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一章 入阵
“夷光,你也太小气了,我不就是……”熠君幽怨看着非婴,非想赶忙按了按手中的伤口,熠君顿时深吸了口气,“轻点,轻点,非想……啊,疼,疼……”
“老头子,你先去休息,熠君这我来解决。”非想笑呵呵,手里的劲倒是不小。
“嘶嘶嘶。轻点,轻点。”
“不要多话。”非想低头边给熠君涂抹伤口,边在其耳边轻语。
熠君愣了愣,眼神瞥见君茶三人,看见君茶,定了定,脸上露出大大的微笑,“小朋友,好久不见!”
君茶:“前辈,我们见过?”
她看着修为无法一眼识破的熠君,脑中不断搜索记忆。
此时伤口处理好,熠君从青石上站了起来,“没,我见过你爹,你和他长得可像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记忆尤深。”
君茶皱了皱眉,边点点头边说话,“前辈也知道我父亲来过混乱央地?”
“不就是君临嘛,混乱央地是个人都知道他。”
熠君在周围转了转,低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爹这么有名的吗?”君茶莫名有点忧心忡忡的说道,不知为何君临越有名,君茶越感觉到不安。
一个以前生前最高修为不过筑基期或者说金丹期的,却在混乱央地人尽皆知,又不是什么出世天才,唯一可能就是君临在混乱央地干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搅动了整个混乱央地。
“他,”熠君看向君茶,严地得看向她“在沧灵界的天地间,怕是只此一人。”又开玩笑似地说道“你可不要丢了你父亲的脸,好好修炼呀。”
熠君的眼神突然让她有一阵心慌,深藏在躯体内的那颗血红心脏扑通扑通,好像随时要跳出来。
又是这种无力感,未知的漩涡裹挟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前往不可知的地域,君茶她真的很讨厌,命不由自己,像是清清楚楚地被人安排了,自己却不知道最终的目的地在哪?
“嗯。”
“找到了。”熠君指着一点,满面惊喜看向几个人。
“把你的降魔杵借本君一下。”君茶心底一颤,熠君是元婴期,面上却不显露,默默地将降魔杵交给他。
非想说熠君是长留山的山灵,对于长留山了如指掌,确实了如指掌,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阵法找到了。
化为钥匙的降魔杵漂浮在半空中,渐渐发出微弱的红光,红光普及之地,一道道波纹如涟漪往外扩散。不待几息,降魔杵飞向一点,空中裂痕从降魔杵底尖蔓延。
非想,熠君看着裂痕,脸上漫上了点喜悦,而非婴只是平平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砰!”
不大不小的一声,像是石子入河。
一座阵法显现出来,华光四现。
而在混乱央地,百族的主城,这一道华光瞬间惊扰到了天戈殿的各位。
“长留山阵法显现,神殿有难。天戈卫何在?”
一道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中,每位天戈卫面上赋有银白色的面具,只不过,面具之上,都刻着不同的花纹,有些是玄黑色如同君茶脚踝上的叶子,有些是飘逸的羽翅,有些则是乌黑的三足鸟儿……
他们的面具无一不显示着他们的身份,他们全部来自于百族的各族。
天戈,何为天戈?
天戈乃天之利器。
天戈卫在百族入混乱央地前就已经诞生,在混乱央地是人尽皆知的一股力量,每年每族都会送上本族的天戈卫。在天戈卫有一个大家默认的事实,那就是天戈卫守的是天,是沧灵界,而不是百族亦或是其他族群。
“召集剩余的天戈卫,去往长留山,守住神殿。”
殿中之人对着天戈卫的领头示意。
“是!”
几十人声如洪钟,余音不绝,在宏大的大殿回响着。
……
而另一边,某个沉睡许久的人,被这华光惊醒,皱了皱眉。
……
君茶看着显现的阵法,昏暗的天空,乌云重重叠叠,莫名一股窒息感油然而生,他们来此处找阵法是日中,没想到一下子都到傍晚。
“你们进去吧,剩下的我们也帮不了你们了。”
非想看着三个人,露出了个微笑。
“前辈对山上的神殿不感兴趣?”
鬼使神差,君茶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末砚:“指不定神殿上有可以出混乱央地的办法亦或是提升修为的宝物。”
她明媚的桃花眼看着三人,似乎想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非婴:“选择权在你们几个手中,我们三个只是不能上。”
他盯了三个人很久,缓缓说出这句话,目光转到君茶。
君茶:“确实,三位前辈既然不愿同去,我等三人就入阵了。希望回来还能见着三位前辈,听一听非想前辈未讲完的故事。”
君茶转身走向阵法,心中有了一丝计较。
可能入不入阵法无所谓,而是阵法中有什么,神殿中又有什么。
苏末砚和易简之就刚刚的对话,心中也已然明清。长留仙山阵法不得不入,只是为何要他们三人入阵?
带三个人入阵法后,非想盯着已经消失的入口,沉默了一会。“家里那位还好吗,老头子?”
“应该醒了。”
熠君目光扫过两人,难得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谁来了?”
“界主,归。”
熠君身体震了震,虽然有了点猜测,但听到答案还是有几分震惊。
“界主,他还好吗?”熠君忍不住问了问,如果还好,那……可能一切都会变了。
非婴望了望已然暗下的天空,“不算太好,回来的路上,我探查了一番,归已然快成了一副空壳之人。”
“是吗?那这次可能会成功?承若也可能会兑现?”
熠君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三人便离开了此处。
“应该醒了。”
熠君目光扫过两人,难得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谁来了?”
“界主,归。”
熠君身体震了震,虽然有了点猜测,但听到答案还是有几分震惊。
“界主,他还好吗?”熠君忍不住问了问,如果还好,那……可能一切都会变了。
非婴望了望已然暗下的天空,“不算太好,回来的路上,我探查了一番,归已然快成了一副空壳之人。”
“是吗?那这次可能会成功?承若也可能会兑现?”
熠君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三人便离开了此处。
第两百一十二章 犹如神助
绿叶飘飘荡荡,穿过云,随着风,踏入重重密林,惊扰了林中鸟,唤醒了正在做梦的人,最终缓缓落于镜面翡翠般的山湖。在三人悄无声息离开后,归于平静的长留山迎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十几位面带金属色镂空面具,身着玄色衣裳的守卫出现在长留山的上空,凝视着山上的神殿,他们正是混乱央地的天戈卫。
以其中一位为首的天戈卫脚下踏着用灵力凝聚在一起的绿叶,一步一步走向长留山的土地。
而十几道不弱的气息突然出现在长留山上空,立马就惊到了刚刚离开不久的三位。
非婴,非想,熠君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里无不透露出惊讶。
非婴沉默了一会,抽身驱动灵力就想往回赶,而此时的熠君眼疾手快将人给制止住,摇了摇头。
“君临虽行事乖张,但应该已经为她想好了退路,且承诺未兑现,我们再插手,得不偿失。”
熠君黝黑的眼看着非婴,一旁的非想也摇了摇头。
非婴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了下来,柔顺的黑白长发随风飞舞,遮住了他的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归似乎选中了她。”
刹那间,两人脸上露出了惊讶,但又转为平静。
非想:“你指的是她身上那柄长刀?若是归选中她,就是天戈卫都奈何不了她。老头子噩梦快醒了。”
熠君:“非婴,在此界我们都是蝼蚁。”
他看着他,带着冷意与不满。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明白他的想法。似乎对此界怨怼却又敬畏仰慕。天生地养的生灵跟他们这些原本不存在的死物化灵果然还是不一样。
………………
而另一边,已经入阵的三人摸摸索索走了大半个时辰,什么也没看见。
周围永远是一片迷雾和高低不一的石柱石碑。
目视周围三米,君茶蹲下,手摩挲着石柱石碑,斑驳的划痕,风蚀留下的沧桑。一股难以言述的悲哀涌上心头。
一滴晶莹的泪花低落,砸在几百年来未有人踏足的土地。
“君师妹……你哭了。”
易简之神识扫到君茶,看见那滴晶莹的泪,惊了一下。
君茶愣了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师兄,这些石柱石碑似乎藏了什么,能感染人的情绪。”
苏末砚和易简之听了君茶的话,小心的碰了碰身边的石柱石碑,没过一会,两人也流了泪。
因为在接触前有着心理准备,两人很快就从悲哀中走出来。
“再走一段路看看吧”易简之沉吟。
随着时间流失,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永远是迷雾和数不清的石柱石碑。
“碎碑吧,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末砚停下,看着两个人,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她挥起一道剑气。凌厉的剑气击中石碑,石碑应声而碎,一道青烟升起,随后散去,恍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
三个人又尝试击碎几个石碑,除了几缕青烟和碎掉的石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怎么办?”君茶苦笑的看着两个人,对着两人身后虽然被迷雾遮住看不见的石碑忧伤继而有点难过。
其他两人也开始愁眉苦脸的看着对方。
君茶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心里确实越来越难过,越来越压抑,眼泪不言自主的溢出眼眶。
愁眉苦脸的苏末砚,愁眉苦脸的易简之,哭泣的君……
!!!君茶一个晃神,南离的一声小小鸣叫,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又联系那滴泪。
这个阵法在调动人的情绪,或者是说里面的石碑在影响人的情绪。
君茶情难自禁,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来,边擦眼泪边讲话。
“你们两个人在击碎石碑的时候我是不是站的离石碑最近?”带着微弱的哭声,君茶询问道。
“好像是的。”苏末砚满是泪花的眼眶看着君茶。
易简之也没能逃过,一张俊脸,双眼哭红了,恍若兔子,“怕是我离石碑更近。”
君茶看见易简之噗嗤一笑,但又立即哭了上来。
这下子,一哭一笑,君茶直接开始边哭边打哭嗝。
“师兄,你对阵法最了解,看出这阵法的端倪了吗?”
苏末砚抹着泪,看着哭的最狠的易简之。
“这种奇特的困阵我从未见过,呜……等一下……呜。”
易简之哗啦啦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又在努力的讲话。
“但应该和一般困阵一样,只是为了困住人,找到阵眼……呜……就行。”
君茶看着已经哭的不成样子的易简之,“易师兄,你别说话,你哭的我难受。”
苏末砚在一旁扑哧一笑,随之而来的后果如同君茶一般,有了哭嗝。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三人边哭边寻找此阵的阵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再阵中摸摸索索。
“应该就是这了。”
易简之一手持罗盘,一手抹了抹脸上的泪。
君茶和苏末砚看了看对方。
“攻!”
随后,刀光剑影,巨大的灵力波动以此为中心散开。
长留山不远处,隐匿在天戈卫周边的三人。
熠君突然神情不对,嘴角留下了血痕,“他们破阵了。”非想和非婴立马设了结界在周围。
抹了抹嘴角的血痕,熠君手中繁复的法决发出闪光,微弱的灵力波动传到阵法。灵力入阵,无事发生,但阵法本身却多了许多东西。
而被天戈卫重重监视的长留山,此等微弱的灵力波动瞒过了几乎所有的天戈卫,却没瞒过所有人。
似为十几位天戈卫首领的一人悄无声息的唤来了一人,点了点头。
结界之中,灵力传到阵法那一刻,熠君不由的吐了一大口血。原以为做的很隐蔽,却没想到,在熠君吐了一大口血之后,十几位天戈卫突然出现,将三人的结界团团围住,十几道攻击纷纷而来。
“撤结界非想。”非婴手中法决已形成。
“无相·传输。”白光一起,随着白光的还有一道绿光,三人就消失在此处。
“蜜獾一族,妖兽都搅和进来了,回去报告殿主,妖族掺和进来了。”
随后一名天戈卫化作一道光离去。
第两百零一十三章 败类
长留山外热闹不断,而轻易破了阵法的三人在迷雾散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厚黄的土地之上矗立的就是阵法中大大小小的被时间拂过,留下一片沧桑的石碑林。
也正是此刻,三人才知道,当他们进入阵法时,早已到了神殿的门口。
与神殿唯有十几步的距离。
山顶的风带着冷意拂过,天边已然挂上一轮弯月,两角尖尖,莹莹月华,清辉洒落,冷清至极。
一座孤立的神殿,一轮天边清冷的弯月,以及闯入此地打破宁静的三人。
在月辉的照映下,石碑上斑驳的痕迹总于显露出来,似字非字。
由于时间的消磨,碑上的东西慢慢被侵蚀,模糊,最终消失。
君茶望着孤立的神殿和一片的石碑林,胸膛内的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此时眼中的画面实在太震撼了。
化为钥匙的降魔杵飞入神殿,以清冷弯月为背景,无数历经风霜的石碑为点缀,神殿正在散发出莹莹白光。
莹莹白光不断的向外传导,接触磨去了棱角的石碑时,石碑瞬间破碎,一道道青烟升起,在半空中炸开,如同青色的烟火,释放最后的光芒。
神殿中发生此情此景,在外的天戈卫瞬间感知,顿时沸腾,原本专心于破阵,而瞬间转为攻击阵法。
十几道各色不一的法术撞击在阵法上,瞬间造成了长留山的躁动。
轰隆一声,阵法震动几番。
离去不久的熠君吐了口血,气息顿时萎靡,昏了过去。
不过十几息,阵法就被破除。
十几位天戈卫瞬间闯入,化作流光,直指神殿前的三位。
灵力气息波动之时,三人刚反应过来,就被奇袭而来的绿叶死死扣住,不得动弹。
青绿的圆叶飒飒,带起地上的尘土,隐去了人的视线,却不能隐去修士的神识。
圆叶犹如灵活的小青蛇化作绳索缠绕而上,威胁**。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来得快去的也快,待冲击散去,微尘飘落。
挣扎着的三人看见奇袭之人,十几位气质森然,修为最低金丹初期的修士。
君茶心头一紧。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这阵势,自己这三人正如蝴蝶入蛛网。
神殿早已被化作绳索的青绿色圆叶全方位笼罩,莹莹白光也被青光遮盖。
君茶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他们三人触碰到了秘密。
青绿圆叶随着青芜的步伐飘至君茶眼前。
一股强大的威压直击门面,修为的巨大差距,君茶任何一秒都想逃离,五脏六腑死死被压迫着,好似有人用手毫不留情的蹂躏。
她颤着牙,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
青芜:“灵纹一族?败类还敢回混乱央地!”
一股化作绿叶形状带着锋锐的灵气刮向君茶,毫不客气甚至带着恶意,蔑视冲向君茶。
被束缚住毫无抵抗力的君茶霎那间胸前的衣裳染红,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痕,整个人翻滚,停止在离原来地方几米。
猩红的血液离开身体,滴落土地,君茶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出来的全是血。
原本活灵活现的杏眼充满着愤怒,忌惮甚至一丝恨意。
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前面这人为什么攻击她,也没在那一击前使用第一灵纹,大概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灵纹?”
青芜眯着眼,瞧着灵纹散去的光芒。青绿叶化作长鞭抽向君茶。
啪啪啪几声,长鞭落地,带起震动。
君茶能闪躲,且虽然青芜似乎并没有下狠手,只是为了出气惩罚,但身上又多了几条血痕。
几番下来,再好的脾气,再能忍的性格,也终将透露出大半情绪。
双眼泛着血红,君茶狠厉带着恨意,聚灵气于手心,趁着青芜的不注意,瞬间爆开,挣脱了束缚。
一枚枚霜花灵纹浮于空中,六棱角泛着寒光,空气的温度一下子下降,刺激着周围人的皮肤。
君茶:“百族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带着金属色面具,为天戈卫首领的青芜嗤之以鼻的看着君茶。
青芜:“百族容不得你指手画脚。你这种败类如何能理解百族,还敢擅闯神殿!”
嗤笑一声,双眼已经红透的君茶带着恨意看着青芜,在银色月光照映下,竟然显得有几分冷酷,残暴。
她一挥手,浮在空中的霜花齐齐飞向在场的天戈卫。
看着那躁动,锋锐的霜花。
青芜不由地想起了几十年前的那次抓捕,那个人用的招数和现在的君茶一模一样。
那时,满天的霜花咋裂开来,甚至有些嵌入修士的血肉之躯,将血,肉,骨割裂开来。
原本洁白无垢的霜花染上漂亮且又令人发麻的猩红。
青芜愣了一愣。
君临?
也就是这片刻的喘息,君茶在发动全部的灵纹之后,一个劲步,就冲向神殿,头也不回的扎了进去。
待所有的天戈卫解决身前攻击过来的霜花,君茶靠着第一灵纹,半个身子都已经挤进了神殿。
不过一会儿,整个人都进入了神殿,消失不见。
青芜面色铁青的看着被自己圆叶包裹住的神殿。
君临!灵纹一族!
他转头,视线扫过剩下的两人。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皱了皱。
“天道气运?”
青芜盯着苏末砚和易简之,困住两人的青绿圆叶很有灵性的将两人裹挟到青芜身前。
他又看了看,对着身后的天戈卫说道,“这两个人先带下去,到时候带回城里。”
苏末砚隐晦的看向易简之,下一秒,两人突然暴起,执双剑,避开最强的青芜,直冲神殿。
两人都是集大运气者,苏末砚法宝又多,在尽可能不显山露水的情况下,两人也顺利进入了所谓的神殿。
这下子,青芜面具之下的脸青白交加。
抓了人,人却受伤跑进了神殿。
“给我把神殿围住!百族的先灵绝对不允许冒犯者活在神殿内!百族的后裔也不会允许这些败类冒犯先灵!”
青芜一声令下,天戈卫团团围住神殿。看着神殿,青芜手中发决越发的繁复。
而进了神殿的君茶一身是伤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片刻过后,君茶艰难的坐了起来,一大缕银白发丝落在肩头。
她惊恐地抓起头发,苦笑着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你的办法有点伤身体啊,君茶!”
自己这么富有生机的躯体都被消耗成这个样子,能不伤身。
乳白色的魂体缓缓从君茶身体中飘出。
原主轻轻地飘到君茶面前,捧起君茶的脸,两人额贴着额。一股源源不断,纯粹干净的力量涌进君茶的身体。
这下子君茶更加惊恐了,连忙要不魂体扯开,手脚并用。她已经欠了她很多,再怎样也不能消耗她了。
“不要乱动,青芜等一下就要进来了,拖着这样的身体只是死路一条。”
几息之后,原主的魂体缓缓离开,舒了一口气。
“这具身体可真是晦气,何必再要。”
喃喃自语,原主看着君茶。
君茶一脸不知作何表情看着稀薄的魂体,深深叹了口气。
“百族和灵纹一族,还有君临的事能和我说一说吗?”
望着原主的魂体,君茶心中的不安仍然继续,甚至有增无减。
魂体愣了愣,微笑的点了点头。
第两百一十四章 眸中繁星
稀薄的乳白魂体伸手摸了摸君茶的脸,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她无比熟悉的容颜,却又有着区别。
富有风情如水波般的杏眼,小巧琼鼻,配上一张桃花春色般的唇。乌黑如丝绸的青丝一一泻而下。
右眉上,上天在作画是似乎不小心将墨汁滴落,悄悄落了颗眉痣。
风情依旧,犹如山中山鬼,隐秘而又诱人。
“我的母亲牧溪,她是一个美人……她……很好……很喜欢这尘世,但是我却时而莫名的感受到她飘渺离世。”
魂体顿了一顿,放下手,“我仍记她对我说过的最令人难过的一句话。”
她说,久幽空虚,世情已无。
为什么空虚呢?为什么没有了世情?
幼时的君茶将母亲偶不经意的一句话记了下来。
后来她懂了,因为父亲。
魂体漆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灰暗,说:
“她活在入世与离世之间。痛苦并快乐着。她那双笑起来的眼眸就如黑夜中的繁星,一闪一闪,细细碎碎,如同碎钻镶嵌在丝滑的黑绸缎上一般。”
可是繁星却是被黑夜所包围,花着一生去对抗黑夜,照耀黑暗下天真的人。
这是她所没有说的。
君茶咳了几声,她能想象到牧溪可能是一个矛盾体。
而在说到牧溪时,魂体黝黑的瞳孔中泛着细细碎碎的亮光,泛着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所以,我帮助了她……离开这个尘世。”
轻飘飘的女声落在耳边,回响在大殿。
君茶瞳孔紧缩,带着震惊看着眼前温柔还未散去的魂体,胸腔内的心脏不自在的猛地跳动了两下。
她……弑母了?
“她离开时,对我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吗?”
魂体忽然飘渺的声音如同利剑穿入耳中。
君茶右手紧握了一下,抿了抿唇。
“呵呵,你可真不禁吓。”魂体用阴凉的手摸了摸君茶的脸颊。“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是这样的人,你真的是太傻了,留下我时怎么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呢?”
君茶浑身起毛,一阵一阵的恐惧袭来。自己是被什么迷了眼,才没有了解她?才留下了她?因为愧疚?因为可怜?还是因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因为所谓的愧疚感就把我留下了,你可真是个大傻子。所以……既然这样,就先把这具身体还给我吧。”
君茶犹如炸毛的猫,反身跳起,远远离开魂体,眼中带着惊慌,脑中思绪早已乱成了一团。
但似乎魂体在这具身体上做了什么手脚,君茶开始阵阵心疼绞痛。
不过一会儿,整个人就汗淋淋,恍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魂体脸上笑意满满,慢慢走近君茶身边,蹲下,用她阴凉的手摸了摸温热的脸颊,随即毫不留情地将手穿入胸腔。
恍惚间,君茶似乎听见了谁在耳语。吵闹声,笑声,谩骂声一起涌入。
“不要再轻易地相信你未彻底了解的人。”
身体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魂体站起身,俯视看着这具身体,眼中带着深深的厌恶。她没有说这具身体可真脏,纯洁的人如何能用这样的身体。
所以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俯下身,魂体念念有词,软塌的身体周围开始出现白色的符文,渐渐的白色的符文爬上了看似单薄的身体,拢住了整具身体。而一只发着金光的的小蝉趴在胸前。
“醒来!”
蝉动了动,扇了扇其薄薄的羽翼,快速的飞入了身体之中。
她没有说过,母亲牧溪为百族中的金蝉一族,父亲为灵纹一族。
只不过金蝉一族人丁稀少,在当时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人,连个族地都没有,已然算是绝了后。
而这金蝉一族几乎可以算是百族中最弱小的一族,几乎没有什么天赋技能可言。
如果要说有大概就是逃跑技能炉火纯青。
因此当时流传着,找仇人不找金蝉一族的玩笑话。
魂体看着金蝉入了体,慢慢地走到身体身边,随后慢慢躺下,与这具身体慢慢融合,最终消失不见。
不过几息,君茶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恍惚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内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她忽然笑了。
“原来,睡梦中还给了这样的礼物。那我更势必要做搅动这天地的一者,看看这令我母亲不留恋的天地何去何从。”
君茶望着空旷的大殿,掐着法诀,一瞬间原本的伤势立马复原。而身体内那一团被金蝉附着的莹白光团暗淡了下来,而光团正是君茶沉睡的魂体。
她随即将毫不知情的南离放了出来,捏着朱雀的颈部,君茶将其放在眼前。
“小朱雀,你主人暂时睡着了,你就跟着我,帮我找到你家祖宗留下的东西,跟我一起搅动着天地。”
南离红宝石版的眼眸惊恐的望着她,身上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让他迷惘心慌,整只鸟开始挣扎起来。
望着挣扎的朱雀,君茶冷笑,灵力凝聚化刃,一瞬间砍下南离身上黑色的羽毛。羽毛离体,南离挣扎的更为激烈。
但她毫不在乎,任其捶打啄,蹲下拾起黑色泛着光泽的羽毛。
“我对她有耐心可不意味着对你有耐心!”
狠戾的目光扫射到南离身上,随机一股灵力轰然降临,整只鸟昏了过去。
提着鸟,君茶看着手中几根黑色羽毛,带着笑意,用灵力将黑羽送入大殿一角。
黑羽入殿,一扇黑色大门轰然拔地而起,门上巨大的金乌其金色眼眸凝固的望着门前人。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不以此种方式归还
“汝为何人?” 攀附于玄铜巨门前的金乌其金色瞳孔活灵活现的转了一转,随后,整只巨鸟从玄铜巨门脱离,扇动着黑色羽翼,盘旋于大殿之上。 观此只金乌,闪耀金色的纹路烙印于玄色身体,尖锐的三足泛着危险之光,金色瞳孔中似乎燃烧着这世间最为壮丽的火焰。 黑色的羽翼轻柔飘落,正巧要落在君茶身旁。但她连忙躲开。 因为,只待一息,黑羽落下,顿时化为神火烈焰,灼烧以耐灼热为名的黑曜日石铸造的地面,并留下深深灼痕。 这才是血脉最为纯正的金乌,拥有着这世间最难以抵挡的神火。 就是不知道,与朱雀火比起来,金乌火强还是朱雀火强。 随即,君茶提起昏死过去的南离,恶意的笑了笑,将火红色的小鸟往金乌身旁扔去。 而她身体内被金色蝉笼罩住的白光团剧烈波动了几番。 飞舞的金乌其凌厉地瞳孔望向飞来的不明物体,一团火红色带着流光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一下子笼罩住不明物体,进行狠狠的教训。 烈焰灼烧,痛苦的哀嚎随即传遍整个大殿。南离周身微弱的白色火焰抵抗着金乌火。 恍若萤虫之火与月辉相争,终得一败。他火红色的羽翼迅速干枯变焦,整只鸟儿几近死亡。 原本红宝石般的鸟瞳迅速灰暗下来,犹如坠落的星星,时明时暗。 “再烧下去,就灭族喽!” 带着笑意,君茶明媚的看着盘旋在大殿之上的金乌。而她体内的灵魂在剧烈的抖动,但都被金蝉死死压制。 “身为朱雀若受不住金乌火,只能说明朱雀一族的无能,若身为金乌,受不住本族神火,则无需过问过多。” 丝毫没有同情怜爱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而神火在话落之后,反而更加神勇,势如破竹毁去朱雀火的防护,直接侵入南离小小的身体,肆意鞭挞。 在金乌火侵入瞬间,凄惨的哀鸣响彻大殿,大殿之外,似乎依稀可闻那惨厉的哀嚎。 守在殿外的青芜俯瞰大殿,在听见微弱哀嚎后,心情随即好了几分。 而在刚刚那场抓捕后赶来的凌临寒皱了皱紧缩的眉头,说道: “抓紧破阵!” 青芜看着凌临寒,不喜的哼了两声。 他和凌临寒两人一直不对头,他属于青木一族,凌临寒属于乌金一族,若硬要说属性的话,他们青木一族属木,乌金一族偏火,木生火。 青木一族的大多数法术只能增加乌金一族的威力,这让青芜感到愤愤不平。且凌临寒此人与混乱央地核心权力时亲时疏,让他大感不喜。 在青芜的观念中,身为百族一员,没有忠心归于在百族的组织,已然是一种不忠。 本质上要不是凌临寒修为高于他,他必定打压此人,让他滚出百族,百族不需要没能百分之一百忠诚的人。 神殿之外的猜测,勾心斗角对于神殿之内的人毫无影响。 苏末砚与易简之进入神殿后,直接被传送到一处大殿。若是君茶在此处,一定会发现,两人所待的大殿与其所处的大殿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君茶所待的大殿多了一扇玄铜巨门,而他们那边多了一扇黑曜石门。 冷冷地看着受苦的朱雀,君茶悄然画了一道灵纹。 灵纹一族最极致的传承并不是依靠吸收妖兽的天赋,而是创造出自己想要运用的灵纹。至于君茶为什么没在血脉中发现极致传承,大概只能归咎于,原身的灵魂在血脉传承中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脚。 而此时这具身体的真正的主人正好继承了其父亲的纯正血脉,就有着这种能力。 只不过限于修为,所能绘制的灵纹有限。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无限,因为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寿命,修为甚至整条命,或多或少能绘制出想要的灵纹。 可以说修仙界现如今的符道源头就是灵纹一族,灵纹一族就是符修的祖宗。随着百万年前百族的没落,当然不可避免的是符道的落寞,上古绘符法失传。后后人靠着自身的力量才智,才慢慢恢复创新符道。 被金蝉所限制的灵魂颤栗,一道道灵纹化作长绳模样束缚着她,昏迷的她醒来,看着外界发生的情况。内心弥漫着强烈的自责与唾弃,甚至不堪。因为她昏迷间,看到了自己穿越的真相。 君临将空冥镜打入君茶所在的世界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灵魂将其引到此界,代原来的君茶受过。而君茶就是那个倒霉蛋。 但却没想到原身思想如此激进,加上童年母亲的影响,不经意间探知了父亲强迫母亲的秘密说白了就是强制爱及弑母经历,对于君临的安排直截了当的认为是虚伪,根本不愿意按照君临安排好的路子走。 上一世的原身确实觉醒了灵纹一族血脉,也确实有百族诅咒,但是施加在她身上的还有天罚。 极端的性情往往创造出来的是疯子。 上一世,原身在自身内心矛盾即她无法理解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不相爱,父亲为什么要死死的把母亲禁锢在身边,母亲又为什么为了她强颜欢笑留在父亲身边。母亲死后,父亲奔波极力想要复活母亲而抛下她,甚至打算杀了她因为她弑母了。 可是母亲死去的时候很开心呀,她还跟她说了谢谢。 最终她没被她的父亲杀死,仅仅因为她有着一张与母亲只有四分相似的脸,她活了下来。 成为孤女后,血脉觉醒在大环境的谩骂压力之下原身最终爆发,利用灵纹一族血脉破坏了引起了着天地风云变动。 她极端的认为这个世界不可理喻,人也不可理喻。既然东西不好,那就打碎,再重新来一遍。 随后她靠着绝顶的百族血脉以及可能从她父亲那遗传下来的疯狂和天赋,算计了许多人,打算杀死沧灵界的元灵,可惜元灵无法毁坏,最终只能封印。 而这等做法引起了天道的震怒,落下了惩罚。 原身那所谓的父亲在得知女儿的事后,夹杂着私心,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算计,将孩子,妻子,天下统统算计进去,开始新的一轮轮回。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她的记忆就已经被巧妙的修改过了。她穿越的是书也不是书。她穿越的是原身的记忆。 书中的内容就是原身前世的部分记忆,原身通过巧妙的修改,让她误以为穿书。这就是为什么在书中原身觉醒的事风翔一族血脉,因为原身根本不在乎这些小细节。 君茶的灵魂颤栗着,脑子甚至生出一丝狂意,一切都是利用,一切都是勾心斗角,一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棋子的悲哀就是这阴谋之下的牺牲,要不一起毁了吧。 疯狂的想法一出,就不可控制,似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美好的。 然而,一声痛彻骨髓的哀鸣唤回了君茶的思绪。 还带着狂意的眼眸向外望去,南离已然从金乌火中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泛着黑色光泽斑驳不堪的地面。 焦了,丑了,没了。 君茶哀吼着,如果灵魂有眼泪,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束缚着她的灵纹紧缩,君茶半闭的双眸带着滔天的恨意以及狂意,灵魂体直接上手将附着在身上的金蝉撕去。 双方交融后再被撕裂开的痛苦犹如一个人硬生生被劈成两半。 她望着外面一团黑焦的东西,眼角乳白的光芒离开身体,消散在这具身体里。她还在不断的被吸收。 虽然这一切仿佛在所说着她的愚蠢,无知以及天真。竟然因愧疚就如此简单的就相信了一位根本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纵然她有所欠,但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归还。 而身体外面,做主导的原身君茶唇苍白了几分,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盛了。 对,就是以这种方式去恨这天,这地,这人。
第两百一十二章 “我是来拯救世界的”
由原主主导身体的君茶提了提嘴角,偌大的大殿不知哪里吹来一丝风,凉的她脚恍若放在冰窖之中。
因着体内魂魄反抗的厉害,她自身也不好受。
手中专门针对灵魂的安魂灵纹不断放出,萦绕于自身。
悄然深呼吸了两下,她脚步略微虚浮的走向那一团黑焦的分辨不太出来原来身形的南离。
九黎巫族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着金乌和朱雀血脉的灵兽会被自家祖宗活活烧成这样。但这已经足够了。
默默地将南离收回已经许久不用的灵兽袋。抬起头,君茶望着盘旋的三足金乌,对于这只金乌的战力也有了点判断。
此只金乌的实力在此界几乎已经达到化神期初期,从朱雀的下场即可窥见一斑。
若是强攻,自己绝对毫无胜算,哪怕是同归于尽,都是以卵击石。
但若是外面的人“愿意”帮助,胜算极大。
圆圆的杏眸笑得如同微胖的月牙儿,配着略微苍白的脸蛋,有着异样的恶感。
“金乌前辈,晚辈为灵纹一族后裔,伊柏,此次入神殿绝无他想,实乃万不得已之事。”
君茶丝毫不心虚的将伊柏的名字拿来用。君姓是万万不敢报,报出来,金乌必然勃然大怒。君姓灵纹一族在此地臭名昭著,数百年前君临“勇闯”扶桑神殿的胆大行为在混乱央地人尽皆知。
君姓灵纹一族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还况且灵纹一族确实有伊姓者,伊姓一族在灵纹一族中的名声尚可。
金乌金色的瞳孔俯瞰君茶,凉若水的声音萦绕在大殿之上,与金乌自身的炙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好似大殿额灼热被冷冷的浇下来了一桶冷水。
“不得已之事,你可知百族之人不可入扶桑神殿,况且灵纹一族吾厌之更甚!”
带着威压的凉如水的声音震慑着她。
君茶稳了稳心神,“前辈息怒。”颤颤之声,君茶眼里不加掩饰的恐惧,“我伊姓早已与君姓断绝关系,那君姓百年前所做之事,与我伊姓无关呐!”
抖抖索索,她更加压弯了身躯,好似显示着对金乌的敬畏,恐惧。
“无关?若人人都靠着无关二字,靠着言语扯开,那这天下,这沧灵界还可存活!”
“不,不,前辈,那君临所做之事不能降罪于伊姓,且如今沧灵界又再度面临浩劫,晚辈深知灵纹一族犯下的罪过,所以晚辈拼死来到这扶桑神殿,想请前辈拨乱反正。
前辈应该深知,多少年下来,百族已经有异心者,不然不会出现君临这种人。”
在说道君临时,君茶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憎恨,让金乌稍稍减了点敌意。
“现如今,沧灵界再度面临劫难,异心者如雨后春笋冒出,前辈是这扶桑神殿的守护者,应该能感知这神殿外的一切动静,有人在破坏阵法!”
她明亮的眼眸对上金乌,眼中是一片坚毅。
君茶坚信这只金乌会相信自己,只要自己姿态足够到位。
因为自己身上有让他能相信的印记,即是熠君在让他们轻易渡过通往神殿的阵法印记。
长留山扶桑神殿外阵灵的阵法印记,能说明什么,能说明阵灵也在助她一臂之力。
阵灵自诞生绝无可能背叛阵法。唯有奇遇才可能让阵灵萌生出额外的心思。
如桃夭那种外来者将阵灵吞噬,成为新阵灵,但仍然还保持着未成为阵灵时的思想。
而熠君作为通往扶桑神殿的阵法的阵灵在百年前没遇到君临是不可能的,而遇见君临就是熠君的奇遇。
有时连她也不得不感叹君临的聪明,慧智。
君茶这一想法确实是正确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金乌在一开始出来,就没有击杀她的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即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元灵气息。
扶桑神殿的存在就是为了沧灵界,元灵就是沧灵界的代表。
“你说的倒是很好听,但是吾却在时间的丝线里看到你这晚辈刚刚可是被天戈卫追杀,被传承我金乌一族一丝血脉的乌金人族抓捕。”
天机术,她没想到这只金乌还会人族的天机术,会追本溯源。
空旷的大殿带来丝丝寂然。
“前辈,天戈卫虽称为天的武器,但异心者亦有。那位乌金人族抓捕晚辈怕是因为南离身上的金乌血脉。”
黑白颠倒,君茶她在赌这只金乌对她的相信,以及她身上的证据够不够份量。
只要他出手一瞬,相信自己一瞬,那她就赌对了。
坚定的眼神望着已经落在玄铜巨门上的金乌,好似她真的是为了拯救沧灵界而不得已入扶桑神殿。
一声天籁,一丛火焰喷薄而出。
扶桑神殿顿时炙热无比,一只耀眼的金乌从神殿之内冲出,月轮之下,炙热与清冷交相辉映,巨大的威力将正在破阵的天戈卫排斥开来。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君茶笑了笑,立马催动体内的灵气,在金乌冲出神殿之时,犹如炮弹冲入玄铜巨门之内。
奋力一击,犹如锋利的长刀,将玄铜巨门无形的防护割裂开来。
“孽障!”
瞠目欲裂,金乌回首,漫天火球冲向玄铜巨门,但为时已晚,人已入门。
颗颗火球炸落在玄铜巨门上,巨门毫无损伤。
整只金乌愤怒凌厉盯着玄铜巨门,翅膀一挥,将十几个天戈卫直接打上灵魂印记,送入玄铜巨门。
“给我抓住那个孽障,抓不回来,你们就给我死!”
玄铜巨门他无法入内,只能送其他人入内。
而另一边,苏末砚和易简之在君茶入了玄铜巨门后,他们那边的青铜巨门随之缓缓入地,消失不见。
“这?”异口同声。
两人看着消失的青铜巨门,互相看了眼对方。到现如今他们也没搞清这巨门出来又离去的原因。
作为气运之子,修炼天机术的金乌当然瞧得见他们身上的气运,也就不现身为难,因为青铜巨门之后是试炼之路,就看这两人进不进这青铜巨门。
而两个人出于谨慎,没有一下子就入了青铜巨门。却也没想到这门消失的这么奇怪,迅速。
怪只怪君茶动作太迅速,嘴皮子太快,身上证据也多。
其实青铜巨门和玄铜巨门联通的乃是同一方天地,只不过玄铜巨门之后不是试炼之路,而是一方血腥的“通天路”。
由尸骨堆积而成。
第两百一十七章 命
一入玄铜巨门,恍若入了永无尽头的巨大黑洞。
无声无息,静谧可怕,时间流逝停了,似乎又开始前进,但又像是在后退。
轻飘飘,脚踩着的地方虚虚实实,好似下一秒就要散去,整个人跌宕而下,落下九天,归于寂灭。
稠黑刺激着人内心最深处对于未知的恐惧。
明明晃晃间,飘舞红丝飘如眼中,张牙舞爪,面如恶鬼。一瞬,随即消失。
她入了其中,随即施法一丛丛火焰卷起,顷灭。
此处怕是容不得过于耀眼之物。意识到这点,她不再做无用功。而是紧握着刀,踏着虚虚实实的土地一步一步往上走,往前走。
恍惚间,此前曾飞舞的红丝又再度虚虚实实出现,宛若溺水之人,呼号拨沉。她瞪大了眼,凝视远远红光之处。
仔细辨析,好几条明明暗暗的红线从天际而来,延伸而下。
轻柔的红丝,咕噜,咕噜。
好似流水之声。
远处,稠黑之中,看得不真切的红丝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显现,增多。
一条,两条,三条……
恍然间,她发现脚下踩的正是那红丝,确切点,是血玉般的梯子,红到透析,液体在梯子内缓慢流动,红光一缕一缕。
她呼吸一置,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指尖微微轻颤,瞧了一眼四周。
一枚血红的灵纹冲出手掌,迅速没入脚下的梯子。她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坚定地继续一步一步向前走,好似要把这无尽头的梯子走完。
一呼一吸,十几枚血红的灵纹已然没入梯子,她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出的气带着微热。
顷而,稠黑之中,几声惊呼声惊扰了君茶,掌中地灵纹瞬间散去,化为乌有。她执刀警惕地盯着黑暗,整人周身凌厉,犹如一只蓄势待发地黑豹,露出尖锐地牙齿,下一秒撕咬猎物。
惊呼来源之处,依稀可辨几个高大的身影在盲目的摸索,其面上镂空面具反射着金属冷光。
这几人正是被守门金乌扔进来的天戈卫。
君茶(原主)呼了口气,黝黑的眼眸盯着几人,泛着冷酷,好似想到了什么,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打着算盘。
她巧手扔出一枚灵纹,泛着莹光的灵纹一呼一吸,很快暗淡了下去。黑暗之中,任何光源的瞬息出现,及其引人注意,就算这光仅仅一呼吸。
“看,那处有光!”
某天戈卫指了指呼吸间逝去的光芒。
下一刻,不同方位,一呼吸间,莹莹亮光此起彼伏,犹如夏夜萤火,明明灭灭。
数位天戈卫警惕地盯着明明灭灭地莹光,只见莹光慢慢靠近,远离,靠近,再远离。
几番捉弄之下,其中一人先为恼怒,而此人在天戈卫中也正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恼怒之下,一条毒蛇般的黝黑长鞭向着一枚灵纹席卷而来。
长鞭触及灵纹,原已快暗淡的灵纹瞬间爆裂开来,黑暗下,一道霜花附上如鳞长鞭。
“是灵纹!”天戈卫大喊,其长鞭随即抽向一旁,似要把隐藏的老鼠给揪出来。
“晚了。”轻轻一声,君茶的长刀已然没入其丹田。几位天戈卫惊恐不已,身边上百枚灵纹一同爆炸,绚烂之姿,恍若冰中花世界,染上流红。
她含笑置身在爆炸之中,受到爆炸影响,身上的灵光一闪一闪。
灵纹灭了,可不代表其攻击力没了,闲庭信步,她握着长刀,收取了几人的性命。
若非此处黑暗做了掩护,外加其比入先天戈卫一步,并以灵纹做引诱,她绝不能轻易的击杀几个筑基后期的天戈卫。
俯下身,她两指并拢,沾了点天戈卫的血,笑了笑。脚下,猩红的血液浸入坚实的土地,慢慢消失。
一刻后,原本的一片狼藉已然消失的干干净净。
见血了的天梯似是苏醒了,原本流光般的红流逐渐发黑,脚下,坚实的土地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啪嗒!
小小一声,在寂静中恍如烟火,一朵花骨朵从地上倔强的冒出,生叶,绽开。
黝黑的细茎支撑着其红艳硕大的花朵,好似下一刻,那微薄的身躯就要挺不住,硕大如盆的花朵儿就要咕噜一声垂下,落下。
不过几个呼吸,一大从一大丛的花骨朵,雨后春笋般,纷至沓来。
草植疯长,天地变换,潮水般的黑暗褪去,白昼悄然降临,其神威呵退污浊。
她睁开因强光而不适应的眼,漫天的红花黑根附着在数不尽而延伸而上的天梯之上,她久久不知作何回应。
以恶为根叶,善为红花,相映红。
十脉天地已然开启。
俯下身,她细细盯着一朵红花,艳丽的红花恍若人面慈祥地朝着她微笑,述说着她地柔情蜜意。
她伸出手捧住那硕大的花朵,指尖来到根茎处,一绞,一大朵红花就落入其手中。落入那刻,红花和蔼之笑渐消,整朵花迅速衰败下来,化为粉末,透过指缝,细细落落飘荡而下。
余下的黑茎叶在红花逝去后,慢慢的冒出了一朵黑色之花。
黑花不似红花,有其硕大的花朵儿,反而黑花花朵儿小的可怜,唯有三指宽,也不如红花艳丽,反倒是黝黑的吓人,称得其茎叶的大。
君茶(原主)站起身,定定地瞧着这相映红。
而在丹田内,趴在青莲之上的真正君茶突然感到一股吸力,她放置在青莲之上的手环抱住整朵青莲,一口咬在了青莲上。
原本青莲空灵之姿,花茎反倒是弯曲了几下。
吸力之下,犹如湖水寂静般的丹田震荡,青莲飘落了几瓣花瓣,随后她连同青莲被一同拽出。
原主看见光团般的君茶,正疑她为何不展其形,君茶下一刻就破开束缚,逃之夭夭。
对于君茶,在出来的一刻,顾不得许多,灵魂环抱着青莲就往花丛中逃窜,原主话语早已是耳边风,一呼而过。
“挣扎什么?安心离开这个世界是你最大的机遇。”
半空之中,巨爪顷下,虽未曾习得过任何关于灵魂锤炼,攻击之法,但作为修士,还是略懂一二修士魂魄逃窜法,毕竟逃是刻在人骨血里意识。
靠着硕大的花朵,借力,君茶堪堪逃过巨爪的袭击,却不曾想,寒光之下,一柄长刀穿过其胸腔,牢牢地将其钉在在一朵花朵上。
若是此时灵魂能流血,君茶早已血流成河。
小小的光团幻化成君茶原本的样貌,其眼中带着不甘,愤怒。
原主瞧见其怀里的青莲,愣了愣,随后长刀化作流光,直直打入君茶的灵魂。
“你倒不傻,能不能活,就看你命了。但灵魂破碎今天就是你的命!”
一股力量从内到外,如刀,凌迟着她,她能感受到,她正在碎去。
望着满天的相映红,她似乎看见有人在对她笑,又有人在痛苦的挣扎。
一切不得而知……
第两百一十八章 沧灵之灵
君茶咬牙,意识模糊的盯着那副熟悉的身体。整个人环抱着青莲,蜷缩在花丛中,显示出极大的不安全感。
灵魂渐淅透明,如同易碎的琉璃,脆弱不堪,偏偏这琉璃之中还闪耀着流光溢彩的色彩,一束一束的,好不漂亮,恍若仙宫琉璃灯。
原主安安静静地盯着君茶,其眼眸泛着诡异的光,青灯所留莲花印化为一道金光逝去,一道邪气从其脚踝处升起,缠绕在其身上,似毒蛇般攀延而下,窜入花丛。
邪气加入,遍地的相映红婆娑摇曳,其恍如人脸的硕大花朵逐渐暗淡下来,和蔼之面齐齐变得狰狞,甚为邪恶。茎叶旁,小小的黑花悄然出现,似在不断吞食红花的营养。
而一本该不可能出现在十脉天地的人,神奇地出现在了此地。他在混乱央地之外被巨大的痛苦唤醒,唤醒后,就出现在了此地。
似是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灵气波动,原主回头一顾,露出了顽劣的笑容,“你出现的不太及时,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
许是受到邪气的浸染,原主的眼眸染上了化不开的黑,如同稠墨。
出现的人沉默不语,反倒是一步一步向着君茶而来。若是有熟悉他的人在身边,定会发现,这人是已沉睡了许久的简归。
“滚开,别动她!”一股灵息将简归与君茶的灵魂隔开,“我的钥匙,我许你接触了吗?”
简归冷冷得盯着面目全非,身体爬上黑纹的原主,隐藏在眼纱后平静的眼眸带着深沉的黑,倒是和原主出奇的相似。
他应该杀了这个胡作非为的修士,她把自己选的“刀”给毁坏了,可是手中的剑却迟迟下不去手,可真是奇怪。
简归望着大片大片已经黑化了的相映红,丝毫不理原主所说之话,瞬移至君茶身边,一只手直接插入君茶胸前,用力一拔,一柄长刀从其体内拔出。
“斩魂拔出,你的‘刀’也已坏,这次可没有万万修士痴傻地献身了,沧灵的命数不会变的!”恶意之语环绕耳畔,她刚要踏出一步,许是身体内邪气太盛,侵蚀地速度万万没想到如此之快,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坐于花丛中,她伸手摘下一朵相映红,“万万年前,沧灵遇劫,顷天大祸倾覆而下,其附属小世界纷纷崩塌,主界沧灵更是分崩离析,为剩玄澜,圣雪等几块大陆隔海相望。后为救世,元灵号集各城修士,以命救天。”
说到这,其抬头望了眼眼前地身影,“这号召是号召还是坑杀呢?简归大人”纯黑地眼眸望着人,似有一种魔力。
十脉天地的相映红在此刻完全黑化,血红天梯之中,流光不在变动,就如人体内地血液不在供给,整个十脉天地白昼开始入墙皮一般脱落。
而似是在呼应其所说,花丛之中哭泣声,谩骂声,哀怨声声声入耳。一朵朵相映红之上,黑色骷髅映出,嘴中呼号,哀怨之声不绝于耳。
简归盯着手中的刀,“洪流之中,是是非非,何来对错,无论自愿还是强迫,已成事实。本座生而为沧灵,自然以沧灵为重,苍生之灵不在本座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的好,那简归大人又为什么要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附在生灵之上呢?”
简归顿了顿,看着原主,沉默。
“因为大道无情。沧灵界在孕育您的时候,跟孕育我们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赐予您强大的力量,悠长的寿命以及让人难以承担的责任,别无二样。”她喘了两口气,“您比我们难过的多。”
她的眼眸已经完全黑了,整张脸都爬满了黑纹,让人心惊胆怕,反而她却还笑着,又无声地对着简归吐露了两个字。
许是这番对话用了她太多的力气,她开始无力支撑身体,整个人趴在了花丛中,脑中混乱不堪。
反倒是一个身影清晰了起来,君临。她忍不住咳了几声,笑了笑。
真是可笑,死前想起他。
原主又再次抬头望了一眼简归,内心却在冷冷自嘲。
“混乱央地该面世,沧灵界该进行选择,我该走。”
邪气蔓延地太快,外加她又有意促使邪气浸染自己,以身为源头,浸染整个十脉天地,原主很快就衰弱了下来。
声若蚊蝇,好似是她最后的一口气。
原主话落,君茶的灵魂开始碎裂。她将作为钥匙,将打开混乱央地的大门。
许是体内的痛苦太难以忍受,她不得不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喘气。许是疼痛的太过,又没办法,她一口咬在青莲之上。
也多亏青莲在身,十脉天地内的邪气无法浸染她,不然此时,她早已变为一个没有意识的魂灵。
十脉天地的此番变动,在混乱央地,玄澜都连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许是修士感知天命,窥得天机,几乎所有的高阶修士齐齐出动。
压抑的黑云附着在宋家的天空之上,好似下一秒这巨兽就要将宋家古宅吞噬干净。
“梦神机,如何?”古离道君望着倾覆而下黑云,眉目说不出的担忧。他那徒弟,此行恐有丢失性命之险,这是他在演算时的结果。
“古离,乱了,所有的都乱了。”一向泰然处之,淡然出世的梦神机在演算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嘴中喃喃自语。
灵力铸就的星辰图一片黑暗,原有闪烁群星,早已纷纷陨落,不知所终。
梦神机所习天演星辰术称为玄澜第一天机术,以星辰为媒,引出世间千万绪,以浩瀚宇宙为版,化出世间千万系。其每一枚星辰代表着推演之中的命定之人,星辰陨落,只言,命定之人已逝。
如今星辰图中所有星辰陨落,指明命定之人陨落。
“不可能!上次不是也陨落过一颗星辰,后来那颗星辰再度升起,必是与前次相同。”一旁,另一位元婴道君直呼。
梦神机苦笑,看着那位元婴道君,“群星陨落,世事变幻,洪流汹涌。天演星辰术已然推演不出沧灵界的天机,混乱央地必是发生了异变。这世道在超乎寻常的变幻,沧灵界是生是死,就只能靠我们苍生之灵了!”
在场修炼到这一修为,哪能不知梦神机的天机术在沧灵界已然臻于极致,刚刚那番话只不过是内心的欺瞒。
预知未来固好,但不是未来都能预知。
第两百一十九章 灯灭
内外之地,皆是惊天动地之异象,无不令人心惊胆跳,惶惶不安。
然,顷刻间,古宅处原有之强光更甚,似要将天捅出个窟窿来,开辟一处新天地,摒弃这一旧世界。
玄澜众人惊于强光之威能,但人不敢有丝毫懈怠,高阶修士者,皆纷纷上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阻强光继续扩大。
顿时,五光十色,嘈杂呼喊。随后片刻,强光似力有余,而后劲不足,渐渐消停了下来。
众人渐呼一口气,以为事止。然,瞬息间,压城乌云浮于头顶,混乱央地现身。
乌云之上,混乱央地隐隐约约,似被包于乌云之中,迟迟不肯现身。一众高阶修士早已离开古宅,纷纷远离,以防央地现时,怜为肉饼。
一时三刻,混乱央地只见其身,却不现其身,似被困住,还是天道运气不愿其降临于世间,不得而知。
“神机,此景可有解决之法。”重华看向梦神机,
若说这些人中谁想混乱央地现世,可说无一人。
只因混乱央地现世,百族之人各个天赋异禀,这玄澜沧灵之天下又要大乱几番,且难免无法保证自身及其容身宗门之利益完好,新旧势力必是要争上一争。
但现如今沧灵已不堪重负,然古籍中蛛丝马迹可寻得,混乱央地藏有令沧灵重获新生之物。
此消息于沧灵各界可谓大振人心,令各方对于混乱央地可谓是望眼欲穿,甚至于顾不上混乱央地现世后所带来的斗争。
“混乱央地现身本需几大阵法尽数毁去方可,现今不知何原因,提前降世,此番波折必是连连。央地内必有人想出来,我等在外,可助其一臂之力。”
梦神机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八角立体之物。
此物乃名万剑石,由上古一位大能游历四方,将当时之剑术大成者之剑意凝聚于澜石内,再辅以上古封印术,锻造而成。
“万剑石威力无穷,一旦释放,数千剑意鱼贯而出,恐伤及混乱央地内无辜之人,且非常人之力可阻止,唯有等其余威耗尽,万剑石重新封印。神机,此举是否太过?”
古离道君忧心忡忡地盯着乌云之内明若未希的混乱央地,另有一些修士纷纷点头。
“古离太过于仁心,混乱央地内皆百族之人,百族之人各赋有天赋神通,区区剑意,防之不在话下。且其降世,较之圣雪域那番修士麻烦许多。为之玄澜安危,需对百族之人进行一番敲打,让其明了玄澜乃沧灵之‘心’。”
梦神机此话一出,在场之高阶修士皆无言。
道理确是此道理,沧灵合并,玄澜必得保其中心地位,异大陆……
随后,众人皆纷纷点头,又有一人提出,“我等修炼至此,皆是心志坚定之人,平日不犯杀虐,此番之举迫于时势,若混乱央地现,还望诸位能救则救,莫愧对苍生。”
提及此话的乃是一名元婴期的儒修。
儒修入世修身,以平天下为己任,往往心怀苍生大义,知其不可而为之。此番话出倒也不奇怪,反倒博得了众人的一番好感。
兔死狐悲,玄澜能否保持其中心之位,还待商榷,为人处世,不可太过。
“可。”众高阶修士内纷纷响应。
“既然诸位应允,本君这就开启万剑石,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百里之外,佝偻老太眯着眼,望向远处异变,转身对身后盘坐女子说道,“主君,他们要开始了。”
行踪从来飘忽不定的芒种慢慢起身,“凝魂的事别忘了,本座去往另一处。”
而梦神机话落,一道黑色水灵气注入其中,随后木灵气,土灵气等纷纷入内。
万剑石颤动而上,待是灵气吸足,顷刻间,千万道剑意飞跃而出,化做一名名剑客,直奔混乱央地。
滔天剑意砍在混乱央地上,爆发出强光,一声哀嚎不绝于耳。
那刺耳爱好传入耳中,古离执剑的手微微颤抖,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从未离开过古离身边的重华轻易就探得古离的不寻常,同出一门,不免出声道,“古离,可是有异变。”
古离道君内心不安的将储物戒指内的一盏魂灯掏出。
青铜魂灯早已灭下,连那灯芯都烧的不剩,可见魂灯的主人离开前,魂魄可谓剧烈震荡。
古离盯着魂灯久久不能回神,怎么……
“古离……”重华抬起的手放下。
然,万剑石一出,困住混乱央地之乌云随后稀释,此刻,真正的混乱央地才现身。而剑意仍为消,向着混乱央地直奔而去。
混乱央地现世那一刻,若盘古开天地,扶桑神殿内十脉天地齐齐升天,一道道血红天梯如红丝窜连天地,散发无限生机及浊气。
墨黑相映红摇曳多姿,似人招首摇尾,又似万鬼桀笑。
许是十脉天地太过引人注目,万剑石剑意不少都纷纷攻来,而此举反倒激怒了似人的相映红。
花丛中,哀呼号转,墨色相映红染上了斑斑血泪痕,“为什么不放过我们!万万年前不问缘由,武断封禁,抽取生机,暗无天日,而今置我们于死地,你们良心难安!难安!”
难安二字似钉在心上,在场修士不知作何感想。
而邪气在此刻爆发,所有的相映红化为花瓣,从天散落,恍若墨雨,昭示着万万年前的罪恶。
相映红逝去那一刻,血红天梯寸寸断裂,如血玉般的石块从天而降,铛,落于土地,此内藏有的生机尽数放出,滋润此番天地,沧灵界。
在场之高阶修士无不被十脉天地之景震撼到,久久不知作何感想。
“别管那一堆花了,救人!救人!”
不知是哪一位修士大喊,原来,万剑石威力过于强大,也,许是困住混乱央地的某物太不经打,原因都不可置否,结果此刻其威力仍在并侵入混乱央地。
众人纷纷入场救人。
而此事发于玄澜历一万三千年,持续数日,万剑石之威退,混乱央地融于玄澜。
至此,沧灵界获混乱央地之万万年前生机,其顷天大祸暂缓。
千年时间,化为五千年。
第两百二十章 红玉热浪,熔炼魂魄
岁月流走,斗转星移,旧事逝去,新事漫来。原宋家古宅之处早已蔓上了草木,其古屋更是在万剑石于混乱央地双重压力之下,化为齑粉,不得窥见其迹。
而现今可见的唯有十脉天地毁去时,坠下的血红天梯玉石被任意的丢弃于草木之间,无人问之。
要说这十脉天地为存储生机之地,其天梯毁去时,剑意横飞,无人问理;
后央地现,事毕,众人才觉其满地血红玉石,又觉其供给沧灵数千年生机,万万年不损害,十脉天地所留玉石定也是极为珍贵。
众人纷纷捡拾。然,许多人碰其玉石,皆万般刺痛,犹如万蚁食咬,连元婴期大能都无法幸免。
而天梯坠毁时,十脉天地所传出的声音回响脑中,漫天墨雨,呼号哀叹,令人不由发思,此玉可能就是万万年前被坑杀埋葬修士骨血所化。
有此思,众修士的贪婪之火一下熄灭,望着红玉皆是无言。上古秘法施加所带来的骨血所化之宝物,其珍贵不言而喻,只不过玉石有灵,不愿修士扰之。
总之,归结到,万万年前被坑杀埋葬的修士怨恨,留下为数不多的魂识表其心。
之后,许是人有意为护万万年前修士一片清朗,又或是修士惧红玉万蚁食咬之痛,来此处捡拾红玉之人日渐稀少。
而高阶修士资源颇多,不甚在意区区红玉,且曾有高阶修士忍万蚁食咬之痛,取红玉炼制灵器,其结果为锻造炉毁;又发现红玉之作用不大,为其硬度大而已。
于低阶修士而言,红玉万蚁食咬之痛非他们可以承受。
渐渐的,此地就再无人光顾,红玉更是不入人眼,恍若废物。
如今此地的草丛早已有脚踝般高。混乱央地直直的浮于其上空,其不远处,人声攒动,正是通往混乱央地的传输阵所在地。
要说这混乱央地也是奇怪,不像圣雪域一般与玄澜连接,反倒是如浮云般飘在玄澜上空,占据高地。
而这央地之内的修士不知是何原因,无论妖修,人修抑或是灵修较之于玄澜都少的可怜。
若玄澜有十人为修士,混乱央地则只有四人。
且混乱央地内修士也甚少出来走动。
好似他们自身圈地为牢,把自己锁在了混乱央地。
混乱央地的修士不出,反倒是玄澜与圣雪之人纷纷前往古老的混乱央地寻求机缘,毕竟千万年传承,就算有所遗失,于修士而言也是巨大的机遇。
因此,玄澜、圣雪各个势力预测的纷争也因为混乱央地之人甚少出世而没有发生。
且由于圣雪内乱未止,其皇统颠覆,各大势力出手争夺圣雪半边大陆。即使已与魔罗族谈和,内外纷争仍然不断。
可说,现如今的玄澜仍然为沧灵第一大陆。
此时,正有两人前往传输阵。
“曹意老弟,你说这次去混乱央地,能碰上机缘不?”黑脸大汉盯着天,与一位蓝衣青年一同前往传输阵,那腿边走边闲适地踢着杂草。
“张奎兄,机缘一事不可说,不可预测,指不定下一刻……”还未待名为曹意的修士说完,那草丛中弃置已久,日日夜夜受着风雨吹打,烈日曝晒的红玉倒是发生了异变。
块块不规则的红玉泛出莹莹红光,好似是火,又好似是流动的血液。
“这,这……”曹意扯了扯张奎,有些惊讶,擦了擦眼,“张奎兄,机缘是不是要来了。”
“机缘?哪来的机缘?”张奎仰着的头低下,望见红玉,“机缘来啦!来啦!”
整个人顿时兴奋,冲动地伸手就拾起其脚边的红玉,未考虑万蚁食咬的痛,而碰触到红玉,万蚁食咬的痛未传来,心中更是惊喜,将红玉放在眼前观摩一二。
而这红玉异变自然也瞒不住传输阵周围修士,众人纷纷捡拾红玉,观摩一二,甚至直接有修士发现红玉与以往地不同,直接将红玉塞进储物袋,当场就离开,也不管这异变是好是坏,先拿了再说。
修士这么做了,可这红玉倒是不答应了。带着红玉离开的修士没过多久,就又被似有灵的红玉带了回来。
“这红玉太邪门!”被带回的修士想到被带回来的场景,汗涔涔,立马将红玉掏出,丢的远远的,生怕红玉缠上自己,吸自己精气似的。
而人在抛下红玉后,立马就远走。
要问这修士离开后经历了什么,第二个被带回来的修士倒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据那修士描述,带走红玉后,那放置红玉的储物袋渐渐发烫,更块热铁似的,能把修士烫伤。他也就将其拿了出来,拿出来后,就发现,这红玉变为一朵极其妖艳的花,这花朵硕大,还极似人脸,且还口吐人言叫他回去。
其本不惧一朵口吐人言的花儿,且能口吐人言的花儿,这有灵之物,实为难得,也不打算返回。
这花倒性子也烈,当场直接化为烈火,缠上修士,扑都扑不灭,直接将其右臂灼伤。
无奈之下,为保右臂,这名修士只好将红玉带回。
只不过,这带回的红玉较之前倒是小了一圈。
“这……”在场捡拾过红玉的修士望着红玉,一下不知作何感想,只知红玉仍是废物,还是会伤人的废物。
不足一刻,便有人将红玉抛下,也不顾这异变,登上传输阵,就去了混乱央地。
有一就会有二,不过多时,捡拾的修士都纷纷离开,前往混乱央地。
而名为张奎与曹意的修士盯着手中的红玉,两人皆叹了口气,“我等机缘未到啊。”
正当两人想将红玉弃之不顾,下一秒,命运似乎有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此地所有的红玉开始渐渐发散出热量,热浪一阵一阵袭来,原本修为就不高的两人纷纷远离。
众多红玉反倒有灵般,纷纷聚集,融合。
烈日之下,不知其数的红玉碎片当场融合成了一枚血红的两人高的巨大玉石,高高耸立在传输阵旁,好不威武。
第两百二十一章 玉花磐石,创生生灵
张奎,曹意两人与其他修士因犹豫一时,未踏入传输阵,反倒亲眼目睹这红玉是如何在一瞬之间发生异变。
那零零碎碎的血红玉石灵性般的汇聚,浮于上空,宝光乍现,化为鲜红的流液随风舞动,后似有一双无形之手,引流液凝化为一矗立玉石。
“这……”张奎瞪大了眼盯着足足有一人高的玉石,不由得上前想要一览,胸腔内突突,好似机缘还有希望于他而言。
一旁,曹意瞧着这变化,胸腔内亦是一片止不住的火热。
说起这二人,皆是练气大圆满,张奎已年岁九十,曹意则年岁八十有余。在练气期修士中,两人可谓是高龄,年寿将至,却仍无筑基之缘。
许是同病相怜,因着妙不可言的缘分,两人倒也误打误撞成了志同道合的道友。
后,圣雪域出世,混乱央地降临,种种异变给犹如一汪静海的玄澜掀起了汹涌澎湃的巨浪。
乱世将至,玄澜乃至沧灵生与死皆在此刻。
这是张奎作为一名以凡身三十岁高龄入道的修士的直觉。修道六十载,他仍记得五年前,混乱央地现世时,剑气四横,天下墨雨,红玉坠落,清浊二气分离时的壮美。
这壮美亦在他心中播下了一枚未知的种子。
后,因寿命将至,无奈之下,张奎只得前往出世未久的混乱央地,寻求一丝机缘。
央地出世时间不长,然不表央地之内不具危险。
混乱央地百族林立,妖兽肆虐,术法皆传承自上古时代,玄澜低阶修士可谓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此点于入央地之外人已然是危险之极。
然,沧灵崩裂后,玄澜修士之术法亦有许多创新,入央地,其术法亦是玄澜修士之一大优势。
而张奎与曹意此番前去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寻不得机缘,寿终;寻得机缘未能保,命陨;寻得机缘且筑基,他张奎必定奋力追逐长生大道,一探这番天地。
为其为何有此番志向,只因,近些年来,玄澜乃至沧灵异变所带来。乱世将至,底层修士保命居多,却仍有入张奎一般亦想借由乱世,一展豪情。
昔年,他张奎一介散修,先于凡尘俗世磋磨,后入道识得修真,为长生汲汲营营,循规蹈矩,随附众人奔求长生,从未想过奔求长生为何,而这天地又是如何。
而诸多异变后,又许是寿命将至,过往眼中稀疏平常之事,如低阶修士奔走迫于修炼生计,奔走逃命;高阶修士欺压弱小,更有甚者杀人夺宝,这些在张奎眼中似是变了。
他只知此时的沧灵并非最好的沧灵。
诸事毕,后虽他张奎仍汲汲营营为求长生大道,然其更想借由长生大道探寻沧灵这番天地,归其本心。
此乃张奎这一小人物之豪情壮志。问其为何有此,只谓,时也,势也,命也。
张奎望着红玉,忍不住握紧其手,沧灵异变后,冥冥之中似有指引。他不自主将要靠近红玉,一旁的曹意一把扯过这黑脸大汉,“张奎兄,谨慎些。”
话语刚落,转眼间,一股金丹期威压不带着恶意铺来,向在场之人昭示着来者的身份。
去往混乱央地处的传输阵发生如此异变,消息自然会传回各大宗门组成的联盟,这不金丹期真人不过一刻就赶了过来。
负责传输阵的修士为几大宗门弟子之一,见联盟的真人踏云而来,便俯身拜礼,说到:“真人,不过十几息前,十脉天地内掉落的玉石已然凝结成一块,您看这是发生了什么?
来自问虚宗的归云真人缓缓落下,环视了一周,后立于玉石前,其大袖一挥手,一道灵息探入玉石之内,灵息于玉石内流转一周,随后被其收回。
死物,彻彻底底的死物。
归云真人皱起眉头,转头与那名弟子说到。
“你们将在本座来之前发生之事说与本座一听。”
那名弟子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与真人所听,归云真人越听越那眉心皱得越厉害。
许是眼神一个不经意间落在了此间容貌最为突出的黑脸大汉张奎身上。
“你说说这红玉得事情经过。”
张奎在归云真人将视线落于己身时,就已微微不适,略感一惊,后便将自己所知一一吐出。
又想到靠近红玉时那阵嘈杂声,心中思量几番,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只因张奎觉得这玉石乃十脉天地之物,而十脉天地所发生之事早已传遍沧灵界,而沧灵之危亦被修士所知。
五千年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他们低阶修士而言,可谓长远至极。
但生于沧灵,总归对沧灵怀有可能是所谓的孺慕之情。
不说他人有没有,他张奎确确实实有。
“你说嘈杂之声?什么样的嘈杂之声?”
归云真人看着这黑脸大汉,语气放缓。
“晚辈只是靠近时,迷迷糊糊听见的,这不大确定,许是一时的幻觉。”张奎欲言又止还是解释了一番。
“那你就过来,靠近玉石,在细细听听。”归云真人将张奎带到玉石前,于他自己,并未听见任何嘈杂之声。
张奎这次离玉石可谓是十分近,那未名的嘈杂之声较之刚才可清晰了许多,吵吵嚷嚷,闹得人头疼。
“听见了什么没有?”归云真人瞧着来到玉石前就张奎微微皱眉的神态。
“它……要……”张奎眉头越皱越深,又断断续续辨析那嘈杂之声在说什么。
“它……要……回来了。这具身体……定是这……世间最为……美丽的。”
一口气,张奎将其所听见叙述出来。
“回来?”归云真人略微讶异的出口,这红玉有灵?
然未等归云真人有何行动,这红玉热浪再次袭来。
张奎原本是受不住这热浪侵袭,好在归云真人在旁,护了他一下。
红玉热浪阵阵袭来,扰人但不至于伤人,许是时机到了,那红玉顿时炸开,金丹期修为在身,于危险感知较低阶修士较快,归云真人在红玉炸裂开时,早已带着众人就远离了红玉。
几息过后,红玉已然变换为一朵玉花。
玉花晶莹剔透,血红化为晶石般的透亮,其花瓣上还带着一丝灵液,欲坠不坠,全株直直挺立,在烈日之下,熠熠生辉,骄阳似火。
最为神奇的是在玉花中心,花蕊处,还吐息着化为雾状的灵气,那精纯的灵气从花蕊中心向外扩散,蔓到花瓣,落到花叶,掉入地面。
归云真人瞧着这奇异之景,啧啧称叹,对于张奎之前所说的早已忘却一时,连忙施法将即将要散溢出来的灵气封住。
能有如此精纯灵气的灵物在玄澜可不多见。
灵气被封住不过一息时间,讶异与惊喜过后,归云真人捏了一传音符将此事告知联盟。
转眼又回想起张奎所说之话,他盯着玉花,食指敲了敲手背。
细细品味那回来二字。
而那处在三番两次异变后,又再次不知疲倦的变幻起来,闹得在场的一些低阶修士心中惶恐却又激动。
“勿要骚动,宝物虽是见着有份,但也要有命有实力拿。”归云真人扫视了还留在原地的修士,将视线放于几个过于兴奋的家伙身上,盯了一会儿。
而只见那玉花不断地吐息着灵气,灵气如雾气团团掉落,将其周身浸染,随后慢慢渗入土地不见踪影。
几刻时间,亭亭而立的玉花似是小了一些,但却仍如骄阳,挺拔直立。
这细微变化低阶修士感知不出,但金丹期真人敏锐,对于玉花这一变化,在顷刻间就感知而出。
这像是在哺育。
归云真人被自己这想法惊了一惊,而手中灵气随后入土,土地翻腾,镶于土地的玉花被灵息卷入天,烈日明晃晃,一瞬间被玉花遮掩。
只见那玉花仍如骄阳般挺立,而花朵之下,连接着一巨大的磐石,犹如底座,与玉花浑然天成。最为值得惊叹的是那透红磐石内,模模糊糊,似有一具蜷缩的躯体。
雾化灵气一团一团掉落,原以为会散于天际,却不曾想那灵气落后,皆被磐石内的躯体吸收,不漏一丝。
玉花连带磐石重重落于地,掀起一阵震动。
归云真人此刻内心不知作何表态,只得赶忙在捏一传音符,催人前来,与此同时抛出阵盘,将整一宝物罩住。
这十脉天地所落之物造出一生灵,足以引起重视。
许是创生生灵过于震撼,几大宗门纷纷派人赶来,不过一会儿就将玉花磐石带走。
而从头到尾,张奎犹如局外人看着几位修士之动作,愣愣地站着。
第两百二十二章 无扰无咒无命
“古离,可从这玉花磐石中探出什么来?”许久未曾露面的问虚掌门重明道君凝视了一眼玉花磐石,对着古离道君问道。
说起为何请古离道君来此,还是因古离道君博学。
古离道君此人于天下大流之术法皆有涉及,其中剑术,天机术及医术为其所学最深,而剑术修为又为三者之中最为甚。
因五年前,混乱央地现世,梦神机之天机术无法再准确预测窥探天机,因此,混乱央地事毕后,梦神机也就顺势而为,闭关专研更为深奥的天机术。
而医术,玄澜为药谷决明子最甚,但决明子此人性格古怪,且药谷距此地颇远。
为此博学之古离就被召至此,探查一番玉花磐石。
古离道君眼睫颤了颤,捏了捏其眉头,缓缓起身,“其内确有一生灵气息,只不过十分气息微弱,就连我也险些无法探得。”
重明掌门点点头,盯了一会身形萧瑟的古离道君,“古离,君家那丫头离世,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你第一次收徒,带徒,难免出些差错。”
重明掌门浑厚之声传来,古离道君苦笑了一番,自责倒也说不上,只是心中郁结。
这徒儿原本是想让其继承自己的衣钵,但丫头命运多舛,时不时出点问题,陷入险地。先前自己对她这多舛的命运也只得告其保命要紧,赐下保命法宝。
且元婴期修为,终是有力不能及之处。两人聚少离多,这本领还未传授完,人就先走了。
古离道君只觉自身这师尊做的有些不称职。
而玉花磐石内,蜷缩了好久的君茶听着众人时断时续的交谈,只觉得吵嚷,正想翻过身子,背对着吵嚷声时,那一动,把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其翻身之后,那玉花磐石毫无动静的破裂了,直接将君茶整一人露了出来。
强烈的光线照射如顽劣孩童在眼皮上跳舞,令人烦恼,君茶沉睡不得,只得缓缓睁开眼,小幅度伸展了一番四肢,坐起,四顾茫然打量了一番。
“这……”
一众修为于玄澜为顶尖的修士瞧着这毫无预兆的异变,也不由的瞠目。
就这么生了?
生了不会哭?
大殿一片寂静,奇异般皆保持一致地无声。
君茶脑袋昏昏沉沉,刚苏醒来的不适,让其无法进行判断此时此刻的事,而这目光扫了一圈,她发现了一较为熟悉的身影,也就不知为何神志不清,莽莽撞撞的踉跄走去。
众人只见那玉花磐石产生的生灵踉跄地奔赴古离道君,未出手阻止。
只不过这人还未到,就踉跄之下,倒在了古离道君衣前。
这身子骨弱的。
一众修士瞧着这生灵那脆弱,摇了摇头。
君茶也不知自己身子怎会如此,无奈之下,努了努嘴,勉勉强强撑起身子,眼珠毫无聚焦地瞧着古离道君,想要叫一声,然而,眼神一黑,趴了下来。
古离道君瞧着这生灵孱弱之样,送出一道灵气把人撑了起来,等撑起来时,才发现,人已经晕了过去。
……………
夜色微凉,墨色之下,繁星点缀,寂寥之天空犹如这沧灵之乱世,新星升起,旧星陨落。群星交相辉映,只为挣得这人世间那灿烂一瞬,修士那一眼,铭流历史。
君茶醒来,人已经站在了庭院外,望着那星空之下的双手。略带着不适,皱着眉头。
这身体……
正巧古离道君打算一瞧君茶是否醒来,这一出洞府,就碰见了人。
“醒了,听得懂人话吗?小家伙?”
古离道君瞧着君茶那奇奇怪怪的行为,只觉这生灵可能灵识出了些问题,谈了口气。
君茶露出一奇怪的表情,“您在说什么,师尊?”
明若灯盏,清澈地眼神令古离立马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反倒注意到了这生灵所吐露的言语。
“小家伙,你为何要叫本座师尊?”
“我不叫您师尊,叫您古离师尊?”
君茶醒来时,记忆仍停留在混乱央地,原以为是宗门抑或是师尊出手救了自己。
现下,情况怕是不同于自己的猜想。
“师尊,我是君茶。”
虽有感身体发生变化了,却从未想过整个人都变了,她凝视着古离道君幻化出来的水镜。神情大变,那脸色不亚于沧灵界当场毁灭于眼前的震惊。
古离道君听着那熟稔的仪态动作,那语气,镜湖般的内心泛起汹涌涟漪,指尖微微颤动,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君茶离宗前,古离于她之教导也有半年有余,古离元婴期修为,怎会不知自己徒儿仪态。
而于此事,许是这师徒二人,一人活得太久,一人多入险地,大风大浪都已见识过。
久久之后,皆平静了下来。
古离道君眼中泛着淡淡的雾色,含笑轻步走到君茶身前,“命大,回来了,下次遇险,跑的快些,别让人担忧。”
而君茶震惊之余,看见自家师尊那雾色眼瞳,心中亦是感动,也知师尊忧心,要一解释,便沉下心娓娓道来所发生于自身之事。
半个时辰后,古离道君和君茶两两相觑。
内心震惊之余亦有担忧。
君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逆天之事,毕竟连她自身也不知为何魂魄碎裂后,本该消散于天地,反倒是是被十脉天地的玉石造就重生。
而古离道君亲眼见着那魂灯灭下,这魂灯定是骗不了人。
魂灯灭,修士陨。
从古至今,未有修士魂灯灭后,仍有生还之例。
“瞒住,君茶的身份一定要瞒住。”古离道君盯着自己的徒儿,眼中一番坚定。
魂死灯灭,顺应天理。
现今不知何原因复生。
不论君茶知否原因,到时身份泄露,众人得知君茶为十脉天地玉石复生而成,且为百族,死前又曾入于混乱央地,种种疑点,其必定成为沧灵焦点。
君茶也知其身份大为棘手,一旦处理不慎,将又会是一次死劫,便点头同意。
至此,君茶此名必封存不显于人世。
她亦将有一新名,存活于这世间,无魂魄之干扰,无百族之诅咒,亦无如山压之救世之使命。
第两百二十三章 茶者嘉木也
三月初,万物生发,草木欣荣。
薄雾散漫,阳日当空,灰背白喙的灵鸟低飞于幽幽山谷之中,顺白茫茫流瀑窜流而下,在将落于流水中时,刹那间,当空振翅扶摇而上挟水露,水露随其一望天际之壮美,后如流弹般坠而下,其间袅袅余音,使人灵台清明。
君茶一身月白衣,一尾夹着湖蓝发带的高马尾,静静盘坐于流瀑边,待灵鸟凌空而上,翱翔于九天,渐行渐远,其缓缓睁眼,长长久久地疏了口气,借力于地,跃起,站立着长久地望了这盎然之景。
心中只叹,这十脉天地生机之浩大,竟能润泽沧灵界至此,连在问虚宗地界难得一见的灰背灵鹰竟也出现于此。
而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当时铸造十脉天地时,是付出了怎样地代价。
君茶,现今亦可称尹茗。此名还是君茶得师尊古离道君所想。
其认为修者虽应心静淡薄,不为外物干扰,但却不可抛却一切,忘却根本。
于此,古离道君赐其以嘉名。
君者不言是为尹;早采为“茶”,晚采为“茗”。此二者合之,得以嘉名尹茗。
对于此名君茶欣然接受。
于君茶而言,更为喜悦得则是这具身体亦有灵根,她亦能修炼。
或许此次死而后生是为其此生最大之福气。
而关于身份一事,有着古离道君的遮掩,加之十脉天地崩毁后,玉石之能宛如废物,君茶苏醒时又未曾未有过大异变,此动静与一般珍宝大为不同,倒也使得几大宗门组成的联盟不将她特别放在心上。
就这样,君茶苏醒后,倒也未引起任何冲突争夺,在问虚宗好好待了一年。
而这一年来,她随于师尊古离身边,学习修炼。
许是这一年来,未有纷扰之事纠缠于心,加之此前修炼经历及师尊古离在旁指导,君茶很快就修炼到了练气九层。
此修炼速度于常人可谓可怖,君茶无奈之下,只得隐掉一部分修为,外化为练气三层。
因此于君茶眼中,两人虽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灰背灵鹰振翅翱翔于天际,锐利鹰眼转动,俯视而下,君茶早已将茫茫流瀑抛于身后,迷踪步之下,残影中,依稀探得她回了古离道君所在的山峰。
问心峰一如此前般冷清,唯有几个侍童提着扫帚,一下一下,如云过天般扫着大殿前的落叶。
“师尊,徒儿回来了。”君茶收敛灵气,拱手侧立于古离道君身旁。
“回来了,为师正好跟你商量一件事,一月后为师再次收你为徒,你准备准备。”古离道君摆弄着手旁的护花铃,玉石相碰的清脆铃音作响,一如往常那样令人灵台清明。
“好。”君茶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意看着古离道君,指尖微微颤动,无不显露处她此刻的愉悦。
她早知师尊古离未在一开始收自己为徒的原因,唯一句话可解释,时机不对。
刚苏醒那会儿,联盟对于她存有疑心,且元婴道君收徒一事在任何宗门都为一件大事,收一来路不明的徒弟更是引人注目。
种种原因之下,古离并未一开始就收君茶为徒弟,只是将君茶带于身边教导。
而众人只感可能是君茶刚出世,于自己所见到第一面的古离道君有着天然的孺慕之情,因而赖在古离道君身边。却不知是两人商量好的。
而这一年的时间,外界足够认为一个元婴道君可以彻底了解一个刚出世的人。
因此,古离道君决定收徒。
“徒儿,修刀一事,打算何时开始?还是说你不想成为一刀者了?”古离道君伸手将手中的护花铃挂于檐下,微微转头,询问于君茶。
君茶轻轻摇了摇头,“修刀一事,徒儿心中仍有惑,此惑不解,徒儿难以修刀。”
古离道君微微一笑,两袖间蚕丝勾勒的祥云重重叠叠,“何惑,说来与为师听听。”
他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含笑摩搓着袖上祥云。
“昔者,徒儿修刀,一为其可比肩剑修的战力,二为形势之下,徒儿莽莽撞撞踏上修刀之路。但世人修剑远比修刀多,较之于刀,于剑更是为器重,且世上之大能,修剑之修为远比修刀者强,是否意味着,刀在剑之下。”
君茶看了眼师尊古离身旁的本命剑,于师尊古离问道。
“为师问你,你真觉得只有刀修之战力可以比肩于剑修吗?”古离道君语气严肃,凝视着君茶。
“世人皆言……”还未待君茶回完,古离道君已打断。
“徒儿,择何种道修炼,不应听世人言,你追求强战力,不错。但这世上,不是只有刀与剑,还有枪,戟,斧等。他们皆可以与剑媲美。兵器百种,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悟心之分。”
古离道君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刀,跃身于殿前,舞弄着长刀。
“修剑者多,只因剑为君子,端庄放逸,无论强者弱者皆爱君子,爱君子之心;而修刀者少,只因刀为霸者,凌霸天下,弱者不喜,强者厌之,厌其霸凌之态。”
古离道君挥斥着长刀,似流水又似暴雨般向着君茶袭来,卷卷刀风,君茶步步退让。
波涛汹涌,而起,一瞬间刀已架在君茶脖颈前,冷冷清清,低沉呵斥,“你,君茶,要学会的是悟心,而非择道,因为很久以前你就选择了你的道。”
君茶瞪大了眼,脑中还回忆着狂风暴雨般的刀风,寒冷的兵器架于脖颈,激起阵阵寒颤。
“谢师尊,是徒儿迷惘了。”
她俯身跪下,凝视着地面。
是她迷惘了,无论修刀修剑抑或是修枪,皆是修心。
世人不喜刀,因刀霸道无法轻易控制,易引心之崩坏;喜剑,因剑洒逸,较之刀更为温和可控,于心可控。
修者修炼修的是心,是己身,驾驭的是器物,以达到翱翔于九天之愿,怎可被器物所驾驭。
因此,世人选择更为好驾驭的温和端方的剑。
“从明天开始,你先练剑后练刀,为师要看你是否能真正懂得这修炼一途之意。”古离道君收回长刀,将君茶从地上扶起。
君茶起身,不经意间,看见师尊古离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古离道君深深凝视着君茶,说道,“刀不是刀,剑不是剑,皆是器物,切不可为器物所控。”
话落,他踱步转向殿前,将其剑拾起,携其剑,慢慢朝其洞府中走去。
叶落,君茶似乎回忆起,刚刚那会儿狂风暴雨的刀势是无比的像一名真正的刀者所发。
也许,一开始,择刀的人很多,但是可能都被刀霸凌了。
第两百二十四章 男郎薄情寡义,女郎红颜薄命
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君茶日日来问心峰不远处的山谷参悟,练剑,悟刀。好似一刻不停,又好似那一刻皆在享受之中。
劈,刺,砍……
少女挥舞着轻薄长剑,或立,或跃,或跳,或俯。
身姿轻盈,如剑般飘逸,而这少女飘逸之中又带着几分怪异的霸道。
这是一日,苏末砚经过问心峰是不经意间瞥见一眼,倒也未放在心上,只是心中念了念,便匆匆离去,前去接应刚收进门中的弟子。
许是累了,君茶放下长剑,盘坐于流水前,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本磨了棱角的旧书,其小心翻看。
微微暖风拂面而来,如丝绸般的抚弄引人遐想。
古离道君告知重明掌门收君茶为徒一事后,原本拜师典礼应于几天后举行,但正巧赶上问虚宗半月之后的收徒典礼,重明掌门提议两者一起办,也省了些许力气。
许是日头上来,热意涌上身,又许是又要紧之事,君茶收回旧书,带上长剑,便往问心峰赶去。
问心峰不为外峰也不为内峰,只是元婴道君独占之山峰,因而常年人烟较为稀少,唯有几个侍童居于问心峰,负责打理问心峰。
“回来了,这一月练剑有所得?”古离道君盘坐于蒲团之上,微微睁开眼,瞧着自己刚回来的徒弟。
“师尊,弟子觉得可以开始练刀了。”君茶将剑摆于身前,跪坐在古离道君面前,眼中一片坚定。
“那便开始吧。但拜师后,你要离开问心峰,去往宗门的九炼塔,为师要你拿得那九炼塔金灵刀胚的奖励。”
君茶早已对那九炼塔上的金灵刀胚觊觎许久,便点点头,将剑拿起,回答道:“是,师尊。”
少女执剑向着殿外,迎着日光走去,亭亭玉立,犹如一棵充满生机活力的小树。
古离道君叹息了一番,将隐在袖中的龟甲拿出。
古老的龟甲背上早已裂痕满满。他还是没忍住推演了一番,结果推演之下,连工具也毁了。
而梦神机闭关前的话语仍然萦绕于耳边。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天机已乱。
古离道君将辛苦了许多年的龟甲收于储物戒指中,天机术在这乱世没落,是好是坏?
…………
收徒大典如约而至,这一年的典礼一如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各大灵峰峰主争相收徒,天才竞相涌现,好似沧灵界的修仙盛况将要来临,不然何来的许多天才呢。
君茶也如约的顺利拜师,顺利进入到九炼塔内。
而这九炼塔,虽不如问虚宗云海在外有名,却是更是许多弟子愿来的地方,只因九炼塔不单有奖励,且能练人,较之于待在云海一整天可能都不能捕获一只云精云灵要好的太多。
君茶将自己的铭牌交予看守的弟子,待石柱上映现自己的名字,便随华光进入到九炼塔内。
而未注意到,其后一身着褶衣女子神情茫然却又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喜意看着她进入九炼塔。
红衣女子快步来到看守弟子旁,长长的袖落于地,黑发梳成低低,精致的头面嵌在黑发中,显得整个人柔美娇媚,而故意抹在眼角的腮红,粉白的脸面,桃红的唇儿,这不就是旦角嘛。
而这副装扮无一不于这仙气飘飘的问虚宗格格不入。
反倒是与那红尘中咿咿呀呀讲尽人世间伤心事的梨园相得益彰。
“刚刚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柔若流水的女声隐在一众弟子声音之中,虽小,却不同。
“阿华师姐说的可是刚刚刚进去的那位师姐?”
此人正酷爱红尘戏曲的阿华。
若是君茶在这,定也有不小的惊讶,阿华好似温柔了许多。
从前阿华以戏入道,看似有点疯疯癫癫,整日沉迷于凡俗戏曲,连她那爷爷的峰头都整日唱响着戏文,一天天上演着大戏。
从前,这问虚宗,谈的最多的就是阿华那怪异的模样,修士不像修士,戏子不像戏子。
而现如今谈的最多的还是阿华。只不过,这阿华不知那一次历练回来后,这修炼就变了。
说是变也不是变。
阿华还是像以前一般喜爱戏曲,天天在自家峰头唱着《十五贯》《西厢记》诸如此类的凡俗戏文,各类都有。
阿华更是各类戏装都扮过,日日不同,连问虚宗中的弟子有时都要怀疑自家这是梨园还是仙家之地。
而历练回来之后,阿华不再唱《十五贯》等戏文,这装扮也慢慢的少了许多,反倒是日日唱着那《西厢记》。
叹息那女郎红颜薄命,男郎薄情寡义。
这唱一次倒也还新鲜,唱多了,这问虚宗众多的男修就不大乐意了。
凭什么天天唱男子薄情寡义。
无奈之下,阿华爷爷心疼孙女呀,就让孙女唱小声点,甚至还在自己峰头立了一牌,男郎勿近。
“阿华师姐,那是古离道君新收的弟子,名为尹茗。”看守的弟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听说这位近来不唱了,眼观鼻鼻观心,他还是只想把人送走。
“哦哦,尹茗,尹茗。是个好名字。等她出来了,你传音我一声,可?”阿华柔美的桃花眼温柔的看向看守的弟子。
看守的弟子抬起眼,看见阿华如此温柔的注视于自己,胸腔内的跳动莫名的快了些。
“啊?”那名弟子愣神,“好的,好的,师姐。”
阿华见那弟子答应于自己,便将自己的传音符留下,又施迤的离开,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于熟悉她的人,好似变了一个人。
…………
而沧灵界一隐秘的角落,一高挑,不怒自威的女子注视着一黑衣男子。其身旁一佝偻老人嘶哑轻声吐露了一些话,便离开。
“君临,那魂魄醒来了。”
双眼紧闭的黑衣男子艰难的睁开双眼,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关本座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还会挣扎着醒来?起来,你还有事情未做完,多年前答应本座的事还没做。”
她居高临下,瞧着狼狈的男子。
“本座行将就木,恐怕无法完成于冥君的约定了。”君临虽狼狈,脸上却还一副云淡风轻之样。
“行了。给本座回去,下次自毁,先给本座提个醒。我好及时止损。”
被君临称为冥君的女子将一团灰光送入其体内,淡漠地瞧着男子渐渐恢复。
第两百二十五章 九炼是为无极之炼
九炼塔,塔如其名,九层高塔耸立而上,精致之八楞角层层叠叠,背负青天。
远瞧,瞬息万变的云海半环绕于整塔,九炼塔孤立矗立于云海旁,飘薄薄的云气随势涌上。云浪拍打于岸上,化为云气,蔓延至塔底,隐约而不真切。
整塔九层,塔身青黑,泛着点点泽光。
问虚先祖曾有言,九炼是为无极之炼,层层试炼不同,一层炼体,二层炼神,三层炼心,四层验修真,五层明道心,六层握死劫,七层掌生源,八层知洪荒宇宙,九层悟缘。
而现今,九炼塔却未有一人闯入九层,悟缘层。
在问虚宗千百年的历史中,也唯有寥寥数人入了九炼塔七层,明知掌生源之意。
八层洪荒,九层悟缘是为何物,唯有人知之。
这边,君茶入了九炼塔,入目就是一片幽蓝无垠之海,脚下唯有可供几人站立的沙洲,身后唯有一株挺立参天大树。
蓊郁大树枝干如虬龙,坚韧强壮,其挺拔非外界一般灵树可比拟,枝叶如伞盖,浓密而又碧绿。若有幸观此树,心中唯有震撼二字。
君茶凝看大树,指尖灵气缓缓流出,裹挟着地上一枚落叶飘至身前。
绿叶唯有一巴掌大,其脉络清晰可见,隐隐有绿光划过。
她又将叶放于鼻前,细细品嗅,淡淡清香环绕于鼻前。
似有似无,时有时无。
就在她想要再进一步看看这大树时,恍惚错乱之中,君茶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显现在海面上空,快的让一名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整个人就扑通一声,落入海中,无影无踪。
幽幽沧海,碧波无垠。
好似上一秒未曾有一修士闯入,也未曾带走什么。
……
落入沧海之后,君茶紧闭的眼霎那睁开,灵气从指尖窜出,附着于身,原以周身会满是海水,却不曾想,醒来已是拥抱干燥的空气,全身未有湿透之迹象。
撤去周身灵气,君茶正想起身,却发现其右手掌心之中静静的躺着一片绿叶,隐隐绿光顺着脉络滑动。
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
“九炼一层,炼体。”
还未给她一丝思考时间,这九炼塔塔灵已然发出告示。
话语刚落,黑暗之中,火山拔地而起,乌云之下闪雷轰隆而下,随之而来的是万道金光奔流而来。
一时间火光,雷光,金光齐聚,相互争斗,相互渗透,分表火属性,雷属性,金属性,是这天地间最为爆裂的三种灵气。
三种灵气相互争执,在空气中爆发出耀目之光,炫的人晕目,发昏。
倏尔,一道雷光冲破火光金光的包围,向着大地无差别袭来。
君茶嘴角牵动,呼吸急促了几番,几个跳转之间,就离开原本站立之地。
焦黑土地泛着糊味,雷电击打下,产生了一个足够人倾躺的大坑。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君茶刚刚站落未稳,不知那出来的一道金光直接向着她的腰腹袭来,硬生生的将人击打出几米外。
焦土块劈里啪啦,四溅。君茶喘气,撑着手中剑身已然出现一丝磨痕的剑,然而一道火光从地而上,瞬间笼罩其全身,将人吞噬。
几息之后,火光散去,她缓慢的站起身,出口道:“热疯了!”
一道黑烟圈从其口中被吐出,又缓缓散去,她狠狠地咳了几声,扇了扇风。
可惜,三种灵气顽皮,又再度袭来,君茶警铃大作,嘴快,一声“还来!”,快要忍不住破口大骂,情急之下,将长剑抛掷而出。
化光长剑与三灵气碰撞。
“要死,要死。”嘴中念念有词,身体倒不耽搁一分,她立马离开那地,然而这一层如有鹰眼一般,落雷精准。
落雷一道,直接将跳跃处于半空中的人,击落。
掉落之间,一道声音充斥一层,“我……问候……你母亲。”
坑底的君茶忍不住破口大骂,人立马钻出来,提着一把长刀,火气冲冲劈开一道迎面而来的金光。
刀光如影随形,霍霍而来,不一会儿,已然破开了好几道火光,雷光,金光。
长刀开刃,刀尖泛着冷白寒光。
握着长刀,君茶心中一股舒适之感油然而生,目光炯炯有神,心中豪情万丈,这反倒促成了其盎然的战意。
凛凛刀光,在天际划出一道刀幕,恍若九天银河,轻易的将暴虐的三灵气分割开来。
少女跃身至空中,一刀一刀,将分散的灵气打散,将敌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恍若是在说,这不算些什么。
汗渍顺着面颊留下,君茶兴奋地看着空气中散逸的三灵气,心中兴奋战栗。
而九炼塔塔灵看着一层的灵气完全被打乱,甚至一时半会儿都聚集不起来,又想到这少女硬生生用刀,用战技把一层破了,塔灵气的瞪眼。
一层炼体,是要修士接受锻骨炼皮之痛,应是修士被炼的痛哭流涕,怎么到现在这成了修士把灵气打的落花流水。
“你的灵气还能聚集不?”
君茶喘着气,对着黑洞洞的顶端问道,眼睛熠熠生辉,好似刚刚那一战,不太过瘾。
千百年来的涵养都止不住塔灵生气。
一气之下,塔灵直接将人抛上二层。
君茶稳稳当当落地,而一株碧绿莹透的花朵从天而降,落在其脚旁。
碧海藏灵花,灵草集有言:“碧海藏灵,托碧海而生,藏四方之灵。食灵花可开人之窍穴。”
君茶拾起碧海藏灵花。
窍穴玄之又玄,至今还未有修士真切寻得窍穴所在之地。
而开窍穴,意味着不单丹田可以存储灵气,额外的窍穴也可,只不过开窍穴多少,全归于命,有修士食碧海藏灵,少则开一穴,多则开十穴。
“下次我想要刀胚。”君茶朝着顶尖大喊了一声。
塔灵顿时不爽,铺天盖地,细白的莹光铺开来并相互连接,铺满了整个二层,细细麻麻,犹如人脑神经元,一个接着一个。
“九炼二层,炼神。”
君茶盯着将自己困住的细白莹光,随手碰了身前的一缕。
白线割裂其手指,渐渐被染红,将君茶的神识拖入了一方虚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