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而另一片大陆,玄澜大陆,苏末砚等人出了宝天塔,鹏鹰一族的王就毫不犹豫的抓了过来。
而早已准备好的轩临也趁机看准,朝着岚枫而来。
至于柘天的父亲,幽天将出来的人扫视了一遍后,发现害死儿子的罪魁祸首赫然不在其中。
当下愤怒,认为罪魁祸首肯定用了什么秘术掩盖藏在了其中,也加入了乱局。
两个元婴期妖修加上一个轩临。一时间,槐树林宝天塔附近混战不断。
古离道君扫视一眼,发现自己的小徒弟又不知道跑到哪去,心头一紧,轻轻叹了口气,也好,省的入了着乱局被误伤。
苏末砚被鹏鹰一族针对,不用说,鹏鹰一族少主的死必然与之有关。
易简之与苏末砚艰难并排站立,抗衡着突如其来的巨手。
苏末砚看了看身边从来不曾多说话的师兄,永远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护着自己,心尖涌上暖流。
在宝天塔杀鹰潭时,他也是这样默默帮自己挡了鹰潭的攻击。
重华道君和古离道君连忙飞身至两人附近,把两人拽到身边。
而另一边,轩临早就命人取了俘获火凤传承的宝物,对着岚枫毫不留情的就下手,朝着头部识海而来。
一条火红长鞭对着钵样的宝物就席卷上去。
轩临先阴冷的咧了咧嘴,不自量力。
长鞭碰上钵形宝物并没有如轩临预料化为灰烬,反而只是受了宝物的冲击被甩了回去。
宝物虽好,但也受限于使用者的修为。
轩临带了点贪婪,看着如火一般的长鞭。
钵形宝物就要朝着岚枫的额头而来,巨大的威压压的岚枫喘不过气来,胸脯急剧收缩。
离岚枫最近的高安君瞧着强扛的女人。
心里想赶紧挪脚走人,但又想起在二层宝天塔岚枫扑倒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乖乖的叹了口气,就当是还了这份因果吧。
高安君拿出玉白的笛子,一曲高山流水奏响,空中幻化出陨星连成的链子紧紧的缠着钵形宝物。
音修的乐曲天马行空,光怪陆离,可以幻化出任何自己想要的,就看对音与乐的参悟多少。
“快走!”
高安君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咬着牙根撑着。
岚枫看了眼这个自己瞧不上的男人,随后甩出自己的长鞭。
长鞭有灵性,不愿轻易靠近能毁了自己的钵形宝物,岚枫以主人的命令促使其紧紧缠上钵形宝物。
另一只手凝聚灵气成刃,对着自己的心口就是一刀,筑基期总共就三滴精血,岚枫拔出灵气刃,艰难甩出两滴到长鞭上。
急促的喘气声萦绕于耳边,捂着胸口的岚枫嘴中念念有词。
出来时,岚枫就知道自己想要逃走免不了要损失甚至损耗自己的身体。
得了精血,长鞭发出愉悦之声,鞭身缠着轩临的宝物更加紧,如同巨蟒猎食自己的食物。
拖着虚弱的身体,摸向自己的储物袋,做为符修,最不缺的就是符箓,岚枫毫不心疼的把自己所有的符箓甩向轩临和他的手下。
虽然迎面而来的大部分是低阶符箓,但也有一些岚枫这几年零零散散收集的高阶符箓。
一下子爆开来,震的轩临一点气血翻涌,趁机,长鞭就箍着钵形宝物用力挤压,一下子钵形宝物开始慢慢变形。
操控宝物的轩临感知到发生了什么,对着火红长鞭的眼神更加炽热,一只手直接向着岚枫和高安君抓来,另一边则加大对宝物灵气的输入。
一下子死撑着的高安君狠狠的吐了口血,身上的气息弱了下来,虚虚弱弱的把头转向岚枫,张了张嘴,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硬要……我有宗门,会有人护着。”
岚枫虽然虚弱,但使出吃奶的力气吼了一声。
“闭嘴!”轩临明显要下死手,你的宗门根本来不及。
冲着高安君扑过来,紧紧箍着高安君的脖间,岚枫按碎了最后留下的东西,一道光。
破空符!
只留下轩临的不甘吼叫。
………………
雪零仙城的黎明,金乌从东方缓缓升起,将日光洒向这片银装素裹的土地。
一方不大的庭院里,一株雪梅傲立其间。
挽着松松发髻的君茶挥舞着长刀,身形如流云,如雨燕,青色的衣袍随着身体的舞动而舞动。
“啪嗒,啪嗒……”几声
屋檐上如水晶的冰棱柱一根根的掉下来,摔在地上,化为冰晶碎块。
站在窗沿的一只雀儿兴奋的拍动自己的羽翅,向着还未掉落下的冰棱柱飞去,幻化成一只赤红美丽的火鸟,口吐火焰,直接将剩下的冰棱柱融化。
发出一声愉悦,又变回小灰雀,立在雪梅树枝间。
芒种慵懒柔骨的手肘撑着脑袋,坐在一旁的石桌边,对着坐对面的男人懒懒的说道。
“温言衡,你看小姑娘耍刀耍的多好。”
温言衡儒雅的端起茶杯,剔了剔茶沫,敷衍的点了点头。
君茶瞅了瞅两个人,深深叹了口气,赶也赶不走。
来圣雪域几天,君茶找了间小院暂住,也搞清楚自己是被元灵给的令牌送到了这里。
当下也明白,这片大陆大概也是沧灵界遗失的大陆,自己想要回玄澜,必定要将两片大陆的联系建立起来。
只不过这片大陆并不像云梦泽融合的那小片大陆,这片大陆的天道是完整,不像之前那片,是被封印起来,天道根本不完整。
这时,闷闷的敲门声响起,
“君道友,在吗?”
卫笙瑜如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君茶思量片刻,开了门。
卫笙瑜很像一个阳光的大男孩,说话都带着暖笑,而且一身月牙蓝的衣袍和不俗的相貌称的这人就像是一个俏公子。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说人见人爱,至少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但君茶就是不喜欢,君茶把这都归于他知道了自己的来处而产生的忌惮。
卫笙瑜:“今天是沐灵节,在雪零仙城有一个不成闻的风俗,沐灵节晚可以邀人去扑捉雪蝶,不知君道友可有意愿。”
君茶咧了咧嘴,面无表情的回答,“不用了。”,就把卫笙瑜请了出去。
芒种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君茶。
卫笙瑜真当自己不会找其他人了解情况!沐灵节扑蝶,那是恋人才干的事。
君茶挑起长刀就继续舞刀,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雪零仙城,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两个大陆链接起来。
被赶出门的卫笙瑜摸了摸鼻尖,难道沐灵节扑蝶这个借口不好吗?
看来得换个方法把她引到她该待的地方。
深深叹了口气,卫笙瑜矜贵的拍了拍自己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跟人肢体接触果然不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离
在租来的小院里,君茶凝神静静的在房间内打坐,周身薄薄的一层灵气萦绕。
自宝天塔出来已有数日,君茶今日终得抽空参悟宝天塔之行所得。
半天过去,君茶身边的灵气慢慢散溢而去,收了功法,君茶睁开双眸,眸中掩饰不了的欣喜。
灵息平稳,修为浑厚扎实,筑基初期修为巅峰,只要有一个契机,突破到筑基中期不日可待。
小心翼翼的拿出几个玉盒,君茶嫩白的小手一挥,几个玉盒的盖子纷纷被打开,里面是从宝天塔得到的一些阴气较重的灵植。
其中一株四品冰幽奇罗花泛着幽幽蓝光,隔着禁制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阴气。
君茶挑了几株品阶较低的灵植,想先试一下消耗体内过多火气的效果。
君茶捏着一株紫罗兰色的灵植,一入手,一股阴气窜上来,口中不由喟叹。
果断的,君茶就将灵植扔进嘴里,入嘴,更为纯净的阴气直接在舌尖炸开,从口腔进入身体的各个部分。
体内过多的火气立马就将这看似很足但相较之下很少的阴气立马消灭。
火气吞噬阴气,君茶只感觉到身体微微刺痛。
然,入体阴气一干二净。
预料到火脉纯灵体内的火气不平凡,但君茶也万万没想到,一株九百年份二品灵植对火气一点作用都没有。
无奈君茶又将玉盒里的几株灵植尽数吞下去,几株灵植加起来的阴气远比一株强,但没过一会儿,还是被火气吞噬的无影无踪。
君茶扶了扶额,看着充萦着全身的火气,最终捻起四品的冰幽奇罗花,一口气吞了下去。
四品冰幽奇罗花是君茶在宝天塔找到最高阶也是年份最久的灵植,整整两千年份,其中蕴含的阴气不是其他灵植可以相比的。
阴气入体马上就和火气相斗,君茶就感觉到了比刚刚更为剧烈的疼痛。
两股气在体内奔跑,就像是两个小孩在自己肚皮上跳舞。
君茶忍着痛,最终后继无力的阴气慢慢消失,君茶擦了擦额头刚刚冒出的薄汗。
看着丹田内减了一丁点的火气团以及身体各处的火气,君茶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看来富含阴气之物自己要多加留意了。
踏出房门,夜明星稀,入夜已有了一会儿。
芒种和温言衡两人还坐在石凳上,一个眼皮半耷拉着,无聊的手指在石桌上画圈圈;一个还喝着不知道续了多少杯的茶。
君茶实在想不懂自己有什么可以令这两个人贪图的。
一个冥界金丹期高阶生灵,一个数万年前的大佬,要不是两人对自己没恶意,君茶就会立马抽身走人。
“两位前辈,我明天就要离开雪零仙城,这小院如果二位还想住可以继续跟东家续约。”
君茶原本想过几天在走,但想到卫笙瑜,就果断明天就走,反正留着也没事。
温言衡点点头,继续喝着自己经淡了不剩一丝茶味的茶。
芒种略身就飞到君茶身边,
“小姑娘,你要走,不带上我们?”
芒种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闯入君茶的鼻尖,君茶点了点头。
“芒种前辈,人各有缘,强求待在一起,反会心生不喜。”
君茶一双黑眸凝望着芒种,希望芒种能听进自己的话,不然,自己只有连夜走人了。
黑曜石般的眼眸令芒种恍惚了一下,失了神。
多年前,也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人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看着芒种愣愣的样子,君茶也不知她听进去几分,心中又哀哀叹了口气,最坏打算,今晚死遁。
修仙之途,从来是孤独的。
往日娇媚懒散的芒种此刻轻轻的点了点头,露了个苦涩带点无奈的笑容。
“确实,人各有缘。”
掏出一幽蓝色麦穗,芒种将其递给了君茶,
“这是你宝天塔应得的奖励,一直没给你。里面存了点冥界的冥火,说不定以后可以帮到你。”
君茶看了眼不知为何改变的芒种,收下了麦穗。
“咚咚咚……”,这时沉闷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来。
君茶打开门,透过缝隙,看见一大队人马站立在院前。
首领瞧见门微开,抵着门板就大力推开门,
“神泊宫奉圣女之令,前来寻人。”
一队人毫不客气的闯进院中,君茶皱了皱眉头。
这神泊宫竟是如此无理霸道!
“出去!”
君茶冷冷看着这队人,扣紧手中的长刀,呵斥道。
修士的洞府是修士最隐秘的地方,这么被直闯,君茶没有直接动手已是最大的容忍。
“我们收到线索,我们要找的人曾经敲过你的门。”
卫笙瑜!
君茶率先想到这个名字,自己来这不久,认识的也就只有卫笙瑜。
首领右手食指敲了敲另一只手手背,身后的几人立马要进屋瞧一瞧。
君茶看着最高修为的一名修士,筑基中期。
几道白色刀气炸在闯入几人的脚边,阻止了他们的步伐。
“卫笙瑜已经走了。”
首领:“看来他真的找过你,那你跟我们去一趟神泊宫吧,去见见圣女大人。”
话落,一队人马全向君茶涌来,法术砸向君茶。
君茶挥出一道刀幕将所有的法术悉数挡了下来,反冲力使得自身后退了半米。
稳住身形,君茶在两手食指指尖各划了一道伤口,靠着难以辨别踪迹的迷踪步,身形游荡于神泊宫人之中。
每个神泊宫人只觉背后一凉,再回头一顾,君茶的人早已跑出门外,不见踪影。
而院子里的其他两个人也早已不见。
跑出院子的君茶向着城门略去,途中不忘引爆自己画在他们身上的第二灵纹,嘴唇轻启,
“爆!”
待在院子里的人后背显现出幽幽符文,一朵朵霜花爆裂,霎时间,院子里叫喊声此起彼伏。
君茶踏着迷踪步飞身掠的离城门不远处,就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向着自己挥手。
当机立断,君茶直接运足灵力,直接向着城门向着卫笙瑜冲过去。
卫笙瑜瞧见君茶突然加速冲过来,先是愣了了,随后向着君茶张开双手。
君茶反增不减,如同火箭般冲向卫笙瑜。
待到卫笙瑜附近,君茶回想起在宝天塔和芒种对战时领悟的一丝类似太极的打法。
以灵力为辅,将冲力化为离心力,抓住卫笙瑜的衣领,狠狠的绕圈转了几圈,君茶狡黠的看着卫笙瑜精致的面庞。
嘴唇动了动。
直接一把将卫笙瑜甩入城内,自己借着力继续出城。
被甩的卫笙瑜如同一颗炮弹,狠狠地砸在了身后追来的人身上,一下子人仰马翻。
卫笙瑜厌恶的拍了拍沾了尘土的衣袍,向着城外就冲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开没呆多久雪零仙城,君茶踏着白雪身轻如燕的一路奔出城外。
广阔的天空阴沉沉的,布满了不知何时飘过来的乌云,几息之后,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君茶减缓了速度,停下来,伸手接住了一片刚好落在掌心的雪花。
六棱的雪花静静的躺在掌中,一股阴冷之气传到君茶身上,带给君茶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就像暴晒之下喝的第一口水所带来的爽感。
君茶身上火气一直很旺盛,加上本身也一直留心阴气之物,所以一丁点阴气对她来说都极为敏感。
雪花由水凝结而成,雪带有阴气,那说明这附近必有一处阴气旺盛之地,使得散发出来的阴气被空气中的水吸收,形成雪。
君茶神识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阴气来源在东边,转了个方向,就向着阴气源头奔去。
能令雪花都带上阴气的东西,要么品阶一定很高,要么就是有什么阴气之物丛生于此。
为了自己的修行之途,君茶断然是要去看看。
等君茶赶到那处阴气源头,卫笙瑜一身月牙蓝裳静静的背着君茶站着。
君茶将身形藏在雪堆。
卫笙瑜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引得神泊宫的人来抓,跟他扯上关系,怕是日后的关系剪都剪不断。
静站的卫笙瑜似乎感觉到有人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如同雪后初阳,手里握着一株白色的草。
“君道友,还不出来吗?”
君茶慢慢从雪堆后面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卫笙瑜以及他手中的东西。
自己来到圣雪域就早已隐匿了身上的火气,卫笙瑜现在拿着高阶阴气之物引诱自己过来。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然君茶意识到自己刚入圣雪域遇到向自己打听一个高高瘦瘦长的很俊男修的一伙人,说不定找的就是他。
说不定自己能找到那处洞穴避雪也是他故意为之。
在到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君茶看着卫笙瑜的眼神越变越冷,眼眸里爬满了冰霜,很快,只是一瞬,眼里的冷意又下了去。
君茶带着恰当的神态
卫笙瑜带着笑意慢慢向着君茶走近。
“送给你,你留下来。”
卫笙瑜将白草递给君茶,君茶低头看了眼白草,七品灵物,至少有五千年份。
君茶静静的看着卫笙瑜手中的白草,心中早已思绪万千,想着待会儿该怎样脱身。
卫笙瑜身份定不凡,不知还会有什么后手。
“卫道友可听过一句话,不为五斗米折腰。”
君茶的态度说不上多亲切但也不冷淡,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态度。
“听过,但不信。”
卫笙瑜身上的气势慢慢变了,不再是温和如玉,如切如磋的谦谦君子,阳光大男孩。
给君茶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上位者的气势,卫笙瑜藏的太好了。
卫笙瑜:“君道友,我先开出我的条件,接近神泊宫的圣女。”
**裸的看着君茶,高傲,甚至带了一丝狂绢,不屑与他人为伍。
君茶:“你太高看我了。”
在雪零仙城那次,君茶远远的看过神泊宫的那位圣女大人,身上的威压少说也有金丹期。
“不,你可以,你有常人难以比拟的优势,充盈着全身的火气,正是修炼功法出了岔子,被寒气侵扰的圣女的良药。况且有我在,你不会见不到那个女人。”
卫笙瑜不容置喙的看着君茶,宽厚的手就朝着君茶抓过去。
君茶第一反应就是拍开他那双漂亮的手,向着身后掠去。
呆的越久,君茶内心就越不安。
果不其然,君茶刚转头,一股突如其来不同寻常的威压直接朝着君茶的识海而来。
元婴期威压,君茶小小的筑基根本扛不住,何况威压是直直的朝着识海而来。
稍不留神,识海重伤,自己修炼之途将会难上一百倍甚至断绝。
感受到巨大威压的识海翻涌,君茶从未修炼过有关识海,神识的功法。
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免威压直击识海。
君茶在雪地翻滚了几圈,扛着压力,堪堪躲过威压的攻击点,对着两个人就释放出十几条火龙。
有火脉纯灵精华凝聚而成的火龙,威力巨大,但对君茶自身伤害也十分大。
君茶只感觉到筋脉火辣辣的疼,丹田跟火烧了一样,识海震荡翻涌如同发生了地震。
君茶猝不及防吐了口血,眼冒金星,眼里昏昏暗暗。
元婴期修士一方面要压制君茶,一方面要保护卫笙瑜,一下子不慎,就被一条火龙伤着。
当下,灵气化手死死的禁锢着君茶的腰身,对着君茶的识海再来一击。
昏倒的最后一刻,君茶死死的盯着这两个人,感觉身体里寂静了许久的古怪能量再度醒来,一股气冲上脑袋,脑袋热热的,就不省人事了。
等君茶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宫殿里,识海完好无损,只是暂时封闭了,而殿里传来窃窃私语声。
随后私语声被一道呵斥打退,
穿着鎏金玄衣的卫笙瑜走到君茶床前,对着身边元婴期修士说道。
“骨叔,你看可以开始炼制了吗?”
被卫笙瑜叫做骨叔的修士神识扫了一遍君茶,摇了摇头。
“识海不开,无法炼制傀儡。”
卫笙瑜身上散发着暴虐的气息,等了这么多天,这个女人的识海早已被骨叔毁去,却迟迟不开。
识海不开,自己就无法将要加的东西塞进这女人的脑子,接下来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卫笙瑜身上的气息越发的暴虐,身旁的元婴修士叹声道。
“域主,不开识海,倒也有办法炼制人偶傀儡,但是风险很大,说不定会噬主。”
卫笙瑜看了看床上脸色惨白的君茶,把手搭在君茶脸上,恶狠狠的掐了掐,一下子君茶的脸颊就红了起来。
“不用了骨叔,再等几天,噬主会带来太多意外。”
卫笙瑜将手移到君茶的脖颈,慢慢的将手掌缩紧,醒来的君茶大气不敢喘,任由卫笙瑜作妖。
自己对卫笙瑜还有用,卫笙瑜不会杀了自己。这里又有人看守,凭借自己现在的样子是逃不出去。
很快卫笙瑜就将手撤回,从衣袖里掏出一方白绢擦了擦自己矜贵的手,拂衣而去。
君茶睁开双眼,冷冷的看着屋顶,脖颈间的掐痕久久不散。
第一百五十四章 偶遇狐狸
次日一早,两个婢女模样的女修碎步轻声走到君茶床前。
在卫笙瑜的地盘,君茶一直没敢睡死,但是由于识海的受损,君茶现有养精蓄锐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也就半睡半醒的度过。
婢女一出现,君茶就醒了。
现在君茶识海“被毁”,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傻子。
君茶人畜无害的呆呆的盯着两个品相端正的婢女,歪歪头,一言不发。
其中一个手中托着一盒药膏,白嫩修长的柔荑轻轻沾了点药膏,往君茶脸上沫。
君茶现在当自己是傻子,自然行为毫无章法,抓住婢女的手就把人给掀翻,还不忘最后鼓鼓掌,欢乐庆祝一下。
当真行为看着像个傻子无二差别。
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圆木盒,君茶趁机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又迅速扔掉,就打算往外跑,但并不打算真的逃跑。
出门没几步,君茶就被人抓了过来,扔回该待的地方。
被扔回来的君茶该闹腾,闹腾,上窜下跳,还时不时调戏一下照顾自己的婢女。
等差不多了,“行为无法控制”的君茶突然一下子陷入沉默,一下子又突然傻笑起来。
总之照顾君茶的婢女慌张厌恶的给君茶脸上的疤痕抹完药后就直接“啪”的关上门,只留下君茶一人待在宫殿里。
君茶维持了原样表演了一会,就没再傻笑,安安静静的蹲在床边。
这里是神泊宫,君茶刚刚跑出去瞧见了红墙黑饰的墙面,又远远瞅见了雪零仙城城门。
卫笙瑜,微生虞,原来是圣雪域域主啊!
搞清楚微生虞的身份后,君茶又开始自己的表演,在这间微生虞专门给自己宫殿里摸索。
识海关闭虽说能一时保住自己,却不能一世保住自己,君茶必须要逃出神泊宫。
幽暗的宫殿里,唯独一张床,四面的窗户都被封的死死的,外面又有人把守,暗处的人怕是不知道多少。
君茶真想夸赞一下微生虞的谨慎,还当真看得起自己。
……
次日,微生虞和那位骨叔又来看君茶,但微生虞毫无收获,君茶的识海大门依然关闭。微生虞带着暴虐再次离开。
一连几天,君茶越来越感觉到微生虞的不耐烦,君茶知道自己的动作要快点了。
那天晚上,雪零仙城下着暴雪,君茶睁开清明的双眼,轻巧的从床上翻下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将袖子里的灵虫捉了一两只放在门缝,君茶耐心等待。
没过多久,沉闷的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响起,但都被风雪声盖住。
透过门缝,君茶四下观察没人,运起迷踪步就跑。
自己装疯卖傻的日子里,只摸清楚了附近的一小块地方,整个神泊宫对君茶来说还是迷宫一样。
但很快,夜晚宁静的只剩风雪声的神泊宫就吵闹了起来,守卫来回巡逻。
君茶躲在暗处,自己明明出来时还特意留了些灵虫在殿外,只要一有人靠近,灵虫就会偷袭,把人击晕带回殿里,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藏在暗处,君茶挪着身子尽量寻找出宫的出口。
忽然毛茸茸的东西碰到君茶的手,君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立马催生出几根藤蔓困住不明物,出手就要击晕。
黑暗中,君茶看见一双带着惊恐的水润的眼眸,身后几只毛茸茸的尾巴蔫蔫的甩着。
好看!君茶夸赞了那双眼睛,重重的下手把人给打晕了。
托起被自己打晕的人,君茶这才注意到这是谁,不就是六尾火狐,火魅!
没了神识就是麻烦事。
君茶看着守卫将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像扛米袋一样的把火魅轻悄悄扛起来,抓住她无意识乱甩的狐尾,运起迷踪步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在神泊宫,君茶找了处看起来比较荒凉野草丛生的小角落,把火魅扔在地上。
往两个人身上贴了隐匿符,激发了阵盘,自己打坐休息了起来。
火魅幽幽转醒,看到身边的有人,娇躯一震,又看到脸,娇躯舒缓了下来。
君茶在火魅醒来时,就睁开了眼,看着这只骨瘦嶙峋的狐狸。
“你怎么会在这?”
火魅顿时呜咽,描述起了自己的悲惨经历。
原来这只狐狸在宝天塔的时候就不小心被宝天塔送到了圣雪域。
被送到圣雪域时正好遇上神泊宫的圣女,外加一身火红狐狸毛,想在雪地里躲也难,就被圣女给抓了过来。
火狐对于火最为亲切,浑身上下充盈着火元素,对于被寒毒侵扰的圣女来说就是补品。
这不火魅就被圣女采火祛寒搞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君茶听完火魅的遭遇,突然觉得这只狐狸时傻时不傻。
在帮柘天的时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圣雪域智商就有点下降。
圣女?
微生虞和这个圣女不和,自己想要逃出神泊宫。
君茶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第一百五十五章 忘却的人
红墙黑饰,白雪如一层泛着泽光的羽衣覆盖在神泊宫,红梅点缀于各处。
君茶低着头对着守门的人点点头,提着木桶穿过门槛,来到一处池子边。
君茶原本想借着微生虞和圣女的不合逃出去,却不曾想发现了这神泊宫的一丝不寻常。
邪气外露。
为此那日君茶就把烈日长弓给了火魅让她探查一下圣女的情况。好能更了解神泊宫这座不寻常的宫殿。
况且烈日长弓自己也使不唤,不如卖个人情给火魅,看看这神泊宫底下藏着什么。
而且那夜动乱过后,微生虞没有抓住自己,但第二天神泊宫就像是没有事一样,遵循着往常的轨迹,又恢复了平静,微生虞连个搜查也没有。
君茶产生了更大的不安,总感觉不探查清楚神泊宫的事,自己想要出去很困难。
虽然君茶和微生虞虽然相处不久,但从他天天来看自己,想把自己炼成听话的傀儡,也知道微生虞现在急于找到一个像自己这样容易靠近圣女的工具。
现在一个完美的工具说丢弃就丢弃,实在太可疑。
靠着隐匿术和幻容丹,君茶敛息将修为降至练气四层,容貌幻化成一个宫女,待在神泊宫探查。
只不过这一探查,倒是让君茶发现了点蛛丝马迹。
君茶盯着清澈无波的池子,将木桶里的东西到了出来。
一块块还带着新鲜血液的生肉扑通扑通掉进池子里。
原本清澈的池子一下子就染上了血污,变得混浊。
而生在池子里的东西感知到血味,从底下窜了上来,凶猛的将还未落底的生肉一口吞进,骨头嚼烂的声音充斥在这间屋子里。
这个东西吃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吃的是修士的肉身。
修士的肉身富含灵气,对于一些东西来说是大补之物。
君茶现在幻化成的样子也是这个东西的腹中食物之一。
君茶一双黑眸紧紧盯着池子,这几天微生虞经常进出这里,甚至那个君茶只在远远见过的圣女也悄悄来过这里一次。
只不过打探了一番,无功而返,就悄悄的走了。
池子里的东西似乎吃饱了,沉寂了下来,君茶摆了摆自己的衣角,掉下点东西,提着木桶慢慢的走了出来,对着守门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池子里的东西自己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一种邪物,虽然邪气几乎没外露,但君茶自带邪气,对于一丝一毫的邪气也分外敏感。
只不过没想到圣洁的神泊宫居然养着一只不为人知的邪物,还是圣雪域,神泊宫主人养着的。
如往常一般,君茶提着木桶安安静静的给邪物送饭,但是今天池子里的邪物分外的不安静。
君茶还没提桶到池子边,邪物就自己窜了出来。
这是君茶第一次见到这邪物的样子,说丑也算不上,但说好看就更不可能了。
邪物的整个身形像是一个人,但是却是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的窜上来,而且身躯破烂不堪,大大小小十几个可怖的血洞,骨瘦嶙峋。
其中最突显的莫过于他过于硕大的脑袋,青筋密布与额头,眼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眼白。
闻见生肉的气味,邪物如动物般摸摸索索爬到桶边,君茶一手就把木桶扔了出去。
连肉带桶一下子就给吃的一干二净。
原以为邪物会吃完后回到池子里,却没想到邪物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君茶,鼻子吸了吸。
意识到危险,君茶拿出长刀就护于身前,挥了几道刀气喂给邪物。
然而下一秒,静心打坐的微生虞睁开双眼,一个瞬间,人就到了君茶身后。
察觉到一股气息出现在身后,君茶回头就是一刀,砍在微生虞的脖子上,长刀震了震,没给微生虞留下丝毫痕迹。
“没想到你在这里藏着。”
微生虞带着邪气看着君茶,用白绢细心的擦了擦被君茶砍到的地方。
虽然微生虞现在的修为和君茶一样,但是君茶仍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危险。
忽然十几道风刃出现在君茶身边,对着君茶的动脉而来。
一手幻化出火龙随之而上,一手持着长刀劈出破空斩。
风刃与火龙、破空斩相交织,一下子就爆发出灿烂的烟火。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充盈于整个房间内的风场,君茶幻化出藤蔓缠住微生虞的腰身,想把他往池子里扔。
但却没想到微生虞速度奇快,如同瞬移般欺身到君茶眼前,好死不死,微生虞养的邪物趁机扒住脚,把君茶往池子里托。
君茶狠厉的跺了跺被抓住的脚,狠狠的碾了碾邪物的爪子。
练过体的君茶力气本就比一般人大,邪物看似金刚的皮肤一下子就磨破,渗出了点暗黑色的血液。
白嫩的拳头对着微生虞的胸口就是一拳,毫不留情,始料未及的微生虞胸前凝聚出密密麻麻的小风刃刮着君茶的拳头,妄想将其斥退。
一直坚持练体,君茶的体魄在同阶上虽说不上最强,但也配得上强之一字。
一下子拳头就击打在微生虞胸前,咔嚓。
微生虞连连退了几步,抬头对着君茶邪魅一笑,舔了舔嘴角的血。
下一秒,闻见新鲜血液的邪物顿时痴狂,出其不意疯狂的拉着君茶。
君茶一时不慎,被缠了上去。
微生虞欺身到君茶面前,抹了点自己的血,细细的涂在君茶的脸上,手上。
君茶原本想反抗,但奈何被邪物缠得紧,四肢都被控制了。
微生虞不满于此,抓住君茶被缠住的一只手,一划,顿时血液喷张。
强硬的挟持着君茶的手,把她手上的血涂抹遍君茶全身。
微生虞满足的喟叹一番,感受着血液的火热,在君茶身上嗅了嗅。
是血的味道。
天知道君茶此刻的内心,挣扎着君茶强硬夺过自己的手毫不留情的就砸向微生虞这个满脸满足的变.态.
顿时拳头如雨滴落在微生虞身上,微生虞稍稍后退了几步,更多的血液洒落,激发了邪物的凶性。
睁着火热的眼睛,舌头顶了顶牙根,微生虞痴迷的看着君茶慢慢的被邪物拉下去。
君茶下水的最后一刻,只看见微生虞的双眸似乎变了,变成了一双异瞳,让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邪气。
微生虞眼睁睁的看着君茶被托下水,眼里的火热怎么也盖不住,心中的恶鬼被放了出来,爬上了岸,张牙舞爪着。
虐杀的快感,血液喷洒的火热,以及看着蝼蚁挣扎。
微生虞带着满足呻.――吟.――了一下。
踏着慢步走出刚刚给他带来快乐的地方。
娘亲说得没错,这个女人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招招下狠手。
微生虞捂着几乎全碎的肋骨,以及受伤不轻的肺腑,带着不同以往的笑。
嘴角带着病态的笑呢喃着。
“我禾桑裹着微生虞的皮不知道多少年,养了那邪物数年,再过不久整个圣雪域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新鲜的血液……”
微生虞,不如说是君茶早已忘却的禾桑眼角发红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痴迷的吸尽指尖的美味。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禾桑
池水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外面的光从头顶唯一的口子射下,整个环境幽幽暗暗。
君茶一入水,立马对上一双黑洞洞的大眼。
储物袋中的降魔杵早已准备好,君茶握着发红的降魔杵对着邪物狠狠的划了两刀,一脚踢开挡在身前的邪物。
邪物许是吃的太饱,而君茶那一脚正好踢在腹部,一下子,刚被吃下的血肉被邪物吐了出来。
吐出的残肢加上邪物自身的胃液,这常年不见阳光,水中弥漫着说不清的颜色。
君茶没再多管邪物,向着头顶的出口就游去,却不曾想,越往上游,脑袋就越不清醒,眼皮就慢慢耷拉下来,就跟缺氧了似的。
突然一激灵,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君茶吃力的立马不在往上游,向着底下游去,这个时候失去意识就相当于给邪物当食物。
难怪邪物在今天之前都不曾出过那池子,怕是跟自己现在一样,越往上越会失去意识,这个池子根本是只进不出。
君茶瞧了眼正在四处张牙舞爪抓瞎咀嚼刚被它吐出来的残肢的邪物。
一时半会儿不会注意到君茶。
君茶看了眼这昏昏暗暗的池子,原本以为池子很小,可是游荡了几刻钟,发现池子极其大,似乎还连着一条河。
将邪物远远甩在身后,君茶有水灵根,感知着水流的动向,就向着水流的方向划去。
游了不知多久,君茶从池子出来,顺着流水,瞧着不远处似乎有萤火之光,就奋力游过去。
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次,君茶很顺利的就游了上去。
冒出头,哗啦一声,扬起水花,君茶的青丝湿透凌乱贴着脸颊,这里是一处囚牢。
运起灵力,君茶飞身踏上岸,顺便也将湿衣蒸干。
不敢掉以轻心,君茶扣紧手中的长刀,然而一道愤怒的男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摸摸索索,君茶听见了微生虞“自言自语”的对话。
很快,狭长的影子裹挟着脚步声从里面映照出来,君茶轻盈的抓住顶上垂挂而下的铁链,隐匿术隐匿气息。
微生虞走后,君茶等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人,跳下,慢慢靠近刚刚微生虞待的地方。
让君茶震惊的是,微生虞没有走。
不对,再一细看,这个人身上没有微生虞那种病态偏执的气息,修为也才练气九层。
而且反倒是眉间一股阴郁不甘,眼里的怒火藏也藏不住。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君茶慢慢咀嚼这条信息,据自己了解圣雪域微生皇族这一代就微生虞一人,微生虞不可能有双生弟弟或哥哥。
为避免打草惊蛇,君茶的隐匿术一直用着,寻了一处能隐约瞧见和微生虞长得很像的人的暗地,君茶纵身一跳把自己藏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君茶熟悉的微生虞一身玄衣,乌发如瀑,双眸异瞳,踏进关着那个人的地方。
“滚!”
一道怒吼震的几颗石子掉落。
只依稀瞧见微生虞修长苍白的手指放在那人腹部,指尖流连过那结实的肌肉,一路向上,闭上眼的脸带着痴迷。
被摸的那人羞愤不已,整张脸不知是怒的还是羞的,通红通红。
君茶看着这带着点颜色的画面,默念了几遍清心咒。
“你要取血就取血,何必如此,禾桑。”
最后受不了,囚牢里的人怒吼,眼里发红,恨不得吃了面前人的肉。
禾桑,禾桑……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中,君茶不由的一阵,眼睛发涩的看了眼禾桑。
他怎么会在这?
禾桑:“微生虞,你这血我要最好的,当然得挑个好地方下手。”
禾桑挑准了一处地方,苍白的指尖用力一捅,正真的微生虞身躯一震,嘴里不由的传出压抑的哀嚎。
一个指宽的血窟窿被造了出来,汩汩血液溢出,一下子就染红了被囚的微生虞的腹部。
君茶不知道禾桑是怎么毫无痕迹的披着微生虞的皮的,但是这人的病态算是看清了。
还犹记那次在虚云仙城的雷劫,他爹不要命的为他修复灵根。
说起他娘,君茶眼神暗了暗,假死为之后禾桑的一路做铺垫。还记得纪家的慎行真人来抓两人,自己还被拖了进去。
这一家人的行为自己无法苟同也无法评价。
只不过现在只见着禾桑,不见青娘,怕是青娘早已出了意外陨落了。
禾桑取完血后,直接将微生虞的血饮下,饮完后还不忘舔一舔沾了点血迹的指尖。
一双异瞳看着微生虞还在冒血的腹部,禾桑低头,青丝落在微生虞的身上,伸出染红舌尖慢慢的将血舔干净直到不再冒出血来。
禾桑喟叹一声,一双异瞳邪气的如忘川河下的恶鬼。
君茶看着这一幕,身体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起了点起皮疙瘩。
真正的微生虞满脸通红,身形被固定,只能恶狠狠熊熊怒火的看着禾桑。
禾桑毫不在意的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又给微生虞戳出几个血窟窿来,顿时几声压抑闷响传来。
君茶不再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时不时耳间传来压抑闷响,躲在暗处静静等禾桑离开。
待酒囊饭饱,禾桑满足的踏出囚笼,离开了这里。
囚笼里的微生虞虚弱了许多,面色苍白,裸露的身体大大小小几个血窟窿无序的分布着,整个人苟延残喘。
君茶踏着轻步慢慢靠近囚笼,被囚的微生虞虚弱的低着头,一头乌发挡住视线,感知到脚步声,怒吼了一声。
“滚!”
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这处。
微生虞迟迟不见禾桑有何动作,费力的抬起头,看见根本就不是禾桑而是一个女人。
“你是谁!”
微生虞邹起眉头厌恶的看了看君茶,别过了自己的头。
“我来跟你了解点情况顺便了解出去的方法。”
君茶语气淡淡,平静的看着狼狈的微生虞。
“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微生虞压抑不甘的说出这句话。
“我可以帮你疗伤,帮你逃出这囚笼,但出去的路上我不会保护你。”
君茶淡淡说出自己的条件,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好。”
和微生虞达成一致后,微生虞隐下不甘,但眉间的阴郁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祛除。
“你是禾桑找来靠近辛梓的炉鼎吧。”
辛梓也就是神泊宫圣女的名讳。
原来那日自己逃脱后禾桑原本是要搜查自己的。
但是禾桑安插在辛梓身边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回宫的辛梓寒毒已解。
禾桑还亲自去看了一眼,果真辛梓身上的寒气一丝不剩。
至于君茶,没用了,还搜什么,一个小小筑基,在有好几个元婴期的神泊宫,闯不出祸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君茶一下子就想到了火魅,那只狐狸跟自己一样,那自己叫她打探消息,这只狐狸到底是怎么打探的。
微生虞喘了口气,跟君茶讨了点补血的丹药,继续往下讲。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聚齐
简陋的囚笼。
橙黄色的火光摇曳,虚弱的如垂垂老矣老人的微生虞无力靠着冰凉的石壁,时不时大口的喘气,来缓解身上的不适。
任谁也想不到,高贵的圣雪域域主如今会是这番样子。
感受到君茶的目光。
犹如丧家之犬的微生虞皱了皱夹杂着挥之不去阴郁之气的眉头,厌恶的捏了捏抚不平的眉间。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微生虞毫无血色的薄唇讥讽的说出这毫不客气的话。
他是整个圣雪域的主人,就算现在落败成这个样子,也不是谁都可以怜悯的,怜悯是留给弱者的,只有弱者才会需要怜悯,强者从来需要的是别人的恐惧,敬畏。
勾了勾唇,君茶并不意外微生虞会将自己看他的眼神视为怜悯。
手中的动作不慢,点了微生虞几个大穴,止住血,君茶从储物袋拿出点药散倒在手里。
君茶不假思索的将药散拍在他的腹部,细细为他抹匀。
微生虞感受着女人家指尖的柔软,身体有轻微的僵硬,很快挪了挪身子靠在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接着讲。
等君茶为他抹完药,微生虞的故事也讲完了,君茶拍了拍落在自己衣袍上的药散,拿出长刀就向着微生虞而去。
“你!”
微生虞话未讲完,四道玄铁链铿锵声响起。
君茶拿出一张隐匿符就拍在微生虞身上,抓着微生虞就抓住头顶垂挂而下的铁链,浊浊浪声从囚笼外传来,原本将近的人影也退了出去。
“故事讲完了,我们也该出去了,域主大人。”
君茶放下因为虚弱不得不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微生虞,囚笼外想鱼踏着悄然的步伐轻轻走进来,对着君茶眨眨眼。
作为鲛人一族的祭司,想鱼对于控水炉火纯青,正好利用外面那条暗河引开意外回来的禾桑,让禾桑以为自己饲养的邪物闹了点动静。
“域主大人可以自己走路吗?”
微生虞看了看这个娇小但眉间带着英气与疏离的女人,点点头,指了指一个方向。
事实上,君茶的身形并不算娇小,只是相当于男修而言,确实是娇小。
沿着崎岖不平的暗河边走,微生虞说这条河是神泊宫的暗河,一直通向宫外,只不过暗河流向宫外处被设下了重重禁制。
靠着微生虞对整个神泊宫构造的熟悉,微生虞带着君茶来到了一块巨大的暗礁边。
“把我带到那边去。”
微生虞虚弱的咳了两声,不带丝毫情绪看了看君茶。
作为一个君主,圣雪域的主人,刚刚的情绪外露已经是一个失误,不该再犯。
君茶捞住微生虞的腰身,运起灵力,就把人送到暗礁上。
暗礁黑漆漆的,还有几个像是被河水腐蚀掉的凹槽。
“这是不定向的传送阵,待会儿会把我们传送到神泊宫哪儿我也不知道。”
微生虞此人生的高大俊美,眼睛是一双狭长凌厉的单凤眼,眼角微翘。
这样的身材配上这样的眼眸看着身边给自己当拐杖的君茶颇带着点严肃的意味,却又因为身体的虚弱硬生生将这般严肃减了几分,带了几分弱姿。
君茶了然于心,将几颗熠熠生辉的灵石嵌入,一道光芒就将两个人的身形吞噬。
一晃眼,一双浑浊的老眼如利刃般盯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元婴期!
君茶眼眸睁的瞪瞪大的,只叹自己运气太差,内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把靠在自己身上的微生虞毫不客气的推开,扣住长刀,神识覆于储物袋,只待千钧一发,看能不能为自己夺得那一丝生机。
虚弱的微生虞被推了一把,一时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本被凌乱长发遮住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元婴期修士理都没理被推倒的病秧子,伸手一掌灵气就先想将有点战斗力的君茶制服。
“剑叔。”
微生虞慌乱的按住了元婴期老人的手,一时激动的咳了几声。
剑叔瞧了眼病秧子,混浊老眼多了一丝慌乱,连忙扶住抓着自己受的虚弱青年,
“域主,您怎么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
微生虞:“刚刚我来过?”
微生虞忍不住狠狠的咳了几声,看了眼自己眼前的老人,眼神转到门口狠厉的看着。
经历过大风大浪,在这神泊宫剑叔守了微生虞几十年,看见前脚刚走后脚又突然出现的微生虞加上几日前圣女的所作所为。
这位老人隐隐感觉这神泊宫怕是要不平静上一段日子了。
却不曾想到,整个圣雪域也在孕育着一场风暴。
苍茫大陆的另一半,噬灵妖的地界,由于数万年从未有人踏足,漆黑肥沃的土地之上生长着不计其数的灵植。
在一处堆满修士和噬灵妖尸体的高坡之上,一颗漆黑的种子正散发着幽光。
种子吸收着修士和噬灵妖的灵气与血肉,其中不乏有些高阶噬灵妖站在远处不断抛掷修士和低阶噬灵妖身体喂养这颗种子。
…………
感受着床上的灵力波动,君茶逗弄着化为灰雀的南离。
化为灰雀的南离额间一撮火红的羽毛显示出他与一般灰雀的不同来。
君茶俯身轻轻靠在南离身边,呢喃了几句。
南离化作的灰雀扑腾着翅膀就飞走。
神泊宫要乱了,微生虞要自己帮他,做为交换,微生虞会告诉君茶这片大陆的秘密,只有历代圣雪域域主知道的秘密,关于回归沧灵界的秘密。
君茶对于这样的条件很意动,沧灵界废界的身份不解决,自己修炼的再努力,终有一天也是白费力气。
至于微生虞为什么知道这个条件能打动自己,君茶猜可能是从禾桑那探得了点消息,再加上自幼生活在神泊宫,所得的消息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
没一会儿,圣女大人辛梓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闯了进来。
辛梓前脚来,后脚冒充微生虞的禾桑带着名为骨叔的修士也赶了过来。
一下子神泊宫的权势人物都聚集在了这一小方天地之中。
君茶悄悄隐了自己的气息藏在高大的石柱后面。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拉下来
鹅黄色衣裳配上明艳多丽的眼眸,巴掌大的脸儿,一根白中带点嫩黄色的发带缠住一头青丝,扎成高高的马尾,整个人宛若一朵迎风招摇的小雏菊,带着少女的清新与羞涩。
神泊宫的圣女辛梓不是冷艳不近人情的冰美人也不是妩媚艳丽的妖精,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娇花一般的带着青涩少女独有的娇羞的小雏菊。
这样的形象与君茶所想的辛梓形象截然相反。
并不是辛梓不够漂亮,相反她足够漂亮,漂亮的纯情,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但是在神泊宫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占有了神泊宫半边天的人物,以一朵清新小雏菊模样出现在眼前,实在反差过大,不符合这里的勾心斗角。
再细细想下去,一朵表面无害纯情的小雏菊在这样的环境下昭然自展,君茶看着辛梓带着忌惮。
美好的东西在污秽中生长,可能是受保护真的纯,但也可能是真的黑,黑到可以裹上一层纯纯的假衣。
君茶更愿意相信辛梓是一朵黑到极致的黑雏菊。
裹着微生虞皮的禾桑嘴角带着点恶意不甘看着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辛梓。
禾桑:“师妹,寒毒解了,就迫不及待来找情郎了,可惜你的情郎被我放血好久,不知道那虚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禾桑凉凉的吐出几句话,盯着辛梓,犹如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
在囚笼里,禾桑对于充当血库的微生虞可是毫不留情,每次放完血,连点补血的药都不给,长此以往,微生虞早已伤了根本。
辛梓水润如晶莹葡萄的眼里裹挟着一丝怒气,呵斥道:
“禾桑,当初顺手救你是我最大的错误,为师兄引来了你这豺狼。”
黑雏菊一发怒,怒目圆睁,整张温和清新的小脸带着一丝凌厉,那是神泊宫圣女身份所带来的上位者的威严。
果然神泊宫上生长的是一朵黑雏菊。没有一丝威严凌厉,光靠惹人怜爱呵护的心性,怕是会成为囚笼之中的美丽。
“禾桑,神泊宫,圣雪域绝不许外人染指。”
房中的微生虞踏着略带点虚的脚步镇定走出房门,纤瘦的身躯直挺挺的站着,微生虞较刚出来时发白的脸色多了点红润。
禾桑看了看辛梓,转头病态的看着强弩之末的微生虞。
“可是,你已经被我染指了,微生虞。”
禾桑凉凉的声音传入辛梓耳中,辛梓身体僵了僵,脸色有点难看。
反倒是微生虞在囚笼里失态后,再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冷冷的看着说出这般话的禾桑。
“辛梓儿~,微生虞哪一处我没摸过,他的血我也有,他的容貌我也有,为什么不好好跟着我?”
禾桑回忆起自己在被追杀途中误打误撞入了圣雪域。
那时禾桑的娘亲青娘陨落,禾桑一身伤落到茫茫雪域,鲜红的血液落在雪中,染红了那一片纯洁之地,就像专门为禾桑的安葬之地。
刚刚过及笄之年的辛梓耐不住好玩之心,和微生虞逃出神泊宫,在雪原上遇见了禾桑。
辛梓这个女人是个心很小的女人,纯情如雏菊只对微生虞一人展露,剩下的凌厉就是给周围人了。
被救之后,禾桑跟在辛梓和微生虞两师兄妹身边。
原本禾桑是看不大上辛梓这个眼里被微生虞占了大部分的女人。只是觉得,自己是黑暗中生长的人,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是每每看见辛梓对着微生虞露出那样的神态。
禾桑就在想,这就是女儿家的娇羞吗?又想到自己娘亲回忆父亲的神态。
鬼使神差,突然也想尝尝那滋味,有点想染指那纯情,占为己有。
第一次假扮微生虞,禾桑做的很好,得了辛梓的满怀温情的拥抱。
第二次,两个人牵手了,十指相扣的牵着。
第三次,第四次……
那是第一次禾桑发现染指美好带来不可言说的快感,有种隐秘,邪恶的快乐。
就像是悄悄把一个不知情的天使拉下了深渊。
于是禾桑将微生虞神不知鬼不觉囚禁了起来,开始慢慢主宰神泊宫,打压辛梓。
毕竟让猎物求着待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更好,就好像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且面露痛苦的猎物只有自己能解除她的痛苦,很好玩。
可惜,事与愿违,辛梓在神泊宫的势力犹如野草一般坚强,花了三年时间也没将辛梓变成孤家寡人,反倒让她怀疑了自己。
禾桑深深的盯着辛梓,没关系,风不来就我,我去就风。一定要把天使拉下深渊,供自己玩。弄。
君茶看着禾桑那病态的眼神,就知道不好。
禾桑灵根破损后,所遭遇自己不清楚,但绝对没好到哪里去,从他以前的怨怼就可以窥见一二。
化作灰雀的南离扑腾着翅膀飞回君茶身边,一只小小的六尾狐讨好蹭了蹭君茶的脚边,六只毛茸茸尾巴甩呀甩。
君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身边的这只狐狸,一想到人形可能是一个成熟女人覆在自己身上,君茶就……
“变回来。”
压低声音警告火魅。
火魅见讨好不见效,也直接化作人形,站在君茶身边。
唉,这姑娘怎么这么难讨好,不是说女修都爱毛茸茸的灵狐,难道自己不够可爱,不够萌?
第一次火魅对自己的形态产生了怀疑。可惜去混乱央地还得靠着她。
辛梓扶着微生虞,禾桑看着两人,眼神缩了缩,随后带着炽热。
不知道两个圣雪域最高贵的人一起被自己拉下深渊折辱会是怎么样?
一想到这,禾桑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一双异瞳更显得妖冶,眼角带着微红,身上隐隐有邪气露出。
一定要拉下来,自己在深渊里待的太久了,想起灵根破损后,那一张张丑恶嘴脸,下三流的话语,以及粗鲁不堪的动作。
很想染指高贵无瑕的东西。
如果说禾桑以前对辛梓还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现在大概只剩下对两人一种玷.污.高贵纯洁的**。
有了这个心思,禾桑立马就出手,身后的骨叔释放出元婴期威压压向两个人。
不在攻击点的君茶勉力抗争着,只感觉脑袋嗡嗡叫,上次识海关闭到现在也没恢复。
而另一道强大威压拂过,抵消着骨叔的威压。
名为剑叔的元婴期修士将辛梓和微生虞护在身后,看着禾桑如死物一般。
看向骨叔,“老骨头,你真当想帮这不知感恩戴德的畜.生.”
禾桑露出隐秘的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练剑之心
元婴期的骨荣并没有理会剑心,只是继续出招。
禾桑看着两两相斗的元婴道君,不由的面露讥讽。不过,一会守护神泊宫的其他修士也会问询赶过来了吧。
只不过,是坐岸观火还是插足一脚可不好说。
毕竟微生皇族上一代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君茶躲得过远远的默默观战,两个元婴期道君在小小的殿里相斗,余波早将四周毁了个光。
君茶的身形自然也就暴露出来。
禾桑看见露了身形的君茶,微微瞥了一眼,在现在不重要的人,转而继续看着微生虞和辛梓两个人。
禾桑一双异瞳顾盼生姿,流光溢彩,充斥着莫大的炽热。
不过几息,神泊宫修为高的修士纷纷赶来,十几人环绕着战斗场。
有些人面露惨淡,有些人怒气冲冲,更有甚者怀着和禾桑一样狂热的表情。
剑心:“你们来的正好,还不过来一起除了这个叛徒!”
剑心粗着脖子朝一些看热闹的人大吼。
剑心才元婴初期,而骨荣早已元婴中期,如此长时间对抗,剑心能不落败已全靠剑修强大的攻击力。
原以为会是一呼百应的场景,但是上来帮剑心的只有一两个人,而且帮的还十分不走心,大部分人都默默看戏。
辛梓看着这群活了千百年的人精不动如泰山,安然自若,顿时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但又不得不压制住。想到此刻的孤立无援,不由面露凄凉。
修士之间的勾心斗角并不比凡俗落后太多,况且神泊宫还是延袭了凡俗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世袭制度。
里面的勾心斗角只能说多不能说少。
守护神泊宫,守护圣雪域是所有人一致的想法,但是领头人是谁,无关紧要。
就算是个陌生人,只要不伤到圣雪域,有能力,且信得过,当了就当了呗。
圣雪域的主人不单要学凡俗所谓的帝王制衡之术,必须实力也跟上,所以每一代统治圣雪域的微生皇族至少也有元婴期修为。
而到了微生虞这一代,却是一个修为只有练气期的人担任域主。
硬件跟不上,软件再好,往往还是压不住下面的修士。
看戏的大多数人就看看,顺便看能不能捞到域主的位置,至于微生皇族,从上一代的微生沉死去后就已经开始慢慢的名不符其实了。
君茶看着这一怪现象,心里有点不解但又有点明白。
只能说微生虞是实惨。
微生虞看着严峻的形式,原本苍白的面容变得更加苍白,咳了两声,撑着身子慢慢走了出来。
“各位前辈,哥哥微生沉对你们做的事是我微生皇族的过错,但微生皇族统领圣雪域很久了,我不祈求你们的原谅,但禾桑绝对不是圣雪域域主的人选!”
微生虞暗淡的眼神扫过周围一圈人,带着乞求。
很难想象,君茶在牢笼里见到过微生虞怒与静,在最落魄的时候这人也是高高抬起自己骄傲的头,以最快的时间控制自己的情绪,头一次见他的乞求。
“小虞儿,你还记得你哥哥做了什么呀!看来你们微生皇族还是有心的嘛。”
一个黑衣元婴初期道君笑眯眯看着微生虞。
除了他其他人无一应答,听到微生沉三字,甚至还有点隐隐发怒,想要吃了微生虞的样子。
微生虞叹了口气,情义已无,只叹哥哥你对权力追逐的太深了,才会导致微生皇族现在孤立无援。微生虞收回乞求,在平静的潭中抛出了一句话。
“各位前辈,禾桑在神泊宫养了邪物,你们不除他,到时候不用另一边的噬灵妖,他养的东西逃出来造孽,你们还得费力气镇压。”
这一句话倒是炸出了一小部分人,但绝大多数只是金丹期,元婴期依然岿然不动,静静的看着这场争斗。
君茶听着微生虞扔下这句话,一些人还是没反应,不由的想这微生虞的哥哥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这么多人不顾情义,不顾微生皇族的生死。
禾桑嗜血的看着微生虞,舔了舔打斗中不小心喷洒到自己脸上的血珠。
“微生虞,他们不会帮你的,难道你忘了,你哥哥微生沉害了他们终身不得进阶,此仇此恨,只杀了你哥哥,留下你已经是仁慈之举了。”
看向剩下一两个元婴期道君,禾桑玩味。
想当初微生沉化神心魔劫失败后,道心不固,渐渐开始醉心于权术,对五大家族的人疑神疑鬼,偷偷打压,到最后竟然疯狂做出让人终身不得进阶的毒药用在五大家族修为元婴期修士身上。
而原先应答微生虞的黑衣元婴期道君再次听见这件事,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带点狰狞神情。
“小虞儿,禾桑养邪物我们几个老头都知道,他伪装成你我们也知道,只是微生皇族经过微生沉那一代就已经失了心,救不回来了,你还是下去吧。”
话落,人家就冲向战场朝着剑心攻了过去。
剩下的最后一个元婴道君也趟了这趟浑水。
三个元婴期对一个元婴期加一群金丹,谁胜谁败,一眼可辨。
剑心和一群金丹期修士纷纷重伤在地。一下子场面安静了下来。
名为陆丰的黑衣元婴道君看着一败涂地的剑心,薄薄的双唇吐出了一句话。
“剑心,停在元婴初期三百年了,你现在已经四千七百岁了,再过三百年该羽化了吧,你难道就没恨过吗?”
剑心老头低下了头,布满血污的双手紧紧抓着地。
恨,哪能不恨啊,那个人还未经历化神心魔劫前,也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教导自己练剑,教导自己为人处世之法。
可是在他化神失败出关后,自己却被他武力逼着下了心魔誓,一定要护着微生皇族的地位,不得杀他。
却没想到,那人如此丧心病狂,下药将所有元婴道君搞得终身不得进阶。
微生虞这条命,这个位置还是自己求来的。
剑心一生修剑,坦坦荡荡,却不曾想到头来是这样。
不守心魔誓,剑心修为将毁于一旦,可是守心魔誓,心中又意难平。
蹉跎了三百年,意难平了三百年,尽管不得进阶,也不愿失去如今的修为,默默在炼狱中活了三百年。
剑心,那颗心还是练剑的心否?
第一百六十章 失控
君茶看着此时早已成定局的局势,无疑,微生虞毫无逆转之势。
辛梓虽然在神泊宫有势力,但和元婴道君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把抵在地上的长刀紧紧扣住,君茶皱着眉看着微生虞的后背。
关键点还是在微生虞身上。
辛梓与这些元婴道君还有点关系,也没对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要她快刀斩乱麻的斩断和微生虞的关系,自己再在适当的时机出手拉她一把,还有机会逃走。
但怎么让这辛梓斩断这关系有点麻烦,还有禾桑这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
忽然微生虞一道声音传入君茶脑中。君茶默默颔首,握紧长刀。
几个元婴道君将微生虞团团围住,眼里有犹豫,但很快又被杀意所替代。
不杀微生虞不单是因为剑心老头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微生沉曾经死前留给微生虞一件东西,三枚缚魂针。
缚魂针最大的作用在于缚魂毁魄,还是可以无视修为差距进行缚魂毁魄。
简直就是刺杀必备装备。
也过亏了微生虞的帝王之术学的很好,懂得拿着缚魂针制衡保命,也懂得借民心保命,一直小心翼翼游走于几个元婴道君之间。
而几个人虽然被微生沉搞得不得进阶,但也不想死后连轮回都没有。
加上剑心的缓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微生虞活了下来,架空他的权力。
发生今日这样的事,也是迟早的。
微生虞在出来前早将披洒的乌发用一根发带收住,此时的他一头乌发松松的收成一打,配上他现在虚弱的身姿,一身白衣裹着修长的身体,倒也有了一分病美人的姿态。
鹅黄色衣裳的俏丽姑娘凝视着几个元婴道君,又深深凝视着微生虞,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眼角透露着不可查觉得红。
压下疼痛的心,死死捏着另一只手,直到将那只手捏红,留下指印,再无力缓缓放开,脸上露出了点狰狞。
一滴泪,两滴泪缓缓从眼睑留下,女孩再次睁开眼,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哭的梨花带雨。
女孩带着抽咽声恳求,砰一声,跪在其中一个陆丰脚下,白嫩的小手死命的抓着人家的衣摆。
“各位叔叔伯伯,微生虞是我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求求你们放过他吧,做错的是微生沉而不是微生虞,求求,求求你们了……”
微生虞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如果可以,他更想她不需要下跪就可以走出这困局,但只有他们自动将她甩出去困局,她才有救。
陆丰看着这个满怀情意的少女,眼里虽有同情,但想到自己和家族,微生虞必死,微生皇族今日不死,明日也得死。
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少女的细瘦的手臂,咔嚓一声,一把将少女扯住自己衣摆的手狠心折断,少女的手软塌塌的垂了下来,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这次辛梓是真的疼,不用演也疼。
陆丰毫不留情的把人丢了出去。
情谊难得,但放虎归山,终不是好事。杀了微生虞,再杀了辛梓,也好两人在底下当一对鬼鸳鸯。
辛梓被丢出来,君茶的长刀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一刀劈向了跟自己抢人禾桑。
刀气震的禾桑连连后退,君茶咬了咬唇,朝禾桑挑衅的笑了笑。
让你跟我抢人!
这一刀君茶用了全力,揽上辛梓的腰,君茶赶忙带人就跑。
接到人的一瞬间,微生虞的袖中甩出三根银针,朝着三个元婴道君而去,银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暗光。
一下子微生虞又不知扔了什么,一声巨响,一根银针趁机没入一位元婴道君身体中,很快一道青烟冒了出来,一溜间就散开。
一位元婴修士就这么命丧于缚魂针下。
君茶瞳孔缩了缩。
“只有一根是真的!”
其他两个人捏着手中的假货,一掌就像微生虞袭来。
坐在南离背上,扯上回归本体的火魅尾巴,君茶把辛梓安顿好,扣着长刀,挥出刀气,挡住身后的攻击,将自己的神念传达给南离。
禾桑一双异瞳邪恶的看着朱雀背上的两人,轰隆隆作响,养在神泊宫的邪物出来。
一群邪物,细细数下,竟然也有十几只,有大有小,长相七零八怪,但都丑陋不堪。
浑身散发邪气的邪物横冲直撞,看见人就撕咬,一些在神泊宫担值的低阶修士躲闪不及,直接被压成肉泥,有些直接被利齿腰斩,脆弱的身体中喷洒出温热的血液。
两个剩下的元婴道君皱着眉看着这群邪物,禾桑如何能担得起这群邪物的反噬?
邪物不好养,养个一只已是修士最大限度,禾桑居然养了一群。
顿时陆丰和另外一名道君看着禾桑的眼神就变了,原以为是不足为惧的蝼蚁……
君茶也没料到禾桑竟能撑得起一群邪物的反噬。
禾桑看着众人隐隐的忌惮,心里有种隐秘的狂热。
看,这些人都怕你们,你身带邪气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成了强者。
大手一挥,邪物一半都朝着君茶来,另外一半围着元婴道君。
邪物一两只好解决,但一群就不好解决了,因为邪物生存主要靠新鲜的血肉以及靠吸收同伴的邪气。
刚刚冲进来,这群东西就已经吃了不少人,加之身边还有同类,打不过,就往同类身上抓块肉嚼嚼,立马恢复。
只不过被吃的邪物自然被融合不见,剩下的都是更强的邪物。
君茶捞过辛梓把她塞进火魅怀里,杏眸直直的看着即将要咬到南离漂亮雀尾的邪物。
“帮我照顾一下她。”
一刀下去,就把邪物的头砍了下来。
禾桑自然知道她们要逃,袖中射出一条银丝缠上君茶腰身,用力一扯,就要把君茶扯下来。
万年天蚕丝,连元灵给的长刀也无法斩断,君茶的身形一下子就被带了下去。
下面一张张恶臭的嘴等着君茶,一只只爪子迎接着君茶。
君茶尽量放出自己最多能放出的刀气,为自己形成一片阻隔。
狭长细薄的长刀挥身就插入一只邪物的脑中,再一抽,喷薄的绿色血液从邪物头顶慢慢慢慢留下来。
同类的香味刺激着其他邪物,一哄而上,君茶抵着恶臭,长刀抵着土地,刀光剑影,黑色丛林中冲出了一抹亮色,拖着长刀,嗜血的看着身后的东西。
为此付出了手臂大腿一大块肉被邪物啃食,阴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暴虐的君茶嗜血的扣着刀柄,牙齿颤抖,居然不顾身上的伤,也不顾敌众我寡,就朝着邪物冲去。
坐在南离背上护着辛梓的火魅一下子就看见这丫头不要命居然自投罗网往邪物里冲,嘴巴受不住骂了一句。
禾桑看着如此变故,先是一惊,随后像是闻见了什么,挑了挑舌,一双异瞳光与影迅速交替。
“原来是同类。”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半路杀出个和尚
干净利落杀了微生虞,陆丰和另一名活下来的元婴道君季青和看着看着突生异变的君茶。
冲天红黑色邪气蔓延,浓稠的直接盖住了小姑娘的身形,只能看见一团似气非气的东西不要命的往邪物群里冲。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落地的君茶也没料到禾桑养的邪物居然诱发出了自身被青莲压制已久的邪气。
而这邪气从练气期就伴随着君茶,深深刻在骨头里,血液里,青莲一直没能完全消灭,只能压制。
作为邪气,自然也不肯一直被压制,正好宿主身边有邪物且邪气充盈,自然发狠从角落里冲出来,青莲虽为佛门圣物,但在内外为患中也压不住君茶自身的邪气。
破出牢笼,自然要大补一番,杀红了眼的君茶眼里一片血色,战力更是提升了几番,狭长细薄的长刀落在邪物身上,削下一片片的肉。
一直扣着长刀的手接下肉片,君茶黑红色的眼眸暴虐扭曲的看着手中的东西,一把就把从邪物身上剜下的肉放入嘴中。
洁白的牙齿碰上沾着血的肉,撕咬,咀嚼,吞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一道血痕从君茶嘴角缓缓流下,伸出嫣红的小舌舔了舔这猩红的汁液,君茶挥刀就指着一只看起来不错的邪物。
“吃你,吃你。”
下一秒狭长细薄的长刀就抵上邪物的脖颈,再下一秒,已经成了君茶嘴中的食物。
君茶血液里带的邪气不知比人造的邪物精纯几何,加之又吞食了他们的一些血肉,实力被提升,虽然邪物胜在数量多,隐隐也有点干不过的意味。
坐在南离身上的火魅看着突然变成这样的君茶,原先小姑娘虽然对自己冷冷的,还有点刀子嘴豆腐心,但也有点人样,现在这样让人害怕。
火魅当即立下跳下雀背,几只火红色狐尾缠上君茶的腰身,想把这个疯子拖回来。
失了清明的君茶怎会让火魅轻易得手,一刀就挥向狐尾,顺带踢了人家一脚。火魅原本伤就没好,君茶又实力大涨,为了保住自己漂亮的尾巴,整只狐狸就被踢了出去撞在一棵拦腰折断的残树上。
两位元婴道君看着突生异变的君茶,眉心突突,这姑娘身上的邪气太过于霸道精纯,身边还有禾桑的邪物作为供给,要解决的话比刚刚那一堆邪物还要棘手。
幸梓看着发了疯在吞食邪物力量的君茶,眼眸垂了下来,软塌塌的双手垂在身边,幸梓用尽全力在南离背上翻滚挪动了几下,南离原本就担心君茶,也没多注意幸梓。
挪到边缘,狠下心来,幸梓就从朱雀背上滚了下来,砸在一堆废墟里,自然这点动响没引起其他人注意,毕竟有君茶这个大杀器在。
恍恍惚惚,幸梓没了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裹着一身染了尘埃,破败不堪的衣裳,就往神泊宫外跑去。
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那个男人,为了救自己而放弃生路的男人,他在自己幼年烙下了不轻不重印记,在自己最好的年华挥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又在自己生死间刻下了深刻的一刀。
自己已经完全都沾染了他的手笔,抹不掉也忘不掉,答应过他要重回那个巅峰之位,现在自己不能死。
涕泗横流,灰扑扑的幸梓就在众人没注意间踉踉跄跄走了。
神泊宫的动荡,漫天的邪气,那一片天充斥着黑红黑红的薄雾。
雪零仙城的一角落,在圣雪域游历已久的青灯大师看着从神泊宫冲刺而出的霸道邪气,飞身就向神泊宫掠去。
等青灯大师赶到,就看见一个小姑娘披头散发一手抓着邪物在吞食,一手长刀如死神镰刀收割着人头,整个人犹如阿鼻地狱的恶鬼,从邪恶中爬出来,抓住一切东西。
“孽障!还不快住手!”
一身白色僧袍的僧人眼眸凛然慈悲看着还在犯杀孽的君茶。
佛修!
陆丰和季青和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眼里透露出一丝讶异。
在圣雪域佛修的传承是断绝的,是彻底的断的干干净净,所以圣雪域想要找到一名佛修就是异想天开。现在突然出现了一名佛修,那能不叫他们吃惊。
佛修修佛法,对于邪气有着天生的克制,陆丰看着这名突然窜出来的僧人,原本要出手的手也收了回来。
术业有专攻,交给专业的人更好解决。
青灯大师满是佛光的一掌佛印就扣下,朝着君茶拍去。
生于君茶体内的青莲感应到佛光,蔫嗒嗒的花朵一下子恢复了生机,散发出圣洁佛光开始压制体内邪气。
一下子君茶回了神,像是醒了过来一般,但很快眼眸又染上了黑红。
入邪的君茶自然不肯退去,也不再通过吞食来增加力量,直接将自己的邪气注入邪物,开始吸收他们的邪气。
青灯大师拍下的佛掌还未消到君茶身边,君茶吸收完邪物邪气,自身邪气就将佛掌破开。
青莲?
青灯大师瞧着君茶体内的青莲,念了一句佛语。
腕上的菩提子飞出,冲入君茶早就的邪气中。
菩提子犹如一盏明灯行驶在黑暗中,咻的一声,像是找到了目标,带着佛光砸入。
沉闷一声,菩提子直接没入君茶眉心,君茶的眼眸眼色不断的在变换。
一下子黑红黑红,一下子佛光闪闪,一下子又是正常的黑色。
三色转换,青灯大师抓住机会,掠身就跃至君茶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君茶的眉心,大大呵斥一声。
“孽障!还不快收手!”
僧人清俊的容颜映入君茶的眼中,君茶艰难的搭上僧人的手臂,打颤的牙齿吐出几个字。
“大……师,我……也想马上收,但……”
下一秒,眼眸黑红色的君茶就咬上了僧人的手臂,伸出舌头舔了舔僧人的皮肤。
接着就直接上手,扯住青灯大师的僧袍,想把人拉倒自己怀里好好品尝。
“孽障!”
僧人似乎动了点嗔念,抵着君茶的手指佛光不断输入,君茶开始痛苦的嘶叫。
已经有了点意识的君茶立马强硬镇压那股邪气。
识海内君茶看着自己无意识对一个和尚散发出**,扯着人家的衣服,虽然是食欲,但也很丢脸啊!
青莲与青灯大师相助加上君茶自己的强硬态度,邪气渐渐就被压了下去。
然而体内的邪气似乎不甘,突然暴起。
瞬间君茶眼眸染上了黑红色,直接出手就把青灯扯入自己怀中,对着青灯的下巴就咬去。
青灯原本就对君茶怀有怜悯,想要渡化她,加上大量佛光注入君茶,一下子不慎就被君茶得手。
但很快,在识海内的君茶看见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比刚刚还要狠直接把暴起的邪气压下去。
恢复清明的君茶尴尬歉意的看着面前清俊的僧人,瞄到僧人下巴的红印,老脸不由的一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君茶不由的也念了两句,缓解自己的尴尬。
青灯大师看着冷静下来的女修,慈悲的面庞看着君茶,出手就一记佛光窜入君茶眉心。
“莲华印暂时保你灵台清明,之后便随我回迦叶寺祛除邪气。”
僧人提起君茶的领子,就打算走。
“诶诶,大师,我的灵宠不能丢!”
青灯瞧了眼朱雀,南离乖乖的化为灰雀跟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凶猛的大师
砰!砰!砰!
扬起一片灰尘。
青灯大师和眉善目呢喃了一句佛号,金光佛掌就把君茶瘦弱不堪的小身子频繁的砸在地上。
“大……师,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清醒了。”
君茶灰头土脸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嘴皮一抽一抽,轻轻揉了揉被打肿的脸,害怕的看着青灯大师。
“孽障,心思不纯。”
青灯大师骨节分明的手指抵着君茶的眉心为君茶再一次加强莲华印。
君茶深深叹了口气,心思不纯个屁,但嘴上已经不想做辩解。
离开神泊宫后,像这样的突然暴起已经有好几次了。
君茶能感受到这次邪气的爆发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有了外界力量加持,隐藏在体内的邪气更加斑驳乱杂。
乱就意味着不好控制,容易发生意外。
就像原本只有单一的一种气在体内,现下加上了另一种气,两种气混在一起,互相纠缠,产生类似的化学反应,整个秩序就乱开来,时不时爆开。
青灯大师和眉善目,庄重如大殿上供奉的佛像,一身圣洁佛光,眼带慈悲威严,虽然只穿着一身素白的僧袍,一双沾了点灰尘的素白布鞋,也挡不住这人宁和淡薄,普渡众生。
“君茶,佛经熟记于心否?”
声线平稳的声音传入君茶耳中。
“大师,我感觉佛经对我似乎没什么用。”
“心思不纯,再读。”
青灯大师吐出两个字,眼中透露着一种很像前世学生时期老师一直传递给你的一种想法。
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为社会做贡献的神情。你心思不纯,怎么会让邪气频繁暴起。
君茶默默低了低头,从胸前掏出佛经,翻开,挡住自己的脸。
青灯大师修为高深,不能在他面前造次,不能,不能……
至于为什么放在胸前,青灯大师说,礼佛要有诚心,佛经时刻放在身上,才能更好理解佛理。
君茶一开始听青灯大师的话怎么怎么都觉得这像是渗透式的学习法,毕竟君茶以前也经常把书放在枕头底下,希望知识能从高浓度的地方流向自己低浓度的脑袋。
“大师,我们要不要去噬灵妖地界看看有什么办法让圣雪域和玄澜连接。”
离开神泊宫后,君茶在南离身上找到了辛梓留下的东西,也就是微生虞和君茶交换的东西。
一个消息。
噬灵妖原本不存于圣雪域,是沧灵界成为废界后,圣雪域脱离,西边突然出现一种能夺人心智的气体,一旦吸入修士就会慢慢演化成为噬灵妖。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线索就是,几千年前一只高阶噬灵妖曾经在整个圣雪域处于冬季时闯入雪零仙城,带走了神泊宫的一样东西。
那件东西正好是连接两片大陆最重要的东西,虚空界石。
上次君茶看见虚空界石还是好久以前云梦泽那块小大陆回归的时候。
青灯大师一语不发,忘却红尘般的朝着西方而去。
君茶把佛经塞回胸前,赶忙跟上。
多日相处下来,君茶对青灯大师还是有好感的,对君茶很严厉,日日要求君茶跟着他修佛法,学会四大皆空,不动尘念。
虽然自己暴起时,青灯出手狠了点,先把自己打怕了,再用佛经磨自己耳朵。
君茶感觉青灯大师现在就像是在养一个不受调教的女儿。在君茶心中青灯大师就是一个严父或者说长辈形象。
在路过一小城时,君茶和青灯大师就遇上了麻烦。
圣雪域有僧侣,但没有佛修。青灯大师修为早已臻化,能做到隐于凡尘,不露一丝气息,犹如毫无存在感的路人。
一入城,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抱着一酒坛冲出巷子,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撞上青灯大师,抱在怀中的酒坛就滑出,砸在地上碎了,酒水洒了满地。
大汉凶神恶煞盯着青灯大师,指着青灯大师的头。
“你个和尚,突然撞上来害我的好酒洒了,赔我,不然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满身酒气,隔着一米君茶也能闻见。
青灯大师带着千年不变的和善笑容看着面前的大汉,一身素白僧袍,腕上的佛珠当啷,称的此人慈眉善目。
念了句佛号。
“确实是贫僧的过错,贫僧这就带施主前去买酒。”
满脸和善的微笑,青灯大师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就抓住大汉的手腕,不容置喙的把人拉倒最近的一家买酒店中。
“阿弥陀佛,施主是要哪种酒?贫僧都尽力赔偿。”
大汉看着这么好打发的和尚,心里有点发虚。青灯大师善解人意的慈悲笑看大汉。
“施主是要这竹叶青还是这曲米春抑或是这太白酒……”
慈眉善目的一个和尚头头是道声音平稳的把酒店里的酒名报了个遍,最后结束时还念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不如贫僧帮施主挑选一番吧。”
话落青灯大师一手提着一坛酒,一手抓住大汉的衣领,就把酒往人家嘴里灌。
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慢慢的就打湿了胸前的衣裳,大汉呜呜咽咽双手无力的挣扎。
君茶在一旁看着青灯大师面不改色,慈悲容和的一坛一坛的酒往人家嘴里灌。
如此凶猛。
整整灌了二十坛酒,青灯大师点了点大汉的眉心,一下子大汉就化为了一只黑色的猫咪。
捏住醉醺醺的猫咪颈部,青灯大师付了买酒的钱,就把猫扔进了一个酒坛子,封住坛口。
君茶默默的跟在青灯大师身后,看着还在打着酒嗝的黑猫。
来到一处破庙,青灯大师就把黑猫从酒坛子里提了出来,慈悲和善的看着这只还未到金丹期早已化为人形的猫妖。
将自身佛光注入黑猫中,青灯大师就开始念经给猫听。
黑猫一听到圣洁的梵音,整只猫都开始炸毛,呲牙咧嘴的喵喵叫对着青灯大师,但却逃不掉。
没错,青灯大师的渡化方法就是念经,把人念到诚心悔改为止,君茶可是深受其难,有苦说不出。
正在念经的青灯大师抬了抬眼皮,微笑朝着君茶招了招手,
“君茶,过来念经。”
君茶不知当哭还是当笑,渡化黑猫还不忘自己。
把塞在胸口的佛经拿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在青灯大师身边跟着一起念经。
念经确实对君茶还挺有效,但是君茶似乎天生对佛法无感,并不能深入理解佛经中的大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渡化黑猫得晶体
土黄色的破旧垂布横七竖八挂在寺庙梁顶上,破庙常年没人踏足,地上杂草丛生,上方更是不知在何时开了一个大窟窿,光线从外面射入。
唯一供奉的神像也早已沾染了厚厚的一层灰,使得神像的脸都辨识不出。
青灯大师垂眼慈悲的看着黑猫,圣洁悠远的梵音萦绕在破庙着一小方天地。
炸了毛的猫儿四爪兹啦兹啦绕抓地面,留下一道道抓痕,整只猫身弓起来,如临大敌,嘴中的猫叫更是出奇的尖锐,刺的人耳朵生疼生疼的。
这黑猫绝对有故事,若只是犯下小罪,青灯大师的渡化不可能使他这么癫狂。
君茶目光落于黑猫身上,大大的一坨,就像橘猫的体型一样,但皮毛黝黑柔顺,带着点黑幽金属色,两只碧色猫瞳泛着点凶狠。
皮毛倒是有点像典籍里记载的生于冥界的冥狱猫妖,只不过这只黑猫没有冥界的阴气。
约莫持续了一刻钟,佛光悉数进入黑猫体内,原本精力充沛的黑猫儿不再挣扎,渐渐萎靡了下来,叫唤声也渐渐偃旗息鼓,变得细细哑哑,有气无力。
青灯大师捏住黑猫脖颈处的皮毛就把猫扔回原来的酒坛子。
“君茶,走吧,去噬灵妖地界。”
青灯大师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拨动手中的佛珠。看着君茶带着说不出的慈悲。
“大师,这黑猫渡化好了?”
君茶拍拍衣裳,视线落在酒坛子上。
“只不过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至于你。”青灯大师扫视了君茶一番,“最近多练体,别到时候撑不住。”
君茶身体僵了僵,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打自己,可是今天没犯病呀!
“大师,我今天还没犯病,您这样威胁我不道德。”
青灯大师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看了眼君茶,对着君茶的眉心就是一按,瞬间一点佛光又注入君茶体内。
君茶摸了摸额上闪闪亮亮的莲华印,顺从的跟上青灯大师的步伐。
她瞅着青灯大师高大的背影,刚刚那眼神自己很熟悉,想起了师尊。
说起古离道君,君茶都好久没见了,两个人一直聚少离多,要是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孝顺一下他老人家。
要是古离道君知道自己早就被徒弟忘在旮旯角里,被记起来还是因为一个和尚,绝对要吐血,骂一声不孝徒弟。
又约莫走了半日,一直被青灯大师提着的酒坛子出了点动响,两个人便在一处地界停了下来。
青灯大师把黑猫提了出来。
黑猫像是刚睡醒一番,睡眼惺忪,大大的猫瞳还泛着润润的光泽。
看着本体为一坨橘猫体型的黑猫,君茶很难想象化形后是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
橘猫体型再怎么样,化形成壮汉也让人一言难尽。
黑猫清醒过来,瞧见青灯大师,便狐假虎威的朝着空气抓了几爪。
“阿弥陀佛,既然醒了,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吧。”
青灯大师用力捏了捏脖颈出的皮毛,拍了拍猫肚子。
黑猫打死不张嘴。
“叫一声。”
青灯大师慈悲的对上黑猫碧色的瞳孔。
喵~
一颗乌漆嘛黑的晶体就从猫嘴里蹦了出来。
青灯大师拾起晶体,就又把还处于一脸懵的猫给扔回酒坛子里。
提起酒坛子,青灯大师用力甩了甩酒坛子,就把酒坛子送向了远方。
末了还念了句佛号。
“大师,这……”
君茶看着如炮弹般奔去远方的黑点,大师好臂力,心中暗叹。
“渡化完了,自然缘尽。这晶体应该是误入噬灵妖地界时所误食的。”
青灯大师一次性将君茶想问的都回答了,君茶点点头。
又想到破庙时对君茶说的话,怕这孩子跟寺里的小沙弥一样左耳进右耳出,青灯大师便又再一次语重心长的重复。
“君茶,近日你就不要用术法了,多练体,耐打点。”
正好这时刮过一阵风,君茶不禁抖了抖身子,抬头瞧了眼一如往常般和善的青灯大师。
君茶一脸复杂扭曲,青灯大师真打算从圣雪域把自己打到玄澜,从神泊宫打到迦叶寺。
“大师……”
君茶还想挣扎一下,证明一下自己现在暂时控制的住。
想鱼就从玉坠里窜了出来,满脸痴迷的围绕着青灯大师。
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萝莉眼皮塌塌的,眼神迷蒙,在一个和尚身边打转。
“香,好香。”
君茶汗颜,想鱼三大特点之一遇见能吃且吃了对自己好的东西会犯一种叫“食物花痴罪”。
上次见想鱼这副挫样已经是好久以前了,而且她不经常犯,导致君茶都快忘了她的这一特性。
没办法想鱼暴力萝莉的形象比较突出,看上次温言衡突然闯进她的地盘就能窥见一二。
“大师,这是我伙伴,鲛人一族。”
君茶和想鱼的契约并不是灵宠与主人之间的契约,只是单纯的伙伴关系。
青灯大师看着痴迷的想鱼,指尖一道佛光就窜进想鱼的眉心。
“贪欲过重。”
想鱼虽然有这一特性,但也可以自控,佛光一入,立马就清清醒醒。
知道青灯大师不是温言衡那个花架子,而且上次敢对温言衡那样,全靠一腔热血冲上头。
事后君茶还让想鱼跟温言衡道了歉,毕竟多少年前的大佬,虽然没有修为也不能轻看。
想鱼嘟囔这嘴,小脸皱巴巴的。
“大师,你把那个黑黑的晶体给我吧,我可以吃。”
青灯大师将手掌摊开,送到想鱼面前。听说数十年前鲛人一族无故从无垠海迁徙至极寒冰原。
如果圣雪域回归,最大可能是回归到玄澜北部的极寒冰原。那么鲛人一族的迁徙和圣雪域必定有些关联。
想鱼得了晶体就喜滋滋的吞了下去。
君茶大部分时间是不管想鱼的,因为妖兽对于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向来都是敏感的。
吞下晶体的想鱼乐滋滋的蹦哒着,不知道是不是君茶的错觉,君茶感觉想鱼吞下晶体后,好像有点细微的变化,却又没办法说清。
第一百六十四章 米苏江上渡罗花
晚风吹行舟,林月低向后。
君茶黝黑的眼眸倒映着亮色群星,江上月明,一叶扁舟泛游。
想要去噬灵妖的地界,必须先渡过圣雪域最大最长的一条大江,米苏江。
放眼米苏江,整条大江都泛着雾气,在夜色的渲染倒是多了几分诡谲。
君茶和青灯大师租了一小舟,连夜就打算渡过米苏江。
因为渡过米苏江的最好时机莫过于三季,即春、夏、秋。其中夏季最为适宜,而春季和秋季次之,冬季的米苏江在当地人口中就是不可渡的。
冬季来自雪零仙城的风雪会将米苏江冰封,到时整条米苏江就宛如一条冰龙蜿蜒盘卧在这片大地上。
虽然米苏江被冰封,但危险却比其他三季更甚。冰封后的米苏江表面看似无害,但是冬季米苏江会生出一种冰植,名为渡罗花。
渡罗花生的摇曳多姿,在冰中生,又在冰中死,最多活过一季。
当雪零仙城的风雪刮来,飘荡在米苏江的渡罗花种子就会争先恐后竞相开放,互相倾轧,直到整条江冰封被它们占领。
生于纯洁冰雪中的渡罗花并不纯洁,倒像是雪中妖姬,拥有蛊惑人心,吞噬灵智的能力。
说好听点是吞噬灵智,说难听点就是夺舍。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还未修炼成精的渡罗花有夺舍的能力,也不知道能夺舍人魂魄的是什么东西。
毕竟就算被渡罗花夺舍,渡罗花本人也不会傻的出来说自己是渡罗花。
所以冬季,米苏江无人可渡。除非不怕死,想被夺舍。
君茶倒是觉得有点意思,夺舍在修真界人人喊打,这么邪的花,圣雪域的人也不除掉,放任它冬季长出来。
君茶哪里知道,渡罗花想除也除不掉,生命力极其顽强,顽强到没道理。就感觉每年有人播种一般。
曾经神泊宫派人来除渡罗花,除了一十百年的渡生花,江上的渡罗花虽然少了,但还是如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且米苏江存在多年,渡罗花有在米苏江扎根不知多久,其种子可能满江都是,除非把米苏江给蒸干。
蒸干贯穿整个圣雪域的米苏江,那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到最后神泊宫也不了了之。
毕竟米苏江是天然的一道天险,一旦前方抵抗噬灵妖的防线崩塌,米苏江就是二道防线。
现下正值深秋,冬季即将来临,除了一些不得不为生计,修炼烦恼的修士,现下绝大多数的摆渡人早已歇业,等待来年开春,米苏江解封,渡罗花枯萎。
凉风带点寒意抚摸着江上的船家。
君茶和青灯大师到达江边后,立马就租了一条船,打算尽快渡过米苏江。
船家是个筑基期的女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面容带飒,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然人看了不由的心生好感。
君茶和青灯大师来租船时,正好边上只有她一人,也就接了他们的单。
米苏江很宽,宽的君茶的神识都只能堪堪望到对岸。
现在米苏江还没有开放渡罗花,还是一片平静,君茶坐在船尾,把想鱼轻轻靠在自己身上。
想鱼吃了那颗晶体后不过三日就出了异象。
异象就是,想鱼的鱼尾就要藏不住了。
君茶盯着想鱼忽隐忽现的漂亮鱼尾,眼角早已显现出淡蓝色亮晶晶的鱼鳞,原本的可爱的脸蛋上出现了鳞片,反而生了几分娇媚。
要不是感觉到想鱼的修为以乌龟般的速度在攀升,君茶就会以为那颗晶体有毒。
眼神放到青灯大师身上,君茶有着难以言说感情,好好的一个清俊僧人,怎么下手就那么凶残。
没错前几日,青灯大师又镇压了自己,还是下狠手的镇压。
入邪君茶还是有点记忆的,还记得当时青灯大师一巴掌就把自己按下去,那力道,时至今日君茶也不会忘记,全身骨头都要断了。
金色佛光不断涌入自己的身体,梵音如魔咒一般窜入自己耳中。
这几日,入邪的猛劲越来越大,君茶隐隐有些担心。
只不过自己除了邪气外,火气过剩也是个麻烦,虽然储物袋中有一颗镜中界下世界得来的极石,但不敢用,一个没控制住,可能自己就由火气重转变为阴气中。
怕是自己的身体禁不住这么折腾。
“船家,还有几日到达对岸。”
君茶轻轻的唤到,一丝凉风拂过吹起她额间的碎发,露出了额间漂亮的莲华印。
摆渡的女修回头一顾,刚好看见这一幕,敛下心神,对着君茶就是一个笑。
“快了,快了,再过一日就能达到对岸了。道友且再耐心等待。”
一直静坐的青灯大师吟诵了一句佛偈,起身,绀青色的眼眸眺望着远处。
秋风一阵吹过,米苏江上突然炸裂,掀起朵朵浪花。
君茶扣起长刀就跑到船头,入眼只看见,一丛丛艳到极致的花朵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渡罗花!
麻烦大了!
深秋时节,渡罗花不会开放,这次未到冬季,渡罗花却先开,君茶压下内心的恐惧。
青灯大师早已上手,一掌掌佛印压下,阻挡渡罗花的脚步。
“快走!”
君茶大吼,手中的动作不慢,劈出一片刀幕挡住蔓延过来的渡罗花。
摆渡的女修浓密眼睫在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船只在江浪中飘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晃荡的厉害,君茶有点稳不住身形。
眼见渡罗花即将到眼前,君茶把想鱼收回玉坠中,召唤出灵虫来为自己挡一挡。
灵虫一出,带着雷光火光捣毁丛丛渡罗花。君茶的刀幕配合着青灯大师的佛印,犹如绞肉机绞杀着这惑人心智的花朵。
可惜,生生不息的渡罗花不断涌来,三个人一下子就被渡罗花包含,收进了它的怀抱中。
君茶感觉,最后一刻青灯大师似乎朝自己扑了过来,对着自己的眉心就是一按。
还是很用力的一按,疼得君茶感觉自己眉骨都要被按出一处凹槽。
提前开花的渡罗花不单吞了给青灯大师和君茶,也照样吞了江上的其他人。
一下子原本江上的几只孤舟就被漂浮在江面的花丛吞噬。
君茶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梦,自己似乎很悲伤,很嫉妒,很恼怒。
自己似乎在追求易简之,自己似乎很嫉妒苏末砚,自己似乎在遭人厌弃,受人唾骂。
最终,记忆停止在了一个画面,一个白衣的男人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一个小女孩的魂魄。
话语里透出不可察觉的温柔与心疼。
“小茶,先睡一会,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君茶感觉那是对自己说的但又不是对自己说的。
忽然眼中一黑,君茶就醒了,发现自己现在正赤身**被一朵巨大的渡罗花含着。
腹中隐隐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竞争
这是一株巨大的渡罗花植,隐藏在无数的小渡罗花之间。
晶莹剔透带点淡蓝色的花瓣摇曳多姿。
被含在渡罗花内的君茶,腹中火烧火燎,疼痛难忍,睁开眼,打探了一圈,没有青灯大师的踪影,自己的储物袋和长刀被扔在了一旁。
君茶挣扎着,体内灵力艰难的运转,以灵化刃,想要破除花蕊的束缚。
缠绕在君茶身上的渡罗花花蕊似有灵性一般,收缩的更紧一些,牢牢困住自己花中猎物,吐出一种淡蓝色的芬芳气体。
恍惚间,君茶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瘦瘦弱弱,身上布满了斑斑裂痕,就像是一个勉强支撑的破碎玻璃娃娃。
一碰就碎。
一碎就成渣渣。
那不是自己,君茶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自己的灵魂不可能那么破碎。
渡罗花的花蕊似乎也意识到君茶的不一样,生出另一根花蕊打算碰触一下那个破碎的灵魂。
不要!
不要!
一股神念无故涌入君茶脑中。君茶恍恍惚惚,化刃的灵气一刀就切开困住自己的花蕊,向着破碎的灵魂奔去。
破碎的灵魂暗淡的瞳孔中倒映着君茶奔来的身影,不自觉的艰涩伸出一只手,脸色露出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
君茶狂奔到灵魂身前,把她护在身后,看见她布满裂痕的脸这样笑,都怕一笑,人就碎开来。
赤条条的君茶趁机拿回自己的储物袋,换上衣服,扣着长刀看着张牙舞爪的花蕊。
“你也是渡罗花吗?”
一道女声响彻在花中。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她的,不是你的,可是为什么你可以在这具身体里待这么久?在原主人还在的情况下,没吃了她?是她不好吃吗?还是你不知道她的存在?”
一连数个问题抛出,君茶愣了愣,往后看了眼自己护住的灵魂。
这是原主的灵魂?!
自己穿越来时,这具身体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原主的灵魂傻傻的对着君茶笑了笑。
“没关系,无论你知不知道,今后我会成为这具身子的主人。我不介意你们好不好吃。”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漂浮在空气中的淡蓝色气体汇聚,慢慢拟化出一个少女的身形来。
而另一边,青灯大师一身素白僧袍晕开了点点蓝。
拔下渡罗花花蕊,青灯大师呢喃了一句佛号,直接破开了渡罗花的包含。
感应了下自己在君茶体内留下的莲华印,青灯大师向着最大一株渡罗花奔去。
砰!
一声。
原本打算对两人下手的花灵看着从天而降的僧人,眼神在两个人和一个灵魂之间来回打探。
“孽障,夺舍实为大罪,还不快收手!”
青灯大师呵斥一声,放出佛光就将只有身形没有五官的少女缠住。
“夺舍?可是生养我们的这片土地告诉我们就是要夺舍呀。这是罪吗?
这是我们生来的任务。任何一株没能夺舍的渡罗花都会被大地母亲所抛弃,我们只有一季的时间。”
少女化雾,逃出佛光的束缚,又再次凝聚。
君茶眼眸微睁,圣雪域这片土地似乎正在尝试改造她的子民。
青灯大师似乎也意识到了圣雪域这片土地的不寻常,这里似乎在新生与死亡间徘徊。
淘汰原有的人类,诞生代替人类的东西。
“噬灵妖你认识吗?”
君茶总感觉渡罗花的夺舍和噬灵妖使人失去心智有点关系。
“噬灵妖,他们是我们的伴生兽。”
少女毫不在意两人的态度,一下子散成雾状,一下子又凝聚出人形。
伴生兽?!
如果是伴生兽,为什么两者会离得那么远?
“好了,我没有多少时间,我不能浪费这短短的一季。”
少女如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君茶护住原主的灵魂,扣着刀。
作为一江中最大的一株渡罗花,少女被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自然实力也不会差。
…………
而另一边,深秋时节渡罗花就开花的消息也如飞鸟一般传入神泊宫内。
“陆丰,渡罗花提前开了。”
季青和一身黑衣,双唇微抿着,眉间生出好几条皱纹。
“我知道,圣雪域要变天了,辛梓找到了吗?”
陆丰捏了捏眉间。
上一代微生沉为什么化神失败,因为渡罗花。
微生沉化神的关键时间点就是在渡罗花开时节,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神泊宫出现了一株存活的渡罗花,一株被莫名其妙带进来的渡罗花。
渡罗花离不得米苏江,所有人都想不到会出现渡罗花,渡罗花中的东西自然趁机和微生沉抢夺身体。
化神关键点出了这问题,能保下命,修为倒退已是大幸,而微生沉只是堪堪化神失败。
人自然还是那个人,但所有人都认为微生沉还是多少伤了点,只是作为一域之主不好显现。
之后便是微生沉性情的慢慢改变,再到下药毒了一众元婴修士,最后大战,微生沉被剿灭。
“想要把渡罗花带出米苏江,必须有成功夺舍的渡罗花为其蕴养。一路带上,以此的代价就是另一株成功夺舍的渡罗花必须枯萎。”
季青和看了看外面的天。
“当初杀了微生沉总归是泄愤的因素多点,至于渡罗花印记也是他死后在他身上发现,原来他早已和渡罗花灵魂纠缠,分不开。
至于微生虞,只不过是殃及池鱼。”
雪鹰翱翔于风雪,飞过崇山峻岭,带来了前线最新的消息。
噬灵妖开始在深秋反扑!
短短十个字,就已将前线的战事说的一清二楚。
一场竞争开始了,生与死的竞争。
关乎着圣雪域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