忙着蘸老阿姨们挖来的一勺国民女神香辣酱,已经没空说话了。
天空之镜,真是漂亮得不行,车随便往哪儿一开,相机随便一拍就是景,根本不需要避人,而且三面都是水,不像茶卡远景是有山的,那里真正水天一色。身体扛得住的,可以从智利或是秘鲁陆路边境浪过去,扛不住的,可以直飞玻利维亚首都拉巴斯。不要觉得去那里只不过是一场梦,梦是要有的,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实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女巫市场
相对于天空之镜的极高知名度,首都拉巴斯三个字,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不过它也不会有太多的委屈,好歹也没有别的城市跟它抢。
有人认为纽约是美国首都,
有人认为温哥华是加拿大首都,
有人认为悉尼是澳大利亚首都,
有人认为卡萨布兰卡是摩洛哥首都,
那些小透明首都,也只能相拥而泣。
“拉巴斯有什么啊?”小新对那里一无所知,
四个人都要去拉巴斯转机,顾淼看了看起飞时间:“我们的时间应该够去女巫市场。”
“女巫?!”小新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女巫,那是传统西方童话里的反派标配啊,
不管是睡美人,还是长发公主,就连白雪公主她后妈都被说成是女巫,个个法力高强。
“女巫市场,是卖女巫的?穿着蓬蓬裙,戴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那种?”华仔开玩笑。
顾淼扶额:“你说的那是女仆,卖的是各种巫术用品。”
“为什么你会知道?”小新怀疑的看着顾淼,就像他会随时能从地底召唤出骷髅兵。
“我以前做的游戏设定里,如果选择巫师作为职业,可以到这里来买高级巫术用品。”
“要不要这么写实啊?”小新不理解。
顾淼没好意思告诉她,因为老板即想要抄袭《大航海》,又想要抄袭《轩辕剑》,世界地理要略懂,华夏历史也要略懂。
“我最早也听说过‘女巫市场’,在三毛的书里。”华仔一脸的向往。
小新看着他:“你?没想到男人也会看三毛的书?”
“男人不能有文青梦想吗?”华仔对小新的性别歧视表示不满。
对于文学作品里出现的地方抱有太大的梦想,注定会失望。
“就这么一点东西啊?”华仔看着眼前如同国内每个城市里都会有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一样的地方。
“我还以为能看见满街的女巫摆着水晶球,还有卖拍拍木,魔苹果、曼德拉草什么的。”华仔听见了梦想破碎的声音。
“你说的地方,不是坐出租车能到的,你得去大不列颠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顾淼提醒他,“何况这里是整个首都的中心地带,哪能有太多邪乎的事情。”
不过,顾淼还是说错了一点,当初这里,的确是女巫们聚集的地方,附近居民有需要找女巫聊聊的事情,都会往这里来。
最远的来客,甚至是走了几百公里山路来的,可知当初的女巫市场多么的繁盛。
“这些女巫是勾搭的哪路魔神?”小新问道。
“不是魔神,就是太阳神。”顾淼回答道。
“正神还要找女巫吗?”
“我国古代祭神,也是女巫啊,想想西门豹之前,管祭河神的不就是女巫吗?”
小新有些失落:“如果我们国家也有就好了,那些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古老巫术,多好玩。”
顾淼笑着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山海经》里有个地方,说能看见女丑尸,
女丑就是当时的女巫,骑着大螃蟹,纵横四海,后来遇到十个太阳一起出来,她求雨不成,被当地人绑在太阳地上活活晒死。”
“这么吓人呀?”小新显然对于我国古代淳朴民众的理解出现了一些偏差。
“是啊,用求的不成,用沟通的不成,就出现后羿了,我国人民从来都是先来软的,软的不行来硬的。”
小新不相信:“那怎么还有放蛊的,还有出马仙,我看那些仙姑也是很受人尊敬的。”
“放蛊的被称为草鬼婆,一点都不受尊敬,人人躲着走,出马仙不熟,不好评价。”
顾淼还在跟小新讨论封建迷信,那边华仔已经看见了新奇的东西:
“看看看,这家门口吊着干尸。”
几个人围过去,发现吊着的是草泥马的干尸。
“嗯,这家就是了。”顾淼说,“吊着草泥马干尸的就是卖巫术用品的地方。”
“这个干尸,是用来诅咒什么的?还是祈求安胎?”华仔兴致勃勃。
“不是,是用来盖房子的。”顾淼解释说。“他们盖房子的时候,就把草泥马的干尸烧成灰以后埋在地基下面,祈祷大地之神的保佑。这种祈祷好事的叫白巫术。”
顾淼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流产出来的草泥马,求它们求胎,就跟摸霍去病的铜像祈祷健康长寿一样的意思。”
女巫市场所在的位置,是海拔四千米左右,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走了几家店铺,jack就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要开始大口喘气了。
到底是有老婆关心的人,平时小新总是吐槽jack,玩杀人游戏的时候也总是把他先给弄死,到了关键时刻,是她第一个发现jack的不正常状态。
“我没事。”jack不想影响大家,强自撑着。
顾淼看了他的脸色一眼,那熟悉的高原反应唇色,他指着一旁的摊子:“在那坐一会儿吧,喝杯茶。”
茶摊上摆着熟悉的咖啡,还有不熟悉的诡异叶子,jack点了茶之后,看见摊主从那堆叶子里抓了几片,揪一揪,扔进扁扁的茶壶里,冲上开水。
“这是什么叶子?”jack很好奇。
“古柯叶。”顾淼抱着咖啡,看着一脸惊悚的jack。
“什么!是是是那个著名的毒d品原料?”jack的舌头都快不灵光了。
顾淼默默的点头。
jack整个人都快不好了,捂着喉咙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我会不会就此上瘾,然后成为瘾君子,最后家破人亡……”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小新对着他的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那一声重击,在顾淼和华仔两个未婚人士的心中回荡。
“这点水里出来的有效成份,还不如强力止咳药里的罂y粟和滴鼻水里的麻黄碱多,别担心。”
顾淼心中想的是,你要是再bb下去,可能不用等到致幻成瘾,就已经被老婆打死了。
“真的没事?”
“没事,据说古柯叶能缓一缓高原反应。”顾淼解释说,“虽然我觉得你不要太抱希望,大概还没有头痛粉管用。”
过了一阵子,jack悲伤的捂着脑袋:“真的没有用,现在头有点疼。”
“这次我也忘记带头痛粉出来。”顾淼同情的看着他,他也是深知高原上的头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除非开颅降压,不然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此时,卖茶水给他们的店主,看着jack的样子,小声召呼他们:“blabblab la。”
同时还对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进到里间来,看样子,很神秘。
大家心中同时浮起了一个问号:“要不要进去?”
最后统一为:“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呗。”
第一百七十三章 被女巫推销
出售茶叶的是一个男人,进屋之后,又被带着转了几圈,到了另一个店铺,在这里,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女人。
她的年纪很大了,岁月加高原紫外线,毫不留情的在她脸上刻下了纵横的皱纹,重重的法令纹围着她缺了牙的的瘪嘴旁,
在年轻的时候,她应该也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垂坠的眼皮把她的眼睛遮去了不少,看起来跟小眼睛的亚洲老太太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的手揣在灰色的羊驼毛披肩里,摆弄着面前的各种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比刚刚顾淼他们在游客一条街上看见的东西要更奇怪一些,
游客一条街上,贩卖着全世界的游客街上常见的东西,各种当地特色材料做的小包包,冰箱贴、t恤衫、假首饰,
总之,就是放眼望去,全部都可以是madechina——yi wu的那些玩意儿。
店主兴高采烈的拿出了大嘴鸟的嘴壳,顾淼对这种鸟的认知来自于动画片,他摸了摸,摸不出来那到底是塑料,还是鸟嘴。
摊子上还摆着骆驼和野猫的腿,不知名的动物牙。
“是狼牙么?”华仔很好奇,他拿起狼牙,想问店主,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指了指动物牙,然后自己昂首对着天花板“嗷~~~~”,学狼叫了几声。
店主摇摇头,他做出伏地行走的动作,抬起一只爪子:“嗷呜!!!”
在场的人都领悟了,是老虎的牙。
还有一筐一筐的干青蛙。
“会不会是箭毒蛙?”华仔拿起了一个,仔细观察,青蛙皮上五颜六色的反光效果,似乎真的是天然形成的。
“你要买?”顾淼看他对那蛙的兴趣似乎十分的高涨。
“不了不了,我一分钟有60秒就够了。”
店主示意他们,这是畅销品。
“我懂,我懂。”华仔婉拒了。
见他们似乎不感兴趣,店主偷偷指着小新,大意是问,她是谁的相好。
jack没说话,嘿嘿的笑着。
店主拿出了一束草药,做出一个动作,然后拿出一本日历,告诉他,
如果他吃了这个草药,就可以从1号,啪啪啪到3号。
华仔和顾淼都站在一边哈哈哈的看,
jack连连摆手,华仔撺掇着:“买啊买啊,说不定能少挨点打呢。”
“不要不要,啪啪啪到三号早上,晚上就可以被抬去火化了。”jack摇头。
小新则被老妇人拉去一边,讲解另一种产品。
“她跟我推荐狗舌头粉,说放在男人的饭菜里,他就会对我忠诚一辈子。”小新拿着那瓶可疑的粉给他们看。
华仔看着她:“你要买?”
“他?需要么?”小新很有自信的把狗舌头粉放回去。
“对他真有信心。”
“他这么丑,除了我,还有谁要?”小新特别有信心。
顾淼对各种符文很有兴趣,不是因为符文附加的技能,而是因为那些符做的挺有意思。
看着这些符文,顾淼脑中就会冒出很多游戏里对应的特效,多么令人怀念的东西。
小新以为他想要买,跟他小声说:“这种带巫术性质的东西,还是别碰了,
我记得三毛在她的小说里就说过,她在沙漠里捡到一个包着几颗小石子的纸包,然后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去医院根本查不出来原因,最后还是找的巫医帮她解了。”
“哦,我不想买,就是挺有意思,看看。”顾淼笑着说,他对这些东西一向也是保持着近而远之的态度,
不说是不是有灵异,万一是个带放射物质的石头,或是带着怪异病毒的干尸,那自己岂不是要成惊悚片里第一个死的炮灰了?
正在几个人看稀奇的时候,来了几个头上戴着安全帽的人,安全帽上有一个小小的灯,顾淼认得这种帽子,那是下井的时候需要戴的。
玻利维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矿,包括金矿什么的,因此做矿工的人也很多。
每一个危险行业,都有自己的禁忌与传说,他听说过玻利维亚的矿工会给印加文化里的冥界之神el tio献祭。
矿藏在地下,冥界也在地下,所以,这是兼职吧?
顾淼好奇的看着他们买了一些新鲜的血液。
他向矿工询问,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矿工比划了一下动作,大意是把血液涂在矿坑上,机器上,还有矿脉上。
保佑矿坑不会塌,机器不会坏,矿脉是富脉,能挖出来好多好多东西。
“哈哈哈,跟以前我们公司一样。”华仔说,“以前我们公司那些程序员,系统出了bug,就排查,查了半天查不出来,就会举行一些奇怪的仪式,
比如进行办公室大扫除,有些很久没人用的抽屉里,会有蟑螂,他们就会捉蟑螂,然后由抓到蟑螂最多的人,去处理。”
“原理是什么?”顾淼一时没反应过来。
“抓bug这么厉害,那就抓bug啊。”
“……你们真是想绝了。”
华仔耸耸肩:“总比往流水线上挂萝卜要出息吧,好歹我们还是给办公室环境卫生做出贡献的。”
矿工还买了一些糖,据说也是给那位冥界之主的,这位大佬还真不挑,血腥的也要,甜蜜的也要。
顺手还买了一根绿色的棍状物体。
“这是……黄瓜?”小新目送他远去,不太敢确定,看起来有楞有角的,看她脸上露出的邪恶表情,顾淼觉得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污污的事情。
他拿起绿棍:“这是仙人柱,上面的刺被削掉了。”
“哦哦哦。”小新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女人都比男人要污的吗?
天真纯洁的顾淼摇摇头,把仙人柱放下来。
墙上还挂着一串乐器,是由一堆草泥马的蹄壳串在一起的,拎起来摇晃,可以产生如沙锤一样的音响效果。
最后他们几个还是很没出息的买了冰箱贴和草泥马毛做成的小帽子等等,
jack则是被那个老妇人抓到一边,神叨叨的给他施法,还拿给他一个符咒,让他拿着,示意可以减轻他的头痛。
“白魔法的东西,应该可以拿吧。”jack抱着尝试的态度,接过那块符咒,感激的谢过老妇人。
老妇人伸手跟他比划了一下,要五百玻利维亚诺。
玻利维亚诺与华夏币基本上是一比一,也就是差不多要五百华夏币这么多,
jack顿时觉得头不痛了,精神一振,想要把符咒还给老妇人,老妇人忙从裙底抽出一个计算器,按了一个450.
原来还能砍价?
两边互相按了一回计算器,最后五十块钱成交。
买下来之后,jack就开始担心这个东西,会不会真的有什么附魔效果。
顾淼接过,翻过来看了一眼:“不会有的。”
“为什么?”jack困惑的看了一眼符咒的背后。
在符咒背后,有一个用于挂在墙上的洞。
洞里面,有一行字:
madechina
第一百七十四章 带着沙蓓蓓一起飞
在拉巴斯机场,其他人都先后离开,只有顾淼的航班晚点了,无所事事的人中,还有一个是华人,手里大包小包拎着许多东西。
顾淼很好奇他为什么能在这个到处都是madechina的地方买这么多东西,
他则好奇为什么顾淼这么轻松,手里啥也没有。
“你的全托运了?”他问道。
“嗯,也没什么好买的,那些什么老虎牙,大嘴鸟的嘴,都没什么意思,家里也没地方摆。”
“什么?!”你们还看见那些东西了?摆在台面上卖的?”
“是一个卖茶的人,带着我们七拐八拐的到了另一个店铺里,在那里卖的,还有一个矿工去那里买羊驼血。”
“还有羊驼血?!”那个人听了更激动了,“你们居然去了黑街。”
“那是什么?”
“你们去了真正的巫术市场!”
那个人说他在南美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以前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随便卖的,后来说要保护生态,所以都不让卖了。
黑巫术与各种大诅咒术,则是在很久以前,西班牙人入侵的时代都已经断了香火。
“这又关西班牙人什么事?”顾淼不明白。
“西班牙人当时是信仰十分坚强的天主教国家,除了他们的信仰之外,其他的都是异端,是不允许的。”
顾淼顿时想起了《加勒比海盗》关于不老泉的那一个故事,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的为了不老而抢不老泉,最后西班牙人来了,本以为他们也是来抢不老泉的。
没想到,人家说砸就砸,眼不眨心不跳的,就因为长生不老是异端。
“我……大概懂了。”顾淼领悟了一下。“不过我也不觉得巫术市场有什么稀奇的,买东西也得给钱,买到的东西还不是madechina。”
“老虎牙和大嘴鸟,很久以前就规定不让卖了,就连黑魔法,也是被禁止的。”
黑魔法,嗯,当然应该被禁止,像莉娜因巴斯那种动不动就用龙破斩毁一个城的魔法,还是禁了好。
“拿出来的是不少,但是谁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呢,我估计拿给我们看的都是假货。”顾淼根本不相信政府禁止卖的东西,会随便就这么摆着。
“如果不是特别处理过的血液,怎么会不凝结。”那个人摇摇头,“你们看到的,应该都是真货,问价格了吗?”
“没有,我们都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就没有问价格。”
那个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你们还记得是在哪里喝的茶吗?”
顾淼默默摇头,那条街上卖的东西看起来都差不多,人都长得还差不多。
他又想了想:“我看见一个牌牌,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巫的形象,离那个茶摊不远。”
那个人叹了口气:“那是路牌,女巫市场的路牌都是那样的。”
登机通知响起,顾淼向一脸遗憾的男人挥手告别,命中有时终需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再从布宜诺斯艾利斯转机回国,真正落地之后,已经是四月底了。
落地开机,就收到了沙蓓蓓的消息,说她已经请好了几天的假,跟着他五一的时候一起出去玩。
“哎?你已经有假了?”顾淼问道。
沙蓓蓓回复:“前几天有一个项目,要天天加班,半夜还要盯着,别人都不愿意,本来领导强行指定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手中搀扶的婴儿,要是领导非得要他去,他就让老婆孩子住领导家里去。”
“这年头,还有这种人啊???”顾淼很震惊,这种事,在他父母的时代有听说过,没想到,现在还有。
“有啊,怎么没有,我们这边或多或少都是有路子进来的,领导也不一定能摸准所有人的路子,所以,他也很为难。”
“然后,你就单刀救主,主动提出你要挑起大梁,让领导对你刮目相看,然后任务完成的很好,领导夸奖你的时候,你趁机提出了请假?”
很快,沙蓓蓓的语音就发过来了:“哇咧,你怎么这么聪明啊,猜的一点都不错!连细节都对得上,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出去旅游,一直潜伏在我们公司里?”
“嗯,其实我一直坐在你背后。”
“我背后是墙,墙后面是一片大草坪……”
“背后,其实是一个玻利维亚语,在中文里的意思是‘心里’。”
“你就编吧,不多说这些啦,五一去哪里玩?”
顾淼想了一下:“去西班牙吧。”
“唉?西班牙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在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有塞维利亚的四月节,还有科尔多瓦的庭院节,巴塞罗那的圣乔治节,很热闹很有趣的。”
“好的,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沙蓓蓓很爽快的答应了。
系统好几天没找他,他主动找上门:“喂,我要过几天再去埃及,这是你答应我的。”
【bi~~~系统正在调整升级中……】
顾淼对系统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反正他现在已经不再依靠系统过日子。
西班牙,在他的心中,也是一个美好的梦想,那可是《刺客信条》开始的地方。
有几个搞游戏工作的人,不知道《刺客信条》的。
信仰之跃这种神操作,像顾淼这样逻辑严谨,从来不需要去按牛顿棺材板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设置。
于是,去格兰纳达,那个时不时蹦跶一个信仰之跃的地方,也是顾淼一直以来的梦想。
圣地啊……
沙蓓蓓问她需要做什么,顾淼让她只需要向领导申请一个三合一证明就行了。
“就写,证明你于某月某日入职,收入多少,从几月几请假,一直请到几月几,然后说你们公司不会开除你,直到你回来。”
顾淼说了一长串,同时又发了一个英文的准假信模板给沙蓓蓓。
“想得真周到,我正想问你要呢。”沙蓓蓓很开心。
“那必须的,工作都讲究工作积极性,凡事想在老板前面,对女朋友,那更得上心啊。”顾淼发了一个鬼脸过去。
“靠谱!”沙蓓蓓这就下去准备了。
其它事情由顾淼全部负责。
申根签证最讨厌的就是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包括每天的行程计划、每天的住宿、还有行程大交通。
沙蓓蓓问他机票的价格,然后倒抽一口凉气:
“我同事跟我说,他买的都是三千多的,你怎么买的是一万的?!”
“哈哈,我买的是公务舱。”
“太贵了,你账号多少,我给你转过去。”
“如果我想收你的钱,会在买的时候征求你的意见,不经你同意就买,那叫礼物,哪有送人礼物还收钱的。”顾淼坚决不肯收。
沙蓓蓓没办法,只好从了:“这都是你逼我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巴塞罗那
顾淼对西班牙的最早印象来自于《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里被东方不败指着说“你有科技,我有神功”的逗比船队。
沙蓓蓓则是因为一部古老的电影,阿兰德隆演的《佐罗》。
最新的印象除了蔡依林的《马德里不思议》,
还有就是加泰罗尼亚要跟马德里分家,没成功,
还有皇马和利物浦马上要开撕,有个哥们儿结婚时间与比赛时间冲突,在网上征求替他结婚的人。
在巴塞罗那机场落地,顾淼感到了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到处都是西班牙语,与他在智利和阿根廷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还没有等顾淼感到很自信,他就发现厕所的名字都不一样。
在南美,叫bano,
在西班牙,叫aseo,而bano则是浴室。
都是西班牙语,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算了,自从开始旅行以来,顾淼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越来越有自信,在巴塞罗那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会英语的人应该还不少吧。
扔下行李,沙蓓蓓一点都没有受时差影响的样子,精神十足的就要往外跑。
在街上看到什么都好奇。
“为什么那些阳台上挂着的旗子这么怪,不像西班牙国旗?”沙蓓蓓抬头,看见许多住家的阳台上,垂着一种旗子,红黄相间条纹,顶头还有一个深蓝色的三角形,印着一个白色的五角星。
“那个是加泰罗尼亚的独立旗,这地方也是天天蹦哒着要闹独立的。如果没有三角和星星,就是马德里同意的正经区旗。”
顾淼则是还发现有几户人家,挂着彩虹旗。
“那个不会是……”他知道彩虹旗最常见的意义,不过他没想过会有人这么招摇的把自己的性取向挂出来。
像他是个异性恋,他骄傲了吗?他招摇了吗?
真是的。
顾淼挽起沙蓓蓓的手:“小心看灯,过马路。”
巴塞罗那曾在1992年办过一场奥运会,不过几乎所有的游客到巴塞罗那,都是为了高迪设计的建筑,而不是为了参观奥运会场地。
高迪,那位生活在上世纪初巴塞罗那的鬼才建筑师,得到大金主古埃尔先生的帮助,任由他自由奔放的设计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个阳台真显眼,想走错都不能。”沙蓓蓓在排队的时候,抬头看着米拉之家的阳台。
米拉之家的阳台栏杆,远看,就好像一团毫无章法的、扭曲的海藻,墙壁的外立面也是做成了波涛起伏的水面状。
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进去了,参观顺序有限制,首先直接到屋顶,然后再一层一层的下来。
屋顶上的烟囱形状也很怪异,据说是按罗马士兵,或者说,是斯巴达士兵的头盔设计的,
“我觉得像外星人。”沙蓓蓓看着紧紧排列在一起的烟囱,“像绝地武士。”
“这个像大甜筒。”顾淼指着另一个贴满了瓷砖的扭曲烟囱。
沙蓓蓓注意到有一个通风管道上的装饰品很奇怪:“这上面贴的好像是打碎的啤酒瓶。”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顾淼笑起来。
在内侧可以看到,每一个小阳台的栏杆,都像是三根扭曲的海带。
“当初会建这个房子的人真是很有想法。”沙蓓蓓觉得这种设计,在现代,也算是很奇特的操作,“外侧阳台的栏杆根本就是乱七八糟的一堆嘛。”
“老高说,直线属于人类,曲线归于上帝,他手里几个出名的建筑物,没有一个是直的。”顾淼解释道。
沙蓓蓓则是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那他是直的吗?”
顾淼愣住了,然后眨眨眼睛:“史上没有记载,只说他终身未娶。”
“哎嘿嘿嘿……”沙蓓蓓发出了传统的笑声。
“干嘛笑得这么奇怪。”
“没事。”
米拉之家的内部装饰,远不及屋顶上的烟囱有意思,因此在游客之中,也盛传着米拉之家看外部,巴特罗之家看内部。
“米拉之家是高迪的最后一个私家住宅的设计,之后,他就专心于圣家堂的建设之中。”顾淼看着手里的门票,“前些年来,门票才十欧,然后十六欧,现在二十五欧。”
“果然干什么都要趁早,那我们再多逛一会儿吧。”沙蓓蓓听到门票价格之后,决定摊薄时间成本。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注意到几件高迪设计的家具。
“他真是精力旺盛,设计了房子,连家具都不放过。不过这样的家具,设计来是给吵架的夫妻用的吗?”沙蓓蓓好奇的打量着一把椅子。
事实上,应该称为是两把椅子。
如同连体婴一样的设计,一个面朝左,一个面朝右,共用着中间的一个扶手。
“大概……男主人面向一面,女主人面向另一边,两边的客人都受到关注?”顾淼努力替大师找理由。
“米拉好有钱啊,六层楼的公寓,里面好多仆人房保姆房,他们家一共有多少人啊?”沙蓓蓓对外国的家庭人口数产生了疑惑。
“一楼当时就是门面房,用来出租的,二楼是米拉他们家,三到六楼都是出租的。”
“越有钱就越不放松,越不放松就越有钱,说不定几年下来的租金,也够盖这一幢了。”
沙蓓蓓对化妆间很有兴趣,舍不得走,她盯着大理石台面,明晃晃的大圆镜子,大概已经在想自己坐在这里梳妆是什么样子。
“就算到现在,这个化妆间也不过时呢,这边可以放一个架子,第一层放口红,第二层放粉底……我要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要这么大的化妆间。”
如果是顾淼自己的话,他更希望书房大一些,能放进全套vr游戏设备。
见沙蓓蓓看着卧室不想走,顾淼说:
“米拉之家是在米拉两口子看过巴特罗之家后,决定让高迪建的,不过多数人对巴特罗之家的评价更高,要不,咱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你会更喜欢那里。”
“好的!”沙蓓蓓很高兴的跟着顾淼下楼。
快出门的时候,顾淼抬头看着中庭古怪而扭曲的石头立面说:“有人说这里的设计像石窟,所以米拉之家又叫采石场。”
“一点都不像采石场,像盘丝洞。”沙蓓蓓指着大门:“看,大门上的铁栅栏就很像蜘蛛网。”
的确……也没错,是很像蜘蛛网。
从米拉之家到巴特罗之家,只要走几百米就到了,也是个非常显眼,难以错过的地方,阳台的外墙上被一层红玫瑰覆盖,排队的人比米拉之家多许多。
“为什么有这么多玫瑰?”沙蓓蓓问道。
顾淼也是一脸懵逼,他做功课的时候,前人在年初拍的照片里还没有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玫瑰开?
算了,这不重要,沙蓓蓓也没有纠结于此,
虽然排队的人不少,不过顾淼是提前在网上买好了票,所以,也很快就可以进去了。
“哇!这个比米拉之家好看!”沙蓓蓓进了巴特罗之家,眼睛都亮了。
就连顾淼也觉得,这里的确是比米拉之家要有趣许多。
色彩明艳,而且虽然也是曲线造型,却不像米拉之家那样有一种随手乱抖的感觉。
米拉之家把头盔设计放在了楼梯上做烟囱,巴特罗则是把它变成了阳台的栏杆,
站在大街上就可以看见,一个个的阳台就好像一个个的佐罗面具。
房屋内部,也是以海洋为主题,不同的是,米拉之家的海洋是海藻或者说……海带?
巴特罗之家中庭有一种海蓝色的波纹的感觉,墙面上贴着一万五千多块深浅各异的蓝色瓷砖,间或还有一些白色的和绿色,很灵动的海洋感。
仔细看,高处的瓷砖颜色比低处的要浅,不过站在楼下往上看的时候,会因为阴影的效果,显得整个楼层的颜色统一。
多处装饰使用的手法是把玻璃或瓷砖打碎了,再重新拼起来,
在顶楼,就有一处,是用打碎的瓷砖,做成的固定在墙上的花盆。
现在里面是空的,可以想到,如果在当初,花盆里种满了藤蔓状的如瀑花朵,沿着彩色的墙壁垂下来,那该多漂亮。
还有一些玻璃故意做成了厚薄不均的样子,在光线的作用下,整个房子就好像水底波纹流动的模样。
玻璃窗分为上下两截,上半截的玻璃也不是老老实实的一整块,而是由不同的弧形与圆形组成,
彩色玻璃的颜色都不统一,中心深,由深到浅的扩散到周围,
这样正午当头照的阳光,被彩色玻璃稀释了炽烈感,照进屋里时,会柔和许多。
下半截的传统玻璃窗,则用于迎接清晨或是傍晚已经柔弱了许多的光线。
房屋里的其他小装饰,也更得沙蓓蓓的喜欢。
“我喜欢这个壁炉。”沙蓓蓓指着一个蘑菇形状的褐色小壁炉,旁边放着两个摇摇椅,真有几分童话的味道,“冬天坐在这个小壁炉前面,和喜欢的人一起聊天,看书,多好啊。”
“那以后,买个房子,做内部装修的时候,就设计成这样?”
“好啊好啊。”
两人转到中庭的时候,看见从顶楼时不时飘下的玫瑰。
“今天是玫瑰节?”沙蓓蓓伸手接住了一片玫瑰花瓣。
“是圣乔治节,本地的情人节。”有人回答道,是一个路过的华人妹子。
沙蓓蓓好奇:“这个节是干什么的?”
“哦,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公主被龙抓走了,又被骑士救了,骑士送公主玫瑰花以示骑士风度,公主送书给骑士,象征着知识和力量。某宝还说这是读书日,打折呢。”
就是一个传统的公主与骑士的故事,沙蓓蓓又问:“那为什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不觉得龙很可怜吗?助攻一波,什么都没落着。”
“哈哈哈,还有这种解释。你是一个人来玩的吗?”
“是啊,我就是那个孤独的龙,到处都是抱着玫瑰花的妹子,啧啧,扎眼。我已经转完啦,你们慢慢玩,bye。”
带着单身贵族的骄傲,华人妹子跑了。
巴特罗之家的楼顶,也更得沙蓓蓓的喜欢,屋顶的整个设计走的是乔治屠龙路线,瓦片好像龙的鳞片在阳光下泛出的彩光,屋脊的设计像龙背。
“导览器说这是龙背,唔,你不觉得,它更像一颗一颗的豌豆吗?”
“像!”别说是像豌豆了,就算沙蓓蓓说它像瓢虫,顾淼都会毫无节操的表示赞同。
沙蓓蓓一路赞着好看好看,眼巴巴的看着线条流畅的家具,每一样都想搬回家里去,在中庭的时候一激动,还把头上的发夹给掉到楼下去了。
楼下是至今未对游客开放的地方,曾经是巴特罗家的地下车库,顾淼说要去找管理员把楼下打开,沙蓓蓓摇摇头说算了,反正也没多少钱,一会儿再去买一个。
“别为这点小事耽误时间。”她很想得开。
圣家堂,离这两个之家也不是很远。
刚刚站在两个之家的楼顶,不管怎么看,都能看见那个修了一百多年,还没修完的建筑。
“怎么拖了这么久?”沙蓓蓓想不明白。
“修着修着,一战了,停工,又修了一会儿,二战了,再停工。再修修,加泰罗尼亚想独立了,时不时的就罢一罢工,你说有什么……卧槽。”
“怎么了?”沙蓓蓓转头看了一眼顾淼。
顾淼露出无奈的笑容:“说罢工,罢工到。”
他刚刚得到的信息,从明天开始,巴塞罗那的整体交通、公园、还有各种店、银行,集体罢工五天。
“警察罢工?那可以去抢银行吗?”沙蓓蓓眼睛亮了。
“喂喂……你对得起你家的祖传职业吗?”
“所以才来西班牙闹事呀。听说在西班牙抢劫三百欧元以下不立案?那我们准备好一欧元的零钱,抢到三百欧,找给他一块钱,就不算三百了。”
“想得真周到。”顾淼扶额,他现在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从来没有感受过罢工的人,想到可能会影响的交通出行,他就感到很头痛。
难道要在巴塞罗那无所事事的呆五天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圣家堂
即来之则安之,反正是明天才开始罢工,今天抓紧时间把景点逛了再说。申根签证的时间卡得很紧,一分一秒都是时间成本。
刚刚在那两个之家的楼顶上,沙蓓蓓就已经看见了长得好像无数根玉米笋一样的圣家堂,她端着相机,不管什么角度都不满意。
“上面那个大吊臂实在是太碍眼了。”沙蓓蓓看着照片,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时候能修好。”
“听说,他们打算2026年修好,不过,我觉得,他们的话,也就听一听算了。”顾淼对隔三岔五就罢工的国家基建能力持怀疑态度,“如果是外包给咱们的中建x局,或是南通x建,今年完工我都信。”
大概是接到了罢工的通知,旅行社今天也全部都在这里扎堆,这里听起来完全就像是在国内的某处,魔都话,帝都话,东北话,还有云贵川那里的方言,到处都是。
还是庆幸在网上买好了票,顾淼与沙蓓蓓两个人看着别人蜿蜒长龙的排队,迎着别人羡慕妒忌的眼神,从快速通道进去了。
圣家堂远看像玉米笋,
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圣家堂整体,好像被融化的塑料,又像大号奶油蛋糕的挂丝式裱花风格,再加上头顶上的大吊臂,看起来好像是被轰炸过一样。
只有真正站在近处,深入内里,才能感受到高迪对这个建筑投入的一切。
高迪结束了米拉之家工程之后,于1883年接手了圣家堂的设计,从此,他全心全意都把才华、精力、热情,还有对信仰的执着,都献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位客户——上帝。
顾淼介绍说:“他对自己的信仰那是真爱,完全按照《圣经》的描述,把那个世界复制到了圣家堂,他在设计耶稣诞生墙的时候,也曾经效仿过基督传福音前的举动,绝食了二十天,差点饿死。”
“二十天,嗯,其实也死不了。”沙蓓蓓说。
顾淼很惊讶:“是二十天,不是两天。”
“我知道,你知道有一种二十一天减肥法吗?”沙蓓蓓神态很轻松。
顾淼摇头。
“那种二十一天减肥法,前三天就是什么都不吃,后面只吃一点点,我曾经有同学用到了极致,二十一天就喝水,什么都不吃。”
“她……还活着吗?”
“活着。”
“然后呢?反弹了吗?”
“没有,她用半年减了四十斤,然后一直保持着。也有好多年了。”
顾淼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不是说绝食不能减肥吗?”
“那是减下去一点之后,又胡吃海塞,绝食如果还不能减下去,就只能拿刀子割肉了。”
顾淼轻轻叹了口气:“女人还是有点肉好啊,不然多硌。”
“硌什么?”
“硌……手……像你这样的就很好啊。”
沙蓓蓓白了他一眼:“我才九十多斤!你知道我每天运动量多大吗!”
顾淼由衷表示:“要我二十一天不吃东西,绝对撑不下来。女人太可怕了。”
沙蓓蓓做了个鬼脸:“女为悦已者容。”
“谢谢,谢谢。”顾淼很不要脸的接话。
沙蓓蓓捏了他一把。
又把头转向圣家堂的外立面,每一处都精雕细琢,人物也不像有些雕塑那样呆板,完全栩栩如生。
“要是高迪是谁的上司,那就惨了。”顾淼说。
沙蓓蓓不明白:“出了这么多的成果,写在简历上都是完美的成就,有什么惨的?”
“首先,他没结婚。所以,加起班来没日没夜。”顾淼竖起食指。
又竖起了中指:“其次,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脾气烂到家,不会包容手下,像这种追求完美的工作狂,注定会发生悲剧。”
接着竖起了无名指:“第三,他到最后连工程图都没有,只有草稿,想干嘛就干嘛,工人每天都蹲着等他的新指令。很多时候一拍脑袋,主意就变了。”
“现在很多公司不也是这样么?一拍脑袋就做决定的事情太多了。”沙蓓蓓叹了口气,显然也是感同身受。
“高迪可能比女魔头还可怕,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像都跟真人似的,对吧,就是用真人做的!”顾淼语出惊人。
沙蓓蓓愣住了:“不可能吧,以前人家还造谣说兵马俑是往活人身上糊泥烧的呢,这种一看就不是。”
“当然不是取人性命啦,他拿人骨研究,确保作出来的跟真人一模一样,
你看上面那个浮雕是犹太国王下令屠杀婴儿的,有百夫长,还有小孩子,高迪真的找来了有六根手指的壮汉扮百夫长,让工人看着雕,
还弄来了死婴,做成了石膏模型吊在工作间。那个送信天使的模特,是高迪把一个悲催的绘图师扒光了,然后全身糊上了石膏,让他保持一个姿势,不动。
最后那个倒霉蛋因为窒息和疲劳晕过去了。我看过一集007,里面有个女人被全身涂上金漆,就皮肤窒息死亡了?”
研究杀人放火很有心得的沙蓓蓓说:“不会是这种死法,我猜应该是为了好看,所以给他的鼻子留的通气口不多。
皮肤吸收氧气量只有肺的一百六十分之一,不可能因此窒息,只会因为无法散热造成体温过高或是脱水而死。”
沙蓓蓓顿了顿:“在这地方谈杀人不太好吧?”
顾淼笑笑:“只要是跟你聊,什么都好。”
“胡说什么,认真看啦。”沙蓓蓓抿嘴一笑。
圣家堂不是那种可以匆匆路过的地方,每一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有说法的。
满满的《圣经》故事,都被精心雕刻在了教堂的外墙上。
顾淼做好了充足的功课,一样一样向沙蓓蓓介绍:
“耶稣诞生立面被放在了教堂的东方,以便迎接每一个朝阳的洗礼,那是高迪亲自打造的最精彩部分,目标过于宏大,连他自己都觉得做不完。
东面有三个门,正中间的叫仁慈之门,说的是玛丽亚接到天使报喜,天使报喜的上面,还有耶稣出生的时候,天空中有的星座,处女座、狮子座、巨蟹座、双子座、金牛座和白羊座。
接着是耶稣诞生和东方三博士前来拜访,
左边的叫希望之门,是犹太王希律为避免被耶稣夺权,所以下令杀掉所有与耶稣差不多大婴儿的故事。”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吐下:“从华夏,到外国,为了一个人而把一堆人都杀掉的,总是会把正主给漏了。”
顾淼对这些孜孜不倦给自己立flag的王实在是理解不能……大概是中西文化不流通,不然还不如好好的养着他们呢。
“你能数出来几个?”沙蓓蓓故意逗他。
顾淼想了想:“褒姒,赵氏孤儿、俄底浦斯、阿修罗、还有一个宙斯他爸爸。”
“不错不错,小同志很有前途。”沙蓓蓓故意摸摸他的肩膀,做语重心长状。
顾淼搓手:“谢谢领导支持。”
他又接着说:“右边的叫信心之门,说的是耶稣跟他的施洗者约翰的故事。”
“说起这个约翰,跟上面那个希律还有点关系。你知道《莎乐美》吗?”
沙蓓蓓摇摇头:“跟我一个姓啊?”
“咳,你还是别跟她沾上关系比较好,我害怕。
莎乐美看上了约翰,想跟他好,但是约翰不想跟她好,于是莎乐美就在希律王面前,跳了一支七纱舞,就是一层一层的把衣服脱掉,最后脱光的那种,希律王看的很高兴,问莎乐美想要什么,莎乐美说,想要约翰的头。”
“噫……”沙蓓蓓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喜欢他就应该跟希律王说,把他绑在自己的床头啊,四肢绑上,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把他脱光了,这样那样,光要个头,能干什么。”
顾淼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跳了一下,不过还是努力保持镇定:“对啊,要头有什么用,希律王后悔答应她的要求,不过还是依约把约翰的头砍了下来。
莎乐美拿到头以后,抱着头亲,连希律王都觉得好恶心,就把莎乐美给杀了。”
沙蓓蓓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么,莎乐美是希律王的什么人啊?”
“希律王娶了她妈,就是她的后爹。”
沙蓓蓓又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所以,她跳了那个一件一件脱下来,最后脱光的舞,给她后爹看?”
“嗯。”
“噫……”
不知道是不是西方人也讲究归西,极乐净土什么的,西面则是放了耶稣受难,
南面则是放了复活阶段,被称为荣耀门,还没修好。
每个立面上都有四座尖塔,一共十二座,代表了他的十二个门徒。
还有四座高塔拥着一座170米高的塔,代表着簇拥着耶稣的四个福音传教士,外加140米高的,象征着圣母玛利亚的塔。
顾淼说:“应该有十八座,但是只完成了八个,我记得有一个塔顶上是圣诞树,还有鸽子,还有几个塔顶上的形象是水果。也就高迪能干得出来往教堂顶上堆水果这事了。”
诞生门上有天使吹着号角,还有圣诞之星,以及各种音乐天使。
“看到这个天使没有,是东方人的脸。因为当时这个雕塑是一个日本人做的。”
看到耶稣诞生那个故事,
沙蓓蓓看了一眼顾淼,
顾淼看了一眼沙蓓蓓。
沙蓓蓓开口:“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顾淼点点头:“有点忍不住。”
沙蓓蓓:“闭嘴,不然这章就屏蔽了。”
“哦。”顾淼努力的忍住。
圣家堂内部的装饰也很特别,很像走进了一片森林,每根柱子就像千年古树的大石柱那样高耸,天花板完全是树冠的样子,内部挑高感觉有普通教堂的两倍高。
顶部的设计,有点像华夏传统的拉花球,配合着光线效果,很有一种满天繁星的感觉。
每个教堂都有彩色的玻璃窗,圣家堂的彩色玻璃窗也与别处的不一样。
不像多数教堂上都用彩色玻璃嵌出耶稣的形象,或是其他圣经人物的像。
这里的没有人物,采用了冷暖色的渐变感,
东方窗户的主色调是冷色,渐变为暖色,
西方窗户的主色调则完全相反。
在上午的时候,光线透过冷色的玻璃窗照进来,白色的天花板上原本就形状起伏,被蓝光衬得如同碧波荡漾的大海。
只是这个时间很短暂,只有在十点半之前进场的人,才能看到。
下午从西面照进来的红色自然光,正好配合着西边窗户的暖色玻璃窗,将整个教堂天花板照得如同火焰一般的炽烈。
在教堂内有一块镜子,可以正好反射出天花板上的精妙设计,站在镜子前,可以与天花板上的繁星合影。
圣家堂的解说器是难得的,配有中文解说词的,不仅有解说,还时不时的配上一段空灵悠扬的圣歌,很适合教堂这个气氛,就算是不信教的,也会被带入场景里去。
登上圣家堂的顶部,需要坐电梯,电梯也是预约制的,如果迟到了十分钟以上,就不可以上去了。
顾淼掐得时间刚刚好,得到了沙蓓蓓的表扬。
上楼的时候……它就是单纯的上楼,什么都看不见。
上楼就是为了下楼。
通过只容一个人通过的蜗牛状旋转石梯往下走,可以通过小窗口看见教堂高处的外墙装饰和脚手架,
两个吃货对塔顶上的食物很感兴趣。
沙蓓蓓指着一团说:“那是小麦。”
做过功课的顾淼则说:“不对,那是玉米。”
“可是看起来那是麦穗呀。沉甸甸的,好大。”
顾淼搭着沙蓓蓓的肩膀:“设计师说了,那就是玉米,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承认它是小麦。”
“别闹了,我又不是赵高。”沙蓓蓓把顾淼不安份的手扔回去。
在圣家堂的地下博物馆里,还有各种手稿、效果图、构想图等等,在博物馆旁边还有一个工作室,里面依旧有建筑工程师在工作,为了2026能完工而努力。
“你猜他们明天罢工不?”沙蓓蓓看见有人很勤勉的工作着。
“交通罢工,他们要是没自己的车,就不来了吧。”顾淼说。
沙蓓蓓叹了口气:“腐朽的资本主义。说不上班就不上班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古埃尔公园
为了赶得上去位于刀削山上的古埃尔公园,顾淼与沙蓓蓓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人一个夹了伊比利亚火腿的硬面包,就跑去了。
古埃尔公园不算大,建筑依旧是保持着高迪的风格,曲线为主,各种随心所欲的构思,入口处的门卫楼,都修得好像童话里的糖果小屋,
天气很好,人也不少。
本来没打算今天就来这赶场,所以这一次老司机顾淼没有在网上订好票,去的时候,售票处就告知,现在只有三小时以后的票了。
沙蓓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三小时就三小时,坐着看看蓝天白云也是好的。”
事实上,古埃尔公园有将近一半的地方是免费区域,比如看起来好像天然洞穴似的“洗衣妇长廊”。
“这个是《流星花园》里拍过的!”沙蓓蓓挺激动。
“啊?流星花园什么时候到巴塞罗那拍了?”顾淼只记得诺基亚的四款手机,因为这部片子卖的很火,除此之外就是大s,f4,隐约记得这是说了一群富二代和一个穷妹子的故事。
“是《流星花园2》啦,道明寺到了巴塞罗那。”
“还有2?”顾淼估计那个时候自己可能正在认真刷《传奇世界》,对偶像剧什么的完全没有在意。
虽然没有看过《流星花园2》,不过也是可以欣赏建筑本身的。
别人家的柱子都是与地面90度垂直,高迪让这些粗糙的石柱全部都向内歪成了70度角。
不仅歪,每根柱子旁边还生出了一根看不出来有什么实际用途的柱子,导致那些柱子都好像一手叉着腰,一边斜倚在墙上的流氓:
“美女,约吗?”
沙蓓蓓转悠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为什么叫洗衣妇长廊?”
“听说这附近应该是大型的洗衣场所,是让洗衣妇在这里避雨用的。还有一个原因,这边有一个用石头堆成的女人形象,据说那个女人就是洗衣妇的身份。”
“没看到呀。”沙蓓蓓拉着顾淼从头再走一次。
沙蓓蓓无比困惑:“还是没看到,你看到了吗?”
顾淼摇摇头。
拥有探索精神的顾淼抓住了一个手里拿着导游书的外国人,问:
“do you see a womanthe stone?”
外国人一脸懵逼。
到最后,还是肢体语言拯救世界,顾淼领悟到了,某处就是洗衣妇雕像。
两人在那里研究了半天,仿佛好像大概看出了那么一点意思,
“算了,比善卷洞和太极洞里那些意会的钟乳石还看不出来。”沙蓓蓓很快放弃。
此时正是紫藤花开的季节,石墙上时不时攀着一突噜的紫藤,还有紫藤花特有的香气。
沙蓓蓓很喜欢紫藤,拿让顾淼帮她在花下拍了许多照片。
“你跟紫藤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有啊!那是动人又美丽又充满着青春回忆的故事。”
听她说的这么沉醉,顾淼心中一跳,别是她的初恋故事吧。
哎,要不要问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万一这个初恋有什么漏洞,现在听一听也是好的,万一哪天她看了《前任》《后来的我们》,心里蹿出异常的苗头时,自己可以及时把可能性给掐死在萌芽状态。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呢?”顾淼假装很淡定的问。
沙蓓蓓微笑:“我以前很不爱学习,后来,进了大学,忽然好像睡醒了一样,觉得我不能就这么混下云,别人都有这证那证,我不能只有毕业证学生证,所以,就一口气报了很多考试,
许多考试都是在四月,有一个学校,常年会被各种学校做考点,我连续三个四月,都去那里考试,每一次考试,都是通宵没睡,抱着死磕一夜,然后去考的。
在那个学校里考的几种,都是60分擦线过关,所以,紫藤花的味道,对我来说,就是及格的味道。”
嗨,就这事啊,顾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决定关心一下女朋友的身体:
“平时复习到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通宵不睡呢,考试很难吗?”
“那个……嗯……”沙蓓蓓抬头看着紫藤,“这不……平时没有复习到位嘛,下副……学校里的功课也很忙的。”
“哦。”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刀削山的最高处,可以拍摄巴塞罗那市区的全景,不过看的都是房子,如果要看港口的话,还得去另一座山。
到了指点的进门时间,两个人先直奔姜饼屋。
褐色的主体建筑,白色如奶油一样的屋顶和窗户,与西饼屋里卖的圣诞姜饼真的很像。
“里面是什么?”沙蓓蓓问。
“不知道,大家都在这排,反正看起来不像厕所,那就排着呗。”顾淼很想得开。
“也是。”
排队的时候,顾淼对沙蓓蓓说:“关于这个公园,也是有故事的。不过你听完,不要发出哎嘿嘿嘿的奇怪笑声。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明明挺内向的。”
沙蓓蓓的眼睛闪亮亮看着他:“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再说那会儿不是不熟么。”
顾淼说:“这个地方是1900年建的,地产商古埃尔被英式庄园生活给忽悠瘸了,跑到这个当时很偏僻的高山上来搞富人生活社区。
就交给他的朋友高迪设计,那个时候高迪还没有建圣家堂时候的疯劲,所以很快就建好了,
结果盖了六十套别墅,十四年,就卖出去两套,一套是他自己买的,还有一套是高迪买的。”
“哦,我为什么会这种事情发出奇怪的笑声,不就是一个扑街开发商的故事吗。”
“高迪发家就是因为古埃尔给他了很多工程,他的名头才会打响。虽然在设计的时候,两个人的理念会有不一样,不过古埃尔还是给他新的工程。高迪买下房子以后,不允许情侣到这里来。”
顾淼指着姜饼屋说:“这就是小区的门房。”
“就可以帮忙收快递的地方。”沙蓓蓓点点头,看着门厅,“嗯,有点小,双十一的时候,估计就塞不下了。”
“反正就两户人家,东西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就排到了,两人上楼。
对一个门卫的房子不要有太多的期待,别说比巴特罗之家了,就算米拉之家也比它要强一些。
内部很小很窄,虽然也全部采用了高迪最爱的弧线设计,但是有几个房间让人觉得只能让霍比特人来住。
从姜饼屋出来,隔壁的糖果小屋是一个书店,依旧是外墙好看,里面平平无奇。
从正面的楼梯走上去,有三个古怪的喷水池,其中那个彩色蜥蜴造型,是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徽章,在很多礼品店里可以买到有这个蜥蜴图案的纪念品。
喷泉的水是从蜥蜴的嘴里流出来,乍一看好像蜥蜴在流口水。
“这个设计的寓意是不是说,蜥蜴看着对面的姜饼屋流口水?”沙蓓蓓问道。
顾淼指指上面:“喏,还有一个流口水的,变色龙。是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守护神。”
沙蓓蓓认真的研究了一下:“这个变色龙的后面还有一个圆弧形的同色背景,看起来真像《侏罗纪公园》里的那个会喷毒液的双脊龙。”
到顶部,就是一个布满了石柱的大厅。
“这个叫百柱厅,里面有八十六根柱子。”顾淼说。
沙蓓蓓看着他:“八十六根柱子?百柱。”
“对啊,四舍五入嘛。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像在家,说拿两棵葱过来,难道还真拿两根葱过来啊?虚指,虚指。”
沙蓓蓓一本正经的说:“在我家这么说,你就真的只会得到两根葱。不然怎么知道应该拿多少过来?”
顾淼在心里默默记下。
百柱大厅里的顶部是由一个个向里凹进的半球状组成,顶上和柱子的半截都贴了瓷砖。
还有一个由彩色碎磁片贴成的圆形。
“听说这个是高迪打碎的咖啡杯。”顾淼把手机放在下面,切到前置摄像头,再让沙蓓蓓把头伸过来,这样人可以与头顶的彩色圆形合影。
沙蓓蓓伸了一下头,看清屏幕中的自己后,没等顾淼按快门,就把头缩回去了。
顾淼不明就里的看着她,只见沙蓓蓓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某某牌子的拍照手机,打到自拍模式,招呼顾淼过来拍。
“拍出来的瓷片都变美了。”顾淼其实很想说,刚刚拍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怎么以前好像没见过。
“那当然,你没听说过,最丑的自己,除了身份证照片,就是苹果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沙蓓蓓对刚才的照片很满意。
她看着这里的“这里原来是打算做贸易市场用的,柱子全部都是中空,楼上如果积水,会从柱子流下来,刚刚我们看见的蜥蜴和变色龙嘴里的水流来源,也有这边泄洪部分。”
百柱厅的顶上,就是号称世界上最长的公园长椅,
一整根长椅紧贴着百柱厅的围墙,就好像是裙摆的蕾丝花边,里外都贴满了色彩缤纷的瓷砖,在阳光的直射效果下,让整个长椅有一种灵动的感觉。
虽说是石头椅子,但也设计的颇为符合人体工程学,在腰部的位置,有突起可以支持,沙蓓蓓走了一阵,确实有些累了,看见椅子,便迫不及待的坐上去。
“真的很舒服。”沙蓓蓓轻叹一声。
顾淼说:“坐错啦。”
“什么坐错了?”
顾淼把她拉起来,坐到另一边:“刚刚那个外弧形的是单身狗的座位,这个内弧比较大的是情侣座。”
在百柱厅的厅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姜饼屋和糖果屋的房顶,现在才能看到,这屋顶各有两个小塔,两个塔尖都是咖啡色的圆弧形,
“那两个倒扣的咖啡杯,是提醒高迪戒咖啡。”顾淼指着那两个小尖尖,“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任何用处的,这么高,谁看的见啊,还不如在门口贴着,谁卖咖啡给高迪就枪毙。”
“那个蛇有什么说法?”沙蓓蓓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蓝白相尖的瓷砖塔下,有一条同色系的磁砖蛇。
顾淼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个塔顶是个十字塔。大概又是与圣经相关的故事吧。”
“有十字架有蛇,为什么不搭配一个女人和一个苹果?”
顾淼认真的想了一下:“因为……那个塔太细了,如果有个女人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搂着塔,可能会塌。”
“为什么要让女人做这么粗鲁的事情,就不能让她好好的坐在塔下面?”沙蓓蓓扶额,“你刚说的那个场景,我想到了金刚。”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古埃尔公园进出都要扫门票,顾淼随手一揣之后,找起来就很痛苦。
口袋里有多少零碎都摸出来检视了一遍,沙蓓蓓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这是以前做着玩的,你把重要的票据放在里面,省得需要的时候摸不到。”
那个小布包,明显是她做了打算给自己用的,天蓝色的底,小碎白花,还有蕾丝边。
顾淼看着它,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从口袋里拿出这么一个小包来,会不会被人当成是gay。
“不喜欢啊?”沙蓓蓓看了一眼,自己也发现不对,让男人拿着这种款式的,确实不太合适。
“啊,这个你拿着不好,还给我吧。”
“挺好,挺好,谁说不好的。”顾淼忙不迭的把它塞到自己随身的背包里去了。
时间不早不晚,四点多。
西班牙人的吃饭时间很谜,中午一点多到下午四点多都叫午饭,晚饭一般是七点一路吃到九点多都是正常,其实半夜十二点,出息一点的餐馆里也都坐了不少人。
虽然锦官城的串串店和很多地方夏天的烧烤摊和小龙虾摊,也能在凌晨两点看到一堆一堆的人,不过那都不属于正经吃饭。
有些著名的饭店严格遵守吃饭时间,往往会午餐到四点钟停止供应,晚饭七点或八点才开餐。
“饿么,我们去拉兰布拉大街吃东西吧,那边肯定一直都有吃的。”顾淼拉着沙蓓蓓,离开了古埃尔公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哥伦布柱
拉兰布拉大街,是音译,意译的话,应该叫“沙子大街”,在很久很久以前,当罗马帝国的旗子插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一条被淤泥堵得差不多要断气的河流,rambla是阿拉伯语中“沙子”的意思,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这条直道上,到处都是流浪艺人在进行表演,沙蓓蓓先看见了一个《星际》里的绝地武士坐在那里,一时i8mc反应过来,以为那是一个可以坐的地方,于是靠近,结果那个绝地武士竟然动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其他的,还有图坦卡蒙、蝙蝠侠、树人、玛丽莲梦露,还有假装自己会悬浮的摩托车手。
顾淼了解悬浮的原理,不过他还是对这些能保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很久艺人表示很钦佩,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硬币,投在那位艺人的帽子里。
“这里也叫流浪者大街,就是因为有很多流浪艺人会在这里进行表演。”顾淼说,“看,那边有跟他们一起合照的。”
沙蓓蓓对于合照的兴趣不大,对表演乐器的兴趣很大。
七个人,一个大提琴手,一个中提琴手,两个小提琴手,还有三个敲铁三角和玩某种键盘乐器的,耳熟能详的交响曲在他们的手中流淌。
沙蓓蓓站在旁边:“我听着都想跟着华尔兹了。”
“那跳啊。”
“这么多人呢,多不好意思。”
沙蓓蓓正说着,身旁的几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金发小姑娘开始跳了起来,她们又蹦又跳,欢实得不得了,还有好几个推着婴儿车的人在此驻足,有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两岁多,在自己的小车子上听得手舞足蹈,
他的妈妈把他从车上放下来,他连站都站不稳,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好像一只笨拙的小鸭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然后,他的妈妈给了他一块钱,指着乐队放钱的大提琴盒子,小孩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快走到的时候,被脚下一个小小的突起绊了一跤,一头栽进了大提琴的盒子里。
周围的人发出了惊呼,小孩子的妈妈赶紧过去,把他从大提琴的盒子里拎出来,那个小孩子也没有哭,还是一边笑一边兴奋的拍着手,嘴角还流下了一挂口水。
乐队的曲风忽然变得十分欢乐,变成了《春之声圆舞曲》,身旁的男男女女们都好像按捺不住想要起舞的冲动,脚下就好像《乱世佳人》中在舞会上闲不住的郝斯嘉,随着音乐打起了节拍。
一曲未终,有滚滚乌云自东南而来,不一会儿,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进而越下越大,音乐声停止了,大家纷纷躲进了周围店铺支在大街上的咖啡座的雨篷底下。
等大家都找了好位置,从乐队躲雨的地方,又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顾淼与沙蓓蓓站在一起,沙蓓蓓握住顾淼的手,时而松时而紧,就如同在跳双人舞,她正在脑补着动作。
“你会跳哪些?”顾淼问道。
“以前我爸教我跳过慢三慢四,后来我学过国标。”沙蓓蓓说。
哎嘛,达人啊,顾淼认真的在脑中小本本里记下来,觉得哪一天也得去学一学,不然,万一得配合一下,跳一曲,不会,那该多尴尬,难道要看着沙蓓蓓跟别的男人跳?
这阵雨来得快,去得也远,雨还没停,就看见远远的天空,已露出了一点蓝色,蓝色越推越近,阳光再一次出现,将流浪者大街两旁的法国梧桐的树影浓浓的投在地上。
雨还在下,一道彩虹挂在远处的房顶上。
小提琴的声音还在响着,沙蓓蓓依在顾淼肩膀上看着彩虹:“好漂亮啊。”
云散雨住,人们从躲雨的地方走出来,继续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沙蓓蓓也拿出了一欧元的硬币,放在那个乐队的大提琴盒里,刚刚那个在雨中也依旧拉着小提琴的是个女提琴手,她手中琴弓上的马尾,已经断下来了两根,在风中飘飘摇摇。
沙蓓蓓又拿出了一个硬币,放在了大提琴盒里,虽然这点钱,不够她买一个新的弓,也聊表一点心意吧。
流浪者大街是欧洲最有名的林荫大道之一,名头比起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来,也不输。
香榭丽舍大街的开头是凯旋门,流浪者大街的尽头,则是哥伦布柱,也被叫做哥伦布碑,基座曾经是赭红色的大理石,但是现在看起来是淡淡的砂土黄色。
底座被各种雕塑装饰的花哨非常,上面蹲着八只巨大的黑色狮子,站着哥伦布的甲方,伊萨贝拉女王和她的丈夫费尔南多二世,这对夫妻,相当的牛逼,绝对是强强联手。
然在柱子中间还有五个凌空飞舞的天使,以及刻着哥伦布事迹的碑文。
沙蓓蓓看过一个很早的东瀛动画片《花仙子》,其中有一集,女主角来到这里,站在这根柱子下面,冒充讲解员,帮助一个小男孩。
“没想到,这里真的有这么一根柱子。”沙蓓蓓感叹道。
顾淼很能体会到她的心情,经过这段时间的旅行,他时常路过以前在学校的课本里见过的各种地方,虽然当初背书的时候不觉得那几个名字代表着什么,而当自己真正到的时候,就比去别的地方,多了一点愉快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梦想照进现实的意思吧?
“哥伦布航海的时候,咱们国家的郑和出发了吗?”
“出发了,第一次下西洋是1405年,哥伦布去了美洲是1492年。”
“就差一点点啊。”
顾淼转头看着她:“一点点都不止啊,方向都不对啊。”
沙蓓蓓忽然想起来:“对了,你上次偷偷自己去了南极……”
“不是偷偷……”
“这不重要,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以前的那些人,连澳大利亚在哪里都不知道,就一个劲的要往南极跑?”
对于这个问题,顾淼还真的问过了,他回答说:
“这是个哲学问题。”
“怎么会是哲♂学问题?”沙蓓蓓又默默的重复了一下。
顾淼解释道:“因为以前那些人,认为地球应该是对称的,那些四处环球旅行的人都在北半球么,而且欧亚大陆有一部分也伸在北极圈里面,
人类很早就认识到了北极的存在,所以,他们也认为,在北极的对面,应该会有一个南极,
早期欧洲人画过南极的想象图,把冰盖画得很大,把整个阿根廷都盖住了一小半。
后来随着探险活动的不断继续,他们才不断完善了地图,最后确认了南极点,以及磁极、生物极的区别。”
沙蓓蓓听他说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你能不能陪我再去一次南极。”
“能!”顾淼一口答应。
沙蓓蓓笑着推了他一下:“答应的这么快,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就是南极么,去南极跟去南n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一点都不难。”顾淼自信满满,“假可以请,钱可以赚,只要真心想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帮你。”
“切,不要灌鸡汤了,这么大的事,要计划好久的,估计没有个十年,我是去不了的。”
“我也没计划多久啊。”顾淼实话实说,一直到坐上去阿根廷的飞机,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去埃及。
看着沙蓓蓓一脸“打死这个装逼犯”的目光,求生欲很强的顾淼补充说:“这个站在柱子上的男人,他也没有什么计划啊。”
“没计划?”
“计划是有计划的,只不过他那个计划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顾淼对这个世界著名路痴相当有研究,毕竟老板要他抄袭《大航海》。
“他认为从大西洋再往西,就能直接到东瀛或是华夏,再不行也能去印度,于是就写了一个计划,
哥伦布跟葡萄牙国王约翰二世说,只要航行3600公里,就能到东瀛,然后国王召集了脑子清醒的专家们,专家们一致认为,哥伦布是个智障,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短的距离,
事实上,专家们说的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有个美洲挡在中间,哥伦布到日本得是19000公里,那他就得饿死。
那个去南极的坚忍号,能装五年的食物,完全是因为那已经是十九世纪了,哥伦布那会儿的船都不够装食物的。”
沙蓓蓓好奇的问道:“原来他第一个找了葡萄牙的国王啊,后来西班牙的国王是没找专家会诊么?”
“找了啊,伊莎贝尔女王的专家也说他是个智障,但是架不住人家能bb啊,硬是把天使轮给谈下来了,然后费迪南和伊莎贝尔夫妻刚刚打赢摩尔人,正觉得自个儿站在世界的高处呢,一激动,就同意了,
对了,咱们还要是去科尔多瓦的王宫,还能看到花园里站着这三个人的石像呢。
这个地方,就是他当年靠岸的地方。不过,他后来死在了古巴,尸体被运回来,现在搁在塞维利亚的大教堂里面,有几个人扛着。”
“里面是木乃伊?”沙蓓蓓的关注重点总是比较奇怪,“不然不臭了吗?”
“防腐还是会做的吧?”
顾淼也不知道那里面躺着的到底是骨灰还是骨架,或是一个木乃伊,亦或是根本没有人。
“咳,等等,我们刚才讨论的重点,不是旅行计划这种东西吗?其实在他的那个时代,欧洲人就知道地球是个球了,然后他们也能算出来真正通向亚洲的距离,不然两颗牙大王手下的专家,也不会都说,哥伦布是个智障。
不过架不住人家运气好啊,硬是撞上了当时人根本不知道的美洲。莽出来的大神。”
“他要是从南美和北美中间的那个最细的地方穿过去,没遇到旁边的土地,那他会饿死吗?”沙蓓蓓又问。
顾淼认真的想了一下,最细的地方……
“等等,你说的是巴拿马?”顾淼通过德雷克海峡上晕船晕的要死要活的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南北美洲天然是一个整块啊!后来中间被凿出来的巴拿马运河是1879年才开挖的,那会儿哥伦布都已经死了有几百年了。在他们还是一个整块的时候,想从最细的地方,对穿大西洋和太平洋,要扛着船走几十公里的地。”
沙蓓蓓眨巴着眼睛:“原来是这样啊,在地图上看,觉得好细,随便走走就过去了。”
“嗯,以前的人想要过去,都得从南美洲的底下兜过去,不是走合恩角,就是走麦哲伦海峡或是德雷克海峡,所以,哥伦布,除非偏航偏得真的很厉害,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会撞到美洲上的。”
沙蓓蓓笑着说:“为什么你的形容词都这么好玩,感觉哥伦布就是一头栽上去的。”
“嗯,别人也都说我形容词用得好玩,上次在南极的船上,我看见有个人跳进游泳池刚一分钟就出来了,跟别人说,那个人下去是不是蘸薯条的,他们都不懂,那个时候,我就无比的想念你。”
沙蓓蓓想了一下:“你是不是说,那个人很快的下去又上来,就好像我们吃薯条的时候,蘸了一下番茄酱?”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说,如果你那个时候在就好了。”顾淼开心的一把搂住她。
“可惜你的时间多,我的假期实在不够,只能看着你玩了。”沙蓓蓓嘟着嘴。
顾淼看着她的嘴,忍不住亲了一口:“我们不是正在一起玩吗,好的开始,是成功的百分之九十九!”
“不是成功的一半吗,大富翁里的莎莉公主说的。”
“百分之九十九是顾淼说的。”
“你够……说正经事,我们上哪吃饭?”
沙蓓蓓的眼睛扫过了街边的饭店,又扫过了咖啡座,每一家都很有意思的样子。
顾淼拉着她,转身,走了没多远,走了右侧的一个铁门。
“这是……菜场?”沙蓓蓓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连在一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环绕着小摊的也是一些卖牛排的饭店,小摊上卖的是新鲜的水果,鲜榨的果汁,还有各种海鲜与小吃。
沙蓓蓓第一次进国外的菜场,好奇的东张西望:“我们是要买菜回去烧吗,可是,这次住的是酒店,都没有可以烧水的地方呢。”
顾淼笑着说:“在这边吃就可以啦,这里可是波盖利亚市场。”
第一百八十章 波盖利亚市场
“听说这里是欧洲最大的市场,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后来者居上的。”顾淼解释道,不过沙蓓蓓已经没什么心情听建筑美学概论了。
新鲜的海产品,鲜艳的水果,还有倒吊在柜台上的火腿,已经塞满了她的眼睛,拿不出来了。
“我想买这个橙子,看起来好大好好吃啊。”沙蓓蓓指着水果摊上的大号橙子。
顾淼看着一旁卖水果汁的小摊:“可是咱们没有带刀,用手硬剥又得找地方洗手,还是买水果汁划算。”
“那就买点其他水果吧,晚上吃。”沙蓓蓓站在水果摊前,完全就不想走了。
也难怪,这里的水果本身因为阳光充足的原因,色泽鲜艳,个头也比国内的大许多,再加上小贩摆放的又走心,每一个水果摊倒像是一幅完美的油画。
那就买吧。
顾淼和沙蓓蓓各自挑了一些水果,拿在手上,像国内那样,凑到小贩身边,示意让他给称重,小贩指了指一旁的一个黑色的机器。
沙蓓蓓很茫然,此时,有一个好心的大妈帮他扯了一张纸,纸上印着号码,在水果摊上顶上,有一个小显示器,正对应的是一个个的号码,原来……是个取号机。
“水果摊都这么讲究啊……”刚刚无心插队的沙蓓蓓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的说。
称完水果,再去买果汁,一点五欧元一杯,买两杯两欧元。
这个世界啊,总是对单身狗有着深深的恶意。
一个个小的卖熟食柜台周围坐满了一圈人,想找个空位的确有些难度,沙蓓蓓有些惆怅:“都满了。”
顾淼笑着拉着她往里走:“世界那么大,干嘛蹲在门口,里面好吃的地方多呢。”
果然,往里走,还有很宽大的世界可供选择,油炸鱿鱼圈的香气一阵阵的飘过来。
沙蓓蓓看见了中午吃的面包夹火腿里的大火腿,一根一根的好像琵琶似的挂在柜台的高处,每个大火腿下面都倒插着一个小伞样的接油器,让火腿里流下的油都滴在接油器里。
“这个火腿好吃!我还想吃。”沙蓓蓓很激动。
“不知道你的肠胃怎么样,火腿都是生的,要是吃多了,消化不好的话可能会拉肚子。”
“啊?生的啊?”沙蓓蓓有些惊讶,“可是一点都没有吃出来啊。”
“的确是生的。”顾淼提醒她。
沙蓓蓓作势卷袖子:“没事,我带了各种肠胃药,就算拉肚子,我也要吃!”
“……”顾淼只在书里知道苏轼背着棺材吃河豚,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种人,真是太可……爱了!
顾淼一面看着沙蓓蓓的背影,一面笑着上去给她结账。
这里连小贩都衣着干净,声音很低,笑得很温柔,就好像百货公司的职员。
“这家有空位子。”沙蓓蓓指着一处卖海鲜的摊位。
顾淼坐下来,看了一眼,摊位上到处都摆着照片,都是不同的人与这家店的合影。
“是网红店吗?”沙蓓蓓问道。
“可能是吧,不过这上面合影的人我都不认识。”
沙蓓蓓对于顾淼不认识人这件事,很没有想法:“你连古丽那扎和迪丽热巴都说是同一个人,你还能认出谁来。”
“……还是认识挺多的,我绝对不会把你和赵丽颖认错的……”
沙蓓蓓故意恶狠狠的看他一眼:“你是说我丑?”
“啊?误会啊!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啊!漂亮很多!”顾淼一脸庄严的把手按在胸口,“我按着我的良心说话。”
在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时候,刚刚忙完,有空过来招呼他们的店主洋溢着笑容,递过了一份简单的菜单。
沙蓓蓓看了一眼:“交给你吧。”
顾淼接过:“看不懂……这是西班牙语的。”
他对着上面的店主微笑:“english,thanks。”
店主又递来了一份菜单。
沙蓓蓓“哈”了一声:“原来还能这样。”
“你以为有英文的就没事了吗?”顾淼愁苦的看着英文菜单。
他发现,只认识一半。
“我只认识一半。”沙蓓蓓说。
“没关系,只要是你点的,都好吃。”顾淼温和的笑了笑,把“我只认识一半”给硬咽了回去。
反正都是吃的,随便点,应该都不会难吃。
他发现了一个海鲜拼盘,写着两人份,40欧,
看起来应该比较划算的,
沙蓓蓓又随手点了一些单词看起来很长,价格看起来不会吓死人的东西。
最后,顾淼又对店主说了一句“sangria”.
“那个酒,会不会太烈啊,我不会喝酒的。”
从来没有喝过桑格里亚酒的顾淼很自信:“就是那边人喝的红酒嘛,你看里面泡着苹果和橙子,一看就是没什么酒精含量的,别怕,这边人都是当饮料喝的。”
“哦……”沙蓓蓓还是有些紧张,“我毕业散伙饭,都只喝了两瓶啤酒。”
“你酒量还挺好的。”顾淼记得自己只喝了半瓶啤酒,就觉得胃里在翻。
海鲜很快上桌,他们点的有一个名字比较长的东西,是牡蛎。
沙蓓蓓和顾淼以前在国内都吃过牡蛎,不过是在烧烤摊上,从来都没有吃过生的。
沙蓓蓓用小叉子戳了一下牡蛎的肉,又小心翼翼的挑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有点腥,到底好不好吃啊。”
顾淼将一旁的柠檬块拿起来,替她挤了一些在牡蛎肉上。
“肯定是好吃的啊,你们以前没有学过《我的叔叔于勒》吗?”
“好像学过?这名字很熟悉。”
“你居然对这么有名的课文没有印象!”
“有名?是必考还是要背诵全文?”
“不是啦,是里面有一段描写吃生蚝,也就是牡蛎的动作,那个时候,我们全班同学看到那一段,一个个都馋的要死,没想到,我真的能吃上。”
曾经的那篇课文,在顾淼的脑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浮出。
他也学着书里说的——她们用优雅的姿态吃起来,一面用一块精美的手帕托起了牡蛎。
没有手帕,餐巾纸将就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一面又向前伸着嘴巴,免得在裙袍上留下痕迹,随后,她们用一个很迅速的小动作喝了牡蛎的汁子。”
沙蓓蓓默默看他吃完,然后问:“怎么样?好吃吗?”
顾淼又端起桑格里亚酒,喝了一口,然后对她说:“你还记得,当初你问我辣酱辣不辣吗?”
“嗯?”
“伟大的毛爷爷说,梨子好不好吃,自己尝了才知道。三欧元一个呢,你难道要因为我的评价,而选择吃或是不吃吗?”
沙蓓蓓怀疑的看着他:“我觉得,有诈!”
“哪里有诈?”顾淼笑眯眯的看着她。
“以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旦开始说谎,就会话特别多?”
“……”这句话,在玩狼人杀的时候,的确有人跟他这么说过,改不了的毛病。
“咳,好吧,反正,就是有海产品的腥味儿,如果你不习惯的话,会觉得适应不了。”顾淼老老实实的说,
“但是腥味这种东西,也是见仁见智的,吃惯了河鱼的人说海鱼腥,吃惯了海鱼的人说河鱼腥。”
沙蓓蓓又想了想,以一种大无畏的气势,把牡蛎放进嘴里,嚼了嚼:“还挺好吃的啊,你刚刚怎么一副好像要骗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
“快,海鲜拼盘上来了,趁热吃。”及时出现的摊主救了顾淼。
相当大的一个盘子,目测有顾淼的两张脸那么大,里面堆满了青口贝、小章鱼、鱿鱼圈,蛏子,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贝壳类食物。
熟的东西还是更得顾淼的心意,虽然烹调手法只是最简单的在铁板上用橄榄油加热,但是海鲜本身的味道相当的不错,贝壳类也没有沙子。
同样是海产品丰富的智利小贩应该为自己糟蹋食材而感到惭愧!
实在是太大的一盘了,沙蓓蓓吃了一半,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叉子:“早知道不吃那个面包夹火腿了,好撑。”
她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盘都推到顾淼面前:“交给你了。”
沙蓓蓓拿起小勺子,从盛酒器里接着舀酒:“桑格里亚真的就是一股淡淡的水果味儿,一点酒味都没有,真好喝。”
“我没骗你吧。”顾淼认真的对付着面前的大虾。
吃了一会儿,他觉得肩膀一重,沙蓓蓓忽然靠在他的肩膀上了,把顾淼吓了一跳,别是生病了吧。
低头望去,只见沙蓓蓓两腮绯红,眼睛迷离,手里还端着喝了一半的酒杯,再抬头,发现那一大扎桑格里亚,只剩下一点点酒底了。
“你喝得也太快了吧!”
顾淼总算放心,喝醉这种事,不叫事。
沙蓓蓓很委屈的贴在他的肩膀上:“都怪它,一点都没有酒味儿,像果汁。”
此时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晚餐的时间还没有到,周围吃饭的人已经少了一些,这家店,除了顾淼与沙蓓蓓,也就只有三个客人。
老板开始闲得无聊,四处瞎球转,看着沙蓓蓓的样子,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还夸张的用手捂着嘴。
“are you ok?”老板用着比雷总稍微强一点的英文问道。
沙蓓蓓勉强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姿势。
对酒精比较敏感的顾淼,从桑格里亚中喝出了一点点比较冲的酒精味儿,他很好奇的问老板,这个酒里都有些什么成份。
老板想了想,首先,写下了red wind,这个看颜色就知道了。
然后又连续写下了几个不认识的单词,最后看见了一个gin。
顾淼默默的转头看了一眼沙蓓蓓:“不怪你酒量小,里面掺了琴酒。输给了世界第一大类的烈酒,不算输。”
沙蓓蓓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迷迷糊糊的说:“啊?琴酒,就是黑衣人工厂里面唯一认真干活的那个男人吗?在哪儿?”
“在永不完结的柯南里。”
顾淼自言自言的看着老板写的配方:“居然在桑格里亚里有烈酒。”
在他们旁边坐着的华人食客解释说:“桑格里亚就是一种可以自由往里兑不同品种酒的鸡尾酒呀。”
“早知道就不点了,这不,就放倒了一个。”
沙蓓蓓的脸很烫,身上也很烫,隔着薄薄的t恤,顾淼感到了火热,他的肩膀,不,是整条胳膊,都被沙蓓蓓抱着。
“她喝得太多了啦。”旁边的小姑娘说,“这一罐好像都是她在喝。”
“要不要回去睡一会儿?”顾淼小声问道。
沙蓓蓓眯着眼睛抬起头:“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喝醉的人标准用语。
顾淼想给她要些饮料解解酒,但是海鲜档只有酒,还有能够提升酒精效果的碳酸类饮料。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买一下旁边的果汁?”
“好的。”小姑娘很干脆的答应了,没一会儿,她就端着两杯过来,“牛油果和椰子的混合。”
顾淼从没听过这种搭配,小姑娘说:“我爷爷喝酒之前都要吃几块肥肉,说用油把胃给护住,就不会吸收太多酒精了,牛油果应该也差不多吧。”
“谢谢啊。”
顾淼自己先喝了一口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哄着沙蓓蓓喝了一半。
既然沙蓓蓓不肯走,顾淼也只好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正好那三个人也在等他们的食物,就攀谈起来。
顾淼得知他们是趁着假期从巴黎过来的留学生,于是问了问法国和西班牙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另一个男生一拍桌子:“这两个国家!有什么可比性!”
他身旁的妹子苦大仇深的点着头:“没错!”
“法国那么垃圾,有什么资格跟西班牙比!”帮着买果汁的妹子进行总结性发言。
顾淼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diss法国,包括做事自由随性,各种不靠谱,地铁里一股尿臊味,罢工的次数和时长是欧洲之最,东西又贵又难吃,还各种装,觉得自己可了不起。
“不过,巴黎,那不是被称为浪漫之都的地方吗?”顾淼想起林志炫的那首《蒙娜丽莎的眼泪》。
留学生们告诉顾淼:“没错!那些人,又浪!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