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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流酥     殿堂欢txt下载     殿堂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投其所好

    我还差两章,不出意外明天晚上改好。

    望大家多多包涵。

    ——

    “您真的要这么做?”

    白芙吟冷眼看着红玉,“不然?”

    “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红玉匆忙指甲低下头,连连的对白芙吟认错,“对不起贵嫔娘娘,奴婢无心冒犯!”

    红玉和白芙吟虽然都是尹明哲的人,但是两个人却是没有什么感情所在的,不过是为了一个主子,为了一个目的罢了,若真的非要仔细的论断两个人的关系。

    那么,她们非单是主仆,反倒更多的是红玉奉尹明哲的命令来监视白芙吟,来指挥着白芙吟!

    “既然是无心,那便就这么做吧!”

    “你去通知宋生一声。”

    “明日。”

    “明日便由宋生借皇上的旨意,去前朝宣旨,赐封我八皇子为太子。”

    白芙吟声音不容抗拒,红玉犹豫了片刻之后,躬身退下,“是,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白芙吟收回目光,不再搭话,可是眼神却是不主的看在床榻上的高长泽,“泽儿乖。”

    “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母妃说什么也都是会为泽儿拼出一片安稳的江山的,绝对……”

    白芙吟的目光陡然锐利,周身的气势更是阴沉的可怕——

    ——

    高长乐和元浩不动声色的重新回到了内殿的时候,已然暮色将至。

    像是往常那般,高长乐先行一点点替嘉元帝清洗,而后便继续端坐在嘉元帝的床边,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事情,就像是闲聊一般,所说的话有可能是天南地北,也有关于高长乐的心思,总之,寻常所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一刻,都可以尽情的说与嘉元帝听了。

    “父皇,您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着轮回的吗?”

    “女儿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后来,当这一切的事情是发生的这般真切,便是让女儿不想相信,也是要不能不相信了!”

    高长乐面容哀戚,声音有些颓然凄凉,“许是做梦吧。”

    “其实长乐也是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好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一样。”

    “上辈子,长乐过的很是荒唐。”

    “虽然后来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用了兵符,肃清了前朝和后宫,却也总是有着太多太多的遗憾没有去做,如今这辈子,竟好像是老天故意在给长乐弥补的机会一样。”

    高长乐垂眸,不知不觉间泪意已经湿了满脸。

    每次看在床榻上静静躺着的嘉元帝,高长乐的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流淌,倒不是很想哭,可能只是因为经历太多而导致的一种心累吧,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小事,一句很普通的话,都能轻易的触碰到泪点。

    “这辈子,长乐最想看见的事情就是父皇您能百年终老,长琛能娶妻生子,而长乐自己,能好好的珍惜李劭。”

    听见李劭二字的时候,高长乐脸上的表情极其的认真,没有注意到床榻上,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嘉元帝,竟是手指微微起了动作,很小,很细微,只是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平静。

    “您不知道,上辈子女儿和您一手扶持起来的那权倾朝野的大督主斗的很是厉害。”

    想起李劭,高长乐唇角又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年幼之时,他流落到女儿的寝宫里面做了洒扫的小太监,女儿瞧着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很是好欺负,便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和他为难。”

    “后来,女儿摄政监国的时候,他可没少和女儿作对,甚至最后,还带着人来逼宫夺位!”

    “那时候的女儿,有时候想起来来他会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到自己的面前狠狠的折磨他,可有时候却还想要和他说声对不起,只可惜碍于脸面,一样都没有做成!”

    高长乐的目光渐渐有些朦胧,唇角扬起的笑容也是不自觉的加深,“后来啊,女儿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看着他好欺负就想要欺负他。”

    “那分明是女儿瞧着他长得好看便倾了心。”

    “只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便想着那样蠢笨的法子来吸引他的注意罢了!”

    想起来当年那些幼稚的事情,高长乐自己都忍俊不禁起来,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呢!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当你成熟了之后再回去想从前的时候,便会像高长乐这般,生出那种又无奈又好笑的心情了。

    “父皇,你知道吗?”

    “女儿不在乎他是太监。”

    “真的不在乎。”

    “活着这辈子不容易,倘若能遇到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的人,那便是前面有着千难万险,也应当迎头直上,想着究竟该如何解决才是,而并非……”

    “并非是想办法逃避。”

    高长乐抽了抽鼻子,很坚定的朝着嘉元帝开口,“女儿只想这辈子和他相守在一起,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

    “哪怕这天下所有的人都指责我高长乐荒淫无度,不知廉耻,也在所不惜!!!”

    “到时候,怕是父皇会头一个跳出来呵斥又心疼的看着长乐。”

    高长乐想了想,拖长了音调开口道,“父皇定然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精心养着的女儿,就那么白白的被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东厂督主给拐跑了!”

    “会追悔莫及!”

    “更会心疼长乐的将来。”

    “其实父皇,男女之事也并非是那么要紧的,就算以后没有子嗣,女儿也可以接受,只要李劭和女儿的心能时常的在一起,我们两个可以相守到白头,便已经足够了。”

    须臾。

    高长乐便止住了话,只是一双漆黑的眼眸含着泪水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嘉元帝。

    好一会儿,高长乐蓦地笑了出来,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了下去,“父皇您听到一定会很生气吧?”

    “气女儿是个没出息的。”

    “更想要好好的打女儿一顿。”

    “那您可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多么辛苦都要坚持下去,这样,等着李劭去姜国取来了解药之后,您才能有力气对女儿动手,您才能站在女儿的面前厉声呵斥着女儿,您才能站在天下人的面前,一道反对女儿这桩亲事。”

    高长乐紧紧的握着嘉元帝的手,眼角一滴清泪终究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掉落,掉在了嘉元帝的手背上。

    高长乐默默低垂着头,嘉元帝眼皮微动。

    门外突然响起了声响,渐渐传来了令人恶心作呕的声音,让高长乐止住了伤心,眉头紧锁的渐渐起身……

    几日的折磨之下,高长欢的样子已经不人不鬼。

    但曹京昆却依旧没打算好好的放过高长欢,反倒是替她换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裳,彻底的捆绑在了后殿里面,限制住了高长欢的自由。

    就在宫里面人人都在为皇位政权即将变幻而忐忑不安的时候,高长欢却是在嘉元帝的眼皮子底下,日日受着非人的折磨,生不如死。

    曹京昆每每看着高长欢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都会莫名的有着一种快感,好像是越虐越上瘾一般,

    “你这个小蹄子!”

    “都这么些天了,还不死心!”

    “还想着要逃走!”

    “告诉你,只要我曹京昆还活着一天,势必是会将你给拖下地狱,落在我的手中,是你自作自受!”

    “你永远都别想着翻身了。”

    啪啪啪——

    那曹京昆对着高长欢的脸便抽了过去,只觉得打的浑身身心舒畅!

    而高长欢却是被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咽呜咽的不满抗拒着。

    都说在宫里面做久了太监可能性格会在某些事情上面有些扭曲,像是在发泄身体上的的残缺一般,譬如宋生便是对那唇红齿白的小太监格外的喜欢,而像曹京昆这种怨气极深,又是中年被阉的,便是格外的要……

    更变态一些!

    高长乐疑惑的眼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着的脚步走了过去,迎面却是看见了曹京昆正骑在一个小太监的身上,“曹京昆……”

    “你在做什么!”

    高长乐有些厌恶的蹙眉。

    床榻上的曹京昆浑身一震,心虚的眼神迅速的在飞转着,但是很快的便想明白了,此时的高长欢不过是一个小太监的装扮,高长乐又看不出来,之所以过来这么问,是因为刚刚自己的声响太大了吧?

    惊扰到了高长乐,所以高长乐会被声音吸引过来的。

    曹京昆反应极快,很快的便从高长欢的身体上下来,却是老老实实的将高长欢的脸给挡住,“大公主,对不起大公主……奴才……”

    “奴才就是有这么点小癖好,脏了大公主的眼睛,是奴才的不是!”

    宫里面的太监有些难以启齿的喜好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只见高长乐眉心紧蹙,听了曹京昆的话之后更是目光嫌弃,“这乾元宫乃是本宫父皇所修养的地方,岂容你能这般污秽放肆!”

    太监有些恶心的癖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是像曹京昆这般胆大包天,直接在嘉元帝的寝宫行这等龌龊的事情,这不是公然藐视嘉元帝的存在吗!

    “是是是!”

    “大公主您说的是,是奴才不对!”

    “奴才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奴才这就将这小太监给送走,绝对不会再玷污大公主和皇上的眼了!”

    曹京昆诚惶诚恐,动作麻利的重新爬上床,高长乐也不想再去看那些腌臜的事情,可床榻上被束缚着的高长欢骤然听见高长乐的声音却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

    哪怕她的身体备受曹京昆的折磨,嗓子发出声音都很是艰难,却还是拼了命的挣扎和扭打曹京昆。

    “呜呜呜……”

    “呜呜呜……”

    曹京昆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的掐着高长欢的脖子,眼神中满是警告,眼见着高长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曹京昆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却又狠狠的巴掌摔在了高长欢的脸上。

    “贱人!”

    “没人能救得了你,大公主也不行!”

    “看看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是大公主了,怕是连你父皇和那死了多年的母妃看见你,都认不出来!”

    现在的高长欢,嗓子被毁,身体被摧残的厉害,又是一身太监装扮被曹京昆骑在身体下,除非是事先知道高长欢是被曹京昆给扣下了,不然……

    神仙也算不出来!

    高长乐又重新回到了前殿,端坐在嘉元帝的身边,心中不只是在担心着嘉元帝的安危,顾念的,还有李劭……

    当日匆匆一别,李劭竟直接将自己打昏了之后孤身前去姜国,也不知道这会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拿到药,又有没有受了伤。

    正在思忖的时候,高长乐却突然脸上表情变成了不可思议……

    坐在床榻边的身体也是豁然起身。

    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刚前去看见曹京昆的时候,他床榻上的确是有个小太监的,可若是换成了平常,被高长乐撞破这般腌臜的事情,慌张来请安的,不只是曹京昆,连他身下的那小太监也该是跪在高长乐的面前恳求高长乐的原谅的。

    何以那床榻上的小太监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除非……

    除非那小太监并非是自愿跟了曹京昆,而是被曹京昆用了手段强行的禁锢在身边的,这样,才会有苦难言!

    高长乐柳眉紧蹙,脸色不太好看。

    她虽然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在这般残酷的宫里面,若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便必须要有着自己保护好自己的手段,就连她这个长公主尚且还不能顺风顺水,步步惊心,又何况是个小太监。

    只是……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嘉元帝的寝宫,也或许是因着李劭的关系,让高长乐觉得,即便是身体残缺,却也是该有的志气不能丢。那般强迫别的太监的事情,太过恶心,更是让人太过厌恶……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高长乐总觉得曹京昆的眼神有着异样,思来想去,高长乐便再度起身,朝着方才曹京昆所在的那处屋子走了过去,不管是怎么样,总是应当呵斥一下曹京昆才是。

    谁知道……

    高长乐再度折返的时候,那曹京昆已然和小太监消失无踪,房间里面没有半道人影!

第二百四十一章:拜访

    那红羽的容貌,竟和高长乐有着六分的相似……!!!

    倘若再换上一样的衣裳,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便足有八分!

    一个身在姜国,一个远在大魏,却能有这般相似的缘分,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上的强大,还有……尹明哲搜刮的本事厉害。

    红羽身形妖娆的退下,而尹明哲一行人却是站在原地,抿唇眯着眼睛。

    “太子殿下……”

    “既然这红羽和那位是有着六七分的相似的,您又喜欢,为何不……”墨云欲言又止,但是这意思尹明哲却是明白的。

    “为何不自己留下?”

    “反倒是白白便宜了那东厂督主……”

    墨白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且不说那红羽的样貌生的极美,眉宇之间还那般的同高长乐想象,便是光说红羽的天赋和才情,这样好的姑娘,便是留在身边,做不得正宫皇后,做个得力的助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尹明哲竟然……

    竟然安排她去亲近那东厂督主……

    太监娶妻,还真当是一个笑话!

    墨白突然沉默下来。

    尹明哲讥讽的笑了笑,声音却是威严,“像终归是像,却不是。”

    “本宫既喜欢,那为何放着正宫不去要?反倒是要了一个替代品?”

    尹明哲野心昭昭,所想所念的,岂是一个像字便可以轻易打发的事情!

    墨云浑身一震,“是属下僭越了!”

    尹明哲挑眉,“不过是个罪臣之后罢了,当初救了她,本是打算想要将她培养成一把利剑,到时候狠狠的插入那大魏老皇帝的心口,但是现在……”

    尹明哲顿住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却不是伪装,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本宫改变主意了!”

    尹明哲现在还记得当初见红羽的场景,那年他尚且年幼,他像往常那般潜入大魏国境学习大魏的风土人情,上着大魏的学堂听着教导,却偶然间在雪地里面见到一道身影。

    时值隆冬,大雪纷飞。

    若是换成了往常,尹明哲定然不会理会的。

    纵然大魏再富饶,可冬日酷寒,冻死饿死的饥民不计其数,连大魏皇帝都管不了的事情,他不过一个番邦小国太子,又如何能去插手别人的事情。

    不想,就在尹明哲要离开之时,却突然瞧见雪地里面那道已经被冻的浑身僵硬的身影竟缓慢却坚定的从雪地中爬了起来。

    看那样子,比他还要小上一些年岁。

    那般气魄和隐忍,那般执拗不肯服输,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鬼使神差的,尹明哲便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李清河。”

    那小姑娘脸颊冻的的青紫,声音微弱,可在说话的时候,一双墨眸的目光却很是透彻明亮,如同明珠一般璀璨光亮。

    “李,清河?”

    “李家嫡女?”

    尹明哲蹙眉想了会,随后便从口中说出来了这么两句话。

    李家谋逆的大罪,当时可是轰动了不少人。

    就连他这个他国太子,也是有所听闻的,只是没想到,满门抄斩之下,竟还能让李家的人逃匿出去,不过想想也并非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偌大的家族,总是会有些底气的。

    “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你可愿意日后跟着我?”

    那被动的发抖,却身姿挺拔的李清河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点了头,“愿意。”

    “好。”

    尹明哲很是高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笑意,俯身将李清河从地上扶了起来,“以后,你便叫做红羽跟在我的身边。”

    尹家私下培养了不少极具风情的女子以备不时之需,若是论姿色才情天赋,李清河便是改了白姓日后成为贵人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尹明哲瞧着她那倔强的目光的时候,却不想让她用清白来助益自己,曾经容动燕京城的李家嫡女,便是落魄了,却依旧有着一番傲骨,即便是身陷险境,却依旧不会用让人怜悯来换取自己的生路。

    尹明哲突然觉得,便从了红姓学尽了武功和本事,在一旁帮助自己也是好的。

    “是。”

    李清河颔首,那微微挺直的身板竟朝着自己弯了些许,“多谢公子。”

    尹明哲悠远的目光渐渐收了回来。

    “你觉得红羽去亲近那东厂督主是委屈了吗?”

    “墨白啊墨白,这一点上,你要比你哥哥差了些许。”

    “用在那大名鼎鼎的东厂督主的身上,似乎也没有白费本宫多年的心血!”倘若李劭是普通的太监,那自然是配不得红羽的。

    别说是红羽了,就连寻常的女人也是配不上的。

    可那李劭却并非是一般的人。

    能从清凉殿卑贱的太监身份,用了不到两年的功夫便得了嘉元帝的信任,还操持了东厂大权,成为朝堂中炽手可热的新晋权贵,光是这份本事,那李劭便是配的性情端庄温婉的女子去侍奉在身边的。

    何况……

    尹明哲微眯着的眸光满是锐利,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何况那还是那大公主最为亲近的人。”

    “本宫倒要看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究竟是在打着什么算盘!”

    北燕一见,尹明哲便已然对高长乐身边那随行的侍卫上了心,原以为是嘉元帝不知从什么地方搜罗出来的隐世高手,不曾想……居然是赫赫有名的东厂督主改头换面,甘心为孺子牛。

    那东厂督主也是个有心气儿有城府有手段的,却这般的舍得为一介公主低头思虑,当真是……耐人寻味啊!

    “是!”

    “太子殿下明智。”

    墨白颔首,心中对尹明哲满是钦佩。

    一路出了曼陀庄,李劭和元一脚步上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用尽了全力朝着外面飞奔,然而……两个人的脚步却是走了没多久便顿住。

    李劭脸色难看的厉害,就连元一也是脚步吃力。

    “糟了……”

    “督主……”

    猛然惊醒之间,元一心慌意乱的看着李劭,“督主,咱们好像中计了!”

    “有人对咱们下毒了!”

    扑通!

    元一话说完,还未等李劭回答,身体便轰然的倒落在地上,而李劭的身影也随之倒在了一边,两人闭上眼睛之时,之时隐约看见面前出现一道红衣身影。

    “长……长乐……”

    李劭口中轻声呢喃着高长乐的名字,随后便是止住了声音昏迷了过去。

    红羽脚步轻移,身姿曼妙,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李劭和元一的时候,低眉浅笑的俯身,仔细的打量着李劭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触摸在他的脸上,没多久,便美眸流转,对着身后的护卫开口说道,“将他们两个带回去,好生安置着。”

    这般悦耳的声音,是李劭和元一昏迷之前所唯一听到的声音了。

    ——

    大魏。

    皇宫。

    “何青。”

    “你可曾有我们公主的消息?”

    前些日子,高长欢只是交代了蒹葭前去奉命将宫里面的消息想办法传递出去给齐国公知道,可是自己却是没有多说,便直接冲入了那乾元宫,想要陪伴在嘉元帝的身边。

    可是一晃高长欢已经去了乾元宫这么久,却是毫无音讯。

    清玉宫的许嬷嬷和蒹葭担心的不行,想要打探打探高长欢的消息,奈何那乾元宫却是被宋生看守的如同铁桶一般,探听不到半点的消息,无奈之下蒹葭就只能找到何青了!

    何青的脸色颇有些难看,“当日四公主就那般冲进了乾元宫,宋总管发了好大的火气,那四公主虽然成功的见到了皇上,救了皇上,不过怕是以后也没个将来了。”

    说话的时候何青脸上表情唏嘘不已,看得蒹葭眼皮一跳,心里面更是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何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蒹葭的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但还是强装着镇定,目光紧紧地盯在了何青的脸上,不敢放过何青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何青悄悄地拉着蒹葭的手腕到了墙角一旁,眼神四周环视着。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低声的在蒹葭的耳边说道,“在四公主闯入乾元宫之前,那宫里面已经有了个犯了错,被宋总管送进去的老太监!”

    “也不知道那老太监和四公主之间怎么就成了仇!”

    “我在外面……在外面听着声音……好像是不太对的!”

    何青的年纪不小了,又是被宋生日日打压的,就算是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可是高长欢和曹京昆在寝殿里面所发出来的那些声响和尖叫声,却是让外面看守着的这些小太监隐约猜到了一些大概的!

    不用想都知道。

    那四公主定然是被那曹京昆给下手了!

    太监的确是不能做什么,可高长欢毕竟是堂堂一介公主,身子都被曹京昆看了辱了,日后还怎么嫁人?

    又该面对夫君什么样的眼光?

    何青想想,只觉得一阵恶寒。

    可蒹葭却脸色惨白,瞬间仿佛失了血色一般,紧紧的抓着何青的手,“你说什么?”

    “你说四公主……”

    她们清玉宫同气连枝,自成一脉,她们这些奴婢的所有荣辱,都是和高长欢牵扯在一起的,要是高长欢毁了的话,便是去ita的人也是没什么生路的!

    这一点蒹葭心知肚明!

    而且,一路走来高长欢是那般的步步为营,在蒹葭的心里面,她的这个小主子甚至要比其他年长的嫔妃聪慧,本来一切的事情都是算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就一朝不慎,毁在了一个老太监的手中了呢?

    四公主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的那个老太监?

    又是怎么得罪那个老太监的啊?

    蒹葭完全不知情!

    “哎。”何青不由得跟着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前程迷茫,“希望皇上这次是能真的得救吧,不然咱们几个的脑袋,可都是要彻底和咱们告别了!”

    他当初可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高长欢的身上的,奈何那高长欢竟然这般不争气,折损在一个老太监的身上。

    可惜开弓却是没有回头箭的,哪怕他们的心里面后悔,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嘉元帝能得救,到时候念着他们的好,给了封赏……

    不然……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

    许是现在高长欢死在那个老太监的身上是憋屈了点,但是也都是自作自受。

    谁知道蒹葭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死死的抓着何青的谁知道蒹葭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死死的抓着何青的衣袖,眼中蓄满了泪水,“你是说,四公主现在还是在那老太监的手中折磨着?”

    何青被蒹葭这疯癫的样子吓了一跳,“是啊。”

    “你还是早些做个打算吧,不然……”

    可惜,何青的话还未说完,便是突然被蒹葭给打断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四公主落难,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将四公主从那寝殿中里面给救出来!”

    “不然四公主若是倒下了,咱们也就没什么活路了!”蒹葭态度坚决。

    何青却是满是为难,“蒹葭,你是不是急的糊涂了!”

    “且不说那四公主现在是活着还是死的,就算是活着的,咱们怎么进去乾元宫?那可是被宋生看管的严严实实的,他本来最近就疑心特别严重,这个时候咱们进去了不是找死吗?”

    宋生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问题,何青可不敢惹!

    “我不想死!”

    生死面前,女人和富贵也都只能是被抛开在外了!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倒也是怪不得何青的,何青能过来和蒹葭说明高长欢现在的情况,就已经算得上是对得起之前和蒹葭合作的这份心思了,至于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何青作势要走,且态度坚决。

    蒹葭死死的咬着唇,好像是片刻之间便做好了主意一般,“四公主现在一定还没死!”

    “她就在乾元宫里面等着咱们去救她出来!”

    “那老太监是万万不敢直接对四公主下杀手的,否则这么长的时间,怕是尸体早就烂了臭了,到时候更会闹出大事!”

    蒹葭的心里面是对高长欢抱着最后的希望了。

    “所以……”

第二百四十二章:回来

    自东厂创建以来,一直是在暗中监督大魏的朝堂,不说是秘密监视着大魏朝臣,也便是对于那些王孙贵胄布有耳目,即便高长乐和李劭出使一趟北燕,却也没有半分耽搁东厂的差事。

    就算嘉元帝病重休朝的这段时间,朝堂上也是办差依旧,没有见到过半点风浪,甚至半分端倪都不曾有,可谁知道,在今日,竟然一下子全都暴露出来,直接打了元浩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宫中禁卫首领冷闲云!

    有了冷闲云的倒戈相向,便是直接控制住了皇宫,即便是城外守城将领忠心,想要带人来营救,怕也是来不及的,东厂人数有限,且事关重大,倘若东厂集体出动镇压,势必是要见血的。

    到时候即便是将白贵嫔等人的野心昭昭给制止住了,势必也是会叫大魏大伤元气。

    眼下周边各国皆是虎视眈眈,稍一不慎,便不只是皇位落入他人之手这么简单,有可能是整个高氏江山的倾覆!!

    看起来大魏表面上依旧鼎盛,实则却是如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摇摇欲坠。

    而那白贵嫔和宋生,说什么去颁布圣旨册封太子,分明是逼宫夺位!!!

    “怎么办大公主?!?”

    高长乐目光沉了几分,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嘉元帝,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元浩在一旁忧心忡忡的催促,而高长乐则是仿佛心里面在做着艰难的抉择一般。

    “大公主,咱们怎么办?”

    “属下可否去调动东厂的那些厂卫动手?”

    明明这般危机的时刻,督主却是远在姜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程度,其实高长乐是坐视不理还是直接动手,都是个两难的境地。

    若是高长乐带着东厂的人成功将白芙吟和宋生拦截下来,那么,白芙吟极有可能会对高长乐反咬一口,称高长乐不过是公主身份,还是个外嫁远去的公主,却用北燕之行掩人耳目,私下回宫,对父皇下手,对贵嫔和八皇子下手。

    到时候,白贵嫔和宋生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高长乐的身上,那高长乐本是好心解救嘉元帝,却成了大魏的罪人!

    若是高长乐和东厂失败,输给了白芙吟和宋生,那么后果便不用言语了,不光是高长乐,就连嘉元帝,也一起要死!

    即便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千难万险,步步惊心,可是高长乐却依旧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嘉元帝和他最看重的江山就这么白白的落入白芙吟的手中。

    即便是会顶着风险和危机,高长乐也绝对不会后悔!

    高长乐紧紧的咬着唇,须臾,像是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一般,“去。”

    “现在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调动所有东厂厂卫可用人手。”

    “彻查那些有所异动的大臣,确切掌握他们所有的把柄和短处,本宫要亲自出宫。”

    高长乐脚步匆匆,却是在踏出房门的一瞬间,身体顿住,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嘉元帝,“埋伏在宫中的厂卫尽数调来护在父皇身边,万万不能再叫父皇有任何损失!”

    “在此之前,没有我的命令,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父皇半步!”

    希望李劭能快些拿了紫曼陀的解药,快些救了嘉元帝脱离险境,这样……一切才有转圜的余地。

    感受到了高长乐眉眼间的不怒自威,元浩重重的点着头。

    “是!”

    ——

    姜国。

    曼陀庄。

    紫曼陀的毒性尚且还存在于体内,但起码,经过两日的调息和内力逼迫,让李劭的身体不再像当初那般软绵绵的无力,元一也从昏迷当中清醒出来,二人所带着的厢房外面,除了每日打扫的花奴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人出入了!

    那红羽当时怒气冲冲的离开,就像是将李劭和元一这两个人给忘记了一般。

    “督主。”

    “您还好吧?”元一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满是警惕,“总觉得这曼陀庄处处透漏着诡异,一个普通的种药的药庄定然不会这般守备森严。”

    “咱们现在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这里,以观后效,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李劭调动着真气,将那紫曼陀的毒性压制在体内,声音坚定,“朝堂变幻风云难测,我们已然走了三天的功夫,这三天的时间也不知大公主和皇上安危如何,倘若再继续逗留下去,便是拿到了紫曼陀也没用了!”

    “是!”

    “属下明白!”

    听闻李劭这般开口,元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坚定起来,苍白的脸色上目光满是决然,“不管督主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属下都誓死追随督主!”

    “将所有埋伏在姜国的东厂厂卫调动出来,若是不能智取,便硬抢!”

    李劭和元一并非是孤身前来姜国的,在这姜国的土地上,依旧有着一批精锐的东厂厂卫时刻埋伏着,倘若李劭和元一的烟雾弹一旦响起,便会顷刻之间杀入这曼陀庄。

    还有……

    李劭本身背后的势力。

    李劭剑眉紧拧,那双深邃的眸子目光幽深,他对紫曼陀,不管豁出去多大的代价,都势在必行!

    两人脚步匆匆的踏出厢房,再度到了那一片紫曼陀花海的面前,烟雾信号从怀中掏出来,很快便纵横天际,在天边绽放出来了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刷刷刷——

    曼陀庄的眼前,瞬间出现道道身影,皆是武功强势,且,其中不乏有些人,并非是东厂的厂卫!!!

    “督主!”

    “主子!”

    那些东厂厂卫微微一愣,看着那些张张有些陌生的面孔,只是一瞬间的错愕,很快的便反应过来了!

    李劭剑眉紧拧,目光悠远的看着那成片的紫曼陀花海,薄唇轻启道,“小心应对,万不能再沾染那花蕊的毒气了!”

    “是!”

    训练有素的东厂厂卫当即掏出了黑布遮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又屏息凝神的朝着那紫曼陀花海奔去。

    近乎是在同时,红羽那抹红艳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李劭的面前,抬腿脚腕凌厉的朝着李劭攻击过去。

    二人瞬间在紫曼陀花海的面前打作一团。

    砰砰砰——

    红羽手中长剑凌厉,手腕翻转之间剑尖直逼李劭的脖颈,而红羽身后所带着的那些曼陀庄里面的护卫更是瞬间便和李劭的东厂厂卫还有他的亲信缠斗在了一起!

    红羽的一双墨眸目光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一头青丝浅浅仅用一只通体镂空的红珊瑚簪子绾起,身姿矫健曼妙,手中长剑却杀意凛然。

    李劭蹙紧眉心,腰间长剑亦是被红羽逼了出来。

    长剑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铮铮的声响。

    长剑泛起的寒光,更是乱了两人的眼睛。

    李劭纵然是体内还有着紫曼陀的余毒,可是武功却也是各种翘楚,而红羽竟能和李劭不相上下,实在是难和普通的闺阁小姐相比较。

    “我待你不薄。”

    “你偷入我曼陀张盗取我庄上的紫曼陀中了毒,本姑娘将你从庄子外面给捡了回来,还替你喂了药,可是你呢!”

    “你就是这般来报答本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吗?”

    红羽厉眸娇喝道,“你居然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的曼陀庄砸场子!”

    长剑穿过李劭的脖颈,杀意凛然。

    李劭沉眸,身体在半空翻转,堪堪躲过那来势汹汹的剑雨,“冒犯之处在下已经明言,实在是那紫曼陀对在下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在下很是要紧的人正等着那紫曼陀来救命!”

    “姑娘贵庄上的紫曼陀不计其数,便是给在下一朵也无妨,可是姑娘却是迟迟不见人,也不肯说出来交换的条件,在下这才带着人过来强行夺走,也是不得已。”

    面对红羽的步步紧逼,李劭应对自然,幽深的目光更是直直的落在那红羽的身上,“且在下一直有一句话想要问姑娘。”

    “这紫曼陀本是贵庄上所产,应当是每一株都有着用处和出售的记载,缘何明明是姜国的毒,却偏偏的到了我大魏的皇宫!”

    铮——

    二人长剑在再一次碰撞之后便各自退去。

    李劭声音幽幽,红羽脸上的表情更是意味不明。

    然而,姜国曼陀庄上的毒为何到了大魏皇宫,怕是这个原因是不言而喻的。

    李劭不问自取是不对。

    但是这个前提是。

    是她曼陀庄所栽种的毒送去了大魏皇宫,害的大魏皇帝危在旦夕,李劭才不得不千里迢迢过来。

    光是这毒来自曼陀庄,便是有无数个借口和理由将这曼陀庄里面的人尽数抓获,然后好生的调查一番,看看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李劭这般只是想要拿走解药去救嘉元帝,而不想牵扯到其他的人,已然算是很是本分了!

    “姑娘若是迟迟纠缠不放,到时候,只会是让我们两败俱伤,甚至,重则便是要牵扯到大魏和姜国两国的臣民。”李劭低沉的声音掷地有声,“想来姑娘也是不想看见大魏和姜国这般动手,牵连到了两国无辜的百姓,到时候……姑娘所精心护着的曼陀庄,看着这一株株开的正盛的紫曼陀,怕也是要在铁骑之下被夷为平地了!”

    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劭,凤眸之间满是怒意,“你喜欢的人就当真那么好。”

    “便是让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去和她团聚?”

    李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重重的点着头,“是!”

    “也罢!”

    “我一向是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

    “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本姑娘若强行强求你,岂不是显得本姑娘是嫁不出去之人,还要强行嫁给你。”

    “可我曼陀庄的东西也不是那么轻易好拿的!”红羽目光锐利,“尤其还是这被朝廷下了禁令的,珍贵异常的紫曼陀。”

    李劭目光幽幽,“那姑娘想要如何?”

    “你欠我个人情。”

    “我一直都想去大魏好生的玩玩,你负责招待我,负责我一切的花销。”

    红羽突然浅笑嫣然的向着李劭开口,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妩媚风情,“我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这般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倘若再能找到个和你这般差不多唇红齿白的少年回来给我做夫君,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李劭当即点头,“若这紫曼陀当真能救了在下想要救的人,便当做在下欠姑娘一个人情。”

    “日后姑娘大可以吩咐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却不违背本心的,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红羽沉默不语,袖子中事先准备好的锦匣却是扬手丢在了李劭的怀中,“你要的东西,拿去。”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承诺。”

    “多谢!”

    李劭脚步匆匆,不敢有任何动作耽误时间。

    红羽看着李劭那疾行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还有,我叫孟红羽。”

    “你记得我的名字!”

    ——

    盛京。

    齐国公府。

    一顶秘轿悄然踏入齐国公府,将那已经准备好一切,正打算上朝的老齐国公堵了回去。

    老齐国公微微错愕的看着那缓缓从轿辇中下来的高长乐,“大公主您……?”

    然而,老齐国公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高长乐身后的那些护卫给震慑住了,老齐国公顿时间便变了脸色,“大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朝堂之中出现了些差池,父皇为了肃清奸佞之臣特意派遣长乐带人过来,保护好齐国公府上下的安全,还请这段时间,齐国公好生的待在府中,莫要随便踏出房门,以免有所损伤,到时候,长乐便没有办法同父皇交代了!”

    嘉元帝一世英名,可惜膝下的皇子却是贤德有本事的已经早故身亡,而活着的便是庸诺和年幼,眼下面对大魏朝堂和后宫这般险境,没有一个是能顶住大梁成事。

    不得已,便必须由高长乐这个长女撑起来重任。

    高长乐薄唇轻启,清冷的声音态度威严,身后那些严正以待的东厂厂卫,不容许老齐国公说半句不字。

    老齐国公的脸色很是微妙,尤其是在看着高长乐那凤眸之间的不怒自威的时候,更是目光错愕。

第二百四十三章:把她给我拿下!

    老齐国公听了便更加生气了,没好气的白了齐文元一眼,“还能是谁!”

    “还不是你那心心念念的人。”

    “齐文元!”

    “你闭嘴!!!”

    老齐国公声音满是怒气,他本来就心里面不痛快,现在看着齐文元这般被那高长乐给勾了魂儿之后便更加要裂开了!

    突然吼了这一嗓子,惊动了齐国公府不少的人。

    老齐国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齐文元站在原地满脸问号。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

    高长乐的轿辇更是先后去了数处停留。

    太师沈从山。

    大司马徐璈。

    太尉鹿明源。

    司徒季成辉……

    但凡是在盛京中有所地位,又有些异动不安分的,皆是被高长乐秘密接见。

    只不过,对于每位大人,高长乐所用的办法,也不全然是像是对付老齐国公那般直接打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余下的那些身份重要的权臣,要么便是携了东厂所窥探到了的把柄和软肋,威胁的那些权臣不敢轻易踏出房门,要么便是寻了不为人知的后宅情趣之事,让那些大人被自己的妻房纠缠,脱不开身,还有甚者……

    即便是依旧可以上朝,可是话锋究竟是落在哪一边,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余下的,便是没有顾忌到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一些不打紧的,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高长乐尚且松了口气,看着身后同样跟着自己忙碌不停的元浩,凝重开口道,“培原带着护送的队伍可曾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只不过看管城门的那些守卫已经被买通了,现下正将培原他们一行的随行队伍拦截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肯让培原他们进来。”

    元浩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

    闻言,高长乐柳眉紧拧,沉吟片刻便开口吩咐道,“眼下朝堂当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本宫出城同培原他们汇合,你便潜回到宫中,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并且,命令你的手下准备好,以免不时之需!”

    高长乐的目光闪烁着精光,这句不时之需更是指的是关键的时候,怕是后宫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元浩身体一震,恭敬颔首,“属下明白!”

    ——

    乾元宫。

    宋生携带了伪造的圣旨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朝着金銮殿走去,虽然留下了不少看守着的小太监,但是终究不如宋生凌厉,何青寻了个机会便是将殿前看守的小太监给调走了

    “蒹葭……蒹葭……”

    “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何青轻声呼唤着蒹葭,只见蒹葭利落的踏入了寝殿里面。

    “眼下宋总管是要去金銮殿上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估摸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回来,你务必要快些动作,抓紧去寻找四公主,否则,等着宋总管回来的时候,你想要出去都难了!”

    “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被处罚打死了!”

    “知道,我知道的!”蒹葭也是神经紧绷,“事情关乎着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你一起来开玩笑的!”

    “好好的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帮我周全,我去了!”

    和何青告别之后,蒹葭便一路蹑手捏脚的在寝殿里面摸索着前进,因着不知道乾元宫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蒹葭也不敢过分的声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四公主……”

    “四公主……”

    “您在吗?”

    “若是在的话,便给奴婢一声回答,也好叫奴婢安心一些!”蒹葭压低着声音,轻手轻脚的时候倒也寻找的速度不慢,这乾元宫不似往常那般看守的宫人众多,每走一步便是要遇到两三个,反倒是很是空旷,蒹葭的速度也是跟着快了起来。

    眼见着主殿的屋子里面都快要找完了,所剩下的便只是嘉元帝所养病住着的正室了,正在蒹葭打算过去偷偷的悄悄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隔壁屋子里面的异动。

    “是谁!”

    蒹葭吓了一跳!

    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屋子里面虚弱的声音传来,“啊……啊……”

    蒹葭止住了脚步,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四公主!!!”

    “是您吗?”

    宫里面这般沙哑虚弱的独特的嗓音可是没几个。

    在听见那微弱的喊声之后,蒹葭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高长欢!

    可惜自己的询问却是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没有办法,蒹葭只能壮着胆子的上前,却是在看清楚眼前发出声音的人的时候,更加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的端坐在地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蒹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怕是惨叫声是在所难免的。

    眼前的那人……

    看着好狼狈啊。

    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可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连那张脸,也是鼻青脸肿满是伤痕,头发散乱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其他糟糕的事情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然而……

    蒹葭却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欢那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目光不再清澈沉稳,满是恨意,但是还是叫蒹葭认出来了高长欢!

    “四公主!”

    蒹葭扑了上去,惶恐不安的看着这般受伤严重的高长欢,一时之间惊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四公主您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

    “到底是谁这般的折磨你?”

    蒹葭被吓坏了,茫然无措。

    当日高长欢只是说要进乾元宫,要在嘉元帝的身边一直侍奉照顾着,这样,将来嘉元帝得救之后,自己才会是成为一等一的功臣,而被嘉元帝所重视……

    四天的时间,高长欢在乾元宫里面音信全无,没想到再度相见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带……带我走!”

    高长欢眼角蓦地滑出两道泪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高长乐的衣袖,“带……带我走!”

    蒹葭恍然大悟,拼命的点着头,“是。”

    “四公主!”

    “奴婢现在就带着你走!”

    还好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乾元宫的路都记住了,又因为没有多少看守的人,蒹葭才敢如此大胆的答应高长欢。

    蒹葭咬着牙,努力的将高长欢从地上拉扯起来,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高长欢背了起来。

    幸好高长欢身材瘦弱!

    “何青!”

    “何青!”

    蒹葭出了乾元宫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忙不迭的叫着何青的名字,恳求何青帮忙,至于何青在看见高长欢的样子的时候……也是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老爷……”

    “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这也……”

    太特娘的惨了吧?

    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真难想象,好好的一个公主,进去乾元宫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可是进去了乾元宫之后,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何青只觉得看的揪心,快步上前,将高长欢从蒹葭的后辈接了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咱们可别耽误时间了!”

    “奴才背着四公主,咱们快点走!”

    老齐国公听了便更加生气了,没好气的白了齐文元一眼,“还能是谁!”

    “还不是你那心心念念的人。”

    “齐文元!”

    “你闭嘴!!!”

    老齐国公声音满是怒气,他本来就心里面不痛快,现在看着齐文元这般被那高长乐给勾了魂儿之后便更加要裂开了!

    突然吼了这一嗓子,惊动了齐国公府不少的人。

    老齐国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留下齐文元站在原地满脸问号。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

    高长乐的轿辇更是先后去了数处停留。

    太师沈从山。

    大司马徐璈。

    太尉鹿明源。

    司徒季成辉……

    但凡是在盛京中有所地位,又有些异动不安分的,皆是被高长乐秘密接见。

    只不过,对于每位大人,高长乐所用的办法,也不全然是像是对付老齐国公那般直接打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余下的那些身份重要的权臣,要么便是携了东厂所窥探到了的把柄和软肋,威胁的那些权臣不敢轻易踏出房门,要么便是寻了不为人知的后宅情趣之事,让那些大人被自己的妻房纠缠,脱不开身,还有甚者……

    即便是依旧可以上朝,可是话锋究竟是落在哪一边,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余下的,便是没有顾忌到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一些不打紧的,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高长乐尚且松了口气,看着身后同样跟着自己忙碌不停的元浩,凝重开口道,“培原带着护送的队伍可曾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只不过看管城门的那些守卫已经被买通了,现下正将培原他们一行的随行队伍拦截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肯让培原他们进来。”

    元浩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

    闻言,高长乐柳眉紧拧,沉吟片刻便开口吩咐道,“眼下朝堂当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本宫出城同培原他们汇合,你便潜回到宫中,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并且,命令你的手下准备好,以免不时之需!”

    高长乐的目光闪烁着精光,这句不时之需更是指的是关键的时候,怕是后宫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元浩身体一震,恭敬颔首,“属下明白!”

    ——

    乾元宫。

    宋生携带了伪造的圣旨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朝着金銮殿走去,虽然留下了不少看守着的小太监,但是终究不如宋生凌厉,何青寻了个机会便是将殿前看守的小太监给调走了

    “蒹葭……蒹葭……”

    “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何青轻声呼唤着蒹葭,只见蒹葭利落的踏入了寝殿里面。

    “眼下宋总管是要去金銮殿上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估摸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回来,你务必要快些动作,抓紧去寻找四公主,否则,等着宋总管回来的时候,你想要出去都难了!”

    “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被处罚打死了!”

    “知道,我知道的!”蒹葭也是神经紧绷,“事情关乎着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你一起来开玩笑的!”

    “好好的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帮我周全,我去了!”

    和何青告别之后,蒹葭便一路蹑手捏脚的在寝殿里面摸索着前进,因着不知道乾元宫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蒹葭也不敢过分的声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四公主……”

    “四公主……”

    “您在吗?”

    “若是在的话,便给奴婢一声回答,也好叫奴婢安心一些!”蒹葭压低着声音,轻手轻脚的时候倒也寻找的速度不慢,这乾元宫不似往常那般看守的宫人众多,每走一步便是要遇到两三个,反倒是很是空旷,蒹葭的速度也是跟着快了起来。

    眼见着主殿的屋子里面都快要找完了,所剩下的便只是嘉元帝所养病住着的正室了,正在蒹葭打算过去偷偷的悄悄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隔壁屋子里面的异动。

    “是谁!”

    蒹葭吓了一跳!

    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屋子里面虚弱的声音传来,“啊……啊……”

    蒹葭止住了脚步,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四公主!!!”

    “是您吗?”

    宫里面这般沙哑虚弱的独特的嗓音可是没几个。

    在听见那微弱的喊声之后,蒹葭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高长欢!

    可惜自己的询问却是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没有办法,蒹葭只能壮着胆子的上前,却是在看清楚眼前发出声音的人的时候,更加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的端坐在地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蒹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怕是惨叫声是在所难免的。

    眼前的那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我看谁敢!

    晚几个小时来看。

    保一下更新。

    晚上吃了饭睡着了,起来的时候晚了,这就继续赶——

    ——

    “朕身有恙,日后堪任大典,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八皇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乃是不世的治国之才,更是堪当大任的绝佳人选,特封太子,择吉日登基,朕退位太上皇,且朕在病中,幸得贵嫔白氏贴身照料,事无巨细,朕心中感念,以此册封白氏为太后,辅佐八皇子一同打理朝政——”

    砰!

    就在宋生话音落下,还未等着这大堂之内的群臣百官发表自己的看法和领旨遵命,只听见那紧闭的金銮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高长乐身穿绛红色绣缠文枝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用着七宝珊瑚发簪装饰,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本宫不过才去了一趟北燕,竟不知回来的时候大魏居然变了个天下,轮到了一介后妃和司礼大太监来把持朝政?!?”

    “宋总管,白贵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到朝堂之内的这些百官的耳中,顿时便是让这些人议论出声。

    “怎么回事?”

    “大公主怎么回来了?”

    “变天了!”

    “当真是要变天了!”

    宋生站在上首,面色焦急,反观白芙吟,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的出现,仿佛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大公主。”

    “奴才虽然是太监,可是却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况且这圣旨也是您的父皇亲自所下,大公主身为公主,便更不得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这般堂而皇之的闯入金銮殿,应当是大公主您的罪责才是!”

    宋生脸上表情紧张,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白芙吟的身上,奈何白芙吟不做表示。

    没有办法,宋生只能在心里面快速的思考着如何应对的办法!

    不是说了高长乐轿辇是在城外吗!

    派遣了那么多人拦截,却还能让高长乐这般突然闯入大殿之内,坏了他的好事!

    圣旨已经宣读,为今之计便只能先发制人了!

    宋生将手中的圣旨合上,厉眸看着身后的冷闲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些将大公主请出去!”

    “大公主,奴才知道,皇上向来是疼爱大公主您的,可是这册立储君的大事上面却是容不得大公主您骄纵的!”

    “奴才所说所做,皆是皇上的圣意,倘若大公主您执意要继续与奴才为难下去,那便是公然和皇上的旨意相违逆!便是您是大公主的身份,怕皇上也不敢万万的纵容您,必然是要处置了您的!”

    冷闲云一声令下,那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便齐刷刷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大公主,您请吧!”

    另一头,宋生却是将手中圣旨递到了白芙吟的手中。

    “贵嫔娘娘,皇上的圣旨您已经听到了,还请贵嫔娘娘接旨!”

    宋生拼命的给着白芙吟使着眼色。

    白芙吟缓缓跪在宋生的面前,双手接过宋生递过来的圣旨,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

    高长乐的轿辇更是先后去了数处停留。

    太师沈从山。

    大司马徐璈。

    太尉鹿明源。

    司徒季成辉……

    但凡是在盛京中有所地位,又有些异动不安分的,皆是被高长乐秘密接见。

    只不过,对于每位大人,高长乐所用的办法,也不全然是像是对付老齐国公那般直接打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余下的那些身份重要的权臣,要么便是携了东厂所窥探到了的把柄和软肋,威胁的那些权臣不敢轻易踏出房门,要么便是寻了不为人知的后宅情趣之事,让那些大人被自己的妻房纠缠,脱不开身,还有甚者……

    即便是依旧可以上朝,可是话锋究竟是落在哪一边,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

    余下的,便是没有顾忌到的,也不过是三三两两一些不打紧的,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做完了这一切,高长乐尚且松了口气,看着身后同样跟着自己忙碌不停的元浩,凝重开口道,“培原带着护送的队伍可曾到了城外?”

    “已经到了,只不过看管城门的那些守卫已经被买通了,现下正将培原他们一行的随行队伍拦截在城外,说什么也不肯让培原他们进来。”

    元浩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五一十的向着高长乐汇报消息。

    闻言,高长乐柳眉紧拧,沉吟片刻便开口吩咐道,“眼下朝堂当中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本宫出城同培原他们汇合,你便潜回到宫中,保护好父皇的安全。”

    “并且,命令你的手下准备好,以免不时之需!”

    高长乐的目光闪烁着精光,这句不时之需更是指的是关键的时候,怕是后宫免不了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元浩身体一震,恭敬颔首,“属下明白!”

    ——

    乾元宫。

    宋生携带了伪造的圣旨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朝着金銮殿走去,虽然留下了不少看守着的小太监,但是终究不如宋生凌厉,何青寻了个机会便是将殿前看守的小太监给调走了

    “蒹葭……蒹葭……”

    “快,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何青轻声呼唤着蒹葭,只见蒹葭利落的踏入了寝殿里面。

    “眼下宋总管是要去金銮殿上替皇上传达旨意的,估摸着要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会回来,你务必要快些动作,抓紧去寻找四公主,否则,等着宋总管回来的时候,你想要出去都难了!”

    “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被处罚打死了!”

    “知道,我知道的!”蒹葭也是神经紧绷,“事情关乎着的何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跟着你一起来开玩笑的!”

    “好好的在外面看着,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帮我周全,我去了!”

    和何青告别之后,蒹葭便一路蹑手捏脚的在寝殿里面摸索着前进,因着不知道乾元宫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蒹葭也不敢过分的声张,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

    “四公主……”

    “四公主……”

    “您在吗?”

    “若是在的话,便给奴婢一声回答,也好叫奴婢安心一些!”蒹葭压低着声音,轻手轻脚的时候倒也寻找的速度不慢,这乾元宫不似往常那般看守的宫人众多,每走一步便是要遇到两三个,反倒是很是空旷,蒹葭的速度也是跟着快了起来。

    眼见着主殿的屋子里面都快要找完了,所剩下的便只是嘉元帝所养病住着的正室了,正在蒹葭打算过去偷偷的悄悄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隔壁屋子里面的异动。

    “是谁!”

    蒹葭吓了一跳!

    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屋子里面虚弱的声音传来,“啊……啊……”

    蒹葭止住了脚步,心中更是闪过了一个念头。

    “四公主!!!”

    “是您吗?”

    宫里面这般沙哑虚弱的独特的嗓音可是没几个。

    在听见那微弱的喊声之后,蒹葭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高长欢!

    可惜自己的询问却是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没有办法,蒹葭只能壮着胆子的上前,却是在看清楚眼前发出声音的人的时候,更加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的端坐在地上。

    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蒹葭双手死死的捂着嘴,怕是惨叫声是在所难免的。

    眼前的那人……

    看着好狼狈啊。

    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可是身上却是带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连那张脸,也是鼻青脸肿满是伤痕,头发散乱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其他糟糕的事情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然而……

    蒹葭却是清楚的看见了高长欢那一双眸子……

    那双眸子,目光不再清澈沉稳,满是恨意,但是还是叫蒹葭认出来了高长欢!

    “四公主!”

    蒹葭扑了上去,惶恐不安的看着这般受伤严重的高长欢,一时之间惊的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四公主您怎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谁?”

    “到底是谁这般的折磨你?”

    蒹葭被吓坏了,茫然无措。

    当日高长欢只是说要进乾元宫,要在嘉元帝的身边一直侍奉照顾着,这样,将来嘉元帝得救之后,自己才会是成为一等一的功臣,而被嘉元帝所重视……

    四天的时间,高长欢在乾元宫里面音信全无,没想到再度相见的时候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带……带我走!”

    高长欢眼角蓦地滑出两道泪痕,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的抓住高长乐的衣袖,“带……带我走!”

    蒹葭恍然大悟,拼命的点着头,“是。”

    “四公主!”

    “奴婢现在就带着你走!”

    还好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乾元宫的路都记住了,又因为没有多少看守的人,蒹葭才敢如此大胆的答应高长欢。

    蒹葭咬着牙,努力的将高长欢从地上拉扯起来,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高长欢背了起来。

    幸好高长欢身材瘦弱!

    “何青!”

    “何青!”

    蒹葭出了乾元宫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忙不迭的叫着何青的名字,恳求何青帮忙,至于何青在看见高长欢的样子的时候……也是着实的被吓了一跳。

    “我的天老爷……”

    “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

    “这也……”

    太特娘的惨了吧?

    简直是不堪入目啊!

    真难想象,好好的一个公主,进去乾元宫之前还是金尊玉贵的,可是进去了乾元宫之后,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何青只觉得看的揪心,快步上前,将高长欢从蒹葭的后辈接了过来,“我的小姑奶奶,咱们可别耽误时间了!”

    “奴才背着四公主,咱们快点走!”

    曹京昆浑然不知道高长欢已经被何青和蒹葭偷走,此时正美滋滋的待在嘉元帝的身边,心情极好的替嘉元帝擦洗身体,口中还不忘记哼着小曲儿。

    “皇上。”

    “您别担心,您那宝贝的大公主已经想着法子的去替您筹谋平乱了!”

    “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您便不用再待在这里受委屈了!”

    “到时候,若是您平安的醒过来,您可千万不要忘了奴才在您生命垂危的时候,可是正在您的身边对您兢兢业业的照顾之情啊!”

    曹京昆真觉得自己是时来运转了!

    小时候家里面便总说着自己不成器,还游手好闲的,一看就是缺少毒打的命,可是再看看现在,他虽然身体残缺了,但是好歹也是亲自触碰到了那权势的最高点。

    这辈子也算是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享受过,值得了!

    宫里面的禁卫莫名出动,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后宫更觉得心中忐忑起来。

    可惜现在后宫里面江采薇假死之后,便是白芙吟一人独大,再也没人能和她抗衡,便只能任由她摆布,听天由命了!

    金銮殿上。

    八皇子高长泽身穿着绛紫色绣着金线的锦袍,粉嫩可爱的脸上五官隐约能看出来嘉元帝的样子,而白芙吟则是身穿一袭朱红色绣着青鸾的贵嫔宫服,面目威严的在宋生的恳请之下,缓缓的到了金銮大殿之上。

    “原是后宫不得干政。”

    “无奈皇上病情来势汹汹,且多日不见好转,不得已,便只能由臣妾代替皇上来传达皇上的旨意,还请宋总管代为宣读!”

    白芙吟站在上首,清冷的声音渐渐四散开来,传遍金銮殿上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却是叫那朝堂之下所站着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贵嫔娘娘,自打大公主前去北燕之后,皇上便一直都在病重。”

    “微臣们想要前去见皇上一眼,可是却都被贵嫔娘娘您给拦下来了,还请贵嫔娘娘先行让微臣们见到皇上,然后再宣读圣旨也没什么不可的地方!”

    众人议论纷纷之后,终究是将目光放在了百官之首的太师沈从山身上。

    放在了百官之首的太师沈从山身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你这是在威胁我?

    东厂厂卫迅速的上前,无视着高长泽和白贵嫔的哭闹,将两个人强行分开,高长泽率先被带了下去。

    白芙吟走在高长乐的身边,高长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间声音却很是冰冷,“本宫知道,白贵嫔您手段高明,且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可今日本宫也将话放在这里了。”

    “倘若你幽禁华清宫中之时还不安分,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骨肉亲情,替你好生的处置八皇弟的将来!”

    白芙吟愤恨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高长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就是在威胁你!”

    看着白芙吟眼中的怒火,高长乐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再和白芙吟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上面,而是将威严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议论不休的大臣们的身上。

    “父皇圣明,更是明辨是非,白贵嫔和宋总管坑害父皇,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合该入狱幽禁,今日朝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各位大臣们的心思,将来父皇必然会有定论,必然不会随意污蔑了哪位,同样的,也更不会轻易放过哪位不轨之臣,还请各位大人在此期间切莫慌张,更切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反倒是害了自己!”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去看那些大臣们脸上的反应和对自己的看法了,她更在这金銮殿上停留不住脚步,一心飞奔到了乾元宫里面,等着看嘉元帝的情况。

    ——

    乾元宫内。

    何青背着高长欢迅速的逃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蒹葭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去替高长欢请医女过来,却是被气息薄弱的高长欢陡然抓住了衣袖。

    “别……别去……”

    高长欢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贞洁和清白,即便是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却也是依旧对丢了清白被人侮辱的女子不是很友好,又何况是在这封建守旧的古代。

    她如今身子这般情况,若是请了医女过来,怕是即便是治好了,日后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救了嘉元帝,却也只能青灯古佛,不会有人再要她了!

    高长欢不甘心,她不甘心!

    “蒹葭……你……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替我……替我擦身子……”

    高长欢艰难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的何青的身上,何青被看的心里发怵,蒹葭忙不迭的拉着高长欢的手安慰道,“四公主不必但心,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是是是。”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乾元宫还有差事在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四公主了!”何青极其懂眼色,看见了高长欢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当即寻了个由头匆匆地离开。

    蒹葭动作极快,很快的便替高长欢打来了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高长欢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重新替高长欢换好了衣裳,这才敢跪在高长欢的面前低声询问,“四公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您会变成这般样子?”

    即便那乾元宫现在是危险重重,可左不过便是要命一条,高长欢当时执意要去,蒹葭没能阻拦得住,却也是没想到高长欢在那乾元宫里面居然会遭受到了如此的废人对待!

    “是谁?”

    到底是谁做的?

    蒹葭慌了,脸色苍白,浑身更是因为害怕而抖得厉害,在乾元宫见到高长欢那狼狈样子的时候,蒹葭便是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谁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四公主?

    日后,四公主可怎么嫁人啊?

    高长欢恨急了,眼眸猩红,“曹京昆。”

    “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

    刚提起曹京昆这个名字的时候,蒹葭有一瞬间是微微愣神的,但不一会儿,蒹葭便是想起来了那人,是那个……当初便是对高长欢起了色心,最后却是被高长欢算计,到了宫里面成了太监的那个流氓!

    他怎么会在乾元宫……

    还会那般大胆!

    乾元宫里面那么多的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听见了高长欢的求救,出来帮忙的!

    蒹葭眼眶中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公主,那,您若是不想去请医女来给您看病的话,奴婢总是要去想法子给您买回来一些药煎上的,不然日后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高长欢身下受伤的严重,虽然是个太监,不能实际性的做什么动作,可是对于高长欢,这心理上的折磨却是不容忽视的,再者……女人的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好好的看护,将来无法生育,那便是嫁了人,也是在婆家举步维艰的。

    高长欢终究是点了点头,“要一些止血的汤药,另外……”

    “再想办法多拿一些鸡蛋回来……”

    前世的高长欢嫁去了姜国,也算是入乡随俗,在姜国擅药的嫔妃们的影响之下,略微懂一些粗浅的药性医理的,倘若要是去让她医治什么疑难杂症,那么高长欢势必是不成的,还好……

    还好她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看重,又是生养过的,知道鸡蛋是对女子房事之后身体虚弱最好的进补的东西,还不是很显眼,不会叫人生疑。

    蒹葭不明就里,但还是一一点头照做。

    ——

    乾元宫内。

    二皇子高长远总算是听说了前朝和后宫的情况,也是再也不受控制,非要嚷嚷着闯进内殿去看望嘉元帝!

    “你们放肆!”

    “居然敢拦着本皇子!”

    “难道你们不清楚本皇子的身份吗?”

    高长远身穿冰蓝色绣着雅致竹纹的锦袍,面如冠玉,可是这性子却是随了齐正喜去,没学到好地方,而他身边所站着的,正是前段时间嘉元帝和白芙吟商量好的,指给他做二皇子妃的魏黎。

    高长远的性格大大咧咧,但魏黎却是个有野心有筹谋的。

    起初被赐婚高长远的时候,魏黎心中百般不愿,高长远实在算不得出众,若非是出身皇家,怕是放在寻常人家的话,连看都不会被看一眼。

    可是后来,圣旨一下。

    魏黎反倒是心里面想通了,嫁给谁不是嫁。

    左不过是为了权势和脸面罢了!

    那高长远的确是不出众的,甚至还有些庸诺,可是他又是的的确确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声,而嘉元帝其他的皇子却都是年幼,保不准将来高长远真的有登临大典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大魏的皇后了?

    便是高长远没有,自己也是要帮忙高长远想办法的!

    且高长远的这个性格,最是好拿捏,只要魏黎稍稍用些手段,便呢个叫高长远言听计从,将来若是她的肚子争气,再一举诞下皇长孙,位置便是彻底的稳固了!

    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儿是能比得过她的?

    嘉元帝前段时间便一直都在病中,魏黎心里面疑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也曾经劝说过高长远,要时常过来嘉元帝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能做,但是若是能日日出现在嘉元帝的面前,怕也是要被嘉元帝看做孝心,也是为日后当选太子铺路!

    谁知道这个高长远的不争气远远的超过了魏黎的想象和忍耐,听话是听话,也的确是来看了嘉元帝一次,不过被宋生借口打发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来了。

    如今魏黎又听说了不少的风声,便是高长远不耐烦,也是强行的将高长远给拉到了乾元宫的面前。东厂厂卫迅速的上前,无视着高长泽和白贵嫔的哭闹,将两个人强行分开,高长泽率先被带了下去。

    白芙吟走在高长乐的身边,高长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间声音却很是冰冷,“本宫知道,白贵嫔您手段高明,且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可今日本宫也将话放在这里了。”

    “倘若你幽禁华清宫中之时还不安分,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骨肉亲情,替你好生的处置八皇弟的将来!”

    白芙吟愤恨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高长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就是在威胁你!”

    看着白芙吟眼中的怒火,高长乐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再和白芙吟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上面,而是将威严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议论不休的大臣们的身上。

    “父皇圣明,更是明辨是非,白贵嫔和宋总管坑害父皇,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合该入狱幽禁,今日朝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各位大臣们的心思,将来父皇必然会有定论,必然不会随意污蔑了哪位,同样的,也更不会轻易放过哪位不轨之臣,还请各位大人在此期间切莫慌张,更切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反倒是害了自己!”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去看那些大臣们脸上的反应和对自己的看法了,她更在这金銮殿上停留不住脚步,一心飞奔到了乾元宫里面,等着看嘉元帝的情况。

    ——

    乾元宫内。

    何青背着高长欢迅速的逃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蒹葭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去替高长欢请医女过来,却是被气息薄弱的高长欢陡然抓住了衣袖。

    “别……别去……”

    高长欢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贞洁和清白,即便是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却也是依旧对丢了清白被人侮辱的女子不是很友好,又何况是在这封建守旧的古代。

    她如今身子这般情况,若是请了医女过来,怕是即便是治好了,日后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救了嘉元帝,却也只能青灯古佛,不会有人再要她了!

    高长欢不甘心,她不甘心!

    “蒹葭……你……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替我……替我擦身子……”

    高长欢艰难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的何青的身上,何青被看的心里发怵,蒹葭忙不迭的拉着高长欢的手安慰道,“四公主不必但心,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是是是。”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乾元宫还有差事在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四公主了!”何青极其懂眼色,看见了高长欢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当即寻了个由头匆匆地离开。

    蒹葭动作极快,很快的便替高长欢打来了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高长欢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重新替高长欢换好了衣裳,这才敢跪在高长欢的面前低声询问,“四公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您会变成这般样子?”

    即便那乾元宫现在是危险重重,可左不过便是要命一条,高长欢当时执意要去,蒹葭没能阻拦得住,却也是没想到高长欢在那乾元宫里面居然会遭受到了如此的废人对待!

    “是谁?”

    到底是谁做的?

    蒹葭慌了,脸色苍白,浑身更是因为害怕而抖得厉害,在乾元宫见到高长欢那狼狈样子的时候,蒹葭便是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谁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四公主?

    日后,四公主可怎么嫁人啊?

    高长欢恨急了,眼眸猩红,“曹京昆。”

    “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

    刚提起曹京昆这个名字的时候,蒹葭有一瞬间是微微愣神的,但不一会儿,蒹葭便是想起来了那人,是那个……当初便是对高长欢起了色心,最后却是被高长欢算计,到了宫里面成了太监的那个流氓!

    他怎么会在乾元宫……

    还会那般大胆!

    乾元宫里面那么多的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听见了高长欢的求救,出来帮忙的!

    蒹葭眼眶中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公主,那,您若是不想去请医女来给您看病的话,奴婢总是要去想法子给您买回来一些药煎上的,不然日后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高长欢身下受伤的严重,虽然是个太监,不能实际性的做什么动作,可是对于高长欢,这心理上的折磨却是不容忽视的,再者……女人的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好好的看护,将来无法生

第二百四十六章:怎样都要有个孩子

    “父皇知道,父皇的萱萱正守着父皇,等着父皇醒来。”

    “倘若父皇不醒,日后还有谁会在萱萱犯错的时候庇护萱萱,还有谁可以在萱萱不高兴使性子的时候替萱萱收拾残局。”

    嘉元帝身上的紫痕还未尽数褪去,可那温柔的目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这一句句的宽慰更像是一件利剑一般戳中了高长乐的心,让高长乐眼眶中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如雨下。

    “父皇……”

    高长乐泣不成声,“谢谢您还活着。”

    之前的那么多天,高长乐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面的伤心难过处理事情,应对麻烦,人前看起来好像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她心里面究竟多煎熬多自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人的心里面一旦有些事情挤压的太久之后便会压力越发,也更容易变得脆弱,更容易崩溃。

    除了嘉元帝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高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种对自己所珍惜的人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痛在骨血当中的,并非是在惺惺作态,可嘉元帝的情况虽然是很危机,却并非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的,而高长乐也一向是冷静和沉得住气,不知道为何这次高长乐竟会担心害怕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拧眉沉眸,看着伏在嘉元帝腿上失声痛哭的高长乐,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开口劝说,“大公主,皇上平安的醒来是好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且皇上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您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皇上醒来,还是先让皇上好好休息才是,也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听见李劭的劝说,高长乐才发觉自己是有些情绪激动失态了。

    高长乐伸出了手将脸上的泪痕依赖的目光看着面色虚弱的嘉元帝,重重的点着头,“那好。”

    “那父皇先好好的休息,晚一点长乐再来看父皇。”

    嘉元帝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好。”

    寝殿里面的宫人随着高长乐离开而一同离去,待到李劭随行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李劭,你先等等。”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劭顿住脚步,恭敬的停留在嘉元帝的面前。

    待寝殿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嘉元帝这才撑着自己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对于自己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的心里面其实很是欣赏和器重的,倘若李劭不是太监身份,怕是不用高长乐说,嘉元帝的心里面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李劭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李劭人品贵重,办事能力极高,倘若他答允要做的事情嘉元帝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做好。

    倘若他答应了娶了高长乐,那么势必也是会对高长乐好一辈子的。

    可惜……

    嘉元帝在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痛,可惜李劭什么都好,偏是个宦官。

    给不了高长乐幸福的官宦。

    “是!”李劭察觉到了嘉元帝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的异样,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等待着嘉元帝开口。

    “朕还有多久可活了。”

    紫曼陀毒性强烈,且嘉元帝当时所中的毒素只差了一点点便驾鹤西去,又卧病在床那么多时日,如今即便是得了解药,却也是有损身体和寿元的。

    方才两个人在高长乐的面前心照不宣没有提起中毒之后的祸患。

    如今四下无人,嘉元帝问清楚之后,也方便做余下的打算,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李劭便是有心隐瞒以观后效也是瞒不住的。

    见李劭紧皱着眉头,嘉元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释然,“照实说吧。”

    “回皇上的话,当初将这紫曼陀赠与微臣的那位姑娘,曾经说了,若是服用了解药,可保五年无恙。”

    李劭垂眸,隐隐有些愧疚,红羽临走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和用药的办法,更说明了那紫曼陀对人身体的影响,就算是解了毒,余下的日子里,嘉元帝的身体也会苍老的迅速,生命流逝的的异常迅速……

    “五年。”

    “五年……”

    嘉元帝目光有些悠远,轻声的呢喃着,“倒也足够了。”

    “朕膝下的皇子公主虽多,可惜却少有能成事的,或者年纪太小,原以为,朕还可以等着老七老八他们成长起来,如今看……是不成了……”

    七皇子高长琛的年岁要大一些,再过五年也不过是刚十一二岁。

    余下的那些就不用说了,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中,原是指望不上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位空悬,又或者是将皇位交托给稚龄孩童,怕是会让大魏再度陷入动荡之中,万万不可。

    嘉元帝似乎是在同李劭感慨,“长乐虽为女儿身,可个性却像极了朕早殇的大皇子,便是连行事作风也是如出一撤……”

    李劭目光中闪烁一抹震撼。

    嘉元帝这话的意思是……

    要对高长乐委以重任?

    女子执政的虽少,却并非没有,三百年前,他们大梁就曾经出了位声名显赫的女宰相,那女宰相有着惊世之才,性格沉稳,为人做事干练果决,倒是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本事让大梁朝堂上下无不称赞佩服。

    可女官便已经是女子的极限了。

    如今……

    嘉元帝原来也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的,他最初将自己的暗卫交给高长乐的时候,是指望着将来等着长琛长大继位,她这个做皇姐的,能在背后扶持亲弟,这样,她们姐弟一同经营大魏,也可保大魏百年安稳。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高长琛,更不能再亲自栽培高长琛成长。

    再加上……

    昏迷之时,他曾经清楚的听见了高长乐同他讲着如何打理朝政,制衡百官,选贤举能,善待百姓……

    让嘉元帝震惊之余,更觉得惊喜。

    嘉元帝甚至有些期待见到高长乐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定会是朝气蓬勃,又倔强执拗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李劭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嘉元帝却答非所问,并未直接回答李劭的问题,反倒是目光审视的开口,“你与长乐到底曾是主仆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会好生的保护好她对吧?”

    李劭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回答的笃定,“微臣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当一生替皇上尽忠,皇上如何命令微臣,微臣便如何去做!”

    “好。”

    “很好。”

    嘉元帝突然说着不明就里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的久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还有一件事情,子嗣尤为要紧,即便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总归是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反应,嘉元帝便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朕乏了。”

    “你先退下吧。”

    “是……”李劭迟疑片刻,终究不再停留。

    ——

    暮色将至,微风吹过,已有了阵阵的暖意。

    眼见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可华清宫却是异常的冷清。

    宫里面的宫人被遣散,只留下宫门外面看守白芙吟的东厂厂卫便再无其他。

    然而……

    终究是敌不过别有用心的人的脚步。

    孟红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踏入那华清宫内,眼神很是好奇的在宫内打量,仿佛入无人之地一般。

    红妩亦是脚步急促的跟在孟红羽的身后。

    虽然在性格上红妩有些胆小怕事,可是若是论武功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红字辈的女子是红妩的对手,红羽的武功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和李劭直接动手也未落下风。

    尹明哲格外的看重孟红羽,不只是对她的一应教导用尽了心思,便是连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要超过其他白氏的女子的。

    如今……

    孟红羽冷眼瞥了一眼伫立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些东厂厂卫,抿唇轻笑着看着红妩,“这大魏皇宫好生气派,咱们先去瞧瞧白十姐姐,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光明正大,好好的在这皇宫里面转一圈。”

    “好。”

    红妩眼神闪烁着光亮,笑盈盈的点着头。

    殿内大门被推开,吱嘎的声响虽不大,却是叫殿内呆坐着的白芙吟微微怔神儿。

    孟红羽笑了笑,眸中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白芙吟和这华清宫内打量,径自说道,“白十姐姐可能不认识红羽,不过红羽却是早先便听闻过白十姐姐的名声,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相见,不想,倒是真的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了。”

    孟红羽莲步款款,说话含笑的模样像是同白芙吟多年至交好友那般亲近娴熟,更是没等白芙吟开口,便是缓缓的到了一旁鸡翅木小几旁坐着,含嫣浅笑的看着白芙吟。

    尹明哲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适龄女子众多,在外面她们是各个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家世,可是在管教所里面,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白芙吟去管教所的时候是第十个,故而便叫白十。

    “你是……”

    “红羽。”

    听到红羽这个名字,让白芙吟恍惚是有些印象的。

    当年尹明哲得了这么位掌中宝的时候,珍宠可谓是传遍了她们的管教所里,倒是叫人人羡慕。

    “白十姐姐竟也是听闻过红羽的名字的,倒是叫红羽很是荣幸。”孟红羽不可置否的挑眉。

    白芙吟唇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主子有何吩咐。”

    “白十姐姐聪慧,应当知晓红羽此番来意。”

    红羽也不多做说辞,直截了当的开口,“姐姐这次的事情可是做的不够干净利落啊。”

    “让主子如此的不满,想来也不是姐姐本意所为吧?”

    白芙吟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错愕,红羽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逼宫夺位毋庸置疑,可她说却是尹明哲觉得白芙吟做的不够干净利落,而并非是相对于嘉元帝和大魏!

    “你在说什么?”

    “我不太懂。”

    白芙吟压制着心里面慌张,避开了红羽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白十姐姐,红羽是可以理解的,在主子手中调教的时候,您必然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您作为嫔妃侍奉在嘉元帝的身边那么多年,又同嘉元帝诞下了八皇子,嘉元帝那般俊朗不凡,而八皇子又是那般的乖巧伶俐,您的心里面为了自己的骨肉存了私心也是有的……”

    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已经很是明显了。

    红羽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的锐利了起来,身影瞬间到了白芙吟的面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掐在了白芙吟的下巴处,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直视。

    “可没想到白十姐姐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程度!”

    “你是想叫主子和我们众多姐妹一同为姐姐陪葬不成?”

    “别以为主子和红羽看不出来白芙吟你的心思,当真是好一出的暗度陈仓!差点便是叫人当真信了你是真的想要替主子分忧,替主子谋求这大魏江山!”

    红羽掐着白芙吟的手渐渐用力,直接掐在了白芙吟的脖颈上。

    高长乐前去北燕,给了白芙吟发作的借口,更让嘉元帝病重成了顺理成章,宫中人人都错以为是嘉元帝太过思念大公主的远行,以至于骤然间病倒。

    可白芙吟大可以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那致命的紫曼陀,若是当真想下,也不必这般的和嘉元帝撕破脸,药量用的这么深,让嘉元帝身体病重的这么迅速,甚至就连那宫中其他的皇子也都安然无恙?

    凭借着白芙吟一步步走上了贵嫔之位的小心谨慎,她如何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大可以时间拖得久一些,让嘉元帝病的速度慢一些,而她则是可以侍奉在嘉元帝左右,以此来加深和嘉元帝之间的夫妻感情,待一切的时机都成熟了,在对嘉元帝动手才是水到渠成!

    结果现在倒好!

    不但是那皇位无望,反倒是连一个白芙吟也要跟着搭进去。

    白芙吟分明就是在阳奉阴违!

第二百四十七章:公主,微臣娶你吧?!

    表面上是在听从尹明哲的吩咐,替尹明哲办事,可实际上,白芙吟这是在给自己的儿子铺路!!!

    窒息的感觉袭来,让白芙吟面色涨红,手脚更是用尽全力的想要从红羽的手掌中挣扎出来,奈何……白芙吟是不懂武功的,纵然是有着玲珑的心思,却也在红羽的面前只能听之任之。

    “别以为我和主子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

    “你以为,这江山姓高,你的儿子也姓高,你倒戈相向,便是当真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吗?”

    “你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

    红羽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要将白芙吟给吞噬一般。

    白芙吟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对尹明哲忠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后来来了这大魏皇宫也是缕缕替尹明哲立下功劳,功绩显著,可惜……有了八皇子之后,便是叫白芙吟那无人撼动的忠心也一点点的发生了转变。

    她在尹明哲的面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细作罢了,只是用作来探听大魏皇宫里面的秘事,并且还可以伺机寻找夺位的希望,帮助尹明哲实现自己的野心昭昭,成就她们姜国的千秋霸业。

    她的儿子,了不起会在国破家亡之后被尹明哲感念她的所作所为,给高长泽一条生路,甚至……可能连高长泽也逃脱不了被尹明哲控制,成为他的爪牙,这一辈子都要处处受着限制!

    可倘若,白芙吟站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帮着嘉元帝,最差高长泽也是嘉元帝的骨肉,成不了太子继承皇位,最差也会成为藩王,将来有着自己的封地,富贵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

    白芙吟才渐渐起了自己的心思,起了想要替高长泽筹谋将来的前程。

    她并非是想要真的去窜取嘉元帝的江山,也并非是想真的夺取高氏江山送到尹明哲的面前,她是在做戏啊!!!

    做一出表面上对尹明哲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在卖人情给嘉元帝和高长乐的一场戏!

    她想要关键的时候,换她儿子高长泽的一条命!!1

    否则,凭借着白芙吟不着痕迹的挑拨后宫诸多嫔妃你死我活的争端来看,她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叫他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十姐姐,你很聪明。”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芙吟的挣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可你同样是很傻!”

    “我……”

    白芙吟是当真害怕了,红羽那犀利的目光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白芙吟的心口处,让白芙吟陷入恐慌当中的事情更是红羽的目光锐利,竟然能这般心思通透的看清楚一切她心里面的算计。

    白芙吟更担心,高长泽的安危。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放过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冰凉的眼泪从白芙吟的眼眶中话落,哪怕她的脸色涨红,被红羽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可是那般恳求哀伤的眼神看着红羽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红羽的心。

    眼前的白芙吟那般可怜的模样渐渐同记忆中自己的母亲身影重合在一起,曾经……

    曾经为了能让她活下去,她的母亲也曾经这般跪在别人的面前,恳求别人高抬贵手。

    红羽收回自己心里面的情绪,蓦地放开了禁锢着白芙吟的脖颈,“你既已经做错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与不杀,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

    红羽只觉得突然心烦意燥。

    可是白芙吟像是懂了些红羽话中的含义的,“不,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又给了我体面和尊严,叫我不至于沦落风尘,人人践踏,我的心里面是感念着主子的恩情的,可红羽,我们不一样啊。”

    “我是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主子从风雪中捡回来的乞丐孩童了。”

    “主子若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更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可泽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半句都未曾和他提过我的身世,更不曾泄露主子半分。”

    白芙吟已然泣不成声。

    尹明哲之所以对白氏和红氏女子这般的有信心,更不担心他们的忠心耿耿,是因为,当年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尹明哲都是在她们落难之时出手相救。

    于她们而言,尹明哲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其中大半的女子更是心系尹明哲,恨不得死心塌地的为他去死,就算不仰慕尹明哲,也是会记得那份救命之情的,白芙吟也不例外,她是后来一颗心渐渐的被高长泽所填满,可是心里面对尹明哲的救命之情更是铭记。

    她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没想过要扯出尹明哲,但也想着要用性命去还了尹明哲的救命之恩,断了尹明哲的控制,从此高长泽便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了。

    红羽顿住脚步,感受着殿外阵阵暖风拂过,微微抬起头之间眼眶中是微微有些湿润的,“你也是该庆幸,你没有泄露主子半分。”

    “只不过,你既然这般的想要替你的八皇子谋求一番福祉,不付出代价是不成的。”

    话音落下,红羽便不再去看白芙吟半眼,脚步匆匆离去。

    白芙吟有些狼狈,脖子上的血痕清楚,呼吸困难之间却是叫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拱门外面攀爬,“白芙吟该死,任凭主子打骂责罚,还请你放过泽儿,红羽……”

    “姐姐求求你了……”

    红妩和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红羽的身边,恭敬拱手,“红羽姐姐,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去给主子传个信儿。”

    “咱们走。”

    ——

    夜色如墨。

    好不容易安置了嘉元帝,处理好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李劭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出宫回去东厂。

    却不想,再要离去之时,瞧见了元浩那小心翼翼,又很是讨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督……督主……”

    “何事?”

    李劭拧眉,其实不问,也大概是知道高长乐的心思的,但是总归是要问问的,便是能窥探出来高长乐的怒气究竟是几分也是好的。

    “督主,公主殿下说让您滚……过去见她……”

    元浩在重复这么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和忐忑,生怕李劭发怒,直接将他给处置了,可大公主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将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李劭。

    滚……

    嗯……

    大公主的确说的是滚没错。

    李劭眉头紧锁,看着那即将落锁的宫门,又看了看元浩那眼巴巴的等着的模样,脚步折返,“知道了。”

    元浩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劭那般脚步匆匆的模样,突然心里面一阵暗爽,大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并且在说着叫李劭滚过去见她的时候还摔碎了一只搪瓷碗,这会儿估计督主过去,怕也是要被大公主给责罚的!

    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李劭受宠,且东厂如日中天,便是连嘉元帝和李劭这么位朝中新贵说话的时候也是要谨慎小心,可宫里面有那么个大公主可以在李督主的面前使小性子,不高兴便甩脸色,甚至骂几句也是有的。

    偏……

    偏他们督主还要受着,还要让着,这便是让人觉得最不言而喻的地方。

    长乐殿内。

    四下无人。

    高长乐已经遣散了宫人,提前等待好李劭的前来。

    “公主。”

    李劭身影毫无阻拦的进入到了内殿,看着那明珠点缀着的幔帐轻轻晃动,一时之间神思有些出神。

    时间匆匆,一晃他和高长乐相识已然有了一年整,从年少之时的欢喜,只能默默的在远处观望着他心尖上的人,到如今已经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只有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里面明白,彼此究竟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只不过,两个人所缺的,便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光明正大。

    缺一个能让李劭这一辈子都光明正大的护在高长乐身边的理由和借口。

    正在李劭深思悠远的时候,只听得身后脚步渐起,继而便是一双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腰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李劭的身影并未有半分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伸出胳膊,握住了腰间缠绕着的那双碧藕。

    高长乐吸了吸鼻子,将连贴在李劭的那宽厚挺拔的后背上,感受着李劭的存在的温度。

    良久,李劭才堪堪转身,同歪着脑袋正看着自己的高长乐四目相对。

    “你还敢回来!”

    高长乐咬着红唇,嗔怪着的看着李劭,“李劭,如今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做主做到了本宫的身上?”

    李劭他居然……敢直接自作主张的打昏自己,然后一个人前去姜国以身犯险。

    在宫里面等待着嘉元帝醒来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更多的也是在担忧着李劭的安危。

    这两个都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倘若有什么意外,怕都会让高长乐崩溃。

    今日在乾元宫里面的失态,除却高长乐见到嘉元帝苏醒过来的那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看见李劭平安所有的安心,一个人纵然再坚强,也是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所最看重的人的面前。

    还是李劭头一次没有恭恭敬敬的回答高长乐的问题,反倒是将高长乐拉在自己的面前,紧紧的抱在怀中,“微臣必须要回来。”

    “这是当初本就答应好了公主您的事情。”

    李劭将下巴伫在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个吻,声音沙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微臣都绝对不会对公主您失约的。”

    高长乐让元浩给自己传话,表面上是说要他滚过来见她,听起来很是愤怒,可李劭明白,真正对一个人生气愤怒,是不会将感情表现在言语之上,喜行不怒于色,疏离才是最好的结果,可高长乐这般言语怒气,李劭甚至能想象得到高长乐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该是有多娇俏可爱。

    那话一说出口,也便知晓了高长乐是不生气了。

    因为他活着回来了。

    “公主,微臣娶你吧?!”

    不等高长乐反应,李劭又径自开口。

    高长乐身体微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被李劭这般的直言搬到了明面上,今天晚上的李劭,格外的主动……

    难道是因为阔别重逢,才会让原先压抑着情绪和感情的人,格外的有些激动吗?

    公主,微臣娶您吧?

    这句话高长乐等了多年,骤然等到了李劭主动,只叫高长乐失神又回神之际已然是泪流满面,“好。”

    “你娶我。”

    哪怕前面有再艰难,高长乐也愿意和李劭一起去克服。

    纵然天下所有人,甚至连她的父皇也可能会成为两个人面前阻碍的绊脚石,高长乐也绝对不后悔。

    她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心里面所最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风光的嫁与他,听他说爱,被他呵护,而并非是想要和他成为对食,被他珍之重之。

    “不哭了。”

    李劭蓦地笑了,动作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痕,沉着目光,似乎是在格外的郑重一般说着承诺,“还请您先等一等微臣。”

    “也有些事情,微臣可能要先去处理。”

    “待微臣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便来风光娶你。”

    “可能有些棘手,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但请您等我。”

    “好吗?”

    李劭小心翼翼,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长乐却并未察觉到,只是被李劭这满是情谊的话给感动到了,重重的点着头,“我等。”

    “不管多久。”

    “我都会好好的等着你。”

    她等着李劭这句话等了两辈子,如今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是让高长乐做什么她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再等李劭将手中的事情再处理一些时日。

第二百四十八章:豆疫

    不管李劭选择留在宫里面,还是李劭选择出宫要她抛弃一切的荣华富贵隐居山林之间,高长乐都愿意跟随在他身后。

    世人如何看待她们这段感情不要紧。

    要紧的是她们两个人能幸福的在一起,不是偷偷摸摸,是天下人在谈论起高长乐的时候都会想起李劭,说那是高长乐的丈夫。

    多久她都等得起。

    “阿劭,我等你,等你解决好了一切,站在天下人的面前说我是你的妻。”

    李劭松了口气,再度将高长乐抱在怀中。

    ——

    长乐殿内。

    李劭昨夜何时离开的高长乐不知道,只记得她一连数日守在嘉元帝的身边未合眼,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济,再加上大悲大喜之后,便是连和李劭多说一会儿话,多追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拿到了紫曼陀的解药也没来得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谁知道清晨的晨曦阳光刚刚透过镂空雕花窗桕斜照在高长乐的脸上,替她那张本就绝色娇艳的脸庞镀了层暖暖的金绯色。

    “公主……”

    “公主……”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珠翠脚步匆匆的从宫殿外面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床榻上正在熟睡的高长乐,也便是顾不得什么打扰高长乐休息了,“公主,您快醒醒,出了大事了!”

    迷迷糊糊之间,高长乐睡意渐退,睁开眼睛发现寝殿里面没了李劭的身影,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是被匆忙上门的珠翠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高长乐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暗哑,看着珠翠那大惊失色的模样也只是蹙眉觉得奇怪。

    眼下宫里面也算是稍稍平定下来,高长乐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珠翠这般惶恐,失了分寸。

    珠翠恐慌的看着高长乐,“大公主,宫里面出现时疫了!”

    “什么?!?”

    时疫两个字,叫高长乐的睡意顿时全无,当即从床榻上起身,震惊的看着珠翠,甚至,连仔细装扮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披上衣裳便是朝着宫外走去,“什么时候开始的,哪宫最先发现的?”

    “回大公主的话,最先发现的,乃是冷玉宫。”

    高长乐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珠翠,“八皇子住所?”

    昨天,八皇子高长泽才因为白芙吟的事情被从华清宫里面带出去,格外的安置在了冷玉宫里,今天便传出来了冷玉宫里面爆发时疫?

    珠翠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

    “长泽怎么样了?”

    “八皇子高烧不退,浑身起痘,连侍奉他身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们也无一幸免,并且沾染速度极快,不到半宿的功夫,冷玉宫已经大半的宫人被传染……”

    高长乐忧心不已,停下的脚步再度抬起,“将冷玉宫隔绝开来,这段时间不准宫中的诸人走动,另外,一旦发现哪宫出现了症状,便当即封锁宫门!”

    “传令所有的太医,即刻前去冷玉宫医治八皇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找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听见了吗?”

    “是!”

    珠翠似乎是被高长乐这般模样给吓了一跳,领了命令之后便脚步匆匆而去,甚至连劝说高长乐先行梳妆都来不及。

    而高长乐也更顾不得其他,眼下盛夏马上就要来了,本来便是多灾多难的时候,且大魏又因为白芙吟和宋生意图谋朝篡位的事情而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倘若这个时候宫里面再爆发那种死亡率极高的时疫,无疑是让整个大魏臣民陷入恐慌当中。

    到了那个时候……

    倘若周边各国对大魏起了心思,想要出兵侵犯,怕是……

    毫无悬念的不战而胜!

    珠翠的动作极快,晨曦破晓的金光刚刚透过云层照耀在皇城里面,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便是被尽数的召集到了冷玉宫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宫外面人人蒙着面,太医配置好了黄芪,当归等消毒防疫的药材大锅水煎,药气弥漫在宫殿长街之内。

    高长乐心陡然间沉到了谷底,甚至直接带着朱鹮和朱玉到了那冷玉宫的宫门外,“怎么样?”

    “回大公主的话。”

    “八皇子所得的乃是传染性极强的豆疫,方才,已经有一位年老的老嬷嬷咽气了……”

    培原要先高长乐一步过来这冷玉宫的,也是先行一步将这冷玉宫的情况给打听了个遍。

    “庆幸的事情是,这宫里面的豆疫发现的早,宫门紧锁的早,暂时其他的宫里面还未传出来发现染病者!”

    想起来那老嬷嬷的惨状,就连培原也觉得忧心不已,那老嬷嬷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被抓破的水痘溃烂……

    好不惨烈。

    “许太医,陈太医等太医现下都在商量着究竟如何用药医治,可惜……却是争执不下,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找到应对之策了。”

    “大公主,似乎情况很是不妙,这豆疫来势汹汹。”

    主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这便是叫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惶恐起来。

    “将尚医馆历年来治疗豆疫的方子都拿出来,结合现在冷玉宫的豆疫情况放手治疗,不管是需要什么药材,都只管同本宫开口,另外,你去找李督主,恳求他派遣东厂厂卫一同帮忙,将这些太医所配置出来的消毒防疫的熏蒸法子清扫整个皇宫。”

    高长乐当机立断,“再派遣消了毒,静了手的厂卫前去宫外查探,看看百姓当中有没有同样的情况,若有,便立刻强制限制出入,并且回来汇报。”

    “是,奴才这便去办!”

    培原跟的高长乐和李劭做事久了也是学到了几分干脆利落。

    “等等,还有下令全称医馆,要求他们准备好药材,再让李劭派人前去梧州大量收购救治豆疫的药材!”高长乐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面的忐忑和焦躁,用着最短的时间作做着最有用的解决办法。

    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哪怕身边的人都乱做了一团,自己身为公主,尤其是在嘉元帝尚且还在病中的时候,便要更加沉得住气,只有这样,才能帮忙嘉元帝看管好大魏江山。

    “是!”

    对于高长乐的要求,培原也是一一的答应,随后小跑着前去按照吩咐做事。

    而高长乐也没有停留,嘱咐了太医好生的替高长泽和冷玉宫治病便同那些太医消了毒之后便过去了乾元宫,“父皇……”

    “宫里面爆发了豆疫了。”

    “且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折损不少的性命在其中了。”

    “儿臣已经下了命令,封锁了冷玉宫,要求宫中太医齐齐医治研究治疗豆疫的方子,并且购买治疗豆疫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高长乐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将宫里面的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嘉元帝。

    毕竟她的父皇才是这大魏江山的真正主人,便是有什么事情,也理应告知嘉元帝,或许自己在处理豆疫上面的事情不周全,反倒是连累了那些无辜感染豆疫的宫人了!

    看着里里外外进出的宫人清扫消毒,嘉元帝虚弱的脸上剑眉紧拧,“宫外的情况如何?”

    果然,还是嘉元帝不愧是一国皇帝,所看重的,也当属国家和百姓。

    “暂时还不知道,已经派遣人过去打探了,即可便会有结果。”高长乐忧心不已。

    嘉元帝剑眉微微拧着,深思熟虑的片刻之后,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高长乐,“长乐,你做的很好,只是除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还需要再行着急宫外的那些游医,一同帮助医治和研讨豆疫的方子!”

    “另外,再召集余将军,季司徒立刻派人前去大魏边境查探,谨防其他边疆小国趁此机会异动。”

    “长乐明白!”

    得了嘉元帝的点拨,高长乐只觉得茅塞顿开,当即挥手指挥着身后的新任禁军统领余有问先去执行。

    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余有问便是被嘉元帝所看重的参军将领,如今上一任禁军守卫冷闲云有了二心已经被正法,其他合适的人选则是戍守边关,且余家世代忠良,余有问便被提拔起来,成为新任接班人选,而教导高长琛的侍卫裴乾治则是晋升为了副禁军统领。

    “微臣遵命!”

    余有问自知情况危急,不敢懈怠,然而……

    在余有问还未踏出寝殿的那一瞬间,元浩便是急匆匆而来,“回禀皇上和大公主……”

    “大事不好了,宫外也是先后爆发了豆疫,百姓死伤数目惊人……”

    “近乎一夜的功夫,大约……近百人暴毙身亡了……”

    元浩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便是让乾元宫里面的众人心陡然之间沉到了谷底,不怕时疫在宫中爆发,最怕时疫在宫外百姓当中爆发,在宫里,尚且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了不起便是将皇城封锁起来,不会传染给太多的人,可是宫外不同……

    大魏三十几座城池,百姓足有百万户,且那些百姓躁动和暴乱起来……情况会远远比想象当中更加糟糕,便是连要控制起来都很是棘手困难。

    “那些百姓不肯听从命令待在家中,而是齐齐的汇聚到了城内的医馆和大夫的家中对大夫进行拦截,要求治疗,甚至很多药材直接被抢……”

    “还请皇上决断。”

    元浩在想起城外的情况的时候,只觉得胆战心惊,那些灾民不像是从前那般生病而柔柔弱弱,痛苦哀嚎,反倒是各个情绪激动暴躁,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情况一度失控,便是连东厂厂卫的强权镇压,也未能让那些百姓们皆是安定下来。

    嘉元帝剑眉紧锁,在听着元浩所汇报的那些事情之后,心反倒是渐渐的沉定了下来,看着身旁忧心不已的高长乐,更是若有所思。

    “二皇子呢?”

    嘉元帝突然提起了高长远,倒是叫寝殿里面的众人微微一愣,不明就里,随后元浩犹豫着开口,“回皇上的话。”

    “昨天晌午的时候二皇子和二皇妃的确是过来看望您了,只是那时候您尚且刚刚解开毒,身体还很是虚弱,属下便自作主张的没有让二皇子和二皇妃过来打扰您休息!”

    嘉元帝的脸上倒没有半分不悦,只是淡淡开口,“将二皇子唤过来吧,朕有要紧的事情想要交代他。”

    “是。”

    元浩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是瞧见了高长远那张得意的脸,还有一旁受宠若惊的魏黎。

    “参见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高长远和魏黎齐齐的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关切的问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

    “可觉得好一点?”

    “那些侍奉您的宫人当真是该死,居然还拦着本皇子过来给父皇您请安,还有那些之前照顾父皇的,也都是些蠢笨的,竟然能纵容那个宋生如此的欺上瞒下,当真是……”

    高长远来到了嘉元帝的面前便是有些洋洋得意。

    他就说嘛!

    他可是当朝的二皇子,是嘉元帝的长子,更是嘉元帝身边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如今嘉元帝身体出现了异样,不可能在管理朝政,那么便是自己这个二皇子表现的时候了。

    就算是嘉元帝宠爱高长乐这个大公主又怎么样?

    还不是个女儿身,到头来也是要仰仗他这个皇兄给她撑腰做主的!

    然而,嘉元帝瞥了一眼高长远这般骄傲,轻声开口打断了高长远,“老二。”

    “眼下宫中的情况你可曾听闻?”

    高长远一愣。

    魏黎在一旁不住的提醒着,高长远这才恍然大悟,“哦。”

    “父皇所说的可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发了时疫就去治吗!

    宫里面医术顶尖的太医也不是没有。

    嘉元帝点了点头,“嗯,的确是宫里面突发时疫。”

    “并且宫外在这个时候也爆发了时疫。”

    “老二,朕的一干皇子当中,要当属你的年纪最为年长,应当给你的皇弟皇妹们做一个表率,如今正是你锻炼的好机会,这场时疫,便由你带着人去平定吧。”

    嘉元帝淡淡开口,像是再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长乐便从旁辅佐你二皇兄,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办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是不是又要求我了?

    这……

    对于嘉元帝的命令,寝殿里面的众人无不是脸上存着疑惑的,那时疫并非是儿戏,且还是来势汹汹,传染性极强的豆疫,稍稍不慎便是要牵连到了更多的大魏百姓害病丧命,更有甚者是会让大魏臣民寒了心。

    这等要紧的事情……

    对于高长远的才能,嘉元帝心里面不是不清楚,他胜任不了。

    可是嘉元帝却还是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高长远去办,难不成嘉元帝的心里面当真是因为高长远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对他器重吗?

    高长乐不解的看着嘉元帝。

    嘉元帝像是没有注意到高长乐和寝殿里面其他人错愕的眼神一般,而是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欣喜不已的高长远的身上,语重心长说道,“老二,此次时疫重要,你便不管怎么样,都务必要将这件事情做好,一定要竭尽所能的早日解决豆疫,让百姓减损伤亡,知道了吗?”

    “父皇你放心!”

    难得嘉元帝如此的器重自己,让高长远越发的高兴起来,“儿臣一定会好好的做好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叫父皇您失望的!”

    就连魏黎的脸上也是跟着与有荣焉。

    虽然那时疫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稍稍不慎便是要自己被感染上,可是看着嘉元帝突然器重高长远起来,再加上现在嘉元帝的身体病弱……

    魏黎的心思总是要比高长远转的更快,总觉得嘉元帝这是想要趁机锻炼高长远的办事能力,好将来为继承大典奠定基础。

    “父皇请放心,儿臣也是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二皇子,帮助二皇子和父皇处理好这次的时疫!”

    嘉元帝很是欣慰的摆了摆手。

    ——

    李劭眉心紧蹙,脚步匆匆,从宫里面领了命令出来便是派遣了不少的东厂厂卫跟随在了高长远的身边,辅佐高长远一同处理好这次豆疫。

    “你们这些东厂幡子,不是说你们往日很是气焰嚣张的吗?”

    “怎么如今反倒是唯唯诺诺起来,但凡看见哪个暴民生事,直接动手打死了就完了,还和她们费什么话!”

    “刚好动手的打死了就少了一个传染的病人了!”

    高长远冷眼看着李劭和高长乐,只觉得有着诸多的不满和不屑,对着李劭更是颐指气使。

    “虽然说,以往父皇要宠爱你们两个人多一些,可是现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在父皇的心里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二皇兄,那些灾民是无辜的。”

    “强权镇压,未免手段太过毒辣了吧?”

    高长远难免有些骄傲起来,“这次对抗豆疫,父皇说的也是要你们两个人辅佐本皇子来处理。”

    “既然是辅佐,便是应当能分得清主次的!”

    “自然是本皇子说怎么去处置便怎么处置!”

    在高长远的眼中,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不过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死不死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要不是他想着要在嘉元帝的面前建功立业,才不会想要亲临城墙外,看着那乱糟糟的灾民只觉得头疼不已呢!

    高长乐脸色微微沉了几分,豆疫并非是儿戏,更不是可以随便用高长远来争名逐利,打压异己的借口和手段,稍稍不慎,那便是要牵连更多无辜的百姓丧命。

    看着高长远那欠扁的样子,高长乐真想一鞭子直接抽在他那张得意的脸上,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公主殿下。”

    李劭倏地上前,阻拦住了高长乐,“算了。”

    “城外还有一部分灾民,城里面便交由二皇子照看,微臣陪着公主殿下前去城外吧!”

    嘉元帝派遣他们出宫解决时疫,安抚百姓,本来是存着好心的,倘若这会儿高长乐和高长远再起了争执,那便更是会叫人心恐慌了!

    高长乐沉眸抿唇,转身离去。

    “切!”

    高长远越发的轻蔑了,听闻城外的那些灾民更加严重……盛京城里面的很多得了时疫的灾民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的,李劭早先便派遣了不少的厂卫拦截和阻拦那些灾民夺门而出。

    可是城外就不一样了……

    城外的那些灾民听不见最新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盛京城内有大夫能治好豆疫,便一个劲儿的想要冲到盛京城内,好不热闹。

    且等着高长乐到了城外之后就哭着回来了!

    高长远斜靠在红木靠椅上,命人将自己所在的落脚地方清扫消毒了好几次,而后便躺在廊下感受着夏天的暖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小寐,“还是宫外的环境好啊。”

    “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也没人管着我!”

    高长远由衷的发出感慨,“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别人家家的皇子成了亲之后,都是要给额外在宫外开辟府门的,可是父皇倒好,我都娶妃了还让我住在宫里面。”

    高长远有些委屈。

    魏黎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高长远,“你懂什么?!”

    “要是当真父皇给你另外在宫外开府邸,哪有你现在的荣宠,父皇正是因为看中你这个长子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将你留在身边!”

    早些时候魏黎的心里面也曾经是不满的,嘉元帝偏心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放在心尖上的大公主远去北燕是何等大的阵仗,可是轮到自己和二皇子成亲,就是那般的本本分分,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天家娶妻的富贵。

    可是后来魏黎便想通了。

    那高长乐可以千样万样都胜过高长远,唯独是女儿身这一样输给高长远就够了!

    管他现在嘉元帝是不是偏心,是不是恨不得将这天下间所有的好东西都眼巴巴的送到高长乐的面前,那不要紧。

    等着嘉元帝百年之后,这江山都落在了高长远的身上,要什么能没有?

    不过是个府邸罢了。

    到时候整个大魏江山都是她们夫妻的!

    “告诉你啊,这次的差事格外的要紧,你可别偷懒,勤快一些,务必要将这件事情给做好!”

    “是是是。”

    “皇妃说的极是。”

    高长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魏黎别的本事没有,把高长远却是拿捏的死死的,再加上魏黎的家世非同一般,也是叫高长远仰仗,便不敢不对着魏黎好了。

    ——

    皇城外。

    高长乐忧心忡忡的看着那些情绪暴动的灾民病人,只觉得奇怪,“李劭,你觉不觉得,这场时疫来的蹊跷?!?”

    以往的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时疫的时候。

    可是,即便是发生时疫,那也是有着时间限制的,总是要足够多的时间去传染才能被人知晓,但是这一次的时疫……

    却是来的这般没有征兆。

    并且传染的速度这么快?

    还有,皇城内外先后都发生了病例。

    再加上那些灾民病人的情绪,总是让高长乐心中生出不安。

    好像是这次时疫的发生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倘若要是让高长乐做别的猜测,只会让高长乐的心里面惶恐,时疫本来就当属天灾,每次爆发时疫,死亡的百姓都不在少数,倘若这时疫不是天祸,而是人为……???

    那么,那种情况,高长乐是万万去猜测的。

    太恐怖,太可怕!

    李劭脸上的表情也未见有多轻松,而是同样的忧心不已,“这场病来的突然,眼下宫不管是宫中的太医还是盛京内的大夫,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找到彻底治愈豆疫的方子,只能靠着那些大夫和太医慢慢的试验,才能找到准确无误的办法,眼下,咱们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尽量的安抚住灾民百姓的心思,给那些大夫和太医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避免更多的人被传染……”

    “督主……”

    “公主……”

    元浩快步而来,直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跪了下去,气喘吁吁的开口,“参见公主殿下,督主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梧州药材售罄……”

    “听闻来的时候都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药商给买去了!”

    “什么?”高长乐目光震撼,“全都被人买去了……”

    这下好了。

    便是彻底的要坐实了这场时疫来的不是天意的这个猜想的。

    元浩看着一旁的高长乐,气息也平稳了好多,更是壮着胆子的劝说道,“不过公主,督主,也并非全都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

    “那好消息就是……”

    元浩看着高长乐的时候,微微有些迟疑。

    “是什么?”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吞吞吐吐的!”高长乐看着元浩这般犹豫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办事儿挺麻利的一个人,怎么一到了关键的时候就这般磨磨蹭蹭的?

    “是那个药商……督主好像是认识的。”

    “元一已经带着她过来了……”

    李劭蹙紧了眉头,而不远处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也是彻底的向高长乐解释了,为何元浩会突然变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人……

    “李劭哥哥,好久不见?”

    孟红羽脚步轻移,信步到了李劭的面前,更是无视着一旁脸色不好的高长乐,亲近的看着李劭笑了笑,一声李劭哥哥更是叫的让紧随其后的元一咽了一口口水。

    在姜国的时候,他们便是看出来了那红羽的样貌和大公主是颇为相似的,就连性情上面也是有着共同之处,不知道见面的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如今……

    就这般直接的碰上了。

    那红羽姑娘还是上前便是对李督主这般的亲近。

    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向着高长乐挑衅吗?

    元一和元浩有些可怜的看着李劭,这事儿他们做下属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知道,更什么忙都帮不上!

    “咳……咳咳……”

    李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看着高长乐的时候眼神也满是尴尬。

    高长乐沉眸。

    李劭却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孟红羽上前的亲近,“红羽姑娘,您怎么来了?”

    孟红羽好像察觉不到李劭的疏远一般,径自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你说了要带我好好玩玩的,难不成你后悔了?”

    “我可不干!”

    孟红羽挑眉,见李劭抿唇嘘声不再言语,这才将目光放在一旁的高长乐的身上,震惊不已,“这是……这是……”

    “我?”

    “元一……你看我们是不是很像?”

    突然被点到名的元一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心里面却是在忐忑,你们争执你们的,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眼睛瞎了看不见……

    高长乐唇角微微荡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李劭的身上,那双凛然生威的凤眸中警告的意思也是呼之欲出,高长乐这是,在等待着李劭给她一个解释。

    李劭只觉得背后一凉,老老实实的用着最利落干脆的话解释道,“回公主的话,这位姑娘乃是姜国人事,微臣前去姜国寻紫曼陀解药的时候便是这位姑娘赠与,为了答谢,微臣曾经说过,倘若她过来我们大魏,微臣定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

    “只是没想到,红羽姑娘来的这般快,这般的不凑巧……”

    李劭有些唏嘘,“现下大魏出现了时疫,怕是没有办法陪同红羽姑娘您游玩了。”

    孟红羽却是扁了扁嘴,颇为嫌弃的眼神打量着高长乐,“原来是哪位声名显赫的大公主吗?”

    “失敬失敬了。”

    “只是李劭哥哥,你当真觉得我是来的不凑巧吗?”

    孟红羽冲着李劭眨了眨眼睛,元一便是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督主,那位买下了所有治疗时疫豆疫药材的神秘药商就是……”

    就是孟红羽!!!

    李劭和高长乐眼神有些微妙。

    孟红羽却是爽朗的笑着,丝毫不介意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中怀疑和揣测之意,反倒是脸上表情颇有些得意,“姜国擅药,我又是我们曼陀庄的少庄主的,本是打算过来找你好好的玩一玩,谁知道在梧州的时候便发现了病症,至于那药材吗……”

    “我是个商人,又是个靠贩卖药材为生的商人……”

    孟红羽红唇微抿,好笑的看着李劭,“你是不是又要求我了?”

第二百五十章:来访进方

    “可别在我的面前提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别在我的面前说什么善心慈悲,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的。”孟红羽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潋滟,看着……

    更是格外的刺眼。

    元一和元浩看着李劭和高长乐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孟红羽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孟姑娘,属下先行送您去客栈安置吧。”

    “这段时间城内不安分,怕是没有办法陪您一同前去闲逛了,另外,您也是该好生的待在客栈当中,等着这阵子风声过了之后再行出门吧,免得要传染上了豆疫。”

    元一忙不迭的出来打着圆场。

    要是在别人的面前,这豆疫乃是机密之事,万万不能随便说与其他国家的人听,但是在擅长用药,还收购了相关药材的药商的孟红羽的面前,隐瞒不但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会让人产生反感,毕竟……

    现在的孟红羽,可不只是姜国曼陀山庄的少庄主这么简单的一个身份,她现在的手中……还掐着对于大魏来说性命攸关的药材……

    纵然大魏国情是要强过姜国许多,可是出售和贩卖药材乃是正经的生意,商人都是利益当头,孟红羽眼光长远提前买下了治痘的药材,倘若孟红羽不愿意卖,又或者想要高价卖,那都是孟红羽的自由,无人能随便阻拦孟红羽的意思。

    哪怕大魏施压也不成的。

    孟红羽要是大魏人事,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是大魏朝堂强行征用了孟红羽的药材,那也是旁人唏嘘,却是其他国家不敢有什么意见的。

    偏偏孟红羽不是。

    涉及到了其他的国家,事情便是瞬间变了个味道。

    姜国必不会轻易善了,若再用强,其他国家眼见着大魏仗势欺人,也是给了他们由头来兴兵作乱,不管怎么样都是为难,都是绝境……

    不想孟红羽有备而来,岂能是被元一这般轻松的打发走的,孟红羽拂了拂手,看着城外的那些暴怒着的灾民,面容含笑着的看着李劭,“对于旁人来说,这豆疫便是那要人性命的恶疾,但李劭哥哥,你猜猜,身为曼陀山庄,整日靠着贩药为生的少庄主,医术应当如何?”

    孟红羽抿唇,挑眉笑盈盈的看着李劭,没有放过李劭和高长乐脸上每一处表情。

    果然……

    李劭和高长乐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让孟红羽失望,十分精彩。

    元浩却是下意识的问了出口,“这位姑娘的意思是……”

    “你会治?”

    嘶——

    元浩话音落下,叫在场的这些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孟红羽的眼神也变得骇然起来。

    “早些年,我姜国也曾经出现过豆疫,看起来症状即便是和你们大魏的豆疫略有些差异,但想来,若是能直接将我姜国之前治疗豆疫的方子交由贵国的太医大夫手中,再加以按照病情改善,想来……应当是会速度快很多吧?”

    孟红羽在说着这话的时候面色平静。

    各国都是会出现时疫的,尤其是眼见着便是要夏天,疫情会更多,可是各种疫情大多不同,治疗起来很是棘手,再加上眼下大魏的豆疫又是来势汹汹,想要等着他们大魏的太医慢慢的研究,怕是大魏的百姓要死伤无数了。

    这个时候,先人前辈的经验便是要变得尤其重要,何况是本就产药,又擅药的姜国。

    “什么条件?”

    这一次,倒是高长乐率先向着那孟红羽开口。

    孟红羽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大公主还当真是心系百姓,是位仁善的好公主。”

    “我想要什么,李劭哥哥知道啊!”

    “你问他就好了。”

    “他若是答应,我便答应,不就是一张方子,左右我也是没有用处的,就当是做好事了。”

    说话的时候,孟红羽环视了一圈,摊了摊手,“看着样子,李劭哥哥似乎是要好生的和公主殿下您商议一番,不要紧,我可以等。”

    “左右我是不着急的。”

    孟红羽笑容十分得体端庄,“不过可是要好心提醒大公主和李劭哥哥一句,当年我们姜国生了豆疫的时候,也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才将那豆疫治好,那方子,也只是除了我们姜国的皇室,便是只有我们在治疗豆疫之时出力最多的曼陀庄有了。”

    “小元一,走,带姐姐去四处逛逛。”

    “反正你们这里人多,也不少你一个!”

    孟红羽来的突然,也饿走的迅速,可是她走之后,留在原地的人的脸色却是有些难堪。

    高长乐倒不是因为孟红羽在和李劭说话的时候对李劭的态度那般故作亲昵,只是忧心这豆疫的事情来的蹊跷,“除了她们曼陀庄,便是只有姜国皇室才有治疗豆疫的方子?”

    “曼陀庄在姜国的地位极高,甚至连宫里面的那些皇亲贵胄靠的也是曼陀庄提供的药材治病养生,若那孟姑娘这般说,应当是**不离十的。”李劭据实回答。

    “公主殿下……”

    裴乾治风尘仆仆,更是从宫里赶到了城外,向来沉稳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慌张,“启禀公主,大事不好了,左翎将军来报,大魏边境出现了异动,南胡,戎狄还有大陈齐齐像我大魏用兵……”

    “什么?!!!”

    元浩震撼不已。

    嘉元帝身上的毒刚刚解开,白芙吟和宋生等人筹划的谋逆还未能留神处置,便是生出来了豆疫这般要人性命的时疫,而后南胡,戎狄甚至连大陈也先后向大魏出兵。

    这是打算伺机联手要吞并大魏吗?

    “公主……”

    “公主……”

    高长乐转身走的迅速,身后的李劭和裴乾治紧步跟随……

    要变天了。

    树大招风。

    近几十年的时间里,虽然诸国并存,可大魏强势居首的地位却从来都没有被撼动过,如今一朝落魄,困难接踵而至,怕是这一次……

    想要平安的度过,有些棘手。

    这更是……前世高长乐所不曾遇到的事情。

    是哪里出了意外?

    才会导致生出来这么多的变故,完全不在前世那些事情的运行轨迹上面,即便是在前世大魏一连经历了数位皇帝的动荡,其他周边各国也是蠢蠢欲动,却也要先被姜国尽收囊中。

    如今……

    电光火石之间,高长乐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来一道身影。

    是……姜国太子。

    她们曾经在北燕的时候遇到过。

    那个时候高长乐所看见姜国太子的时候,只是因为两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什么交集,这才不曾去主动招惹那姜国的太子,并且有意避开。

    殊不知。

    凡事都是有着因果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了一处看着不起眼的地方,实则后续的所有,都会跟着接踵而至。

    前世的尹明哲虽然也曾经来过大魏求娶过公主,但那个时候不过是为了巩固他在姜国当中的地位,也更是为了巩固姜国在诸国当中的权势,迎娶哪一位公主过门,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同,他也并不介意。

    但是如今,尹明哲的心里面对高长乐起了兴趣,那么,求娶,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

    皇宫。

    “父皇……”

    乾元宫内,高长乐一路心中忐忑,殊不知回到了这乾元宫的时候,却发现嘉元帝并未像往常那般躺在床榻上修养,而寝殿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大公主?”

    “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曹京昆看见高长乐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奇怪,这个时候高长乐分明是应该呆在宫外协同二皇子一起打理时疫的诸多琐碎事情的。

    自打他豁出去一般站在嘉元帝的身边照顾嘉元帝,而后在宫中也的确是平步青云了,何青被提拔起来顶替了宋生的位置成为了殿前大总管,而自己便是成了理所当然的副总管。

    曹京昆颇为春风得意。

    “父皇呢?”

    高长乐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曹京昆浪费。

    “姜国使臣来访,说是听闻我们爆发了时疫,特意要献良方,皇上眼下正在金銮殿上接待……”曹京昆十分狗腿。

    高长乐却是眉心紧蹙,没留时间给曹京昆巴结,便直接朝着金銮殿跑去……

    可惜高长乐一路辗转奔波,等着当真到了金銮殿上的时候,那些前来上朝的大臣们都已经下了朝,便是连那姜国太子尹明哲也是在人群簇拥之下,一步步的缓步朝着汉白玉台阶下行走。

    尹明哲依旧是一沉镶金线红衣锦袍,袍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曼陀花妖孽不已,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目光更是精明,路过气息急促的高长乐的时候,尹明哲顿住了脚步,礼貌性的朝着高长乐拱了拱手,一切遵从礼数,可是在尹明哲那眼神当中,高长乐却是分明瞧见了……

    兴趣两个字。

    不,不是,是极为有兴趣。

    “微臣姜国太子尹明哲,参见大公主。”

    尹明哲温润开口,目光虔诚。

    姜国现在当属是大魏附属,尹明哲虽身为姜国太子,但是在高长乐的面前便是称为一声微臣也不为过,最要紧的事情是,尹明哲想要给高长乐这般脸面。

    可高长乐却是眉心一紧,尹明哲这是连避讳都不想避讳,甚至都不想和高长乐假装成不认识的吗?

    “先前在北燕一见大公主,只是当时北燕情况特殊,未有机会能好生的和大公主您打个招呼,如今在这同大公主陪个罪,还请大公主不要见怪。”

    从皇城外面一路回到乾元宫,再从乾元宫一路到了金銮殿,这一路距离不近,高长乐走的又快,现下不由得额头上沁出来了细汗,尹明哲缓缓的从怀中掏出来几方帕子送到了培原和珠翠的面前,“这几方帕子,乃是微臣家臣用了特殊的手段和药材浸泡而成的,对于预防豆疫有着极佳的效果,还请大公主勿要嫌弃!”

    尹明哲声音清润,所说的话更是叫培原和珠翠拒绝不得。

    预防豆疫有着极佳的效果,这个时候这几方帕子怕是要比金银珠宝更要珍贵。

    高长乐渐渐恢复了些气息,悬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看着尹明哲递过来的那几方帕子,示意珠翠和培原收了下去,“尹太子当真是客气了。”

    “如今这可以预防豆疫的帕子,怕是要比雪中送炭还更加珍贵,又何谈嫌弃一说呢?”

    高长乐反应极快,片刻之间便已经将自己心中的紧张和担忧压了下去,同样眉宇目光潋滟的笑了笑,“如此,便多谢尹太子了。”

    尹明哲颔首,“那便不打扰大公主了。”

    “微臣先行退下!”

    尹明哲没有再纠缠高长乐,很多事情点到即可便是,倘若过多的纠缠,那便是会叫原本的好事也是成了厌恶,叫高长乐心中反感了。

    尹明哲想要高长乐,不管是人还是心。

    从见到高长乐的第一眼,第一面开始,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表情,甚至是那双漆黑的双眸目光中的狡黠和腹黑,都深深的吸引着尹明哲。

    让尹明哲不知不觉当中沉沦进去。

    高长乐亦是颔首行礼,而后两个人分别转身,不做任何的停留。

    “父皇!”

    高长乐终于追上了嘉元帝的脚步,“父皇,听闻那姜国太子前来,是向父皇您进献治疗豆疫的方子的?”

    嘉元帝不知道高长乐为何会这般紧张,点了点头,“是啊。”

    “已经派遣宫中的太医和张贴皇榜寻来的大夫一同研究对策了,想来天黑之前便是会有所结果的。”

    嘉元帝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这样一番耗费精力的事情已然让他有些体力不支,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觉得乏的紧。

    何青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是呢,大公主!”

    “那姜国的太子不只是进献了治疗豆疫的方子,就连替皇上养身体的方子也有,听闻乃是姜国皇室不传的良方。”

    “那,那个姜国太子,可说了是什么条件和代价吗?”

    高长乐柳眉紧锁,她实在是放心不下那尹明哲会这般心善,会毫无所求的,心甘情愿的将一切的良方都献给嘉元帝。

第二百五十一章: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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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朕身有恙,日后堪任大典,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八皇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乃是不世的治国之才,更是堪当大任的绝佳人选,特封太子,择吉日登基,朕退位太上皇,且朕在病中,幸得贵嫔白氏贴身照料,事无巨细,朕心中感念,以此册封白氏为太后,辅佐八皇子一同打理朝政——”

    砰!

    就在宋生话音落下,还未等着这大堂之内的群臣百官发表自己的看法和领旨遵命,只听见那紧闭的金銮殿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

    高长乐身穿绛红色绣缠文枝长裙,细腰以云带约束,发间用着七宝珊瑚发簪装饰,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本宫不过才去了一趟北燕,竟不知回来的时候大魏居然变了个天下,轮到了一介后妃和司礼大太监来把持朝政?!?”

    “宋总管,白贵嫔,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清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到朝堂之内的这些百官的耳中,顿时便是让这些人议论出声。

    “怎么回事?”

    “大公主怎么回来了?”

    “变天了!”

    “当真是要变天了!”

    宋生站在上首,面色焦急,反观白芙吟,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高长乐的出现,仿佛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大公主。”

    “奴才虽然是太监,可是却一直服侍在皇上身边几十年,况且这圣旨也是您的父皇亲自所下,大公主身为公主,便更不得插手朝堂上的事情!”

    “这般堂而皇之的闯入金銮殿,应当是大公主您的罪责才是!”

    宋生脸上表情紧张,将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白芙吟的身上,奈何白芙吟不做表示。

    没有办法,宋生只能在心里面快速的思考着如何应对的办法!

    不是说了高长乐轿辇是在城外吗!

    派遣了那么多人拦截,却还能让高长乐这般突然闯入大殿之内,坏了他的好事!

    圣旨已经宣读,为今之计便只能先发制人了!

    宋生将手中的圣旨合上,厉眸看着身后的冷闲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些将大公主请出去!”

    高长乐冷着脸的看着那些步步逼近的宫中禁卫,“我看谁敢!!!”

    “宋生,你如今的差事是当的越发的好了,居然连父皇的命令都敢假传!”

    宋生目光中闪烁着精光,冷哼着一声的开口说道,“大公主,奴才知道,皇上向来是疼爱大公主您的,可是这册立储君的大事上面却是容不得大公主您骄纵的!”

    “奴才所说所做,皆是皇上的圣意,倘若大公主您执意要继续与奴才为难下去,那便是公然和皇上的旨意相违逆!便是您是大公主的身份,怕皇上也不敢万万的纵容您,必然是要处置了您的!”

    “何况,大公主,前段时间皇上才盛况的将您送嫁远去北燕,您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在北燕带着做您的九皇妃,为何又突然回到了大魏,难不成是大公主有了不臣之心!?!?”

    宋生反应极其迅速,当即开始反咬着高长乐,更是给着冷闲云施压,只要冷闲云将高长乐这个碍事的抓起来关着,等着白贵嫔将那圣旨接下,八皇子顺利稳坐太子之位,便是高长乐曾经是嘉元帝最为宠爱的大公主也不成!

    还不是他要高长乐死,高长乐便是不能活的!!!

    “动作快点!”

    “皇上对你们委以重任不是养着你们看热闹的!”

    冷闲云一声令下,那训练有素的禁军侍卫便齐刷刷的朝着高长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大公主,您请吧!”

    另一头,宋生却是将手中圣旨递到了白芙吟的手中。

    “贵嫔娘娘,皇上的圣旨您已经听到了,还请贵嫔娘娘接旨!”

    宋生拼命的给着白芙吟使着眼色。

    白芙吟缓缓跪在宋生的面前,双手伸出,作势要去接宋生手中递过来的圣旨,昂首高声开口,“臣妾谨遵皇上圣旨!”

    “多谢皇上!”

    嗖——

    就在白芙吟双手即将触碰到了那圣旨的时候,一道利箭自金銮殿外飞速而来,打断了白芙吟伸出来的手,连带着那道假圣旨,当场刺中宋生的胸膛。

    扑哧——

    一口鲜血顿时从宋生的口中喷涌而出,宋生死死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眼神的看着自己被利箭穿透的胸膛。

    而后,连话都未来得及说,便直接身体轰然到落在上。

    轰——

    大殿之内瞬间便响起了惊叫的声音,朝臣们更是慌乱无比。

    高长乐狐疑的眼神转过身,却是在看清楚眼前的来人的时候,脸上缓缓的绽放出来了笑容,是……

    李劭!!!

    回来了!!!

    那身让高长乐莫名熟悉,莫名心安的直辍朝服赫然入目,胸前绛紫色的蟒蛇图纹栩栩如生。

    长久的赶路,让李劭的脸上多了几分风尘仆仆,下巴上生出了许多的胡茬并未来得及打理,只是那剑眉鹰目间的威严却是不改的。

    李劭纵身一跃,腰间的长剑瞬间掏出,直直的逼上了那即将要对高长乐动手的冷闲云的脖颈。

    “冷将军,倘若皇上知道冷将军这般,怕是连冷将军的家人也是要受此牵连了!”

    李劭武功高强,叫朝堂上这些朝臣们胆战心惊,便是连那冷闲云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他以为凭借着他的本事,怎么也有能力在李劭上前之前,直接将那高长乐给擒获,然后,再用高长乐去威胁李劭就范!

    不想,却是连自己的动作还未做出,就已经被李劭控制住!

    随着李劭的射死了宋生,擒获了冷闲云之后,东厂厂卫鱼贯而入,瞬间便将整座大殿包围,就连那冷闲云为首的一应谋逆乱臣,也是尽数被拿下!

    东厂厂卫的雷厉风行,不愧是嘉元帝一手提拔出来的,即便是在如此劣势的情况,却也依旧能够用着最短的时间控制住局势。

    “大公主。”

    “微臣护驾来迟,还请大公主恕罪!”

    李劭恭敬的跪在高长乐的面前,说话的时候目光看着高长乐却是无尽的温柔和轻松。

    还好。

    还好他回来的及时。

    否则光是这皇城里面的禁卫军便是足够高长乐应付的焦头烂额,何况还有白芙吟宋生两个合谋,以及被收买了的朝臣……

    怕是高长乐即便有着嘉元帝留给她的嫁妆兵权强行镇压,怕是日后也是要背负上骂名了!

    高长乐心中像是抹了蜜一样甜,看着李劭的目光的时候也是满是希冀的。

    “起来。”

    “要你找的东西如何了?”高长乐固然高兴李劭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赶到,可是高长乐的心里面最为看重的,还是那能救嘉元帝的紫曼陀!

    “幸不辱命!”

    李劭知晓高长乐心中顾忌,当即给了高长乐肯定的回答。

    “元一已经提前一步去和元浩汇合,想必,这个时候皇上已经脱离危险了!”

    高长乐眼眶中闪烁着泪意,不再和李劭多说,而是缓缓的转过身,将目光放在了那尚且还在上首,面色恐慌的白芙吟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高长乐缓缓的踏上了那汉白玉雕砌的台阶,厉眸直视着白贵嫔母子。

    高长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似乎是被高长乐那威严的模样给吓到了。

    白芙吟却是强撑着镇定,“大公主。”

    “你身为公主,却是假借和亲名义离开大魏,却又暗度陈仓的回来,实则却是在窥探大魏的皇位,你可知……女子是不能当朝执政的!”

    “便是你当真苦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亦是无用。”

    白芙吟紧紧的将高长泽护在身后,虽然现在的情况隐隐有些超出了控制,可是越是到了意外的时候,便越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便是当真死路一条了!!!

    “所以?”

    高长乐眯了眯眼睛,将白芙吟脸上的表情一一的看在眼里,不由得唇角勾起了一抹讥笑,等待着的看着白贵嫔的反应,她倒要看看,事到如今,白贵嫔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而面对高长乐这般轻蔑的眼神注视之下,白芙吟不但没有半点的畏惧,反倒是更加正了正身子,“人人都知道东厂督主乃是从您殿内出来的!”

    “谁知道大公主是不是勾结了李督主,意图谋位!!!”

    嘶——

    在白芙吟话音落下了之后,便是当真看见了下首那些被看守的朝臣们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对劲!

    原本,东昌的迅速崛起便是已经挡了很多人的路,让很多人心中存着不满,对于李劭这个突然出现的新晋权贵也是很是让人眼红妒忌。

    再者,高长乐去北燕和亲,那也是朝臣们亲眼见到的事情,更是嘉元帝金口玉言亲自允诺的事情,如今高长乐不但没有好好的待在北燕,反倒是悄然的回来了大魏。

    虽然……

    白芙吟和宋生的举动本就是让人怀疑的,可是,看着高长乐的种种反应,似乎也是没有清白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对峙的双方,说不上哪个都不怀好意的!

    不想,在面对白芙吟的质疑的时候,高长乐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的慌张,而是挑眉冷笑着的看着白芙吟,“白贵嫔说的是!”

    “可白贵嫔想过没有,正因为本宫乃是公主的身份,才更加不会对皇位生了觊觎之心,反倒是白贵嫔你,有着八皇子这样一位皇子在,怕是想要不生出倍的心思都难吧?!”

    高长乐目光清冷,唇角的笑意也是渐渐的收了回去,反手扬起在白芙吟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瞬间叫这朝堂之下的议论纷纷的朝臣们止住了嘴,皆是目光震撼的看着高长乐。

    今日本来他们所受到的惊讶意外就已经够多了,却没想到,在高长乐这个往日骄纵出了名的大公主的身上,却还能看见这般气魄威慑。

    白芙吟那细嫩白皙的脸庞瞬间留下来了清晰的五指巴掌印。

    白芙吟瞪大双眼,“高长乐!”

    “纵然你是皇后所出嫡女,可本宫乃是皇上亲封的贵嫔娘娘,你岂敢如此嚣张?”

    高长乐眸光轻蔑,揉了揉自己打的吃痛的手,语气轻慢,“原是打不得的。”

    “本宫再如何,都不该亲自对你动手,否则,脏了本宫的手,便是要更为恶心了。”

    “你……”白芙吟入宫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等轻视讥讽,又是当着这诸多的朝臣的面前!

    “你该打!”

    高长乐说的咬牙切齿,少有的将心里真实的怒气表现在脸上,“你岂止是该打!”

    “你该死!”

    事到如今,高长乐如何能不联想到前世嘉元帝的突然病重垂危的端倪,她的父皇明明身体康健,且病逝的时候年岁正值壮年,却由来的突然撒手人寰,以至于她们父女天人相隔,竟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更是叫高长乐抱憾终身。

    原是这往日不声不响的白芙吟在背后下的黑手。

    高长乐贵为公主,白芙吟贵为贵嫔,都是身份尊贵的人,也都是需要体面的人。

    即便是谁犯了错,也应该交由宫规去处置,打人不打脸,否则便是失了分寸,传出去叫人笑话堂堂的大魏公主竟如同泼妇一般。

    可明知眼前的人便是害死自己父皇的仇人,高长乐如何能控制得住不去对白芙吟那张可恶的嘴脸动手?

    不打她?

    高长乐恨不得打死她!!!

    方才下手的时候,高长乐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在白芙吟的脸上,不管她是不是掌管后宫大权的贵嫔,在高长乐的面前,都只是个杀父仇人罢了!

    “倘若本宫不装作走了这一趟北燕,又如何能有机会看清楚往日不争不抢,性情温柔的白贵嫔,竟也有这般让人恶心作呕的狼子野心!”

    “来人!”

    高长乐杏眸杀意凛然,高长泽却是在一旁突然痛哭出声,“大皇姐,大皇姐你别打我母妃……”

    “别打我母妃……”

    高长乐眉眼间的戾气少了几分,但脸上的态度却是并未有所改变,“将八皇子带下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趁机

    东厂厂卫迅速的上前,无视着高长泽和白贵嫔的哭闹,将两个人强行分开,高长泽率先被带了下去。

    白芙吟走在高长乐的身边,高长乐面无表情,薄唇轻启间声音却很是冰冷,“本宫知道,白贵嫔您手段高明,且又有着自己的算计,可今日本宫也将话放在这里了。”

    “倘若你幽禁华清宫中之时还不安分,便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不顾骨肉亲情,替你好生的处置八皇弟的将来!”

    白芙吟愤恨的眼神看着高长乐,“高长乐,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就是在威胁你!”

    看着白芙吟眼中的怒火,高长乐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再和白芙吟浪费在口舌之争上上面,而是将威严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议论不休的大臣们的身上。

    “父皇圣明,更是明辨是非,白贵嫔和宋总管坑害父皇,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合该入狱幽禁,今日朝堂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各位大臣们的心思,将来父皇必然会有定论,必然不会随意污蔑了哪位,同样的,也更不会轻易放过哪位不轨之臣,还请各位大人在此期间切莫慌张,更切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反倒是害了自己!”

    话音落下,高长乐便不去看那些大臣们脸上的反应和对自己的看法了,她更在这金銮殿上停留不住脚步,一心飞奔到了乾元宫里面,等着看嘉元帝的情况。

    ——

    乾元宫内。

    何青背着高长欢迅速的逃离开,总算是有惊无险,蒹葭眼眶中含着泪水,想要去替高长欢请医女过来,却是被气息薄弱的高长欢陡然抓住了衣袖。

    “别……别去……”

    高长欢声音沙哑,一双眸子中满是恨意。

    女儿家最在乎的便是贞洁和清白,即便是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却也是依旧对丢了清白被人侮辱的女子不是很友好,又何况是在这封建守旧的古代。

    她如今身子这般情况,若是请了医女过来,怕是即便是治好了,日后的名声也是彻底完了!

    就算是救了嘉元帝,却也只能青灯古佛,不会有人再要她了!

    高长欢不甘心,她不甘心!

    “蒹葭……你……你去帮我打些热水过来,替我……替我擦身子……”

    高长欢艰难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神却是不自觉的落在了一旁的何青的身上,何青被看的心里发怵,蒹葭忙不迭的拉着高长欢的手安慰道,“四公主不必但心,他不会乱说出去的!”

    “是是是。”

    “奴才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乾元宫还有差事在等着奴才,奴才便不打扰四公主了!”何青极其懂眼色,看见了高长欢那快要吃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当即寻了个由头匆匆地离开。

    蒹葭动作极快,很快的便替高长欢打来了热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替高长欢清洗掉身上的血迹和污垢,又重新替高长欢换好了衣裳,这才敢跪在高长欢的面前低声询问,“四公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您会变成这般样子?”

    即便那乾元宫现在是危险重重,可左不过便是要命一条,高长欢当时执意要去,蒹葭没能阻拦得住,却也是没想到高长欢在那乾元宫里面居然会遭受到了如此的废人对待!

    “是谁?”

    到底是谁做的?

    蒹葭慌了,脸色苍白,浑身更是因为害怕而抖得厉害,在乾元宫见到高长欢那狼狈样子的时候,蒹葭便是不知所措了,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是谁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四公主?

    日后,四公主可怎么嫁人啊?

    高长欢恨急了,眼眸猩红,“曹京昆。”

    “我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

    刚提起曹京昆这个名字的时候,蒹葭有一瞬间是微微愣神的,但不一会儿,蒹葭便是想起来了那人,是那个……当初便是对高长欢起了色心,最后却是被高长欢算计,到了宫里面成了太监的那个流氓!

    他怎么会在乾元宫……

    还会那般大胆!

    乾元宫里面那么多的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听见了高长欢的求救,出来帮忙的!

    蒹葭眼眶中的眼泪簌簌的落下,“四公主,那,您若是不想去请医女来给您看病的话,奴婢总是要去想法子给您买回来一些药煎上的,不然日后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高长欢身下受伤的严重,虽然是个太监,不能实际性的做什么动作,可是对于高长欢,这心理上的折磨却是不容忽视的,再者……女人的身子是最要紧的,若是不好好的看护,将来无法生育,那便是嫁了人,也是在婆家举步维艰的。

    高长欢终究是点了点头,“要一些止血的汤药,另外……”

    “再想办法多拿一些鸡蛋回来……”

    前世的高长欢嫁去了姜国,也算是入乡随俗,在姜国擅药的嫔妃们的影响之下,略微懂一些粗浅的药性医理的,倘若要是去让她医治什么疑难杂症,那么高长欢势必是不成的,还好……

    还好她对自己的身子格外的看重,又是生养过的,知道鸡蛋是对女子房事之后身体虚弱最好的进补的东西,还不是很显眼,不会叫人生疑。

    蒹葭不明就里,但还是一一点头照做。

    ——

    乾元宫内。

    二皇子高长远总算是听说了前朝和后宫的情况,也是再也不受控制,非要嚷嚷着闯进内殿去看望嘉元帝!

    “你们放肆!”

    “居然敢拦着本皇子!”

    “难道你们不清楚本皇子的身份吗?”

    高长远身穿冰蓝色绣着雅致竹纹的锦袍,面如冠玉,可是这性子却是随了齐正喜去,没学到好地方,而他身边所站着的,正是前段时间嘉元帝和白芙吟商量好的,指给他做二皇子妃的魏黎。

    高长远的性格大大咧咧,但魏黎却是个有野心有筹谋的。

    起初被赐婚高长远的时候,魏黎心中百般不愿,高长远实在算不得出众,若非是出身皇家,怕是放在寻常人家的话,连看都不会被看一眼。

    可是后来,圣旨一下。

    魏黎反倒是心里面想通了,嫁给谁不是嫁。

    左不过是为了权势和脸面罢了!

    那高长远的确是不出众的,甚至还有些庸诺,可是他又是的的确确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声,而嘉元帝其他的皇子却都是年幼,保不准将来高长远真的有登临大典的机会,那自己岂不是大魏的皇后了?

    便是高长远没有,自己也是要帮忙高长远想办法的!

    且高长远的这个性格,最是好拿捏,只要魏黎稍稍用些手段,便呢个叫高长远言听计从,将来若是她的肚子争气,再一举诞下皇长孙,位置便是彻底的稳固了!

    这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儿是能比得过她的?

    嘉元帝前段时间便一直都在病中,魏黎心里面疑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也曾经劝说过高长远,要时常过来嘉元帝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能做,但是若是能日日出现在嘉元帝的面前,怕也是要被嘉元帝看做孝心,也是为日后当选太子铺路!

    谁知道这个高长远的不争气远远的超过了魏黎的想象和忍耐,听话是听话,也的确是来看了嘉元帝一次,不过被宋生借口打发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来了。

    如今魏黎又听说了不少的风声,便是高长远不耐烦,也是强行的将高长远给拉到了乾元宫的面前。

    相对于高长远的暴躁,魏黎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并且十分的沉稳冷静,“本宫和二皇子不过是想要过来看看皇上罢了。”

    “为何诸位要如此阻拦,难不成诸位的心里面是存了别的心思,才来阻止我们二皇子和皇上父子相见吗?”

    从前的乾元宫看守的人乃是宋生,如今的乾元宫看守的是东厂的厂卫。

    高长远这个二皇子的身份不过是担了个虚名罢了,往日没什么要紧的大事的时候,宫里面的这些人见到了高长远都是会来了一句尊称,可是倘若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的时候,便没人认高长远的身份了!

    面对高长远和魏黎的齐齐为难,元浩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声音冰冷,一丝不苟的开口回答,“皇上病重,里面所恭候的全都是太医,二皇子有心想要探望皇上,想必也是不急于这一时的,左右已经等了那么久的时间,便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间了。”

    “还请二皇子耐着性子等待,待太医替皇上诊断好之后,皇上脱离了危险之后,再行去皇上的跟前请安!”

    高长远是什么心思谁不清楚?

    这宫里面最不缺的便是看人眼色。

    之前那么久的时间没见到高长远说什么,如今眼见着大公主和李督主都已经做好了一切的事情,却有人想要过来捡现成的便宜了!

    当真是……

    有些不要脸!

    说完了这些话,元浩便侧身吩咐身旁的厂卫,“好生的看顾好乾元宫,没有督主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踏足叨扰皇上的清修!”

    “是!”

    闻言,高长远和魏黎的脸色皆是难看的厉害!

    “狗仗人势的东西!”

    “仗着他们东厂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便是这般的目中无人!”

    “竟然连本皇子都不放在眼中了!”高长远快要被元浩的态度给气的爆炸了!

    魏黎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将高长远给拉住,“等便等着!”

    “咱们也不走,就站在这里等着父皇的消息!”

    魏黎眼眸里闪烁着光亮,“左右咱们站在这里等着,才更能让这后宫里面的众人看见咱们对父皇的关心!”

    魏黎和高长远一样,心里面才根本就不关心嘉元帝的死活呢!

    即便是关心,那也无非是关心皇位究竟落在谁的身上!

    进去亲眼看着,和站在外面这么等着,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反倒是站在外面等着效果要好的更多了!

    高长远无奈,即便被魏黎安慰了,没有扭头就走,可是心里面依旧是憋着一口气。

    而寝殿里面。

    高长乐匆匆而来之时,元一已经替嘉元帝喂下去了解药。

    从金銮殿走到乾元宫的路程不算远,来的时候高长乐已经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看着那床榻上缓缓起身,正端坐着的嘉元帝,更是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扑在了嘉元帝的怀中!

    “父皇!”

    高长乐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一般紧紧的抓着嘉元帝的衣袖,说什么都不肯撒开。

    “父皇,您醒了!”

    “您终于醒了。”

    “长乐不是在做梦吧?”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高长乐是打从心里面激动和高兴的,更是让高长乐松了一口气,仿佛一直以来悬在心口上的大石头总算是可以落了地,“父皇,你可把长乐吓坏了,长乐还以为您醒不过来了呢?!”

    太好了。

    上辈子没能做到的遗憾,这辈子终究没有再重蹈覆辙!

    她将她父皇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了,日后,她还是可以站在嘉元帝的面前撒娇,在嘉元帝的面前永远都长不大。

    看着自己怀中哭成泪人一般的高长乐,嘉元帝的目光从她一进门的时候便满是慈爱,更有些饱经风霜。

    嘉元帝现在的身体还很是虚弱,却仍旧努力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拍打在高长乐的后背上,“不哭了。”

    “父皇这不是没事吗?”

    嘉元帝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却对高长乐满是疼爱,目光落在不远处紧随其后而来的李劭的身上的时候,又是有着几分的感慨的。

    他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其实并非是半点听不见外面的动静的。

    只是大多数的时间是昏昏沉沉的,又因为身中剧毒而无法开口说话,可是他却是能听得清楚身边的人在自己的耳边所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是他在做梦罢了。

    梦里面,有一道女子的声音低声啜泣,日日都会前来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会说着细碎无比的事情,而有些时候则是陷入无尽的愧疚当中。

    嘉元帝认得,那声音便是他萱萱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三章:为什么和前世不一样!

    “父皇知道,父皇的萱萱正守着父皇,等着父皇醒来。”

    “倘若父皇不醒,日后还有谁会在萱萱犯错的时候庇护萱萱,还有谁可以在萱萱不高兴使性子的时候替萱萱收拾残局。”

    嘉元帝身上的紫痕还未尽数褪去,可那温柔的目光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这一句句的宽慰更像是一件利剑一般戳中了高长乐的心,让高长乐眼眶中本就止不住的泪水如雨下。

    “父皇……”

    高长乐泣不成声,“谢谢您还活着。”

    之前的那么多天,高长乐一直都在强忍着心里面的伤心难过处理事情,应对麻烦,人前看起来好像是安然无恙,可实际上她心里面究竟多煎熬多自责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人的心里面一旦有些事情挤压的太久之后便会压力越发,也更容易变得脆弱,更容易崩溃。

    除了嘉元帝之外,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高长乐这般失态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种对自己所珍惜的人的失而复得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痛在骨血当中的,并非是在惺惺作态,可嘉元帝的情况虽然是很危机,却并非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的,而高长乐也一向是冷静和沉得住气,不知道为何这次高长乐竟会担心害怕成了这般模样。

    李劭拧眉沉眸,看着伏在嘉元帝腿上失声痛哭的高长乐,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开口劝说,“大公主,皇上平安的醒来是好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且皇上的身体尚且还在虚弱当中,您既然已经亲眼见到了皇上醒来,还是先让皇上好好休息才是,也要保重您自己的身体。”

    听见李劭的劝说,高长乐才发觉自己是有些情绪激动失态了。

    高长乐伸出了手将脸上的泪痕依赖的目光看着面色虚弱的嘉元帝,重重的点着头,“那好。”

    “那父皇先好好的休息,晚一点长乐再来看父皇。”

    嘉元帝也的确是累了,点了点头,“好。”

    寝殿里面的宫人随着高长乐离开而一同离去,待到李劭随行的时候,嘉元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李劭,“李劭,你先等等。”

    “朕有些话想要问你。”

    李劭顿住脚步,恭敬的停留在嘉元帝的面前。

    待寝殿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嘉元帝这才撑着自己的眼神落在李劭的身上打量。

    对于自己这位一手提拔起来的东厂督主,嘉元帝的心里面其实很是欣赏和器重的,倘若李劭不是太监身份,怕是不用高长乐说,嘉元帝的心里面都会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托付给李劭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李劭人品贵重,办事能力极高,倘若他答允要做的事情嘉元帝相信,他一定会尽力做好。

    倘若他答应了娶了高长乐,那么势必也是会对高长乐好一辈子的。

    可惜……

    嘉元帝在看着李劭的时候,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心痛,可惜李劭什么都好,偏是个宦官。

    给不了高长乐幸福的官宦。

    “是!”李劭察觉到了嘉元帝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目光的异样,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朝着嘉元帝拱了拱手,等待着嘉元帝开口。

    “朕还有多久可活了。”

    紫曼陀毒性强烈,且嘉元帝当时所中的毒素只差了一点点便驾鹤西去,又卧病在床那么多时日,如今即便是得了解药,却也是有损身体和寿元的。

    方才两个人在高长乐的面前心照不宣没有提起中毒之后的祸患。

    如今四下无人,嘉元帝问清楚之后,也方便做余下的打算,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李劭便是有心隐瞒以观后效也是瞒不住的。

    见李劭紧皱着眉头,嘉元帝再度开口,态度很是释然,“照实说吧。”

    “回皇上的话,当初将这紫曼陀赠与微臣的那位姑娘,曾经说了,若是服用了解药,可保五年无恙。”

    李劭垂眸,隐隐有些愧疚,红羽临走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和用药的办法,更说明了那紫曼陀对人身体的影响,就算是解了毒,余下的日子里,嘉元帝的身体也会苍老的迅速,生命流逝的的异常迅速……

    “五年。”

    “五年……”

    嘉元帝目光有些悠远,轻声的呢喃着,“倒也足够了。”

    “朕膝下的皇子公主虽多,可惜却少有能成事的,或者年纪太小,原以为,朕还可以等着老七老八他们成长起来,如今看……是不成了……”

    七皇子高长琛的年岁要大一些,再过五年也不过是刚十一二岁。

    余下的那些就不用说了,最小的尚且还在襁褓中,原是指望不上的,可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皇位空悬,又或者是将皇位交托给稚龄孩童,怕是会让大魏再度陷入动荡之中,万万不可。

    嘉元帝似乎是在同李劭感慨,“长乐虽为女儿身,可个性却像极了朕早殇的大皇子,便是连行事作风也是如出一撤……”

    李劭目光中闪烁一抹震撼。

    嘉元帝这话的意思是……

    要对高长乐委以重任?

    女子执政的虽少,却并非没有,三百年前,他们大梁就曾经出了位声名显赫的女宰相,那女宰相有着惊世之才,性格沉稳,为人做事干练果决,倒是真真切切的用自己的本事让大梁朝堂上下无不称赞佩服。

    可女官便已经是女子的极限了。

    如今……

    嘉元帝原来也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的,他最初将自己的暗卫交给高长乐的时候,是指望着将来等着长琛长大继位,她这个做皇姐的,能在背后扶持亲弟,这样,她们姐弟一同经营大魏,也可保大魏百年安稳。

    可惜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高长琛,更不能再亲自栽培高长琛成长。

    再加上……

    昏迷之时,他曾经清楚的听见了高长乐同他讲着如何打理朝政,制衡百官,选贤举能,善待百姓……

    让嘉元帝震惊之余,更觉得惊喜。

    嘉元帝甚至有些期待见到高长乐那般英姿飒爽的模样……,一定会是朝气蓬勃,又倔强执拗的。

    “皇上,您的意思是……”李劭不确定的再度询问。

    嘉元帝却答非所问,并未直接回答李劭的问题,反倒是目光审视的开口,“你与长乐到底曾是主仆一场,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会好生的保护好她对吧?”

    李劭上前,跪在了嘉元帝的面前,回答的笃定,“微臣乃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当一生替皇上尽忠,皇上如何命令微臣,微臣便如何去做!”

    “好。”

    “很好。”

    嘉元帝突然说着不明就里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在床榻上躺的久了,人也有些糊涂了,“还有一件事情,子嗣尤为要紧,即便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也总归是要从别的地方想办法的。”

    话音落下,不等李劭反应,嘉元帝便已经重新躺在了床榻上,“朕乏了。”

    “你先退下吧。”

    “是……”李劭迟疑片刻,终究不再停留。

    ——

    暮色将至,微风吹过,已有了阵阵的暖意。

    眼见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可华清宫却是异常的冷清。

    宫里面的宫人被遣散,只留下宫门外面看守白芙吟的东厂厂卫便再无其他。

    然而……

    终究是敌不过别有用心的人的脚步。

    孟红羽唇角勾着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踏入那华清宫内,眼神很是好奇的在宫内打量,仿佛入无人之地一般。

    红妩亦是脚步急促的跟在孟红羽的身后。

    虽然在性格上红妩有些胆小怕事,可是若是论武功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红字辈的女子是红妩的对手,红羽的武功便更不用说了,便是和李劭直接动手也未落下风。

    尹明哲格外的看重孟红羽,不只是对她的一应教导用尽了心思,便是连侍奉在她身边的那些人,也都是要超过其他白氏的女子的。

    如今……

    孟红羽冷眼瞥了一眼伫立在看守在门口的那些东厂厂卫,抿唇轻笑着看着红妩,“这大魏皇宫好生气派,咱们先去瞧瞧白十姐姐,等着日后有机会,我再带着你光明正大,好好的在这皇宫里面转一圈。”

    “好。”

    红妩眼神闪烁着光亮,笑盈盈的点着头。

    殿内大门被推开,吱嘎的声响虽不大,却是叫殿内呆坐着的白芙吟微微怔神儿。

    孟红羽笑了笑,眸中目光不着痕迹的在白芙吟和这华清宫内打量,径自说道,“白十姐姐可能不认识红羽,不过红羽却是早先便听闻过白十姐姐的名声,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相见,不想,倒是真的有梦想成真的时候了。”

    孟红羽莲步款款,说话含笑的模样像是同白芙吟多年至交好友那般亲近娴熟,更是没等白芙吟开口,便是缓缓的到了一旁鸡翅木小几旁坐着,含嫣浅笑的看着白芙吟。

    尹明哲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适龄女子众多,在外面她们是各个有着光鲜亮丽的身份和家世,可是在管教所里面,却不过是个代号罢了,白芙吟去管教所的时候是第十个,故而便叫白十。

    “你是……”

    “红羽。”

    听到红羽这个名字,让白芙吟恍惚是有些印象的。

    当年尹明哲得了这么位掌中宝的时候,珍宠可谓是传遍了她们的管教所里,倒是叫人人羡慕。

    “白十姐姐竟也是听闻过红羽的名字的,倒是叫红羽很是荣幸。”孟红羽不可置否的挑眉。

    白芙吟唇角却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主子有何吩咐。”

    “白十姐姐聪慧,应当知晓红羽此番来意。”

    红羽也不多做说辞,直截了当的开口,“姐姐这次的事情可是做的不够干净利落啊。”

    “让主子如此的不满,想来也不是姐姐本意所为吧?”

    白芙吟目光中隐隐带着些许的错愕,红羽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逼宫夺位毋庸置疑,可她说却是尹明哲觉得白芙吟做的不够干净利落,而并非是相对于嘉元帝和大魏!

    “你在说什么?”

    “我不太懂。”

    白芙吟压制着心里面慌张,避开了红羽那双清冷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

    “白十姐姐,红羽是可以理解的,在主子手中调教的时候,您必然是对主子忠心耿耿,可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您作为嫔妃侍奉在嘉元帝的身边那么多年,又同嘉元帝诞下了八皇子,嘉元帝那般俊朗不凡,而八皇子又是那般的乖巧伶俐,您的心里面为了自己的骨肉存了私心也是有的……”

    话说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已经很是明显了。

    红羽的眼神也是渐渐的变的锐利了起来,身影瞬间到了白芙吟的面前,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掐在了白芙吟的下巴处,强迫她同自己的目光直视。

    “可没想到白十姐姐竟胆大妄为到了如此程度!”

    “你是想叫主子和我们众多姐妹一同为姐姐陪葬不成?”

    “别以为主子和红羽看不出来白芙吟你的心思,当真是好一出的暗度陈仓!差点便是叫人当真信了你是真的想要替主子分忧,替主子谋求这大魏江山!”

    红羽掐着白芙吟的手渐渐用力,直接掐在了白芙吟的脖颈上。

    高长乐前去北燕,给了白芙吟发作的借口,更让嘉元帝病重成了顺理成章,宫中人人都错以为是嘉元帝太过思念大公主的远行,以至于骤然间病倒。

    可白芙吟大可以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那致命的紫曼陀,若是当真想下,也不必这般的和嘉元帝撕破脸,药量用的这么深,让嘉元帝身体病重的这么迅速,甚至就连那宫中其他的皇子也都安然无恙?

    凭借着白芙吟一步步走上了贵嫔之位的小心谨慎,她如何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

    大可以时间拖得久一些,让嘉元帝病的速度慢一些,而她则是可以侍奉在嘉元帝左右,以此来加深和嘉元帝之间的夫妻感情,待一切的时机都成熟了,在对嘉元帝动手才是水到渠成!

    结果现在倒好!

    不但是那皇位无望,反倒是连一个白芙吟也要跟着搭进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我不信

    窒息的感觉袭来,让白芙吟面色涨红,手脚更是用尽全力的想要从红羽的手掌中挣扎出来,奈何……白芙吟是不懂武功的,纵然是有着玲珑的心思,却也在红羽的面前只能听之任之。

    “别以为我和主子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

    “你以为,这江山姓高,你的儿子也姓高,你倒戈相向,便是当真为了你的儿子着想吗?”

    “你未免太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了。”

    红羽眼眸中的冰冷似乎要将白芙吟给吞噬一般。

    白芙吟之前在训练的时候对尹明哲忠心耿耿,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后来来了这大魏皇宫也是缕缕替尹明哲立下功劳,功绩显著,可惜……有了八皇子之后,便是叫白芙吟那无人撼动的忠心也一点点的发生了转变。

    她在尹明哲的面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细作罢了,只是用作来探听大魏皇宫里面的秘事,并且还可以伺机寻找夺位的希望,帮助尹明哲实现自己的野心昭昭,成就她们姜国的千秋霸业。

    她的儿子,了不起会在国破家亡之后被尹明哲感念她的所作所为,给高长泽一条生路,甚至……可能连高长泽也逃脱不了被尹明哲控制,成为他的爪牙,这一辈子都要处处受着限制!

    可倘若,白芙吟站在了嘉元帝的身边,帮着嘉元帝,最差高长泽也是嘉元帝的骨肉,成不了太子继承皇位,最差也会成为藩王,将来有着自己的封地,富贵之意不言而喻。

    所以……

    白芙吟才渐渐起了自己的心思,起了想要替高长泽筹谋将来的前程。

    她并非是想要真的去窜取嘉元帝的江山,也并非是想真的夺取高氏江山送到尹明哲的面前,她是在做戏啊!!!

    做一出表面上对尹明哲忠心耿耿,实则却是在卖人情给嘉元帝和高长乐的一场戏!

    她想要关键的时候,换她儿子高长泽的一条命!!1

    否则,凭借着白芙吟不着痕迹的挑拨后宫诸多嫔妃你死我活的争端来看,她想要对付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甚至可以叫他们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

    “十姐姐,你很聪明。”红羽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芙吟的挣扎,不由得发自内心的感叹,“可你同样是很傻!”

    “我……”

    白芙吟是当真害怕了,红羽那犀利的目光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扎在了白芙吟的心口处,让白芙吟陷入恐慌当中的事情更是红羽的目光锐利,竟然能这般心思通透的看清楚一切她心里面的算计。

    白芙吟更担心,高长泽的安危。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你放过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冰凉的眼泪从白芙吟的眼眶中话落,哪怕她的脸色涨红,被红羽死死的掐住了脖颈,可是那般恳求哀伤的眼神看着红羽的时候,却还是深深的刺痛了红羽的心。

    眼前的白芙吟那般可怜的模样渐渐同记忆中自己的母亲身影重合在一起,曾经……

    曾经为了能让她活下去,她的母亲也曾经这般跪在别人的面前,恳求别人高抬贵手。

    红羽收回自己心里面的情绪,蓦地放开了禁锢着白芙吟的脖颈,“你既已经做错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与不杀,全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你与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为了主子而存在的。”

    红羽只觉得突然心烦意燥。

    可是白芙吟像是懂了些红羽话中的含义的,“不,你和我本就是不同的。”

    “主子救了我的性命,又给了我体面和尊严,叫我不至于沦落风尘,人人践踏,我的心里面是感念着主子的恩情的,可红羽,我们不一样啊。”

    “我是母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主子从风雪中捡回来的乞丐孩童了。”

    “主子若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更绝对不会背叛主子,可泽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半句都未曾和他提过我的身世,更不曾泄露主子半分。”

    白芙吟已然泣不成声。

    尹明哲之所以对白氏和红氏女子这般的有信心,更不担心他们的忠心耿耿,是因为,当年挑选这些女子的时候,尹明哲都是在她们落难之时出手相救。

    于她们而言,尹明哲都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其中大半的女子更是心系尹明哲,恨不得死心塌地的为他去死,就算不仰慕尹明哲,也是会记得那份救命之情的,白芙吟也不例外,她是后来一颗心渐渐的被高长泽所填满,可是心里面对尹明哲的救命之情更是铭记。

    她所做的这一切,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没想过要扯出尹明哲,但也想着要用性命去还了尹明哲的救命之恩,断了尹明哲的控制,从此高长泽便能清清白白的活下去了。

    红羽顿住脚步,感受着殿外阵阵暖风拂过,微微抬起头之间眼眶中是微微有些湿润的,“你也是该庆幸,你没有泄露主子半分。”

    “只不过,你既然这般的想要替你的八皇子谋求一番福祉,不付出代价是不成的。”

    话音落下,红羽便不再去看白芙吟半眼,脚步匆匆离去。

    白芙吟有些狼狈,脖子上的血痕清楚,呼吸困难之间却是叫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一步一步的朝着拱门外面攀爬,“白芙吟该死,任凭主子打骂责罚,还请你放过泽儿,红羽……”

    “姐姐求求你了……”

    红妩和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了红羽的身边,恭敬拱手,“红羽姐姐,一切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

    “去给主子传个信儿。”

    “咱们走。”

    ——

    夜色如墨。

    好不容易安置了嘉元帝,处理好了后宫和前朝的安稳,李劭见时辰不早,便打算出宫回去东厂。

    却不想,再要离去之时,瞧见了元浩那小心翼翼,又很是讨好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督……督主……”

    “何事?”

    李劭拧眉,其实不问,也大概是知道高长乐的心思的,但是总归是要问问的,便是能窥探出来高长乐的怒气究竟是几分也是好的。

    “督主,公主殿下说让您滚……过去见她……”

    元浩在重复这么句话的时候很是心虚和忐忑,生怕李劭发怒,直接将他给处置了,可大公主吩咐自己的时候,又将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一字不落的重复给李劭。

    滚……

    嗯……

    大公主的确说的是滚没错。

    李劭眉头紧锁,看着那即将落锁的宫门,又看了看元浩那眼巴巴的等着的模样,脚步折返,“知道了。”

    元浩着实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李劭那般脚步匆匆的模样,突然心里面一阵暗爽,大公主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不好,并且在说着叫李劭滚过去见她的时候还摔碎了一只搪瓷碗,这会儿估计督主过去,怕也是要被大公主给责罚的!

    说来也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李劭受宠,且东厂如日中天,便是连嘉元帝和李劭这么位朝中新贵说话的时候也是要谨慎小心,可宫里面有那么个大公主可以在李督主的面前使小性子,不高兴便甩脸色,甚至骂几句也是有的。

    偏……

    偏他们督主还要受着,还要让着,这便是让人觉得最不言而喻的地方。

    长乐殿内。

    四下无人。

    高长乐已经遣散了宫人,提前等待好李劭的前来。

    “公主。”

    李劭身影毫无阻拦的进入到了内殿,看着那明珠点缀着的幔帐轻轻晃动,一时之间神思有些出神。

    时间匆匆,一晃他和高长乐相识已然有了一年整,从年少之时的欢喜,只能默默的在远处观望着他心尖上的人,到如今已经有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只有李劭和高长乐两个人心里面明白,彼此究竟是做了多少的努力,付出了多少的辛苦。

    只不过,两个人所缺的,便是还差了最后一步。

    光明正大。

    缺一个能让李劭这一辈子都光明正大的护在高长乐身边的理由和借口。

    正在李劭深思悠远的时候,只听得身后脚步渐起,继而便是一双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腰间,淡淡的清香袭来,让李劭的身影并未有半分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伸出胳膊,握住了腰间缠绕着的那双碧藕。

    高长乐吸了吸鼻子,将连贴在李劭的那宽厚挺拔的后背上,感受着李劭的存在的温度。

    良久,李劭才堪堪转身,同歪着脑袋正看着自己的高长乐四目相对。

    “你还敢回来!”

    高长乐咬着红唇,嗔怪着的看着李劭,“李劭,如今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做主做到了本宫的身上?”

    李劭他居然……敢直接自作主张的打昏自己,然后一个人前去姜国以身犯险。

    在宫里面等待着嘉元帝醒来的时候,高长乐的心里面更多的也是在担忧着李劭的安危。

    这两个都是自己所看重的人,倘若有什么意外,怕都会让高长乐崩溃。

    今日在乾元宫里面的失态,除却高长乐见到嘉元帝苏醒过来的那种松了口气,更多的是看见李劭平安所有的安心,一个人纵然再坚强,也是有着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自己所最看重的人的面前。

    还是李劭头一次没有恭恭敬敬的回答高长乐的问题,反倒是将高长乐拉在自己的面前,紧紧的抱在怀中,“微臣必须要回来。”

    “这是当初本就答应好了公主您的事情。”

    李劭将下巴伫在高长乐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了个吻,声音沙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微臣都绝对不会对公主您失约的。”

    高长乐让元浩给自己传话,表面上是说要他滚过来见她,听起来很是愤怒,可李劭明白,真正对一个人生气愤怒,是不会将感情表现在言语之上,喜行不怒于色,疏离才是最好的结果,可高长乐这般言语怒气,李劭甚至能想象得到高长乐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该是有多娇俏可爱。

    那话一说出口,也便知晓了高长乐是不生气了。

    因为他活着回来了。

    “公主,微臣娶你吧?!”

    不等高长乐反应,李劭又径自开口。

    高长乐身体微僵,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头一次被李劭这般的直言搬到了明面上,今天晚上的李劭,格外的主动……

    难道是因为阔别重逢,才会让原先压抑着情绪和感情的人,格外的有些激动吗?

    公主,微臣娶您吧?

    这句话高长乐等了多年,骤然等到了李劭主动,只叫高长乐失神又回神之际已然是泪流满面,“好。”

    “你娶我。”

    哪怕前面有再艰难,高长乐也愿意和李劭一起去克服。

    纵然天下所有人,甚至连她的父皇也可能会成为两个人面前阻碍的绊脚石,高长乐也绝对不后悔。

    她这辈子,甚至可能上辈子心里面所最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风光的嫁与他,听他说爱,被他呵护,而并非是想要和他成为对食,被他珍之重之。

    “不哭了。”

    李劭蓦地笑了,动作温柔的替高长乐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痕,沉着目光,似乎是在格外的郑重一般说着承诺,“还请您先等一等微臣。”

    “也有些事情,微臣可能要先去处理。”

    “待微臣将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便来风光娶你。”

    “可能有些棘手,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但请您等我。”

    “好吗?”

    李劭小心翼翼,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高长乐却并未察觉到,只是被李劭这满是情谊的话给感动到了,重重的点着头,“我等。”

    “不管多久。”

    “我都会好好的等着你。”

    她等着李劭这句话等了两辈子,如今得到了明确的回答,便是让高长乐做什么她都愿意,又何况只是再等李劭将手中的事情再处理一些时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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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长公主重生回了十年前。她知道现在她寝殿里的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将会成为权倾朝野,手段奸佞的大督主。在打压和巴结之间,高长乐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能躺何必Carry?那位大督主,你走向人生巅峰之后的大腿挂件预定一位!——李劭最近有些奇怪,为什么宫中任性刁蛮的大公主会一改常态,突然对自己这个小太监频频示好?是忠心耿耿护她周全?还是和她携手虐渣同行?这是个问题。殿堂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殿堂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殿堂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