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古人留残魂,诉说当年事
山洞之中,玉石之下,汴梁感受着这股水雾,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他自己的灵魂能量。
奇怪,不是被巨爪震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它们又是怎么穿过天族之门的呢?
忽然,汴梁想起了一事,另一只手赶紧往身上摸去,发现那把失去光芒的擎天之剑不见了。
那可是钥匙啊,怎么能弄丢呢!汴梁有些懊恼,努力的回忆着,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进洞之前明明握在手中的,进来之后就不见了,难道掉在草地上了?
汴梁正想叫沈追出去找找,忽然指尖被一物体撞了一下,一指戳在了石板之上。
身体两边的空间瞬间扭曲起来,无数星辰再次扑面而来,但是这次,有一把光剑挡在了星辰之前,就像卡在了这个狭窄的通道上一样,挡住了星辰的去路。
空间涌动的现象停住了,仿佛时间停止一般。
汴梁低头看去,胸前的那把光剑,赫然就是擎天之剑。
难道刚才撞在指尖的硬物就是那把钥匙?
他正想着,深邃的星辰尽头开始泛白,起先只是东方露白那样,露出一小块,没多久便是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白色。
汴梁好奇的看着远方,白色越飞越近,越来越亮,飞到近处的时候,竟然是一朵白云,一朵会做鬼脸的白云。
“汴哥哥,是你吗?”白云的声音依旧轻柔,像山涧的溪水,清脆空灵,听的人很舒服。
“你是谁?”汴梁问道。
白云却像是听不见他的声音,自顾自的说道:“这里是我找到的最好的地方,没人知道,也没人来过,适合藏一些秘密。”
白云从中间伸出一只纤细的小手,从身上扯下一团云雾来,它手指撵了几下,朝前挥了挥。
白色的云絮见风而长,最终幻化出一副图画来。
画中,有位十来岁的稚童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处,就像和尚打坐一样,唯有一双俏皮的眼睛,不停的东张西望。
看到汴梁后,稚童捂嘴大笑,另一只手指向参谋大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世间最好笑的事情,足足笑了十几秒钟,笑得汴梁心都烦了。
“笑什么笑什么,知不知道哥是谁?”汴梁老气横秋的说着,这种感觉真好
,仿佛又回到了家乡,对着一群懵懂孩子吹牛打屁。
孩子停止了笑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无得意的说:“当然知道了,咱们当年可是最佳组合。”
忽然,孩子的脸蛋有些红:“最佳算不上,前十有的。”
汴梁愣了愣,朝孩子挥挥手,“能听到我说话?”
心想:这孩子不会和白云一样,是在自说自话。
孩子微微一笑;“当然,这是我的残魂。”
汴梁听到残魂时,不由的大惊失色。
上一次见到残魂时,是在仙境之书里,当时洛夫要侵占他的身体,这一次不会也是如此!
汴梁努力的控制身体,想要往后退去,却发现整个人都被卡住了,进不得也退不得。
孩子见到他慌张的表情,微微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记得我们相识的时候,一个是无所不知的说书先生,一个是从不讲理的儿童孩子,两个人在那石头城中,搞了个天翻地覆,要不是遇上龙爽那厮,石头城肯定被我们拆了。”
汴梁听到龙爽的名字后,不再那么惊慌了。
他知道龙爽是谁,也曾在一个莫名的星球上见过一面。
前世今生,他是前世,龙爽是今生。
既然孩子认识龙爽,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
孩子继续回忆过往:“当年人们给我们两取了一个名字,叫书童组合,你是说书人,我是儿童,听起来还不错。”
孩子说到这里,一双小手在大红色的喜袍上搓了搓,圆圆的脸蛋上,眉毛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很兴奋。
没过多久,喜袍上有两处泛白,掉了一圈颜色。
孩子将手心往外一翻,左手一个书字,右手一个童字,俱是鲜艳无比,好像用玫瑰的花瓣拼成一样,看上去非常的喜庆。
汴梁被逗乐了,他哈哈笑着,叫了一声,“顽童。”
孩子听到这个称呼,欢喜至极,他得意的晃着脑袋,两条眉毛越晃越粗,很快就变得和眼睛一样大了,看上去更像是画中的福娃。
孩子忽然停住了笑,拇指翘起指向胸口,严肃的说道:“公孙离,不是道理的理,是分离的离。”
汴梁默念了两遍孩子的名字,觉得有些
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一样,却又想不起来了。
孩子说完,苦笑了两声:“你走之后,就没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只记得我的外号。”
汴梁抬起头,看着圆脸憨厚的孩子,他问道:“什么外号?”
孩子努了努嘴,显然不想说。
汴梁也不勉强,就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吗?”
孩子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有事,当然有事。”
说着,孩子甩了甩头,从鬓角的两个辫子处扯下两根黑色的绳子,托在手心,“这两根绳子,是门外宇宙之物,你可以将它们带出去,除虚灭无洞中有个瓶子,你用绳子将瓶口绑住,一直带在身边。”
孩子的声音很稚嫩,汴梁的脑海之中,却像有人用刀在里面刻字,一笔一划,丝毫不差。
汴梁捂住头,想把灵魂缩进额叶处探个究竟,却发现灵魂也被卡住了,一动都动不了。
刻完最后一个字后,孩子的脸蛋模糊起来,只有眼睛和眉毛一点都没改变。
孩子举起一只近乎透明的手,朝汴梁挥了挥:“老哥,下次见面,我请你喝纯质子水。”
说完,孩子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有眉毛和眼睛留在原处,显得极为诡异。
两条绳子凭空悬浮,仿佛依旧托在孩子的手心处。
眼睛眨了眨,忽然低了下去,就像人低头一样,往浮在空中的绳子望去。
这一低头,眼睛的背后,又露出两个眼睛来,变成了四个眼睛。
不仅如此,连眉毛都有了四条,四条和眼睛一样大小的眉毛。
眉毛轻轻动了几下,猛然张开,又像是多了四个眼睛,空**有八个眼睛,一起盯着两根绳子。
眼睛之中,有各种色彩的光柱射出,分别是:红,橙,黄,绿,蓝,靛,紫,白。
光柱越来越鲜艳,眼睛越来越淡。
当光柱璀璨到汴梁睁不开眼睛时,八只眼睛全都消失了。
两根绳子缓缓的飘落到汴梁的手中,入手极软。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一步蹬天阶,钥匙却不见
汴梁拿到绳子后,图画崩碎了。
画后的白云,小手捂住一处,喜极而泣:“汴哥哥,真的是你,八目认出你了。”
听到八目这个名字时,汴梁猛然想起天族之人的日记,在那里,也有一个被称作八目老师的人,难道这两个人有关系?
不会吧,就孩子这副稚嫩的样子,怎么能和老师扯上关系呢,汴梁不愿意相信。
白云继续哽咽着说:“我失去了命记,能量聚不起来,灵魂也就散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即便你就在我眼前。”
白云越说越悲伤,雨点开始从云朵的顶部落下,淅淅沥沥,好不凄凉。
片刻之后,白云发出一阵深沉的呼吸声,接着,它笑着说:“没关系,汴哥哥,虽然不知道八目给你留下了什么,但是我的能量,可以永远的和你在一起,我的就是你的。”
白云说完,又伸出一只手,和上次一样,左右撕扯,很快将身体撕的粉碎。
棉絮一般的碎片,大如鹅毛,小如米粒,全都疯狂的旋转起来,最终聚成了一个白球。
白球之中,有一股比乳汁还白的液体激射而出。
汴梁赶紧伸出手指,正对着液体。
入手处,先是一阵清凉,接着突然痒了起来。
那些液体就像鱼儿一样,在手指处不停的吸吮着。
汴梁觉得好玩,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谁知,吸吮之力突然加大,整节手指悄然断落。
汴梁大骇,刚要缩手,却发现手掌也断落了。
接着是手臂,肩膀,身体。
他整个人都变得支离破碎,却丝毫没有痛楚,反而很舒服,就像脱掉衣服在牛奶里沐浴一样舒服。
皮肉,骨头,经脉,内脏,全都被脱掉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颗湛蓝色的大脑。
蓝色越来越清澈,最终变得像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汴梁的灵魂却不在大脑里面,像一个风筝在空中飞舞,悠闲自得,唯一的遗憾是飞不得太远,灵魂和大脑之间仿佛牵着一根看不见的线。
汴梁用力一挣,蓝色的大脑竟然跟着飞起,这让他欣喜若狂。
风筝虽好,终究是被绑住的,比不得天上自由翱翔的小鸟,哪怕脚上绑着石头。
他缓缓地往天上飘去,忽然,卡住通道的擎天之剑,光芒消失,只剩一个口字形的剑柄,颓然掉落在地上。
那原本被剑身卡住的通道,突然动了起来,就像电梯重开。
一开始是很缓慢的,星辰万物的运动轨迹清晰可见,数秒之后,速度飞快,星辰的色彩全都化作流光重影,已经看不清它们的本体。
这之后,也就跨出一步的时间,通道的尽头处,白茫茫的一片,如同雪山迎面撞来。
雪山之后,别有洞天,正是那片山麓中的除虚去无洞。
汴梁哑然,正要再次入洞,却听洞口有数人在齐声喊叫着自己,称呼五花八门,声音皆是惊慌失措。
“汴老大。”
“汴先生。”
“贵客。”
汴梁笑了笑,正要应声,山洞中已经有人出来了,为首的正是沈追,身后是一名医护,再后面是老板,脸色苍白,喊得最为起劲,出洞之后,仍然不忘对着他再喊一声:“贵客。”
汴梁愣住了,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体已经不存在了。
他再抬头,去找大脑,大脑也不在了。
汴梁赶紧动了一下灵魂,还好,那条看不见的绳索依旧存在,通过绳索,能感受到大脑的位置,只是看不见罢了。
“我在这。”汴梁在脑海里喊着,因为他找不到嘴巴,也无法张嘴说话。
喊出之后,他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愚蠢,灵魂的呼唤,别人又怎么听得到。
就像阴阳相隔,空间不同一样,声音是无法传播的。
谁知下面三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犹以老板最为激动,她祈求道:“贵客,我家男人的腿断在门外,还请客人帮忙打开天族之门,好将断腿捡回来,时间一长,这腿就废了。”
沈追四处张望了下,看不到任何人影,他皱眉道:“你是在和我的灵魂说话吗?”
政治家有一种感觉,刚才听到的喊声,是在脑海里直接响起来的,和普通的声音不一样,没有源头,也找不到发声之人所在何处。
能沟通,汴梁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就像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有千言万语急着表达出来。
在此之前,他先激动的来了一个后翻,想要庆祝一下。
结果,整个灵魂像风扇一样快速的转动起来,转的他头晕眼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追等了好久,没等到回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望向老板,有点不自信的说:“你刚才听到汴老大说话了?”
老板点点头,很肯定的回答:“听到了。”
政治家又将目光转向医护,在看到他点头后,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些,对着空旷的山麓喊道:“汴兄,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帮忙吗?”
自从汴梁手摸玉石之后,沈追看着他消失,起初也不在意,以为只是触发了传送阵而已,等他出来之后,方才觉得事情不对劲,因为山洞之外没人。
于是,他赶紧喊人帮忙,跑来两个医护和一个女人,那女人正是原先昏迷不醒的老板。
不等沈追吩咐,女人抢着让医护们回去救她男人,她来给政治家帮忙。
沈追信不过她,但拗不过女人救夫心切,就带着一个医护和女人一起进入山洞。
这一回去,发现玉石变色,心知不妙,遂四处喊叫起来。
汴梁好不容易控制住旋转的灵魂,却感到四周事物都像是在旋转,不论是头上的天空,还是眼前的山麓,真是所谓的天旋地转。
他强自稳定心神,略一思索,觉得有些事不能和外人说,沈追不算外人,可其他两位那就外的不能再外了。
所以汴梁脑子一转,有了主意:“沈生,我这次触发传送阵,在星辰流逝的通道里,被东西撞了一下,好像是隐身了。”
沈追愣了愣,隐隐觉得隐身这个词语不太对劲,因为隐身只是看不见而已,不会有声音在脑海里想起。
老板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红着眼着急的说:“贵客,我男人的腿断在门外了,请帮忙开一下门,时间久了腿就没用了。”
汴梁一听,立刻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那把钥匙,他仔细一想,记起那把擎天之剑掉在了通道之中。
“钥匙掉在通道里了,我去找找。”汴梁着急的说着,身影一闪飘入洞中。
山洞之内,石阶之上,白云黯然失色,变成了和周围山壁一样的青色。
若不仔细寻找,根本找不到那和周围山壁融为一色的云朵。
汴梁见到石壁,猛然撞去,想再进入那条传送通道。
结果,传送阵并没有出现。
只有疼痛传入他的灵魂之中。
第六百三十五章 身躯重组后,一拳断天山
就像头猛然撞在青石板上一样,痛的汴梁想骂人!
更气氛的是,他想揉揉脑袋,也无从下手,这让他很是难受。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话不能说,手不能摸,就连那腿也不在了,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要,汴梁在灵魂深处大声喊着,开始传导起能量来,打算将这片山石轰开,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他的身躯。
虽然他也觉得希望不大,但总要试试!
此刻山洞之中若是有人在里面,一定会发现,石阶的最高处,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蓝色荧光突然出现,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像是有人拉着绳子不停的旋转着。
汴梁感受到了荧光处强大的能量,灵魂里大喝一声,一拳给我砸碎它!
喊出之后,洞内突起异相,空气像是被巨大的能量压缩成了固体一般,气压急剧下降,洞外的空气飞速的涌进来,在洞口形成恐怖的飓风!
沈追三人等在洞外,一直没听到汴梁的声音,开始有些着急。
特别是老板,她举起脚步,试探性的想往洞口走去,因为她听沈追说过,那位贵客是在石阶最高处的传送门中失踪的,那么丢掉的钥匙多半在那个地方。
她刚一抬脚,风就猛烈的挂起,将她撞在山麓之中往山洞里卷去。
老板眼疾手快,赶紧抱住山麓中凸出的一块岩石,不让自己掉落洞内。
紧接着,另外两人也都被卷到半空,医护吓得如溺水的儿童,在空中乱喊乱抓,刚好碰到沈追的身体,将他死死抱住。
沈追要清醒的多,低头去抓岩石,想以此来固定身躯,谁知附近都是一些小碎石,抓了几次,石头都被抓断,身体沿着地面摩出很长一段距离。
眼见就要进入山洞之中,沈追突然看到了身边的老板,当下也顾不得一切,拼命抱了过去。
三人抱做一团,如大户人家的多层灯笼,在风中不停摇摆。
山洞之中,石阶的最高处,蓝色荧光越转越快,很快变成一圈流光,再也看不清它到底在那,仿佛无处不在。
光圈之中,洞内的空气再度被压缩,发出咔咔的响声,片刻之后,有一条泛着蓝光的胳膊从光圈之中伸出,五
指握拳,对着石壁猛然轰去!
手臂成形之后,洞外飓风骤停,沈追三人趴在石边,正想喘一口气,不料,山麓剧烈的震动起来,三人没有准备,一个个摔下山去,摔得鼻青脸肿。
好在海族人有鳞甲护身,三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稍作休息之后,三人在沈追的带领下,开始往洞口爬去。
山洞之中,雕刻着云朵的青石壁剧烈晃动,无数碎石如暴雨般落下。
云朵却安然无恙,只是四周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迅速往山洞内壁散去,仿佛是在散去这一拳之力。
山麓之外,同时有一圈圈青色波纹扩散,景象壮观,声势并不大。
在远处树林中的医护们眼里,就像湖泊起了涟漪,看是好看,却无声无息。
万里之外的雪山之中,隐隐然有地动之声传出,那个挂满冰棱的洞口,两位老者鬼魅般现身。
白发老者嘴唇微颤,看着远处如洪水般崩塌的山雪,仿佛看到了一头被镇压了数千年的凶神脱困而出。
“是天山。”黑发老者眼皮微动,一道黑烟在雪地里不停游走,变幻出一幅精美绝伦的山水画来。
画中群山连绵起伏,若隐若现,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数不清到底有几千还是几万座大山。
群山之中,中间那座山最为引人注目,虽然不是最高,也不是最大,但却有两个清晰可见的大字刻在山顶,犹如人的眼睛。
天山!
世间至强者,多以天为名,无论是人,还是山。
所以这山不是普通的山!山上的字也不是普通的字!
即便是在山水画里,依然可以看出字迹的狰狞凶悍,依然可以看到字里行间的笔画在缓缓蠕动,仿佛写字的墨水有魔性一般。
如果有人能施展天眼神通,将那群山之上的森森瘴气驱散,一定会发现这两个猩红的血字,竟然是用两个断爪写就!
剔骨去皮,剪去爪尖之后的断爪,无时无刻不渗出猩红的血液,血液从字中流下,就像坟前添墨添多了墨汁流下来一样,区别只是,一个流在石碑上,一个流在山壁上。
山腰处有个猩红的洞,像一张巨嘴,
将所有流淌下来的血滴吸入洞中,模样极为诡异
山水图中,天山之上,忽然有一圈蓝色的涟漪出现。
涟漪之中,一只透明的拳头从天而降,一拳打在“天”字上,山壁如雪崩时的雪花飞溅,又如巨浪中骤然炸开的浪花!真是银瓶乍裂,碎屑如花。
那只猩红的断爪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
白发老者面色激动的不断重复着,“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山洞之内,多了一条胳膊的汴梁阵阵发愣,他试着和胳膊联系,却惊喜的发现,根本不需要联系。
灵魂怎么想,胳膊就会怎么做,只有胳膊上的两根黑绳,无论他做什么都取不下来,仿佛和胳膊融为了一体。
他想拍一下脑袋,胳膊就重重的拍下来,拍的他灵魂剧震,眼冒金星。
也正是这一拍,汴梁猛然想起,在仙境之书里,洛夫曾经说过,踏入仙级,灵魂不受额叶约束,想用什么组身体都行,莫非自己已经到达了这个境界!
试试看!
汴梁在灵魂深处又喊:“组一副身体出来。”
空气再次剧烈的压缩起来,飓风再起,洞外三人才走出几步,就被狂风吹往洞中。
这一次三人有了准备,路过刚才那块大石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抱了上去。
等狂风吹散的时候,听到洞里有人在自言自语:“是不是我没想用什么组身体,就会就近取材。”
沈追一听,眉头微皱,声音是汴梁的声音,可是听起来漏风的紧,像是一个没牙齿的人在说话。
汴梁也听出了声音的不对劲,赶紧让破碎的青石组成了牙齿,这才感觉舒服些。
他低头看了看,身躯和原来差不多,只是颜色很不对劲,蓝的像个精灵,而且是透明的,都能看到内脏。
组件衣服遮挡一下,汴梁心里默念着,掉落一地的山石又化作了衣物。
可这还不够,从石壁上的影子里可以看到,脑袋依旧是透明的。
这要是被沈追他们看到了,也不好解释,于是他想到了外面的果树,有几颗果子金灿灿的,用来敷脸最好,正所谓金光满面。
第六百三十六章 洞中藏洞天,病毒有来源
等到沈追入洞,抬头便见到石阶顶部站着一个奇怪的雕像。
头部是金色的,如同佛像,身躯是青色的,像是石壁,看上去古怪至极。
政治家连忙从腰间掏出一个白色小球,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在身前,就像是拿着驱鬼辟邪的灵符,一步步朝雕像走来,一边喊道;“汴老大,你在那里?”
汴梁低头看了看自身的模样,心里苦笑不已。
这副尊容,要是当作雕像让人祭拜,倒是不错,用来做肉身,实在是差劲到了极点。
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材料,只能将就着用。
“沈生,通道里的怪石撞在我身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沈追三人一看,佛面头像竟然张嘴说话,吓得三人面色大变,胆子小一点的医护,直接从石阶上摔了下去。
“你。。。”沈追不敢相信这尊雕像就是乐海族的汴老大,有些疑惑的抬着头,嘴里只吐出一个字。
倒是老板,在最初的震惊后,脚下用力,蹬蹬蹬的跑上石阶,来到雕像身前,期盼的问道:“钥匙找到了吗?”
汴梁有点不自然的摇摇头,不是钥匙丢了的不自然,而是这副身躯,活动起来硬邦邦的,丝毫不灵活。
老板见到这个答案,颓然坐地,面如死灰,不停的呢喃着:“那该怎么办,那该怎么办。”
汴梁举起手,想示意她起来,可这手臂举起之后,却没法转动,手掌的方向也没法朝上,只能朝着左右,这个示意看上去滑稽无比,就像机器人走路时摆手臂一样。
不行,出去后得换个身躯,汴梁心里想着,眼下却也无可奈何。
“你别着急,先保住郑炎的性命,两条腿的事情,大不了以后装假腿。”汴梁安慰老板。
老板听了,顿时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跃而起,飞奔而出。
她心里想着,是啊,只要活着,腿没了就没了,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天城的科技,装两只融属假肢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也是一时心急,才会急着要回那两条腿,被汴梁一提醒,马
上清醒过来。
老板走后,沈追扭头朝吓破胆的医护挥挥手,让他出洞去。
医护如蒙大赦,一边称谢,一边飞快的追着老板,很快消失在洞口。
等两人都走后,政治家快步来到汴梁身边,用手在石壁一样的身躯上摸了两下,入手处,真的和石壁一样的光滑冰凉。
“你到底怎么了?”沈追问道。
汴梁脸上露出了极为僵硬的笑容,犹如佛像上的嘴巴被人硬生生的拉长了一般。
“先不说这些,钥匙掉在传送阵里了,我现在进不去,你这里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沈追想了想,朝他招招手,“跟我来。”
汴梁生硬的用石腿走路,每一步都震得石阶发出“哐哐”的声响。
山洞里回音重,要是有陌生人在洞外,一定会以为洞内有个蹩脚的音乐家在演奏什么单调的乐器。
两人沿着石阶,一直来到山洞之中,沈追又拿起海螺吹了两下,山壁处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竟然无风自起,飘荡在空中,就像一团云朵一样。
石头后面,是个一人高的山洞,沈追将刚才的白色小球握在手心,稍作弯腰,进了洞中之洞。
汴梁的个头原本和沈追差不多,重组身体后,就比沈追高出了半个头。
没办法,自己给自己组身体,谁都会自视甚高。
于是他只能低下头,矮着身子往里追。
这一低头,立刻看到一副仙雾萦绕的情景。
不远处有个小池子,池中水不深,雾气却是弥漫不止,就连池子上面半人高的假山都被挡住了。
雾里看山,是山非山。
沈追低下身子,伸手往池子中一捞,很快捞出一个小圆球来,和他刚才用来辟邪驱鬼的一模一样。
看着这个小圆球,政治家突然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脸,他愤慨道:“董添旺也算是天城第一号医护,竟然也是沽名钓誉之辈,说什么研究死亡之星,实际上,呵呵,不过是来到这里有所发现,偷了一颗病毒种子出去罢了。”
最后他狠狠
的撂下一句,“不要脸!”
汴梁也蹲下身子,发现腿太长了,蹲下之后还是很高,索性就坐了下来,拿过沈追的小圆球,仔细的看了看,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这个就是死亡之星?”汴梁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沈追点头应了一声,又伸手捞了一个圆球出来,开始介绍起来,“都是现成的,若是捞出来后马上使用,传染性极强,可谓是防不胜防,不躲在战舰里面,必定会被鄙视感染,如果离开池水久了,就没什么传染性了,只能当做毒药使用。”
汴梁眉头一皱,眉心处传来石头摩擦的声音,沈追见了,忍俊不禁,调侃道:“你这身躯,去广场卖艺,收入一定不错。”
汴梁没心情和他开玩笑,问了一个自认为不聪明的问题:“你们就没想过,把池水带出洞去?”
小圆球要浸在池水里,那就连池水一起带出去啊。
汴梁内心不认为沈追会想不到这个问题,还是问了出来,他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玄机。
沈追没有回答,而是给了一个很无奈的眼神。
政治家把小圆球收好,双手合拢,从池子里鞠起一捧水,快速朝洞外泼去。
那些泼出去的水,一离开洞口,就全消失了,然后假山顶部,有水泼下,撞在假山壁上,水珠四溅,有几滴溅到了汴梁身上。
水珠如溅到热锅里一样,瞬间被蒸发,冒起无数水汽,将汴梁雕像般的身体完全笼罩。
沈追觉得很奇怪,几滴水滴而已,怎会有这么多的蒸汽,他连忙凑近来看,却发现蒸汽过后,空无一人,汴梁已经失了踪迹。
“汴老大!”沈追大声喊着。
和第一次汴梁失踪时不同,这次沈追有了经验,并没有感到太慌张。
一定又是哪个传送阵突然发动了,政治家这么想着,开始四处寻找,刚好假山上又有水珠落下,沈追连忙将手迎了上去,想试一试会被传送到那里。
谁知那颗水滴入手之后,竟然冒出一种刺鼻的气味来。
政治家当即心如死灰。
这个气味他再熟悉不过,就是大名鼎鼎的死亡之星从球里出来时的味道。
一旦被沾到,必死无疑。
第六百三十七章 再进传送道,秘会大阴司
话说蒸汽出现之后,汴梁的身前再次出现星辰通道,只是这一次,星辰周而复始,始终没有停下的迹象。
汴梁没去看身边呼啸而过的星辰,而是在通道里仔细寻找钥匙。
没有钥匙的话,天族之门就没法打开,自己就出不去。
可是,通道还是一样的通道,钥匙却怎么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汴梁一步迈出,想从通道之中走出来。
谁知,原本光滑如镜的地面,一脚踩出却像是踩到水面上,水珠四溅。
不仅如此,脚底还有一些圆溜溜的小球,滑溜的很,汴梁一个不小心,当即滑倒,整个人往前面摔去。
这一摔,脚尖很快就触到坚硬的东西,将他前滑的身体给挡住了。
汴梁定睛看去,前面空空如也,偏偏能挡住自己的身体。
真是奇怪,难道是屏障球里的折叠空气?
汴梁想着,伸手往前探去,却摸到了棱角分明的东西。
他上下左右仔细一摸,感觉像是一座假山,和屏障球完全不一样。
汴梁忽然心中一动,难道是水池里的那座假山?
进洞的时候,水池里雾气太多,假山的形状看不真切,一时之间,他也确认不了,只能从高度上推断,有点像。
一想到高度,汴梁顿时有了主意。
假山并不高,可以轻松跨越。
他的手在假山之上探索了一下,确定是空的之后,一个前扑,就来到假山后面。
等汴梁站起身来,发现山后环境剧变!
通道两旁不再有星辰飞舞,取而代之的是骷髅冤魂。
地面上也不再是光滑如镜,而是各种断碑坟墓的景像,活似来到了乱葬岗之中。
最诡异的还是正前方,不是空明的通道。
有一件灰色的长袍凭空悬立,明明没有人,却像是有人穿着一般,尤其是连着领子的软帽子,就像带在人头上,帽子里面却偏偏没有人,只有一些蝌蚪状的灰色气体不停的在帽子里钻来钻去,显得阴森恐怖。
“你是谁!”汴梁并不怕它,一来那位夏族长也经常化作袍子模样,二来论身躯的诡异程度,自己也不输它多少。
蝌蚪灰袍并没回音,只是帽子缓缓的抬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抬头凝视他。
灰袍只是看了一眼,汴梁的头颅顿时化作几缕蝌蚪状的青烟,飘进了帽子里面。
头颅碎掉之后,汴梁马上和青色身躯失去了联系,身躯真的成为了一座雕像站在原地。
处于灵魂状态的汴梁再不能说话,只能在脑海里喊道:“八目是我兄弟。”
灰袍并不理他,只是伸出一只袖子,袖口里飘出几缕蝌蚪状的灰气,将无头雕像手中的两根绳子抓了过去,放在灰袍之上。
绳子放上之后,灰袍中有无数灰气飘出,将整件灰袍笼罩在灰气之中,再看不见分毫。
汴梁大急,这两根绳子是八目亲手交给他的,说是洞里有个瓶子,要用绳子将瓶捆住,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拳来!”汴梁在脑海里大喝一声,蓝色荧光再次出现,化作一道光圈不停的旋转。
地面上的乱葬岗中,断碑飞出,犹如实体石碑一般飞入光圈之中,发出“咔咔”的怪响。
响声之后,有白骨手臂从光圈中伸出,猛然一拳砸向灰袍。
这次汴梁看的真切,拳头周围被蓝色的能量包裹着,那些能量一遇到灰气,立刻将它们驱散。
灰气之后,黑袍依然不在,只有一个食指般大小的瓶子放在地上,瓶子上绑着两根黑绳,正是八目留下的那两根绳子。
汴梁一拳敲在空处,拳头四周的能量如一抹流光飞出,朝通道的尽头砸去。
万里之外的天山,天字尽碎,一半山体也随之崩溃。
山角下,有个巨大的猩红身躯露出一个眼睛来,贼兮兮的如同老鼠的眼睛,只是比老鼠要大的多,眼睛里有五彩的飘带呼之欲出。
忽然,山顶光圈再现,又一拳打在“山”字上,天山顿时完全崩碎。
通道之中,汴梁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发现瓶口上画着一个蝌蚪,瓶身完全被绳子盖住,看不到分毫。
汴梁轻轻挥动瓶子,能感觉到里面有液体晃动。
这就是八目说的瓶子吗?汴梁反复瞅着,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要不打开看看?参谋大人好奇心发作,手指往盖子处移动。
忽然有一缕蝌蚪
灰气飞出,将他的手臂死死摁住。
汴梁正想用力和蝌蚪一较高下,脑海里有鬼蜮般的声音响起:“死人界,大阴司,要谁死,谁就死。虚无墓,死人物,是秘密,守如瓶。”
声音过后,蝌蚪气体一个盘旋,又落回了瓶口,汴梁没有再去探究竟,拿起瓶子,灵魂往前飘出。
只是迈出一步的距离,通道消失,光明再现,汴梁又回到了洞中,只是这一次来回,洞内已是天壤之别。
池中之水干涸,雾气消散,就连那假山也被人推到在地,露出山后一个破败的衣冠冢来。
坟冢很小,就算葬一条未满月的小狗都困难。
冢前有块木碑,上有“大阴司立”四字。
汴梁觉得奇怪,想去摸那淡黄色的墓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响声,回头一看,发现沈追倒在地上,已然没有了气息。
汴梁顾不得这个衣冠冢,赶紧上前,想要扶起老朋友,却发现他全身的鳞甲已经石化,变成了火山岩,正是死亡之星病毒发作的征兆。
“真死了?”只有一只胳膊的汴梁在灵魂里喊着。
沈追垂头闭眼,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的神情看上去还算安详。
汴梁灵魂处有些酸痛,也有些唏嘘,刚才还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朋友,说没就没了,生命还真是脆弱。
他伸出手,想给沈追找一个舒服的地方,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因为海族人不怕热,却怕冷。
忽然,汴梁的手停住了,在沈追的尸体前,有三行用鲜血写就的字。
汴兄弟,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帮我一个忙,将我的灵位烧在霞儿灵位之前。
霞儿,当初娶你,是想套取乐海族情报,后来害你,是为斩断情缘回天城,可是最终,没你的日子活的生不如死。
你嫁给我时,说是嫁给了爱情,如今我临死之时,方才知道这是爱情,你比我幸福。
汴梁看的心中酸痛,却又有些奇怪,一个人临死前,怎么可能写那么多字?
血书,不都是言简意赅的吗?
汴梁不知道,沈追是咬破手指蘸着池中的水写的。
死亡之星虽然可怕,但在这个水雾之中,发作前有一段时间,足够他写下这些字。
第六百三十八章 朋友身后事,心眼确实多
汴梁一只手搬动尸体很不方便,就在灵魂处大喝一声,身躯重组。
他也没想过要用什么来组身体,纯粹只是想要方便而已。
想不到这次竟然组成了一副肉身,除了一个胳膊有些古怪外,其余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汴梁很满意的看着身躯,伸手去抱沈追的尸体,却发现除了那些石化的鳞甲,剩下的血肉已经不多了。
汴梁恍然大悟,这组成的身躯,用的竟是朋友的肉身,顿时不自然起来,有些怪怪的感觉。
谁知尸体下面还有一行血字:汴兄弟,你这副身躯太难看了,不如换我的吧。
汴梁伸手抚额,有些哭笑不得。
从字迹上看,这些字是最早写就的,血迹早已吹干。
看得出这位天城的朋友够意思,临死前第一件事是想到参谋大人的身躯,可后面,明显是反悔了,又或者是故意出了一道难题,将字迹遮盖起来。
如果汴梁没去挪动他的尸体,肯定发现不了这些字迹。
只是政治家想不到,汴梁并没想要他的身躯,可是能力不允许啊,这不,只是想组一下身体,直接就用上了。
汴梁有些感慨,当他放下扶额的手,看到那只用墓碑做成的右手,顿时觉得这只胳膊很碍眼,配不上沈追的身躯。
于是汴梁亲喝一声:“换。”
石头手臂瞬间脱落,蓝色光圈在肩膀处转动,顷刻之间,又长出一条完好的手臂来。
这一次,沈追的躯壳中,再无丝毫血肉存在,仿佛蛇蜕皮一般,只剩下一身岩化的鳞甲。
汴梁收好鳞甲,准备将其水葬,在这之前,按海族人惯例,是要先立一块灵牌的。
海族人对埋葬身躯很随意,并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丢到海里喂鱼也行,但是对灵牌很是讲究。
穷人一般用等级稍微高点的融属,希望能将名字留得长久,即便那一天子孙穷困潦倒,留不下去了,还能卖顿饭钱。
普通人喜欢用石刻,因为海底礁石形式各异,每一块都能找出特点,既然生前是泯泯众人,死后要与众不同。
富贵和权贵们想的没那么多,他们要的就只有一个字“贵”,越贵的东西越能体现出他们的高高在上,所以多用沉木,因为沉木稀有,物以稀为贵。
汴梁原本打算去弄一块参星礁的礁岩,乐霞的灵位也是如此,刚好能凑一对,可他忽然想起,沈追要自己将
灵牌烧掉,能烧的灵牌,那只能是沉木做的了。
好家伙,想法够多啊!汴梁瞪了手中的躯壳一眼,心中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位政治家早就挑好了木碑,只是自己一时没想到而已。
玩政治的就是心眼多,防不胜防!
汴梁叹口气,有些手足无措。
洞外是有很多树林,可海水的浮力大,寻常树木根本沉不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沉木贵的原因,尤其是在海底。
忽然,汴梁脑中灵光一闪,转身望着那个衣冠冢,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这墓立在海底,用的肯定不会是一般的木碑,正好拿来给沈追用。
至于木碑上的那几个字,如果能去除是最好,万一去不了,那也不要紧。
大阴司立,说的是立这块碑的人,而不是墓的主人,到时候,只要把沈追灵位刻上就行。
想到此处,参谋大人将沈追的遗物拎在手中,上前就去拔那木碑。
谁知木碑入手处极为阴冷,仔细一看,木碑与衣冠冢的连接处,不时有成形的灰色阴魂飘出,在木碑周围缠绕。
汴梁表情肃穆,对着木碑一低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他手上用力,开始小心翼翼的拔了起来。
万一将木碑拔断,附近可就找不到其他的沉木了。
木碑一寸寸离开衣冠冢,每拔出一寸,飘出的银魂就多数倍。
起先只是在木碑四周游走,到了后面,就像野狗似的冲过来撕咬。
汴梁手臂的蓝色光圈主动出现,阴魂咬在光圈上,就像咬在了铁板上,一个个形态怪异的飘散开去。
在木碑即将出土的时候,阴魂们放弃了挣扎,一个个发出鬼啸的声音,极为阴森恐怖。
汴梁冷笑一声,将木碑整个拔起。
刹那间,山洞如蜡像融化,软化的青石壁缓缓掉下。
汴梁抱紧沈追的尸身,心念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从融化的洞口飞出,饶是他速度极块,还是沾了一身的融化青石。
青石到了他的衣衫之上,和蓝色光圈激烈的冲撞起来,不时泛起灰烟。
汴梁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能量正在随着灰烟一点点消失,就像被腐蚀掉一般。
他当机立断,舍
弃一身外袍,席卷着青石丢进身后融化的黑洞之中。
外袍一离开身体,就没了蓝色光圈防御,立刻化作一缕灰烟,融化在青石之中。
等汴梁来到草地上时,只见前方众人,一个个看着他身后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
汴梁回头,只见山洞已经彻底的融化,原先的山麓,竟变成了一面镜子,灰色占据了一切。
那种灰,是生机全无的灰,看的人心里都是死气沉沉的。
片刻之后,灰色的镜子开始如波浪般随风飘动,有涟漪,有镜像。
涟漪往外波动,开始侵蚀起周边的草地和树林来。
涟漪所到之处,草地和树林都开始融化,和那山洞一般。
而镜中的景象,先是有几只小鸟飞过,接着彻底的明亮起来,亮的人眼都快睁不开了。
接着,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旋转了出来,先是一个怪东西的一角,接着是半边,最后是全貌。
那东西仿佛包裹着一层厚厚的膜,让人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当它整个出现在镜子里时,那层模糊不清的膜突然炸裂。
里面是无数星海,绕着一定的轨迹移动着。
期间,有独眼的石人站在某一片星河之上,它那石头做成的头颅,远比任何星辰要大。
那人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像是在仰天长啸,唾沫横飞,将一个比指甲大一点的星辰直接给淹没。
另一片星河之中,有半人半马的怪物,张弓搭箭,一箭射穿了独眼石人的眼睛,连带它高大的身躯一起射落,撞碎无数星辰。
又有翅膀如星河般大小的狮头鸟身怪物,不停的扇动翅膀,狂风将星辰的移动轨迹都扇乱,更是把半人半马的怪物都吹成两段。
无数星河汇集处,犹如星海一般的存在之中,一个极大的三角形战舰盘旋升空,它周围的星辰不断地化作尘埃。
战舰之上,有比星河还粗的金光射出,将狮头鸟的身子打的千疮百孔。
战斗无处不在,场面血腥暴虐。
第六百三十九章 大门被打开,敌人在等待
汴梁看的兴起,聚精会神的站在原地,突然背后有女人惊叫:“贵客快跑,灰色过来了。”
汴梁知道是老板在喊,赶紧低头看了眼脚下,灰色涟漪已经近在眼前了。
汴梁看了看手中的木碑,知道是它在作怪,不由的对着沈追的尸体数落起来:“瞧你干的好事,死了也不让人安宁。”
埋怨归埋怨,逃跑还是要逃的。
汴梁轻巧的转身,只在脑海里想了下,顿时身形一闪,轻飘飘的出现在大门的边缘,就像传说中的闪现一样。
老板张大了嘴巴,但她知道不是惊讶的时候,抱起缺腿的男人,快速的跑了过来。
她这一动,医护们如梦初醒,纷纷跟上,只有一个医护,看着灰色的镜面喊:“沈生还在山洞里面,先救人。”
灰色的涟漪漂过他的脚下,他保持着呐喊的姿势,化作了灰色的一副画,最终掉落在镜面之中。
“贵客,有办法出去吗?”老板依旧这么称呼汴梁,一脸焦急的问着,一双眼睛一直在汴梁身上瞧来瞧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汴梁苦笑着摇头:“钥匙丢了,只能硬闯了。”
说着,他不等老板问怎么闯,脑海里再次默念道:拳出。
拳头还是以前的拳头,只是挥出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周围的人只见到一片蓝光从汴梁的手中发出,径直击向无比厚重的金色大门。
“轰”声音不算大,就算不捂着耳朵,也不会太难受。
可是有一点光,比镜面更要亮上十部,亮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光是从门缝里出现的,和汴梁的拳头比起来,也就蚊子般大小,可这蚊子般大小的光点,竟然推着汴梁的拳头不停的前进。
光中有液体滴落,和水一般,每一滴水都能消耗掉拳头边上的一大圈蓝光。
汴梁觉得灵魂深处的能量飞一般的消耗着,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提了一桶水,桶却突然破了个洞,导致水漏的很快,快到提桶的人能感受到水桶在变轻。
这样的消耗,就算水桶再大,能量再强也消耗不起!
汴梁急了,手一缩想先把拳头撤回来。
谁知那光点竟然不依不饶起来,一直紧紧的贴着他的拳头。
汴梁退一步,光点就进一步,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顷刻间,汴梁由离门最近到离门最远,背后已经能感受到灰色阴魂带来的腐朽气息。
汴梁急忙停住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灰色的涟漪离自己只有两步距离。
涟漪轻动,就像死神在草地上行走,将一切化为腐朽。
汴梁心中暗叹一声,将沈追的尸体丢在肩上,木碑藏在尸体之中。
参谋大人想,如果顶不住,那没办法了,只能让沈追的躯壳和**都留在这里了。
接着,汴梁将那瓶秘密拿在手中,对着光点挥出了另一个拳头。
双拳要是还不行,那只能舍弃这副**,凭借灵魂的虚无缥缈逃出去了。
“轰”又是一模一样的声响,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第一拳出去的时候,大家心里充满了期盼。
第二声响起的时候,医护们的目光里只剩下沮丧了,就连一直对汴梁充满信心的老板,嘴角也忍不住抽动起来,竟是要哭了,微风吹动她的睫毛,隐隐然竟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
可是这种楚楚动人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原本势不可挡的光点竟然在这一拳之下,轰然炸开,如导火索燃尽,烟花绽放一般。
空中的烟花,丝毫不比脚下的镜面小,烟花之中,全是如流光一般的水滴,从高空中缓缓掉落。
草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色的线条。
线条不长,也就一掌的大小。
线条更窄,比纸厚不到那去。
可就是这么一条不起眼的线条,吸收了空中所有的水滴,令人叹为观止。
涟漪原本已经到了汴梁脚下,在线条出现的时候,不知怎得,竟然停止了前行,甚至还有些后退的迹象。
草地和镜子之间,露出森森的白色岩石,就像死人的枯骨一般。
水滴落尽,线条如飞天蜈蚣般掠起,落到了汴梁的手上,在线条的右侧,刻着极小的两个字:仙兵。
要不是汴梁能用灵魂感知,常人是看不见的。
看到仙兵两字,汴梁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洛夫唱的那几句诗歌:
取我仙兵,杀上巫庭,
妖血洗路,休说无情!
着实令人热血沸腾。
原来天族之门,就是所谓的仙兵,汴梁紧紧的将线条攥在手心,开始回忆起出拳的那一瞬间。
拳头打在亮点上,响声一样,效果也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只握拳的手心里,捏着那瓶秘密。
汴梁在依稀之间,看到一个灰色蝌蚪的气体从拳心飞出,和两点撞在了一起。
由于亮点太亮,蝌蚪又太灰暗,所以看的不真切,汴梁也不敢肯定。
但是蝌蚪身上腐朽的气息太过强大,所以汴梁才会认真去感知,才会确信是那一抹毫不起眼的灰色。
等到亮点爆炸,灰色的镜子不进反退,汴梁更加肯定,是那瓶秘密起了作用。
“真是个好东西。”参谋大人出言赞道。
他的话音刚落,金色的大门缓缓倒下。
不是后仰,而是前倾。
原本要哭出来的老板,这一刻竟真的哭了出来,她喜极而泣的呢喃着:“门开了,太好了,太好了。”
医护们在这一方天地中关得太久了,不等大门倒下,一个个争相恐后的往外跑去。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老板几乎要丢掉扶着的男人去捂耳朵。
金色的大门变得破败不堪,无数门板碎片掉下,将那些靠近的医护纷纷砸伤。
医护叫喊着想要往回跑,一只巨爪瞬间将大门拍扁,也将那些人拍成了肉酱。
是门外的那个断爪!老板瞬间认出来了。
断爪的爪尖翘起,像是一个人挑衅的竖起中指,朝对手勾动着。
爪尖所向,正是站在老板身后的汴梁。
大门破碎的时候,他已经身随心动,飘到医护们边上。
不想巨爪当头抓下,气势之强,即便是如今突破仙阶的汴梁,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这股气势,远比星点和灰镜还要强!
爪子尚未落下,主动防御的蓝色光圈就疯狂的转动起来,调动的能量之多,几乎掏空了他的额叶。
汴梁很奇怪,如此强大的爪子,为什么会这么自觉地躲在天族之门后面,而不是直接撞进来。
第六百四十章 巨爪有所怕,大人有所思
汴梁伸出手指,学着巨爪的样子,也勾了勾手,这让老板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巨爪有多厉害,老板不清楚,但是汴梁有多强,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连那付出几亿海族人的生命都对付不了的海族之门,这位贵客只用了两拳就打掉了,世间还有什么是贵客对付不了的呢?
不过是区区一只断天爪,连天族之门都不敢碰的断爪而已,又怎会是贵客的对手。
仿佛是应衬了她的想法,巨爪在挑衅之后,竟然一点点的退去,让出一条巨大的路来。
欢天喜地的老板扶着男人就要出去,想去找回那两条断腿,不想汴梁竟然伸手拦住了她。
“别过去,那个爪子很厉害。”汴梁沉声说道。
对于老板和男人的死活,参谋大人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只是随手能帮的,就帮一把,就像那群医护们一样,大门破裂时,他也想帮上一把,可当巨爪落下的时候,他就没有再管了。
要是真的想救,也未必救不下,只是这副肉身肯定保不住了。
肉身是沈追的,汴梁当他是朋友,自然不想舍弃。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就像刚才被光点和灰镜前后夹击的时候。
老板已经习惯听从这位贵客的话,她只是不解的看着汴梁,嘴里重复着他的话:“很厉害?”
听的出来,老板是不相信爪子比贵客还厉害的。
汴梁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郑重的一点头:“很厉害,比我厉害。”
老板面色大变,眼里依旧有些不信,她以为贵客是想杀人灭口。
当然,贵客不会亲自动手,因为前面刚好有这么一只手。
只是这借口未免拙略了些。
她深呼吸几次,准备面对现实,对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说道:“活着的时候,顾虑太多,以致于经常分离,现在要死了,能搀扶着你,我愿意。”
老板的声音很温柔,一点都不伤感。
接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帮男人理了理衣衫,又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仪
容来,这边衣角抚一下,那边鳞甲折一下,仿佛要去参加宴会的小夫妻。
汴梁看在眼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我没有骗你,爪子的确比我强,但是你也不用紧张,如果我所料不差,它是在怕那道门,即便门倒了,它也不敢过来。”
巨爪刚才对着门拍下,汴梁仔细的看过了,并没有越过大门最先所在的位置。
以爪子的巨大体型,想要杀人,只要拍的时候靠里面一点,就算将老板一起拍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它没有,只是拍在大门边上。
这个时候,汴梁就有些怀疑了。
以爪子在门外的表现,显然不喜欢多事,能一爪拍扁所有人,绝对不会用第二爪。
那群医护会死,是因为他们太心急,站的太靠前了,所谓急着投胎,指的就是如此了。
接着爪子会挑衅,更加证实了这件事。
要是有能力扑杀过来,暴虐的爪子怎会如此安静。
最后爪子让路,汴梁更是确信无疑。
老板说完那些话,仿佛办好了后事,再无什么顾虑,她笑着说,眼神带着嘲讽的意味,“爪子既然怕门,那咱们就把门修好,吓死它。”
汴梁不理会她的挖苦,低头看向掌心,那里除了一个瓶子,还有一根线条。
瓶子里有什么秘密不知道,但是肯定很强,比自己强,至于能不能对付那个巨爪,那就不好说了。
而这根线条,是天门的能量所在,巨爪会怕门,估计怕的就是线条里的能量,得好好研究一下才是。
汴梁学着当初洛夫的样子,用手中的蓝色光圈将线条拖到空中,然后双指并拢指向线条,一道蓝色长矛的光影从他指尖射出,狠狠的撞了进去,硬生生的将线条撞出一条缝隙来。
缝隙之中,能看到微波嶙峋的水面,就像一个人透过手指缝看湖面一样,虽然看见的不多,但是光彩更加夺目。
汴梁深吸一口气,学着洛夫,将灵魂脱离躯体,飘向这条缝隙。
快进入的时候,汴梁犹豫了,当初洛夫进入之后,结局是魂飞魄散,虽说是因为当时的仙兵里有一个叫莲儿的怨魂,可谁又知道如今的仙兵里面有些什么呢?
汴梁绕着仙兵不停的打转,脑海里拿不定主意,几次想进去,却都停在了缝隙的边缘。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有湿润的光点从缝隙中飘出,像是邀请贵宾的主人,牵着汴梁的灵魂就要往仙兵里去。
这一拉扯,汴梁更加不愿进去了,他猛然一挣扎,带着光点回到了躯体之中。
光点一进入额叶之中,开始不安分的流动起来,就像是迷路的小狗,四处碰撞着想要回家,撞的汴梁头都痛了起来,赶紧用蓝色光圈将它拦截起来。
谁知光点的能量极大,普通的防御根本拦不住它。
光点猛地一撞,直接把汴梁的脑袋撞出一个洞来,看得身边的老板大惊失色,捂着嘴叫道:“你中枪了?”
这个样子,很像被热流枪击穿头颅,唯一的区别是没有鲜血流出。
汴梁摇摇头,正要解释什么,那个脱离他脑袋的光点灵活的旋转一下,飞速的回归线条,却被瓶子里窜出的蝌蚪灰气给抓了个正着。
汴梁不再理会老板,专心看起蝌蚪和光点的斗法来。
很明显,光点非常的惧怕灰点,被抓后一动不敢动。
看到此情景的汴梁灵机一动,左右手同时发力,右手化掌拍在灰气上,左手捏住线条,朝灰气当头罩下。
汴梁这一招,就像环卫工人一手扫把,一手簸箕,来了一次无懈可击的配合,让灰气无处可躲。
这一次,灰气再没办法,被硬生生的赶进了线条之中。
灰气飞入之后,线条顿时像松了口子的气球,在空中没有轨迹的乱飞。
线条所到之处,空气变得模糊不堪,很快化作一片黑幕。
黑幕之中,忽然有一道极其耀眼的亮光出现,老板只看了一眼,顿时双眼刺痛,再也不敢睁开。
亮光越来越大,原来是一位全身闪亮的人大踏步走出,他的身上全是金光闪闪的铠甲,头盔之下,是一位没有任何表情的冷峻少年。
少年目视前方,目光却有些呆滞。
在少年的身后,出现一个小木碑,木碑之上,赫然刻着“大阴司”三个字。
第六百四十一章 断腿找不到,心事猜不了
少年手中有剑,剑指前方。
木碑无风自起,碑打少年。
少年却不敢还手,保持着举剑的姿势,缓缓的跪了下去。
这之后,木碑停止了敲打,它抖了抖身躯,像是一位生气的老师,刚惩罚完学生,怒气犹未散去。
抖完之后,木碑从黑幕中飞出,来到了汴梁面前。
木碑抖直了身躯,像个傲然的人,侧身对着汴梁。
汴梁正觉得好笑,有个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你可知道此方天地早已死亡,都埋在我的方圆之内,用灵碑镇压,你倒好,直接拔了灵碑,导致天地化灰。”
汴梁看了看肩膀处的沈追尸体和尸体下被称作灵碑的木碑,脸上有些尴尬。
声音继续响起:“没用了,天地一旦化灰,就再无复原的可能,就算把灵碑插回去也于事无补。”
汴梁摊摊手,对着木碑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声音再次想起,有些怨恨:“还能怎样,赶紧离去,让死去的天地入土为安。”
汴梁心中一动,指了指远处石林中的巨爪:“那家伙守在那里,出不去。”
“没用的家伙,你还算是。。。那个他吗?”声音鄙夷的说着,却及时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是一个失去魂魄的苍天爪子,你有八目星官的仙兵,只需抖落一丝灵魂,露出仙灵影子,就足够震慑住它了。”
汴梁指着跪着的拿剑少年,好奇的问:“仙灵影子就是他吗?”
声音继续响起,有些语重心长:“你可别看不起他,要不是有他守着,苍天的爪子早伸进来了。”
汴梁眉心一皱,“他守着什么?这方天地吗?”
声音冷哼了一声,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大阴司的地盘,不需要任何人守护,他守在那里,是为了帮你这个。。。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浪费口舌。”
汴梁继续问:“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懂呢。”
声音冷笑道,“你连什么能吃,怎么吃都不懂,装什么装。”
说完,木碑摇晃了几下,化作一缕蝌蚪灰气飞回了瓶盖上。
“记住,尽量不要唤醒我,有人看着呢,一旦让他发现,我倒是没什么,你必死无疑。”声音平淡的说着,里面威胁的意味十足。
“知道了,那你至少告诉我,怎么驱使这位仙灵高手。”汴梁连忙喊道。
进入瓶盖后的蝌蚪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倒是那位跪着的仙灵,缓缓的起身,往石林中走去。
他每走一步,爪子就往后缩一步,最终蜷缩在石林的最北边,爪尖不停的颤抖着,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汴梁收好瓶子和仙兵,拍了拍手,对依旧闭着眼睛的老板说道:“可以走了。”
老板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先是白茫茫的一片,过了好久,才看清四周的景象,当她朝巨爪的方向看去时,汴梁抢上一步,挡在她的眼前。
“别乱看,拿剑少年站在那里,你看了,必瞎无疑。”汴梁慎重的警告着。
老板嗯了一声,扶着昏迷中的男人往前走去,男人的脚下,绑着两根树枝。
汴梁走在前面,老板跟在后面,一路无事,走到了石林之中。
老板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我能找一下断腿吗?”
汴梁用灵魂能量感受了一下,很快发现了被巨爪砸烂的双腿,就在原先大门所在的附近,只是被大门的一块碎片给盖住了。
“那腿没用了,出去后,换个别的。”汴梁回答。
老板怀疑的四处张望着,确定附近没有断腿之后,才缓缓的跟在汴梁身后,一直来到石林边上,在一个地面上有一圈光影的地方站定。
老板略一犹豫,见汴梁站在光圈之外,就伸出另一只手,遮住了一半光圈,和进来时在楼梯下的地板上一样。
光圈被遮住后,另一半出现了那把口字型的钥匙,老板伸手一拧,整片石林抖动起来。
先是那道剑灵被抖成了光点,迅速的回到了仙兵之中。
接着,没了威胁的巨爪飞天而起,对着三人,狠狠的拍下。
一道光圈闪过,巨爪之中一个最小的爪尖和三人被光圈定住,像是融化了一般,进入一个万鸽齐飞的世界。
话说天楼之内,在汴梁离开之后,乐亮就离开了门口,来到圆桌旁把玩起那个融属水瓶来。
“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呢?”银衣公子自言自语的说着。
黄牙军官则来到了柜台附近,仔细的看着桌上的四个黑色凸起,一只手掌欲按又止。
“别乱动,出了什么岔子,你可承担不起。”银衣公子没有回头,声音中威胁的意味却是满满。
黄牙军官赶紧缩回手,老老实实的看别的地方去了。
银衣公子放下水壶,忽然转头,对黄牙军官说道:“老姜到底想要什么?”
黄牙军官一愣,随即笑道:“还能有啥,死亡之星的秘方。”
银衣公子冷笑一声,“你是他的心腹,难道就知道这些。”
说着,一道银丝飘出,在空中分叉,化作两道比针还细的细丝,正对着黄牙军官的双眼。
银衣公子继续说:“现在这里没人,你可以继续守着你的秘密,我呢,把你以前审讯时的手段都用一遍,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比别人更硬。”
黄牙军官身体往后仰去,这样可以离细丝更远些,他有些惶恐的说:“乐公子,你一直跟在姜盟身边,要是你都不清楚,我又怎会知道。”
银衣公子手指微动,细丝离黄牙军官的瞳孔更近了,他又说道,“大家都说你最清楚老姜的心思,这会就别装了,免得莫名其妙把命丢了,你知道的,我若是杀了你,老姜也不会说什么。”
黄牙军官眼中看到的细针越来越大,知道细针离他越来越近,额头上的汗珠也就越来越大了,赶紧求饶:“乐公子,我说,我说。”
黄牙军官知道银衣公子刚才的话没错,若是死在这位公子的手上,死了也是白死。
他还不想死,那只能猜一猜姜盟大人的心思了。
黄牙军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开始说道:“我猜,姜盟不是真的要死亡之星的秘方,末日机属组织想拿到它,姜盟要是能拿到手的话,就能和它们谈合作。”
他在说话前加入我猜二字,是为了日后万一姜政知道了,能有个托词,也算是抖了个小机灵。
第六百四十二章 恶魔找上门,天楼不安宁
银衣公子看了眼死在阶梯上的怪异机属,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这群没脑子的家伙有什么好合作的。”
黄牙军官讪讪的笑了笑,“它们虽然没脑子,实力还是很强的,尤其是恶魔之王墨菲斯托。”
银衣公子摇摇头,依旧是不以为然,“知道机属的弱点之后,我们是机属里最强的存在,要怕的也就那些战潜舰而已,老姜真要找人合作,该是找共主派才是,末日机属不过是旁门左道。”
黄牙军官脸上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笑意,心道:论政治能力,你这位公子比姜盟主可是差远了,战潜舰就民和派与共主派有,姜盟主既然与民和派搭上了线,自然不能和共主派走的太近,想夹在两派之中,寻求更多的利益,最终只会被两派一起打死,谁也不是傻子。
但他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故意皱着眉头顺着这位公子的心思说:“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共主派那帮人不好打交道,或者没有什么能做买卖的资本。”
银衣公子陷入沉思,目光望向天楼之外的广场,恰好看到有一坨奇怪的东西从天而降,将广场中间冰冻住的舞台砸出了一个窟窿。
银衣公子赶紧起身,正要往门口走去,却见一条融属鞭飞快的袭来,如青蛙吐舌,速度极快。
他赶紧化身为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堪堪避了过去,吓出一身冷汗。
接着,门口传来如老鸭般的笑声:“嘎嘎嘎,姜政的手下也不过如此。”
笑声刚落,鞭子一抖,将银龙的一个爪子缠住,鞭子再抖,银龙倒飞出去,刚好落在机属虾兵所在的木阶梯上。
银龙身躯一个盘旋,就要飞天而起,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头顶长满触须,触须上又结着球的怪物,正是那位恶魔之王墨菲斯托。
银龙停止了飞翔,而是变回了人样,只是全身上下亮银色,依旧是机属的状态。
恶魔之王用它那双细长的融属爪子拍了几下停在门口的战舰,顿时将战舰拍的散架。
里面的
人慌张的从战舰上下来,共有四人,两位医护,一位武器台士兵,都穿着职业装,还有一位黑衣人,司职舰长。
恶魔之王手中银丝一抖,将那位浑身都是医疗箱的修仙之士沈火云从战舰上拉了下来,丢进了天楼之内,随后,它挥动了几下银丝,门口四人的脑袋全都搬了家。
黄牙军官的脸色忧郁到了极点,那些人都是他最忠实的手下,如今却眼睁睁的被人杀死,还不敢说一句话,这种感觉,他很久没有了。
若是仔细想起来,也就被汴梁在过渡城挟持的时候有过一回。
可是情形大不相同,这次有号称融合机属中最能打的乐亮在,怎么也会如此憋屈!
沈笠将目光望向乐亮,发现亮银色的机属人一脸的慎重。
“嘎嘎嘎。”一脚跨过门楷的恶魔之王继续笑着,“在找我的弱点吗?不用麻烦了,我来告诉你,我头上的球都是,弱点太多一直是我最大的缺陷,哎,心烦。”
恶魔之王所谓的心烦,只是嘴上说说,乐亮才是真的心烦,正如怪异机属所说的那样,那些球都是储能罐。
问题是,有那么多储能罐在,击毁其中一个或者两个有什么意义。
要想全部击毁,乐亮心里一颤,就刚才那一鞭,银衣公子已经感受到这位恶魔之王的实力了,能量爆发起来,比他要快的多。
这也没办法,任何一位机属有这么多储能罐,能量释放起来肯定要比其他机属快的多。
因为机属的储能罐不仅能储能,还能放能。
恶魔之王见银衣公子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往里走,随手拔下一根触须丢在门槛上,“我是个穷人,没钱买门票,就留点不值钱的东西。”
银衣公子冷哼一声,知道它是防着自己去关门,这才丢下了触须。
恶魔之王见他出声,又是“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很好,你很好,我最喜欢桀骜不驯的年轻人了,有个性,有活力,杀起来也就更爽。”
怪异机属说的云淡风轻,说完还露出一口
鲨鱼般的融属利齿,吓得在一旁忧郁的沈笠赶紧扶住了柜台,将屁股小心翼翼的移到柜台后的椅子上去。
乐亮并没害怕,机属之间的战争,如果不能击毁对方弱点的话,那只能将对方的能量耗光,否则分不出胜负。
他是耗不过墨菲斯托,但自己可以不应战,若是一个机属要跑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另一个机属追上的。
恶魔之王仿佛看穿了银衣公子的心思,它甩了甩头,像甩长发一般,将触须全都甩到了身后,“别想着跑,年轻人,天城早就不安全了,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适合避难。”
说完,恶魔之王挑了个圆桌,轻轻的坐了下来,背对着乐亮。
乐亮觉得很奇怪,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了恶魔之王的背后。
“避难?什么意思?”乐亮问道。
恶魔之王晃动着脑袋,连带触须上挂着的圆球都晃动起来,“我说什么了?瞧我这记性。”
乐亮哑口无言,身为末日机属的老二,讲出来的话却同放屁一样,说赖就赖,是个十足的无赖,和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谈的。
乐亮转过身,走向另一张桌子坐下,一身银色始终没有退去。
在恶魔之王出现后,乐亮对拿到死亡之星的秘方不抱任何的幻想,他之所以没有离去,是因为汴梁还没回来,银衣公子不想不告而别,仅此而已。
恶魔之王见他没出声,就对柜台后的黄牙军官沈笠招了招手,后者极其勉强的离开柜台,躬身来到怪异机属的身旁,还是一副奴才胚子的模样。
恶魔之王像是很满意他的表现,轻轻拍着桌子说:“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去金家别院,把那两具被姜峰打死的机属拿回来。”
沈笠满脸笑容,点头称是。
就在他要跨出门槛的时候,恶魔之王慢悠悠的说道:“外面的世道不安全,如果你不想回来的话,就死在别院里好了。”
沈笠心底伸出一丝寒意,仿佛看到了别院之中,有一群怪异机属。
第六百四十三章 杀人很容易,人心最难诛
沈笠走后,恶魔之王的心情显得特别的好,它的手指动了动,将修仙之士沈火云拉到了身前。
修仙之士的伤依旧严重,只是看起来不那么恐怖了,周身上下的血迹已经被擦净,歪斜的鼻梁被矫正,左眼的窟窿和割掉的下唇也都被不知名肉色物体给填平,除了右眼紧闭外,和普通人看上去没多大区别了。
但他身上横七竖八挂着的各种医疗箱,让人觉得伤势不容乐观。
恶魔之王不是人,所以不会有这种感觉,它的手随随便便的一挥,从修仙之士的膝盖处扯下两个医疗箱来。
沈火云苍白的额头上顿时出现无数细小的水珠,原本平静的脸也有些扭曲,而他的两个膝盖,条件反射的弯曲起来。
那两个医疗箱,原本是用来连接修仙之士的脚筋的,医疗箱被扯掉,就相当于刚连好的脚筋又被扯断了。
这种痛苦,比起打断两条腿更加可怕,可怕到骨头贼硬的修仙之士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要知道,就算在别院里遭受沈笠的各种酷刑,挖眼割唇钉舌,沈火云吭都没吭一声,可以想象,这次的扯断筋脉有多疼,抽筋一般的疼!
恶魔之王对此很满意,它得意的晃动着手中的医疗箱,仿佛是在像修仙之士炫耀,“做人真无趣,动不动就要这玩意,效果还差,不如我们机属,无论多重的伤,只要充点能量就好。”
沈火云没有回答,虽然他舌头内的竹签已经取出,想要说话已无大碍,但他不想说,因为他的世界已经彻底的灰暗了,和天族之门内灰色镜面反射一样,毫无生机和希望。
恶魔之王看着麻木的修仙之士,从桌上拿起一块刻着“金”字的竹片,将里面的布巾取出来,丢到了伤者的脸上。
它用银丝轻轻抹了一把,抹去了修仙之士额上的汗珠,就像一个体贴的医护在给病人擦脸。
擦完之后,恶魔之王将白色的布巾平整的铺在修仙之士的脸上,将他的整个头部都盖住了。
然后,它无比同情的说道:“这年头死人太多,都没人
管了,你运气好,遇上了充满爱心的墨菲斯托大人,所以才能在死前把脸擦干净,死后也能蒙上一块白巾。”
背后的乐亮听不下去了,全身银色的公子虽然眼睛看不见这边的情形,却能用能量感知到,他哼了一声,出言讥讽,“原来你的爱心是让人死前更加痛苦一点。”
恶魔之王摇晃着脑袋,连带头上的圆球一起晃动起来,这是它最喜欢做的动作,就像有钱人喜欢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甩给人看一样,它喜欢把一头的储能罐摇给别人看,尤其是别的机属,这会让它觉得自己很厉害,也很富足。
“你错了。”摇过脑袋之后的恶魔之王心情很好,说起话来也很得意,“我是真的有爱心,不想看到一个人带着遗憾死去,所以我打算把他的遗憾在死之前就变成绝望,这样的话,无论他的人还有他的心都能同时安息,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好的人。”
说着,恶魔之王又摇了摇脑袋,这次幅度很小,纯粹是感到说错话了,“我又记错了,记性真差,我可不是人。嘎嘎嘎。”
恶魔之王笑得很开心,银衣公子却脸色铁青,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有些同情躺在地上的沈火云,学汴梁的话说道,“喂,需要帮忙的话,就睁开眼睛,公子我给你一个痛快。”
白布巾下面的额头上,再次出现了汗水,连带那张惨白的脸也微微颤动,但是修仙之士紧紧的闭上了唯一能动的右眼皮,由于过于用力,眼皮轻轻的抖动着,看的出来,沈火云还不想死。
“他当然不想死。”恶魔之王恢复了沙哑的声音,得意的用爪子在南瓜状的脸上轻轻的勾着,动作轻柔,有点像美人托腮,只是这张脸配上这个动作,没人能将它和美联系在一起,唯有恐怖怪异一词才能与之相配。
银衣公子有些不解的撇过头,亮银色的眼眸充满了疑惑,仿佛在问,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想死?
如果沈火云真的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那还好说一点,可明明这个修仙之士骨头很硬,伤的那么重,也不吭一声。
恶魔之王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意,老鸭般的笑声再次响起,“你不懂人心,人心是最难诛的,很多人,不管你是打他,骂他,还是杀他,你都诛不了他的心,比如那些个异人们,临死还在看那些奇怪的图纸,也不想想,人都死了,还要科学干什么。”
银衣公子不认同它的这种说法,冷哼一声,不屑的回过头去,一张嘴巴抿的很紧,心想,你懂什么叫科学,没有科学,你这种怪胎又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乐亮觉得,和怪异机属谈这个,一点意义都没有。
科学可以说是机属的父母,一个不尊重父母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鄙视就行了。
恶魔之王这次没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的说着,“这位沈联族的修仙之士,和其他的修仙之士一样,心里有个成为仙人的想法,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杀他,他的心都不会死,要诛了他的心,就得断了修仙的梦想,就要毁了那本仙境之书。”
躺在地上的沈火云,起先只是额上汗水密布,听到恶魔之王最后一句话时,这位眼皮原本没一处能动弹的重伤者,竟然张大了嘴巴,将脸上的白布巾一口一口的咬进嘴里,仿佛是在咬恶魔之王身上的肉。
沈火云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浑然不顾舌尖的旧伤再度破裂,血水和布巾混在一起,在他嘴巴里嚼动着,看起来相当的恐怖。
他依旧闭着眼,只是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暴露出来,显得有些狰狞。
恶魔之王嘎嘎嘎的笑着,伸出枯骨般的手指,指向地上的伤者,它得意的说,“你看,这下,心就死了,只是人还没死,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心报仇,你说可笑不可笑。”
沈火云一点一点的吞咽着,将整条白布巾吞下肚子去,动作不快,样子很怪。
银衣公子又露出不忍的神色,他很想挥挥手,送这位硬骨头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但是他没有,因为沈火云的眼皮依旧紧闭着,那个伤重如厮的家伙还不想死。
第六百四十四章 少年不怕痛,恶魔在克制
恶魔之王再次摇晃起脑袋来,摇的触须上的圆球不停的晃动,就像一个个肉丸子,绑在绳索上晃动,晃得人心烦,尤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人。
姜峰就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好在他也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当他看到乐亮化身银人坐在恶魔之王一旁时,他虽然心烦,却没有动手。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
男的伤得不轻,耷拉着脑袋像是昏迷一般,几乎不会行走,全靠女的扶着才能走进天楼的大门。
“乐哥,大鱼都躲起来了,只抓了一些小鱼小虾,不知道合不合沈笠的胃口。”少年模样的姜峰跨过天楼大门的门槛时,也学着乐亮的样子,化身为银人。
乐亮看了姜峰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心里有些感慨。
十万青壮年,参加融合机属的实验,没一个活下来的,而他这个虚报了五岁的少年,竟然在这种刮骨剔肉的实验中活下来了。
要让机属融合身体,就得让融属和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亲密接触,无论是骨头,肌肉,还是筋脉,内脏,都得被融合机属一寸寸的钻进去,还不能打麻药。
因为只有清醒着的人,才能完全的控制机属。
十万青壮年都是活活痛死的。
这种死法,何其痛苦!
少年全身化成银色,一张稚嫩的脸下,喉结都没突起来。
这个年纪的人,本该坐在学府里读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打打杀杀。
乐亮有些唏嘘,然后将目光投向少年的背后,一看之下,竟然是个熟人,这让银衣公子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你啊?怎么不跑?”乐亮好奇的问。
扶着哥哥进了大门的姑娘,正是金家的龙鳞,她双眼通红,瞪了幸灾乐祸的银衣公子一眼,恨恨的说,“我是不会丢下大哥的。”
乐亮一愣,又将目光看向姑娘的身旁,那位俘虏低着头,脸肿的像个猪头,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要不是金鳞说是她的大哥,乐亮是不会把曾经清秀帅气的少年主帅和眼前的猪头俘虏联系在一起。
银衣公子朝姜峰竖起了拇指,脚下银丝飞舞,拖过一把椅子放在边上,示意少年坐到这里来。
等姜峰坐下后,银衣公子开始说话,他没有回头,可谁都听得出,他是在对怪异机属说,“喂,现在我们两个人,二对一,你的胜算很小。”
恶魔之王继续摇晃着脑袋,“你这计算不对,不是一对二,是一对五。”
说着,怪异机属伸出细长的骷髅状手指开始数数,先数过银衣公子身边的四个人,最后将手指停在地上的沈火云身上。
“这人也算?”少年姜峰终于忍不住出口,他是第一次和恶魔之王说话。
墨菲斯托淡然一笑,继续说道,“五个人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想杀我,别看他实力最弱,心气高的很,一直在拖延时间,积蓄力气。。。”
恶魔之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不停咀嚼白布巾的沈火云,突然嘴巴不动了,那个唯一能动的右眼眼皮突然睁开,一道赤红的光芒,从那没有眼珠的瞳孔里激射而出,像一柄利剑,直刺恶魔之王的咽喉。
利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就穿透了咽喉,一直刺到天楼的天花板上,木制的天花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有利剑在上面砍一样。
沈火云嘴角一咧,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眼中的光线渐渐的弱了下去,头一歪,再也没了呼吸。
恶魔之王摸着脖子,嘎嘎嘎的笑着,“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个人报仇的心志比你们可强多了,是我喜欢的人物,可惜了,实力太弱。”
银衣公子突然转头,先是庄重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再抬头望向那个恶魔之王,疑惑的问道,“良心发现了?”
沈火云最后的一击实力是不俗,但那是对普通海族人说的,对付机属,还差的远,墨菲斯托即便失去了能量,站在原地让他刺,也绝对刺不穿。
所以刚才,肯定是恶魔之王动了手脚,这才让沈火云以为报了仇,含笑而去。
恶魔之王却摇了摇头,幅度不大,是真的在摇头,而不是得瑟的晃脑袋,“我可不能让他满意的死去,这样太无趣了,在他断绝生机之前,我偷偷的告诉他,我
是故意的,要是他有眼珠的话,一定会死不瞑目的,嘎嘎嘎。”
姑娘金鳞无疑是楼内众人中最善良的一位,听了这话,眼角飞起,一道蓝色光箭甩向正在狂笑的怪异机属,想将它正在狞笑的嘴封起来。
怪异机属吐了一下,像是吐口水一般,从嘴里吐出一道银丝,瞬间将蓝色光箭摧毁,银丝力道不减,往姑娘的身上刺来。
姑娘正要移动,却见坐在一旁的少年动的更快。
少年飞速的起身,当他站起的时候,已经化身为银拳,重重的砸在银丝上,将银丝当场砸断。
恶魔之王有些心痛的从地上收起断裂的银丝,一把丢在口里,不停的咀嚼着,“你们这帮融合机属,就是不懂得珍惜身体,要知道,身体发肤,都是有用的,就算没用了,拿来吃也是食物。”
银拳击断银丝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悬停在了空中。
少年姜峰除了勇猛之外,智商也不低。
比他厉害的银衣公子一直没动手,他也不会轻举妄动,除非对方先动手。
恶魔之王吃完断丝,眼神中有了一些绿色的光芒,像是暴戾之气。
它抹了抹嘴巴,忽然挑衅般的张开阴森大嘴,比鲨鱼还尖的牙齿密密麻麻,看的人心惊胆战。
“克制,我要克制。”怪异机属已经离开了座位,它暴躁不安的绕着圆桌踱步,一边不停的自言自语,“忘记,我要忘记这些,老大,老大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机属不寻常的举动,银衣公子立刻站起身来,将姑娘护在了身后。
少年姜峰有些不懂乐亮的意思,两个俘虏而已,用来谈生意的小筹码,死了就死了,有必要这么护着吗?
但是既然乐亮护着他们,少年也不会落后。
在机属刚融合的岁月里,是乐亮这位亦师亦友的公子教会了他一切。
少年不会忘记。
少年更不会忘记,每次有艰难的任务时,银衣公子一定会抢在他的前面。
第六百四十五章 拳龙战一树,不如天楼木
怪异机属暴躁的走动着,脚步越来越重,使得天楼的地板也跟着剧烈震动起来。
它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圆桌旁的凳子都被它给撞飞了。
乐亮心中暗叫不好,再往前一步,站到了恢复人身的姜峰之前,他沉声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姑娘金鳞听了这话,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们还会打不过它?”
姑娘和乐亮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连这位公子都打不过的对手,那是怎样的存在!
乐亮亮银色的眉头微皱,嘴里吐出一个字,“躲。”
他没有直接说跑,是怕姜峰误会。
就在这时,恶魔之王忽然跳起身来,人在空中,猛一低头,几百个触须瞬间变长,将满头的圆球砸向两位银人,速度之快,堪比热流枪的射击。
热流枪的攻击速度很快,海族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是两位银人可不是海族人,他们是融合机属。
这样的速度,在他们的眼中,是快,但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拦截,躲避,反击都没有问题。
甚至先拦截再反击也能做的很好。
但是两位银人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躲避。
一左一右,一高一低,一龙一拳。
既然出手了,就一定不留余力,用最好的方式来解决战斗。
避其锋芒,两侧攻击,显然比正面硬上要好的多。
只是两人这一闪,依旧站在后面的金家兄妹就要遭殃了。
银衣公子说出躲的时候,姑娘金鳞已经有所领会,可她不是一个人在屋内,她身旁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大哥,等到姑娘扶起大哥,如子弹般的圆球已经来到身前了。
避,或许她一个人还避的了,但要带着一个人,姑娘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千钧一发之际,姑娘双眼之下的蓝球大盛,数道气墙瞬间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噗。”最外围的气墙连一道圆球也没挡住,直接被击破了。
不过,还是让圆球的速度慢了一点,但也只是慢了一点而已。
这点时间,依旧不够
躲避。
姑娘心急如焚,像是溺水之人,但凡有能够遮挡的,全被她用巫术操控起来,一时间,圆桌矮凳都飞上了天,场面极其壮观。
用这些桌凳挡住恶魔之王的攻击,姑娘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是尽人事而已。
姑娘的脸色惨白如纸,竟然连气墙都没挡住。
那可是她能施展的最高阶巫术,将空气压缩旋转,组成一面不透风的墙。
这种气墙的结实程度,甚至比天城的城墙还要更胜三分,也就屏障球里的折叠空气比之厉害一点点。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气墙,她的压箱底巫术,像一张白纸一样被墨菲斯托攻破了。
那么这些空中飞舞的,甚至不是融属做成的圆桌和木凳又能有什么用。
完蛋了!姑娘心中哀叹一声,即便到了生死关头,即便这时候她还有能力独自一人逃生,她都没想过要丢下自己的哥哥。
“砰,砰,砰。。。”无数声清脆而又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姑娘护在哥哥的身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在她背部,撞得她和哥哥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
姑娘的身形在空中一翻转,抓起哥哥的手臂,竟真的绕着屋子飞了起来,就像只被丢出去的燕子,瞬间恢复了自由.
姑娘心里觉得很奇怪,一边飞,一边朝圆球攻过来的地方望去,那里凳子依旧飞舞在空中,像是被蜘蛛网固定住了,只有一张圆桌,狠狠的撞在了屋内的窗边,发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
是圆桌挡住了气墙都挡不住的圆球?姑娘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一刻,她很想丢下哥哥,去圆桌那里看看,究竟什么木头这么坚固。
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前方的战斗已经打响。
墨菲斯托高高的站立着,满头的触须向四处张开,活似一颗长满了果实的大树,果实飞起,迎向冲过来的敌人。
一拳一龙绕着那颗果实打的不可开交。
“砰砰砰。”剧烈的撞击声不停的传出,金鳞看的真切,少年姜峰率先抵挡不住,银色的拳头不停的被圆球撞击,拳身处布满了凹陷进去的窟窿。
这还不到一分钟!
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
可是接下来看
到的事情,让她更加大跌眼镜。
银龙居然安然无事!
并不是银龙的躲避有多灵活,也不是恶魔之王对他攻击的少,而是银龙的爪子上拿着木凳,每次圆球攻击过来,都会用木凳去格挡。
那坐上去都会吱吱作响的木凳,被圆球撞到,除了声音更大一点,竟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好奇怪!
好可怕!
连机属的身躯都能砸出窟窿的圆球,竟然奈何不了这些木凳,那要是用这些木头做成的战舰,又会有多强!
姑娘不敢想象。
屋子里战斗还在继续。
银龙急促的声音响起:“小峰,变人拿桌子,揍死这个怪物王八蛋。”
被圆球砸飞出去的拳头应声化人,拿起一张圆桌,就朝不停转动着的大树扑了上去。
大树的攻势渐渐的弱了起来,攻击的范围也开始缩小。
没办法,圆桌虽然不大,但当银人蹲下身子的时候,足够护住全身,一步步逼近。
姑娘见一人一龙占了上风,心情轻松了许多,四下观望,觉得楼梯后面最适合观战,就拉着她哥哥飞了下来。
谁知,逐渐被困住的恶魔之王突然跳了起来,触须如直升机的旋叶旋转起来,而他的双手处,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物体,像是一团面粉,却极有黏性。
即便是怪异机属,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墨菲斯托还是张大了嘴巴,一张南瓜似的脸不停的抖动着,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这团白色的物体拉开,拉成了一团泡沫状的物体。
恶魔之王像人一样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有些不满的说道:“西西之王这个蠢货,居然放着定能术不用,偏要搞一些旁门左道,什么衰弱,一点用都没有。”
金鳞妹子听到这话,连忙朝地下看去,只见一人一龙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都溅到了一丝白色如同泡沫的物体。
“嘎嘎嘎。”恶魔之王一边笑,一边继续往一龙一人头上丢泡沫。
觉察到不对的金鳞悄悄的拉起昏迷中的哥哥,想偷偷的从门口溜走,谁知她刚一飞起,就听到门口有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第六百四十六章 杀人破千舞,异光降异物
一个头带金色皇冠的机属站在门口说道:“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我都会生气的。”
话音刚落,机属双爪朝天伸出,一道火红的能量从它的爪心喷出,如烟花喷发,将整个屋内所有的角落都笼罩到,无论是飘在空中的恶魔之王,还是地上雕像般的一龙一人,全都溅了一身红光。
原本悠闲惬意的恶魔之王瞬间勃然大怒:“西西之王,你找死!”
原本无法动弹的一龙一人,在红光出现后,立刻行动如常,脸上的白色泡沫也已不见,只是浑身冒着红光,同时从地面上攻向天空。
恶魔之王猛然倒翻,变成了头上脚下,它双脚重重的在屋顶上踩了一下,头上如机翼般旋转的圆球朝着一人一龙凶猛攻去,同时双手用力,又从手中拔出一把白色的泡沫来。
“想要找死,我成全你们。”恶魔之王的狞笑声从空中传来,听的金鳞胆战心惊,拉着哥哥又往楼梯口躲去。
“砰!!!”一声天楼之内从没有过的巨响,像炸雷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将那位原本半昏迷的金罡都惊醒过来,脸肿得不像话的少年赶紧捂住了耳朵。
金鳞相对要好一些,她有巫术在身,将声音的振动用蓝丝转移到楼梯之间,楼梯里的木台阶顿时像波浪一样跳动起来,发出聒噪的撞击声。
响声过后,金鳞抬头望去,恶魔之王站在地上,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两个银人,嘴里讥讽着,“就这两下子,也敢和我打!”
然后,它的目光缓缓的转向门口,老鸭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嘎嘎嘎。”
门口的怪异机属耸耸肩,又朝两边摊摊手,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下一刻,西西之王脚底如车轱辘一般旋转,风一般的躲到了楼梯背后,两只鬼爪伸出,一爪一个,将兄妹两人拎在手心。
金鳞的注意力全在两个银人身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抓住,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用巫术,一切都晚了。
有一朵白云一样的东西在兄妹头上飘起,使得两人的动作都像蜗牛一样。
术法:衰弱,西西之王的拿手好戏。
“嘎嘎嘎。”西西之王的笑声是学墨
菲斯托的,学的有几分相似,就是沙哑的程度不够点。
“老大,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帮你杀人好了。”西西之王举了举手中两人,开始讨好起墨菲斯托来。
恶魔之王并不理他,一双空洞的眼眸中,流露出憎恶的神情,一步步像西西之王逼近。
西西之王赶紧投降,它低头求饶:“老大,板门巷任务完成,人头和人都带回来了,我这么辛苦,您就饶过我这一次。”
恶魔之王停下脚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像是刚睡醒一般,“哎,瞧我这记性,都不知道过来要干什么。”
说着,它转过身,望向门口,“人呢?还不快滚出来。”
它话音一落,天楼的门口陆续走进来十来个怪异机属,都是右臂为剑,左手成爪的怪异模样,头上也都顶着银色的皇冠。
队伍的最后,是一个中年人,低着头哭丧着脸,很不情愿的走了进来。
西西之王在这时候开口,“老大,这两个人?”
恶魔之王盯着缓缓进门的中年人,一张南瓜似的脸上笑逐颜开,听到西西之王的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事临门,杀人庆祝。”
西西之王怪笑一声,两支爪子高高举起,身体扭动着,像是在跳舞,舞姿怪异绝伦。
那群走进来的怪异机属,看到这个舞姿,纷纷鼓起掌来,“团长加油,今天又破千了。”
这个舞姿叫破千舞,西西之王只有在一日之内杀满一千人才会跳这个舞。
随着爪子缓缓的下移,兄妹两人离死亡越来越近。
趴在地上装死的银衣公子有些不忍,可当他看到那么多怪异机属进门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就算西西之王要杀姜政,他也不会做什么。
毕竟,银衣公子心中,自己的生命是第一位的。
他闭上眼睛,收起感知,不想看到兄妹惨死的模样。
忽然,一直沉默着的金罡,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尖叫。
他的人是动不了,但是体内的巫丝依旧可以动。
在无限接近死亡的那一刻,少年主帅自断巫缘,只为喊出一声,“救命啊!”
西西之王的舞姿
马上就要跳到**了,它的双爪几乎抵在兄妹的头颅上,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停住了。
周围鼓掌的机属们,掌声也停下了。
就连准备调侃中年人傅南星几句的恶魔之王也转过了头,饶有兴致的看向金罡。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了,片刻之后,屋内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声,几乎每位机属都仰头狂笑。
西西之王更是夸张,一双爪子捂着肚子,直接笑弯了腰。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恶魔之王笑完之后,感慨的说道。
西西之王再度举起了双爪,嘴里讥笑道,“活着何须做梦,死后自会长眠。”
一滴眼泪在姑娘眼眶中打转,不为哥哥的愚蠢,也不为机属的嘲笑,只为自己的无能。
对不起,哥哥,我无能为力。姑娘心中长叹一声,两只眼睛开始模糊起来。
是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
不知道汴哥哥,会不会想我。
姑娘最后,不知不觉的想起了那位参谋大人,心里甜滋滋的。
忽然,一道耀眼的亮光从西西之王的脚底爆发出来,就像战潜舰的灯光突然亮起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不仅如此,强光还把西西之王逼退了一步。
机属不怕光,那是因为光不够亮,亮到莫种程度,就足够震慑一切。
因为那种光芒,带着可怕的能量,不仅能照明,还能杀人。
要不是西西之王足够强大,要不是它识相的后退一步,那束光一定会杀死人的。
可惜,差了一点,西西之王只是耗费了一半的能量而已,至于软化的半边身子,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有能量,身体变形一下就能完好如此。
光芒持续的时间很短,西西之王阴沉着脸,在光芒消失的瞬间,飞速的伸出双爪,要将兄妹毙于爪下。
怪异机属想当然的认为,那道光是金罡救命之物,这让它极为恼火。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有人记性差,有人最记仇
西西之王的动作很快,用快如闪电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可是,那只是快如闪电,并不是真的闪电。
真的闪电从那道光发出的地方突然出现,正中怪异机属的双爪,将它的两个爪子瞬间炸飞!
西西之王黑着脸,两只眼球中绿芒极速流转,想用仅剩的能量射出两道毁灭之光来。
然而,有一个人突兀的从它脚底钻出,将它像风筝一样撞飞!
这还不止,钻出的那人随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爪子腾空而起,重重的砸在西西之王的身上,也砸光了它最后一丝能量。
西西之王原先站立的地方,那位失踪已久的参谋大人闪亮登场!
陪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人,正是天楼老板和男人郑炎。
西西之王的头漠然垂下,身体化作了一滩融属。
正要和傅南星说话的恶魔之王猛然转头,眼里露出凶光,当看到参谋大人时,凶光一闪而逝,变成了贪婪的神色。
恶魔之王习惯性的弓起了背,使得它的身高和常人差不多,然后沙哑的开口:“汴先生,欢迎回来,我的长毛老鼠呢?”
刚回到天楼的汴梁还没适应过来,四处打量着,觉得很是奇怪。
他离开的时候,屋内就两个人,沈笠和乐亮,如今乐亮虽然还在,却趴在地上,沈笠则不知去向,倒是多出来了好多怪异机属,还有摇摇欲坠的金鳞妹子。
话说金鳞原本一心等死,光芒的出现,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可这希望太短,很快就没了,姑娘也就绝望了。
想不到的是,汴梁哥哥竟突然出现,姑娘很高兴,高兴的有点头晕,恰好西西之王死去,衰弱的术法失效,姑娘也就摇摇晃晃像个醉汉似的。
汴梁赶紧拉住姑娘,姑娘在这种状态下,依旧不忘拉住哥哥,三个人像螃蟹一样,拉成一串。
见到姑娘没事,汴梁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但他没有回答恶魔之王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望向了趴在地上的银衣公子:“乐大公子,你没那么容易死吧!”
参谋大人没好气的说着,刚才死了一个朋友,可莫要再死一个,虽然乐亮也算不上朋友,但终归是认识的。
真要死了,免不了要为他立块碑,要是这位公子也要木碑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起山洞里的那块木碑,汴梁恨不得丢掉肩膀处沈追的尸体。
好在银衣公子没那么脆弱,他还好好的活着,听到汴梁的话,银衣公子连忙起身,一边没好气的说:“我失去的东西还没拿回来,那有那么容易死!”
汴梁哑然,心里忍不住期盼起来,如今自己的实力大增,是时候回深海城找爱妻说理去了。
还有那位“老朋友”夏老板,也该和她算算旧账了。
恶魔之王很有耐心的等在一旁,双手在脑袋处使劲攥着,像摘果实一样摘下两个圆球来,然后它朝两滩机属的尸体各丢了一个过去。
说来奇怪,原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机属虾兵蟹将和西西之王,竟然同时晃晃悠悠的从一滩烂泥般的融属中站立起来,只是颜色有些晦暗。
机属虾兵见到恶魔之王时,恭敬的弯腰行礼,“感谢老大的充能之恩。”
西西之王则阴侧侧的鬼叫着,“厄运骑士团头领西西之王像老大报到。”
失去了两颗圆球的恶魔之王挥挥手,没去理会两位重生的属下,而是安静的等候着参谋大人的回答。
汴梁见到乐亮起身,又目睹两具机属起死回生,便将注意力回到了恶魔之王的身上,他说道:“墨菲斯托大人,长毛老鼠去深海城拿箱子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墨菲斯托嗯了一声,两只扁平的眼睛微微眯起,用很平静的声音说道:“汴先生这趟旅行,可有拿到死亡之星的秘密。”
汴梁心中一动,正想找个借口先搪塞一下,却听门口有战舰的轰鸣声响起,是一艘三角船。
三角船落地之后,有个人踏着重重的脚步声走近屋内,正是去而复返的沈笠,双手之中,有两滩如烂泥般的融属。
离门口最近的傅南星看到这两具机属,立刻笑了,用尖细的语调说
道:“恭喜墨菲斯托大人,共主派已经完全被你消灭了。”
机属资料室主任不用看机属的长相,光看编号就能认出机属的身份。
这两具机属很明显,就是他在金家别院里见过的那两个,一个隶属于施福,另一个属于施福的手下。
傅南星知道墨菲斯托喜欢听人拍马屁,他的这个马屁拍的也是恰到好处。
谁知恶魔之王一点都没开心,反而朝门口张大了嘴巴,露出里面阴森恐怖的牙齿来,就像猛兽在发泄着它的不满。
“我的记性不好,不要随意打断我的思路!”恶魔之王恶狠狠的说着。
吓得怪异机属一个个噤若寒蝉,唯有西西之王没心没肺的在一旁笑着。
恶魔之王瞪了一眼厄运骑士团的头领,“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覆盖我的术法!下次我施术的时候,你再敢捣乱,我就把你交给傅主任,让他将你回收!”
说着,它转头望着傅南星,柔声问道:“傅主任,你说好不好?”
傅南星神色恐惧,只能点点头,然后他用眼角的余光朝边上的西西之王瞅了瞅,发现怪异机属正目露凶光。
恶魔之王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它嘎嘎嘎的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对福南星说:“你知不知道这里谁最记仇,你肯定知道的,我们可都是被你注销充能的。”
傅南星讪讪的笑着,他当然知道,西西之王不仅杀戮心最重,也最是记仇!
墨菲斯托刚才逼着他表态,很明显是想让他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但他没得选,因为不选的话,就没有今后了。
说完这些,墨菲斯托猛然回头,对着参谋大人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说:“差点忘了,你帮我去找医疗箱,我答应过让你提一个条件的,你瞧我这记性,老是记错。”
汴梁知道它不是记性不好,只是想耍无赖而已,当即说道:“箱子能不能找到我也没把握,但是我在里面打听到了死亡之星的秘密,要不要我带你下去拿?”
恶魔之王大幅度的摇晃起脑袋来,看的出来,它的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