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反正是敲诈,谁来都一样
宋云似模似样的在身上翻腾,一边说道,“老大,数字太多,我都记在文件里了,容我找找。”
金晟怎么能让宋云把这数字找出来,真要找出来了,他可没时间让人核对,金家的部队随时有可能被全歼,他要是让人一条条对,对上个三天两夜的,岂不成了傻子。
不能核对,就没法反驳,不反驳,这些数字就得照单全收,和平军是来天城帮忙的,他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在这份清单面前讨价划价。
那岂不是被人坑了,还要道声谢谢,十足的冤大头一个。
金晟不愿做这个冤大头,额头汗水都出来了,“汴老大,还没开战,莫要算这些不吉利的东西,有损士气。”
汴梁见好就收,朝宋云摆摆手,“行,金生说的有道理,先不说这些晦气话。”
接着,他眉头一皱,很是为难的说道,“金生,我开价你不允,那么换一下,你来开价,我来点头,开三次,要是你实在没诚意,那我只好让小宋找找了。”
金晟彻底的没脾气了,人家都把条件反了过来,要是再不挑,别说现场说不过去,传出去他金晟的名声就全毁了。
“我说。”金晟尽管心里万分不乐意,也知道自己钻进了汴梁的套路里。
事到如今,金府的族长也不逞强了,直接就把心中的底价给报出来了,“热流枪三百万支,热流弹三亿发,金钱粮饷折算成乐海币一千亿。”
一千亿对于人口稀少的郑天族来说,是个不小的数字,若用财政收入去补这个窟窿的话,需要整整一年。
金晟的这个价码相当的高,比宋云能想到的要高的多。
就在昨天晚上,宋云睡不着,就和滕贤希聊起了这个问题,过渡城的财政收入实在是太少了。
滕贤希想了想,二百万士兵,按族民平均收入发放军饷,每人每年是六万海币,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亿。
这个数字一出口,直接把躺着的宋云吓得跳了起来,头都撞到屋子的顶部了,可见这个惊吓有多大。
滕贤希听到清脆的撞头声,知道这位海卫大人被吓坏了,的确,以过渡城现在的税收,半个月都支撑不住,就算加上浅海城,也只能勉强撑一个月。
作为和平军的后勤总负责,滕贤希就这件事头疼了好几天,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和平军分批次进入天城作战,每批在二十万左右,这样的话,勉强能支撑下去。
宋云听了后沉默不语,没钱肯定不能出兵,就算勉强出兵士气也没法看,可是二十万和平军进入没有制空权的战场,他的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根据金晟的情报,联军总数量接近百万,就算里面还有后勤部队,五十万精锐总是少不了的。
这帐没法打!挂断手讯之后,宋云一直在为这事犯愁,如今金晟一开口就解决了近一年的粮饷,让这位总指挥张大了嘴巴,都笑不拢嘴了。
汴梁的脸色一直很平静,金晟说话时,汴梁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撇了自己的两位手下,乐华是个异人,没在军队里待过,更没打过仗,一千亿这个数字很吓人,但究竟是多了还是少了,他并不清楚,只是望着汴梁,想看老大的表现。
汴梁对此很满意,对宋云就不满意了,他眉角微皱,希望这位海卫的笑容能收敛些,可惜,宋云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看到了汴梁的暗示,一时也刹不住车。
罢了罢了,这家伙没救了,汴梁心里叹着,将手插入口袋,侧身移了几步,刚好将金晟与施福的目光带离,使两人背对着宋云,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宋云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的比嘴还大,老大是不是失踪七年饿坏了,胃口竟然变的那么大了!
和平军若是全数出动,在他的计划里,一年之内肯定能结束战争,一千亿就等于军费全都由天城出了。
施福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恼火,他刚才主动提条件,目的就是为了减轻天城的负担,也算是帮金晟一把,这事来之前两人就商议过,金晟还透露了他的底线,想不到现在非但没帮到忙,人家还不满意。
“汴先生,一千亿不少了,据我所知,联军的军费只有八百亿。”联军的钱具体是多少施福不清楚,但他知道沈联族前阵子借给李家八百亿。
这笔钱数目不小,罗晴瀚不得不通过议会商议,施福也是因此才知道的,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民和派偷偷支出个一两百亿也是有可能的,再多就瞒不住了,所以金晟用一千亿做底线,施福觉得足够了。
金晟眼角砰砰直跳,心跳快的更加离谱,一千亿乐海币,居然还嫌少!没看错吧!金家的家主揉揉眼睛,确认汴梁没点头之后,脸色阴沉了下来,“汴老大,这是天城所有的财政收入,再多我可拿不出来了。”
汴梁没有表态,而是突然问道,“金生,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呢?”
金晟
和施福都愣住了。关于这个问题,他们私下曾经探讨过,施福的想法是让和平军先守住这片迷雾,等蜻蜓的产量上来后,再一决雌雄,预计需要四年时间。
金晟不这么认为,战争的消耗巨大,李家八百亿的借款最多只够撑一年,和平军只要在迷雾中守过了一年,联军粮饷一断,胜利指日可待,最多两年时间就能收复天城。
两人的意见不一,也曾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如今汴梁问了出来,金晟仔细的想了想,决定取个平均数。
“三年。”金家家主伸出三根手指。
宋云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只有一千亿粮饷的话,打三年还是要分批作战,但他心里又算了算,觉得不用那么长时间,一年之内,战局就会明朗。
汴梁没有和金晟争辩,而是又问了句,“金生,你刚才说的天城全部财政收入是年收入吧,三年就是三千亿。”
金晟一听,顿时慌了,这位军装男子胃口也太大了点,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简直就是鲸鱼开巨口啊!三千亿,把这笔钱给李家,都能直接买到他退兵。
“汴老大,你这么算就不对了,万一和平军作战勇猛,半年就结束战争了呢。”金晟的语气还算平静,脸黑的跟章鱼的墨汁似的。
汴梁笑道,“金生,要不这么着,我们按年算,打一年是一千亿,半年就五百亿如何?我也是担心,万一战事僵持,打了个十年八年,二百万和平军,就算把我卖了也没那么多粮饷,你说对吗?”
金晟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却不得不点头说个对字,心里却盘算着,眼下战场上,金家的部队指望不上,全靠和平军了,万一汴梁这家伙没安好心,部队不进攻只僵持,不说打个八年十年,五年总是有可能的,那样的话,天城经济肯定被拖垮。
不行,得约定个时间,想到这里,金家家主连忙说道,“战争之事不好说,快则半年,慢则三年,这样吧,我们平均一下,按两年算,两年要是赢不了,粮饷我们也承担不起。”
“二千亿,再多就不用打了。”金晟咬着牙,吐出了这几个字,感觉比吐几口血还心疼。
宋云这次是彻底的震惊了,老大敲竹杠的本领远比他想象的要强。
第二百五十九章 蜻蜓会下雨,有伞可遮天
这还没完,汴梁居然没点头,施福觉得这家伙想钱是想疯了,金晟也是脸色一沉,心里有了翻脸的打算。
穿军装的男子向乐华招了招手,问他要来笔和纸,蹲下身子,把纸放在膝盖上,画了起来。
金晟和施福觉得奇怪,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蹲在汴梁身旁,心里都觉得这位男子是要写出更加震惊的数字来,只是这一次,金晟打定了主意,绝不让步。
可是,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数字,而是一幅很奇怪的画,一根细细长长的棒子,前端连在一个大圆的圆心处,圆上还有几个支撑棒,施幅和金晟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乐华和宋云觉得老大表现很怪,也走近两步,弯腰看去,这一看,顿时认了出来。
“伞,堂国人同来挡雨的。”汴梁用笔指着图画中的物体,向金晟和施福解释着。
雨?两个海族顶尖的存在同时纳闷了,他们从没离开过海底,对于雨的了解不多,金晟稍微好一些,天城离海平面近,暴风雨来临时,或多或少有些感觉,施福则只在文字里听说过这种东西。
用画中的玩意来挡雨?施福听的云里雾里,海底并不会有这种气象出现,异次元空间是仿照海底建成,也没听出来的金家人说起有雨,汴梁画这玩意是几个意思?
金晟也不明白,海面上的暴风雨强横无比,往往带起狂风巨浪,天城的城门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紧闭城门,禁止船只进出,用这玩意来挡雨?笑死人了。
暴风雨来临时,最强的不是雨,而是风,风卷海面,如长鲸吸水,恐怖无匹,若是一艘战舰,护甲等级二级以上,或许能挡住雨水不被浸湿,画中的物体,不是全封闭的,用再强的融属做材料都不行。
“汴老大,战事紧急,莫要延误。”金家家主以为军装男子是在拖延时间,故意画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收敛起好奇心,郑重其事的说道。
汴梁笑笑,朝宋云招招手,宋云心领神会,赶紧上前来到老大身边。
汴梁拿起画伞的纸对身边的将领说道,“小宋,蜻蜓放炸弹,和天下大雨差
不多,要是我们头顶有这些伞,就能让炸弹炸不到人。”
宋云呼和道,“不错,老大这主意好。”
蜻蜓占据着制空权,对和平军很不利,要是能把这个威胁消除掉,对战事是大大的有利。
不过,指望一顶伞来挡住炸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老大这么说,宋云也只能跟着点头。
“伞不用太大,伞面要结实。”宋云补充了一句。
伞大,造价就高,撑起来目标又大,很容易被毁坏,不如小伞来的实在,如果伞面的材料能挡住炸弹的话,那就是极好的防具了。
想到伞面的材料,宋云的神色很快就黯淡下去,蜻蜓无尽的轰炸,就算是战洋舰的护甲,也顶不住多长时间,伞面一破,底下的士兵没有防备,牺牲会更大。
“老大,这伞不好做。”宋云提出了疑虑。
金晟站在一旁,听宋云说到伞面要结实时,已经明白了汴梁的意图。
金家家主见汴梁关心起战场的事情来,心情好了不少,语气也变得和蔼了,“汴老大,你的这个想法,我的手下也提出来过,但是消耗太大了,不够成熟。”
金晟并没有撒谎,金家将领不知道伞,却知道怎么预防从天而降的炸弹,那就是用盾牌,融属做成的巨大盾牌,往战场上一撑,就能挡住头上的一片天空。
然而,联军不是傻子,见到盾牌的时候,集中轰炸,很快就能破出一片洞穴来,底下的金军还是挨炸。
金晟也曾经痛下血本,用四级融属来建造盾牌,这一下盾牌是坚硬了,联军也不炸了,直接战舰飞临,把盾牌给拿走了。
退守迷雾之后,金晟再次建了几面大盾牌,一开始的确很有作用,让金家人避过了蜻蜓的轰炸,但随着联军地面部队的进入,盾牌的作用微乎其微,原因就是盾牌太大,移动不便,地面战场瞬息万变,有进有退,盾牌的作用被大大的削弱。
到了最后,这些盾牌全都护在了作战室的上空,用来抵御蜻蜓对这一块的轰炸。
施福是了解情况的,他说,“汴先生才思敏捷,能迅速想到方法,了不起。但在战场外面想,总是有些空洞,建议你带着和平军,到现场去看一看,找到更好的方法来,我们在外面一定会满足你的各种战场需求。”
汴梁用手摸了摸纸上的画,确定笔墨已干之后,双手握纸,身躯微弯,郑重的递到金晟手中,“金生,我要求不高,伞能遮住一人大小就好,伞面也不需要融属,只要普通的皮纸,手指戳不破就行,但必须是真皮,数量嘛,你看着做,反正每一个进入战场的和平军士兵手上都要有一把,伞不够,我们就在树外等。”
金晟听了这话,连忙接过纸,也不和施福打招呼,转身便走,嘴里喊道,“汴老大,你的这点要求,无论出于何意,金某一定满足你。”
金家家主的意思很明确,他不认为这种皮纸做成的伞能有什么作用,更多的只是军装男子用来刁难他的手段,但金家在天城经营多年,这些小手段是起不到作用的。
他走的快,也不是因为做伞有多难,而是怕汴梁又想出什么刁钻的事情来,战事紧急,真要被这些小东西给耽误了,那就荒唐了。
金晟不认为汴梁的要求是荒唐的,他更认为是一种考验,天城要是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和平军又如何会放心进入战场。
施福从金晟仓促的足迹中看出了些什么,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汴梁,右手往门口方向一举,做了个请势。
汴梁会心的一笑,说了句,“不忙。”
接着他转身,让宋云派遣和平军先头部队出发,又向乐华叮嘱了几句,让这位异人好好的研究施福先生将会准备的图纸,然后,将凯斯利特交给了乐华。
交代完这一切,军装男子拍拍宋云的肩膀说,“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看你的了。”
第五百三十章 金家大管家,宋云总指挥
宋云跟着施福来到大树旁的结界处,身后只跟了十来个卫兵。
施福有些担忧的再次问道,“汴先生,真不需要金家人护卫?”
带着这些个卫兵就要进入战场,实在令他难以放心。
宋云却一脸兴奋,大手一摆,“多谢施先生好意,我们此去只是视察地形,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自从踏出别院的那一瞬间,汴梁就任命他为和平军的总指挥,全权负责战场上的事情。
施福对此还是满意的,乐海族的军队他了解过,眼前这位海卫的指挥能力,在海底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宋云这么说,施福也觉得有道理,于是这位沈联族的顾问,拉直了衣襟,戴正了阔边军帽,右拳朝天高举,对着宋云行了一个乐海族的军礼。
礼毕,施福声音沉重的说道,“宋海卫,保重!”
宋云也回了个军礼,大喊一声,“出发!”声音洪亮,将大树旁边的守卫都震住了。
金色军装的守卫是共主派士兵,看到施福大人亲自送别,知道来人身份特殊,本就站的笔直,宋云这一喊,气势威严,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主帅风范,士兵们情不自禁的敬起礼来,动作整齐,姿势标准。
隔壁的蓝色守卫见了,也都面容严肃,站姿端正,更有一个士兵,被金色守卫感染,右臂一举,也行起礼来。
他手臂刚举起,就想起了什么,脸上顿时如火烧般殷红,怯生生的望着旁边的同伴,悄悄的将手放了下来。
谁知,领队的蓝色守卫,突然喊了一句,“立正,敬礼!”
那个士兵以为自己听错了,探头去看,却见周围的同伴已经站直,敬礼,唰的一声吓得他赶紧缩回头去,举手敬礼,动作终归是慢了一拍。
宋云来到结界处,领头的是金家的大管家金超,他是今天凌晨刚从战场上回来,去金晟那里求援军的,虽说金晟告诉他援军很快就到,让他领着援军总指挥先进战场,但他一直放心不下。
异次元空间打了那么久,该丢的,不该丢的阵地都丢光了,只剩下作战室附近的山谷,还剩着那么一点部队在坚守,要不是看家主脸色坚毅,这位大管家好几次想劝主子投降。
十个人的指挥部,援军又能强到那里去?
金超心里担忧着,对宋云一伙人的态度也
不是很友好,要不是施福在身边,他还想着揶揄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不爽。
施福一走,金超的态度立刻倨傲起来,从结界的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一蓝一金,一方一圆,大管家将蓝色的方石子放入口袋,贴身藏好,然后右手一翻,掌心处露出那颗金色的圆形石子来。
大管家将石头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用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看清楚了,金色石子是进入结界的钥匙,每个人都要拿一颗,进入之后,石子会消失,至于另一颗蓝色的,则是出结界用的,用不用的着,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宋云蹲下身子,捡起一大把石子来,对身后一士兵说道,“翻译官,你带些石子回去,让乐华研究一下,这异次元空间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个士兵看上去和其他士兵无异,穿的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头领军装,令金超想不到的是,这位士兵居然拒绝了宋云的命令,将石子交给了另一个士兵,接到石子的士兵,不等宋云开口,拿起石子就跑了。
金超的脑海里想起了八个字:战场抗命,临阵脱逃。
战场抗命说的是那位被称作翻译官的头领,临阵脱逃就是拿石子走路的人。
看到这种情况,老管家忍不住叹了口气,指挥部都这样了,援军又能好到那里去!战场上的金家人,怕是被遗弃了。
想到这里,老管家悲愤不已,里面还活着的士兵,大都是金家最忠实的部下,其中一部分,甚至是纯正的金家人。
连家人都被遗弃了,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
金超再叹一口气,蓦然转身,将口袋里藏着的蓝石掏出,用力的丢了出去,嘴里悲壮的喊道,“这玩艺我是用不到了。”
从金府出来前,老管家清晰的记得,家主说作战室的阵地就拜托你了。
这么多年来,拜托二字,金超从没听家主说过,这是头一次,拜托的还是他这么一个老奴仆。
金超记得自己心酸无比,热泪盈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是不住的点头。
他会心酸,不是家主让他拼命,而是金家竟然到了如此的穷途末路。
要是有其他人可以托付,家主很曾会这样!
前几年郑家发狂,将金家围困在海蝶山头时,家主也没说过这样的话。
放心吧
,家主。老管家丢出石头之后,在心里轻轻的喊着,人在,阵地在。
这句话,金家的部队说过很多次了,老管家也听过很多次了。
但是,结局呢?阵地丢了,人。。。
金超没有继续想,而是捏紧了金色的石子,双手朝天用力一跳,宛如那些明知守不住,还拼命跳向阵地的金家子弟。
“我来了!”结界前留下这位鳞甲斑白的老管家最后的吼声。
“金家的人,都那么冲动吗?”翻译官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
宋云正在朝老人敬礼,听到翻译官的话,轻轻的说了句,“金家人,这次是真拼了。”
翻译官不满意的撇撇嘴,“两千亿都这么婆婆妈妈的,不是爽快之人。”
宋云知道他在埋怨金晟要分期付款,轻声劝道,“他走的时候,两条眉毛都白了。”
翻译官身子一僵,眉头略微皱起,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继续喃喃自语,“有吗?我怎么没看到,是了,你是指挥官,看事情自然看的更广阔些。”
不用说,这位翻译官正是乔装打扮的汴梁,将老管家的那番心思完全领会错了。
宋云对老大的赞赏并不感冒,但他的嘴角明显的一咧,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这次下手真够重的,天城得脱一层皮。”
汴梁不以为然得看了他一眼,手里把玩着石子,语气平淡,“你看这石头,平时没什么用吧,进去战场就有用了,你啊,多捡些蓝色的,到时候卖给那位老人家,狠狠的宰他一笔。”
宋云被逗笑了,竟然真的弯腰去捡石子,而且非常耐心的,挑了一颗又一颗,挑完之后,这才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该进去了。”
汴梁知道这位海卫不是在拖延时间,他是在观察结界外的情形。
至于看些什么,自己是外行,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宋云说可以走了,那就走吧。
第五百三十一章 刷新很悲凉,战场不像样
进入结界的瞬间,汴梁感觉手心的石头融化了,变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形状,比烂泥更软,比液体稍硬,像是熟透了的塑料,那片似液非液的东西从自己的手心往整个身子融去,恍惚间,整个身躯都变成了融化的模样,和结界的断面处融为一体。
一阵奇怪的声音在脑海里飞腾,似万鸽齐飞,翅膀扇动的声音,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又仿佛是鸽子纯洁无瑕的羽毛。
鸽子不停的飞舞,约莫半分钟左右,声音消散,羽毛退尽,眼前出现一个残败的山谷,横在一片森林的南边。
山谷里没有树木,也没有杂草,最前方是一颗断了的石碑,石碑底下有半个字,字样模糊,看不清原来的面目。
石碑之后,有个圆形的水池,直径约有三米,深度半米左右,里面的水已不多。
水池的右侧,那位领路的老人趴在池子边,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血红血红。
不是杀气腾腾的鲜红,而是悲伤欲绝的暗红。
“怎么了?”宋云压低了身影,沿着水池前一条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行走的泥泞小路,快步跑向老人。
小路的左侧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右侧和森林接壤。
斜坡上横七竖八趴着不少尸体,森林里暗黑色的焦烟不时出现,宋云对此很熟悉,这就是战场的味道。
老人的嘴角有液体流过,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他一直盯着前方,对宋云的到来置若未闻。
宋云沿着老人的视线望去,石碑前面是一片断崖,断崖之下有个不高的阵地,阵地上躺着几个人,衣服上满是泥会,依稀可见是金色的军装。
那几个人懒洋洋的躺着,要不是枪支偶尔动一下,没人会觉得他们还活着,因为他们的身上,多处留着鲜血。
医疗箱从头到脚,每个士兵都用了好几个,士兵们的前方趴着很多人,看那姿势宋云就知道,那些人死透了。
再往远一点,在阵地与地面的接壤处,堆满了蓝衣士兵的尸体。
宋云从腰间拿出手迅,轻点几下,将镜头放大,阵地不远处的树丛中,数不清的蓝衣军人,正在嚼着鱼干,有个军官模样的人往热气腾腾的行军锅里捞着什么
,看得出,这帮人正在吃饭。
宋云将手迅轻移,看向阵地上的金家士兵,一个个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躺着,满脸都是决绝的神情。
所谓决绝,就是决心死战,又绝望无助的神情,和身边的老人一模一样。
眼睛是红的,心也是红的,但是看到的却只有绝望二字。
“一时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宋云拍拍老人的肩旁,朝后面的士兵挥了挥手,“警卫队,准备战斗。”
对面树丛里的人看不清,但是大锅只有两口,以宋云的老道经验,可以推算出,对方最多两百人而已。
阵地上的活人不多,十个不到,但是位置极好,警卫队又是居高临下,占据如此好的地利,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老人却悲哀的叹了口气,用他那颤抖的手指着石碑,“没用的,刷新碑已经被发现了,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刷新碑?”汴梁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奇怪,他用手摸向石碑,只是轻轻的一碰,整个人又有了刚进入结界时的感觉,身体被融化,鸽子的声音,羽毛的洁白又在眼前浮现,只是时间比刚才更短,仿佛只是一瞬间,当他清醒过来时,人又站在了刚出来的地方,离石碑几十步远。
这是?汴梁心中隐隐然有了答案,刷新这个词他以前听说过,就是突然出现的意思,莫非这个地方就是金军进结界之后的地方。
花郎!这种地方怎么能被敌人发现呢?要是联军打过来,守在山谷附近,再多的和平军进来也是一个死字。
“金家人都是那么没脑子的吗?就让这石碑裸露在外?”汴梁一生气,说话也难听起来。
金超没有心思去生气,金家人有没有脑子,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多数的人连脑袋都没了,还要脑子干什么。
“这里是作战室,原本是一个隐蔽的建筑。”老管家擦干眼泪,用一种沧桑无比的声音说道,“我昨晚出去的时候,这里还是完好无损。”
老人指了指他的脚下,继续说道,“金罡主帅就是在这里,给前沿阵地的将官下达命令,让他们务必守住大禹山的各个角落,不能让敌人接近作战室。”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睛又湿润起来,悲呛的指指天,又指了指山谷下的阵地,“现在只剩下这一块阵地了。”
汴梁心中大骇,战事紧张,从金晟和施福两位大人着急的神态中可以想到,但是真没想到,会紧张到这种境界。
以阵地上的这些残兵,等敌军吃完饭,一波攻击都挡不住,自己若是再来晚一些,一刷新就只能举手投降了。
“宋指挥,得想办法保住这块地方。”汴梁匍匐着来到趴在山谷最前沿的宋云身边。
这位海卫的脸上坚毅无比,除了严肃还是严肃。
“先打完这一仗。”宋云低沉的说着,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很快发现了几个不错的火力点,吩咐警卫隐蔽上前。
他将所有的卫兵都安插到合适的位置之后,这才对汴梁说,“锅中的食物不少,敌人还会休息半小时左右,趁这个机会,要是能打他一个冲锋就好了。”
宋云说这话时,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汴梁,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老大的身份,而是将汴梁当作一个可以攻坚的士兵。
没办法,情况太恶劣了,他一直不想让所谓的翻译官上前线,如今却只有这位翻译官有能力打出这么一个冲锋来。
“给下面那帮死气沉沉的家伙提提士气。”宋云补充了一句。
汴梁愣了好几秒,表情从惊愕到微笑,然后调皮的敬了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宋云被逗笑了,他没有回礼,只是歉意地说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胜负在此一举了。”
作为征战多年的将领,他有一种直觉,对方并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刷新碑在山谷之上,至于具体的原因,他不清楚,但这一点,他能肯定,不然的话,对方是不会这么悠闲的吃这顿饭的。
所以,击溃他们,转移或者掩盖刷新碑,静等和平军的到来,这仗还有的打!
目前的关键,就在于怎么击溃对方了!
而关键中的关键,就看这一次冲锋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迷雾无穷尽,冲锋靠拼命
冲锋,是一种战术,也是一门技术活,正面直冲,侧面斜冲,还有就是空中俯冲,宋云都熟悉无比,但这次他没做任何的指挥,只是让汴梁自由发挥,因为老大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也不清楚。
不知道部队的实力,宋云是不会瞎指挥的。
汴梁看了看时间,提枪遁入了森林,缓缓的绕下山去。
二十分钟,时间够了,还能眯会眼睛,休息半刻。
汴梁绕到了蓝军的背后,将手中的两把枪打开保险,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而他的人,就枕着一颗树木,往天空中瞧去。
森林之上,大约几十米的高空中,有一层厚厚的雾气,将战场上的整个天空都遮住了。
这就是金家人口中的迷雾吧。是挺厉害的,但是还不够,要是森林里也有这种迷雾的话,战斗就更好打了,凭借自己超强的体能和超快的速度,消灭这两百人也不会花费多长时间。
汴梁心里暗叹一声,目光朝远处的山谷看去,奇怪,山下的阵地清晰可见,可是山谷上方靠近水池的地方,有一种东西笼罩着,让人看不清楚。
那东西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汴梁想到了马赛克,那块地方就像被打上了马赛克,只能朦朦胧胧的见到里面有个凸起的东西,汴梁知道,那玩意就是刷新碑。
没暴露,他的心里舒坦了许多,伸手摘过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咀嚼着,一股清新扑鼻而来,一抹苦涩穿透味蕾,这个异次元空间,对于身处其中的自己来说,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汴梁木然的看着白雾缭绕的天空,心中逐渐空明起来,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在他眼前浮现,有男有女。
汴梁的面上也浮现出不同的表情,有时候欣喜,有时候惆怅,最后他轻轻的张了张嘴,从口型上看,是对不起三个字。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诚意,空中的雾抖了抖,往下降低了几分,树林里的光线也跟着黯淡了许多。
蓝衣士兵们有些惊慌,几个头领呵斥着,将手中的就餐器丢了一地。
“出发,打下这个阵地,我们就上山谷扎营
休息。”有个带着队长帽子的军官正了正衣襟,严肃的说道。
刚一说完,这位正经的军官就骂起娘来,“花郎,上头只想着立功,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在这种地方穿插,早晚得挂。”
身边都是他熟悉的士兵,大都是老油子,有几个胆大的,一边收拾武器,一边走过来勾肩搭背的说,“队长,我们已经冲到最里面了,该立的功都立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打完这一仗,你让上头给我们多补点新兵,最好补几个娘们来。”
“去你的,想啥子呢!”军官踹了老兵一脚,嘴里笑骂着,“老王,你敢在外面动花花肠子,就不怕回去媳妇不让你进门。”
那位叫老王的兵鄙夷的说了个嘁字,手里摇晃着军帽,嘴里继续胡搅蛮缠,“你张队长要是弄得来,我豁出去了,现场直播。”
张姓军官拿起枪,跟在老王身后,嘴里念叨着,“这鬼日子的,每天都过的阴森森的,就像在坟堆里一样,兄弟们,你们放心,等打完这一仗,我自掏腰包,将藏妃阁的女人都包起来,我们兄弟生死与共,他娘的大战一场。”
周围的士兵们嬉笑着,叫骂着,拿起枪松松垮垮的往森林外头走,汴梁看的真切,这伙油兵散勇看起来松散无比,其实一直很有规律。
士兵们走着走着,还没出树林,就走出了一个整齐的阵型,看得出来,他们对这种阵型非常的熟悉。
老王走在队列的最前面,其他士兵以他为顶点,画出了等腰三角形的两边,成八字形排列,这个队形不用问,一看便知是冲锋阵型,每一位士兵的攻击视线都畅通无阻。
张姓军官和两个警卫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个卫兵拿着军旗,另一位捧着一个面包状的东西,汴梁前不久刚听宋云提起过,是冲锋号。
张姓军官表情严肃,伸手去拿冲锋号。
汴梁这才动手,双手齐动,一手一枪。
只见他面色冷峻,双手一翻,枪口整齐的伸出,一双眼睛,各盯着枪尾部的准星,瞄准的目标都是张姓军官。
“嘟。。。”冲锋号吹破了山谷间的宁静。
山头之上,
宋云和几位士兵紧握枪口,各自坚守着射击口。
阵地上,那群懒洋洋的濒死士兵,也都进入了阵地,各种武器纷纷亮相。
只有老管家,依旧趴在水池边,对下边即将发生的战斗不闻不问。
两行清泪,潸然落下,在水池中荡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
忽然,冲锋号断了,老人惊愕的站起身来,用他泪迹未干的双眼往前瞧去,仿佛战场上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让他已死的心重起波澜。
冲锋号没那么短,老人金超来到战场多年,也曾多次亲临前线。
联军的冲锋号和金军的不同,他们只吹一遍,时间比金军的长一倍。
可是今天,这个冲锋号吹的比金军还短。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不仅是老人觉得异常,阵地上的残兵也纷纷露出疑惑的眼神,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怎么回事。
除了他们以外,已经在冲锋路上的老王,也明显感到了不对,但他没有回头,而是重重的喊了句,侧面斜冲!
八字型的冲锋队瞬间转了九十度,一边依旧朝前,另一边则枪口朝后了。
老王很想问一句什么情况,但是冲锋之时,他知道队形士气最重要,除非队长有命令下来,不然绝对不能乱,也不能问。
“保持队形,冲锋!”老王大喊着,带队往阵地上冲去。
可是,一声惊呼从另一边的士兵口中响起。
“队长。”声音惊束,老王知道,后边肯定来敌人了。
“开火,保持队形!”老王大喝一声,枪口举起,对着身前一阵猛扫。
在这个距离开枪,他很清楚,射程不够打不中人,但他必须开枪,一来提升士气,二来发泄情绪。
队长出事了,是很伤心,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作为一个老兵油子,他们的身上没有眼泪可留,有的只是一身热血。
泪这种东西,都是属于新兵蛋-子的。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夕阳映晚霞,老兵死疆场
“开火!”另一边的士兵响应者,热流枪开始如雨点般朝前射出,但是没有目标。
树林的前方,张队长和两个卫兵躺在地上,蓝色的军旗盖在三人的身上,轻轻的飘动着,可是,士兵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开枪的人。
敌人,去那里了?在满腔的愤怒随着热流枪倾泻而出之后,另一边倒退着冲锋的士兵,心头蒙上了一阵阴影,这阵阴影瞬间扩大,逐渐的变为了恐惧。
未知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
好在,他们还在冲锋,冲锋路上,没有一位老兵会害怕,怕就是死。
忽然,在八字型的视线死角处,有抹耀眼的亮光闪现。
老王的后背瞬间就灼热起来,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他第一时间知道有人在偷袭,偷袭的地点就是阵型的中央。
不是冲着人来的,而是要破坏整个队形。
“趴下,老贺带着你的手下,前去阻击,其他人匍匐前进。”老王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
对方人少,不敢正面对攻,走的是狙击路线。
经过短暂的接触,老王心里有个粗略的判断。
这种战法,攻心为上。
只要自己保持队形,从正面冲垮阵地,区区几个狙击手不足为惧。
怕只怕现在乱了队形,分兵去包抄狙击手,给了对面阵地冲锋的势头。
两军相遇,勇者胜!
虽说自己人多,一旦让金家人冲起来,就算勉强压下去,死伤也会很大。
想比之下,狙击手的威胁要小得多。
当然,对于主将或者领队来说,狙击手更致命。
但是老王,很明显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他趴在地上,右手持枪,像一只蛤蟆抖动着身躯,快速的往前爬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阵地,当身体扭曲过来时,眼角的余光往浓烟滚滚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瞄,老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热流风暴!这个传说中的名词在他脑海里出现。
那一块冒烟的空地中,热流击穿泥土的厚度并不深,但是范围极其大,就像狂风扫过落叶一般,在队形的空地中扫出了一个直径近三米的坑,坑中浓烟滚滚。
热流枪的攻击孔极小,一般的攻击孔径在二厘米左右,就算是热流风暴这种大口径的枪,子弹的口径也只有十厘米。
能击出三米范围的热流,不用想,不是枪能打出来的,只有传说中的射击王者,让热流弹和暴风弹同时落地才能产生这种效果。
老王的嘴里很苦涩,爬行的动作也有些变形。
几个狙击手是不用恐惧,可一个能打出热流风暴的射击之王,在这异次元空间之内,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远比阵地上的敌人更可怕。
热流弹的伤害经过了异次元空间的强化,能轻易的穿透二级融属,即便是寻常战舰也挡不住热流的攻击,更何况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跑。。。”老王突然大叫道,声音叫到一半,一股炽热的风暴席卷他的全身,将他的声音瞬间打断。
热流之后,老王的身躯全部烤焦,所在的地面也下陷了一些。
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停止前进,作为老兵,他们习惯于听从命令,张队长不在,老王的话就是命令,可是老王的这个命令,没有人执行。
跑这个词,从不曾在他们耳边出现过,即便敌人异常强大,他们听到的也只是一个撤字。
撤和跑,表面意思差不多,在士兵们的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
撤,是有秩序的后退,有人阻击,有人开路。
那么跑呢?
老兵们只清楚一种事情,就是跑的人,在军队里有一种特别的称呼,叫逃兵。
做逃兵,老兵们心里都是鄙视唾弃的,即便这个跑字是从他们奉若上司的老王口中喊出来,他们也绝不会执行,而是将目光齐刷刷的扫向了老王,有困惑的,有不解的,也有斥责的。
然而,当他们看到老王惨死的模样时,纷纷变成了愤怒。
“为老王报仇!”不知谁喊了一句,士兵们纷纷站起身来,往热流射来的方向望去。
在那个地方,有一片不高的灌木从,枝叶鲜红,宛若夕阳照应下的晚霞。
夕阳如血,晚霞连绵。
在这无尽的鲜红的灌木丛前,有个男人手持双枪,宛如一个天神站在那里。
“冲锋!”男人喊出了士兵们想喊的话,然后他双脚抬起,如同从晚霞中透露出万丈光芒的太阳,撒下了无
尽的热量。
整片大地沸腾了,暴风和热流交织在一起,收割着面前的那片士兵。
“散开,趴下,扇形攻势。”老兵们在短暂的慌乱后,立刻做出了应对。
热流风暴虽猛,老兵们也不菜,他们分散的阵型,即便是那个化身夕阳的男子,也无法一次性给予老兵们重创。
一枪只能杀一人,眼前有一百多人,可不好办呢。
且不说敌人会移动,敌人的攻击还要躲避,即便那些人都是木头桩,子弹也不够啊。
这两把枪都是按乐群的想法设计的,子弹也是按乐群的要求做的,重量大小都一样,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成功率,十枪打出八次热流风暴来,但这枪也有缺点,就是弹药不足。
汴梁此刻终于能体会到宋云刚才的心情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以枪里的弹药量,最多还能射杀四十个人。
杀谁呢?狂奔中的男子思索着,双手却不停顿,热流风暴在老兵群中肆虐。
先杀那些会说话的。汴梁冷酷的嘴角微微一斜,瞬间拿定了主意。
可怜刚才说话的老兵,瞬间趴在地上见老王去了。
其他老兵默不作声,各自找到了阵地,开始还击起来。
罢了,汴梁心里叹了口气,身形如猛虎般几个倒跃,消失在灌木丛中,就像夕阳消失在晚霞之中一样。
夕阳消失,热流匿迹,老兵们却一点都没松气,反而小心翼翼的望着灌木丛,在某位士兵的带领下,匍匐过来。
这时,只听得一声短促的冲锋号响起,那位领头的士兵脸色大变,大手一挥,嘴里清晰的吐出一个字,“撤。”
后面的士兵先是一愣,随即整齐的起身,漠然退去。
领头士兵周围的十来个人,不退反进,迅速往他身边靠近。
忽然,灌木丛前,男子再现,军衣飘飘,更胜从前。
“既然冲锋号响了,那我就再冲一次。”他的话音刚落,双枪齐射。
一道热流闪过,领头士兵周围的泥土一陷,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五百三十四章 敌军被击退,人在阵地在
战场之上,硝烟四起,阵地上冲出来的残兵,化身为狼,张牙舞爪,瞬间解决了残余抵抗的敌人。
残兵之中,一位右手挂着医疗箱的老兵,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咧着一张满是泥灰的嘴,对着汴梁傻傻的笑着,仿佛天地之间,唯有笑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意。
其他残兵,或哭或笑,并没有去追击溃逃敌人的意思。
人,实在太少了,想要追击,已无可能。
“干的漂亮。”灌木丛里又有声音传来,声音苍老,却掩盖不住激动。
汴梁知道,那是水池边的那位老人。
他转过头,只见那位老人,犹如一只兔子般,瞬间跑到自己身边,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汴梁大吃一惊,连忙丢下枪,双手扶住老人,想把他拉起来。
可老人执拗的挣脱双手,额头朝下重重的磕了一下,“老朽不知将军英勇,实在对不住。”
汴梁单脚跪地,将老人缓缓付起,一边朝追过来的宋云使颜色,希望他能接过这个烫手山芋。
打仗自己不怕,安抚人实在没什么本事。
谁知宋云竟然无视了他的求助,持枪从他身边跑过,一边喊着,都跟我追上去!
士兵们齐声应着,纷纷跑过了汴梁的身旁,就连不远处傻笑着庆幸活下来的残兵们,都捡起了掉落的枪,匆忙的跟了上去。
那一刻,汴梁清晰的看到,那位走路一瘸一拐的残兵头领,竟然矫健如飞,快步跟上,他这脚伤是假的吧。
汴梁想着,心思也回到了战场之上,他很想跟着宋云一起冲杀,可惜,他手上有只山芋,还需要安抚。
“老人家。。。”汴梁收拾了一下激昂的心情,开口准备安慰老管家。
谁知那位看上去如风中残烛般的老人,突然推开了汴梁的手,往地上一蹲,捡起一支枪说道,“英雄,借枪一用。”
说完,老人撒腿就跑,速度比残兵更快。
汴梁苦笑着捡起地上的另一支枪,却没有跟上去。
那位老人表面上老眼昏花,实际上精明的很,地上两支枪,模样差不多,可他偏偏就是拿了那支热流枪,剩下的是暴风枪,在这被严重削弱的异次元空间里,暴风枪要是没有热流弹配合,弱的不像样。
就拿热流风暴来说吧,以暴风弹的威力,在海面上至少能席卷出三十米直径的风暴,可在这里,只有十分之一。
用来吹风还可以,杀人就免了。
汴梁木然的举起枪,往枪口瞅去。
自己的这两把枪,本来从外观看,是一模一
样的,但是攻击过后,两者就有区别了,热流枪发射之后,枪管本身会产生高温,枪口就会散发出淡淡的白烟,就是这白烟,让老人抢先一步,把枪给捡走了。
忽然,汴梁脑中灵光一闪。
老人会捡枪,自己就不会吗?
他把目光扫向战场,那里躺满了敌人的尸体,也散落了很多枪支,清一色的热流枪,还有两支热流风暴。
汴梁连忙上前,将暴风枪收好之后,挑了两把趁手的热流风暴,快步追了上去。
树丛之中的战斗短促而又激烈,敌军的撤退意图贯彻的很明显,阻击的士兵站位也很刁钻。
宋云的这一波冲击,将阻击者全部消灭,手下也有两名士兵负伤,等汴梁到时,视线里已经没有任何敌人了。
“医疗箱。”宋云对身边一个士兵吼着。
汴梁知道他是想给负伤的士兵治疗,连忙指了指远方敌军旗子倒下的地方,“那边有。”
士兵应了一声,迅速的跑去了,汴梁挨着宋云的身旁坐了下来。
“打的不错。”宋云大声说着,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老管家金超再次走上前来,对着宋云又磕了一头,宋云也不拦着,等他磕完之后,拍拍身边的泥土说道,“有幸来到这个战场,我叫宋云,和平军总指挥,咱们并肩作战,消灭敌军。”
宋云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有魔力似的,让所有的残兵和老管家的脸上都挂上了泪水。
“援军来了。”不知是谁轻轻的啜泣着,这帮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们,一个个喜极而泣。
汴梁让士兵到敌军聚餐的地方,弄来了点伙食,大家分着吃。
残兵们经过激烈的战斗,早就饿了,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只有那个领头的,看了眼碗里的鱼汤,鼻子一酸,说起了昨晚的战事。
大概是凌晨二点钟,大禹山下听到了喊杀声,接着,炮弹如雨点般覆盖了整座大禹山。
作战室顶部的融属盾牌,在经历了不要钱似的轰炸后,终于被炸毁了。
金罡主帅心里清楚,再不疏散部队,大家都会被炸死在作战室里。
“走!都走!”残兵头领清晰的记得,金罡主帅是哭着喊出了这句话。
但是,没有人走,一个都没有。
主帅喊了好几遍,嗓子都哑了,依旧无人理会。
有几个警卫,拉着主帅的衣服,轻声说,“主帅你先走,我们断后。”
残兵头领知道,那帮人只是想把主帅诓走,他们才不会离开作战室呢。
因为金晟家主下
过死命令,人在,刷新碑在。
刷新碑就在作战室里,要是都撤了,谁来守卫这块石碑。
石碑的意义,不仅家主知道,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很清楚。
石碑即是这场战争最终极的胜负点,也是士兵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有石碑就有援军,没石碑就没有援军!
对金家的士兵而言,没援军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这里必须死守,无论是为了命令,还是为了活命。
残兵头领至今任然记得当时的情景,主帅一把推开卫兵,拿起热流风暴朝四周扫射了一圈。
“这是命令,立刻执行。”
热流的扫射,使得作战室的气温急剧升高,可依然没有人挪动脚步,那怕离热流最近的人,脸色因为高温而变得火红。
主帅狰狞的举着枪,大声说着,“敌人为什么轰炸,因为我们在这里,他们想要炸死我们,要我们死!”
“你们怕不怕死!”主帅的声音更加的严厉。
“不怕!”残兵头领跟着大家一起喊,声音响亮。
“既然不怕死,就都死到战场上去,死到阵地上去,死在这里算什么,给刷新碑陪葬吗?”主帅声嘶力竭的吼着。
他见众人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把枪一丢,双手抓住附近一位士兵的双肩,不停的摇晃起来,“你,站在这里,能替刷新碑挡炸弹?”
士兵茫然的摇着头,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红唇如血。
主帅推开他,又摇起另一个士兵,“你呢?阵地丢失了,敌人攻上作战室来,你能挡住他们?”
这个士兵和刚才那位一样,默然无语。
主帅继续推开他,手指向天,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天上的炸弹,我们谁也挡不住,但是迷雾可以,迷雾之中,谁也不知道刷新碑在那里,可如果阵地丢了,大禹山丢了,你们谁能护住刷新碑!”
“为了胜利,为了希望,我金罡命令,不,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跟我一起死到阵地上去,人在,阵地在。”
作战室里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带头喊了起来,“人在,阵地在。”
残兵头领就是这样,一边喊着,一边走下了阵地,一直坚守到现在。
第五百三十五章 联军意志弱,姑娘上战场
人在,阵地在!
这句话从残兵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残兵都停止了咀嚼,跟着他高声喊着。
老人默默的擦去了眼泪,问残兵头领,“老乐,少主去了那片阵地?”
金罡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主帅,可对这位老管家而言,他一直就是个孩子,是他亲手看着长大的孩子,和金鳞一样。
残兵头领摇摇头,“我走的时候,主帅还在分配任务。”
老人点点头,心有不甘,却没再问,只是轻轻的喃喃自语,“巫祖保佑。”
汴梁这时候和宋云一起,在慰问两个受伤的士兵,给他们绑上医疗箱之后,两人挑了一棵比较高的树,往枝干上靠着,聊起天来。
“宋指挥,敌军的战力如何?”汴梁率先开口。
刚才的那一阵冲杀,给他的感觉,敌人战场经验丰富,作战素质勇猛,唯独战斗意志薄弱了点,没有以死相拼的决心,不然的话,残兵的那一阵冲锋,未必能将他们歼灭,毕竟人数上,敌军那怕溃败,也占了绝对的优势。
宋云对这一点也看的很透彻,特别是在穷追猛打的时候,对方主力撤退的很坚决,丝毫没有反攻的**,这种表现给了他一个非常强烈的感觉,雇佣军。
这个词语是宋云在海底学到的,以前他会把这类人称做悍匪,士兵的个人战力彪悍,战斗意志却很薄弱,因为这类人战斗目的不明确,有时候是为了钱财,有时候又是为了仇恨。
不管是仇恨或者钱财,都不是所有士兵们的共同爱好,部队也就没有了高昂的斗志和融属般的凝聚力,通常表现为,打顺风仗时争先恐后,一遇挫折便先撤退,保存有生力量。
这种敌人打退容易,歼灭却很难!就拿刚才的战斗来说,冲锋的士兵那怕再多十倍,也无法扩大战果,因为敌人脚底下实在太快,撤退时打阻击的弃卒又都异常的坚决。
“要小心。”宋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汴梁顿时紧张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发现敌人,他刚想问小心什么,天色忽然暗了许多,这种暗有点像会场内灯光突然关掉了一半。
汴梁闭上了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却听身边的宋云咦了一声。
汴梁赶紧回头,发现身边的人影模糊了许多,树枝之间淡淡的出现了一层白雾。
“金家的人?”宋云怀疑的喊了声,一边翻身下树,对正在修整的士兵说,“警戒,金家人出去巡察,看是不是自己人。”
残兵头目立刻派了一个伤势较轻的人出去,宋云不放心,从身旁的卫兵手里拿过一支信号枪,叮嘱道,“遇敌先示警。”
那人应了一声跑了出去,汴梁也在此时下了树,发现雾气虽然下降了许多,还是没有降临到地面上,因为站着的人,面目都清晰可见。
汴梁望去,宋云和士兵们都是一脸的警惕,成环形站立,唯独那位领路的老人家,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仿佛听到了战场胜利的消息。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汴梁走向老人,手上的枪也收了下来。
老人点点头,嘴巴微微的抖动着,喃喃说道,“龙鳞,金家的龙鳞来了。”
龙鳞?汴梁疑惑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一个名字来,“你是说金鳞妹子?”
汴梁的语气也激动起来,这个妹子比自己强多了,有她在这里,几百个士兵只够塞牙缝。
老管家拼命的点着头,能将迷雾增大那么多的,金家除了这位龙鳞,再无其他可能。
原来家主并未放弃大家,太好了!
龙鳞都派来了,那可是金家的未来,即便赌上整个金家都要让她回下去的人。
她都来了,家主又怎会放弃这片战场!那么家主口中的百万援军肯定是真的。
“谢谢你们,和平军!”管家金超这次没磕头,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援军的名号昨晚他就听家主说了,这个名号不错,和平,是战场上所有金家士兵盼望已久的事情,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阿超爷爷。”一个清脆的叫声忽然在树林里响起,不是金鳞又是谁。
宋云听过她的声音,再加上刚才老大和老人的对话,更是确定无比,他挥挥手,示意士兵们继续休息。
树林之中,出现一道一人高的蓝色亮框,有位姑娘像仙子般穿梭而至,姑娘蓝衣红帽,脸色却有些白,眼圈处则蓝黑相见,满脸的倦容。
见到老人时,姑娘的眸子里闪现出特别的光彩,就像离家很久的游子突然见到亲人一般。
“阿超爷爷。”姑娘再次呼叫,叫声里撒娇的意味明显多过温柔。
汴梁揉揉鼻子,没好气的说了句,“都别看热闹了,不要妨碍人家团聚。”
姑娘对他的无视,让他心里有一丝酸酸的感觉。
倒不是他对姑娘有什么爱慕之情,而是一直以来,这位姑娘都像个跟屁虫似的,汴哥哥汴哥哥叫个不停,如今有了亲人,就把他给忽视了,这种感觉让汴梁有些失落。
金鳞听到他话里的酸意,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指着笑不拢嘴的老人说,“阿超爷爷是我家的老管家,从小照看我长大,比亲爷爷还亲。”
“知道了,知道了。”汴梁挥挥手,拖起在一边休息的宋云,往树林外面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先叙旧。”
两人出了树林,宋云的目光立刻往山谷瞅去,看到马赛克一般的存在,不由的叹道,“金家的巫术果然厉害,这么一遮,就算近在咫尺,也发现不了。”
汴梁没有接话,金家的巫术的确厉害,尤其是树林里的那位姑娘,联军要是找不到克制之法,姑娘使用出类似水魔的巫术来,就算联军占尽了空中的优势,依旧是必败无疑。
姑娘若是能胜,和平军的好处就拿不到了。
金晟说的付款方式是百分之十定金,百分之三十取得一次重大的胜利,但时间不得早于三个月,因为他需要时间筹钱,接下来的百分之三十收复一半天城失地(时间不得早于半年),剩下的要等将李家赶出异次元空间再结算。
金鳞若是三个月内把李家打退了,以金晟的品性,和天城的实力,这钱多半就泡汤了。
“你说,敌人能扛得住这位姑娘的巫术吗?”汴梁把玩着从地上捡来的热流风暴,心里有些烦躁。
第五百三十六章 池水很奇怪,脸蛋会冒烟
宋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在海底多年,这位堂国的将军对军事上的事情了解了不少。
战舰的攻击力,枪械炮弹的杀伤力,以及天城各类影子部队,还有沈联族的一些初浅的攻击方式都有一定的了解,唯独对于巫术,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巫术可以很强,甚至能将郑明的战潜舰打到求和,如果不受异次元空间影响的话,消灭联军并非难事,但是金晟会出那么大的代价,请和平军过来,可以肯定仅凭金家的巫术,是无法打赢联军的。
“巫术受限制吗?”宋云若有所思的说着。
汴梁摇摇头,将热流风暴往背上一甩,像是背了一捆柴火,踩着陡坡,往山谷爬去,远远看去,倒像是一个砍柴的农夫。
宋云的体力要差的多,平地里还看不出来,一到爬坡的时候就明显了,山谷的坡很陡,路程却不长,汴梁走进山谷的时候,宋云被拉下了好几步。
“累不?”汴梁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将军,战场之辛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宋云要走的路,也比这个山谷要险要长的多,他没有伸出手去帮忙,是希望这位将军有足够的体魄走完这条战争路。
宋云脸上有汗,口中气息也踹的重了,但他脚下用劲,以冲锋的速度爬完了剩下的山路。
到了山谷之上,这位将军双手抚在膝盖上,轻轻的拍打着,“不算什么,虽然比不得修仙之人,比海族人还是要强的。”
汴梁抬头,望着身旁的刷新碑,这块石碑明显被蜻蜓炸到过,如今仔细观望,石碑上遗留的那看不懂的字,是新字的下半截,如果石碑上刻的是刷新二字,又刻在中间的话,那么所剩的石碑,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了。
“小宋,巫术虽好,可不要贪恋啊。”汴梁手指着石碑缓缓的说道,“有机会的话,等她出去了,将这石碑。。。”
他挥了挥拳,做了一个敲打的动作。
宋云皱了皱眉,突然问道,“老大,你说,联军那边会不会有类似金姑娘的奇人?”
这句话把汴梁给问住了,金家人会巫术,那么首府其他家族呢?郑家不清楚,罗家依稀听说在修仙,不过那个罗屏,修仙修的太烂了,要不是有战舰护着,估计连陆尸都未必
能赢,当然了,这个陆尸指的是姜明月。
那么李家呢?一直在沈联族潜伏的李家,会不会也修炼了什么?
汴梁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表情严肃,“宋指挥,乐亮要是来了这个战场,一定要小心些。”
说完,他又摇晃了几下脑袋,“姜政也有可能。”
宋云很奇怪,联军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大家都清楚,就是姜盟府的军队,战争要是打的激烈,乐亮或是姜政亲临也是很正常的,宋云也不怕。
乐亮是个花花公子,没什么指挥能力,姜政搞搞政治还行,打仗嘛,在这七年海战之中,沈城有一句非常中肯的评价:领队上。
意思就是领队里的上级指挥官,也就是只能指挥一个领队的兵,打打不起眼的小仗,战役级别的,就完全不够看了。
可老大为什么特意将这两个人搬出来?
宋云心里有疑惑,却没有问。
这几天来,他习惯了老大的变化,每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话,其实都有深意。
“记下了。”宋云挺直了腰杆,忽然问道,“那这石碑还炸不炸?”
老大上山之后,先是担忧金鳞妹子,说是等她出去后炸了石碑,让她回不得战场,接着又说乐亮和姜政厉害,需要大家小心,话里话间,无不透露着这三人的实力非常可怕。
这样的话,何不让厉害之人互相对战呢?
汴梁听到这话,眉头舒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赞赏的看了宋云一眼,并没说什么。
不错,自己担心金鳞抢了功劳,害的和平军一无所获,但金鳞要是真能抢这份功劳的话,为什么要等和平军进来呢?
还有乐亮和姜政,乐亮身穿机属,能化身银龙,虽说沈联族立下了规矩,可万一那小子不讲规矩呢?
用和平军的命去填,倒不如请金家的那位妹子施展巫术。
想到此处,汴梁心情大好,在水池里捧起一把水来,往脸上擦了擦,谁知那水入脸之后,竟像是融化的石子,和脸蛋融化在一起,片刻之后,那水融入身体之内,发出滋滋的异响。
宋云在一旁叫道,“老大,你的脸,
在冒烟。”
山谷之上,并没有雾气笼罩,但是天色已晚,视线也是不好,要是一点点烟气飘荡,宋云一定不会觉得奇怪,可眼下实在太奇怪了,那不是一缕烟,那是一阵烟,就像有人在这里烧稻草似的。
先是白烟丝丝缕缕,紧接着黑烟突然出现,更奇怪的是,那些黑烟在空中对着汴梁的脸张牙舞爪,像是一头野兽,要将老大吞噬。
汴梁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但他比宋云要镇定的多,因为这些黑烟,他再熟悉不过,就是夏宠出手时的那些黑烟,如今夏老板远在他乡闭关,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
那么,这些黑烟就是自己体内的那些,可它们为什么会飞出体外呢?
难道和这池子里的水有关系?
汴梁又捧起一把水,浇在了脸上,又是熟悉的感觉,就像头再次融进了结界之中,从水池的倒影中,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奇怪的抖动着,每抖一次,就会有烟渗出,黑白烟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很怪异。
汴梁心中一动,是了,夏老板在自己体内留下了很多黑烟,这些烟绑着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肌肉,像是钢筋水泥,重新塑造了一副身躯,而如今,那些像钢筋一样的黑烟正在被抽离。
这是什么池水,竟然如此可怕。
钢筋被抽离之后,自己的躯体又会如何?
他正疑惑着,水池恢复了平静,脸蛋抖动的幅度也小了。
看着自己白嫩的脸蛋,汴梁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眉宇间再次出现了皱纹。
不对,自己和乐慧妍打的时候,脸蛋并没有受损,那里不应该有黑烟才是!
怎么这池水一碰到脸蛋,竟将黑烟逼了出来,难道说,夏老板不仅仅是在救自己,还搞了什么小动作不成。
没有回答,水池中人的脸蛋也停止了晃动。
汴梁搓了搓手,又动了动脚,感觉身体里并没什么异样。
于是他嘿嘿一笑,对身边的将军说道,“小宋,很久没洗澡了,你来不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 姑娘想美容,一直没机会
宋云脸色一红,丢下一个不字扭头跑开了。
和男人一起泡澡,这位尚未成婚的将军可受不了。
等他远去之后,汴梁解开衣物,慢慢的走进池子,动作轻盈,小心翼翼,真有几分在野外沐浴的女子模样。
倒不是他有心做作,而是这一刻,可能决定生死。
夏老板曾经说过,自己的灵魂能量尚未达到仙境,要是丢失了这副皮囊,就会丢了性命。
当时自己除了头颅,全身只剩下排骨,是那位老板用黑烟给自己重塑的肉身。
这肉身,说强不强,热流枪能轻松打破肌肉,说弱又不弱,有黑烟在,破坏的地方,能迅速缝合,汴梁对此也很满意,唯一不满的是,传导灵魂能量的时候,会遇到很大的阻力!
至于是什么阻力,汴梁也说不清,感觉就是这身肌肉在阻碍自己。
特别是沈火云画了聚拢术之后,这个感觉就更明显了,以往传导能量,体内畅通无阻,可肉身重塑之后,总是不顺畅,每每汴梁用力猛的时候,这肌肉就像穿在身上的衣服一样,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衣服掉下来,再穿上就是,可肉要是掉下来?
汴梁不敢想象,所以每次练习聚拢术,他都小心翼翼地分心二用,确保肌肉能留在身上,这样一来,闭窍穴的进度也就慢了。
当脸蛋接触到池子里的水时,顿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仿佛脸部的钢筋消失了,水泥又变回了肌肉,脸部也没了之前僵硬的感觉。
这池水,能让夏老板重塑的肉身,变回自己的身体。
汴梁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决心试上一试。
一只脚踏入了池中,池面只是荡起些许涟漪,可烟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水池,连汴梁的身影都遮住了,仿佛这里有一池子沸水似的。
宋云进了山谷边上的森林,回头望着山谷上方的天空,看到烟雾滚滚时,忍不住也瞠目结舌,嘴里喃喃自语,“自己的老大到底是什么人,洗个澡也洗的那么惊世骇俗。”
山谷下的树林里,正拉着老管家叙旧的金鳞,明显感觉到了山谷里的异样,她眉尖微皱,指着山谷的
方向,对老人说,“阿超爷爷,你来的时候,生命之水还有吗?”
管家金超点点头,微笑着说,“怎么没有,我还掉了几滴眼泪进去。”
金鳞被他逗的,又好气又好笑,“爷爷,你怎么能。”姑娘本想说为老不尊,觉得又不太合适。
管家笑笑,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姑娘头上的鳞甲,爱惜的说道,“金家人,最好不要用这些水。”
金鳞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但她还是不依的摇摇头,“和生命比起来,些许损失算什么。”
管家笑着的脸忽然僵住了,连同他的手掌也停在了空中,脸上露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小鳞,一损俱损!”
金鳞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相反,她是听着这话长大的,无论是身为家主的父亲,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哥哥,每次见到她都是这么说的。
一损俱损,指的是她这一生,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做对身体有损的事情,因为她的身体,肩负着整个金家。
可惜的是,那么多人的千叮咛万嘱咐,并没有什么效果,和生命比起来,损伤算什么。
比如前些日子和乐亮的生死之战,不拼命早死了。
“爷爷,我知道的。”尽管内心不愿意,每次长辈说起这句话,金鳞都会习惯性的点头。
“可是,那生命之水。”姑娘心里对这水非常的向往,依旧不愿放弃。
管家的手往下摸去,透过鳞甲,直接来到姑娘的胸口,他没有伸进去,而是在衣服外面轻轻的拍了一下,“小鳞,这个位置,看不到的。”
金鳞心里颤动了一下,不再说话,她明白爷爷的意思,但她就是心有不甘。
修习巫术最好的地方,就是在积尸成山的坟场之中,据说这种地方,灵魂的气息浓郁,能量也更充足。
所以,她这位千年来金家资质最好的人从小就被带到坟场,为了让她更快的成长,狠心的金家前族长,也就是她的亲生爷爷,在她二岁那年,用冰冷的融属刀,在她胸口割出了四道口子,口子很深,深可见骨。
当年姑娘人小,疼痛的往事早已不记得了,但是那四条伤疤,无时无刻
不在提醒着她。
金鳞成年之后,看到同龄的姑娘打扮的花姿招展,穿着袒胸露臂的衣服,姑娘对伤疤的恨意就更深了。
每次见到爷爷,都是瞪着眼睛,浑身散发着敌对的气息。
她是初巫,又有巫囊在身,这种气息非常的致命。
金家前家主虽然也修习了巫术,无奈同在一个屋檐下,被金鳞恨的多了,死的也就早了。
不过这个事情,金鳞本身是不知道的。
爷爷死后,她的怨气没地方宣泄,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整掉这些伤疤,以海族的美容术,这种事情并非难事,尤其是乐海族的参星,号称能修复所有的伤疤,不留丝毫痕迹。
但是金家人一直不允许,这会妨碍她的修炼,为此,金家家主还让她以父亲的性命起誓,绝不去整容。
姑娘内心是个孝顺的人,誓言起完之后,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开始痛恨这个家,要离家出走,刚好汴梁的出现,金家家主就让女儿跟着汴梁,一来可以打听仙境之书的事情,二来也能平复姑娘的心情。
异次元空间开战后,姑娘打听到一个消息,在战场之上,有一池生命之水,受伤之人,无论多重,但凡有一口气在,喝了水池之水后,就能痊愈,而且不留任何伤疤。
姑娘内心的火焰再度燃气,几次三番要亲临战场,都被金晟给拦下了,昨天晚上,金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把姑娘派上了战场。
金鳞进来之后,正是金罡准备下山谷之时,一路上敌军势大,战事艰险,姑娘却心心念念着生命之水,要不是哥哥亲自在阵地上,她一定会偷偷的回来,喝上几口生命之水。
当时情势实在太差,为了迷惑敌军,金罡在大禹山两边的无名山头,布置了数个阵地,狠狠的打击敌人,而大禹山上,布置的人极少。
姑娘很不理解,也曾问过哥哥。
金罡笑笑,指着山下放着无人的大禹山不走,偏要猛烈攻击阵地的敌军说,“他们是来找作战室的,那里有阵地,那里就有作战室。”
第五百三十八章 巫术能退敌,黑袍再现身
敌人的进攻很猛,一直没有停歇,起初姑娘只是在旁协助,看到有敌人攻破阵地,就来个土灵震动,将敌人摔出阵地,后来敌人一直不肯退去,姑娘耐心耗尽,直接召唤出伏地魔。
那是一种类似水魔的魔兽,浑身上下充满泥土的气息,当它从阵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周围的高山同时陷落下去,士兵们脚下的泥土也跟着陷落了很多。
联军士兵霎那间都惊慌无比,因为他们的眼中,看到的不是脚下泥土的陷落,而是远处森林的升起!
泥土不停的陷落着,冲锋的领队在恐慌之后,以为刚才是地震,继续招呼着身边的士兵往前冲,可是,一只巨大的比高地更高的泥土做成的脚出现时,领队害怕了。
他疯狂的喊着撤退,一边用热流枪击打着巨脚。
不得不说,在这片空间里,热流枪的威力被加强太多,伏地魔的脚很快被打的千疮百孔,不过,这对金鳞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多消耗些灵魂能量罢了,姑娘有巫囊在手,也不在乎这些能量。
伏地魔双脚成型之后,泥土依旧源源不断的往身上磊去,左脚举起,一脚便把逃跑的士兵踩为肉饼!
领队吓坏了,丢枪弃帽,狼狈逃窜,结局也是一样,只不过换了只脚。
下面的士兵懵了,连忙请求空中支援。
只可惜,这次的对手太强大了,他们以前无往不利的蜻蜓大军,在伏地魔伸出手臂之后,真的只是蜻蜓一般柔弱的存在。
比高山要高出几倍的伏地魔一巴掌就能拍死好几个蜻蜓。
炸弹在伏地魔身上不停的爆炸,就像空中的雨点落到了人的身上,只是将泥土湿润了些,并没其他作用。
现场的联军指挥官觉得不对劲,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仓惶撤退。
金罡对于妹妹的举动很不高兴,他语重心长的说,“抢你屏障球的那人也来了,你这样暴露身份,是很危险的。”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乐亮之所以没有出现,很明显是联军场面占尽了优势,他不需要前来而已,一旦被他知道了作战室所在的地方,他立马就会过来。
不过,金鳞对此并不在意,“哥哥,他能抢我的宝物,是用了沈联族的科技,没有这科技的话,仅凭他手上的屏障球,我应付得了。”
金罡对这位妹妹是毫无脾气,两人一起长大,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挨训的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虽说,一般家庭也都是这么做的,但金家不同,这位妹妹的实力从三岁起就是吊打他这位哥哥的,若是两人吵架,吃亏的多数是哥哥。
没办法,谁让她是金家的龙鳞呢!每次受了委屈,金罡都会在心里说上这么一句自我安慰的话,久而久之,他也习惯被妹妹欺负,两兄妹的感情也因此变得极好。
“妹妹,你回去看看作战室那边,阿超爷爷回来了没有。”金罡治不了妹妹,但他知道有人能治的了这个丫头,金超无疑就是最有分量的那位。
果然,听了哥哥的话,姑娘强忍着去池水边喝生命之水的冲动,优先发出搜寻箭寻找起老管家来。
和老人叙完旧,姑娘的心思就往池水里跑。
没想到,这位最疼她的爷爷,竟然不允许,这让姑娘非常的头疼,又不敢违拗爷爷的意思。
老人听得出她的心思,看她委屈的嘟起嘴,心里也很难受,就从边上递过士兵们缴获来的食物,“小鳞,饿了吧,吃点东西补补身子,老朽给你说说生命之水的来源。”
姑娘原本一直不开心,听到生命之水的来源,顿时来劲了,接过老人手中的食物,往小嘴一塞,一边蹲下身子,拍着老人的腿喊着,“快说,快说。”
老管家爱怜的看着姑娘,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小鳞,异次元空间刚形成的时候,刷新碑和生命之池就有了,不过那时候池子是干的,一滴水都没有,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汉水镇附近打了一仗,消灭了不少敌人,池子里莫名的冒出水来。”
老人说着,仰头望向山谷那边,思绪仿佛来到了当时的战场上。
一开始,没人知道池水的作用,直到有一天,有位伤员口渴,喝了一碗池子里的水,这位伤员的伤立刻就痊愈了。
神奇的效果,让金军的主帅金罡都赞叹不已,他又试验了几次,发现只要伤员还有一口气,都能立刻痊愈,于是他命令卫兵将池
子守护起来,同时给池子取了个名字,叫生命之池。
后来,经过了无数次的战斗,金罡发现,池子的水和消灭敌人有关,每杀死一位敌军,池水就会多上一些。
可惜的是,后来姜盟府的大军参战后,金家几乎是一路溃败,杀死的敌人很少,自己的伤亡却很惨重,池中之水也就越来越少,要不是联军打的太狠,伤员极少能撤回来的,生命之水早就被喝完了。
即便如此,生命之水的数量也不多了。
管家金超带着援军回来后,看到阵地上的伤员,一直趴在池水旁,想的就是怎么给伤员弄点水去。
至于他滴落在池里的眼泪,金超并不在乎,金罡曾经试验过,往池子里加水,发现无论加多少,这些水都会悄然失踪。
说完生命之水的事情后,管家将目光回到姑娘的身上,柔声说道,“战争还在继续,我军很多士兵只是被冲散,并没有阵亡,等他们回来时,会需要很多生命之水。”
姑娘心有不甘,士兵的生死,在这位金家的龙鳞心中,并不重要,她更关心的是胸口的伤疤。
爱美是姑娘的天性,尤其是像她这样,一直被众人的目光聚焦着的姑娘。
管家金超看懂了她的眼神,低声劝道,“别急,仗还在打,生命之水总会有的。”
这时,仿佛是老人的声音惊动了森林,山谷上方浓烟冲天而起,几乎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
树林里的士兵和老管家看的并不真切,因为山谷的腹部处,有金鳞布下的迷雾,可是姑娘却看的清清楚楚。
迷雾之上,山谷之中,黑色的浓烟幻做了一件镶龙的黑袍。
黑袍之中明明没有人,也没有衣架,但是偏偏展开在空中,就像有人穿着的那样。
黑袍之下,是一个赤身**的男子,金鳞的搜寻箭一看到男子,姑娘立刻绯红了脸颊,迅速的扭过了头,嘴里低声呼道,“光天化日之下,羞不羞。”
第五百三十九章 老板不讲理,坐下谈交易
黑袍也在说话,不过不是语音,而是直接在男子的脑海里响起,“快把衣服穿上,羞不羞!”
是夏老板的声音。
底下的男子舒服的坐在水池里,任由池水盖过双腿,人则倚靠在池子边上,双手扶在池子的边沿,悠闲的抬着头,笑眯眯的说,“夏老板,原来你一直躲在我的身体里,你羞也不羞。”
黑袍双袖舞动,像是有两只手臂在握拳一般,声音也越发凌厉起来,“姓汴的,别跟我油嘴滑舌,我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汴梁慵懒的伸出右手,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可以放马过来了。
黑袍的顶部扭动了一下,仿佛里面的人扭头看天,半晌之后,恼怒的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竟能阻隔我的命记!”
忽然,黑袍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玩味起来,“我说呢,那个家伙就算被你伤心千次万次,也会将真心留下,哼,愚蠢的家伙。”
汴梁听了这话,没来由的想到了白云,以及它说的那句高深莫测的话:没人能阻止我去任何地方,因为我就是那个地方啊。
地方?什么地方?难不成夏老板把异次元空间当成白云口中的地方了?
嘿,还真是搞笑。
“夏老板,我们也算老熟人了,你有没有害过我,我不清楚,但我帮过你好几次,坦诚一点,为什么要将黑烟藏在我体内。”汴梁放下了挑衅的手,语气也变得诚恳起来。
黑袍轻轻移动了一下位置,正对着这个赤身露体的男子,这次它没有害羞,而是咯咯咯的笑着,“汴梁,你真以为,有资格和我谈话了吗?真是笑死人了。”
汴梁叹了口气,捧起一把池中的水,说来奇怪,当黑烟被驱逐出身体之后,这水再也不会在手心融化,捧起来的感觉,就和普通水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知道,这水对黑烟来说却是致命的。
男人用另一只手在手心弹了几下,几颗晶莹的水滴飞出,落在黑袍的身上,黑袍就像一件会缩水的衣服被水浸湿了,瞬间尺寸小了一码。
“你个没良心的!”黑袍咬牙切齿的说着,转身扭动着,似乎是想逃跑,可是它逃不走,因为袍子的底部,有一缕黑烟,紧紧的绑在池子边上的那块破败的石碑上。
说是绑
,其实只是简单的绕了一圈而已,可就是这一圈,无论黑袍怎么挣扎都躲不掉。
如果老管家在这里,一定会笑黑袍不听话,凡是不拿石子进入结界的人,都会像黑袍这样,被绑在石碑上。
挣扎的越厉害,离石碑就越近,至于是什么原理,老管家也说不清楚。
汴梁拍了拍手掌,将水珠全部拍落在池子里,“我要没有良心,早给你好好洗个澡了,你看看你,黑不溜秋的,真难看。”男子摇着头,目光鄙夷的看着黑袍,仿佛在看一件弄脏了的衣服。
黑袍挣扎了几下,发现是徒劳之后,就放弃了,它缓缓的降落到地上,对着赤身男子的脑海说,“当日在深海城内,你五脏六腑及全身肌肉尽毁,要不是我以束缚术将碎成粉末的肌肉重新绑到你身上,就算是你命记在身,也逃脱不了重生的命运!想不到,你居然恩将仇报,这么对我!哼!”
汴梁将右手托在腮帮子上,像是在认真思考它说的话,片刻之后,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夏老板,我的这身肌肉早就好了是不是,你将黑烟藏在我的体内,是想随时让我成为一具排骨是不是?你还想趁机监视着我是不是?”
连续的三个是不是,问的黑袍抖动了三下,就像袍中人震惊的退了三步一样。
“哼!”黑袍没有回答,而是冷哼了一声。
“当然了,你救了我,做这些并不过分。”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缓缓的说,“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直接使用残魂降临呢?”
黑袍再次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有本事你出池子试试,看我能不能。。。”
它的话音未落,汴梁竟然真的走出了池子,还一步一步的走向黑袍。
“为什么?你不怕吗?”黑袍的笑声嘎然而止,语气也变得有些慌张。
汴梁伸出手,虚空中拍了拍黑袍的肩部,像是在安慰它,“不用紧张,我不会害你的,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出去。”
黑袍将信将疑的问,“为什么?”
男子轻声笑着,耐心的解释道,“我在深海城昏迷时,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脑海里,不停的响,不停的烦,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何必给我灌输那些东西,直接降临不就好了,那时候可是我最虚弱的时候。”
黑袍像是焉了的气球一样,瞬间干瘪了下去,的确,当时夏宠就想过施展降临术,而且用的不是残魂,是她本身,但是很遗憾,这位没有命记的男子,灵魂能量太过强大,强行降临,耗损太大。
若是平时,夏宠倒也不怕,可现在,赵香艺就在城内闭关,两虎相争,猎户得利,夏宠不笨,所以就放弃了。
而如今的黑袍,不过是一缕残魂能量而已,远比洛夫的灵魂碎片要弱,想那洛夫都没办法侵占汴梁的额叶,更不用说夏宠的残魂了。
汴梁见黑袍投降了,心里也有了答案,他继续说道,“我带你出去,有一个前提,你必须得活着。”
黑袍的精神立刻又抖擞起来,骄傲的说道,“哼,除了这池灵魂之水,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到我!”
灵魂之水?什么是灵魂之水?汴梁心中疑惑重重,但他没有问,表情依旧很平静,语气也很随意,“夏老板,我知道你的厉害,但这里不比深海城,能伤到你的人是没有,能伤到这块石碑的却大有人在。”
说着,男子捡起一颗石头,丢向了石碑,男子力大,石子在空中的破风声尖锐刺耳。
仿佛是被吵到了一般,黑袍的两只袖口忽然挥舞起来,将那石子卷个正着。
石子一遇到黑袍的袖口,瞬间就被粉碎了,“想要伤到石碑,也没那么容易!”黑袍得意洋洋的说着。
汴梁笑笑,“那好,石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说完,男子得意的耸耸肩,转身往山谷下方走去。
黑袍知道自己中了诡计,袖口不停的飞舞着,一股不甘心的声音在男子脑海里咆哮,“混蛋,你越来越像那个混蛋了。”
汴梁忍不住回头,“谁?”
黑袍忽然静静的靠着破败的石碑,缓缓的躺下,沉默不语。
那个混蛋,就算提一下他的名字,都会让她感到愤怒,更会让她恐惧。
第五百四十章 能量有古怪,强敌远处来
汴梁等了几分钟,没等到答案,就转身继续往前走,忽然,有道蓝光扑面而来。
这光他很熟悉,是金家那位在施展巫术。
“金妹子,你最近中了什么邪,跑的这么快。”男子停下了脚步,语气有些酸。
这个法子,实在太厉害了,可惜,自己不会。
金鳞银铃般的笑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汴梁小声的嘀咕着,“不科学啊,光速明明比声速快。”
呼,一阵清风拂面,姑娘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她从腰间提出一个小小的蓝球说,“巫囊小了,存不了多少灵魂能量,不用也是浪费,汴哥哥,你看,还是接近满的呢!”
姑娘得意的秀着宝物,这也难怪她,像巫囊这样的宝物,除了眼前的这位,姑娘也不敢对其他人秀。
汴梁看到巫囊,心中有愧,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并不多言。
姑娘见他对巫囊并不感兴趣,秀宝物的心情瞬间就没了,“汴哥哥,我的声音是搜寻箭上的灵魂所发,所以比我本身的穿梭术要快。”
搜寻箭?汴梁忽然想起了蓝色小箭,四下一看,果然,山谷周围有很多淡淡的蓝色丝线,连石碑附近都有。
“你这搜寻箭,还有什么作用,能不能打探到敌情?”汴梁有些心虚的问道。
刚才自己和黑袍的对话,不会被姑娘偷听了去吧,黑袍是没有说话,可自己说了啊。
姑娘歉意的摇摇头,“能见到,但听不远。”搜寻箭是灵魂能量没错,但这能量太弱了,除非姑娘本人就在极近的地方,不然的话,声波能量在空中损耗掉之后,就听不清楚了。
汴梁心中有点紧张,“不远是多远?”
姑娘先前所在的位置,就在山谷下面的树林,从距离上来说,也是不远的。
金鳞想了想,指了指耳朵,“它能听到的距离,用搜寻箭也能听到。”
“啊?这么近?”汴梁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心里暗自窃喜。
这时,姑娘发现了不远处的黑袍,脸色大变,“是夏族长到了吗?”
金鳞虽然很早回了郑天族,但她一直关心着乐海族的情况,对于乐海族出现的两位变态族长,她知道的不少。
黑袍就是夏宠击溃螳螂军团时的形态。
黑袍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懒得理她。
汴梁知道夏老板一向高傲,就说道,“她呀,不算是夏老板,最多也就是她的一件衣服。”
金鳞好奇的走上几步,来到黑袍的旁边,仔细的打量了几下,点了点头,“是啊,能量的气息太弱了,也就能对付一两只螳螂。”
汴梁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他把黑袍留下来,没有用生命之水浇灭,最大的原因是想让黑袍保护刷新石,要是黑袍没了能量,留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还不如灭了。
他正犯愁,姑娘又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不对,这能量不对劲。”
汴梁问道,“怎么了?”
姑娘鼻子嗅了嗅,说道,“能量变质了。”
变质?汴梁瞪大了眼睛,这么多年,他听说过食物变质,可从没听说过能量也会变质。
“说的简单些。”汴梁有些着恼的说。
姑娘知道他听不懂,说实话,变质这个词,也是她刚想到的。
金鳞想了想,抓了抓头皮,有些为难的说道,“怎么说呢?我是巫者,对能量很敏感,有些能量很新鲜,就像有人刚死的时候,有些能量**不堪,比如战场上弥留的气息,但是黑袍上的能量,和传统的能量不一致,倒是像。。。”
姑娘说到这里停住了,像是要吊人胃口似的。
“像什么?”汴梁的胃口真的被她吊起。
金鳞宛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蓝色的石子说,“像我们进来的石子,里面蕴含着一种我无法驱动的能量。”
无法驱动的能量,这个词一出口,黑袍立刻动了起来,汴梁脑海中传来她的冷哼声,“果然是她。”
“是谁?”这次汴梁嘴巴没动,直接在脑海里问道。
黑袍摇晃了一下,突然调皮的说道,“你猜。”
“猜你妹!”汴梁直接爆了粗口,让金鳞很是奇怪。
“汴哥哥,你没事吧?”姑娘好奇的盯着这个男子,嘴里关切的问着。
汴梁赶紧摆摆手,一脸的尴尬,他指着生命之池的水说,“这池水,很好,很好。”
第一个很好听起来是在夸奖,第二个就有点威胁的意味。
金鳞没在意这些细节,听到泉水的时候,她就象只馋猫,闻到了鱼腥味,陶醉的晃动着脑袋,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隙,“瞧我这个木头脑袋,早该想到了。”姑娘有些暗恼的说着。
汴梁刚想问,姑娘
接着说道,“这池水,不是水。”
“啊?”汴梁被这姑娘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水,又不是水,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姑娘脸色微红,意识到了话中的语病,赶忙说道,“它不是那种可以喝的水,而是灵魂之水。”
“灵魂之水?”汴梁揉了揉鼻子,自从进入海底之后,听的最多的是灵魂能量四个字,现在又多了一个名词,灵魂之水,那是什么呢?不可以喝吗?
忽然,他记了起来,在黑烟被清除体内之后,自己有把玩水滴,有那么几滴就掉入了口中,金鳞妹子说不能喝,自己不会中毒吧。
想到这里,汴梁的脸立刻紧张起来。
姑娘依旧陶醉在池水之中,并没注意到男子的变化,她双手凭空鞠起,小心翼翼的捧在胸前,仿佛手掌之中,满满的都是生命之水。
姑娘继续说,“那是人类灵魂中最纯粹的能量,不容于这个世界,就像海底的圣水,最终只会在虫子身上流淌。”
汴梁的脸色好了许多,原来姑娘的意思并不是池里的水不能喝,而是指这水和普通喝的水不同。
“这个空间,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汴梁伸手指着刷新石,喃喃自语。
姑娘看到石碑,顿时心领神会,她刚来的时候,也曾用手去碰过,结果整个人和汴梁一样,瞬间被融化,然后出现在刷新的地点。
“这石头有些古怪,像是这个空间的支柱,我们这些人触摸它不得,但是这个空间中本来就存在的东西,就没有问题。”姑娘对此也是疑惑重重。
“汴哥哥,你说,等仗打完了,我们想办法把这石头搬回去如何?”姑娘突然调皮的说道。
汴梁一愣,随即苦笑道,“碰都碰不得,如何搬的了。”
姑娘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用管了。”以伏地魔的能力,别说搬这么一小块石头,就是把附近的高山都搬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仿佛是感应到了姑娘的话,整座高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剧烈的震动起来,威力之大,毫不亚于伏地魔变身之时。
第五百四十一章 匹夫撼巨树,神仙都惊叹
汴梁以为是地震了,连忙大声喊道,“小心,别呆在树上。”
他这一声,是对宋云喊的。
地震的威力,对他和眼前的姑娘来说,那都不是事。
姑娘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袖子连挥,几道蓝色雾箭飞一般的射出,汴梁知道,姑娘又在用搜寻箭探查情况了。
有这手段真是好,要查什么都不用跑。
汴梁有些嫉妒的看着雾箭飞去的方向,远处的森林在起初的一次大震动之后,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有枝叶还在轻轻的抖动。
可是没多久,一阵远比刚才更厉害的震动从远处传了过来,树叶猛烈抖动时,汴梁脚下还没动静,等到脚底动的时候,背后有人惊叫道,“地裂!”正是宋云的声音。
汴梁回头望去,山谷之中,和森林的接壤处,赫然出现了一条一拳宽的裂缝,整座山谷都裂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汴梁张大了嘴巴,难道是对方动用了什么新式武器?
不应该啊,要是有这种武器,还打什么仗,一路碾压,所向披靡才是。
这可是比核弹威力更强的存在,在这异次元空间之中,肯定是无敌的存在。
他正想着,身边的姑娘忽然怒斥一声,“你敢!”
声音刚落,姑娘的四周蓝色光框又现,汴梁知道,姑娘又要用穿梭术了。
“哎,别急着走,去哪?”汴梁伸手想去拉,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停在了空中。
这姑娘的速度堪比光速,真要拉着衣服,要么衣服被拉破,要么自己被拖成一道风筝,还是断线的那种。
光框顺时针转了两圈,托着姑娘飞奔而去,姑娘的嗓音却依旧停留在远处,“是断天爪,乐亮在用屏障球,我要去大禹山下救哥哥。”
听到屏障球三字时,汴梁顿时苦笑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玩意,在黑马礁的时候就见识过,自己和金妹子两人联手,都是勉强打败的,眼下没有螳螂,没有角型战舰,又该如何打败它呢?
不管了,任由断天爪在那里嚣张的话,刷新碑随时可能被毁去,得过去看看,伺机而动。
“小宋,你带警卫们到空旷的地方躲躲,我去看看,那是个怪物。”汴梁交代了一句,脚下用力,猛地一个纵身,身形如箭,飞奔而出,在宋云的眼里,速度竟然不比金鳞慢多少。
其实嘛,两者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只是速度快到一定的境界,眼睛的分辨能力有限,宋云已经分辨不出了。
可想而知,汴梁的这一跃速度有多惊人。不仅宋云吃惊了,汴梁自己也是惊讶不已。
黑烟离开身体之后,肌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坚硬有力,更重要的是,不再有随时脱落的感觉,就好像衣服和皮肤的区别,衣服再贴身,也及不上皮肤的万分之一。
大禹山旁的阵地上,尘土在迷雾中扑腾,一个看上去年轻英俊的男子,凌空站在尘土和迷雾之间,神色轻松,身上一尘不染。
他没有穿军装,而是裹了一件奇怪的亮银色披风,从肩部笔直往下,把手脚都裹在里面。
男子的脚下,山头破碎,大地裂开,破碎的坑道里,断臂碎骨,四处可见,裂开的缝隙中,有不少身穿金色军装的士兵,努力的攀爬着,也有几个尖叫着掉入无底的深渊。
男子朝下看了一眼,脸上全是鄙夷的神色,这才两下,就死的差不多了,真是比蝼蚁还弱,白脏了他的手。
好在,那边还有几个蚊子,这趟总算没有白来。男子的目光缓缓朝上,看着几位在迷雾中飞舞的军人,那些人,脚下都有一条类似飞毯的泥土。
翅膀有些碍眼啊,男子自言自语的说着,右手突兀的伸出,在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空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断爪,瞬间将迷雾和尘土驱散!
断爪是暗红色的,如一桩生长万年的老树根,斑驳的皮肤就和干裂的树皮一样,爪尖如根,千丝万缕,每一缕都似婴儿般大小,在空中不停的蠕动着,恐怖至极!
然而爪尖下的军人,虽然心中恐惧,脸上也都是骇然的神色,却没有一人退却。
领头一位年轻军官,头上的帽子已经不知掉到那里去了,额上的鳞甲也掉落了不少,鲜血从他头顶留下,在脸上写下一个偌大的人字,可军官的眼神依旧坚毅,双手聚在胸前,比划出一个十字,口中念念有词。
“无所不能的巫祖,我愿用毕生的精血,来换取灵魂的提升,请您保佑,赐予我最纯正的巫术。。。”
他军人听了,一个个面色大变,比爪子横空出现时表现的还要紧张,其中最靠近男子的一位军人颤声道,“主帅不可,这会断绝巫缘的。”
巫术的根本,在于用本身的灵魂能量去操控其他能量,第一步,就是能量感应,也被称之为巫缘。
有巫缘的人,体内的灵魂能量是通过一种被称为巫丝的东西来操控体外的能量。
没有巫缘的人,指的是那些感受不到本体以外的能量的人,通俗的说,也就是没有巫丝的人,这种人,是无法修习巫术的。
而巫丝,就像蜘蛛的蛛丝一样,用多少,就会逐渐恢复多少,但绝不可以一次性用尽,不然的话,蛛丝就断了,对蜘蛛来说,过一段时间又会恢复,但是巫丝不会,一旦断了,就彻底没了。
年轻军官用的是断缘术,就是将灵魂能量中的巫丝一次性全部用尽,以此来操控更强的物体,这一断,赌上了他全部的未来。
年轻军官没有听劝,他表现的很淡然,“诸位兄弟前辈,接下来的战争不能没有迷雾,要迷雾就不能失去你们,断我一人,换你们生,值得!”
军人们听后个个目眦欲裂,却没有任何办法。
断爪的厉害,刚才已经领教过了,只是随意的一抓,抓碎了整个山坡!
这个山坡上共有七个阵地,九百多位士兵,如今只剩下二十来人个人,其中十七个是会巫术的金家人。
“主帅,不可!”另一个鳞甲花白的老军人突然喊道,“别忘了,龙鳞也来了,主帅你们先走,这一击我来对付!”
说着,他不等军官同意,也没管军官双眼中不停射出的金丝,双手在太阳穴重重的拍了一下,几乎将脸蛋拍扁。
血雾和金丝从老人口中喷涌而出,像一道在空中爆发的烟花一般璀璨,烟花轻轻的落下,几点金光落在了军官和其他人的飞毯上,飞毯立刻四散飞出。
也就在这时,巨爪轰然砸下!
“可敬!可悲!”先前那位男子打完响指,双手背负,目光睥睨如同一位俯视苍生的神仙,在见到众生的苦相时,一时兴起,做出了有违身份的评语。
忽然,数道蓝光在爪下闪耀,就像蓝色的肥皂泡被爪尖戳破时的景象。
在那蓝光闪现的瞬间,有个愤怒的斥责声响起,“你敢!”
第五百四十二章 秀违规科技,看神仙打架
本就对爪下弱小的蝼蚁有着些许同情的男子,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嘴角轻轻的撇动了一下,吐出了八个字,“不是不敢,只是不忍。”
爪子去势不减,犹如泰山压顶之势,比前两次还要迅猛的砸向地面,唯一的不同是,原本像手指一样张开的爪尖突然收拢。
“轰”天地之间传来一声巨响,完完全全的掩盖了爪下化作肉糜之人临死前的惨叫。
数不尽的尘土被这巨爪震起,如巨大的沙尘暴一般遮天蔽日,将原来山坡之上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
那悬空而立宛如神仙一样的男子,也被满天的尘土吞没,看不见一丝一毫。
可就在这变成混沌一般的地方,有位姑娘电射而至,面带怒容,眼角含泪,右手撩起,朝着男子所在的地方虚空重重的扇了两下,好似扇了男子两个巴掌。
突兀的,气势磅礴的沙尘暴骤然消失,竟化作一把巨大的蒲扇,对着男子扇了过去。
“砰,砰。”又是两声巨响,声音不如巨爪裂地的雄厚,但胜在清脆,有几分像抽耳光的声音。
奇怪的是,那个和蒲扇比起来,就像沙粒般渺小的男子,既没被扇死,也没给扇飞,甚至连动都没动过,完好如初的呆在原地,仿佛和蒲扇根本就是相处与两个空间。
姑娘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在男子的身畔隐约可见一些泥土的碎痕,像一条条纤细笔直的线条挂在男子的四周。
“折叠空气。”姑娘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她眼角的余光中,那位满脸血污的年轻军官躺在废土之中,正用手拍打着身前的泥灰。
男子不再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抖了抖身躯,像是在活动筋骨,脸上也流露出喜悦的笑容,仿佛见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他们说这边来了个仙子,我猜着就是你。”
姑娘的眼神有些鄙夷,“欺负弱者,不是英雄所为。”
男子哈哈一笑,“金鳞,别忘了,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姑娘冷笑一声,直呼其名,“乐亮,没有沈联族的科技,你什么都不是!”
男子哦了一下,两只手掌不知怎得,竟然从看似包裹一
样的外套中伸出,掌心处,亮银色的条纹一闪而逝。
姑娘见到这个色彩时,神情瞬间就变了,“你竟然敢违背异次元空间的原则!”
这个条纹很明显,就是机属在他身上游走!
当初在海底的时候,姑娘就是被这稀奇古怪的机属打的一败涂地,连郑天族的宝物屏障球都被男子夺走。
乐亮双手变魔术似的又失踪了,嘴里装模做样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除了屏障球。”
姑娘心里暴怒,却也无可奈何,眼前的男子很明显违反了规则,但是证据呢?不能说瞧了一眼,就让共主派来查他,万一那家伙用的只是障眼法呢。
现在金家节节败退,离彻底失败只有一步之遥,没有确凿的证据,共主派也不会介入其中,免得落下个输不起故意拖延时间的名头。
这些事情,本来姑娘也不懂,但她来之前,听人像父亲建议,实在不行,就诬陷民和派违反了规则,以此来拖延时间,金晟当场就训斥了他。
“乐亮,别得意!”姑娘双手合掌,巨扇飞临,在她的身后悬空而立。
“不用科技的话,你死定了。”姑娘眉毛上挑,面露讥色。
乐亮也笑了,笑得略微有些猥琐,“那得看有多少好处了,如果能灭了金家龙鳞,重新打一次,也不吃亏。”
姑娘的瞳孔猛的一缩,听男子的意思,如果能杀死自己,他是不惜动用沈联族的科技的!这让她心里有些打鼓,因为沈联族的科技实在太可怕了。
姑娘正要举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她身后的巨扇仿佛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思,也在空中摇曳不止,看起来古怪极了。
姑娘犹豫了,男子却丝毫不犹豫,他再次伸出右手,在耳边打了个响指,那本来像是趴在地上的巨爪,闻声瞬间腾空而起,尖锐的爪尖突然张开,爪尖划破长空,就像锐器在玻璃上割一般,空中传来阵阵“嘶嘶”的响声。
原本清澈无比的空间,顿时被割出了好几个口子,里面丝带般的能量像蛇一般乱舞,比在海底更加
躁动。
姑娘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的顿了顿首,两颗晶莹剔透的蓝色雾球在她眼中聚集,雾球之中,射出一丝手指粗的蓝线,箭一般射向断爪。
断爪体型庞大,象征性的避了避,就被雾箭给射中了。
接着,断爪像是害了头疼病的人一样,爪尖忽伸忽收,在空中不停的翻滚着。
“屏障球对我无用。”做完这些,姑娘平静的说道。
在黑马礁时,她会忌惮屏障球,是因为巫囊不在,体内的灵魂能量总有耗尽的一刻,如今她有巫囊在手,没有了后顾之忧,区区一个断天爪,难不倒她。
男子没想到姑娘会这么强横,比海底较量时更强了几分,心里觉得很奇怪。
“你的能量又增强了?”男子试探性的问道。
姑娘并没有回答,右手掌心猛的挥出,朝着地面画了个圈,“折叠空气是很厉害,在异次元空间里我没有破解的手段,但是将你困起来,埋葬在地底深处还是很简单的。”
说着,姑娘手掌猛的提起,像是要凭空抓起一捧泥土,嘴里大喝一声,“地笼术。”
地面上的尘土像是有了灵性一般,如无数蝗虫纷纷飞起,将男子的四周团团围住,不停的旋转。
到了此刻,男子的脸上有些慌张,但也仅仅只是有些而已。
“想要围困屏障球,你的能量能坚持多久?”男子脸带讥笑,嘲讽的说着。
姑娘面色如冰,声音冷漠,“战争打多久,我就困住你多久!”
话音刚落,蝗虫合体,无数泥土化作一个土球,将男子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最终变成了一个无比壮观的泥墩。
姑娘左手轻轻的招了几下,像是在招呼身后的伙伴,那把通天巨扇,陡然升起,对着这泥墩当头拍下。
“啪。”伴随着一记闷棍般的响声,泥墩被拍入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