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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函数的自变量     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txt下载     我老婆实在太漂亮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三章 城中有怪物,能量可探测

    汴梁喝了一口水,没有去打断长毛老鼠的话,只是对它那些自吹自擂的大话,选择性的无视了,只挑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在心里。

    比如长毛老鼠说,它们的组织名字叫末日机属,宗旨是:让沈联族的人末日来临。它们还有一个共同的誓言,就是:联合城受欺负的机属们团结起来,把沈联族人尤其是傅南星干掉。

    至于什么是末日来临,长毛老鼠根本说不清楚,一会说老大被傅南星用特殊的密室给封印着,一旦老大出了封印,沈联族人就都会被干掉,一会又说老二想了一个通天的计谋,只要成功,海族人的末日就将来临,其间自然不忘自我吹嘘一番,说什么有长毛在的一天,沈联族人就休想好过等等。

    口若悬河,涛涛不绝,说到后来,长毛老鼠干脆跳到书桌上,也倒上了一杯水,学着汴梁的样子吹了吹雾气,它说到,“汴先生,只要你跟着我好好干,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长毛老鼠都能给你兜着,你不用害怕,就算是老大那里,我也是能说上话的。”

    汴梁没有戳破它的吹嘘,参谋大人只是喝了一口水,抬抬手,示意它继续往下说。

    不想长毛老鼠领会错了意思,学着汴梁喝了一口水,热水进入了它的身体之后,长毛老鼠捧着肚皮从书桌上翻落到了地上,不停的打滚,像是吃坏了肚子一般。

    滚了一会,它趴在地上,将短小的爪子伸进喉咙里,不一会,变化成水杯的手从肚子里舀出了那杯水,倒在了地上。

    长毛老鼠这才舒服的拍拍胸脯,一边瞪着汴梁说,“这么难喝的东西,你是怎么喝进去的。”

    汴梁摇了摇头,嘴里吐出了四个字,“沐猴而冠。”

    长毛老鼠抓了抓脑袋,抗议道,“不对,不对,猴子和人类,都是细胞生物,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智慧生物。”

    汴梁哑然,颇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

    不过也是,和机属谈吃喝,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反过来,机属和海族人说那一个充能站的能量好,也是不可理喻。

    汴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正想和长毛老鼠聊聊药箱的事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长毛老鼠的眼角有亮银色的丝线飞出,它很快害怕起来,头往地上一钻,再次消失了。

    屋门被破开,凯斯利特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汴梁坐在书桌前喝水

    时,机属疑惑的呢喃着,“明明有机属在探测能量体,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汴梁微微一愣,“你能感知到机属的存在?”

    凯斯利特嗯了一声,解释道,“我们体内都有能量探测仪,能探测到附近任何高能量体的存在。”

    汴梁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异次元空间里遇到乐亮的时候,自己有用机属来吓唬那位公子,可是他为什么没发现呢?还是他故意如此。

    不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乐亮当时想要对付自己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

    莫非乐亮的融合机属没有这个本领?

    汴梁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他站起身来,学着墨菲斯托的样子,蹬了一下地面,“长毛老鼠滚出来。”

    结果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非但没有出来,而且躲得更深了,地底深处传来它的抗议声,“不出来,死也不出来。”

    汴梁无奈,对着疑惑不解正准备到地底一探究竟的凯斯利特摆摆手,示意它站在一边等着,之后,参谋大人踢了一下桌脚,装模做样的起身,“长毛老鼠,我去深海城办事了,你先回家吧。”

    话音刚落,书桌前的地面上,那只浑身长刺的老鼠再度出现,它的那双小眼睛紧紧的盯着凯斯利特,如临大敌。

    “你不是组织的人。”长毛老鼠退到汴梁身边,声音有些沙哑,它和其他机属不同,由于长期跟在墨菲斯托身边,声音语调和普通海族人一样,能用声音表达不同的情绪。

    凯斯利特就没这本事,不仅如此,它连皱眉都做不到,只能机械的问,“什么是组织。”

    长毛老鼠破天荒没有多嘴,它的目光忽然瞄向了门口,安达利尔和乐华姗姗来迟。

    乐海族的异人没见过这种机属,但他没有害怕,作为一个异人,他对各种奇怪的现象都特别有兴趣,朝汴梁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飞快的跑向长毛老鼠,蹲下身子就要去摸它身上的刺。

    长毛老鼠一个翻滚躲了开去,双脚站起,比乐华没矮上多少,大概有异人的肩膀那么高。

    长毛老鼠厌恶的瞪了乐华一眼,“干什么!毛手毛脚的!我可是会杀人的!”

    汴梁起身的过快,水杯还在手中,参谋大人将杯子放回书桌,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开始向大家介绍起来。

    椅子不够,三位机属都是

    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什么不习惯。

    介绍完之后,汴梁问身边正在喝水的乐华,“乐先生,你觉得深海城可不可以去?”

    乐华听老大说了那个什么组织的任务,正暗自担心,听到这话,连连摇手,“不行,夏族长在城里。”

    长毛老鼠急了,尖声叫道,“汴先生,你是亲口答应过老二的,可不准反悔,反悔就别想充能。”

    机属觉得自己不对,立刻改口,“反悔的话,就不准吃东西。”

    汴梁笑了笑,他指了指坐在门口的安达利尔,“长毛老鼠,刚才深海城的族长夏宠来过这里,还把安达利尔打得能量全空,你觉得就凭你我的本事,能从她的手里拿到药箱吗?”

    长毛老鼠眼角的银丝再度飞舞,在门口的机属身上稍作停留,片刻之后,神情凝重,“体内的确有快放能的痕迹。”

    忽然,长毛老鼠的目光落在了凯斯利特的身上,“不会是将能量充给你了吧。”

    机属快速放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施展破坏力极大的攻击手段,另一种就是给别的机属充能。

    凯斯利特僵硬的摇摇头,“没有。”

    长毛老鼠试探性的将眼角的银丝飞临到它的头上,在凯斯利特没有抗拒之后,长毛老鼠才继续探测起来。

    长毛老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它能清晰的判断出机属能量的强弱,凯斯利特体内的能量比它要强的多,而安达利尔和它差不多,所以它敢直接去探测安达利尔的情况,却不敢对凯斯利特做什么。

    在机属的智慧记忆里,能量的强弱是衡量机属战斗力强弱的唯一标准。

    探测之后,长毛老鼠脸色愈发凝重,“真的没有充能,真的是被海族人打败的。”

    作为一个机属,竟然被海族人打败,长毛老鼠实在不能相信,也实在是想不通。

    忽然,它灵光一现,拍着地面喊道,“她是不是开着战潜舰来的?”

    看到大家鄙视的眼光之后,长毛老鼠开始抓头皮,它小手所到之处,尖刺主动的消失了。

    半晌之后,它喃喃道,“没道理啊,难道海族人之中也出了老二这样的怪物?”

    汴梁和乐华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怪物二字用来形容夏老板,很是恰当。

第六百零四章 帮手非常多,只是来不得

    屋内悄无声息,人和机属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汴梁率先开口,“你那么厉害,难道没有什么帮手?”

    长毛老鼠停下了挠着脑袋的小手,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有,怎么没有,多着呢,多厉害的都有。”它挺着胸膛,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乐华还不知道这家伙喜欢自吹自擂,高兴的放下水杯,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用多,十个,有十个就够了。”

    天空中的战斗究竟如何,乐华没见到过,也想不到,但是夏老板之后没有回来,很明显,说明她肯定是有所顾忌,至于她的顾忌是汴梁,还是天城其他的机属,这就很难说了。

    在天城街市里找到凯斯利特时,乐华有问过它,城里还有多少位机属,凯斯利特将能量释放出去,仔细的探测后回答有五个。

    五个机属能让夏老板退却,那么保险一点翻一倍就能杀上门去,乐华就是这么想的。

    长毛老鼠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十个,小事儿,凭我的面子,就算百个,千个又有何难,一句话的事情,我要是开口,就没有不来的机属。”

    凯斯利特和安达利尔被它唬的敬佩不已,两位机属即便表情僵硬,不太会表达心中的钦佩之情,嘴里都机械的说着,“好厉害。”

    百个,千个机属,那是多少,比它们见过的还多!

    乐华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家伙,心里开始怀疑长毛老鼠的话,这位机属要真是这么厉害的话,怎会被派去拿一个药箱,这种事情,随便那个机属做不到。

    只有汴梁,一点都没相信这家伙的话。

    百个,千个,傅南星办公室里的机属检测仪才多少个,长毛老鼠这会是把自己当做机属检测室主任了吧。

    长毛老鼠听到两位机属赞叹的话,挥了挥手,连尾巴都翘了起来,“一般一般,组织第三。”

    这句话在它心里藏了很久,也是它这一生最大的追求,此刻说了出来,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再没什么遗憾了!

    老大和老二,它是想都不敢想的。

    乐华越听越不像话,他催促道,“既然如此,那赶紧叫人啊。”

    得意洋洋的长毛老鼠如梦初醒,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啊,对,叫

    人,叫人而已,简单,简单得很,先叫谁呢,让我想想,霹雳勇士军团,没错,那帮家伙最讲义气,身材高大,能量又多,对对,就他们了,有他们出马,肯定成功。”

    乐华听这语气不像啊,真要是能叫来的人,怎么会如此心虚呢。

    “你到底行不行!”乐华加重了语气,也加重了怀疑。

    “行,怎么不行!”长毛老鼠立刻接话,生怕有更多人怀疑,但它的语气很快就低了下去,“他们肯定行,不过,他们都是老大的贴身护卫,我不和老大打声招呼,就把他们叫过来,到时候老大追究起责任来,这帮兄弟肯定会很麻烦的,你说,我这把他们叫来,岂不是害了他们。”

    安达利尔说,“那你就和老大打声招呼啊。”

    长毛老鼠瞪了它一眼,“你知道什么,我家老大在闭关封印中,谁也见不到,怎么打招呼!”

    安达利尔想了想,这事还真的很棘手。招呼打不到,不打招呼会连累别人,哎,好难啊。

    凯斯利特的想法也差不多,它也觉得这个问题真是无法解决。

    乐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将手中的空杯子丢了过去,正砸中长毛老鼠的脑袋。

    长毛老鼠作为机属,自然不会在意区区一个普通的杯子,但它依然转过头,对乐华怒目而视,因为乐华砸疼的不是它的头,而是它的脸面,两位机属都看着呢!

    “你干什么!”长毛老鼠怒喝一声,爪子一扬,一道银丝飞出,在乐华的身前晃了晃。

    作为一个有瑕疵的机属,长毛老鼠从出生开始就没和人动过手,这一次也只是恼羞成怒,想吓唬吓唬乐华而已。

    谁知凯斯利特瞬间出现在乐华身前,一把抓住银丝,轻轻一扯,将长毛老鼠扯倒在地。

    乐华在凯斯利特没能量的时候帮过它,机属一直感激在心,见到乐华有危险,不加思索的挡在了他面前。

    长毛老鼠摔得有些狼狈,但来的是能量远比它强的凯斯利特,长毛老鼠只能老老实实的爬起来,一句怨言都不敢出。

    乐华见此情景,彻底知道它是在吹牛,心里失落至极,他回头看向老大,发现汴梁竟然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乐华摇摇头,自嘲道,“老了,连机属的话都分不出真假了。”

    汴梁拍

    拍这位异人的肩膀,“那是一对活宝,初次见面,肯定会上当。”

    长毛老鼠抗议道,“不是一对,是一个,老二才是活宝。”

    说完,它扯了扯被凯斯利特拉住的银丝,讨好的说,“这位兄弟,你能量充沛,就别和我这种瑕疵品较劲了吧,松手,松下手,好不好。”

    凯斯利特没有松手,它说道,“那你不准伤害我的朋友。”说着,机属将目光转向乐华和汴梁。

    “不伤,绝对不伤。”长毛老鼠态度和蔼,点头哈腰,凯斯利特这才放开了手。

    收回银丝的长毛老鼠又开始得瑟,“你们放心,我兄弟可多了,除去霹雳勇士军团,还有厄运骑士团,那群机属,打起架来可厉害了,有一次杀红了眼,连老二都害怕。。。”

    它喋喋不休的说着,可是听它话的人越来越少,就连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安达利尔也不再理它。

    乐华看了眼这聒噪的家伙,恨不得一巴掌堵住它的嘴,但是老大没说话,他也就忍着。

    长毛老鼠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它一直关注着大家的态度,没人理它,它也就没了兴致,肥肥的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有些萎靡。

    乐华换了个水杯,倒满水后,一双眼睛却不时地往屋外瞄去,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汴梁猜到了他的心思,轻声说道,“是不是想找个人去深海城打探一下消息。”

    乐华手一抖,杯中的热水洒出了不少,异人的目光在三具机属身上游走,这个想法在他进门的时候就有了,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长毛老鼠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派它去活着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怕那家伙在城外胡乱溜达一圈,再回来乱说一通。

    凯斯利特办事认真,能量充沛,但它的智能智慧太过仁慈,从不伤人,上次在深海城为了保护自己就差点被一群暴民消耗光能量,去深海城一旦被发现,估计就回不来了。

    安达利尔和夏宠交过手,以夏老板的实力,它一去就会被发现,也办不成什么事。

    难!

    乐华头疼起来。

第六百零五章 派团队出马,看高人表演

    汴梁看出了乐华的为难,他又一次自言自语,“没合适的,就多派几个,一个不成,那就十个,总有一个能完成任务的。”

    乐华听了眼前一亮,他激动的看着老大,很想将双手搭在老大肩膀上使劲的摇晃,以此来发泄内心的狂喜。

    汴梁微微一笑,又在乐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乐华连忙翘起拇指,“不愧是老大。”

    自己刚才是脑子短路了,一直在想合适的人选,世上那有这么多合适的事情,几个搭配一下就好了,眼下这三个机属各有特点,正是最好的组合。

    汴梁从乐华身边走过,来到长毛老鼠身边,微笑的看着机属,他说道:“深海城里有药箱,也有个麻烦的人物,你本事大,前去打探一下正合适。”

    长毛老鼠听到麻烦的人物时,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明显的露出胆怯的神色,等到汴梁说你本事大,那家伙立刻挺起了胸膛,示意自己没问题,汴梁话音刚落,它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有我出马,你就安心等着好消息吧。”

    汴梁破天荒没有戳破它的吹嘘,还鼓励的拍了拍它的胸脯,这让长毛老鼠更加得意了,尾巴再次翘了起来。

    “没得说,汴先生,你眼光真好,挑中了我,不是我吹牛,打探情报这种事,组织里没人是我的对手,就连老二也没我厉害。。。”长毛老鼠得意起来,一张嘴巴是不会停下的。

    汴梁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转身,走向安达利尔,他大声说,声音盖过了长毛老鼠,“夏宠,就是和你交过手的那个女人,她在深海城内,你认识她,陪长毛老鼠走一趟,会更方便。”

    安达利尔有些犹豫,它直接说,“那个女人很可怕,尤其是她眉心的那道线。”

    汴梁笑笑说,“放心吧,凯斯利特和你们一起去,不用怕她,而且这次去,不是要和她拼个你死我活,只是试探一下她的伤势,你们行的。”

    安达利尔略一思索,将目光望向凯斯利特,问道:“你也去?”

    凯斯利特毫不犹豫的点头,坚定的说:“朋友需要我去,我是肯定不会退缩的。”

    安达利尔嗯了一声,对汴梁说:“我的能量是凯斯利特给的,它去,我也去。”

    汴梁拍了下它的肩膀,说了声好,又问了一句你们认识路吗?

    长毛老鼠四肢用力迅速蹿到他身边,抢着回答:“我们机属的智慧里植入了海底的地图,所有地方都一清二楚。”

    汴梁这下再无疑虑,让它们快去快回。

    凯斯利特和安达利尔应了一声立刻动身,只有长毛老鼠依旧聒噪:“汴先生你放心,我的速度海底第一,这个快字绝对没人做的比我更好了。。。”

    话音未落,一条亮银色的细线抓起它的耳朵瞬间消失了。

    房间里终于清净了,只有破碎的屋门被长毛老鼠撞得更破了,咯吱咯吱的摇曳了几下,整扇门都掉了下来。

    乐华有些心疼的说:“木门啊,很贵的,上好的海树,整个天城也没几扇,就这么被撞破了,真是可惜。”

    汴梁拍了拍门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乐华叹了口气,在这位异人心中,夏老板就像那块很贵的木门一样,在他的心里很有分量,只是如今这扇门已经坏了,换一块,谈何容易。

    异人眼神有些复杂的望向老大,他问道,“怎么换?”

    汴梁神秘的笑了笑,“当然是找人换,不然那些把门撞坏的人,岂不是要白忙一趟。”

    异人听出了话里的味道,可是找谁呢?天城之中,有资格修这扇门的,只有沈联族的人了吧。

    “施福大人?”乐华脱口而出。

    汴梁再次拍了拍门框,“乐先生,战潜舰的事情,需要你多费心,其他的杂事就不用多想了。”

    乐华点点头,他的心中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任何事情,只要有这位老大参与,就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情况,可不管过程如何,结局一定是好的,所以他对老大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保重。”乐华说的有些煽情。

    “不需要,这次,我只是跑跑腿而已。”汴梁大踏步离去,丢下一句懒散的话语。

    天城的天气永远都是那么好,白天总是吹面不寒的微风,很适合男男女女们穿街走巷,谈情说爱。

    汴梁这次没有踩着角形战舰在空中飞翔,而是随着人流走在了街市之上。

    不得不说,金府的位置是真好,出门沿着马路走,第

    一个街口右拐就会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很大的广场,各类商场呈半圆形包围着广场,商场外墙上挂满了液体显示屏,光怪陆离的广告一秒钟都不停歇。

    广场上的条件就要差很多,沿着商铺的地方有一圈摊贩,有些身上套着鱼状的外壳,嘴里发出各种鱼声,主要吸引过往的孩子们,销售一些玩具之类的儿童用品。

    有些穿着暴露,体态婀娜的妇人,对着年轻的男女,用丰富的肢体语言进行交流,希望将她们手中的美容物品推销出去。

    还有些老人老太太,坐在广场的角落里,摆着地摊,用苍老的声音吆喝着。

    汴梁对购物不感兴趣,倒是被广场中间的几个表演舞台给吸引了。

    表演分三块,靠近商铺的那块最大,看的人也最多,几乎将红色的舞台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离商铺最远的地方最小,表演的也最杂,唱歌,跳舞,画画,耍球什么都有,看上去很杂很乱,但也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个人单独表演,演出-台前画着一个脑纹,很明显,是让观众们刷钱用的。

    汴梁感兴趣的地方是中间的那片舞台,舞台不算大,也不算小,由一根根胳膊粗细的融属管子搭建而成。

    这些管子长短不一,排列的却是整整齐齐,靠近商铺方向的管子最高,差不多有两人那么高,越往外面越短,到观众边上的时候,只剩脚掌那么高了。

    十几个年轻的表演者在融属管子上或跳或跑,脚步轻盈,姿势帅气,围观的群众不时爆发出掌声。

    汴梁看的不是那些年轻人,他的目光落在最后排的那位黑衣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平稳的躺在管子上,双手抱胸,左腿翘在右腿上,像是在舒舒服服的睡觉,脚边摆着一块正方形的小木板,上面写着术法二字。

    字体不大,字迹也很潦草,不仔细看是很难看清楚的。

    吸引汴梁的不是这两个字,而是中年人的衣服。

    一般人的衣服,由于重量的原因,就算再轻便,挂在融属管子上,也会有凹陷。

    但是中年人的那件衣服,就像放在水平地面上一样,没有任何的皱褶。

第六百零六章 生意谈不拢,有人来插手

    这种情形汴梁以前是见过的,金家的巫士,御物飞行的时候,脚底下无论是破布,泥灰,树枝,都能做到如此。

    轻若无物,平整如毯。

    汴梁相信,就算给他们一朵白云,一方浓雾,金家人也能如此,因为他们会巫术。

    眼前的中年人呢?巫术可是金家的不传之秘!

    用金鳞的话来说,天城会巫术的人,要么姓金,要么改姓金。

    参谋大人揉了揉鼻子,从人群中绕了过去,准备到中年人的身畔,和他交流几句,看看他愿不愿意去过渡城教学。

    巫术这门东西,要是手下的士兵能学会,在战场上可是很有用的。

    汴梁走到一人高的融属管时,透过管子的缝隙,赫然见到一个火红色鳞甲的熟人,站在最高的融属管子后面,抬头像是在和顶上的中年人说话。

    那个人,正是沈联族的邪神沈火云,他的头上,鳞甲如一轮弯月挂在头上,将他的头整齐的分成了两半。

    周围观众的喝彩声很嘈杂,汴梁不得不走近几步,才能听清沈联族人的话。

    沈火云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要价太高,小心丢了性命。”

    中年人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动,奇怪的是,融属棒上出现了一个字,这个字就像是灯光打在上面,几秒之后又换成了另一个字。

    沈火云认真的看完所有字,连起来是一句话:“我在联合城有位朋友,他姓傅,叫傅南星。”

    沈火云冷哼了一声,“你小子还真会给自己找朋友,不过是一顿饭的交情,要不是你会一点术法,谁稀罕认识你。”

    字迹再次闪了起来,这次是;“同样是做生意,相同的价码,我为什么不和朋友做呢?”

    沈火云的脸色有些狰狞,他用手在一根黑色的融属管子上捏了捏,管子一下子被他捏扁了,“姓郑的,别忘了,要不是施福大人替你说话,你早被金家人赶尽杀绝了。”

    中年人的左脚挪了下,不再搁在右腿上,而是弯弯的拱起。

    这一次,没有字迹,中年人睁开眼睛,看着天空缓缓的开口,声音沧桑,“你怎么不让金家人去联合城?”

    沈火云有些吃瘪,他低下头,目光流转,想找出什么合适的措辞来,但是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甚至于

    施福大人说的要以礼相待,不要威胁的事情他也做到了,可依旧没有效果。

    最后,当沈火云看到背后商场门口火红的地摊时,邪神的双眼里也喷出火来,他的耐心已经用尽,“施福大人和金家家主去了板门巷,这一次,金家,李家,民和派和共主派的人都在,天城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到时候,金家的人可不会再对你客气。”

    中年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融属之上又有字迹闪现,这一次只有四个字:走好不送。

    沈火云一脚踢过去,十来根胳膊粗的融属管子同时断掉,声音沉闷,可是那些断裂的管子上方依旧纹丝不动,支撑着中年人在上面睡觉。

    沈火云犹不解气,右手成拳,准备将最后一排融属管全部拆光,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汴梁,那位可恨的参谋大人正悠哉悠哉的向他走来。

    “发火啊?”汴梁随口说了句,蹲下身子,将那些被踢歪的管子扶正,其中有两根管子,管口扁的厉害,合不上了。

    沈火云收起怒火,放下拳头,作为一个修仙之人,他不习惯违背自己的本心说话,可是面对汴梁,他不得不深呼吸几口,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话,“汴老大,你真是神出鬼没,不会是跟着我来的吧。”

    汴梁用手敲了敲融属管子,声音清脆,接着,参谋大人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在这边搞破坏,对面的人为什么没反应?”

    沈火云愣了一下,朝身后望去,摊贩们正在忙着做生意,正对面的摊位上,有一位孩子,将一艘模型战舰高高的举过头顶,开心的不得了。

    而那位收了钱的中年摊贩,已经没有心情去搭理顾客了,他的目光正朝舞台看过来。

    这个距离,应该能清晰的看到融属管断裂的事情,然而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沈火云眉头微皱,嘴里说出了两个字,“巫术。”

    说完之后,这位沈联族人立刻感觉到了失言,眼眸里闪过一丝戾色,很快又平息了,眼前的这位参谋大人,在战事未定之前,是无论如何不能出事的。

    “可能有金家人在附近。”沈火云加了一句,想要遮掩刚才的失态。

    中年人哼了一声,侧身而躺,留给下面的两人一个微驼的背影。

    沈火云不自觉的捏起了拳头,拳边有赤红色的涟漪闪现。

    梁斜撇了沈联族人一眼,神情玩味,“你对这里很熟嘛,经常逛?真闲。”

    沈火云脸色尴尬,讪讪的说,“也不算熟悉,施福大人身边没什么人,我总是要忙点。”

    中年人又哼了一声,沈火云心中怒火中烧,要不是汴梁在身旁,他很想揍这位郑家余孽一顿。

    来天城的这些日子,沈火云是真憋的慌。

    首府郑家落败已经很久了,郑府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唯独这位被郑家赐姓的金家叛徒,因为精通巫术,来去无踪,一直没被杀死。

    天城战乱之后,沈联族人进入了天城,这位异姓巫术高手竟然也在天城现身,而且还是在金家眼皮底下的金宏广场内,令金晟狂喜不已,以为斩草除根的时机到了。

    不曾想,这位名叫郑炎的家伙,不仅巫术厉害,手腕也不差,回到天城之后,首先拜访了沈联族的施福大人,说有去联合城教习巫术的意向。

    施福听了之后,立刻将他当作了宝贝,连随身携带的机属都交给了他,让机属务必保证郑炎的安全。

    这之后,一有空闲,施福都会让沈火云来广场上找郑炎谈条件。

    沈火云不喜欢做这种事,却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一趟接着一趟来这里碰钉子。

    参谋大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沈火云对这个地方真的很熟,比天城其他的任何地方都熟。

    因为除了参谋大人刚来天城的那几天,大多数时间,沈火云都是在这个广场里度过的。

    这些个融属管子,不知道被他砸烂过多少次,奇怪的是,每次他走之后,这些管子又会完好如此。

第六百零七章 若是有闲人,不如帮个忙

    中年人前方的表演到达了**,围观的群众掌声如雷,连绵不绝。

    汴梁也跟着鼓起掌来,鼓得比谁都重,掌声里,他忽然说道,“你若是真的有闲,不如给我帮个忙。”

    沈火云愕然,这位随时看上去都胸有成足的参谋大人,居然也有事情需要人帮忙,而且还是找自己帮忙。

    沈火云很想嘲笑一番这个曾经轻视过自己的人,再干脆的回答一句没空。

    但是他没有,因为沈火云觉得这么做太低级,只能对付像郑炎这样的小人物。

    而眼前这位参谋大人,当初在别院的榻榻米上盘腿而坐,手里端着一杯热水轻轻吹气,袅袅升起的白雾笼罩在眼前,让他觉得雾后的汴梁犹如神人一般。

    对付神人,用那低级的手段就太无趣了。好比海里有条大鱼,渔夫粗暴的用渔叉,多半会被鄙视,而那些甩着鱼竿,一步步将鱼玩弄于股掌之间,才会得到大家的喝彩。

    沈火云想钓一回大鱼,所以他故意装作很有兴趣的问:“什么忙?”

    号称邪神的男人开始幻想着各种可能性,有很困难的事,比如进入异次元空间里去对付联军,也有比较简单的事情,和平军的粮食供应跟不上等等。

    不管是那一种,他都准备毫不犹豫的先答应下来,再找个理由来恶心汴梁。

    可他千思万想,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

    “算了,你不行。”汴梁很直接的摇了摇头,也没给任何理由。

    沈联族的邪神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我可是沈联族的沈火云!”

    沈火云说着握紧了拳头,前脚往前小半步,后脚往后稍稍挪开,这架势,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味道。

    融属管子上的中年人,这次是将右腿搁在了左腿上,他轻笑道,“邪神的大名,在联合城是很好使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天城没用了。

    沈火云不敢对汴梁动手,可不把这位天城的丧家之犬放在眼里,他那蓄谋已久的拳势只是轻轻的一个横扫,拳头都没碰到融属管子,一缕红光掠过,整排融属管都少了拳头般高低的一截,

    整整齐齐,犹如一把刀切断一排蜡烛一样。

    这次,中年人没有硬撑,管子结结实实的下降了一截,和下面的融属管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奇怪的是,中年人连同他的衣袂丝毫不动,犹自在原来的高度,只是衣服底下,空荡荡的一片,不明真相的天城人,一定以为他的身下有星空丝的存在。

    沈火云见此,更是恼火,拳头上扬,一道火红的光芒,风驰电掣般击向中年人。

    火芒刚出手,邪神就懊恼的锤了一下胸口,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融属管之上的中年人冷笑一声,依旧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直接无视了沈火云的攻击,他的背上有道亮银色的融属光芒闪过,仿佛有人用一只手掌,将那萤火之光拍灭。

    沈火云早就知道会是这般情形,他跺了跺脚,恨恨的说了句,“又是机属,可恶!”

    中间人郑炎身上有机属的事情,邪神早就知道了,在这么多天的劝说中,他动过好几次手,每次都无功而返。

    想要战胜机属,就凭他求神境界的实力,那是在异想天开。

    在沈联族人的认知里,能打赢机属的只有机属和战潜舰。

    战潜舰沈火云没有,机属却是有的。

    可惜,机属都是做任务,并不是他私人的武器。

    他身上的机属和郑炎的一样,只是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要想让机属杀人,或者对付别的机属,那就很抱歉了,这种事情,别说是他,就连施福大人都未必做得到。

    所以沈火云放弃了,懊恼的收起拳脚,对汴梁撂下一句狠话,“既然你看不起我,那就走着瞧。”

    话说出之后,邪神有些后悔,这种话,听起来很没志气,像是一个斗败的市井之徒逞一下口舌之快,而他沈火云并不是这种市井之徒。

    对付这位参谋大人,不用机属的话,他一只拳头就够了。

    只是异次元空间的战争还没结束,眼前这人对共主派还有用处而已。

    等战争结束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沈火云想到这些,就没急着离开,而是先恶狠狠的瞪了汴梁一眼。

    沈联族人不担心惹怒对方,他心里更希望汴梁能沉不住气动起手来,这样的话,他虽然不能打死这位参谋大人,正当防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于没有机属在身的海族人,沈火云有十足的把握打倒对手。

    汴梁并没有生气,而是自顾自的说话,“连你这种人,都知道板门巷的事情,看来这天城,是要变天了。”

    沈火云没有去揣测这句话的意思,而是像狗被踩住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什么叫连你这种人,给我说清楚。”

    他一边吼着,一边举起了拳头,赤红的犹如火焰一般的能量一直燃烧到了汴梁的身前。

    中年男人躺不住了,他右腿往外一翻,像是从床上跳落了下来,站在两人的身旁,有些沙哑的笑道,“邪神大人,这么机密的事情,按理说的确不该让你知道。”

    沈火云一转身,看着这位中年人,冷笑道,“看看你的鳞甲,黄中带黑,比屎更臭,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中年人对于沈联族人的出言侮辱并不在意,他看了汴梁一眼,见到参谋大人点头后,继续说道,“邪神大人,论修仙实力,自然是足够的,对施福大人的衷心,也没有问题,关键是你的那张嘴,一点都管不住,板门巷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见人就说呢。”

    沈火云不傻,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

    的确,施福大人好几次说过自己心里藏不住话,大人有一次还感慨,藏不住话的人,是很难提拔到重要位置上去的。

    沈联族人忽然脑子又一转,他问道,“汴老大,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等汴梁回答,沈火云又想到了,他怒声道,“你。。。你偷听我和郑炎说话!卑鄙!”

    汴梁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难道你不是偷听来的?”

    沈火云语塞。

第六百零八章 冲动的棋子,修仙的梦想

    正如汴梁所说的那样,施福大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火云,沈火云是从傅南星的嘴里听到的。

    这几天,民和派的傅南星一直在别院里打转,沈火云见的很是心烦,七年之前,他就是被民和派的人陷害,差点被判刑,所以邪神大人对民和派人没有丝毫的好感,恨不得见一个揍一个。

    所以啊,好几次傅南星出了别院的大门,他都悄悄的跟在后头,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动手。

    可是傅南星身上一直带着机属,这让沈火云很头疼,悻悻然准备离去。

    不曾想,那个傅南星在拐角无人处喃喃自语,“施福啊施福,你不跟我合作,板门巷四方谈判的时候有你受得,别以为金家人会和你站在一起,他们都是墙头草,只要我像李家施压,给金家点好处,你施福到时候就是孤家寡人了。”

    沈火云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跑回别院,准备向施福大人汇报,谁知别院之中的客人络绎不绝,施福大人一直没有空闲的时候。

    就在今天上午,好不容易得知别院没有了客人,沈火云兴匆匆的跑去告密,却发现施福大人已经离开了,听别院里打扫卫生的姑娘说,施福大人有事外出,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沈火云拍了拍脑袋,懊悔不已,他正要去板门巷报讯,姑娘又说,施福大人交代了,大人不在的时候,别院就由他沈火云来看护,里面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任何闪丝,还有,郑炎的事情要抓紧。

    沈火云听了这话,放弃了去板门巷的念头。

    别院里虽然没有护卫,施福大人的房间里却有机属看守,看理说,不需要特意叮嘱他来看守,除非有民和派的人想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沈火云知道,民和派的人真要趁施福大人不在的时候过来,一个机属是挡不住的,就算加上他和他身边的机属也是不够的。

    施福大人会这么说,是希望他能将来人的行径,用手迅拍下来,到时候就能找民和派算账了。

    沈火云不傻,秋后是能算账,可他的小命,极有可能报销在这场厮杀里面,所以他安装了几个监控之后,就跑到金宏广场来了,办的自然是郑炎的事情。

    汴梁揭穿了他的底,沈火云也没恼羞成怒,只是呆呆的想,施福大人是不是有危险,民和派的人会不会

    趁机偷东西。

    别的东西,他是不在意的,唯独那本仙境之书,不仅是共主派的镇派之宝,也是他沈火云的梦中之物,绝对不能让民和派的人拿走。

    中年人见他发呆,在一旁煽风点火,“偷听到事情,也是一种本事,怕只怕说话的人别有用心,某些人上当受骗。”

    一听到上当受骗,沈火云再次发怒,他不管中年人有机属在身,手中火焰横扫过去,重重的砸在亮银色的护甲之上。

    这一拳势沉力足,即便是机属也变换了好几个形态,从铠甲状不断变薄,最终变成了鳞甲的模样,借此来减少能量带来的震动,使得中年人不被震动所伤。

    中年人却很懂得审时度势,他在机属变形的时候,极为自觉的后退了两步,以此来卸掉胸前机属上传来的震动。

    “真是好心没好报。”中年人站定之后,摇头叹息。

    沈火云冷着脸,脑子里满是七年前在审判席上的情形,当时,共主派的辩护者就说他上当受骗了。

    那一次上当,虽然最终没有坐牢,却也让他损失惨重,不仅身上所有的贡献值全被罚款,还欠下了一屁股债,不得不为共主派办事,来偿还这些欠款。

    七年过去了,才还掉欠款的一半不到!

    要不是这些欠款,他才不会受那么多窝囊气,也不会忍受区区乐海族参谋的刁难!

    别院里传授功夫的事情,已经被这位邪神大人视作毕生的耻辱。而这耻辱的罪魁祸首就是上当受骗四字。

    “你还有心?郑家的人死光了,你为什么不去死!”沈火云冷冷的讥讽着。

    中年人听了这话,神情有些肃然,他将双臂抱在胸前,闭眼不语。

    沈火云双拳叉在腰间,端出了一副吵架的样子,没想到对手一句话之后就偃旗息鼓了,这让他大跌眼镜,一肚子的战意无处发挥,只能气鼓鼓的瞪眼睛。

    汴梁本来是笑看两人斗嘴,见此情景,又开口说话,“就你这样子,冲动暴躁,谁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即便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沈火云拇指翘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态度有些嚣张,“你是在对我说话。”

    汴梁哈哈一笑,他揉了揉鼻子,“你知道为什么板门巷谈判,我没有去吗?”

    沈火云愣了愣,手指不由自主的放了

    下来,语气也软了下来,“为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民和派,共主派,李家金家都去了,为什么和平军的老大没有参与?不是说和平军进入战场之后表现非常的神勇吗?

    汴梁摇摇头,嗤笑道,“那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你啊,真的不适合干这份工作,就连棋子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沈火云眉头一皱,没有反驳,施福大人在别院的时候就说过,在共主派与民和派的斗争中,只有两位派首是棋手,其余的人都是棋子,大家要做好本分,让棋手胜出,这样才能一荣俱荣。

    要不然,下棋的人输了,棋子也就成为弃子了。

    但他不喜欢做棋子,一点都不喜欢。

    汴梁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不参与,因为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和谈,而是一个陷阱,相信以施福大人的能力,一定早看出来了,也会让你好生看管他的物事,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别院不管,却偷偷跑到这里来。”

    参谋大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沈火云的神情,尤其是说到看管物事的时候,这些其实都只是他的猜测,可是沈火云的表情相当的配合,这让参谋大人确定了心中所想。

    沈火云一脸的沉默,向来高昂的头也低了下去,就像做错了事情的人一样,在接受别人的训斥。

    汴梁见他没有动身返回别院的动作,知道他心中在害怕,顿时大笑起来,“你在害怕什么?如果来别院偷东西的人,是你没能力对付的,施福大人也不会让你看守了,共主派有的是人手,也有的是机属,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沈火云原本自视甚高,被汴梁这么一说,顿时像是被脱光了衣服丢在人群之中一样,丢脸丢到家了,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但他的心里却没多少怒火,因为和那本仙境之书比起来,丢脸只是小事,那可是沈联族所有修仙之士的根本所在。

    书若是丢了,修仙的梦也就丢了。

    修仙修仙,自然是要到仙境才算修成。

    没有一位修仙之士肯放弃踏入仙境的梦想,沈火云也不例外,当他觉得性命无忧时,赶紧转身狂奔,速度之快,甚至和三角船有的一拼。

第六百零九章 天楼静悄悄,年少不懂事

    沈火云走后,中年人突然意兴阑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衣袂飘飘,整个人笔直的飞起,一直飞到融属管的上面,这才优雅的抬起脚,像是融属管上摆放着一张床,他要上床休息了。

    汴梁看着中年人,眉头微皱,今天一早,自己从施福家里出来,和金晟一起在天上谈事的时候,有看到过这个广场。

    当时角形战舰悬停在上千米的空中,广场之上,舞台如砖,行人如蚁,可就是这位躺在融属管上的中年人,看的分外清晰,五官鳞甲历历在目,仿佛此人就在身边一样。

    还有这次的广场之行,自己刚拐过街头,他的身影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毫无疑问,是中年人施展了手段。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引到这里,却偏偏又视而不见呢?

    从沈火云和他的谈话中得知,这家伙姓郑,和金家人有关系,还会巫术,秘密着实不少,不知道是敌是友。

    汴梁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差不多该动身了,这一次自己得早点到,要上一个水杯,倒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好好的吹一吹。

    热茶烫人,雾气遮心,只有将雾气吹散了,才能看透人心。

    每次参谋大人端起茶杯的时候,感受着杯中的热气,心境才会凉下来,就像一碗果冻,清澈透明。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静心凝神,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忘掉心中的那个家,那个女人,那丝揪心的痛。

    参谋大人收敛心神,不再去想融属管上那位中年人的故弄玄虚,缓步像商场走去。

    正对面有五座楼,四高一矮,最惹眼的确是那座矮楼。

    鹤立鸡群能出彩,鸡站鹤堆也惹眼。

    他要去的就是那座惹眼的矮楼。

    融属管上的中年人侧过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谁述说,“天城的天,千年没变,是时候变一变了。”

    参谋大人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他的背影依旧直的像一根融属管,朝那矮楼走去。

    矮楼之上,有两个墨绿色的灯字,悬挂在楼前几丈处,悬空而立。

    字底泛现出金黄的光泽,字外有个透明如空气的壳子,四边上绣着几条白丝。

    天楼,就是矮楼的名字。

    中年人看到这两个字,不由得想起了那段历史。

    相传万年之前,海底还没有天城的时候,就有了这么一座楼,海水不进,游鱼莫入。

    有几位天族之人,在此把酒言欢。

    楼外,是数百万艘海底战舰,围的严严实实。

    各种手段用尽,各种炮弹打光,天楼依旧完好如初。

    中年人的思绪一游走,挺直了胸膛的参谋大人背影小了许多,离天楼也不过数十步之遥。

    中年人微微一叹息,继续说道,“天城的人就喜欢看热闹,好久不变了,要是能一直不变该有多好。”

    仿佛是映衬了他的话语,掌声再次响起,比上次还激烈。

    中年人回头望去,前面演出的人,一个个叠在一起,高度超过了天楼,底部那人双手撑开,头顶着融属管一动不动,好一个倒叠罗汉。

    参谋大人的身影顿了顿,脚下迈出去的那一步也小了些,但是没有停,下一步又恢复了正常。

    中年人怅然若失,目光呆滞,他的胸前有一把亮银色的剑无声无息的举起,剑光直指参谋大人的背心。

    中年人虽然已经闭上了眼,却似心有灵犀,他喃喃道,“死亡之星还要不要?”

    剑尖微微颤动,那抹凝聚在剑身如流水般的碧绿能量光环最终从剑尖滴落,像一滴浓重的树脂从千年古树上掉落,化作晶莹的琥珀坠向地面。

    广场的地面微微颤抖,仿佛承受不起这份重礼,树脂落下的地面开始融化,变得像镜面一般充满了灰色的光泽,天城的地面都是由融属制作而成,就算面对沸腾着的圣水也不会软上一毫一分。

    这不知名的树脂却让一张床铺大小的地面全都变的软绵绵的,就像沼泽地的泥泞地面一样,树脂落地,如利剑掉落沼泽,悄无声息,一点烂泥都没有溅起。

    中年人的心却像是被利剑击中,心脏甚至短时间停止了跳动,他面色如纸,血色全无,竟连呼吸都停住了。

    剑尖缓缓的缩回他胸前的融属块,有个很不友善的声音响起,“我们厄运骑士团的机属,从来不受窝囊气,哪怕是大人吩咐过的也一样。”

    中年人浑身无力,但不知为何,他的头重重的点了两下。

    融属块冷笑一声,“留起你的巫术,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我不会杀你的,因为你还不配。”

    广场大地震动的瞬间,参

    谋大人的脚步刚好迈进天楼之中,天楼的门不宽,能同时进入两个人。

    门面是木头做的,门前还有一串白色的帘子。

    天楼没有其他铺子,只有一间酒楼,名字很奇特,足足有七个字:海水退尽天楼开。

    客人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楼梯旁供奉的画像,正对着大门。

    画像里是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袖口和裤腿上各有一条蓝色的条纹,和海底的服饰截然不同。

    这套稀奇古怪的服饰放在一张木椅上,像是一个人穿着这套衣服坐在椅子上,然后把真身给隐藏了起来。

    裤腿饱满,衣服挺拔,看得出穿衣之人的雄厚气势,绝非寻常之人。

    汴梁看到这件衣服,目光稍稍的停留了一下,脑海里又记起穿越之前的事来,这衣服怎么和学校里的校服这么像。

    但是他没多想,稍作停留之后,就缓步向上,脚踩在木头做成的台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到了二楼,供客人喝酒的有两个梯形的转角,正对着前方的广场。

    这时候客人不多,座位多是空的,有位服务生模样的人跑过来,问参谋大人是不是要去楼上包厢,被参谋大人拒绝了。

    他指了指转角离广场最远的那张桌子,缓步走去。

    参谋大人坐下之后,没有要酒水,只要了一壶开水,滚烫的开水。

    杯子摆正,开水倒下,参谋大人望着升腾的热气,久久没有言语。

    穿越之后,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仿佛都在水汽之上一一出现。

    参谋大人的脸色开始变化,时而喜悦,时而沉默,偶尔也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最后,他轻酌一口,叹道,“年少不懂事。”

    时间如杯中的热气,永不停歇,天楼之中的客人也不停的进进出出,生意不算红火,却也不差。

    每当有客人离去时,服务生都会过去擦一下桌子,放下一块盛放白色布巾的小竹片,竹片之上,刻着一个金字。

    服务生放下竹片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往窗外望了望,他还记得,几年前的竹片上,刻的是郑字。

    天楼的主人已经换过了。

第六百一十章 事情繁且杂,抽丝再剥茧

    参谋大人一直看着热气,吹着热气,偶尔也会小酌一口。

    杯子不大,也就十来口水,所以也有喝光的时候,水汽也在那个时候消失不尽,参谋大人的眼前不再有迷雾,而是多了一个人,一个穿军装的人。

    “老大,山泉来了。”那是一名青面汉子,头上的鳞甲也是青色的,他略弯腰站在参谋大人的身边。

    汴梁放下水杯,朝身边的座位指了指,示意他坐下。

    等汉子坐稳之后,汴梁满上了水杯,身前也满上了热气。

    这时,参谋大人才将目光转到汉子身上,说了四个字,“我说,你听。”

    汉子一点头,正襟危坐,汴梁微微一笑,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不要如此拘束。

    等汉子的坐姿稍微轻松了些,参谋大人这才接着说道,“回去之后,尽快进入结界之内,见到宋云之后,就告诉他,剩下的和平军不来了,要他在结界内好生照顾大家,没我的命令,千万不要出来。”

    汉子眉宇之间充满了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作为军人,执行命令是本分。

    汴梁笑了笑,他突然拿起水杯,也不吹气,猛地一口喝完,喝完之后,参谋大人手上用力,杯子瞬间碎裂。

    这一刻,迷雾般的水汽瞬间消失,青年汉子的坐姿一下子又端正起来。

    远处的服务生,见到这个情况,匆匆的送来了一个新杯子,也不多嘴,放下杯子之后悄然离去。

    汴梁拿起杯子,淡淡的看了两眼,没去倒水,而是倒过来放在了桌上,他掏出手迅,语重心长的说道,“山泉,我出结界之后,就和你约定在此想见,是因为进出结界的时候,特别的安静宁神,让我发现了几件很不对劲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尚有疑问,我还不能肯定,需要见两个人确认一下,如今,不仅该见到的人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也见到了,事情确认无疑。”

    青年汉子想开口问为什么,被参谋大人伸出一只手掌给按了回去,“你先别问,我的思绪很乱,一打岔容易混,接下来,我会说事情,你记着就行。”

    说着,汴梁拿出手迅,快速的选出了陈百万的脑纹按了下去,手迅滴滴响了几声后被接通,里面传来陈百万久违的声音,“老大,终于想起我了?”声音惫懒,听的汴梁却很舒坦。

    “有几件事,我也不是很确定,你帮我一起参谋一下。”参谋大人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云淡风轻的说道。

    手迅离面的声音严肃起来,只有一个字,“好。”

    汴梁开始说,“第一件事,我出结界之后,山泉告诉我,昨天李家一直在用刷新碑,只出不进,有几个出来的人官职颇高。”

    手迅那端沉默着,片刻之后沉声道,“继续说。”

    汴梁接着说,“第二件事,结界内和平军的粮食和武器,都被人动了手脚,我威胁了一下施福,他就满口答应会立刻解决这问题。”

    手迅那端冷笑一声,“共主派与民和派说白了还是穿一条裤子的。”

    汴梁又说,“第三件事情,我对金晟说,诱敌深入,歼其精锐,金晟的意思李家的人不是精锐,姜政的才是。”

    陈百万破口骂了一句,“精个屁,都是人精。”

    汴梁继续说,“第四件事情,我在回来的路上被民和派的傅南星堵住了,他要我在结界里对付一具机属,报酬是他保证乐海族的安全,我拒绝了,他也没翻脸,倒是夏宠族长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了兴趣,和夏族长大战了一场,机属败亡,族长回家。”

    陈百万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女人这么厉害?我以前还觉得你派和平军去天城作战是小题大做。”

    汴梁最后说,“第五件事情,我见到了那位七年前在海底偷袭我的人,我可以肯定,当时它是能置我于死地的,那人是一具被注销充能的机属,换个方式讲,就是判出了沈联族的机属,它问我要一个箱子,这个箱子的主人曾经研发出一种很可怕的病毒,能让海族人无药可救的病毒,传染性极强,带我去见它的少年,身上就感染了这种病毒,我仔细检查过少年腿上的鳞甲,绝对不会有错。”

    手迅那端彻底没了声响。

    汴梁等了将近一分钟,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这

    些事情搁在一块,一时半会谁也理不清楚,好在我这个人运气好,刚打听到一个消息,金家,李家,共主派与民和派四方,打算在天城的板门巷谈判,时间就在这两天。”

    陈百万着急的说了句,“沈联族人要攻打天城!”

    汴梁冷笑一声,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过渡城那边就交给你了,我怕他们的胃口还要更大一些。”

    手迅那端传来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汴梁点点头,伸手摁断了手迅。

    就在手迅挂断的瞬间,那边又传来一句未完的话,“小心。。。”

    汴梁收好手迅,心里暖暖的,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很多伙伴,这种感觉是真的好。

    “喝完这杯水,你就回去吧,你是宋云最信任的人,也是和平军最精锐部队的指挥官,结界那边就拜托了。”开始的时候,汴梁说的漫不经心,到最后却是郑重嘱托。

    叫做吴山泉的青面汉子霍然起身,仰头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口中,之后,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问了句,“乐华异人怎么办?”

    汴梁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烦躁,他将倒扣的水杯翻了过来,手中水壶一倾斜,清澈无比的热水高高的倒下,从杯中溅出无数的水花。

    只是一瞬间,升腾的热汽便遮住了清澈的水流,参谋大人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缓缓的说道,“你决定就好。”语气有些低落。

    吴三泉敬礼领命,大踏步而去,壮硕汉子重重的踩踏在轻薄的木台阶上,木台阶弯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金老板听着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白皙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金老板本来不姓金,嫁入金家之后才改的姓,单名一个颖字,长相很符合海族人的审美眼光,嘴大眼圆,鼻塌肤白,鳞甲是少有的金色。

    她是两年前接手的这家店铺,本以为这个和参星礁齐名的名胜古迹会有很多生意。

    可惜的是,数千年下来,天楼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海族人的好奇心也都消耗殆尽,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就连隔壁的商铺都比不上,更不说那声名远扬的参星礁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老板不怕鬼,只恨负心人

    作为金家人,金颖是骄傲的,同时又是苦涩的,因为她的丈夫,也就是让她改姓的那个人判出了家门,改投了郑家门下。

    这是金家数千年来最大的耻辱,要不是当时金家正处于培育金家龙鳞的关键时刻,不能和郑家大打出手,金家一定会和郑家死磕的。

    郑家灭亡之后,金晟让金颖来做这栋古迹的老板,要的也是羞辱她丈夫郑炎的不识好歹!顺便讥讽他没有眼光,认错了主。

    对于这些,金颖都很清楚,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一言不发就离家出走的男人,这时候又回来了呢!

    她曾经做梦都盼着他死,如今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在天城出现,因为郑家灭族之后,天城已无他立足之地,来了就会死,就算暂时没死,也随时会死,就像那些木台阶一样,随时会断。

    要是真断了也就好了,至少不用提心吊胆,直接换个新的台阶开始新的生活,可是它偏偏不断,还发出声音让她心烦。

    “小辉,关门,今天不营业了!”老板娘突然喊道,把端酒往客人桌上送去的服务生吓了一跳。

    “为什么呀?”服务生停下脚步,从楼梯口探下脑袋,望向那位他一有机会就要偷看上几眼的美艳老板。

    老板漠然回头,一双略红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老娘不高兴,不可以吗!”

    服务生连忙点头,“行,行。”他端着酒盘,迅速的跑下楼,往木门走去,远远的看见一个中年人正朝天楼走来,看样子是想进来喝酒的客人。

    “老板娘,有个客人在路上,要不要等他。”服务生回头偷瞄,看到老板诱人的臀部,顿时双眼放光,手中的木门也停止了转动。

    老板没有转身,肩膀很明显的颤动着, 但她的声音却更加凶狠,“关上,谁也不许进!”

    服务生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转头,准备将木门关上,却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嘴里尖叫道,“你。。。你。”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位原本离他很远的中年男子,竟然突然来到了门口,当服务生转头时,两双眼睛贴的很近,近到服务生都能看到中年人眼睛里的哀伤和幽

    怨。

    “老板,有鬼!”服务生惊叫一声,双手撑在地上,快速的倒退爬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中年人,犹如盯着鬼魅一般。

    中年人低头看着那道不高的土色门槛,轻轻的说了句,“巫术而已,不用惊慌。”

    服务生听到巫术两字,惊骇的眼色变成了惊喜,他快速的起身,拍了拍手,扭头对老板喊道,“金家来人了。”

    天楼是金家的产业,天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金家的人除了老板,从无一人踏足此楼,服务生一直觉得很奇怪。

    老板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亲戚都不上门呢?是她太漂亮了吗?还是外面的传言是真的,老板的丈夫是个恶魔。

    老板的肩膀颤抖的更厉害了,她咬着嘴唇,咬的很重,也咬的很痛,以至于她脸上的面容也有些扭曲。

    “你还来干什么?找死吗?”老板终于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出口之后,她觉得浑身好受了许多,肩膀也不再颤抖了,只有嘴角的血丝悄然滴落。

    中年人抬起脚,一脚就踩在了门槛之上,他脚下用力,单脚站定,动作有点像顽皮的少年,他开口说话,语气轻柔,“颖子,当年你家的门楷也是这么高,我站在上面,脚尖都能触到地面。”

    老板原本镇定的身子明显又抖了几下,她压低了嗓音,有些愤恨的说,“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当笑话。”

    最后三个字老板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不吐不快,可是声音比前面平缓了许多,中年人听在耳朵里,竟有几分温柔,他再踏一步,整个人都进了屋内,然后他转身,轻轻的关上门,嘴里呢喃着,“我当初娶你过门,以为关上了房门,世间再无人能将我们分开,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

    中年人说完这话,将木制的门栓轻轻的关上,刹那间,他胸前的亮银色护甲毫无征兆的掉落在地上,发出很重的声音,砰!

    就像是两艘三角船相撞时发出的声音。

    老板猛然转头,一脸的担忧之色,见中年人安然无恙时,这才瞬间变脸,换成了幽怨的神色,她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逼问道,“为什么?”

    中年人看着她那从没有过的凄厉眼神,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这几天都在广场上,一直不敢进门,就是怕你问起这个,我不想对你说谎,又怕真话把你惹哭。”中年人的嘴唇微微颤抖。

    融属块在地面上摩擦,像是在挣扎一般,发出细微的声音,如同一曲哀乐。

    老板再次咬了咬猩红的嘴唇,尽量控制住情绪,瞪大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努力用平和的声音说:“我听着呢。”

    中年人避开了她的双眼,用脚尖踹了一下地上的融属块,“别挣扎了,天楼之内,任何能量都不可能外泄,你就那么点能量,用完了可就没了。”

    融属块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不再乱动,中年人这才将视线望向老板娘,看着她那张略显僵硬的脸庞,各种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娶你过门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真的,要不是金家那荒唐至极的规矩,我一定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一定。”

    老板没有说话,她只是闭上眼,深呼吸,再用牙齿死死的压住嘴唇。

    因为不闭上眼,就会有泪水掉下,不深呼吸,胸口就会酸痛,不咬住嘴唇,就会哭出声来。

    但是她不要,至少现在不要,她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如果那个男人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理由,一定要将他赶出去,从心里赶出去!

    中年人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木制的天花板,黄色的木头纹理一条条扭曲着,就像他半辈子的坎坷人生。

    男人嘴唇动了动,终于把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声音轻的不像话,“金家规定,作为家主一定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老板离得很远,却听的清清楚楚,她那咬紧的嘴忽然张大,张得比什么时候都大,甚至她的整个手掌都盖不住。

    “怎么可能,那金鳞她妈。。。”老板惊呼道,看到中年人点头后,整个人震惊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世上竟有这么可恶的规矩,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男人!

第六百一十二章 陈年往事多,夫妻感情深

    说出这个秘密之后,中年人如释重负,开始将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来,“我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主动放弃了家主的位置,记得当时父亲很理解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尊重我的选择,转头让罗家送来了一瓶药,要不是罗英和我关系好,当时你就。。。”

    中年人说到这里,脸色晦暗的摇摇头,罗英在罗家的地位不高,这件事发生后,再也没了他的讯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在天城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只有金家的巫士们。

    老板一直保持着震惊的姿势,直到听到这个消息,她眼睛眨了眨,一手托着下巴,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

    那是一年间海浪最大的时候,天城之中时常有巨浪的轰鸣声,她的男人就是那时候被父亲派出去做事,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她那七岁的罡儿都会依偎在她身旁,小手紧紧的攥着母亲的衣衫,一刻都不放弃,害的她好几天都没睡好。

    父亲知道后,托人送来了一碗汤汁,说是医护们的秘方,有助于睡眠。

    她也没多想,直接就喝了下去。

    两天之后,开始浑身乏力,只想闭上双眼永远都不要睁开。

    再后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男人和罡儿都在床边歇斯底里的喊着。

    老板还清晰的记得,罡儿叫的是,妈妈,我要妈妈,男人喊的是,宝贝,你快醒来,你一定要醒来。

    就是那一声宝贝,让她在男人父母的百般阻挠下硬是嫁了进去,就是那一声宝贝,让她孤苦伶仃的在金家大院发呆时,能脸带笑意,丝毫不觉得孤单,也就是那一声宝贝,让她从鬼门关醒来。

    只是没想到,自那以后,再也听不到他叫宝贝了,除了梦里。

    中年人顿了顿,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你醒来的那天晚上,我去了父亲的屋里,求他给我一个方法,让我们全家活下去,父亲想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我记得,在我离开之前,整整喝了三瓶酒,这是我见过的他喝的最多的一次,可能是喝的太多了,父亲口齿不清的说,杀了我。。。”

    中年人的嗓子再次沙哑起来,面上也全是痛苦的神色,他抢上两步,从愣在一旁听故事的服务生手中拿过哪壶酒,也不找杯子,直接拧开壶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是一瓶尖牙鱼酒,入口极为苦涩,一般都要倒在杯子里醒上一刻钟再喝,才会有香甜的滋味。

    可中年人顾不上这些,酒水的苦涩,那比得上心中的苦涩。

    借酒浇愁,越浇越愁。

    中年人一口气喝完半壶酒,脸上泛起了苦笑,他接着说,“我下不了手,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叛逃郑家,离家之前,我怕你们母女俩今后的日子不好过,特意去了晟弟的房间,他答应我,只要我离开金家,就会将罡儿视同己出,我只是没想到,他所谓的视同己出会是这么一种做法,将金罡直接过继了过去,很好!很好!只是苦了我的颖子。”

    老板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去,她强自忍住的泪水如雨滴般落下,手掌紧紧的捂住嘴巴。

    中年人没有朝她那边看,但他像是知道老板此刻的情形,轻声劝道,“算了,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你们不都好好的活着吗。”

    老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动着,嘤呜的声音从手指缝里传出。

    中年人双眼红肿,大步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老板哭着转身,一头撞进了这个熟悉的怀抱,将多年的冤屈一齐哭了出来。

    中年人抱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她头上的鳞甲,目光温柔无比,嘴里不停的说,“颖子别哭,宝贝别哭。。。”

    一声宝贝让老板立刻清醒过来,她惊恐的从男人的怀抱中起来,抓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推,“走,快走,被金家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忽然,她又停下了手,张开双臂将男人紧紧的抱住,“我差点忘了,如今的你很厉害了,呆在金宏广场都没事。”

    中年人又是一阵苦笑,在金宏广场里,他不是刻意让老板看到自己,而是巫术对天楼无效,不仅如此,任何的能量释放都对天楼无效,这个在首府不是秘密。

    老板抱的很温馨,她闭着眼,笑颜如花,仿佛又回到了新婚的日子,屋内只有两个快乐的新人。

    温馨过后,她又开始张牙舞爪,锤着男人的胸膛问,“为什么这么晚才进楼,你可别说不知道我在里面!”

    男人脸上的爱怜之色瞬

    间都收了起来,又换上那副苦涩的神情,他说道,“我回来,和离开一样,是为了让我的家人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男人的声音沉重起来,表情也开始严肃,不等老板问为什么,突然对着楼梯喊道,“汴先生,故事你都听到了,可以下来谈谈了吗?”

    参谋大人倚着楼梯扶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楼下太吵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把客人都请上去就好了,我媳妇可是这的老板。”男人的语气有些骄傲。

    服务生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白菜果然都让江-猪给拱了,老板多水嫩漂亮的一个人,怎会和这潦倒的中年人是夫妻呢。

    服务生正暗自唏嘘不止,老板的命令从天而降,“阿辉,把客人请上去,还有你。”

    被称作阿辉的服务生傻眼了,赶客人的事情,天楼从来没做过。

    他茫然的望向一楼的客人,数量不多,也就十来位,其中有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主动离开座位,往二楼走去。

    男青年搂着女青年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姑娘的眼睛。

    上楼梯的时候,两人轻声说着话,只是楼梯本身就不受重,两人往上一踩,木板弯曲的比以前都要厉害,声音也更大,完全盖住了两人的说话声。

    汴梁站在楼梯口,听的真切,姑娘说的话是:我不要你像那个男人一样,有困难我们一起扛。男青年面色复杂,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其他的客人就没那么自觉了,客气的默不作声的喝着酒,不客气的回头怒目相向。

    服务生不敢与那些客人对视,连忙望向老板,一脸的不知所措。

    老板的语气陡然提升,她冷笑道,“我叫金颖,首府金晟是我小叔子。”

    这话一出,客人的动作同时僵住,片刻后,楼梯口传来一阵阵急促的上楼声。

    服务生愕然,原来老板这么有本事,而那个不起眼的中年人竟然是金家家主的哥哥,好可怕,光这个名头足以吓坏天城一半的百姓,难怪能拱到白菜。

    “你也上去。”老板对着发愣的服务生吼了一声,后者跑的比谁都快。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不是谈生意,而是说困难

    一楼并不宽敞,有一大半是用来藏酒的仓库和迎宾的柜台,客人的雅座只有一排,都是四人座,沿着大门呈对称排列,每边各十桌,都是原木色的圆桌加四条方凳。

    中年人点了点大门右首边的桌子,示意汴梁坐下,又和老板轻声说了句,让她把楼道口给关上。

    老板好奇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男人,心里略微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天楼的秘密的。

    天楼之内,有好几处机关,楼道口的木栅栏就是其中一道机关,一旦关上,上面的人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而且隔音极好,比隔音罩还要好。

    老板见男人走向圆桌,没有多问,缓步来到柜台边,选择台上的第一个黑色凸起按了下去,顿时有一道木栅栏从楼梯口的墙壁里飞出,将楼道隔绝。

    老板拿出一壶泡好的茶,自顾自的在柜台前倒了起来,动作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竖的厉害,倾听着圆桌上的动静。

    奇怪的是,男人和汴梁一起坐下之后并不言语,一个喝酒,一个倒水,眼睛都望着窗外,就像是在比耐心。

    这样的情形大概持续了十分钟,老板的第一杯茶已经见底时,参谋大人率先开了口,“你的故事还可以再感人一点,一家人嘛,金罡也是。”

    中年汉子正仰着头喝酒,听到这话嘴角哗啦啦的流出好多酒水,他立刻放下酒壶,轻轻的咳嗽两声,眼角有意无意的朝柜台处瞄了一眼,发现老板正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中年汉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缓缓说道,“异次元空间,是最安全的地方,和平军的将领们不也都在里面?”

    汴梁吹了吹犹在冒烟的水杯,一口水都没喝,双眼冷冷的盯着窗外,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我的心比你狠。”

    中年汉子脸色微红,像是被别人发现了亏心事,头也微微的低了下来,一手摁在桌上的酒壶上,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摩梭。

    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食指重重的在木桌上摁了一下,决定坦诚相见,“汴老大,我听说过你的过去,尤其是你这次在天城的表现,是个很厉害的生意人,我不会和人谈生意,只想求一条生路,带着家

    人在这场天城浩劫之中活下去,所以,我先说我的难处,你若是能帮忙,也请讲讲你的难处。”

    汴梁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冷笑,“这和谈生意有区别吗?”

    中年汉子拎了拎酒壶,里面没有酒水的声音,老板心领神会,不等他开口,立刻又换了一壶酒过来。

    男人接过酒说,“生意是靠谈的,谈不拢的只有价格,困难是靠帮的,会帮忙的都是朋友,不一样。”

    汴梁拿起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说看。”

    男人拿起酒壶又要灌酒,老板递过一个杯子,轻声说,“倒在杯子里喝,别让贵客笑话。”

    男人会心的笑了笑,感激的看了老板一眼,之后提起酒壶将酒杯倒满,“郑家被灭,我是有功的,金家是不会对付我的,相反,犒赏我才是,所以,按理说,我该很早就回天城才是。”男子愧疚的看向走回柜台的老板,发现女人脚步明显的停住了。

    他继续说,“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墨菲斯托,汴老大,我听说你见过它了。”

    汴梁点点头。

    男人接着说,“它送了我一具机属,是厄运骑士团的成员,名字叫虾兵蟹将,我们通常都叫它虾兵。”

    男人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融属块,“就是它,实力很强,能轻松灭杀施福给我的机属,杀我更是不在话下。”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天城,金家,呵呵,在机属们的眼里,和蝼蚁又有什么区别。”

    汴梁吹着水汽,忽然问了句,“如果沈联族攻城,会有什么生物活下来?”

    男人愣了一下,“生物?”

    汴梁笑着挥挥手,“你接着说。”

    沈联族的科技是强,消灭天城也不难,但是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他们消灭不了的。

    比如在天城里乱飞的苍蝇,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从陆地上来到海里的城市之中,就连海底的超深渊海城里都有,想要消灭它们,谈何容易。

    蝼蚁吗?其实消灭起来也不容

    易。

    男人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接着往下说,“墨菲斯托找上我,是想要死亡之星的配方,罗家家主在死之前,给沈联族的一位外交官打了一个手迅,说死亡之星计划重新启动了,负责人是沈追。”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汴梁的嘴角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沈追是在深海城去见吴铁的时候被抓的,之后无论是陈百万还是爱妻都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自己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想今天会再次听到他的消息。

    男人目光锐利,参谋大人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他捕捉到了,他轻轻一笑,“是你认识的那位,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还活着,罗家家主说过,只要他不自杀,他在的地方没人杀得了他。”

    汴梁的脸上有了笑意,他将水杯放下,身子稍侧,正视着男人,认真的听了起来。

    老板见到这个情况,立刻识趣的走回了柜台,心却留在男人身上。

    男人放下酒杯,双手交叠放在桌前,眸子清澈,和参谋大人对视着,继续往下说,“墨菲斯托要我拿到那个配方,当时接受这个任务的天城人有很多,至今还活着的只有我一个,因为这两年来我一直努力的寻找着,从不曾有丝毫懈怠。”

    男子的目光有些痛苦,这两年的生活,可不是短短两句话可以概括的,那个手持长剑的机属虾兵,不知用利剑戳了他多少次,如果不是有巫术在身,能转移体内的五脏六腑,他早死了。

    男子喝了口酒,将两年的苦涩全都吞到肚子里,他接着说,“墨菲斯托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可是前几天,就是你们进入结界的那一天,它突然改变了主意,让我来到这个广场附近,看好天楼的门,不要让沈联族的人进来。”

    男人说完这些,脸上开始露出犹豫的神色,刚才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情,接下来的这些事,有些是他的猜测,是对是错,男人并无多大的把握。

第六百一十四章 难题需要解,大门有人开

    男人的目光也转向窗外,双眼细眯,“有一次,我从罗家人口中打听到死亡之星的消息,虾兵带我去了一个秘密基地,当时基地里还有一个人,我没见到他的长相,只听到那人问墨菲斯托想不想当老大,想的话就把天城打下来,墨菲斯托见我来了,就终止了那次会谈。”

    男人的嘴巴轻轻的抽动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神色有些黯然,他有些自责的说道,“那个罗家人叫罗障,是罗屏的弟弟,也是罗家仅剩的后人,我听虾兵说,墨菲斯托把他抓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是我连累了他。”

    男人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脸上充满了悔恨。

    汴梁突然说道,“我见过他,就在今天。”

    男人欢喜的不能自己,整个人瞬间从凳子上站起,胸口压在桌子上,将头凑到参谋大人的身边,“真的?他还活着?太好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等参谋大人说话,立刻拍着桌子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将他带到这来,汴先生,他在哪里?”

    汴梁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他中了死亡之星的毒,那种毒,我曾亲眼见过,不会错的。”

    男人的手僵住了,整个人像是失魂落魄般缓缓的坐在凳子上,嘴唇微颤,却没有任何话语。

    汴梁喝了口水,杯子放下的时候,他微微一笑,很坦诚的说,“其实你也不用自责,就算你什么事都没做,如今的天城也没他的活命之地。”

    男人想要抓酒壶,手一抖,酒壶摔倒在桌上,酒水撒了一桌,香气四溢。

    汴梁动了动鼻子,“嗯,是好酒。”

    男人赶忙扶正了酒壶,杯子放在桌边,用手去收拢桌上的酒水,想把它们装回杯子里,嘴里喃喃道,“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参谋大人用手指蘸了蘸桌上的酒水,轻笑一声,“别只顾着倒出来的酒水,先看好酒壶里的,罗障是救不活了,金晟呢?”

    男人愣了一下,依旧不

    肯放弃桌上的酒水,他一边收拢,一边说道,“没得救了,虾兵说厄运骑士团的头领已经去了板门巷,它还说,头领出手,从来不留活口。”

    汴梁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民和派的代表也去了板门巷,如无意外的话,就是那位傅南星。

    墨菲斯托在充能站时说起过,就是那个傅主任带它加入的组织,这个组织和民和派肯定有关系。

    男人以为汴梁是在担心金晟的死活,他长叹一声,开始诉苦,“我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无法在天楼之内施展任何巫术,也就无法逼虾兵开口,汴先生,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

    地上的融属块听到这句话,又不安分的挣扎起来,犹如哀乐般的摩擦声再度响起。

    汴梁看着它,并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也有个难题,天楼的事情,我曾在族闻里了解过一些,我想知道的更多。”

    男人面露为难之色,转头望向老板,像是在询问一般。

    老板看着柜台上的按钮,略一迟疑,右手有些颤抖的往柜台下雕花的抽屉摸去,一格一格,抽屉的尺寸很小,做工也很精巧,明明是木头做的,摸在手上却像是鲸皮一样光滑。

    老板的手一格格滑下,最终触碰到第五格抽屉,也是最后一个抽屉,和其他四个不同的是,这一格抽屉没有木珠子镶嵌的拉手,而是一个黑色的孔。

    老板捂住了那个孔,另一只手摁下了柜台上最后面的那个黑色凸起,柜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光剑,赫然就是擎天之剑。

    老板拿过光剑,缓缓的插向抽屉的孔中,光剑明明比孔要大上许多,可一碰到孔口,就像是一条蛇回到洞穴之中,剑身的光芒不停的扭曲着,缩小着,最终完全没入孔中。

    老板拿着剑柄用力一转,有齿轮转动般的声音响起,之后抽屉缓缓的弹了出来,里面有本泛黄的书籍,扉页处隐隐闪着绿光。

    老板双手捧书,来到了两人边上,将书递了出去,“我接手天楼的时候,上任管事告诉我,天楼的秘密全在这书里,可

    惜,从来就没人看得懂。”

    汴梁接过书,伸手去翻,一道道绿光如电弧般在他手中闪起,将手电的血肉模糊。

    汴梁没顾那么多,手中加大了力道,页面缓缓翻起,每多翻开一分,绿光就粗上几分,当扉页翻开一半时,击打在手上的绿光比闪电还要粗,寻常人的手臂,一击必碎。

    汴梁吃痛,不得不转移起体内的能量来,想用能量来对抗闪电,可是能量到了窍穴处,却一点都出不去,仿佛窍穴都被关住了。

    绿色的闪电再次炸落,汴梁的右手手掌只剩下森森白骨,再无任何血肉。

    老板骇然的捂着嘴巴,惊叫道,“以前翻书不是这样的!”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向大门,一把拨开了门栓。

    听到门栓的声音,原本聚精会神盯着汴梁的男人脸色大变,立刻大叫起来,“别开门!”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老板只顾着救下汴梁,出手迅速,等男人喊的时候,她已经拉开了一条门缝。

    书上的绿光瞬间消失,汴梁毫不费力的翻开了扉页,和普通的书籍并没两样。

    男人暴喝一声,“碎”。

    他的两眼瞬间炸裂,两颗淡蓝色的犹如鸭蛋般大小的雾球出现在眼中。

    下一刻,那位正在开门的女老板出现在他的怀里,女人嘴角的鲜血汩汩而出,脸色更加的惨白。

    没了眼睛的男人,仿佛视力更好了,他飞快的从眼角拉出一缕蓝丝,连在女人身上,随后嘴里再喝一声,“冰盾术。”

    水壶里的酒还有融属瓶里的水瞬间飞出,化作三面如大门宽的冰盾不停的旋转着,将男人和老板护在其中。

    “动作挺快的,难怪一直刺不死你。”门边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一个戴着皇冠的骷髅头机属正挥动着右臂,那是一把锋利的融属剑。

    机属枯瘦的身躯上穿着一条金色的长裙,裙上纂刻着各种奇怪的白色符文,脚上是一双长筒黑靴。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只是剑客,还是名法师

    男人并没有理会背后的机属,他紧张的抱着老板,轻声问道,“还疼吗?”

    老板摇摇头,拉起男人的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温柔的笑着,“我没事,把我放到柜台上去,那里安全。”

    男人摇摇头,将女人搂在怀里,他知道女人这么说,是不想拖累他,但是,他忍辱偷生了那么久,为的又是什么。

    “放心吧,我撑得住。”男人轻声说着。

    机属虾兵一步步逼近,啧啧笑道,“真是感人,我还以为你是一块木头呢,怎么刺都刺不出屁来。”

    虾兵阴侧侧的笑着,一抹亮银色的剑光如长矛破空,将正面的冰盾刺的粉碎,接着它将右臂长剑指着男人的背心,任由另两面冰盾往剑身上撞。

    “砰,砰”两声巨响之后,选择着的两面冰盾也被粉碎了,男人身后再无遮挡之物,背心处融属剑尖有碧绿的亮光凝结。

    男人惨淡的笑了声,忽然抬头,对正在看书的汴梁说道,“汴先生,我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说着,男人突然怪异的眨了眨眼睛。

    参谋大人依旧专心致志的看书,就像一个特别认真的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

    书上的画面突然变化起来,有一个淡淡的人脸出现在书本上,仿佛书本成了水面,人脸倒映其中,那人狡黠的眨了眨眼,消失不见。

    书面上有绿色的荧光字亮起,一闪一闪,每闪一次,就换一个字,最终连结成一句话,“我来引开机属,你去关门。”

    汴梁脸色平静,右手拇指沾了点口水,翻页继续认真

    老板挣扎了一下,从男人的怀中挣脱,目光紧紧的盯着骷髅头机属,眼神中充满了乞求,她摇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不要,快跑,别管我。”语气绝望至极。

    机属虾兵又是阴阴的笑了笑,“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感人肺腑,可我不是人,你们没必要表演给我看。”

    说着他收起了长剑,横在身前,用左臂那比骷髅还白的爪子在剑身上抹了一把,发出“铿锵”的摩擦声。

    “好

    久没刺人了,这一次,要刺双,不,是刺三,刺一串人糖葫芦。”虾兵望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汴梁,骷髅的眼中似乎有浑浊的东西在转动。

    下一刻,长剑毫无预兆的刺向了男人的背心,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就像夏老板飘渺的黑烟一样,转瞬极致,眼睛都看不清剑身的变化。

    男人明明背对着它,按理说更不可能看到那一剑,可他偏偏躲过了,怀里还抱着个人,凌空飞起。

    在他的脚下,是被利剑刺中的木凳。

    那个人坐上去都会发出“咯吱”声响的木凳,好像坐上去一个胖一点的人,就能把这凳子压塌,可就是这么一条不起眼的木凳,被利剑刺飞之后,依旧完好无损,连个剑痕都没有留下。

    虾兵有些恼怒,机械的转动着它的骷髅头,鼻子里重重的哼了声,“巫士,果然是会逃跑的蚂蚱!”

    男人并不生气,只是眼中的雾气淡了些,他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女人,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接着,男人猛的咬了一下嘴唇,无数条蓝色丝线从他双眼中射出,像是春蚕作茧将两人团团缚住。

    两人很快就被蓝丝彻底的包裹住了,真的像一个蚕茧挂在空中,蚕茧的四周都是蓝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往外伸展着,有的挂在墙上,有的连在窗边,布满了屋内的各个角落。

    虾兵举起右臂,剑尖指着蚕茧的中心,傲然说道,“我出厂的时候,智慧里编的特长是剑术,没有人能躲得过我的无敌剑光,你可以死的没有遗憾了。”

    机属的眼中闪过一丝绿光,它举着的右臂立刻变化起来,忽长忽短,忽直忽卷,如同舞女手长的长飘带,交织成一道道看不清的剑幕,仿佛无数剑客同时用剑,剑光将蚕茧团团围住。

    机属冷笑一声,“死。”剑光从四面八方同时砍向蚕茧,汴梁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就像一位学子看书累了,抬头伸个懒腰。

    亮银色的剑光说不出的阴冷,破风之声犹如鬼魅凄厉的喊叫。

    此情此景,常人见了必会吓得面无人色,可是参谋大人,就像看一个舞女在挥舞着细长的绸带一般,脸上竟然露出赞许的笑容

    长剑如通天长蛇,绞杀一切,空中的蓝丝被切断了无数,可那蚕茧却化作一道蓝光,如流星般激射出去,那原本毫无破绽的剑幕,这一刻像是变成了一张渔网,网孔太大,对蓝光来说,处处都是逃生之路。

    蓝光退后,长剑终于停止了舞动,只见原来蚕茧所在的位置,剑身在那里打了一个蝴蝶结,蝴蝶结的最中心处,闪着绿光的剑尖就像长蛇吐信一般,犹自不停的抖动着。

    汴梁鼓了鼓掌,低头继续翻书。

    虾兵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它嘶哑的叫了一声,“嘶!!!”

    接着冷然笑道,“只会逃跑的家伙!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当我只会拿剑砍人。”

    机属收起了右臂,突然无比庄重的说道,“我不只是一名剑客,我还是一名术法师。”

    它伸出左爪,爪心朝天,一颗碧绿的能量珠在它手心汇聚,起初只是芝麻大小,很快就有葡萄那么大了。

    停留在窗户上的蚕茧,见到那抹绿光时,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拼命的躲闪,一时间,蓝光在屋内乱窜,轨迹幻化成各种美丽的线条,将天楼点缀的异常绚丽。

    机属的智慧里没有美丽这个词语,有的只是憎恶,它那枯瘦细长的左爪不停挠动着,像是要抓住空气中不听话的灰尘,只是灰尘太小,任由它多努力也抓不到。

    虾兵的骷髅头顺着蓝光不停的转动,幅度相当的大,寻常人就算断了脖子,也做不到这种夸张的程度,有好几次,它的头都直接转到了背后,而且转动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快到骷髅头都没人能看清了。

    可是没有用,不管它多努力,它的速度始终跟不上蓝光逃窜的速度,没办法,光速本来就是宇宙中最快的速度。

    也许是转的累了,也许是机属头晕了,虾兵最终停止了转动,脑袋留在背后,眼睛背对着蓝。

    骷髅的嘴角一咧,露出了一丝冷笑。

第六百一十六章 能量已聚拢,请君说实话

    屋内,蓝光不停的流转,没有片刻的停息。

    眼睛背对着蓝光的机属,手中的绿球忽然撒向空中,就像一个绿色的花苞飞了出去。

    花苞离开虾兵的爪子,瞬间像花儿开放,花朵又大又美,撒发出腐烂的气味。

    等到了最高处,花朵突然炸裂开来,下起了一场绚烂的花瓣雨,覆盖住了屋内很大一片空间。

    蓝光措手不及,被花瓣雨的边缘扫中,顿时一抹浓厚的有如白云一般的光芒出现在蓝光之上,像是黏糊糊的棉花糖,将蓝光定在了原地。

    术法:衰弱,任何运动的物体被这抹能量捕捉到后,运动状态都会衰弱到极点。

    蚕茧刹那之间像是乌龟在空中缓慢的爬动,再无先前电光石火般迅捷。

    虾兵的头这时候才转过来,眼中的绿光得意的闪烁着,右手一挥,手中无敌剑光再起,迅速的剿向蚕茧。

    汴梁刚好在这个时候合上那本泛黄的书籍,那道原本刺向蚕茧的剑光忽然扭动了几下,剑尖一个大弧度的回旋,往参谋大人当头扑下。

    汴梁右膝一抬,将圆桌踢到空中,和迅猛刺来的剑尖撞在了一起。

    圆桌瞬间被刺回了地面,剑尖稍作停顿,如蛇头般往后一扬,就要再次加速。

    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没有丝毫血肉的手掌,将剑尖抓在了手心之中,正是高高跃起的汴梁。

    机属惊讶的抬头,好奇道,“你的骨头挺硬的,竟然不怕四级顶尖融属。”

    汴梁将剑尖随手一丢,开始说话,“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杀我,不怕墨菲斯托找你的麻烦?”

    虾兵愣了楞,眼中的绿芒不停的闪烁,片刻之后,机属沙哑的笑了起来,“无缘无故?你还不是想趁机去关门,别做梦了,门边上有我的银丝在。”

    机属伸出左爪,轻轻的勾了勾手指,天楼的大门立刻摇动起来,仔细看去,有条极细的亮眼色丝线从门边一直连到它的手上。

    汴梁淡淡的笑了笑,右手虚握,拳心处一颗蓝色的能量球凝结完毕,“我若真想关门,你们谁都拦不住。”

    当屋门关上时,汴梁的窍穴全都被闭住了,使得他的能量第一次完整的聚拢了。

    等门一开,窍穴松动,能量就到了他的手心处,远比结

    界里的那次更精纯,也更强大。

    虾兵看到那颗球的时候,眼中的绿芒大盛,左爪用力一扯,整个人瞬间到了大门边上。

    它踩住门槛,森然笑道,“我还真小看了你,原来你的灵魂能量已经这么强了,可惜啊可惜,你要是刚才出手的话,还能将门关住,现在,你没机会了。”

    机属说着将右臂往肩上一放,如同一名剑客将剑靠在肩上,它接着说,“坐神境实力的修仙之士,我随便砍上两剑就砍死了,看在老大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你杀了郑炎,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汴梁拉开军装的衣襟,将黄色书籍贴身收好,然后他拿出一个口字型的东西,将手指扣在了口的内侧,往凸起处摁了几下,顿时一道刺眼的光芒冲天而起。

    汴梁的手中多了一把光剑,正是夏宠办公室拿来的擎天之剑。

    蚕茧之中,老板惊愕的叫道,“你怎么也会有这把剑。”

    老板也有擎天之剑,是开柜子门的钥匙,一旦开门之后,剑身上的光芒就会消失,要几天后才能重新使用。

    汴梁拿着剑,一步步走向机属,嘴里讥讽的意味十足,“这把剑,是我在乐海族拿到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屋子里鸦雀无声,机属虾兵伸出左爪在脑袋上挠了几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参谋大人斜撇了一眼挂在棉花糖下的蚕茧,嘴角一咧,“你们演的太像了,所以我就不信了。”

    虾兵一挥右臂,长剑电射而出,瞬间将蚕茧和棉花糖分离,嘴里不满的说着,“出来吧,老老实实的说不好吗?非要用什么阴谋诡计。”

    男人依旧抱着老板,只是女人嘴角的鲜血已经不见了,他拉了拉丝线,飞快的来到参谋大人的旁边,这才将怀中人放下,重新找了张桌子坐下。

    汴梁坐到男人身旁,将光剑放在桌上,他问道,“可以说实话了吗?”

    擎天之剑近在咫尺,男人忍不住看了几眼,脸上贪婪的神色一闪而逝。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男人终究没有去拿那把剑,他知道光剑并不锋利,只是一把能量钥匙而已。

    虽然这种钥匙非常的稀有,但他不稀罕,因为老板的手中也有一把。

    汴梁指了指邻座的凳子,示意

    机属虾兵和老板一起坐下来。

    老板没有犹豫,很快就搬来了凳子,还将融属瓶和杯子也拿了过来,放在桌上。

    机属犹豫了片刻,右臂的剑摇了摇,“算了,我替你们守在门外,那帮家伙快打进来了。”

    汴梁点点头,也不勉强,他倒上一杯热腾腾的开水,这才重复起男人的话来,“你说没有人知道沈追是否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还活着,罗家家主说过,只要他不自杀,他在的地方没人杀得了他。”

    参谋大人说完,目光戏谑的看着男人。

    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问道,“这话有什么问题?”

    汴梁吹散水杯上的雾气,男人困惑的表情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中,参谋大人摇摇头,将杯子两边的雾气都吹散了,他说道,“很有问题,比如说没有人知道沈追是否活着,和你后面的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应该还活着,这就是一个病句,狗屁不通。”

    男人的脸微微的一红,随即出现了怒意,“汴先生,我们是诚心和你谈生意,不是谈病句。”

    汴梁微微一笑,放下了水杯,指尖随意的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我若没有诚心,刚才就关门杀人了。”

    男人的怒意瞬间退去,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参谋大人说的没错,刚才他要是趁机关门的话,虾兵绝对拦不住。

    门一旦关上,巫术和机属都失去作用,只能凭身体搏斗。

    以参谋大人坐神境身躯的实力,别说杀两个人,就算杀两百个人都轻而易举。

    男人拍了拍脑袋,眼睛之中的雾球散去,新的眼睛瞬间生成,他不想汴梁突然翻脸又关起门来,那样的话,就真的成瞎子了。

    “汴先生,您接着说。”恢复了眼睛的男人,诚恳的低下了头,连称呼都改成了您,像是臣服了一般。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画蛇又添足,演技实在差

    参谋大人喝了一口水,将目光望向了大门口,机属虾兵把右臂的长剑扛在肩上,悠悠的晃动着,剑尖碧绿的荧光时隐时现。

    “你的剑真像一条蛇。”汴梁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然后收回视线,看着男人,开始讲起了缘由。

    “你一开始就错了,你说没人知道沈追在那里,可你又不想把话说的太死,以免我失去了寻找古人的兴致,所以你赶紧补了一句,他应该还活着,为了说明他活着,你不得不多说一句:只要他不自杀,他在的地方没人杀得了他。”

    男人的眉头紧锁,可依旧找不到问题所在。

    老板却似乎有了一丝头绪,她自言自语的念叨,“他在的地方没人杀得了他,这话怎么这么拗口。”

    男人听了前半句,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听到后半句时,嘴角努了努,像是在表示不满,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参谋大人忽然鼓起掌来,称赞道,“聪明。”

    男人依旧疑惑不解,就连门口的机属虾兵也念叨了两遍,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老板的眼里突然冒出光来,“他的地方没人杀得了他,也就是说他在没人杀得了的地方!”

    男人听了,顿时懊恼不已,双手捧着头,用头在桌上重重的敲了几下。

    没人杀得了的地方,这种地方实在太少了,少到只要稍稍肯动一下脑筋,就能想到是天楼。

    因为海底三族的历史都有记载,当年百万战舰围住天楼,用尽手段,都动不了天楼分毫。

    这段历史,海底人尽皆知。

    “画蛇添足。”参谋大人毫不客气的评论着,又将水杯拿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老板看到男人的额头后,眉宇间出现了心疼的神色,她说道,“你只是猜到了沈追在天楼内,这并不能说明炎哥是在骗你。”

    男人抱头的手松开了,一张充满疑问的脸再次出现在桌面上,他盯着参谋大人问道,“对啊,我没骗你。”

    汴梁笑了笑,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打进来?”

    男人愣了楞,将目光望向门口,机属虾兵突兀的将头转到了背后,朝天城之外望去,过了片刻,虾兵转回头来,“快了,和城门口的杂鱼打上了,最多半小时到这里。”

    汴梁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下后,他说道,“那就长话短说,你的第一次画蛇添足,让我猜到了沈追的下落,也开始起了疑心,沈追既然在天楼之内,老板肯定是知道的,你那么关注天楼,按理说该想到才是。”

    男人沉默着,心里犹自不服气,按理说该想到,就不能偏偏没想到吗?

    汴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接着说道,“刚才的话只是让我起了疑心,真正让我肯定的是你说的那个困难,你说无法在天楼之内施展任何巫术,也就无法逼虾兵开口。”

    男人听到这话,嘴边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目光偷偷的看向门口的机属,见它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这才安心的回头,但他依旧不敢重复参谋大人的话,怕惹恼了机属,就委婉的问道,“这话有什么问题。”

    汴梁笑着望向老板,“聪明的,你告诉我,这话是不是很有问题。”

    老板也没敢重复这句话,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这次,她什么也没想到。

    汴梁摇了摇手指,突然问道,“叫你郑炎好呢,还是金炎好。”

    男人的脸色一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姓名不过是个代号,汴先生想怎么叫都行。”

    汴梁点头说了声好,继续说道,“那就郑先生,你和老板叙旧的时候,故事讲的很清楚,可以肯定,是一个说话利索的人,很少犯语病,但是这句话,按照你的性格,不该这么说。”

    参谋大人仰起头,像是在回味男人当时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他接着又学了一遍,“我无法在天楼之内施展任何巫术,也就无法逼虾兵开口。”语气很是感慨,略带些无奈,又有点自信,仿佛只要能施展巫术,就能轻松逼迫虾兵一样。

    虾兵第一个感受到了问题所在,它鄙夷的“嘁”了一声,“手下败将,口气倒是挺大的。”

    男人瞬间就明白了,一个常年被机属打压的人,怎会用这种措辞说话,就算是口不择言,也不能是这种语气。

    一个

    高手对手下败将时才会有的语气。

    男人认命的抱住头,又磕了磕桌角,当他抬起头时,额头上已是血红一片,“汴先生,是我鲁莽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汴梁摇摇手,“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相反,我一直在提醒你,别这么费力演戏了,你没发现吗?我一直在看书,一直。”

    男人苦涩的笑笑,“我还以为汴先生认为我们诚意不足,所以一直在加重戏码。”

    汴梁撇了他一眼,吐槽道,“那你也得演的合乎情理些,特别是老板吐血的那场戏,你们都快死了,居然在给我发文字信号前,还要摆一下姿势露一下脸,这合适吗?”

    男人猛然想起和这位参谋大人说“我去引开敌人,你去关门”的事情来,他清楚的记得,在此之前,他对着参谋大人眨了眨眼。

    目的是引起参谋大人的注意,以免他看书太认真,没看到这条信息,现在想来,果然是尬的不能再尬。

    老板不知道书本里发生的故事,她疑惑的望着男人,男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咳嗽两声道,“我只是眨了眨眼。”

    “噗。”老板忍不住笑喷了。

    两个人都快死了,还有心情做鬼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问题。

    机属虾兵是清楚这个事情的,但它当时正努力的演戏,没空来回味这些事情,事后一想,不停的摇着那个亮银色的骷髅头,嘴里骂道,“蠢货。”

    男人长叹一声,默然无语,片刻之后,他抱拳道,“汴先生,让您见笑了。”

    参谋大人抿了抿嘴,眼角都笑出皱纹来了,他的手压了两下,示意男人坐下,一边说道,“还有还有,你在结茧的时候,虾兵就站在一旁看着,等你结完了才动手,我是真没办法了,只能给你们鼓掌,希望你们能好好表演。”

    男人愕然,原来参谋大人的掌声,不是在称赞他跑的快,而是嫌弃他们演技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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