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再入世,杏子林中丐帮大会
三人也不急着赶时间,这惠山虽然没有五岳之高,黄山之美。但三月春天,却也是春暖花开时,风景美而怡人,头顶一轮红日照射下来,为山坡披上了一层金红色的霞衣。
段誉随口吟道:“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段誉家学渊源,从小饱读诗书,大理国又好佛学,更是精通佛理禅经,这时候吟着王维的诗作,却正好将丁一不经意间点醒。
这首王维的辛夷坞,说的是寂静的山涧里,辛夷花自开自落,自生自灭,不假外物,不关世事,也无人知晓。这是一个远离尘嚣的世界,也是王维主客观契合一体的独特意境,简直就是佛家空无寂灭观念的象征境界。此诗是“入禅”之作,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
古来皆称王维为诗佛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段誉接连奇遇,又遇乔峰与之结为异姓兄弟,心中感慨看见山色通红却是随口便吟出了这首诗。
而丁一本来因为离开中原数十年,这一回来,却是物是人非,心中百感交集,感慨万分,正是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恰好和这诗的含义不谋而合,顿时陷入了自己的心境之中。
丁一看似感情冷淡,和谁都能够说上几句,也可以随便和谁都能交上朋友,但等到他除了走了一趟之后再回来却发现原来的朋友、兄弟全都不在了,不仅在心中一直在询问这不老不死真的有那么好吗?
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白云和他说的,不要以为不老很好,等你发现自己的爱人、朋友,一起战斗,一起喝酒的兄弟都不在了,整个世间仿佛全都已经变成了陌生人的时候,你还能笑出来的话,我白云就佩服你。
想到书中记载自古皇帝就有求长生的念头,那时的皇帝更是不停地派人去海外求取仙丹,历朝历代想要长生的皇帝比比皆是,而不老的丁一却偏偏又是如此的苦恼。
忽然又想到前世那些精灵动辄就能活个上千岁,他们难道就不会觉的难过吗?忽然想起了精灵们那另类的作风,忽然明白了那些精灵为什么总是懒洋洋的,原来是因为寿命太长,这么长的寿命中他们完全有时间可以做完想做的事情,这样一来精灵们自然不会和寿命只有短短百年的人类一般忙碌的活着。
精灵的爱情观也极为独特,他们虽然爱好艺术和美丽,但是找的伴侣却大都是生命极为悠久的,想来这应该便是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因为年龄的问题,眼睁睁的看着伴侣老死吧。
现在也拥有了悠久生命的丁一,第一次从内心深处透彻的分析了精灵们特有的种族关是怎么来的了,他们看似封闭不愿意交朋友想来是因为不想伤心的缘故吧。
相比起精灵来,前世的龙族一样的生命悠长,但龙族中除了少数的几种其他的根本不会在乎感情,对他们而言感情似乎从来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但这倒也符合了爬行动物的特征,冷血,虽然龙血不是冷的。
想到这,丁一忽然想起这辈子看见的龙的图案,身体长,有鳞,有角,有爪,能走,能飞,能游泳,能翻江倒海,吞风吐雾,兴云降雨。神威震震,威风凛凛,比起前世的那些更像是爬行动物的龙要好上许多。
由此又想到当初在山上逍遥子传授他内力时,好不容易可以内力外放的他,一直在刻意的用真气形成神龙的模样,当时逍遥子的音容笑貌,他清晰如在眼前。忽然一阵清凉的气息自头顶百会穴沁入,心境仿佛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一般。
本就已经渐渐走出牛角尖的他,凭空得了一把助力,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看着眼前闪电般闪过记忆片段,会心一笑,也许长生不老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至少他们会永远活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也不会忘记他们和那些值得珍藏的记忆。
既然已经长生,便让我来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世间的盛衰变化,体会历史车轮的轨迹,这似乎也是一种道吧!
三人走着走着一开始丁一还会低头应上几声,但随着三人走了一阵后就渐渐的不出声了,而且身上忽然散发出一阵阵颓废的气息,近在咫尺的段誉首当其冲的被其感染,一时之间只觉的生不如死。
段誉机缘巧合学会了北冥神功,又连番奇遇有了一身深厚的内力,但根基不足又不懂运用,此时自然被丁一的气息感染。
乔峰却不一样,他自小拜入少林门下,从小苦练一身本事是实打实练就出来的,加上他生性神勇,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感觉到丁一泄出的气息只是微微一震,被没有受到感染,反而好奇的看了过去。
毕竟是在少林寺中学武,又担任丐帮帮主,所知自然颇多,一眼便看出丁一似乎因为某种关系引发了心魔,而且看着隐隐的气势,对方的实力和心魔带来的作用那是相当骇人,第一时间将痛哭的段誉带到一旁。
内力一运将段誉弄醒,又看向丁一,他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似乎和自己这个结拜义弟有着什么关系,对方也没有恶意,现在出事了自然不能不理。
将段誉唤醒后小声叫他自己小心就要上前助丁一脱出心魔,虽然他知道这样并不能除去心魔,但至少可以提醒丁一,以后心魔再现也能有所提防,不管是江湖义气还是兄弟之情,乔峰都不能不管,双掌运上内力贴住丁一的背后,也不顾这样会不会引起丁一本能的反击,引着他盘膝坐下。
在段誉紧张的注视下,乔峰和丁一坐下足足半个时辰才站起身来,丁一第一个睁看眼感觉到背后两只大手传来的内力,露出了一个微笑,体内内力缓缓运转将乔峰的内力转还了回去。
乔峰身子一震也随之醒来,看见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丁一也是来开大嘴笑了笑,有时候交情就是这么简单,无需客套看对了眼便是朋友。
丁一拍了拍乔峰的肩膀道:“多谢了,乔兄弟。”
乔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因为路上段誉说解事情和刚才的运功调整丁一的内息关系,时候已经不早了,乔峰道了声:“我们走吧。”
丁一和段誉点点头,跟着乔峰便走,走了有一会,忽然来到了一处密林中,但进入之后,三人便觉眼前一亮,这林中居然有着这么一大片空地。
而此时空地上已经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最里面似乎还传来阵阵刀兵之声,三人都在松鹤楼上听的丐帮弟子的通报,这时候都以为是那个什么一品堂来了。
乔峰心中一惊加快几步已经走了进去,正看见一个相貌丑陋的汉子和丐帮的一个矮胖老者在交手,一个掌似风,招招紧逼使出擒拿手法似乎要拿下对方。一个使刚杖,刚劲威猛,丝毫不惧。
两人似乎已经交手有一会了,乔峰看见对方中原人士打扮,使的也是正常的擒拿手,虽然身手高超却全然但却没有在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中见过此人,想要让两人停手不打。但偏偏两人的武功都在伯仲之间,一交上了手,要想脱身而退,却也不是数招内便能办到。高手比武,每一招均牵连生死,要是谁能进退自如,那便可随便取了对方性命,岂能要来便来、要去便去?
正在思索的乔峰忽然听见一声女子呼叫,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在叫唤,那原本随着乔峰走进来的段誉一眼望去,却是喜不自禁,却原来是他心中的女神。
那场中和人恶斗相貌丑陋的男子,他也认识,正是喜欢说“非也,非也。”的包不同,慕容家的家将。当下一路小跑来到那个风姿卓绝的女子身旁道了声:“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包不同听到阿朱的呼叫,心知风波恶伤势有变,心下焦急,抢攻数招,只盼摆脱矮老者的纠缠。矮老者与包不同激斗已逾百招,虽仍是平手之局,但自己持了威力极强的长大兵刃,对方却是空手,强弱显已分明。
矮老者挥舞钢杖,连环进击,均被包不同一一化解,情知再斗下去,多半有输无赢,待见包不同攻势连盛,还道他想一举击败自己,当下使出全力反击。
一时之间心急如焚的包不同却也挣脱不开,乔峰此时也瞧出了一些端倪,看准时机猛地抢上前去,一招拨云见日,使了个擒拿法分开了两人,虽然两人内力深厚他突然插进来受了两人的联手攻击胸中一闷也不好受,但毕竟无碍。
那矮胖老者心头一怒,正要喝骂却见是乔峰到来,忙道了声:“帮主。”
乔峰正要说话,就听见段誉说道:“大哥,你可以让丐帮的好汉给我解药吗?”
乔峰不解,看了看矮胖老者,这人实际上是丐帮的四老之一,功夫独到刚开始和包不同动上手,是误以为对方想趁人之危,用车轮战来打自己这一方的人,看不过才出的手。
看见乔峰望来,立刻便将事情说了一遍,乔峰点了点头道:“这些且放一边,陈长老,请你给这位朋友解了毒吧。”
陈长老一怔,道:“帮主,此人好生无礼,武功倒也不弱,救活了后患不小。”
乔峰点了点头,道:“话是不错。但咱们尚未跟正主儿照过相,先伤他的下属,未免有恃强凌弱之嫌。咱们还是先站定了脚跟,占住了理数。”
陈长老气愤愤的道:“马副帮主明明是那姓慕容的小子所害,报仇雪恨,还有什么仁义理数好说。”
乔峰脸上微有不悦之色,自己丐帮众人岂能仅仅因为怀疑就妄下定论?朗声道:“你先给他解了毒,其余的事慢慢再说不迟。”
陈长老心中虽一百个不愿意,但帮主之命终究不敢违拗,说道:“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走上几步,向扶柱地上汉子的两个女子道:“我家帮主仁义为先,这是解药,拿去吧。”
旁边一身碧绿色衣裙的女子大喜,忙走上前去,先向乔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向陈长老作了以福,道:“多谢乔帮主,多谢陈长老。”接过了那小瓶,问道:“请问长老,这解药如何用法?”
陈长老道:“吸尽伤口中的毒液之后,将解药敷上。”他顿了一顿,又道:“毒液若未吸尽,解药敷上去有害无益,不可不知。”他既然给了解药自然是将用法详细说出,他虽然和地上汉子大战一场,但也不会因此害他。
阿碧道:“是,谢谢。”回身拿起了风波恶的手掌,张口便要去吸他手背上创口中的毒液。
陈长老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阿碧一愕,道:“怎么?”
陈长老道:“女子吸不得!”
阿碧脸上微微一红,道:“女子怎么了?”
陈长老道:“这蝎毒是阴寒之毒,女子性阴,阴上加阴,毒性更增。”
那三个女子都将信将疑,虽觉这话颇为古怪,但也不是全然无理,倘若真的毒上加毒,那可不妙,但此间只有包不同一个男子,包不同听见立刻就付下身形去吸毒。
其时风波恶一只手掌已全成黑色,双眼大睁,连眼皮肌肉也已僵硬,无法合上。包不同吸出一口毒血,吐在地下,只见那毒血色如黑墨,众人看了,均觉骇异。包不同心道这都果然厉害,却是担心自己这个兄弟,也不等这黑血流去后再吸,一口接一口的为这汉字吸毒。
突然风波恶身子一动,看着包不同说道:“又被你个家伙救了。”
见他说话三女等尽皆大喜道:“四哥,你会说话了。”
只见黑血渐淡,慢慢变成了紫色,又流一会,紫血变成了深红色。他身边女子忙给他敷上解药,包不同给他解开穴道。顷刻之间,这汉字高高肿起的手背已经平复,说话行动,也已全然如初。
那段誉本来看见三女,看见心中的神仙姐姐她一脸愁容,早就有为地上的风波恶吸毒的想法了,但毕竟刚刚结拜的大哥是丐帮帮主,自己是他的弟弟,总不能这时候不顾哥哥的面子去为丐帮的敌人吸毒吧,就是这一想的时候,已经被包不同抢先了。
段誉瞧那包不同虽然相貌丑陋,他也知道这人甚是麻烦,但见他此时神情肃穆,关切之心毫不做作,虽相貌异常丑陋,却也难掩其勃勃英气。心中不仅推翻了之前对他的评价,暗道一声,好汉子。
风波恶动了动手臂,从地上一跃而起,从女子手中接过小瓶,掷向陈长老,道:“还了你的解药。”又向乔峰抱拳道:“你就是丐帮帮主?污蔑我家少爷的那人,哼,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说完身子一斜已经抢出,就要攻向乔峰。
群丐见他刚才还是一条命险些没了,三魂都去了七魄,现在却又神气活现的要和他们帮主动武,心中诧异有愤怒。
乔峰侧身避开抱拳道:“阁下是慕容公子的手下?”
风波恶道了声:“哪那么多废话,有架不打,凭的啰嗦。”挥舞着手中金刀对着乔峰砍落下去,乔峰使了个擒拿法一拖一带道:“且助手。”
这是边上的段誉说道:“大哥,有人来了。”
乔峰自然是早已听见,心想:“多半是慕容公子伏下的人马到了。原来这姓包和姓风的两人先来缠住我们,然后大队人手一齐来攻。”正要暗传号令,命帮众先行向西、向南分别撤走,自己和四长老及蒋舵主断后,忽听得西方和南方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敌人。
乔峰低声道:“蒋舵主,南方敌人力道最弱,待会见我手势,立时便率领众
兄弟向南退走。”
蒋舵主道:“是。”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包不同和风波恶斗然间见到有这许多丐帮人众出现,暗自心惊,均想:如何救得王姑娘、阿朱、阿碧三人脱身才好。
然而这时最惊讶的却是乔峰。这些人都是本帮帮众,平素对自己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何以今日突如其来,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惑,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然而帮中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乔峰越来越惊,掌心中冷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从来不似此麇这般骇异,只想:难道丐帮忽生内乱?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和分舵舵主遭了毒手?
但慕容家如此多人又在一旁,当着外人之面,乔峰也不便出言询问。这时陈长老忽然高声叫道:“结打狗阵!”东南西北四面的丐帮帮众之中,每一处都奔出十余人、二十余人不等,各持兵刃,将包不同、矮长老等四人围住。
包不同见丐帮顷刻间布成阵势,若要硬闯,自己纵然勉强能全身而退,风波恶中毒后元气大耗,非受重伤不可,要救王语嫣等三人更是难加难。当此情势,莫过于罢手认输,实于声名无损。但包不同性子执拗,常人认为理所当然之事,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风波恶却又是爱斗过于性命,只要有打斗的机会,不论是胜是败,结果是生是死,又不管谁是谁非,总之是恶斗到底再说。是以强弱之势早已分明,包风二人却仍大呼酣战,丝毫不屈。
其中站在中间的女子忽然开口叫道:“包三哥、风四哥,不成了。丐帮这打狗阵,你们两位破不了的,还是及早走吧。”
陈长老也不去理会慕容家的这些人长声唱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他唱的是乞丐的讨饭调,其实是在施发进攻的号令。站在南首的数十名乞丐各举兵刃,只等陈长老歌声一落,立时便即涌上。
乔峰自知本帮这打狗阵一发动,四面帮众便此上彼下,非将敌人杀死杀伤,决不止歇。他在查明真相之前,不愿和姑苏慕容氏货然结下深仇,当下左手一挥,喝道:“且慢!”
第一零六章 纷纷扰扰又为何
眼见丐帮众人就要发动打狗大阵,乔峰急忙出声叫停,但谁知道风波恶这人平生最喜欢打架,即使知道自己这些人面对丐帮众人绝对讨不了好,却依然挥舞钢刀就要冲上去砍那唱歌的陈长老。
乔峰知道要是两人再打上,引起打狗阵发动那边无法立刻阻止了,到时候定会有死伤,而他没调查清楚缘由之前自然不想胡乱动手,当下踏前一步喝到:“且慢。”说话间晃开身形已经来到风波恶身侧,左手成爪抓向他的面门。
风波恶虽然是对着陈长老冲去的,但高手过招必定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乔峰一动手就知道了,更何况乔峰出手前还叫了一声,当下脚下顿地,身形一侧猛然闪开乔峰的这一抓。
却不妨乔峰右手顺势而上,一肘点去紧接着一招擒拿手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劈手一震已经夺下了他的钢刀。这时候慕容家中的那当中的少女叫了声:“好一招龙爪手,抢珠三式风四哥他左肘要撞你胸口,右掌要斩你腰胁,左手便抓你的气户穴,这是龙爪手中的沛然有雨!”
这女子是慕容家的家眷,叫做王语嫣算是慕容复的表妹,从小读遍藏书,虽然不通武艺,却知晓天下诸般武学。她说“左肘要撞你胸口”,乔峰出手和她所说若合符节,左肘正好去撞风波恶的胸口,待得王语嫣说“右掌要斩你腰胁”,他右掌正好去斩风波恶腰胁,一个说,一个作,仿佛是事先排练好一般,合拍到几乎天衣无缝。
王语嫣说到第三句上,乔峰右手五指成钩,已抓在风波恶的“气户穴”上。风波恶只感全身酸软,再也动弹不得,气愤愤的道:“好一个沛然有雨。大妹子,你说得不迟不早,有什么用?早说片刻,也好让我有个预备。”
王语嫣歉然道:“他武功太强,出手时事先全没朕兆,而且出手太快,我瞧不出来,真是对不起了。”
陈长老见乔峰一出手就将那和他大战过的风波恶制住,那一句歌调没唱完,便即戛然而止。丐帮四长老和帮中高手见乔峰一出手便制住对手,手法之妙,实是难以想象,无不衷心钦佩。
风波恶看了看乔峰,但见其面容威武,开口道:“乔帮主,我武功是不如你,不过适才这一招输得不大服气,你这是出我无意,攻我无备。”
乔峰道:“不错,我的确出你不意,攻你无备。那好,咱们再试几招,我接你的单刀。”话音落下,单手虚空一抓,一股真气喷出激起地下的单刀,那刀竟然跳了起来,仿佛有绳子牵引一般自动跃入了他的手中,乔峰手指一拨,单刀倒转刀柄,便递向风波恶的身前。
风波恶登时便怔住了,颤声道:“这,这是‘擒龙功’吧?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会此神奇武功。”
乔峰微笑道:“在下初窥门径,贻笑方家。”说着眼光不自禁的向王语嫣射去。适才王语嫣说他那一招“沛然成雨”,竟如未卜先知一般,实令他诧异之极,这时颇想知道这位精通武学的姑娘,对自己这门功夫有什么品评。
不料王语嫣一言不发,对乔峰这手奇功宛如视而不见,原来她正自出神:这位乔帮主武功如此了得,我表哥跟他齐名,江湖上有道是北乔峰,南慕容,可是,可是我表哥的武功,怎能,怎能……她心中极为爱慕慕容复,饱读武学秘笈也是全然为了能让她表哥高看她一眼,能时常现身在她眼前。心中自然对慕容复的武学修为心知肚明,知道乔峰这一手,慕容复是万万不会的,但她又怎肯轻易的承认表哥不如他人呢,所以也不说话。
那风波恶看了看乔峰,摇了摇头,道:“我打你不过,强弱相差太远,打起来索然无味,乔帮主,再见了。”他打了败仗,竟丝毫没有垂头丧气,所谓胜固欣然败亦喜,只求有架打,打得热血沸腾,紧张激动,那便心满意足,是输是赢,却是全不在意,实可说深得斗道之三昧,他举手和乔峰别过,转身向包不同道:“三哥,听说公子爷去了少林寺,那儿人多,定然有架打,我这便撩撩去。你们慢慢再来吧。”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包不同等回答,当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道:“走吧,走吧。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练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罢休兮,吃说当光。”高声而吟,扬长而去,他虽然没和乔峰动过手,但深知自己兄弟实力的他,自然知道乔峰虽然占了偷袭之便,一招制住风波恶,但即使再打过怕是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乔峰对手,自然不会再上前自讨没趣,虽然认输了,倒也输得潇洒。
王语嫣向她身边的两个女子道:“三哥,四哥都走了,阿朱、阿碧,咱们却又到哪里找,找他去?”
左首的女子阿朱低头道:“这儿丐帮他们要商量正经事情,咱们回无锡城再说。”她蕙质兰心已经看出丐帮似乎有所变动,这些事自然不宜他们这些外人知晓,到时候就算对方不赶他们,他们也不想留在这自讨没趣,转头向乔峰道:“乔帮主,我们三人走啦。”
乔峰点头道:“三位自便。”现在他心中对慕容世家自然没有什么仇恨,而且心中对丐帮的变动更是想要立刻了解,听见对方告辞,自是内心欢喜,毕竟这是自家事被外人知晓了丐帮内乱,传到江湖上去,那便是丢了传位于他的恩师的脸。
但偏偏有人不愿意就这样放走他们三个女子,东首丐帮之中,走出一个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脸孔说道:“启禀帮主,马副帮主惨死的大仇尚未得报,帮主怎可随是便便的就放走敌人?”这几句话似乎相当客气,但神色这间咄咄逼人,丝毫没有下属之礼。
乔峰微怒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那中年丐者名叫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是帮中地位仅次于**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听见乔峰说话,笑了笑问道:“帮主何所见而云然?”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正要离去,忽听得丐帮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复,三人对慕容复都极关怀,当下退在一旁静听。
只听乔峰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自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全冠清笑了笑道:“不知帮主如何猜测,属下等都想知道。”
乔峰着:“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他的独门绝技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
全冠清点点头道:“不错。”
乔峰又道:“可是近几日来,我越来越觉得,咱们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尽然,这中间说不定另有曲折。”
全冠清道:“众兄弟都愿闻其详,请帮主开导。”
乔峰见他词义不善,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帮中定发生了重大变故,也顾不得是否有外人在场了,厉声喝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
丁一原本不过是跟过来凑凑热闹,忽然发现这热闹居然越来越精彩,丐帮居然有了内乱的倾向,这让丁一心中很是奇怪,在他心中这些叫花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汉,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混不在意,那么现在又是哪出?
本来看见段誉像个跟屁虫一般的凑到那王语嫣身边去,心中很是不爽,这人也是段家皇孙,又学了他逍遥派的绝技,怎么居然是个见色起意之人。
本想跟过去询问段誉大理的近况,现在却是懒得再过去了,走了两步斜斜的依靠在树上,在他身边是个年纪不大的丐帮弟子,正在那里抓身上的虱子,看见丁一过来坐下,心中好奇。
这年轻乞丐入丐帮也有了一些年头了,往日里别人看见他们这些叫花子那是唯恐避之不及,而眼前这人衣着华贵,却是毫不在意的坐在自己身边,心中奇怪原本还在分心听乔峰说话的他反而将注意力放到了丁一身上。
丁一自然感觉到对方好奇的眼神,冲他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就躺了下来,随手将大葫芦取下,里面装的正是松鹤楼的高粱酒,喝了两口低声道:“来一口?”
那年轻的丐帮子弟怕是还从来没遇到过丁一这等的怪人,不过见丁一神情不似作伪,而且面色坦然眼神中更是没有一丝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当下胆子也大了,凑上去接过葫芦,自己从背后的破布袋中取出一个缺了一边的瓷碗,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又将葫芦还给了丁一。
丁一笑笑,看见两人这一动作又吸引了几个小乞丐看了过来,他们加入丐帮的年数都不长,乔峰在中间大义凛然要找出让丐帮落成如此这般模样的内贼来,他们这些小乞丐根本就没什么主意,也就是听听罢了,然后舵主、帮主让他们打谁就打谁,不过被酒香味吸引,这几个小乞丐一开始自然不敢过来。
平日里要饭的时候自然是受多了白眼,他们这些叫花子即使要到了钱你去买酒,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为啥?因为怕被人看到叫花子买酒,以后别人不肯在施舍钱啊。
不过看到丁一让自己人倒了一碗酒,顿时都靠了过来,两眼中都是希翼的眼神,毕竟这个年代,除了水,茶,就只有酒三种饮料了,江湖中人喝酒多过饮茶,即使年级不大的他们却也已经是好酒之人了。
丁一看着左右的几个小乞丐,呵呵一笑将葫芦一甩,被对方接住,这名小乞丐也不客气取出碗吹干净就给自己和边上的几个倒了一碗酒,然后双手递着还给了丁一,郑重的说道:“谢谢。”
这一是谢丁一舍酒,二是笑丁一没有因为他们是叫花子而看不起他们,所以这谢谢二字虽然不多却也是他们真心实意的道谢。丁一自然听出来了,笑了笑,拿过葫芦又喝了一口,远远地看见乔峰动手了。
丐帮虽然和他缘分不浅,但现在的丐帮一个熟人都没有,而且更加不知道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弄成这样,所以还是现在一旁喝酒看戏吧,反正也不怕他们将事情闹大,毕竟丐帮的向心力还是很好的,他不相信丐帮真的会发生内乱,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站在当中乔峰心想:此刻唯有静以待变,最好是转移各人心思,等得传功长老等回来,大事便定。他虽然将事情弄了个大概,也将全冠清用计拿下,安抚住了众多弟子,却也再无其他好办法。
左右一看瞥眼间见到段誉,心中一笑便道:“众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欢,新交了一位好朋友,这位是段誉段兄弟,我二人意气相投,已结拜为兄弟。”
王语嫣和阿朱、阿碧听得这书呆子段相公居然和丐帮乔帮主拜了把子,都大感诧异。
只听乔峰续道:“兄弟,我给你引见我们丐帮中的首要人物。”他拉着段誉的手,走到那白须白发、手使倒齿铁锏的长老铁前,说道:“这位宋长老,是本帮人人敬重的元老,他这倒齿铁锏当年纵横江湖之时,兄弟你还没出世呢。”
段誉道:“久仰,久仰,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说着抱拳行礼。宋长老勉强还了一礼。
乔峰又带他引见那手使钢杖的矮胖老人,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你哥哥在十多年前,常向他讨教武功,奚长老于我,可说是半师半友,情义甚为深重。”
段誉道:“适才我见到奚长老和那两位爷动手过招,武功果然了得,佩服,佩服。”
奚长老性子直率,听得乔峰口口声声不忘旧情,特别提到昔年自己指点他武功的德意,而自己居然胡里胡涂的听信了全冠清之言,不由得大感惭愧。这也是乔峰没想到的,他不过是想借着段誉来吸引众人注意罢了,却不想到随口说出了心中的事情,却平白换来了奚长老的感慨。
乔峰又引见了那使麻袋的陈长老后,正要再引见那使鬼头刀的红脸吴长老,忽听得脚步声响,东北角上有许多人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叛徒在哪里?”
有的说:“上了他们的当,给关得真是气闷。”乱成一团。
听见这纷乱的声音乔峰大喜,但不愿缺了礼数,使吴长老心存蒂芥,仍然替段誉引见,表明吴长老的身份名望,这才转身,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齐齐到来。
各人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乔峰看着众人脸上怒气呈现,站在那便说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
众人齐声应道:“是。”
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坐好。在段誉瞧来,群丐似乎乱七八糟的四散而坐,其实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而且在丁一这个阵法大家的眼中这中间显然还有一个隐隐可以发动的阵形。
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先自宽了三分,好,还能听自己这个帮主的话,那还算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数十年前也曾和大侠丁一一起去除奸臣逆贼,博得好大美名。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是难免之事。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是慈和。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
果然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剑拨弩张之势果然稍见松驰。坐在乔峰右首的一个面色蜡黄的老丐站起身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纵然并不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也是惧怕三分。
四长老中宋长老年纪最大,隐然是四长老的首脑。人脸上泛出红色,咳嗽一声,说道:“这个,这个,嗯,咱们是多年来同患难、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并无恶意,白,白执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那也不必介意。”
众人一听,都觉他未免得太也胡涂了,帮会中犯上作乱,那是何等的大事,岂能说一句“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就此轻轻一笔带过?
白世镜喝道:“宋长老说并无恶意,实情却非如此。我和传功长老他们,一起被囚在三艘船上,泊在太湖之中,船上堆满柴草硝磺,说道我们若想逃走,立时便引火烧船。宋长老,难道这并无恶意么?”
宋长老心中一惊,他虽然听了全冠清的话,但绝没有想到全冠清做事居然如此决绝,惭愧道:“这个,这个嘛,确是做得太过份了些。在家都是一家人,向来亲如兄弟骨肉,怎么可以如此蛮来?以后见面,这,这不是挺难为情么?”他后来这几顺话,已是向陈长老而说。
白世镜指着一条汉子,厉声道:“你骗我们上船,说是帮主呼召。假传帮主号令,却又该当何罪?”
白世镜在帮中基威甚重,那汉子看见白世镜双目如电望来,顿时吓得浑身籁籁发抖,颤声道:“弟子职份低微,如何敢作此犯上欺主之事?都是,都是……”他说到这里,眼睛瞧着全冠清,意思自然是说:这是舵主的意思,叫我骗你等上船的,却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但他是全冠清下属,不敢公然指证。白世镜却全然不在意,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怒道:“是你全舵主吩咐的,是不是?”
那汉子垂首不语,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白世镜道:“全舵主命你假传帮主号令,骗我上船,你当时知不知这号令是假?”
那汉子脸上登时全无半点血色,不敢作声。
丁一虽然再和几个低辈弟子喝酒聊天,众人聚在树下,一时之间,其他人都在关注场中事情,也没人注意到这边,不过丁一却是隔老远依然看得清楚,听得仔细,忽然眉头一皱。
但见刀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只见乔峰将法刀戳入了他自己左肩。丁一离得较远,又和乔峰不熟,虽然欣赏他的英雄豪迈之气,但却更想了解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止,只看着乔峰等人说了一会后在他还没听歌明白之时,忽然在白世镜请出法刀之后以自己替那几个长老受过。但事情偏偏到此却更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这险些的内乱到底又是因何而起?
第一零七章 丐帮之乱
无锡惠山、杏子林中!
此时天色以全黑,白世镜早已让人在周围点上了火把,正中间密谋叛乱的几位长老皆被执法弟子用牛筋捆缚住了手脚。
按照丐帮的帮规,白世镜请出法刀,就要行刑,却不料乔峰当前一步在执法弟子前夺过一把法刀戳入自己的左肩道:“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却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白世镜脸容仍是僵硬如石,心中却是敬佩乔峰不已又为其不值,缓缓的道:“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值得。”
乔峰道:“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
转过身来,对着奚长老道:“奚长老当年指点我的武功,虽无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实。这尚是私人的恩德。想当年汪帮主为契丹国五大高手设伏擒获,办于祈连山黑风洞中,威逼我丐帮向契丹降服。汪帮主身材矮胖,奚长老与之有三分相似,便乔装汪帮主的模样,甘愿代死,使汪帮主得以脱险。这是有功于国家和本帮的大事,本人非免他的罪名不可。”
说着拔起第二柄法刀,轻轻一挥,割断奚长老腕间的牛筋,跟着回手一刀,将这柄法刀刺入了自己肩头。
他目光缓缓向陈长老移去。陈长老性情乖戾,往年做了对不起家门之事,变名逃亡,老是担心旁人揭他疮疤,心中忌惮乔峰精明,是以和他一直疏疏落落,并无深交,这时见乔峰的目光瞧来,大声道:“乔帮主,我跟你没什么交情,平时得罪你的地方太多,不敢要你流血赎命。”
双臂一翻,忽地从背后移到了身前,只是手腕仍被牛筋牢牢缚着。这是通臂拳功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一双手臂伸缩自如,所以虽然依然被牛筋捆缚却能转过双手,身子一蹲,手臂一探,已将一柄法刀抢在手中。
乔峰反手擒拿,轻轻巧巧的抢过短刀,朗声道:“陈长老,我乔峰是个粗鲁汉子,不爱结交为人谨慎、事事把细的朋友,也不喜欢不爱喝酒、不肯多说多话、大笑大吵之人,这是我天生的性格,勉强不来。我和你性情不投,平时难得有好言好语。我也不喜马副帮主的为人,见他到来,往往避开,宁可去和一袋二袋的低辈弟子喝烈酒、吃狗肉。我这脾气,大家都知道的。但如你以为我想除去你和马副帮主,那可就大错而特错了。你和马副帮主老成持重,从不醉酒,那是你们的好处,我乔峰及你们不上。”
说到这里,将那法刀插入了自己肩头,说道:“刺杀契丹国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的大功劳,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么?”
群丐之中登时传出一陈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原来数年前契丹国违反条约大举入侵,但军中数名大将接连暴毙,顺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国免除了一场大灾。暴毙的大将之中,便有左路副元帅耶律不鲁在内。丐帮中除了最高的几位首脑人物,谁也不知道这是陈长老所建的大功。
陈长老听乔峰当众宣扬自己的功劳,心下大慰,低声说道:“我陈孤雁名扬天下,深感帮主大恩大德。”
丐帮一直暗助大宋抗御外敌,保国护民,而然为了不令敌人注目,以致全力来攻打丐帮,各种谋干不论成败,都是做过便算,决不外泄,是以外间多不知情,即令本帮之中,也是尽量守秘,想数十年前京城平乱,丐帮死伤无数,上到帮主下至弟子皆有死伤,但事后却是从不向人夸耀、三缄其口,这件事慢慢的也就平息了下来,江湖上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丐帮是如此的忠义。
陈孤雁一向居傲无礼,自恃年纪比乔峰大,在丐帮中的资历比乔峰久,平时对他并不如何谦敬,群丐众所周知,这时见帮主居然不念旧嫌,代他流血洗罪,无不感动。
乔峰走到吴长风身前,说道:“吴长老,当年你独守鹰愁峡,力抗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使其行刺杨家将的阴谋无法得逞。单凭杨元帅赠给你的那面记功金牌,便可免了你今日之罪。你取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吴长风突然间满脸通红,神色忸怩不安,说道:“这个,这个……”
乔峰道:“咱们都是自己兄弟,吴长老有何为难之处,尽说不妨。”
吴长风嗫嚅道:“我那面记功金牌嘛,不瞒帮主说,是,这个,那个,已经不见了。”
乔峰奇道:“如何会不见了?”
吴长风老脸一红道:“是自己弄丢了的。嗯……”他定了定神,忽然大声道:“那一天我酒瘾大发,没钱买酒,把金牌卖了给金铺子啦。”
乔峰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只是未免对不起杨元帅了。”
说着拔起一柄法刀,先割断了吴长风腕上的牛筋,跟着插入自己左肩。
吴长风大声道:“帮主,你大仁大义,吴长风这条性命,从此交了给你。人家说你这个那个,我再也不信了。”
乔峰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咱们做叫化子的,没饭吃,没酒喝,尽管向人家讨啊,用不着卖金牌。”
吴长风笑道:“讨饭容易讨酒难,人家都说:‘臭叫化子,吃饱了肚子还想喝酒,太不成话了!不给,不给。’”
群丐听了,都轰笑起来。讨酒为人所拒,丐帮中不少人都经历过,也只有京城中那家翠竹苑会舍酒给他们喝,但越是如此他们就越不好意思过去讨酒喝。
听到这丁一微微一笑,想起了从前在翠竹苑中,那些丐帮弟子讨酒喝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说过,还清晰记得他和那些丐帮弟子坐在一起喝着酒,唱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曲,那日子开心又惬意,又听到乔峰说道“杨元帅”忽然又想到了曾经在翠竹苑中调教的那个小家伙。
正出神时忽又听乔峰说道:“全舵主,你有什么话说?”
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丐帮百代的基业,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将我一刀杀死便是。”
乔峰沉吟片刻,道:“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尽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时空口说白话,谁也不信,你还是将我杀了的好。”
乔峰满腹疑云,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全冠清,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不错,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将下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九丐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将沦亡于夷狄。”
乔峰奇道:“大好丐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
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众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拚着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
白世镜大声道:“帮主,这人诡计多端,信口胡说一顿,只盼你也饶了他的性命,执法弟子,取法刀行刑。”
一名执法弟子应道:“是!”迈步上前,拔起一柄法刀,走到全冠清身前。
乔峰目不转睛凝视着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狡狯,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将法刀给我。”
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身呈上。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
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到底直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说到这里,将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一死难免,只是今日暂且寄下,待真相大白之后,再定你功过。乔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既决心杀你,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你去吧,解下背上布袋,自今而后,丐帮中没了你这号人物。”
所谓解下背上布袋,便是驱逐出帮之意。丐帮弟子除了初入帮而全无职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则九袋,少则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辈份职位之高下。全冠清听乔峰命他解下背上布袋,眼光中陡然间露出杀气,一转身便抢过一柄法刀,手腕翻处,将刀尖对准了自己胸口。江湖上帮会中人被逐出帮,实是难以形容的奇耻大辱,较之当场处死,往往更加令人无法忍受,何况全冠清心高气傲之辈。
乔峰冷冷的瞧着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全冠清稳稳持着法刀,手臂毫不颤抖,转头向着乔峰。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虽然有了必死的决心,但智者惜命,全冠清心中尚有一丝希望,看见乔峰如此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全冠清看乔峰神情坦然的说:“知道什么?”
当下不再说话,法刀一转就要解下胸前口袋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吴长风喃喃的道:“有什么紧急变故?”
那乘马尚未奔到,忽然东首也有一乘马奔来,只是相距尚远,蹄声隐隐,一时还分不清驰向何方。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宽袍大袖,衣饰甚是华丽,他极迅速的解去外衣,露出里面鹑衣百结的丐帮装束。段誉微一思索,便即明白,丐帮中人乘马驰骤,极易引人注目,官府中人往往更会查问干涉,但传报紧急讯息之人必须乘马,是以急足信使便装成富商大贾的模样,但里面仍服鹑衣,不敢忘本。
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事……”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是脱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西夏时时兴兵犯境,占土扰民,相比起来比之契丹更有过之,丐帮掌有谍使前往西夏,刺探消息。他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西夏紧急军情。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是耸然动容。这徐长老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伯”,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是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而且制止乔峰阅看西夏军情,众人自是无不惊讶。
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为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历位帮主复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国的军情急报,他竟然毫不抗拒,众人众皆愕然。却不知道这是乔峰本色,心中没有一丝的坏心,看见对方这么说,而且还是本帮前辈自然听了他的话。
徐长老说道:“得罪!”从乔峰手掌中取过纸团,握在左手之中,随即目光向群丐团团扫去,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孀马夫人即将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请待她片刻如何?”
群丐都眼望乔峰,瞧他有何话说。乔峰满腹疑团,说道:“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徐长老道:“此事关连重大。”说了这六字,再也不说什么,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
这时候丁一却怔怔的望着坐在一旁的徐长老出神,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故人了,不过现在对方已经白发苍苍,迟暮之年而他却依然是毫无变化,心中不禁唏嘘不已,正要想是不是上去打招呼时。
忽然马蹄声又作,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丐帮在此聚会,路旁固然留下了记号,附近更有人接同道,防敌示警。众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那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
这里谢过。”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年级不小,但却和丐帮的长老一般在丁一离开中原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呢,所以丁一一概不认识,不过也因为对方的到来,徐长老上去问号,丁一便暂时按下了前去相见的激动心情。
但见那谭婆忽道:“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手臂一长,立时便将他肩上四柄法刀拔了下来,手法快极。她这一拔刀,谭公即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一盒盖,伸指沾些药膏,抹在乔峰肩头。金创药一涂上,创口中如喷泉般的鲜血立时便止。
谭婆拔刀手法之快,固属人所罕见,但终究是一门武功,然谭公取盒、开盖、沾药、敷伤、止血,几个动作干净利落,虽然快得异常,却人人瞧得清清楚楚,真如变戏法一般,而金创药止血的神效,更是不可思议,药到血停,绝不迟延。
就连丁一看见了,也不仅暗自点头,这金创药的效用果然有一手,而且似乎其中还有点相似的感觉。乔峰见谭公、谭婆不问情由,便替自己拔刀治伤,虽然微嫌鲁莽,却也好生感激,口中称谢之际只觉肩头由痛变痒,片刻间便疼痛大减,这金创药的灵效,不但从未经历,抑且闻所未闻。
谭婆又问:“乔帮主,世上有谁这么大胆,竟敢用刀子伤你?”
乔峰笑道:“是我自己刺的。”
谭婆奇道:“为什么自己刺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么?”
乔峰微笑道:“我自己刺着玩的,这肩头皮粗肉厚,也伤不到筋骨。”
宋奚陈吴四长老听乔峰替自己隐瞒真相,不由得既感且愧。
谭婆哈哈一笑,说道:“你撒什么谎儿,我知道啦,你鬼精灵的,打听到谭公新得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合成了灵验无比的伤药,就这么来试他一试。”
乔峰不可置可否,只微微一笑,心想,这位老婆婆大是憨直。世上又有谁这么空闲,在自己身上戳几刀,来试你的药灵是不灵。
而丁一在听到对方配药之法后不仅暗自出神,这应该是当初他在翠竹苑教授白守信时跟他说的一种上等金创药的配置方法,看来这两人应该是故人之后。
鼻子中闻着金创药的味道,心中暗道不对啊,这手法什么的都没有神遂,似乎只是得了一些偏方的手段,心中好奇就要上去问上一问,他久离中原回来后物是人非险些因此落下魔症,好不容易压下心魔后,即使心中不在因此乱想,但看见了曾经的人与物,还是不自禁的想靠上去询问一番。
丁一身法卓绝绕了几绕在众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已经来到了徐长老身边,他还是想在认识一下这个当初还是个小年轻的他,想到当时自己请他喝酒时,他喝得太急呛到的样子,嘴上不仅露出了一丝微笑。
忽然眉头一皱,又有人来了,看着情况丐帮似乎要有大变,顿时只能按下已经到了喉咙口的问话,抬眼望去但见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着,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轿中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众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现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禀报帮主,却却寻徐长老知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回头向执法长老白世镜望去。白世镜也正向他瞧来。两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异样神色。
但是这马夫人的声音听在丁一的耳中却是觉的有些怪异,这女子的声音似乎过于娇媚了,不过他倒是可以肯定对方不会武功。
心中将自踏入林中听到的一切联系起来,细细思索忽然见人影一幌,谭婆已然欺到阿朱身前,扬起手掌,便往她右颊上拍了下去,喝道:“我嫁不嫁错,关你这臭丫头什么事?”
这一下出手极快,阿朱待要闪避,固已不及,旁人更无法救援。拍的一声轻响过去,阿朱雪白、粉嫩(晕了,这白和粉连在了一起,居然都是违规了,晕了)的面颊上登时出现五道青紫的指印。
那骑驴而来的赵钱孙哈哈笑道:“教训教训你这臭丫头,谁教你这般多嘴多舌!”
阿朱泪珠在眼眶之中转动,正欲哭未哭之间,谭公抢近身去,从怀中又取出那只小小白玉盒子,打开盒盖,右手手指在盒中沾了些油膏,手臂一长,在阿朱脸上划了几划,已在她伤处薄薄的敷了一层。谭婆打她巴掌,手法已是极快,但终究不过出掌收掌。谭公这敷药上脸,手续却甚是繁复细致,居然做得和谭婆一般快捷,使阿朱不及转念避让,油膏已然上脸。她一愕之际,只觉本来**辣、胀鼓鼓的脸颊之上,忽然间清凉舒适,同时左手中多了一件小小物事。她举掌一看,见是一只晶莹润滑的白玉盒子,知是谭公所赠,乃是灵验无比的治伤妙药,不由得破涕为笑。
丁一眉头微皱,他虽然心中想事,但依然没有放开对外界的听闻,知道这赵钱孙和谭婆有一腿,那慕容家的小姑娘又在这当口出音戏弄,不过还好谭公的金创药虽然不及丁一所配,但也是当世奇药,倒也不会让这叫阿朱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破了容颜。
又看看就在前面的徐长老站出来要说话,丁一正要开口询问,他发现这中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和那什么马副帮主有关,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反而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而在这其中乔峰却是及其无辜,不仅帮主的身份岌岌可危,现在有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情出现。
丁一和丐帮渊源深厚,自然不想看丐帮分崩离析,在徐长老走出时,一个晃肩后发先至已经抢在他的前面,将徐长老弄得一惊,将要说出口的话也憋了下去,看着丁一问道:“阁下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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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颇多金老爷子天龙中的桥段,因为这是一开始,丁一毕竟离开了中原几十年,当初又只是粗粗的看了一些天龙八部。所以说的要详细一些,好让丁一可以插入其中。过了这几章,后面就好了,还请各位见谅。
因为拍马也不及金老爷子,所以不敢随意的改他的文章,所以有的桥段都是书上的。
不好意思了,这几章一过就好!
抱歉了!
第一零八章 昔日故人华发生
徐长老看见丁一上前问话,却是一愣,似乎自己没有请这位兄台啊,但是能够进到场中的似乎必然是身份不低,那这人又是谁呢?忽然看见丁一的身材样貌,脑海中一个印象闪电般的划过,却正听到丁一道:“小亮子,不认识我了吗?”
一声仿佛称呼邻家儿童的称呼,却让徐长老身子一震,怔怔的看着丁一出神,在他边上的谭公谭婆和单正等人具是觉得奇怪,丁一说话声音不小,周围的丐帮众人都听得仔仔细细,边上段誉等人自然也听的清楚,不过听见是听见了,但是却都是愣住了。
众人都看出来这身材高大的壮汉是在和徐长老说话,但是那小亮子说的是谁?难道是徐长老?但是看看徐长老那模样,又有谁可以称呼其“小亮子”的?
场中也只有乔峰心思一动忽然想起了丁一的名字,浑身一震,难道,难道……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丁一脸上来回扫射,如果猜测属实,那这人应该是上百岁的人物了啊,怎么看上去依然是壮年之样?
乔峰虽然师出少林,少林又是天下魁首,但是因为乔峰的身世,让少林中的高僧即使不对他另眼相看,但是很多江湖上的事迹和少林的绝学都没有告知与他,而他有如今这般实力,一是天资质卓绝,另一个最主要的便是他勤学苦练,才有了现在这样的修为。所以乔峰心中自然对于丁一能够活的那么长久和依然这幅面容很是不解,他不知道少林中实际上有一个人比丁一还活的长,不过自然对方也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实际上武学修炼到极致,保持青春容颜也不是什么难事,江湖上就有数种武学可以做当,想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只要练到一定的境界,除了临死前的一刹那别的时候都是功力大成时候的模样。像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和八荒**唯我独尊功,都有这种神效,逍遥子学贯古今,精通佛道儒三家精义,又很注重个人的外表,所创出的心法大都有驻颜养生之效。
不过这些乔峰自然不知道,在乔峰在江湖上打出名头的时候,逍遥派早就隐世不出了,而少林的易筋经更是从未有人见过,洗髓经更是密中之密,乔峰又哪里会接触的到,所以才会对丁一如此惊讶,毕竟驻颜长生是传说中的事情了,古来多少皇帝梦寐以求也没有得到。江湖中人虽然看似更加神奇,但这种事情也是早就当成了戏说、传说罢了。
不过现在这传说似乎真的忽然出现在了眼前,直让众人一时都难以接受。
丁一看着徐亮不说话,从他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追忆,算是过来人的丁一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并且因为自己而追忆起从前的事情来,或许是热血生涯,或许是兄弟朋友,又或许是红颜在侧。
半晌,在众人看丁一仿佛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中,徐长老对着丁一行了一礼道:“真的是你吗?是了,你这张面孔,我又怎会忘记?哈哈哈,想不到大哥你还是这般年轻,而我却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之中。”说着说着,便是老泪纵横,场中知道徐长老身份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本来看见徐长老没有反应,都已经将这个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壮汉当成疯子了,但是现在徐长老忽然说出了这些话来,顿时让众人惊讶不已,下巴都几乎掉了一地。
那边段誉等人更是吃惊,比起场中的武林人士,他们更像是普通人对于江湖上的事都是有外人说给他们听的,所以对于一个能让这个白胡子老头称作大哥的人,比之场中群雄更是惊讶不已,三个女子都是檀口大张,小手止不住的捂住了嘴,却依然有惊呼阵阵。
即使是一门心思都在王语嫣身上的段誉也被震住了,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丁一的背影,这个和自己一起走过来的似乎和自己的大理还有神仙姐姐的门派甚有关系的壮汉居然还有如此身份。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徐长老一到,众人都是给他行礼,大哥乔峰添为帮主也是对他言听计从,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在人前作假,何况现在这白胡子老头居然都哭了出来,只觉得似乎这件事真是透着无法言语的古怪。
丁一看见徐亮流泪,心中知道他是看见了自己想起了已经逝去的那些人,心情激荡之下没有办法在控制住自己,才会当着众人流泪。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你可是现在丐帮的一号人物了,拿出点气势出来。”
丁一身材高大,随手拍了矮了他许多的徐长老的肩膀,看上去似乎就像是长辈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但偏偏这孩子是满头白发,颌下白须,那长辈却是一脸英挺,气宇轩昂。错位的感觉让众人心中极为难过,仿佛吃苹果吃到了半只虫子一般的感觉。
随着丁一的拍打,徐长老也渐渐的恢复了,抱拳绕了一圈道:“老朽刚才情不自禁,让诸位见笑了,惭愧,惭愧。”
众人急忙回礼,比起徐长老的失态,众人现在心中更想知道的是这人到底是谁。不过人群中有两人却是别样心思,一个是那全冠清,终于将众人等来的他,看见大好形势居然被一个外人破坏成这样,心中不茬,但碍于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敢轻易开口得罪。
另一人自然是那在轿子里的马副帮主的遗孀,马夫人,她来此前可是早已准备好一切,只等着将乔峰拉下马来,却不想忽然就没人理会他了,这让自喻为天姿国色的她心中极为不爽,在轿中娇哼一声,正被众人听个正着。
那徐长老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冷哼,不过即使他深信不疑她的话,也知道了乔峰的身世,的确不适合在当这个帮主,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人,多少年了,自己的兄弟朋友一个个的走了,从前把酒畅谈现在月下独饮,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人自然不知道徐长老心中那种感觉。
那是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时候忽然遇到了绿洲一般的感觉,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自己的从前的朋友活着,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从小的偶像、大哥!别的事,都不重要了,先都放到一边去吧!
“丁大哥,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小弟,您这些都去哪了?让小弟等好找。”看着徐长老拉着丁一坐了下来,还一副尊敬的模样只惊的众人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乔峰在旁边看着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丁一,很是尴尬,这不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吗?现在却又是哪出戏?不过他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很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人,当先开口问道:“徐长老,这位是?”
徐长老被乔峰打断了他的问话,很是不高兴,不过看了看周围众人惊疑的眼神,还是站起身来,对着坐在那的丁一道:“诸位,你等可知此人是谁?”
废话,知道还用这么惊讶?众人心中说道,不过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还是心直口快的段誉忽然插口问道:“徐长老,这位朋……前辈,是和在下一起来的,他曾经自称丁一。”
徐长老看见段誉居然知道丁一,而且还是丁一一起过来的,当先看了他两眼微微颌首才转身高声说道:“不错,他就是丁一。”
“丁一?哪个丁一?”众人问道,也只有乔峰心中泰然,果然是他,这等传说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顿时心中激动不已,在少林寺中因为他的身份问题,少林寺的高僧可没少拿江湖上的侠义之辈来说给乔峰听,自然是想让他今后成为一个大侠,如果没有今天杏子林中的事,或者乔峰真的就是一个众人眼中、心里的大侠了!不过即使有了杏子林中的事,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能当的了一声大侠、一声好汉、一声英雄之称!
而那些侠义故事中,丁一这个少林寺的朋友,可是没少说起过,年少的乔峰可是在听着丁一的传奇中长大的,此后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刻意的调查过,对丁一的所作所为自是敬佩非常,早已将其纳为我辈楷模了。现在看见了丁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当下高兴的对着丁一抱拳行了一礼道:“丁前辈好,想不到乔某居然有幸能得遇前辈,真是让人高兴,真是想好好的大喝一顿,以解心中快慰。”
他知道了,别人却都不知道,即使觉得丁一这个名字异常的耳熟,却一时之间都未曾想起,那边段誉悄悄的问王语嫣道:“王姑娘,你可知道这丁一是何人?”
王语嫣虽然胸藏天下武学,却又哪里会知道丁一,她常年居于岛上,鲜有人会和她聊起江湖中的旧事,就是聊,说的最多的也是她的表哥,当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乔帮主和那徐长老很尊敬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什么大人物吧。”
徐长老看了看乔峰,即使心中知道他不是宋人,但是对乔峰的精明能干将丐帮打理的如今这般也是心中暗暗佩服的说道:“不错,数十年前,江湖有一奇人,想必大家初入江湖的时候都听闻过他的传说吧,他就是当初名满江湖,圣上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翠竹苑的老板,人送外号一字电剑的丁一,丁大侠。”
“嘶……”一片吸气声此起彼伏,在场的众人,年级在四十岁以上的,想当初刚刚初出茅庐的时候,行走江湖之时听的最多便是这个名字,而之后丁一的一切随着他的消失已经成为了一代传说,却想不到现在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这个自己那时候的偶像。
谭婆上下打量了番丁一道:“瞧着,这小哥似乎还没我年纪大,怎么会是丁前辈。”
边上赵钱孙立刻道:“小娟,你一点都不老,你在我眼中一直都是那么的迷人。”
听到赵钱孙说话,众人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不过谭婆说的也对,这丁一的年纪相差也太多了吧,徐长老都已经是满头白发,这丁一看上去却还是壮年模样。
不过别人不敢笑丁一却不在乎,虽然心中依然有些滞碍,但却不会因此而失了本性,当即哈哈一笑道:“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到是个痴情种。”
那谭婆听见丁一这么一说,脸一红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谭公身侧,那赵钱孙就是个混人看见谭婆被说走了,虽然明知道丁一是称赞,但还是心中生气,不管你是不是那人,都不应该轻言调戏我的小娟,心中想到脚下一动已经冲了出去。
他离丁一本来就近,加之他身手也的确有不俗之处,这番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却只见赵钱孙单掌成爪要抓丁一的肩膀,却不知怎么的似乎被人点住了穴道就这样蹲在那边,好不搞笑。
众人看见丁一依然面不改色坐在那边却对那离他咫尺之遥的那只大手恍若未见,将腰间葫芦取下往嘴里倒着酒道:“有人来了。”
徐长老闻言一愣,本来还想要为众人证明他就是丁一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抬眼望去却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徐长老和智光和尚寒暄过后便给丁一介绍起此人,他虽然年老但吐词清晰有力,只一会就将智光和尚的事情和丁一说了个大概,他心中十分佩服智光和尚的为人,又知道丁一手段非凡,这个时候没去理会众人先和丁一说了这事也是想看看丁一能不能为智光和尚出手医治。
智光和尚来得晚,而且又没有了功力在身,徐长老刚才介绍丁一的时候,他并没有听见,不过看见赵钱孙一个擒拿手的姿势顿在丁一身前,在他旁边的谭婆欲言又止,而丁一身边的徐长老更是一脸恭敬的指着自己在和这壮汉说着什么,当即便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心中想到不是有大事才请我来的吗?怎么我来了,大家却是这副模样?
不过没人去为他解释,眼前这个可是有可能是活着的传说啊,虽然心中有些不相信,但看见徐长老一直保持着那副尊敬的模样,眼神中透露出的欢喜和尊敬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的,即使再无法相信这个壮汉就是丁一,可实际上内心深处却已经隐隐的选择相信了。
丁一听完徐长老说的话对着智光和尚道:“你不错,过来?”他是大模大样的坐在那边,随手对着智光和尚比了比身边地上,意思是请你过来坐下。
智光和尚虽然满腹疑惑,但也相信多年老友的徐长老不会害他,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盘膝坐下就在丁一身旁。
丁一也不客气,右手一探抓住了智光和尚的脉门,周围众多好手,皆是武功高强之辈立刻便看出这一招的厉害,别说智光和尚武功全失,就是巅峰状态也是逃不出这一拿一扣,这简简单单的一抓一按其中居然含有十数种的手法变化,当下众人心中都是惊道,果然是前辈高人啊,就这一手一般人就玩不出来。
智光和尚虽然武功全失,毕竟眼力尚在,看着丁一为他把脉也是心中震惊,苦苦思索似乎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一号人物,最接近的怕也就是眼前的北乔峰了吧。忽然手中传来阵阵凉意,他闭塞已久的经脉在这丝凉意中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悸动,当机惊叫出声:“我的内力?敢问阁下是谁?居然如此医术通神?”
仅仅丁一的一探之间已经将他被废多年的内力唤动,这让智光和尚怎能不震惊,即使佛法修为高深,却也是一时失态惊呼出声。
还是第一次看见智光和尚如此失态的徐长老微微一笑道:“智光大师,稍安勿躁……”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马副帮主的大仇,天下的安危都不顾了吗?”这时轿中的马夫人再也忍受不了众人的无视,娇哼出声。
徐长老闻言老脸一红,灿灿的看了看那骄子,又见丁一微微点头便道:“也罢,此事先放一旁,且说今日之事,在下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请了众人前来自是有大事相商,此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
乔峰心想:原来这些人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又想: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隐害我的阴谋,有他老人家到来,实是好事。又看了看还在握着智光和尚手腕的丁一,有此等前辈在此定不会让我蒙受不白之冤,乔某幸矣。
丁一手下留情,那赵钱孙的穴道并没有用特殊的手法点住,所以谭婆为他推拿一阵已经解开,但见他此时忽然插口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的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份的,你来说吧。”
智光听到“雁门关外乱石谷前”这八个字,脸上忽地闪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丁一正在为他把脉,自然是心知肚明,暗想:看来这雁门关乱石谷必有大事发生。心中刚想罢,就听见智光长叹一声脸上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事言之有愧。众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以今日重提?”
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迹,也就是了。”
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
智光大师点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新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杏树梢头。向赵钱孙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
赵钱孙道:“咱们是为国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
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说完低头想了一会便开口说道,将那三十年前的旧事细细的述说了一遍,他话音缓慢其中透着一股悔意,丁一在他身边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但见智光缓缓将回忆说出,站在他身前的乔峰身子微微颤抖,便是面对辽国、西夏的千军万马、各路高手也从没有这般情况出现的乔峰,心中因为已经隐隐的猜出,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身,颤声问道:“智光大师,那,那少室山下的农人,他,他,他姓什么?”
智光叹道:“你既已猜到,我也不必隐瞒。那农人姓乔,名字叫作三槐。”
乔峰大声叫道:“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突然间双臂一分,抢出一步,左手一把就要抓向他的胸口。
却见丁一忽然站起,眉头紧锁左掌一带和乔峰交上了手,乔峰晃身闪开,却被丁一的左手如影随形一般的搭住手掌,乔峰心中此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手掌一探一招覆虎尾就对着丁一拍出。
丁一毫不惧他,伸手和他对了一掌,但听凭空一声“波”的一声巨响,离得最近的几人只觉得耳边仿佛被人拿着大锣鼓敲了一声,心中惊讶于两人的内力。
而乔峰经此一招却是身子一震,看见丁一拉住了他的手掌,低头道:“不好意思前辈,我,我并不想和你动手。”
丁一摇摇头道了声“无妨”看见徐长老等人冲了过来就要拿下乔峰挥手制止道:“慢着,都给我坐下,智光你继续说,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乔峰来我身边坐下。”
他于松鹤楼遇乔峰,一路上已经有些知晓乔峰的为人,此等好汉自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受委屈,此时他站起身形,顾盼间威势极重,将众人震慑住,都依言坐下不敢擅动,即使最作怪的赵钱孙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被丁一一眼望去,看见丁一电光闪烁的双眸心中一颤也自坐下了,一场风波就被丁一化解于无形之中,这是他的威望也是他实力的体现,两者缺一,怕是众人都不会如此听他之言。
第一零九章 身世之谜
智光和尚看见原本剑拔弩张的众人因为丁一而安分了下来,心中惊讶却也依言将事情缓缓说来,看见乔峰盯着自己便道:“后来的事情你自己也该知道了。你长到七岁之时,在少室山中采栗,遇到野狼。有一位少林寺的僧人将你救了下来,杀死恶狼,给你治伤,自后每天便来传你武功,是也不是?”
乔峰点头道:“是!原来这件事你也知道。”
那少林僧玄苦大师传他武功之时,叫他决计不可向任何人说起,是以江湖上只知他是丐帮汪帮主的嫡传弟子,谁也不知他和少林寺实有极深的渊源。如今智光和尚一语道破,心中先自有信了几分,却又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见乔峰没有动作,显然已经渐渐的恢复冷静,丁一心中暗赞一声,却对着智光说:“继续说,后来呢?”
智光笑了笑,面前这人看来还是个奇人,也不反驳便又说了一些事情,有雁门关外大战之后的几人商议的事情,有乔峰得遇丐帮汪帮主之后的事情,越说下去,乔峰的脸色却也是越差,但他始终牢牢的扣住自己的双手,十指几乎都要掐进肉里面去了,鲜血随着他的指甲流了出来,却强自的按耐住心中的苦楚和愤慨。
丁一叹了一声,拍了拍乔峰,却听智光道:“我之所知,至此为止。你出任丐帮帮主之后,我听得江湖传言,都说你行侠仗义,造福于民,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我私下自是代你喜欢。又听说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杀过好几个契丹的英雄人物,那么我们先前‘养虎贻患’的顾忌,便成了杞人之忧。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却不知何人却抖了出来?这于丐帮与乔帮主自身,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说着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大有悲悯之色,他修身养性参悟佛法,只觉得因此揭穿乔峰的身份,划清了胡汉,却又是凭地多事。
徐长老忽道:“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这一封书信……”他扬了扬手中那信,又道:“是那位带头大侠写给汪帮主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一过目。”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智光道:“先让我瞧瞧,是否真是原信。”说着将信接在手中,看了一遍,说道:“不错,果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将信尾名撕了下来,就要吞入口中,却不妨他虽然因为接信走出了几步又是背对这乔峰和丁一,却依然没能逃过丁一的感知。
丁一冷哼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拿来我看。”说话中,手指一弹已经点住了智光穴道,他只能怔怔的顿在那边,手里是那封被撕破了的信。不过智光也是非常之人,心中早就知道丁一是奇人,听到脑后风声时,在穴道点中的一刹那间凭借人体本能的反应,在无法动弹前已经将那尾名放入了嘴中,舌头一卷却是吞下了腹中。
丁一出手之后乔峰才反应过来,上去抢下书信怒道:“为什么?”就要一掌拍下,被丁一拦住,丁一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也不会让乔峰杀他,这人按照徐长老说的还是个不错的人,也许不过是被人诓骗或者一时之间晕了头,走错了路,还不至于要了他的老命。
随手一掌拍开了智光的穴道,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毁去此信?”
智光微微一笑,说道:“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老衲却不愿让你知道。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乔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悲愤,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便要杀你,也不忙在一时。”说着向赵钱孙横了一眼。
赵钱孙耸了耸肩头,似乎漫不在乎,说道:“不错,我也在内,这帐要算我一份,你几时欢喜,随时动手便了。”
谭公大声道:“乔帮主,凡事三思,可不要胡乱行事才好。若是惹起了胡汉之争,中原豪杰人人与你为敌。”赵钱孙虽是他的情敌,他这时却出口相助。
乔峰听了心乱如麻,丁一随手取过那信纸仔细看了一遍,沉思不语将其递给了乔峰,乔峰接过就着火光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信中之人对他似乎极为推崇,但他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哪里还会去在意这些称赞。
徐长老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当下又递过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
乔峰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而这几行字他也瞧得清楚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那里更有什么怀疑,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莫道男儿无泪、英雄无悲,却不过是未到心伤欲绝时!
徐长老细说了汪帮主和丐帮的意思,又拿眼光向走出骄子马夫人瞧去,说道:“一来马夫人痛切夫仇,不能让大元兄弟冤沉海底,死不瞑目。二来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实已危及本帮……”
乔峰怒道:“我袒护胡人,此事从何说起?”
徐长老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
乔峰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慕容居然还是他族人士,点头到道:“嗯,原来如此,这某倒不知。”
他话音刚落却又听徐长老道:“三则,帮主是契丹人一节,帮中知者已众,变乱已生,隐瞒也自无益。”
乔峰这时才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细细在心中过了一遍,原来今天杏子林中所有一切都是早已布置好了的,可笑他这个帮主却被蒙在鼓里,此时他泪痕未干,却是犹如英雄末路一般,让人好不怜惜。
徐长老叹了一声还要说话,丁一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清脆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间只让众人心中一颤,徐长老也是摸着肿起的脸颊拿眼去看丁一。
只听丁一怒道:“哼,好好个丐帮就被你们这帮人弄成这般模样,给我跪下。”丁一和乔峰很是类似,都是外表粗狂,实则心思细腻之人,将所有事情想了一遍,心中却有不少疑问,一抬头正好看见徐亮看向马夫人的眼神有异,心中怒气自是不打一处来,想当初,丐帮子弟护京城,帮主和六名长老尽皆战死,传下赫赫美名,纵是他也是心生敬佩,但不想再见故人,还未互诉往昔,却眼见丐帮分裂在眼前,他可不管胡人、汉人之分,这丐帮和他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如此关注,却不想这一路下来居然是要逼除帮主!
边上有丐帮的弟子看见备受尊敬的徐长老被打,当下就要冲上来,被丁一怒喝一声袍袖一展仿佛一股狂风忽然刮过,直吹的是人仰马翻,滚地葫芦一般的往后摔去,却也因为丁一毕竟顾念旧情没有下狠手,虽然狼狈但也没有受伤。
“先给我来细说说,这信哪来的?”看见徐长老双眼中并没有怒意,只有这一丝诧异、一丝羞怯,心中怒气先自消了几分道:“这帮主手谕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个中详情的?给我说个清楚,乔峰,坐下,不管是胡是汉,莫去多想,行事做人但求问心无愧,足矣!”
“说得好,大哥,不管你是汉人也好,是胡人也罢,你始终是我的大哥。”段誉忽然走了出来,一席话只羞的在场的老江湖心中长叹。
这些年来因为丁一当初和辽国交好,后又有冯破军扬名宋辽边界,从不小觑、敌视辽人,每逢灾年还会接他们入关赞助,辽国实际上对大宋的危害还没有建立不久的西夏来的多。
不过毕竟前端时间,辽国的确违反了合约,挥军攻宋,让江湖中人又将契丹狗贼之词挂在了嘴上,所以在知道乔峰是契丹人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死他,随后才慢慢醒悟自己孟浪了。
乔峰虎目含泪看着丁一又看了看站过来的段誉抱拳道:“多谢。”顿了顿看向全冠清,此时他因为丁一的说话,段誉的站出心中平静了许多,那叱咤风云的丐帮帮主又重新回来了,“我的身世端倪,你从何处得知?”却是顺着丁一的话就问了下去,誓要询问个清楚,却不光光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丐帮。
全冠清道:“此事牵连旁人,恕在下难以奉告。须知纸包不住火,任你再隐秘之事,终究会天下知闻。执法长老便早已知道。”
丁一听见了乔峰问话,暗道一声问得好,一语中的接口道:“如果书信事先没人看过,那便是没人会知晓乔峰不是汉人,那乔峰当帮主自然是无话可说。”顿了顿语气一冷道:“如果有人瞒上欺下,看了书信自然就知道了乔峰的身世,心中自然会有别样心思,丐帮兄弟随时义薄云天却也有害群之马,有谋夺帮主之位的自然会将这消息外泄出来,是也不是。”
全冠清被丁一冷冷的语气一逼,身子一震他知道乔峰的为人,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硬气,乔峰在众人面前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他,但这人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何方神圣,看其当着众人直面给了徐长老一个嘴巴,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不是他能猜中的,对于不知道性情的这种又能掌握大局的人,纵是全冠清智计无双此时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答。
乔峰看着丁一,心中对丁一很是感激,这人自刚才开始一直都是在帮他说话。乔峰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在路上的行为让丁一心中认可。而且丁一也不是在帮他说话,虽然相信乔峰的人品为人,但毕竟初识不熟,所以不过只是就事论事,和丐帮渊源极深的他自然不想看丐帮分崩离析,一个将自己帮主开除的帮派那真是前所未闻,自然就站了出来。
突然之间,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常言道得好:慢藏诲盗,是不是因为先夫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说这话的,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没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乔峰缓缓转头,瞧着这个全身缟素,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说道:“你疑心是我害死了马副帮主?”
马夫人一直背转身子,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向乔峰。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黑夜中发出闪闪光采,乔峰微微一凛,听她说道:“妾身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雪恨。”说着盈盈拜倒,竟对乔峰磕起头来。
她没一句说乔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乔峰眼见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却见她怎么也跪不下去,当下抬头道:“难道乔帮主还想阻拦妾身为夫报仇吗?”
“是我不想让你跪,起来吧。”随着丁一说话,但见他抬手轻托,和马夫人离得不近的他仅凭着虚空一股真气便能准确的将马夫人扶起,而没有伤到她分毫,这份功力,这份水准只让众人心中惊骇。
杏林左首忽有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众人向声音来处瞧去,见是个穿淡红衫子的少女,正是阿朱。
马夫人仔细看了看丁一,又转头看向阿朱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查问我?”
阿朱道:“查问是不敢。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
马夫人道:“不错。”
阿朱又道:“然则那位带头大哥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慢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
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就是丁一本来还在奇怪看戏的他们怎么会突然出言,不过看见这个女子说出话来有凭有据,吐词清晰也不仅微微点头,有外人看出,再由外人来说比之他来说却是更好不过,毕竟他来说的话,却有以势压人的感觉,当下便不开口,听她讲话。
马夫人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阿朱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们公子爷,我非据理分辨不可。”
马夫人又问:“姑娘的公子爷是谁?是乔峰主么?或者是这位爷?”
阿朱摇头微笑,道:“都不是。是慕容公子。”
马夫人道:“嗯,原来如此。”便不再理会阿朱,转头向执法长老道:“白长老,本帮帮规如山,若是长老犯了帮规,那便如何?”
执法长老白世镜脸上肌肉微微一动,凛然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马夫人道:“若是比你白长老品位更高之人呢?”
白世镜知她意中所指,不自禁的向乔峰瞧了一眼,说道:“本帮帮规乃祖宗所定,不分辈份尊卑,品位高低,须当一体凛遵。同功同赏,同罪同罚。”
马夫人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人都是一惊。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薰倒了,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夫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然是指证乔峰自己或是派人赵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阿朱一心要为慕容复洗脱,不愿乔峰牵连在内,说道:“小毛贼来偷盗十几两银子,那也事属寻常,只不过时机巧合而已。”
马夫人道:“姑娘之言甚是,初时我也这么想。但后来在那小贼进屋出屋的窗口墙脚之下,拾到了一件物事,原来是那小毛贼匆忙来去之际掉下的。我一见那件物事,心下惊惶,方知这件事非同小可。”
宋长老道:“那是什么物事?为什么非同小可?”
马夫人缓缓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条**寸长的物事,递向徐长老,说道:“请众位伯伯叔叔作主。”
待徐长老接过那物事,她扑倒在地,大放悲声。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一听到这首诗,当真是一惊非同小可,凝目瞧扇时,见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这把扇子是自己之物,那首诗是恩师汪剑通所书,而这幅图画,便是出于徐长老手笔,笔法虽不甚精,但一股侠烈之气,却随着图中朔风大雪而更显得慷慨豪迈。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为收藏,怎么会失落在马大元家中?何况他生性洒脱,身上决不携带折扇之类的物事,这扇子一直收藏在帮中,却不想现在忽然被他人取出现于自己面前。
徐长老翻过扇子,看了看那幅图画,正是自己亲手所绘,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的做错了。”他显然也是认为这事情是如马夫人所言是乔峰所为了,毕竟证据在此你也抵赖不得。
乔峰也是说道:“这扇子,是,我的。”
却忽然众人眼前一花,再看时徐长老手中已经没了折扇,徐长老知道场中能做到这般的只有丁一一人,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丁一空着双手别无一物站在那边,当下心中生疑难道此处还有别的高手吗?不经意间眼神扫过却是惊叫一声道:“智光大师,你为何要拿我折扇?”
站在一旁的智光听见徐长老问话,心中一惊脱口道:“什么折扇……”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低头看去,只见手中真的多了一把扇子,拿扇子还是打开在那,这时拿着仿佛正是在扇风一般。
众人都知道智光和尚武功被废已久,而且即使他恢复了也绝不可能当这种人的面在徐长老手中抢去折扇,何况看智光的神情面容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折扇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中,那表情不似作伪,那又是怎么回事?
场中只有站在丁一身边的乔峰看出了端倪,丁一笑了笑:“是我做的,再看!”但见他人在说话,身形却是忽然间模糊了一下,但仅仅一会便有恢复了原样别无动作,众人不解,徐长老就要问话,乔峰忽道:“徐长老,智光大师,请看看你们手上。”
两人闻言本能的双手握紧,低头看去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徐长老手中拿着的是智光的佛珠,智光手中折扇已经不见正在丁一手中,只见丁一看了看折扇道:“好诗,这字是你写的吧?到是有所进步。”
徐长老老脸一红将佛珠递还给智光和尚道:“丁大哥,此是何意?”
丁一笑了笑,不说话看了看阿朱道:“那小姑娘,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阿朱一愣,他也是头次见到如此神乎其技的身法,纵是他的公子爷也绝没有这等本事,一愣神的时候丁一却在开口问她,他身边的阿碧推了推她,她立刻点点头,忽又摇摇头,俏脸一红道:“我,我不知道。”本来她的确有话要说的,不过看到众人一齐看了过来,却嗫喏一声不再出声。
丁一笑了一笑:“你说以乔峰的身手,如果要作案的话,会留下此等证据?会需要迷香药物?会让人听到动静?”一连三个提问,直将众人问的一愣,他们因为乔峰胡人身份,心中自是偏向马夫人,这一点却是从没人细细想过,被丁一此时到处,才发现了疑点。
看见众人终于放开了偏见,在心中冷静的思索,丁一会心一笑,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冷静下来便好,他可不想丐帮做天下第一个将帮主驱逐出帮的帮派,如若那般那就真的是贻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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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怀疑丁一的轻功能不能做到,想一下楚留香传奇的第一部,楚留香当着众多好手的面,将宝物取走,他们却是连个人影都没发现,何况是内力更胜一筹,对方又没有防备的丁一!
第一一零章 胡汉之分空余怒
话说因为丁一的现身说法,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如果乔峰真要是想要盗取书信的话,哪里需要这么麻烦,还被人发现,如果真的已经知道自己契丹人,又是为了这个身份的关系而杀了马副帮主的话,那偷书信的时候不会连马夫人一起杀了?还留着将来指证他?
看见众人陷入沉思,马夫人心中一急毕竟这种事情如果细细一想的确是有颇多的破绽,当下看了看丁一对着丁一一福道:“这位好汉为什么要为这个契丹疑凶说话?却难道这事与你也有关系吗?”却是不仅仅点出乔峰的身份来加深众人对其的排斥心理,还直接引丁一是帮凶,虽没有明说却也已经是这个意思了。
丁一扫了她一眼见其哭的梨花带雨般娇滴滴的模样,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然心生厌恶之情,懒得再看一眼转过头去问徐长老,说:“这密函的事情,你是丐帮的长老,你可知道?”
徐长老闻言一愣,喃喃道:“汪帮主总算将我当我心腹,可是密留遗令这件大事,却不让我知晓。”
马夫人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汪帮主不跟你说,是为你好。”
徐长老不解,问道:“什么?”
马夫人凄然道:“丐帮中只大元知道此事,便惨遭不幸,你,你,若是事先得知,未必能逃过此劫。”言下之意还是要将矛头直指乔峰,不过因为丁一的提醒,众人到是没有在过分的敌视乔峰。
丁一摇摇头,这事情几乎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密函早就被人提前看过了,不是这个马夫人便是那全冠清,正要说话忽听乔峰叹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未能确知。但既有这许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份,自当退位让贤。”说着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仗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和的打狗棒,双手持了,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差幸亦无大过。今日退位,那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丁一身子一震,就要说话,但乔峰却是提前一步抱拳道:“一直以来多谢前辈仗义执言,乔某不胜感激,不过毕竟事关乔某身世之谜,却不能太让前辈操心。”
乔峰站在中间,环顾四周。群丐见他手持竹仗,气概轩昂的当众站立,又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看见无人上前,乔峰将竹棒插入地上,道:“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请你三位连同保管。日后定了帮主,由你三位一同转授不迟。”说完转身欲走,却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乔峰愕然道:“不知宋长老有何事和乔某说的。”
宋长老道:“我瞧乔帮主不是契丹人。契丹人穷凶极恶,背信弃义。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适才我们反他,他却甘愿为我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背叛的大罪。契丹人那会如此?”
徐长老点点头道:“这是因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了契丹人的凶残习性。”
宋长老道:“既然性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群丐中与宋长老存一般心思的,实是大有人在。乔峰恩德素在众心,单凭几个人的口述和字据,便免去他帮主之位,许多向来忠于他的帮众便大为不服。
乔峰闻言心中很是激动,丁一听了也是大为高兴,上前拍了拍宋长老的肩膀,丐帮长老看见徐长老对丁一恭敬的模样,自然知道对方是前被高人,所以也不在意丁一拍了自己的肩膀。
丁一转身扫视四周道:“不错,丐帮中总算是有些人还没有脑子坏了,乔峰的为人,我不甚了解,我和他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罢了,不过我相信你们自然心中有数。”顿了顿忽然提高声音道:“抛开他的身世问题,你们有谁觉得乔峰不配为你们帮主的?”声音洪亮只震得林中树木簌簌作响,众人吃惊于丁一的内力却也扪心自问丁一的问题。
一时之间场中除了阵阵回音,居然再没有一丝别的动静。
但没有多久群丐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自然是说徐长老他们的不对,说乔峰的好,这时候虽然有火把照明但后面的丐帮弟子叫出声来的时候,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是哪个在叫唤,因为宋长老的吐出了自己的心意,这些丐帮弟子自然不会再多想,乔峰的好他们记在心中,毕竟丐帮能够在老帮主故去后迅速的发展壮大,乔峰是功不可没。
被丐帮弟子起哄的几个武林名宿自然是老练微红,不过还好他们站在火把旁边,这些许微红别人只当是火把映照罢了。
听到那么多的声音支持乔峰,丁一笑了笑道:“乔兄弟,看样子你还是颇得人心的。”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多的人能够支持乔帮主,那么已经足够说明乔峰之义了,想来如果真是一心怀不轨之人,又哪里有可能获得如此多的人来认同?”
乔峰尴尬的苦笑一声,又见丐帮人众分成了两派,站在东首的约占五成是支持乔峰的众人,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其余帮众则心存犹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
全冠清忽道:“众位兄弟,乔帮主才略过人,英雄了得,谁不佩服?然而咱们都是大宋百姓,岂能听从一个契丹人的号令?乔峰的本事越大,大伙儿越是危险。大家都是尽忠报国的好汉,难道甘心为异族的奴隶走狗么?”
丁一冷冷的看了看全冠清,这人倒也的确不负他的名号,果然是机智过人之辈,经他这么一说,东边的人群中果然走出了不少丐帮弟子,站到了全冠清这边。
而且随着丐帮众人开始彼此攻坚互骂,场中顿时变得吵杂不堪,丁一看见这等情况心中越来越怒,站在他身边的徐长老等人只觉的背后一阵凉意袭来,转眼望去,却见丁一脸上阴云满布。
要知道丁一当初结识丐帮后,就是因为丐帮弟子仗义豪迈,为国为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帮众千万,却是同心协力,几曾出现过这等互相谩骂、甚至将要演变为彼此动手的情况?这还是那个团结一心保家卫国、行侠仗义的丐帮吗?
乔峰虽然不知道丁一为什么不渝,但是看见丐帮弟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快,喝道:“众兄弟停手,听我一言。”他语声威严,群丐纷争立止,都转头瞧着他。
乔峰朗声道:“这丐帮帮主,我是决计不当了……”
众人一惊,那宋长老急急插口道:“帮主,你切莫灰心……”
乔峰摇头道:“我不是灰心。别的事或有阴谋诬陷,但我恩师汪帮主的笔迹,别人无论如何假造不来。”他提高声音,说道:“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威名赫赫,武林中谁不敬仰?若是自相残杀,岂不教旁人笑歪了嘴巴?乔某临去时有一言奉告,倘若有谁以一拳一脚加于本帮兄弟身上,便是本帮莫大的罪人。”群丐本来均以义气为重,听了他这几句话,都是暗自惭愧。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倘若有谁杀了本帮的兄弟呢?”说话的正是马夫人。
乔峰道:“杀人者抵命,残害兄弟,举世痛恨。”
马夫人道:“那就好了。”
乔峰看了她一眼,却是冷冷的道:“马副帮主到底是谁所害,是谁偷了我这折扇,去陷害于乔某,终究会查个水落石出。便如丁前辈所言,以乔某的身手,若要到你府上取什么事物,谅来不致空手而回,更不会失落什么随身物事。别说府上只不过三两个女流之辈,便是皇宫内院,相府帅帐,千军万马之中,乔某要取什么物事,也未必不能办到。”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豪迈,群丐素知他的本事,都觉甚是有理,谁也不以为他是夸口。马夫人低下头去,再也不说什么。
乔峰又抱拳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好兄弟,咱们再见了。乔某是……”
“慢着,你不能走。”却是丁一忽然插话说道:“你一走丐帮群龙无首,更会被天下人耻笑。”
乔峰抱拳对丁一说:“不然,乔某毕竟身世奇特,已经不能再为丐帮帮主,也多谢前辈多番仗义,为乔某分辨,来日乔某自当涌泉相报。”说完也不等丁一说话,转身便走,脚下几个交错,人影已经渐渐的消失在杏子林中。
丁一看着乔峰扬长而去,长叹一声,却是怒视了群丐,冷哼一声只震得众人心惊胆颤,走上几步一把抓住智光和尚道:“走。”心中虽然气愤丐帮逼走帮主,将来必定沦为江湖笑话,但毕竟还记得要为智光和尚疗伤,他言出必行此时心中不畅欲走却也将智光带走了。
一下子三人都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诧异,徐长老长叹一声道:“也不知这次以后,老夫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丁大哥。”
边上单正问道:“徐长老,你说的丁大哥难道真的是……”
徐长老道:“你等还是不信吗?除了他世间又有谁能有如此修为,又哪里会因为担心我等这些叫花子而心生不快。”
单正倒吸一口凉气不再言语,难道武学练到了那种境界真的能够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吗?望着丁一离开的地方,心中是百感交集。
丁一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时气愤离开,却险些让丐帮众人遭受了西夏兵的凌辱,也幸亏段誉百毒不侵,又有之后阿朱妙手易容,西夏兵中更有高人相助,让群丐免于凌辱逃脱出来。
这些事情已经离开的丁一自然不知晓,心中气愤的他一把抓着智光的衣领,脚下仿佛生风一样飞速的追着乔峰离开的地方前去,但走了一段路却是根本没有发现乔峰的踪影。
他不知道乔峰出来后因为心中郁闷,却是返回无锡买酒浇愁去了,两人正好一正一反错开了方向,丁一自然是找他不到。
赶了一阵,始终没有发现的他将智光放下也不再展开身法,两人缓缓而行,一路上丁一心中不畅自然懒得开口说话,智光也不是多言之人,一路沉默。如此,直到智光和尚的天台山。
将到天台山的时候,丁一见路上行人凡是看见了智光的,都会上前来行礼道谢,丁一自然可以看出这些人的道谢和答礼是发自真心的,看来这和尚的确是做了不少善事,不然不会如此博得民心。
于是到了山上的第二天,便让智光准备好了药材,然后丁一开始为智光打通经脉,又用药材调理他体内余毒和日渐萎缩的经脉,在丁一内力的精准微控下,只是第一天治疗,智光和尚就惊奇的发现自己又能感受到体内一丝丝的内力了。
不过因为丁一有言,没有治好时绝对不能妄动内力,不然引发的后果便是催动他潜在本能耗光体力而亡。所以虽然心中激动,但是智光还是强自忍住了。
丁一也没让他等多久,治疗仅仅用了三天,三天后盘膝而坐的智光默运心法感知到体内内力的运转,那种感觉恍若重生一般。毕竟这些内力原本就应该是他的,虽然当初为了救人修为全失毫不在意,但作为一个武者的他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断了双腿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双腿能够在好起来一般。
不过即使他对丁一感激非凡,但是丁一询问他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的时候,他依然紧咬牙关不肯开口,他虽然相信丁一不会去害那人,但他却也不想当初的事情再牵扯到他人,所以即使丁一对他有再造之恩,却也是死活不肯开口。
不过丁一也不是没有收获,智光和尚人缘极好,在丁一一次无意中说道了逍遥派的时候,智光和尚思索了许久才道:“老衲也不知道这江湖上还有这等神奇的帮派,不过丁施主的医术、手段到是让老衲想起一人。”
“哦?谁?”看到似乎有希望再找到故人,至少也是故人之后的传人时,丁一自然激动不已。
“按照丁施主所言,那谭公谭婆,老衲倒也的确听说过,他们似乎曾经得到了一位前辈异人的传授,才得以制出那般神奇的疗伤药,这人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老衲倒也听其称呼过白前辈,想来应该便是丁施主口中的,那白三手,白守信施主吧。”智光缓缓的说道。
丁一一愣,道:“先不说这个,他们的手法不全,想来最多不过是得了偏方,你说的那个和我有着相似手段的那人又是谁?”
智光大师道:“那人的师门,老衲不知,似乎甚为神秘,这点倒是颇符合丁施主所言的逍遥派,而他的医术更是江湖公认的第一好手,人称阎王敌,便是神医薛慕华。不过便是他在看了老衲的病情后,也是束手无策,这一点却又不及丁施主。”
丁一点点头道:“这薛慕华是什么人?”
智光说:“薛神医在江湖中名望甚大,他本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只因‘神医’两字太出名,却连他本来的名字大家也都不知道了。江湖上的传说更加夸大,说他连死人也医得活,至于活人,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有法子能治,因此阴曹地府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派了无常小鬼去拘人,往往给薛神医从旁阻挠,拦路夺人。而且这薛神医不但医道如神,武功也颇了得。他爱和江湖上的朋友结交,给人治了病,往往向对方请教一两招武功。对方感他活命之恩,传授时自然决不藏私,教他的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功夫。老衲倒也知道他有一处庄子便在甘州,如果他没有出外就诊想必应在家中。”
丁一奇道:“哦?医术通神,又武功不俗,还喜欢求教他人武艺,到的确有点相像,你可知道他的一些往事?”
智光摇摇头说:“这老衲也不知。”说到这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这薛神医到是还和另外其人结为知己,称为函谷八友,除此之外老衲对其倒也所知不多。”
丁一点点头,想了想似乎去找一下看看也好,当下便要告辞,智光也不阻拦,只是为其准备了干粮等物,又知道丁一好酒,特别到了山下为丁一要了几斤好酒一并装上。他心中感激丁一为他疗伤,自然有能报答的时候却不会推辞,但丁一又哪里需要他的回报,所以只能尽量的为丁一准备好一切。
在天台山丁一待了大概有半月之余,为智光治疗陈年旧伤自是不需要这么多时间。不过在看到山下村民上山请智光和尚帮他们看病时,心中对于这个活人无数的和尚也是很欣赏的。
于是便多待了一段时间,传授智光医术。智光和尚的医术本来就不错,虽比不上赫赫有名的阎王敌薛神医,但能够远渡海外找得药材,救人无数的他,自然也不会太差。更何况他宅心仁厚,武功虽失,但从不以为然,依然每日为人看病施药。
有了这个前提,一个肯教,一个虚心求学自然是事半功倍。逍遥派的医术自有独到之处,智光和尚更是对于丁一的的品性暗自称赞。
因为这个时代的什么秘诀、要法大都是传儿不传女,传徒不传外,丁一能够抛开成见,不介意自己数日来一直不肯坦言相告那带头大哥的信息,依然倾囊相授悉心指导,短短数日便让他医术大进,心中感激万分,对丁一更是敬佩不已。
所以除去带头大哥一事,其他时候他几乎都是以师礼拜见丁一的,这才相信数十年前在江湖上留下赫赫美名的他,绝不是凭空谣传出来的,光是这份心胸便是一等一的豪迈。
看见丁一施施然便走,智光没有顾及身周围的香客、村民和其他的僧侣,对着丁一的背影就是深深的一鞠到地。不仅仅是因为敬佩丁一,更是因为得丁一指导医术大进的他能救下更多的病人,治疗更多的痛楚,这才是他鞠躬的根本原因。
第一一一章 四大恶人
告辞了智光,丁一不走大路专拣小路,他内力深厚,轻功卓绝,走小路一直线反而比走大路的骑马乘车还要快上不少。
这一日,翻过了一座青山,丁一在一条银链一般的小溪前抓了几尾鱼,点着了火,就将鱼洗剥干净架在火堆旁烘烤。
而他却优哉游哉的躺在一旁,仰天看着蓝蓝的天空,看着天上的白云将其想象成任意的模样,身边是晚风轻柔的吹拂过脸庞,耳边是林间归来的鸟儿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为幽静的山谷平添了一份喧闹、活泼的气息,偶尔有小兽从林中窜出,看了看丁一,发现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便蹦跳着走近小溪饮水解渴。
期间有只皮毛火亮亮的小狐狸,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悄悄的靠了过来,走一步顿一顿,再走一步,再打量一下丁一,终于发现似乎没有危险了,忽然猛地窜出,目标赫然便是已经半熟犹自在那散发着香味的烤鱼。
躺在柔软草地上的丁一微微一笑,单手一拂小狐狸被掌风刮过,原地打了一个滚。激灵灵的跳起来,呲牙咧嘴扫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疑惑的晃晃了小脑袋,又看了看似乎没有动静的丁一,小跑着又往烤鱼跑去。
“呵呵。”丁一坐起身来,小狐狸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猛的往后一跳,凌空就已经转换了方向就要逃走,却被丁一临空虚抓给带了下来。
它使命挣扎,却哪里能够挣脱丁一内力形成的爪力,口中呜咽不已,对着丁一呲牙咧嘴,小脑袋不时转动,却是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抓住的。
看见这个小东西,丁一自然没有想伤它性命的念头,那烤鱼还没有好,而且毕竟太烫,这小家伙闻着味道就只是要吃,哪里会去注意这些,到时候烫了嘴再叫唤可就迟了。
丁一将最靠近火堆的一根已经有九分熟的烤鱼取过,将鱼肉撕扯开一点,里面热气裹杂着浓烈的鱼肉香味四散到了空气之中。
本来在挣扎的小狐狸忽然不动了,很是享受的用尖尖的小鼻子使命的嗅着,嘴角边还留下一丝晶莹的唾液。
丁一笑了笑拉下一块,放在小狐狸身前,放开了对它的束缚。但见小狐狸获得自由后先是紧张的往后连退了好远,看见丁一没有动作,便又慢慢的靠了过来,一下一下的试探着,最终似乎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歪着小脑袋看了看丁一,不再躲避大大方方的来到了近前啃食起了草地上的那鱼肉。
丁一数十年在野外参悟天地自然,已经隐隐领会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小狐狸会放松警惕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丁一身体中散发出来的那丝自然的气息,这丝气息告诉它眼前这个大家伙对自己没有恶意,所以才会放下心来。
狐狸是狡猾的动物,而小狐狸更是其中最小心谨慎的,能对丁一放下警惕,却也是从侧面说明了丁一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天地了。
将那块鱼啃完后,小狐狸跑到丁一的身前用自己毛茸茸的身体摩擦着丁一的膝盖,似乎是在撒娇一般向丁一要鱼吃,实际上却是小狐狸在用自己的特殊气味给丁一留下个记号,以后闻到这个记号便能知道这个大家伙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还有好东西吃了。
动物的嗅觉比起人类自然是灵敏的多了,它们能够将气味仔细的进行分类,所以丁一身上被它留下味道后,以后自然不会再认错。当然如果丁一洗个全身热水澡,那自然是没用了,不过这些小狐狸自然不会知道。
丁一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看见小狐狸一副享受的模样,又将一大块鱼肉放在它身前,小狐狸立刻蹲下吃了起来。谁知,刚吃到一半,小狐狸忽然警觉的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小耳朵一耸一耸的,猛的叼起鱼肉转身就跑掉了。
不需要丁一判断,光从小狐狸的动静来看,丁一就知道有别人生物靠近了。耳边想过细微的脚步声,似乎还隐隐有着轻微的婴儿哭声。
丁一也不回避,他又没什么害怕的,猛兽也罢,恶人也罢,谁还能伤的了他?大大咧咧的坐在火堆前,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在回忆从前的事情。
没多久,一缕香风飘了过来,很显然来的是个女子。
“哟,这里还有个小哥在呢。”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丁一的身侧响起。
丁一循声望去,但见这女子一身大红衣衫,颇有姿色,但左右脸颊上却各有三道血痕,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正对着自己微笑,丁一却觉得这女子虽然在笑,但她的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无穷愁苦、无限伤心,让人心中不自禁的对她充满了同情。
心中道了声,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叹了一声也不回话,依然吃着烤鱼。
那女子似乎很好奇丁一居然没有害怕她,更没有一点点的惊讶,娇笑道:“这位小哥,倒是颇有兴致,傍晚时分还来此享受景色,但不知为何看见我却又是叹气呢?难道我有什么地方那个不对吗?”说着话,他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丁一对面,怀中的婴儿此时看得清楚,胖乎乎的小脸,两只小手凭空在哪里抓拿着什么。
丁一看了一眼,心道,原来是一对母子。听了女子说话便道:“没什么不对,我叹气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如有得罪,抱歉了。”
女子逗着怀中孩儿笑道:“无妨,我不会在意的。”
丁一说:“姑娘,这是你孩子?长得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笑一声:“你也觉得可爱是吗?我就是觉得可爱,才会特意带他出来的,如若不然,我也不会找他了。”
丁一闻言一征:“特意带他出来?什么意思?”
女子看了看丁一:“虽不知你在此到底所为何事,不过既然你遇到了我等,也是你的不幸了。”说完不在看丁一,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在哄那婴儿。
“叶二娘,你在哪里?老子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丛林中窜出,这女子闻言道:“老三,我在这。”声音虽低,却是用了内力吐了出去,远远的就传到了林间。
不一会,一个身影丛林中跃出,一个满脸横肉,颌下虬髯的壮硕汉子走到叶二娘附近看了看丁一道:“这里怎么还有个家伙?是老大找回来的?还是你的小白脸?”
叶二娘叱了一声:“老三,你在这样说话,小心我动手。”
这粗俗汉子闻言一怔,似乎还真有些害怕这个女子,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呼喝道:“老大呢?不是说在这里碰头吗?怎么还不来?还有老四呢,上次他去抓了一个姑娘,结果人家家里有高手追来,他打不过跑了却让我给他顶罪,我正要找他算账。”
叶二娘拍了拍怀中婴儿说道:“老四的话应该一会就来,老大兴许有其他事耽搁了,前段日子杏子林一事,让我们四大恶人很是没有面子,所以这次老大准备亲自出手,便让我们在此等待。”
听到他们旁若无人的说话,话语中又说道“前段时间杏子林一事”当下心中生疑道:“是无锡惠山的杏子林吗?”
叶二娘和那汉子听见丁一忽然开口说话,叶二娘是一惊,那汉子却不知道这人是谁,只道这人不是老大找来的,便是叶二娘的老相好,所以两人才会在一块,当下挥手道:“不就是被那群臭叫花子跑了吗,还险些害了赫连将军,所以这次我们四大恶人要干出一番大事,要让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们四大恶人不是好惹的,都怕了我们。”说到这,忽然问道:“你小子到底是谁?老子怎么就没见过你呢,照理说你就是老大从一品堂找的帮手,老子也应该有印象才是的啊,难不成还真是你的相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叶二娘,个中含义自然是指,你们是不是相好。
叶二娘恨他无理,却也知道这人是个没有脑子的憨货,也不理会他的调侃随口道:“他是谁,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你将老大的事情讲了出来,现在被外人知道了,等下老大来了,你边等着他责罚你吧。”
汉子闻言一震,道:“你不认识他?那你们为什么坐在一起?哇呀呀呀,好小子,敢戏耍你岳爷爷,看老子‘咔嚓’扭断你的脖子。”说话就要动手,一个大步双手已经抓向了席地而坐的丁一。
叶二娘在这岳老三动手的同时双眼如电的看向丁一,想要知道这个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里荒郊野外的,一个人烤着火吃着鱼,怎么看都是透着一股怪异,而偏偏他们约定的集合地点便是此处,所以早就对丁一心生怀疑了,现在自己人来了,正好让他可以动手试探,摸摸对方的门道。
对于岳老三一招打来,丁一恍若未觉手中那树枝挑着的烤鱼斜斜一伸,刚好挡在岳老三一掌之前。倘若岳老三不收掌,依然打下去的话势必在打到丁一之前先要碰一碰这被丁一吃了一半的烤鱼了。
不过岳老三人长的虽丑,谈吐又粗俗,但手上却也不简单,脚下往前一踏,手腕一翻,使了个倒抓擒拿,就要反扣丁一的脖颈。
但他厉害,丁一比他自然更厉害,手中的烤鱼不知怎么的忽然又出现在嘴旁,那细细的树枝直指岳老三的掌心。
岳老三怒叫一声,右掌收回左掌跟上,一掌拍出却不是打的丁一,反而是直取丁一手中的烤鱼,右掌在腰间一转又跟着探出,依然是一招擒拿,目标自然还是丁一的脖子。他倒也是说话算话,说要扭断丁一的脖子就是只攻丁一的脖颈,纵是掌力雄浑也只是要拍开那时时挡在自己爪前的烤鱼罢了。
看见岳老三这般施为,丁一心中一笑,这人看似凶恶,倒也坦直可爱。
岳老三,黑粗眉毛,虬髯遮面,说他可爱,又从哪里看出?是个人就不会认同。但丁一在和岳老三交手的短短一合之间便从对方的出手和动机,直探岳老三的内心,剥开他丑陋的外貌后那份憨厚的执着倒也称得上一声可爱。
烤鱼往前一探,在岳老三一掌拍到之时,顺势一带一绕内力吞吐引着他的身子原地转了一圈,在岳老三怒骂声中,一爪探出却是已经抓在了空处。
“龟儿子的,人呢?”看见眼前忽然变成了叶二娘,岳老三气愤的怪叫。
叶二娘此时也站了起来从腰间取下一把奇怪的长方形的薄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在边上看得仔细,岳老三的实力她心中清楚,能坐着不动,全凭一根串着鱼的树枝居然就将将岳老三戏耍于鼓掌之中,即使岳老三没有尽全力,但对方的实力却也是深不可测,比之他们的老大怕也是毫不逊色了。
岳老三听见叶二娘说话,立刻转过头来,看见丁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一般还在啃着手中的烤鱼,当即怪叫一声又要冲上去,却被叶二娘唤住,低声说:“老三,不要胡来,对方实力不在老大之下,小心。”
岳老三闻言一震,他虽然是四大恶人中的老三,却是不甘于居于叶二娘之后,但他又自知斗不过叶二娘,所以即使心中不茬,但听了叶二娘的话后也是提高了警惕,左手伸到腰间一拍,一把仿佛鳄鱼嘴巴的大剪刀跃入到他的手中,正是他的独门兵器鳄嘴剪。
两人这番动作,各自擎出了兵器虎视眈眈,但丁一却还不在乎,艺高人胆大便是说的他了。忽然间眉头微皱,手中烤鱼往脑后一探,只听见“叱”的一声,一把铁爪刚杖钉在了丁一手中的烤鱼之上。
叶二娘和岳老三看见自己的老四来了,他们深知此人轻功独到,即使老大也比之有所不济,忽做偷袭必定是手到擒来,往日里他抢夺女子之时遇上武功好手便是这边忽然施以偷袭,无有不中,所以江湖人唾之:穷凶极恶,好色淫徒。
但纵使是穷凶极恶的云中鹤也是没有想到这人刚才还在低头吃鱼,一瞬间身子不动仅凭着一根小小的树枝便抵住了自己的刚杖,感觉到手中刚杖上传来的阵阵惊涛骇浪般的内力,心中大惊急急忙忙收回兵器一个纵跃来到了叶二娘两人身旁。
“这人内力深不可测。”叶二娘神情严肃的说道。
两人没有回话,都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丁一身上,任是他们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丁一根本就没想找他们麻烦,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任意而为。但恰恰这四大恶人居然便将集合地点定在了此处,而他又显露出一身不俗实力,再让他们要相信丁一不是刻意在此等他们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云中鹤看见丁一坐在那边望了过来和丁一的眼神一接触,心中先自怯了三分,道:“老大呢?这人厉害,到底是谁?”
岳老三很不屑的看了看云中鹤道:“你不会自己上去问啊,龟儿子的。”
云中鹤看了看岳老三,听得他辱骂自己心中恨不得将其杀死,却又不敢再强敌环伺的时候在内乱,将眼看向了叶二娘。
叶二娘道:“老大应该就要到了,这人我也不知,不过此人在此出现必是别有所图,老大也没有说过请了他人,必定又是那些自喻为正义的假仁假义的江湖人士找了上来。”虽然在和云中鹤说话,但双眼却丝毫没有离开过丁一的身形。
即使丁一只是坐在那边,但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他们的老大给他们的压力也从来没有如这般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岳老三亮了亮手里兵器道:“哇呀呀,不管了,杀了他在等老大。”话音未落已经冲了上去,同一时间叶二娘也将怀中婴儿甩出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对着丁一冲去,三人中云中鹤轻功最佳,但却最是胆小,偷袭丁一不成已经不敢再轻易动手看见两人冲了上去,才跟在后面冲出。
岳老三鳄嘴剪对着丁一的身形剪出,正中丁一的身体,“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是无比的清亮,三人同时心中想到,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却忽然身形一震只发现被一剪两段的丁一的身体居然渐渐的模糊了,一阵晚风吹来,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三人心中一个激灵,看着漆黑如墨的丛林,心中都是诧异不已,这人难道不是人?是鬼怪不成?却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急转过头来却发现丁一居然依树而站,怀里抱着的是叶二娘刚才甩出的婴儿。
三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丁一,他们自喻为江湖高手,人称四大恶人,但没有想到在这人面前居然连对方的身影都没有看见,这要是对方真的要下杀手的话,自己等人哪里有机会逃遁?
实际上也是他们妄自菲薄了,丁一要杀他们的确易如反掌,但是他们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待毙,只是因为一开始太过紧张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丁一身上,加上夜色渐黑,他们虽然内力高深,也能看清事物,但又哪里及的上丁一黑夜如白昼一般。
在丁一忽然间使出分光捉影,他们的注意力还全集中在丁一的分身之上,自然没有注意到丁一已经离开了。如若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时间没有丛林中这种婆娑树影掩护之下,绝不会轻易被丁一晃开。
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心中只道是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已经完全不是他们可以匹及的了,三人中云中鹤最是心怯,看见丁一将婴儿哄的睡去了抬眼望来立刻就要施展轻功逃遁,哪里去管自己还有两个伙伴在此。
但丁一又哪里容他离开,倒不是因为他暗自偷袭,而是因为叶二娘为了更好的施展攻势将婴儿抛开的情况。他眼力非凡,自然可以看出叶二娘这一抛根本没有用什么柔力或者手法,只是简单的将婴儿往一旁的草堆上扔了过去,这绝不是一个当母亲会做的事情。
就是因为叶二娘的这般动作,让丁一心中知道这三人绝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四大恶人他虽然没有听说过但仅仅是这个名头便已经知道不是什么善人了。当下没有问明情况之前,哪里会容他们离开。劈手一掌拍去,他离云中鹤有两丈左右的距离,但是他一脚踏出,已经逼近了展开身法的云中鹤,掌力仿佛牢笼一般将其笼罩其中。
如果云中鹤还要逃的话,自然会自己撞上他的掌力,而他如果挥掌相抗自然也会被他逼回来,亦或他转身回来再寻机会从别的方向逃开,却是始终没办法会让他冲出去。
云中鹤感觉到凌厉的掌风袭来,心中以生怯意的他自然不敢抵挡,果然在半空一个旋转落到地上绕着岳老三转了一圈就要借岳老三的庞大身躯来挡住丁一,立刻脚尖一点就要冲出。
丁一看见云中鹤的动作冷哼一声,侧身闪过叶二娘递来的一刀,屈指一弹一道指风临空对着云中鹤飞射而去。
这个时候云中鹤根本没有察觉到背后指力的逼近,全身心的施展开身法就要离开此处,眼见指力加身之际,丛林中一道深蓝色的真气射来。
两道真气在云中鹤身侧对了一下“叱”的一声,凭空产生了一缕青烟,却也没有再伤到云中鹤,不过云中鹤却也没有再借着这个时候逃遁,似乎林中这人便是他的主心骨,这一来便将一心要逃遁的他,给拉了回来。
场中丁一随手一架单掌抵住岳老三的鳄嘴剪,任岳老三如何使力却也伤他不得,看着丛林中道:“你是谁?”那道真气让丁一心中疑惑顿生,虽然看似是借器物发出的真气,但在他眼中却是看得仔细,赫然是一阳指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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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下狐狸,试试了感觉,为今后的宠物练练笔。
呵呵,见笑见笑了!
最后祝大家五一快乐,这劳动节却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第一一二章 深夜怪客
丛林中“蹬蹬”的声音传来,虽夜色渐深,又是丛林之中光线更暗,但丁一却是瞧得清楚,但见这人拄着两根细铁杖走了过来,脸上疤痕无数,将整个面容弄得奇丑无比,看见丁一那黑夜中闪光一般的双眸望来,嘴角不动,却有声音传来:“阁下又是何人?在下四大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
丁一被段延庆的说话声音弄得一怔,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知道对方口不能言却是用的腹语术在说话,却也不知道这伤到底是如何得来的,这人倒也是坚强,如此这般依然能活的这般自信,却也不知支持他如此坚强活下来的动力又是什么。
“我叫丁一,你姓段?那果然是一阳指,好好的段氏子孙怎么会弄到这番地步?”丁一怀抱着熟睡的婴儿,浑然不惧四人将他隐隐包围在了中间,对着段延庆问道。
段延庆闻言心中一惊,他的确是段氏子孙,但是数十年前的那番变故让他落到了险死还生的境况,后来如果不是遇到了她,他连活下来的勇气也没有了。数十年来强练段氏家传武学,终于以一残疾之身成为武林高手。
功力大成之后,段延庆便开始向当年的追杀他的人展开疯狂的报复,因为怨毒太深,所以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家一定会鸡犬不留,故此得到了“恶贯满盈”的绰号,后来他遇到了另三大恶人,并以其实力将三人统至麾下,成为四大恶人之首。
更是处处正对大理段氏,想要夺回那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这次在这里聚集也是为了此事。往日里行走江湖,众人只道他心狠手辣,武功高强,鲜有人能在一招之间便看出的武功底子,所以丁一一口断定实在让他心中震惊。
思索半晌用腹语术道:“在下却是大理段氏,敢问阁下到底是何人?又怎会如此了解段家一阳指?”
丁一道:“我说了我叫丁一,丁是甲乙丙丁的丁,一是一二三四的一。至于一阳指……”话音落下随手一指点出,一道淡金色的指力呼啸而过落在段延庆身前半丈左右的距离的地上,将地上弄出一个小洞来。
“一阳指!”段延惊道一声,即使是腹语术,也能让人很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震惊,要知道一阳指和六脉神剑都是段氏不传之秘,尤其是六脉神剑,即使是他也没有机缘学到。而看眼前这人,随手一点,指力浩然震荡,居然远胜于自己,纵观大理,除了天龙寺中的那些家伙再无一人有如此一样的修为,而且怕是就是天龙寺的他们也绝不可能做到丁一这般轻松写意吧。
段延庆怔怔的看了一会地上猛地抬起头来问丁一道:“阁下到底是何人……”忽然身子猛然一震,惊呼出声道:“丁!一!你是丁一?一字电剑丁一?”接连的问号,震惊的段延庆根本没有心情在控制自身的内力,声音在腹语术的作用下直将周围树木震的簌簌作响。
场中除了家学渊源的段延庆,其他三人哪里知道丁一的真实身份,纵是他们儿时也曾听闻过丁一的大名,但此时哪里又会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和丁一联系起来,直到他们的老大惊呼出声,内力激荡之下将他们惊醒。
瞬间便将这个名字和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关联上了,一字电剑丁一,多大的名声啊,御赐金牌,还有紫电宝剑,能够随意进宫,上打昏君、下斩佞臣。在江湖上更是威名赫赫,他们这等年纪有几个不是从小听着丁一的故事长大的,那个时候丁一便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偶像。直到长大成人,走错了它路才会渐渐的摈弃了曾经的侠义之心。
丁一点点头,看到段延庆认出来了,正要说话,忽然看向一旁道:“如此荒郊野外,也无皓月当空,居然也有看客兴致勃勃而来,当真令在下吃惊不已。却也是缘分一场,还请现身相见。”
随着丁一话音落下,丛林中一棵大树忽然晃了一下,一个人影仿佛从天而降的雄鹰一般落在地上。那么高下来居然落地无声,可见对方轻功不俗、内力深厚。
“阁下就是江湖盛传的一字电剑丁一,果然见面不如闻名啊,桀桀……”这人背对大树,昏暗的月光将他的身形映射的仿佛黑夜妖魔一般,加上他他夜枭般的怪笑,在这个漆黑的丛林中,只让人闻之色变。
不过在场的人都是江湖高手,唯一的一个女子也是刚强之辈,自然不会被他吓倒,四大恶人占据一方,丁一依然怀抱小孩没有动作,这怪人也是背靠大树。三方人马,互为犄角,对视而立。
虽然四大恶人看不清这人面目,不过这不代表丁一也看不清,他眼神扫过,见这人面容奇古,眼眉须发都不似中原人士,颌下续着短短的胡须,头上红色的短发将他的光头围在正中,一双三角眼见丁一瞧来毫不退避的与之对视,身上着了一件藏青色的长袍,双手负在背后,脚下丁不丁、八不八。
“我就是丁一,阁下又是何人?”丁一听到他直接一口承认了自己是丁一,心中疑惑,要知道即使是五十年前的旧人,再见时也是一脸的诧异,而眼前这人很显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故人,但却是言辞肯定上来就是问自己是与不是。
“桀桀,好,老夫今日心情不错,便让你小子知晓老夫的名号。”顿了顿,单手抚须道:“听好了,老夫是波斯摩尼教,护教法王,铁爪鹰王,摩耶可。”
丁一听的他说话,点点头,果然非中原人士,那又是如何知晓我之名号,正要开口问话,却见对方又说话了。
“老夫在教中就常听人说起过中原有一奇人叫做丁一的,还有个外号是一字电剑,说他出剑快若闪电,故有此称赞,却不想今日一见,却不过是个无毛小辈。”那双三角眼中看着丁一,透着丝丝的不屑。
丁一却是忽然了悟,想:毕竟是他国人士,远离中土消息传递自然会有所迟缓,故此这人听了我的名号到是立刻想了起来,怕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中原已有数十年了吧,还当自己真的就是刚刚出名?
丁一抱拳说:“这位法王,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摩耶可看了看丁一又看了看四大恶人说:“常听人言,中原高手众多,果然有些道理,这么一个瘸子、残废居然也能有如此修为,桀桀,不错,不错,在老夫那,可是绝没这等人才,中原果然奇人异士颇多。”他这话表面上说的客气,实则却是暗讽段延庆修为不俗却是残废,因此引段延庆的残废讽刺中原没有堂堂高手,居然能让一个残废在人中出头,不免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段延庆是什么人,做四大恶人前,也是一国太子,文才武略具是当时一绝,摩耶可的暗讽自然被他听得清楚,当即冷哼一声道:“中原高手众多,便是我这个残废却总好过你这个法王,可笑法王如狗不识吕纯阳之名。”他虽心狠手辣,但毕竟有着对中原的武林的认同,自然不想让外国之人笑话自己等人。而且还引用狗咬吕洞宾之俗语,讽刺摩耶可不识丁一之人,还当他是少年成名之辈。
这摩耶可虽然吐词清晰,看似对中原文化颇为精深,但这种狗咬吕洞宾这类的俗语,又怎能知晓的清楚。自然没有听出段延庆的冷嘲热讽,但是却也听出了段延庆的不屑之意,说他法王如狗。
当即怪笑一声:“残废武功不高,嘴角不利索,却也能骂人,老夫佩服,却不知手上功夫如何。”实际上摩耶可之所以会出现,就是因为听见了一时激动没有控制好内力的段延庆的腹语术才会找到这里的,本来一直以为发声之人另有他人,不过腹语术发出来的声音自然与众不同,段延庆一说话,他便知道了刚才内力震动树木之人便是眼前这个残废。
心中暗赞对方身残志不残,居然内力如此深厚,但他此来中原本就是要挑战各派高手,为传教中原打下基础,所以明知段延庆内力不俗,却依然毫不畏惧的提出挑战。一来的确是有些看不起对方这么个残废,二来也是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
段延庆看他出手自然不会弱了自己的威风,当即铁杖点出正和摩耶可一掌对上,气劲相交居然诡异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而两人却是各退一步,显然暗中已经较劲过,算是平分秋色。
段延庆出手便不再迟疑,单杖点地右手铁杖疾刺而出,一道深蓝色的剑气凭空射向摩耶可,这正是段氏的一阳指神功,被段延庆强自修炼化成了铁杖使出,却威力不减反增。
摩耶可听闻破空之声凄厉非常,心中暗道一声,厉害。脸上忽现青红之色,单掌拍出却不是要将剑气击散,反而一探一收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已经将段延庆的巧妙地化去,顺势一拳砸出。
段延庆铁杖一襒和对方换了一招,感知到铁杖上传来的阵阵奇异的劲道,不仅道:“好奇妙的功夫。”
摩耶可桀桀怪笑一声,也不答话,脚下一踏已经合身欺上,他看出段延庆行动间都要依靠这两根铁杖,所以决定要逼得对方手忙脚乱,然后夺下铁杖便能轻易胜之。至于这么做,会不会有胜之不武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一旦交手自然是要全力寻找对方弱点,猛攻弱点才是武者本色,一味的仁慈却也不过是宋襄公之仁义,反而是从侧面不尊重对手,非武者所为。
段延庆出道以来恶战无数,自然也有人想用此等方法逼迫他,心中早就有了应对之法,看见对方一掌拍来,将铁杖猛的插入地上并指点出,正中对方手掌中心,这是正宗的大理段氏一阳指力,破开对方掌力之后内力不可阻挡的轰入对方体内,将摩耶可震出两丈开外,方才拿桩站稳。
但右手却不自禁的在那颤抖,这是因为一阳指力的缘故,一阳指本来就是一门绝学,有点穴截脉之神效,段延庆以点破面用一阳指点中对方掌心,内力破体而入。如果不是摩耶可内力不俗,心法独到这只手现在怕就要废了。
本来还心有小觑之心的摩耶可缓缓的将段延庆的一阳指力逼出,侧身闪过段延庆的铁杖道:“好厉害的指法,敢问是何功夫?”
段延庆不答话,但是在他后边的岳老三却叫道:“我老大使的可是正宗的大理一阳指,你这怪老头倒也命硬,居然没有被我老大一指点死,不过也不过如此罢了,反正你最终也难逃一死。”
“一阳指?好功夫,大理吗,老夫得空倒是要去请教一番。”他说话间身形辗转腾挪,居然还在闪避段延庆的攻击,可见实力果然非凡,如果不是大意轻敌,却不会被段延庆如此轻易逼到下风。
在边上观战的四大恶人看不出摩耶可的功夫,反正现在他们老大占尽上风,自然是乐得作壁上观。但丁一可不同,数十年间,游走海外、草原、沙漠等地,请教各路高手,感悟天地自然,一眼便看出摩耶可的功法古怪。而且这摩尼教在他路过波斯之时,也是多有耳闻,教中之人多为良善之辈,却又如何来了个如此无礼之人。
又见他脸上现出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招式更是灵动无比,听他的称号一想便知这人应该是擅长鹰爪功一类的擒拿法,但却偏偏不用出来,仅仅依靠这门功法就能和段延庆斗得有来有往。
偏偏这功法牵引挪移间,变化多端,神奇奥妙,当可称得上是一门神功心法。仅仅看段延庆的一阳指耐他不得,便可知一般。
很显然段延庆心中也是明了,忽然招式一变,大开大合之下铁杖挥舞成风,在地上跳来跳去使得居然是段氏的两套祖传剑法,偶尔间还夹杂着阵阵剑气。
果然如此一来,虽然没有一阳指的逼迫之威,但招式间更加变化灵动,让摩耶可无法再如刚才一般轻松写意的应付,双掌猛然探出,来到近前已经是双掌倒扣,指劲雄浑要凌空去抓段延庆刺过来的铁杖。
看见对方终于使出了绝招,段延庆眼中精光闪耀,铁杖一旋四散的真气飞向对方的双手,却见对方的双手恍若坚石一般,些许真气根本动它不得。面对铁杖毫不闪避紧随其后逼到了段延庆身前。
段延庆心想:这鹰王的称号果然不是白给的,这一手鹰爪功出手疾如闪电,指劲雄浑,坚如铁石。居然已经抢到上风,铁杖倒收,飘身后退,一阳指力从铁杖尖破空而去。
摩耶可运劲一挡,但听“叱”一声,段延庆的一阳指力已经被他的一招熊鹰搏兔击散,顺势而上,脚下一连疾点,身形起伏恍若展翅雄鹰,双爪如勾电射而来。
段延庆见其攻势迅猛,出招刚猛雄劲,心知对方这鹰爪功厉害非常,当下腾身跃起,铁杖一连几点,数道深蓝色的真气呼啸而下,正是要以指破爪,以一阳指的威力化解对方的鹰爪功。
段延庆的想法本来无错,但摩耶可却也不是一般之人,身怀绝学自然无惧一阳指的神威,但见他脸色一变,诡异的青红之色来回转变,双掌接连打出,雄浑的掌力在半空中已经和段延庆的一阳指力相互抵销掉了,耳边尽是“砰砰”之声。
段延庆心道,果然厉害,难怪敢于到中原来挑战,铁杖驻地一杖斜斜的劈出,凌厉的真气将地上犁出一条浅沟,犀利的剑气对着摩耶可呼啸而去。
摩耶可侧身闪过,脚下一点就要逼上前来,却不妨段延庆料敌机先,一招一阳指已经在那等着。
看见深蓝色的指力破空而来,猝不及防的摩耶可只能翻身闪过,好不容易抢到的上风却又被段延庆逼迫下来。
段延庆知道对方鹰爪功的厉害,自然不会再让他轻易近身,而摩耶可仅凭借那门神奇的功法却又无法取胜,一旦内力消耗过多,到时被段延庆击败,那他的豪言壮语再想来却也不过是狗屁不通了。
心中急切就要抢上前去,却哪里冲得出段延庆的铁杖之威,几番纵跃均被段延庆用一阳指逼了下来,当下心中暗恨咬牙将功法运到极致,脸色青红之色不停转变,却是在这丛林之中诡异的吓人无比。
边上岳老三叫道:“乖乖,这个龟儿子的脸好可怕,不会被老大打死了想变成恶鬼来找我等报仇吧,就这模样活生生就是地狱恶鬼嘛。”
丁一听见心中一笑,这形容倒也贴切,但那摩耶可可没工夫去听岳老三废话,他来中原可不是自取其辱的,神功护体硬接了段延庆一指,五指如钩已经对着段延庆的天灵盖抓下。
这一下要是落实了,任是段延庆功力深厚却也只有命丧与此,丁一自然不想看这个有故事的段延庆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毕竟他还有话要询问呢,正要出手,却见段延庆铁杖一拦,已经借着对方一爪之力,飘身暴退了。
看见摩耶可将要追来,一连三道剑气射出,逼得摩耶可只能停下身形挡住剑气。段延庆也不再跟上,他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跑这里来生死大战的。
肚子微微一动道:“我们走。”说完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铁杖支地,已经腾在空中,在树梢上点了一点,已经隐入林中。
其余三大恶人,紧随其后便走,丁一正要上前阻拦,却不妨摩耶可拦了上来。
原来摩耶可心道,你这个残废年纪大了,内功厉害一些也算正常,不过总算也是被他逼退的,这个小的年纪不大,却名头甚响,正好用来做自己摩尼教在中原发展的踏脚石,心中想着自然不容丁一离去。在他心中却是将丁一和段延庆当成一伙的了,现在大的没打完就走了,你这个小的便留下来吧。
丁一看见四人身影消失在林间,心头微怒问道:“阁下,为何拦我去路?”
摩耶可桀桀一笑:“我不管你是不是和那残废是一起的,不过他走了你自然要留下来,补完这一架。”说完一掌已经探出,目标居然是丁一怀中的婴儿。
丁一见此大怒,武者出手肆无忌惮是正常的,但是如此这般却是极为过头了,脚下一点闪过对方一掌,正要说话,却听摩耶可道:“桀桀,果然有两手,小子,要不要做我中途摩尼教的神使?”
丁一怒道:“什么神使,给我闪开。”
摩耶可道:“做了我教的教众,自然是享受上乘待遇,锦衣玉食,金银美女,任你享用。”
丁一道:“你这教听了也是邪教,还不如你给我当个随从吧,”
摩耶可:“桀桀,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那边不要怪我了。”他虽然一直在说话,实则是分心左右观察动静,他怕段延庆会再回来偷袭他,说话不过是想故作放松紧惕想引出段延庆罢了,如今看看林中没有动静,想来的确是走了,当下便不再客气,一掌探出目标依然是丁一怀中的婴儿,嘴里还怪笑着:“桀桀,一个汉子,抱着个奶娃,凭的有趣,你既然不从,便去做我摩尼教发展壮大的奠基吧。”
第一一三章 错过
丁一冷哼一声,侧身闪过对方的一掌,说道:“正是因为你,害的我现在不知道这个孩子该如何办。”说话间不闪不避任肩膀被摩耶可扣住。
摩耶可怪笑一声:“小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加入我教,自有你的好处。”
丁一说:“看你形容的教派和你的作风,你这教也不是好东西,哼,摩尼教我也有听闻,却不是你口中所言的这般不堪。”
摩耶可奇道:“哦?你居然知道摩尼教,那便留你不得了,去死吧。”手掌猛然发力,扣住丁一肩膀的手掌力惯指尖,要将丁一的肩膀卸下。
丁一冷笑一声,感知到摩耶可发力过来,肩膀忽然一震便将其生生震退,在半空之时已经一口鲜血吐出,一脸惊容的落在地上叫道:“怎么可能,你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
丁一也不回他说:“你不是要打吗,那便如你所愿!”说完,脚下一错,两人相距本有三四丈的距离,但丁一只是一步踏出就已经到了摩耶可身前,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一拳打在他的肩头,但听“喀拉”一声,显然摩耶可的肩膀已经被丁一拳劲轰折。
摩耶可痛叫一声,抽身暴退,丁一紧随其后怀中还是抱着那个婴儿,丁一看似身形晃动,却始终没有惊醒熟睡中的婴儿。此时这小家伙也不知梦到了什么,一丝晶莹的唾液正从嘴角留下,小手在嘴边不时的会抓捏两下。
摩耶可身法如鹰,飞速后退之时行动间身法如飞跃一般,却始终无法闪开丁一。丁一也不变招,就是一步踏出,追上,一拳打出。再一步追上又是一拳打出。但任凭摩耶可将身法施展到了极致,手上招式不停的对丁一打出,却哪里能拦得下丁一,每拳必中,短短几息之间已经被丁一打了十来拳,也是丁一根本不想杀他所以才让他能够活到现在。
而摩耶可此时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悔,惊的是这人居然有如此厉害的身手,比之刚才的残废又强上了许多,悔的是对方原本一开始根本没想和自己打,偏偏自己贱要去找对方的麻烦,现在好了吧,沦为了被欺辱的玩物。
虽然心中已经认定无法战胜丁一,但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作风,丁一猜的不错。这摩耶可原本的确是摩尼教的法王,但是因为在波斯的时候犯了教规偷学了镇帮绝学被逐出了摩尼教,原本还要废除他的武功,却不想被摩耶可寻得机会逃了出来。
一路逃亡居然来到了中原,看见中原大地,地大物博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便是在中原搞出一个他的摩尼教出来,他自己做教主,自己定教规。这样即使以后波斯摩尼教再有人来,他也不会在是孤身一人应战了,到时候他便成了地头蛇,哪里还会惧对方。
所以他一开始和段延庆所说的挑战中原高手的事情虽不真,但却也不假。他想的是用功夫折服一些武林人士,将他们发展成自己的教众,然后再由他们去发展在下面的,这样一来他的中原摩尼教自然是兴旺有待。
却不想一来就遇到了一个残废,还是那般的厉害。紧接着想将丁一收为门下,却哪里打得过容颜不改的丁一,反而被丁一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丁一恨他纠缠不休,更恨他出手狠毒,虽然没想杀他,却也是心中存了好好的教训一顿的念头,所以手中的内力含而不发,打的摩耶可叫苦不迭,却也不会受到太重的内伤,而皮外伤对于行走江湖的人士来说,却根本不过是小事一件。
忽然丛林深处一阵虎吼传来,丁一手上慢了一招,被摩耶可抓住机会抽身便走,哪里还敢留在此处,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飞也似的逃窜掉了。
丁一也没去追,反正本来就没有想杀他,看了看怀中的婴儿似乎并没有被突然的虎啸吵醒,便将他裹入自己的衣衫内。夜间丛林深寒,丁一这是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那老虎的叫声,在远处不时的传来,丁一心中一动,难道有事发生,用腰带将小家伙固定好,一个纵跃已经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已经是十数丈之外的树梢上了。
没用多久,丁一已经循声找到了那老虎的地方,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疑惑,这老虎看似是和什么东西斗了一斗,而且这痕迹不新显然已有些时间了。当下顺着痕迹慢慢找去,不一会便看见前面又一个大洞,洞口赫然便是一只黄毛大虎趴在地上呜咽不止。
许是感觉到了丁一的到来,这只老虎立刻将硕大的眼睛射向这边,在黑夜中两只虎眼射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寒光。
丁一到是不惧,大大咧咧的走上前。那老虎看见丁一靠近,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爪子在地上开始蓄力,身子虽然依然伏在地上却已经是调整好了角度,只待丁一靠近便要一扑而上。
不过丁一似乎很是清楚,脚下往前走出两步,便不再动弹,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大虎,在他身后是一只很大的野猪,不过此时已经被啃食了许多。
这老虎看见丁一不动了,果然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喉咙里依然有阵阵低吼传出,这是一种警告的讯息,便是要对方赶紧离开。
丁一仔细的瞧了一便老虎,发现对方并没有受伤的痕迹,那为什么从他的叫声中又能听出痛苦之色呢。不经意间身子探出,却是同一时间老虎已经猛然扑出。
丁一自然清楚,虽然老虎来势凶猛,不过却还奈何不得丁一,但见他单手一架就挡住了这老虎的一爪,手上用力将老虎拽倒在地,看着不停挣扎的老虎,丁一道:“别动,你哪里不舒服,我来帮你看看。”
似乎感觉到丁一的强大和善意,渐渐的老虎放弃了挣扎,在丁一面前张开了大嘴,顿时一股腥臭之气就迎面冲来,丁一皱眉袍袖一振将气味驱散,仔细的看了一看。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如果换了一个人,在这漆黑如墨的山洞前要看清老虎的口中,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丁一不同,视黑夜如无物自然瞧得清楚,这老虎的一颗牙齿中被一根骨刺深深的扎在上面,偏偏它的爪子还探不到那里,每每碰到骨刺便会傲然痛叫。
而一开始丁一一直在小溪旁没听见动静大概是因为这老虎吃饱了就睡着了,这也是从那痕迹上判断出来的,而在睡觉中这老虎显然不是个老实孩子,睡觉中不知怎么的就碰到了嘴里的骨刺,这才忽然痛叫出声被丁一听见循声而来。
丁一知道了问题所在,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手掌松开老虎的爪子顺势摸了摸毛茸茸的大头道:“大家伙,别动,我来帮你弄掉,怎么样?”
这老虎显然不懂丁一的话,但是能感觉到丁一的善意,不解的晃了晃头,却不知怎么的又碰到了故此当即嚎叫出声,丁一立刻身手抚摸,将他安抚下来道:“别动,别动,张大嘴。”说话时,另一只手将老虎的大嘴巴打开,缓缓的伸了进去。
这时,老虎显然知道丁一这是要帮它取出那根害它睡不安稳的坏家伙了,不再动弹乖乖的仿佛家养的小猫眯一般趴在丁一的身前,还将嘴巴尽量的长大,好方便丁一动作。
丁一笑了笑,左手拍拍老虎的头说:“不错的家伙。”手上却不慢,食指和中指一夹牢牢的捏住了骨刺微微一用力已经将它拔了出来,但拔出时自然还会有一丝疼痛,老虎吃痛本能的要嚎叫,却已经一口咬下。
这要是平时自然没事,可是现在丁一的胳膊还在它的嘴里面,牙齿碰触到丁一的胳膊时,老虎已经知道不对,再要收住哪里停的下来,但听“嘎嘣”一声脆响。
丁一面不改色的让老虎再张开嘴巴,右手没有一丝被伤的痕迹,却是摩罗诀自动发动挡住了老虎的合嘴。
将那根骨刺放在老虎眼前,老虎低吼了一声,忽然往后一跳,在丁一不解中忽又转回来了,嘴里却多了那半扇猪肉。
丁一笑了笑,吃货。却见老虎将野猪往丁一身前一丢,原来并不是自己要吃,反而对着丁一呜咽着,用硕大的脑袋对着地上的猪肉点了点、
丁一立刻明白了老虎的意思,这是老虎的报恩呢,是要将这肉给自己吃。丁一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老虎的大头笑道:“不用了,谢谢。”看见没事了,便准备离开,忽然怀中一阵啼哭声传来,却原来是小家伙醒来了。
看见嚎啕大哭的婴儿,丁一怎么哄都哄不住,似乎是饿坏了,可是附近也没有地方让他能找到东西喂啊。忽然眼角撇过,心头大喜。
原来丁一看见了两只可爱的小老虎跑了出来依偎到了大虎的身边,仿佛小猫咪一般的老虎甚是可爱,却也让丁一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凶猛的大家伙是头母虎,还恰好是育子期间,大叫一声:“好运气。”
将婴儿举起对老虎道:“大家伙,借你的奶水喂喂这个小家伙,你没意见吧。”
老虎听不懂丁一的话,不过还是本能的低吼了一声,感觉到身下自己的儿女跑了过来,将跑远的一只小家伙叼了过来放到自己身旁,躺了下来露出了庞大的腹部。
这只老虎也是相信丁一才会在丁一面前露出要害腹部,还不在意自己的子女暴露在丁一眼前。不过这个动作却是让丁一一喜,将哭闹的小家伙放到了两只小老虎旁边,这小家伙将嘴咬住了母虎的**,一吸之下感觉到甘甜的奶水涌出,当下便不再哭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抓住母虎的体毛,小嘴用力的一吸一允。
母虎感觉到不同,转头看了看,看见多了个小家伙在吃自己的奶,好奇的用虎掌拨了拨,却哪里能弄的动肚子饿坏了的小家伙,看看没有什么不同,便不再理会斜斜的躺了下去。
没多久,小家伙也许是吃饱喝足了,心满意足的依偎在温暖的老虎妈妈的怀中香甜的进入了梦乡,丁一笑了笑,也靠着母虎坐了下来。但是他没有睡觉,到了他现在这般修为,睡觉几乎已经不是那么需要了,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思绪却已经飘回到了数十年前。
一夜无话,小家伙似乎睡得很熟,丁一将他抱起也没有醒。反而还在丁一的怀中动了动,似乎在寻找最舒服的位置,然后便不再动弹又安稳的睡下了。
拍了拍老虎的脑袋,飞身离去,本来的目的地此时只能改动一下了,毕竟有了这个小家伙,可不能不理会。心中想到,脚下已经往山脚掠去,清凉的晨风刮过丁一的脸庞,是那么的舒服惬意。
下得山来是一个小村庄,丁一在村子里转了转,到处询问是否有人丢了孩子。不过一路问下来并没有人家里失了孩子,到是在丁一一路询问的时候,坐在街边的一个老人家对丁一说:“小伙子,我们这里人少,什么事情一发生大家都会知道,看你也是好心人,大家又怎会欺你,不过你到可以去前边两个村子问问,前段时间有人路过好像说起过谁的孩子丢了。”
丁一谢过,他这孩子一看便是才出生没多久呢,哪里可能是前段时间丢失的那个孩子。不过还是要谢过这个热心的老人家,告辞一声,买了点干粮,又有老人家帮忙为丁一准备了一些奶水。
这也全都是这老人家看出丁一心眼不错,拣到了孩子居然一路抱着寻找过来,才会帮助丁一,要不然让丁一这个陌生人去对着那些娘子们说:“大姐,行行好,给点奶吧。”不被轰出才怪,这老人家为丁一跑东跑西,弄了一壶子奶水让丁一喂了一点,多余的带在身边,然后又为丁一指明方向,说了附近有几个村子,分别在哪里好让丁一去寻找。
丁一感激对方如此帮忙,暗地里位老人家推拿活血,用精纯的内力为他调理了一番,也算是对老人家热心肠的回报,这世道这热心却是不能让他就这样冷却掉。
丁一抱着孩子一路寻找,这也就是丁一,换个人哪里可能为了一个孩童去如此奔波。前世的丁一当官的时候也打击过拐卖孩童的犯罪团伙,他将那些孩子送回到对方的父母身边,看着他们一家人终于团聚,热泪盈眶的时候心中是那么的满足、欣慰。所以仅仅是为了这一声真挚的谢谢,丁一也会一路找下去。
果然顺着老人家的指点,来到了不远处的小镇,这个小镇的确大了许多,也果然有孩子失踪,不过丁一让他们说了一下孩子的模样和出生的时间,自然便知道自己怀中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当下也只能安慰一下痛哭出声的这对年轻父母,继续上路寻找。路途中还有人相冒认,却又哪里避的过丁一的火眼金睛,那小家伙一直都在他怀里,对方根本无法形容出模样来,还死活就说是他的,丁一抢了他的孩子,被丁一教训了一番才知道这人不过是想骗了这孩子卖给那些想要孩子又没有的人家换取银钱,将此人好好惩治了一番将他扔在当地衙门前,便不再去理会了。
丁一这一路寻找足足跑了六个村庄,一路上也是多亏了好心人的帮忙,为丁一照顾孩子,为小家伙准备奶水。其中还有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大姐,将小家伙哄睡了才小心的递还给丁一,还为丁一准备了充足的奶水。她的丈夫就在边上看着,跟丁一说哪家人可能丢了孩子,你可以去看看,还将自己的的衣衫给了丁一换上。
你道为啥,那小家伙不要拉屎撒尿?可他又在哪里?这一拉却是直接将丁一身上弄得臭气熏天,自己却还不知晓,拍着小手对着丁一欢笑,让丁一哭笑不得。
这些热心人让丁一心中很是温暖,许久离开人烟的他一颗心渐渐的恢复了过来。如果说遇到乔峰、段誉将他带入了人世,那这些人的无私帮助便是让他一颗渐渐老去的心又恢复到了昔日的年轻、热血。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孩子的父母,他们身家不错,也算是当地的富绅,但为人极为不错,周围百姓无不众口称赞。
这对年轻的父母和小家伙的外公外婆等人看见自己的孩子失而复得,那种心情尤其是言语可以形容的。小家伙文秀的父母抱着孩子就要给丁一跪下,就连几个老人家都要给丁一行礼,那一声声“谢谢,谢谢。”混合着泪水,模糊的吐出,却是让丁一由衷的觉得好是开心,扶起众人道了声告辞,便走了。
只留下感慨万分的孩子的亲人,将丁一的模样刻画下来让孩子拜其为义父。
不提这些人在丁一走后怎么感谢丁一,丁一终于将孩子交换到了他们手中,当下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展开轻功就往薛慕华的方向奔去。
却不料真的是世事如棋,因为这孩子的关系,丁一错过了薛慕华,却赶上了另一场大戏!
只因他跋山涉水赶到了甘州之时,却被告知薛慕华已经去了他处,细细一问,对方便告知了是去了游氏双雄的聚贤庄,似乎是去开什么英雄大会的。
丁一道谢一声,转身便走,却让那门人惊道一声:“好轻功,却想不到一个庄稼汉居然还是深藏不露。”却原来是丁一身上还穿着别人给的农家衣物,所以这门人才会有此一说。
一路上不时的会看见一两个身负武功的好汉往东北方向的聚贤庄去了,心中奇怪,难道江湖上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不成,所以才会召开此英雄大会。不过他也没有去询问,反正他的目标便在聚贤庄上,去了再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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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下老虎,嘿嘿!
这章实际上本来不想写的,但是想到环宇探索里面说的一个人如果孤孤单单一个人离开了人世许久,必定会变的孤僻和扭曲。
所以借着这次带着孩子寻亲的说法,让路上人们的无私帮助,来把丁一的热血重新写回来!
而章节的名字叫做错过,是说的他虽然错过了薛慕华,但是正是如此因为孩子的关系没有错过这次的人生体悟,也没有错过聚贤庄英雄大会!
所以才叫这个名字!
第一一四章 聚贤庄丁一断是非
因为心中知道薛慕华到聚贤庄是有事要办,所以丁一一路上倒也不急,不过却也不慢,从甘州出发走了有两天便已经到了。
看见远远的一大处庄园竖立在那,丁一心道:这便到了,却还没走到跟前忽然听见庄中气劲相交之声,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当即心中一动,立刻腾空跃起展开身法就冲了过去,来到院墙之上正看见一大群人挥舞着手中刀兵,齐齐围攻当中一人,而这人丁一却也认识,正是前丐帮帮主乔峰。
看见乔峰身上已经有了伤口,而对方却是得势不饶人,群起而攻之,丁一心中对乔峰的为人很是欣赏,自然不想看他殒命于此,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好好的英雄大会变成了围攻乔峰。
当即怒喝一声,犹如凭空一声炸雷起,将众人齐齐震住。这一声大喝丁一可是灌注了内力而叫出的,场中根基不稳、内力不足的已经被丁一的大喝震瘫在地,而其余人也是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兵器,一脸惊容的望向院墙之上的丁一。
群雄吃惊于丁一的出现,更惊讶于丁一深不可测的内力,刚才那一喝众人都是觉得体内血液沸腾,真气骚动不已。这等厉害的人物却不知道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是自己这一方的呢,还是契丹狗乔峰那一面的。
这如果这个厉害人物是乔峰那边的,那自己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纵是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对方双拳难敌四手,但仅仅是一个乔峰就已经如此难缠,现在出现的这人却又要如何对付。
看见庄中的众人停了下来,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波,一波是许多丐帮弟子里面还有一个女子,正是杏子林中丁一遇见过的叫阿朱的女子,他们是刚才没有动手的站在了最边上。另一波都是兵器出鞘,浑身杀气腾腾的,正是刚才围攻乔峰的群雄,此时纵是停住攻势却依然是将乔峰围在正中。
而乔峰却是孤伶伶的单身一人站在正中间,身上已经有了三处明显的血迹伤口,此时乔峰得到喘息之机,胸口剧烈起伏却是抓紧时间在休整,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恶战。
丁一施施然的从墙头飘落,群雄看他从墙头下来,一步一踏仿佛虚空中有着阶梯一般供他走下来,当即心中都是一震,这人好厉害的轻功,好深厚的内力。这凌空虚踏,众多门派中也有过记载,却是从未见人使出过,便是少林的高僧也只有在院中长辈身上偶尔见过一二,却又哪里有丁一这般潇洒绝伦,飘飘欲仙一般。
丁一落在地上,尘烟不起,也不理会众人的包围先为乔峰用金创药制住了血迹,好奇道:“你们怎么会在此?还有为什么会打起来?你这伤是他们所为?”
乔峰自然知道丁一的身份,知道这人是个奇人,而且还对自己多方关照,心中对他很是敬佩感知到伤口处传来一阵麻辣感,然后立刻便有一阵清凉的感觉渗入,伤口的鲜血立刻便被止住了,心中称赞丁一的这药厉害,听到丁一询问对着丁一抱拳说道:“前辈不知吗?乔某现在却是已经是江湖的公敌了,这聚贤庄却也正是为了乔某而设!”
丁一说:“不是那个薛慕华和游氏双雄弄出的什么英雄大会吗?怎么变成了打死打活的情况?”
乔峰正要回话,忽然半空中一个黑衣人闪电般的射出手中长鞭一卷捆住乔峰,本是守在屋顶防备乔峰逃走的,却给人擒住了,当作暗器般投了下来。厅中登时大乱,群雄惊呼叫嚷:“不要放走那契丹狗贼……”
丁一眉头大皱就要出手忽见对方居然一鞭打出,目标赫然便是乔峰,丁一心中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会打他们一会又来打乔峰了,这心中一愣手上便慢了一招,被对方鞭子一绕已经捆住乔峰将其卷起,飞身便走。
看见对方旨在救人,丁一虽然可以出手但却并没有相拦,看着两人消失在眼中,转身看着吵闹着要追出将契丹狗贼乔峰杀死的群雄,眉头一皱冷哼一声。
一声冷哼直将群雄震得心中一凉,顿时想到这里还有个更加恐怖的家伙呢,而且看他一出现便给乔峰疗伤,想必那出手救走乔峰之人和眼前这人都是乔峰的同伙吧,也许他们都是契丹狗贼来着!
眼见乔峰离去,自己等人即使不能将乔峰击杀在此却也不能再让这人逃脱,当中就有性格暴躁的人士对着丁一骂道:“哪来的混蛋,放走了契丹人乔峰,报上个名来,爷爷要将你这狗贼杀了给天下群雄瞧瞧咋中原豪杰不是好欺负的……”
他话未说完,却听见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响起,却是丁一见他出言不逊引起人群骚动心中恼怒赏了他一巴掌。群雄见丁一离这人最起码有三四丈的距离却是手掌一挥已经打中了说话的这人,这份功力和掌法只让群雄心中一凛,这人可也是武林中的好手了,离这么远毫无反应的就被打中,那这人又要强到哪般地步。
当下群雄不敢再开口,一旁的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出了一人唱了声佛号道:“老衲少林玄难,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为何助那乔峰逃脱。”
“少林玄难?没听过,你是玄字辈的?奇怪,照理我应该见过啊,玄明呢?玄叶呢?”丁一脱口而出,他离开中原的时候在少林的确已经有玄字辈的存在了,但眼前这玄难他又的确没有一点的印象。
“阿弥陀佛,玄明师兄,玄叶师兄均已故去,不知阁下是如何认识两位师兄的?”玄难听见丁一说话,心中一惊。他们这一辈实际上甚为古怪,玄明、玄叶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他们的师叔辈了,但不知怎么的他们入寺的时候依然是玄字辈,而这人脱口而出的姓名也让玄难更加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丁一叹了一声说:“是吗,都死了啊,咳,那灵门、灵山想必也早已过世了吧。”
玄难:“阿弥陀佛,回施主的话,灵门师叔尚在,不过却也不问世事久矣,灵山师伯却是早已故去。”听见丁一又说出了两个名字,玄难更加猜不到对方身份了。
丁一点点头,灵山那个小家伙资质绝顶想来因为功力高深故还没有辞世,但灵门却也不应该啊,他的资质、悟性虽然不如灵山,但资质不足、刻苦有余,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少林掌门了,也不太可能会死了啊。“灵山是什么时候死的?”
“阿弥陀佛,灵山师伯在数十年前便已经辞世了,不知施主是从何得知我师伯名讳?”
“什么?数十年前?”丁一一惊,细细回想,忽然想到展昭曾经说过有一队少林和尚曾赶到京城相助锄奸,难道便是那时候?
丁一想得没错,不过因为那时候灵山到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过去,而他醒来的时候灵山又已经走了,所以刚好错过。想到昔日故人居然走的如此早,丁一不仅心中唏嘘。叹了一声:“算了,现在的方丈是谁?”
玄难实际上很想问丁一到底和少林有何关系,看丁一的模样也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不过却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只能回答:“会施主的话,现在的掌门师兄是玄慈方丈。”
丁一点点头,这玄慈之名却一样没听说过。看了看周围对着玄难挥挥手道:“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说完还对着周围的群雄比划了一下。
玄难想了想便道:“事情当为如此,这件事也是乔峰引起的,那日得知他的契丹人身份后……”
随着玄难将事情一一说出,丁一怒道:“荒唐,荒唐,可笑,可笑至极。”说完目光扫过群雄道:“你们都是猪脑子吗?一个个心中想的都是什么?真要驱除蛮夷的话,你们去边关啊,去啊?那里肯定会有人给你们杀,你们还能建功立业,不好嘛?去啊!”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什么大爷,你爷爷我想去哪就去哪,乔峰是契丹人,那便应该杀。”这是刚才被丁一打了一个巴掌的那人,看着丁一在群雄面前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成为笑柄,心中自然恼怒非常,这个时候听见丁一说话立刻就站了出来。
丁一冷笑一声,双目仿佛看死人一般看向对方,直把这人看的浑身寒毛倒竖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才道:“我也不是宋人,那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杀了?”
“丁大哥哪里会不是宋人,不过那乔峰却也是过分。”说这话的是丁一的故人,徐长老,他本来一直站在后边,在杏子林中被丁一点醒又有后来乔峰、段誉从西夏人手中将他们救出,心中自然是十分忐忑,想杀契丹人,却又不想杀乔峰,思来想去只能站在后边不想现身。此时丁一到了,他也看见了,听见丁一如此说话,心中只道是丁一怒极攻心,说话没有经过思考,不想看丁一被人围攻的他自然急急站了出来。
群雄看见徐长老站了出来,还是一脸恭敬的站在了丁一身侧,仿佛下人一般的说道:“诸位,我来为大家引荐这位前辈人物……”
丁一挥手道:“不用。”又看了看群雄:“一群跳梁小丑,哼,乔峰纵是契丹人也比你等要强上不少。”顿了顿又道:“薛慕华呢,给我出来。”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薛慕华听见丁一叫他的名字,先自吓得腿脚一软险些跌倒,不过群雄第一时间看了过来,薛慕华纵是不想出去,也知道是不可能了,只能强作镇定走了出来对着丁一道了声:“阁下找薛某有何要事,是否是为了那女子?”说完用手指了指丐帮那边的阿朱。
丁一眉头一皱顺着他的手中看去,却发现阿朱脸色苍白,呼吸微而短促,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当下怒道:“你们自喻为豪杰英雄,却去伤一个弱质女流,哼。”转身便去看阿朱的伤势,这个伶牙利嘴的小姑娘丁一还是很有好感的,自然不能看她香消玉殒,走了几步又道:“你随我过来。”却是对着薛慕华说话。
薛慕华看了看跟着丁一走过去的少林高僧和徐长老,暗想有他们在,定然可以保我周全,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他却不知道如果丁一真想杀他,纵使他有千军万马的保护也逃不出丁一的手心,丁一叫他过去实际上是想看看他的医术是不是逍遥派的手法。
来到近前,这些丐帮弟子中有不少都是认识丁一的,一旁的执法长老白世镜更是赶紧让开了位置,让丁一为阿朱把脉,丁一先是三指齐探,然后两指、一指、忽然又用手一把抓住阿朱的手腕。实际上阿朱的伤情虽然严重,但还不需要如此麻烦的探查,丁一如此做只是在做给身后的薛慕华看罢了,这把脉的指法是很有讲究的,而丁一用出的其中便有逍遥派秘传的把脉手法,如果薛慕华果是逍遥派传人,他一定会认出。
果然一开始很不在意的薛慕华看见丁一把脉的手法先在心中给与了肯定,嗯,还算不错,算是个好手。但是等到丁一将诸般手法运用了一遍,立刻惊住了,丁一可不仅仅只是几种把脉手法,还有切颈、探息等等,只看的薛慕华越来越心惊,随着丁一取出金针用逍遥派秘传的金针之法为阿朱稳定伤势。
薛慕华大叫一声,在众人看他时,对着丁一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去:“弟子薛慕华拜见前辈,不知前辈是?”
丁一看见薛慕华的动作和神情,心中大喜将乔峰之事带来的阴郁冲散开去。那智光和尚居然没有说错,这薛慕华还真是逍遥派的传人,心中一喜单手一拂将薛慕华带起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看来你果然是逍遥派之人,但怎功夫如此差劲?算了,想你有神医称号,那便你来给她看看吧。”
丁一虽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是对方知晓逍遥派,还会这些秘术,必定是自己门中高手前辈。当下薛慕华恭敬的说道:“弟子遵命。”立刻上前为阿朱诊治,他这一探脉,却发现阿朱的内伤居然被丁一用几根金针给引导到了别处,只等几计药下去,配合推拿、按摩手法便能治愈,心中大是敬佩。虽然不认识丁一,也从没听师傅提起过,但想来绝不会是那个大恶人一方的,毕竟能让徐长老和少林高僧如此敬重,绝不会是星宿派的,看来师傅有救了,我等也能重回师傅门下了。
心中欢喜,手上动作便自快了三分,有丁一金针引导,薛慕华顺着丁一的金针走势,又为阿朱推拿一番,手法自然是正宗的逍遥派的手法。丁一看着心中暗道,还算不错,武功粗浅,但总算一手医术尚能见人。
看见薛慕华为阿朱推宫活血,丁一转过身来看着玄难二人道:“好好的和尚不当却要出来插手是非,偏偏又只得片面之词不窥全貌却擅下判断,是哪个人叫你们如此妄断的?给我回去少林好好的思索一番,数十年未去,却想不到到了如今少林的僧众居然是这番模样了,哼。”
玄难等人被丁一说的面红耳赤却又不好反驳,但身后的小和尚却不会管这么多插口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我师伯等人坏话,那乔峰是契丹人,本就该杀!”
丁一怒哼一声,气的不是这敢于插嘴的小和尚,反而是玄难等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导的,这小和尚根本连事情的始末都不清楚就只要喊打喊杀,什么时候少林寺也变的如此好杀、庸俗了?
怒指玄难、玄寂二僧道:“你看看,看看你们带的好头,误人子弟便是指的你们,给我回去面壁思过,如有人问起便说是我丁一说的。”
“丁一?”群雄听见丁一说出了这么个名字,心中都是诧异不已,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玄难和玄寂却是浑身一颤,惊讶道:“丁,丁一,您便是丁前辈?小僧知道了,这就回去,但我玄苦……”
丁一道:“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不要妄下判断,孰是孰非岂是空口白话能言之,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既然我插手了,我便会想尽办法查明一切,这幕后的种种我自然会将它批露出来。”
玄难和玄寂:“阿弥陀佛,那如此,前辈,小僧等先告辞了。”看见丁一挥挥手赶苍蝇一般的动作,两个老和尚也不恼,别人有这个资格不是吗?看着地上死去的游氏双雄和静心医治阿朱的薛慕华,两僧忽然心中有所明悟,是啊,难道仅仅是因为几个人的指证和契丹人的身份就如此这般赶尽杀绝吗?
他们是忽然想通了,但这些却又是因为丁一的强势出现。如果没有丁一的出现,他们又哪里会被迫的想到这些,所以江湖有道义、却还需拳头大。话糙理不糙,说的很是现实,丁一的出场震慑住了众人,这样才会让众人停下了喊打喊杀的骚动,这一停下来便能有时间去思考,这一思考自然便会发现其中的怪异。
看见少林僧众和一些人相继告辞而去,丁一扫过剩下的众人道:“你们孰是孰非,今后再看,现在先散去吧,有伤的治伤,死了的帮忙去安葬了,他们的死却也和你们有关,坟前三鞠躬也是应该,去吧。”
众人惊骇于他的实力,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丁一的名字总在心头环绕,似乎好是熟悉,却又偏偏想不起来,忽然群雄中一人惊呼:“一字电剑丁一,大侠丁一,您就是丁一?”语声发颤,曾经的传说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纵是武功不俗的众人又哪里能够免俗,都是惊讶又崇拜的看向丁一。
丁一点点头道:“去吧,下次做事前先动动脑子,武功不是用来胡乱拼杀的,真是控制不住,便来找我,或是去边关参战,也不失侠义本分。此等事情,不经调查胡乱开战,弄得死伤惨重到头来却不知便宜了何人,得了什么样的好处,亲朋之死又去怪谁?”
群雄心中敬佩丁一的为人,这些人中不少都是从小听着丁一的事迹长大的,现在忽然消失了数十年的丁一再现江湖,自然要给丁一一个面子,何况丁一说的也对。难道仅仅因为几个人的言语就让大家拼死拼活的打来打去,现在死伤不少,都是从前的朋友兄弟,说是怪乔峰心狠手辣,却难道真的要去怪他?难道乔峰就应该不还手被杀?
心中思索着却对着丁一行礼,一一散去了,不一会这原本挤得硕满的大院已经空了许多,只有几许人还在那打理死伤者。
丁一和徐长老告辞一声,叫上薛慕华便去了薛慕华的大院,一路上又是沿途为阿朱疗伤,到了薛慕华的家中,各种药材应有尽有,他薛神医的名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需要什么药物往往只是一句话,便有人不辞辛苦的去找来。
所以阿朱的伤势现在是完全不用担心了,丁一放下心来便招薛慕华前来了解逍遥派的事情,薛慕华此时已经知道了丁一的身份,也知道丁一是比自己师傅还要厉害的师门长辈,心中开心不已,却又尊敬非常,引着丁一坐在上座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第一一五章 故人之后萧远山
随着聚贤庄一战,乔峰的恶名传遍了江湖,他契丹人的身份也算是坐实了。但却有一件更让江湖震动的消息传出,那便是数十年前赫赫有名的一字电剑丁一,再次现身江湖了,这个消息带来的震动绝对是轰动性的。
江湖中黑白两道,哪一个不是从小听着丁一的事迹长大的,不管是正是邪心中对丁一的所作所为也是心怀敬佩的,现在听见隐姓埋名消失了许久的大人物出现了,瞬间仿佛一块巨石扔进了池塘之中,整个江湖都因此动荡起来了。
因为丁一再现江湖的消息的出现,却正好将乔峰的事情压了下去,反而没有多少人却关注这个契丹人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丁一的身上。据说丁一隐世数十年是在潜心修炼一门绝世神功,现在功成了,所以再现江湖。
看那模样依然是三十岁左右的,没有丝毫的老态,其武功更是已经深不可测。据说丁一这次再现江湖是为了找寻一个让他心满意足的传人,这更让江湖上沸腾了。无数心怀神功梦想的江湖人士到处打听丁一的所在,便要寻丁一而来。
而在薛慕华的宅院中的丁一却对于这些根本不甚明了,在薛慕华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些逍遥派的事件后,丁一勃然大怒,苏星河是无崖子的徒弟,这不消说了,因为逍遥子一共才收了两个男弟子,一个是自己一个便是无崖子。
而虽然薛慕华不知道无崖子的名讳,却也知道自己的师公是个大男人,不过被叛徒丁春秋打成重伤生死不知,而他们的师傅更是因为担心他们,而将他们师兄弟八人赶出门下,便是函谷八友。
因为想要知道乔峰的一些事情,所以丁一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丁春秋的麻烦,不过薛慕华知道的事情太少,其他的逍遥派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师傅苏星河自称聋哑老人隐居不出。
心中急切的要去找苏星河了解实情的丁一看到阿朱身体渐渐好起,询问了一下乔峰的事情后,总算是知道了她的伤势是怎么来的了,嘱咐薛慕华好生照顾阿朱便离开了。却不想他前脚走,后脚无数的武林人士便找上门来了,还好总算给了薛慕华几分面子知道丁一已经离开后便渐渐散了。
不过这些人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有的人还不死心就赖在薛慕华这里想看看丁一会不会回来。更多的人是回到了江湖之中却寻找丁一,只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神功秘诀。
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丁一要传授武功的消息,丁一已经离去自然不会知晓。而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人依然络绎不绝的往薛慕华这边赶来,其中自然就有薛慕华的师兄弟们,他们在别的地方听闻了这事情都赶过来一探究竟,毕竟如果真的是那人的话,那他们的师傅便有救了,然后他们也会有机会重新拜入他老人家的门下。
而少林寺中随着玄难等人的回去,说出了丁一的一切,玄慈方丈说道:“此人乃当世奇人,与我少林极有渊源,据说此人急公好义,惩恶除奸,当不是邪恶之辈,不会袒护乔峰此子,看来这件事情中当另有隐情。”
其余诸位僧众都是唱了声佛号道:“方丈所言极是!那我等还是否要为玄苦师弟的事情去找那乔峰?”
玄慈方丈想了下说道:“暂且先算了,我相信如果真是乔峰所为,丁前辈必不会让他好过,便暂且放下吧,好了,要做晚课了,我们出去吧。”
“是,方丈。”众僧应声而出。
而就在少林寺中藏经阁内,一个黑衣人在那翻看着各种武学秘笈,时不时的还会比划两手。忽然凝神一听,一个纵跃翻身上了大梁。
不一会两个大和尚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道:“这个丁一到底是何人物,为什么师伯他们如此尊敬?”
边上一个声音回道:“不晓得啊,好似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我听师兄说有个外号叫什么来着的……”声音忽然一顿,但没一会又开口叫到:“哦,对了,叫一字电剑丁一,这名字,听听真是威风呢。”
边上的和尚在楼下转了一圈拿着扫把扫着地,将被弄乱的书籍放回到了原处听见声音便说:“一字电剑?真是好威风,真想出去看看呢,听说连方丈师叔祖在听到了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都是一脸敬意呢。”
“哦?是嘛?那可真是大英雄了。”两人说着话一边打扫着藏经阁,此时也没人来看书,来那个人用了些时间整理好了,便走了出去将门带上,远远的还能听见两人在聊着丁一的事情。
这时房梁上的黑衣人才跳了下来,眼中闪烁着道道精光,口中喃喃道:“一字电剑丁一?难道真的是他,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沉默半晌,看了看左右一个纵跃,无声无息的便掠出了藏经阁,不过手中还拿着一本少林秘诀。
就在黑衣人刚走没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叹息道:“作孽啊,这孩子。咳,丁一嘛,想不到还能再听见故人的名字,真是不错。希望你能像阻止我一般,阻止我这孩子,咳,慕容家已经不能再被这痴人的梦想给压住了,走回自己的路才是应当。”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削的老和尚,但见他手中拿着一把扫帚站在藏经阁的二楼之上,长长的胡须雪白无比没有一丝的杂色,一双眼睛看似浑浊但却不时的闪过一道精光,证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扫地僧。
话说丁一在薛慕华那里得知了他师傅苏星河的地址后,便急急的赶了过去,但半路上忽然发现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身形高大,身手高强。看外形酷似当初从聚贤庄就走乔峰那名黑衣人,当下心中便起了疑心,于是一路跟随。
毕竟乔峰的事情,他既然插手了那必定想要弄个清楚、明白,所以发现了这酷似当初救走乔峰的黑衣人,却是仅仅觉得相似就已经起了好奇和疑心,当下一路跟随着这人,想要看看他这是要去哪里,还有为何要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而这黑衣人虽然应当不会察觉到丁一的存在,但很显然他的本能还是感觉到了有人跟踪,虽然无法察觉出这人在哪里,但这人显然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忽然方向一变身法加快,带着丁一东绕西绕,企图将丁一甩开。他这样做是没错,却更让丁一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做,自然跟的更加紧了。
两人一追一逃,彼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一跑,硬是绕了十来个村镇,走了有一、两天,这黑衣人始终没能将丁一甩开,不管是村户中依靠人群掩护,还是深山老林中借助地形优势,始终无法成功逃遁。这让他心中震惊无比,这身后之人厉害非常啊。心中却并不担心自己,反而是担心起那个受伤的乔峰,因为丁一的忽然出现导致他本来还想回去和乔峰见上一面的希望平白落空了。
因为他和乔峰的关系,所以并不想身后这个强人会伤害到乔峰,只能避过那山谷带着丁一到处绕行。但结果却是他快累垮了,而身后之人依然精神奕奕的赶在自己身后。
原来丁一在发现这黑衣人居然猜出了自己在跟踪他,所幸也不掩藏身形了,就远远的吊在他身后看他往哪里走。结果便是黑衣人先受不了了,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耗尽内力却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那还不如停下身形拼上一回,所以在一处小山中便停下身形怒道:“阁下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紧追在下不放?”
丁一看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年纪了,不仅心中称赞,这人绝对不会有自己这般得天独厚的长生,单听声音便能猜出年纪不轻,还有这等体力接连不断的奔跑闪避,居然也只是稍见疲累,也算是个高手了。
当下抱了抱拳说:“在下丁一,敢问你又是何人?在聚贤庄便是你救走的乔峰吧?”
这黑衣人看见丁一的出现心中长叹,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跑了,他那时候现身救乔峰,已经发现在乔峰身边的丁一没有出手的意思,后来又根据乔峰所言知道对方还帮乔峰疗伤,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是来杀乔峰的。只可怜他心中担心,引着丁一绕来绕去,凭地浪费了许多时间。
便要开口解释之时,忽然浑身一颤问道:“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丁一看着这人这么大的动作,心中奇怪但还是说道:“丁一,丁是甲乙丙丁的丁,一是一二三四的一。”
那人忽然道:“你几岁了?哦,不,阁下是不是曾经去过契丹王庭,哦,那时候尚是辽国!”
丁一不解这人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更是奇怪他说话的方式,似乎这人也是个契丹人,难道乔峰和契丹果然是有联络吗?那乔峰便留不得了,心中暗想口里回道:“我的岁数的话,说出来怕你不相信,应该超过百岁了吧,很久以前倒也的确去过契丹,不过那时候的确不叫契丹还叫大辽,咳,那时候还是辽国的耶律隆续找到我带我去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不知故人在何处……”说到这忽然一顿,毕竟这些都是往事,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黑衣人面前自然不便在回忆起那些事,看口询问:“我说完了,你也该表明身份了吧?你和乔峰到底是何关系?你们和契丹是不是一直暗中有联络?是不是设下了什么布局,诡计?”
丁一说完一双眼睛射出道道冷光注视着面前的黑衣人,心中暗自猜想这些人到底所图为何?难道是要引起两国大战?
正自猜想时忽见黑衣人对着自己一把跪下,丁一大惊道:“你做什么?”
却见这人一把撤下脸上的蒙面黑巾,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却更让丁一吃惊,因为这脸一瞧上去便让丁一想起了一人,正是那乔峰,两人的样貌实在太过相似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人一看年纪就大了许多还是一脸的虬髯,丁一或许还会认错,毕竟他和乔峰不熟。
这人对着丁一拜了一拜道:“丁前辈不知我是何人却也正常,请前辈坐下容我一一细说。”
丁一点点头,心中本来就有许多的疑问,这人能自己说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如果不是有什么阴谋的话,那就更好了,随意的用脚扫了扫地上席地便坐了下来。对方显然也不是拘泥之辈,就坐在丁一身前,不过他确实不敢和丁一面对面坐着,而是侧身斜坐。这个坐姿丁一心中清楚,这是辽国晚辈遇到长辈同席而坐的时候为表现敬意而坐的方式,也是辽国贵族中普遍存在的一种奇怪的礼仪。
丁一这下心中更加肯定了对方的辽人身份,而且必定还是辽国的名门望族之后,那这人来到中原的目的又是为何?心中疑虑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的疑惑了。所幸对方也没有让丁一凭空猜测的意思,很快就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从他出生之时开始说起。
丁一并没有打断他,并不是因为他想听对方的唠叨,而是对方说的:我出生的时候,我阿娘便给我说了我的名字,等我七、八岁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名字原来是个汉人大英雄给我取得,那人名字唤作丁一,而我的名字叫做,萧远山!
一席话将丁一弄得震在当场,心中昔日在辽国的回忆一一尽现眼前,辽人豪迈不羁,颇合丁一胃口,在双方都放下了敌视之后,当真是英雄相惜、彼此互重。相处的极为融洽,期间和辽国的汉子一起喝酒,吃着肉脯,唱着山歌,席地而睡,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微风吹拂,风吹草低见牛羊,真是好愉快的回忆呢。
丁一想着想着嘴角不自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笑容是那么的温馨,而萧远山看见丁一显然已经神游物外,看着丁一的笑容萧远山知道对方肯定因为自己的话陷入到了曾经的美好回忆中。
萧远山轻叹一声,也不打扰丁一,数十年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妻死子散终日只想着怎么样报仇,如果不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和刻骨的仇恨支持的话,恐怕他自己选择自裁了吧。
许久只听见丁一长叹一声道:“见笑了,你便是萧远山?呵呵,真是时光飞逝犹如白驹过隙啊,想不到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呵呵,当初你父亲也才多大,现在你却也已经是如此年纪,真是……咳。说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萧远山点点头,丁一的名字并不只是从他父母亲那里听来的,还有他的师傅也曾说过,看着这个面容和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人,萧远山却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又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因为前辈的忽然介入,宋辽两国保持着互不侵犯条约,我们也得以可以安然的生活,让辽国的许多百姓不至于在生活在战争带来的阴影之中。说到这看了一眼丁一,却见丁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听见他不说了才抬头看来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萧远山心中更加敬佩,这丁一果然是传说中的好汉,这等事情也不居功自傲,当下又说道:因此,我也得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让我父母很是羡慕。直到有一天,我骑着小马驹去了一个小山谷玩耍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了,却被引进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山谷中住着一对夫妇,男的英挺不凡,女的天姿国色。后来这两人便成了我的师傅、师娘。而我一开始的迷路,并不是真正的迷路而是走入了师娘布下的阵法当中,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这才会一直走不出来。
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师傅师娘就将我留在那里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声音吵醒,出去一看正好看见师傅师娘在切磋武艺,两人仿佛神仙一般的身手让我瞬间迷失了自己,然后他们看到我出来了便停了下来。我便上去跪下,请他们教我这武功。
当时师傅师娘看我是个辽人不肯允诺,师娘将我送出了山谷,便自己回去了。而我再想进山谷的时候却怎么也进不去了,这才知道这个什么阵法是这么的厉害。不过当时的我也是犯了牛脾气,进不去就跪在山谷外,等他们出来。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师傅师娘终于从里面出来了,那时候的我立刻就要冲他们磕头,却又哪里说的出话,跪得下去,一低头便觉得头晕目眩人事不省了。
等到再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山谷中,漂亮的仿佛天上仙女一般的师娘走了进来看着我说道:“小家伙,看不出你还真有点傲骨,起来吧,想拜师傅,也得自己出来吧。”
被师娘说了一句,当时的我欣喜若狂,立刻飞也似的冲出了门,只觉得平生跑得最快的便是那时了!来到院中,便看见师傅就在门外坐着,师傅跟我说:他们本是中原人,因为厌倦了中原的是是非非,才会来到此处隐居,却哪里会想到遇上了我。
然后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便说我叫,萧远山,末了那时候我还说了一句话,也许便是这句话才最后让师傅决定收下了我。看了看丁一在认真的听自己讲话,萧远山回忆道:我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师傅听了点点头也不说话,我也看不出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那时候小孩子的我自然不想被人瞧不起,于是大声的说到,这名字是个大英雄、大豪杰给我取得,他也是中原人呢。
果然这句话让师傅惊讶了一声,师娘笑了笑问我:小鬼头,哪个大英雄?大豪杰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啊?
当时的我不想让那给我取名字的人被人笑话,立刻就回答了:“那个大英雄叫做丁一,是我阿爹、阿妈跟我说的,在我阿爹还小的时候便已经给我却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丁一我阿爹、阿妈说了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我不许你们笑他。”
那时候原本以为对方依然会笑话的时候,却发现等了半天也没有出声,最后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师傅才问我这丁一的事情。而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大都是听我阿爹,阿妈说的,然后我就将我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傅。
说完后但见师傅大笑:天意啊,缘分,既是缘分,那我便收下你了,你先回去一趟,跟你家人说清楚,然后再过来吧,我当传你武艺。
当时的我听见师傅这么说自然是高兴的疯了,飞也似的就跑了出去,连小马驹都没顾上,就这样用自己的双脚跑回了部落中,跟我的阿爹、阿妈一说,也不顾他们的反对,带上了衣衫就又回来了,不过这次阿爹、阿妈因为担心也一并跟着来了。
在山谷外,我原本还担心师傅师娘会不会欺骗自己,把自己哄出去之后就不让自己进去了,但这都是空想,我们到了山谷外却看见师傅师娘已经在山谷外等着了。我当即大喜,冲上去就要拜倒,却被阿爹拦住。
原来是我阿爹不想我跟那些不认识的人学乱七八糟的本事,那时候我还不懂,只是死命的挣扎,要去拜师,将阿爹的好意抛之脑后,哪里会去理会。
到是师傅师娘似乎看出来了,师傅说:“我叫金台,今日天定缘分,我便收了你儿子为徒。”
阿爹说:“不知道金台先生,师从何处,又为何居于此处?”
师傅笑了笑:“我师从红云大师,你等想来也不认识,不过我倒是和这孩子口中的丁一相识非浅,内人更是其门中小师妹。”
阿爹自然不信,不过跟随而来的有个老族长却是看见过丁一的功夫,当下便叫师娘也施展一遍他们才相信。
师娘笑了笑,也不生气果真就使出了那叫做凌波微步的功夫,当真是休迅飞凫,飘忽若神,仿佛凌波仙子一般的美丽,将众人都惊住了!因此大家都相信了师傅师娘,才放心的将我交给了他们,嘱咐我好好练功不能偷懒,便告辞走了。
那时候我自然是高兴非常,急匆匆的就要学武功,却不想一开始哪里是可以学到的,金台师傅让我从基本功开始学习,各种的基本功,枯燥乏味,偏偏又要日练夜练、持之以恒。我几次三番都想要将其弃之,但心中始终想着阿爹教过我的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才终于坚持了下来,等我日后才明白了师傅的用意,想:万丈高楼平地起!这根基却恰恰才是最主要的啊!
说到这顿了顿,却听丁一笑了笑:“不错,万丈高楼平地起,金台不错,是个当师傅的料,你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当初的苦练,给你润润喉咙继续说。”将背后的酒葫芦扔给萧远山,萧远山一手接过,毫不怀疑的打开就喝,咕嘟咕嘟灌了好大一口才道:“痛快,我师傅师娘经常提起前辈,如今我在此遇见,却也是我的幸事。”将酒葫芦还给丁一,继续讲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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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萧远山的身份,我给他设定的是辽国大将萧挞凛的孙子!毕竟萧远山、萧峰都是当世人杰,祖上自然不能差了!
然后关于萧远山的师傅,网上有多种的推测,但是个人觉得这个推测比较靠谱。因为网上介绍金台的时候,就是说的他追着李沧海隐世去了,所以我就特意让他们成了萧远山的师傅。也能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肯收辽人为弟子,又要说不许伤汉人了。算是我之前就早早埋下的一个引子吧,呵呵!
当然,这毕竟是我的个人的推测,做不得准。还请各位切勿较真!
第一一六章 悲剧智光
丁一追着黑衣人来到一处小山,居然发现这黑衣人也算是故人之后了,然后听萧远山将自己的事情一一道出。
在听到萧远山雁门关遇伏的时候,丁一忽然问道:“慢点,这里开始说详细一点。”
萧远山一愣但还是细细的说了一遍,自己一身转变便是在此处,将雁门关遇伏中一切的事情,事无巨细连对方的喊叫和自己事后准备跳崖,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没有死将其扔出时的心里的心思都向丁一说出。
就连最后跳崖被一棵拦腰巨树挡下,并没有丧失性命,然后在崖下将妻子埋葬,守候了七天,便找到了一条路走出了深谷,也跟丁一说了出来。
丁一忽然挥手止住了萧远山说话,脑海中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进行了串联,似乎这件事情的背后隐隐有一只黑手在推动一般,这感觉让丁一十分的不爽,似乎当初慕容延钊的事情便是这般。
想到杏子林中乔峰被逼下帮主之位,到后来聚贤庄群雄乱战,这种种的一切无不表示这时候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乔峰和萧远山的事情也很好解释了。
萧远山实际上是整个事件中最可怜的角色,回家省亲的他,哪里会想到本路上遇到中原群雄的伏击,妻死子散落得如此悲惨。
而群雄也是悲剧,被人活活利用了一把,用莫须有的契丹武士前来少林偷秘籍一事引得江湖中高手尽出伏杀萧远山,事后又有智光等人心知不对,却已经犯下了过错,这才有乔峰的出现。
而这事件中那带头大哥和告知带头大哥消息的人,这两人才是整个事件中真正重要的人物。如果是带头大哥,那事情便好解释了,不过是两个人串谋设下了这一局惊天预谋。而要是带头大哥也不知道的话,那事情就诡异了,很显然那带头大哥在江湖中的威望极高,而能让这等人轻易相信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那这事情中就有着诡异的气息了。
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将线索归拢到带头大哥的身上,只有通过他,或者就是他才能找出事情的一切真相,忽然问道:“乔峰呢?他便应该是你的儿子吧?父子长的这么相像……”忽然语气一顿道:“少林寺教导乔峰的玄苦和抚养乔峰长大的乔三槐夫妇是你杀的?”
萧远山自然毫不隐瞒点点头边说:“他们将我逼的妻死子散,将峰儿抚养长大便能够赎罪了吗?我一定要杀死他们来报仇……”话未说完,便被丁一拳打中胸口,整个人往后跌倒,却是惊讶的看着丁一,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打自己。
“混蛋,你,你……咳,算了,今后不要再乱杀人了,日后我带你前去给他们坟头赔罪,咳,都是可怜人啊。”丁一本来很想将这个乱下杀手的萧远山击杀在此,但想到对方却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说的真是一点都不错啊。
转身欲走:“你现在住在哪里?”
萧远山虽然心中不满丁一这般迂腐,阻止他杀人报仇,但从小养成的对丁一的敬重却让他不会轻易的违抗丁一的话语,虽然心中十分的不愿,但还是强自忍住,只想着最多今后找别的方法报复他们罢了。
忽然见丁一要走了,还问自己住在哪里,便回道:“我现在隐匿在少林寺中。他们不是说我要偷少林秘笈吗,那我现在就真的偷学了又如何,将来还要去传给我契丹武士,我要让他们说的话都变成真实的事情。”
丁一看着隐隐透出一股疯狂的萧远山长叹一声,走上前拍拍萧远山的肩膀:“你是不容易,不过,算了,先这样吧。你相信我吗?我会还你一个清白的,也会给你找个公道。”
萧远山点点头说:“我自然相信前辈。”
丁一点头说:“那便好,我现在就去调查这件事情,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胡乱杀人了,即使不为他们的亲人着想,却也想想你的儿子吧,不管如何,你杀的这些人和你儿子乔峰都有着莫大的渊源,没有他们兴许你现在也见不到你儿子了,这样说来你反而还是欠了他们一份情。”顿了顿又道:“别以为可以将你被伏击的事情和这件事混为一谈,这是两码事,他们没有杀人灭口便说明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会悉心教导乔峰,这也算是在默默的赎罪了,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头不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默默付出,才打出来的,有这样的儿子,你这个做父亲的应该值得骄傲,但是你却也应该为了这个儿子,为他着想一番,不要让他为难。”
萧远山身子一震,半晌不语道:“我,我知道了,前辈,那多谢前辈了,烦请前辈早日调查清楚。”
丁一点点头便欲走,忽然手上传回来的感觉让丁一心中一惊:“奇怪,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萧远山不解的看着丁一,却听丁一道:“手拿来我看看,奇怪,这脉象好奇怪,似乎是你练功过度引起的,不过不像是走火入魔啊?”
萧远山一愣,看着丁一仔细的为自己把脉、诊治心中知晓丁一绝不像是故意做作,而是真心的关心自己,心中一热道:“没什么事的,前辈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多谢前辈了,我还要去看看我那孩子,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
丁一一时之间还真摸不出萧远山的病情,随口道:“嗯,你去吧,不过你身子的确有些奇怪,我现在也瞧不出什么,也许只有发病的时候才能知晓,你有什么不对立刻记录下来,下次告诉我知。还有,不管怎么样,这似乎和你修炼的功法有关,你日后修练武功时小心一些。”
萧远山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些情况,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实在是不想再欠丁一人情,这样以后即使杀了自己的仇人也不算是负了丁一的恩情,当下对着丁一抱拳称谢:“知道了,前辈。”
丁一挥挥手道:“嗯,好了,我也走了,到是我追了你一天,让你没办法照顾乔峰了,呵呵抱歉、抱歉,我先去找找智光那和尚,他是知道带头大哥是谁的,总要叫他说出来,告辞!”说完转身便走,萧远山抱拳相送看着丁一的身形消失,这才寻了个方向也走了。
丁一离开此处后,立刻便展开身法往天台山智光那赶去,至于无崖子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旁,毕竟一个是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江湖的大事,一个不过是逍遥派的门中事情,孰轻孰重丁一心中自然知晓,所以不留余力一路急赶,仿佛离弦之箭一般迅捷之极,且这冲势经久不息。
丁一所在的地方原本就离天台山不算太远,丁一日夜不息,他有着远超常人的体力和耐力,又有着深不可测的内力做底子,施展起轻功来根本不需担心会不会因此损耗过度。这还是用的追求速度的轻功,要是换成凌波微步的话,那更好了,不说消耗内力了,反而还能增加内力。
就这样只用了一天半丁一已经赶到了天台山,中午时分就到了智光和尚的寺院,看见这和尚正在给一对夫妇看病,他没有打扰自顾自的走进去坐在一旁。
边上的小沙弥自然认出了丁一,知道丁一是自己的师傅很看重的人,立刻就给丁一斟上茶水,顺带着还给丁一捎来了一盘果盘。
丁一为人没有架子,在指导智光的时候这些小和尚有时候也会凑过来听听,不得不说智光的心性不错,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存在而不悦,反而看有的小和尚心智机敏,而且很是喜欢医术,便也让他随着一起听丁一教导。
而丁一自然更加不会去阻止,他心中甚至还有一个更加宏大的愿望,就是将自己的所学全都传授出去,保证武学的长盛。想想前世的他,即使是精灵这种长寿的种族,也会因为频繁的战争失去各种珍贵的魔法秘籍,何况是寿命更短、更加自私的人类呢,所以有人来听丁一自是求之不得。
这些小和尚自然也看出来丁一对他们的喜欢,他们心中也是对丁一这个大哥哥模样的壮汉很是喜欢,这果盘还是上午一个被智光治好的农夫刚送来的,这小和尚看见了丁一就进去拿了出来切好了给丁一送来了。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宋朝虽然也有人靠贩卖水果为生了,但比起广大的男耕女织,还是太少太少了,所以这水果极为稀罕。丁一拿起一个尝了尝,不错,入口生津好东西,看见小和尚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微微一笑,对着他招招手,将切好的水果往他嘴里一塞道:“好吃吗?”
小和尚点点头:“嗯,好甜,好好吃哦,谢谢丁大哥。”
丁一笑得更开心了,把看得见的小和尚都叫了过来,一人给了一个,看见他们开心的品尝,心中是无比的快慰。
没用多久智光就为病人诊断好了,开了药方让病人到旁边去取药,一转过头来就看见丁一在拿水果给自己的这些弟子们吃,笑了一声:“丁前辈可真是大方啊,这东西,老衲可是也不多见呢。”
丁一大笑一声:“我这就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反正不是我的东西,何况比起自己吃,我更喜欢看他们吃,你看看一个个多开心啊,这模样可不是你我可以做出来的。”
智光一愣随即笑道:“正是,丁前辈果然是快人快语,说话间禅意深厚,老衲敬佩,不知此次前来又为何事?如果还是那件事情,请恕老衲不能告知了。”
丁一道:“不急,不急,我相信有办法会让你说的,你看看,比如在你睡觉的时候帮你画一个妇女妆容怎么样?要不我用胶水给你弄点头发出来?再或者,你上茅房的时候我请人一起来观看一番?”
智光一愣,丁一在他心中一直是武功高强、急公好义的前辈形象,但忽然间这个伟大的形象崩塌了,不过却也更加像是个人了,不再是那一个远远的传说了,苦笑一声:“丁施主何必呢?难道真要逼老衲做无信之人吗?”
忽然门外又进来了几个病人,丁一道:“你先看病,我到处转转,一会再来找你,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可以告诉你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另有隐情,而且很可能是件影响深远的计划或者阴谋。”
智光一愣正要问话,却见丁一已经走了出去,而同时病人也靠了过来,只能先将这些疑问按在心头,为他们诊疗。
而丁一也没有走远,只是找了棵大树躺下打起了盹。
就在丁一梦到带着姜怡红回到了前世,在自己的父母和战友祝福下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将丁一惊醒了。
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身旁的智光和尚,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不过却无法影响到两人,之光说了声:“阿弥陀佛,不知丁施主到底因为什么而忽然如此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人的消息?”
丁一也不动弹,就这样依靠在树旁口中说道:“因为雁门关事情,很可能不过是一两个人的阴谋,目的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我已经知道对方根本就是无辜的,而你们却也不过是平白受了他人的当罢了,我可有说错?”
智光叹气道:“阿弥陀佛,是非对错现在说来又有何用,难道还能将人复活吗?”
丁一说:“就是因为不能复活死者,才更要尊重死者。所以我才会想要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因为这个事情的发生太过离奇。那带头大哥是因为误信他人们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导致惨剧发生,这个事情我自然不能不管。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和我大有关系,而是我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
智光说道:“原来丁施主也被此事牵连,却不知是?”
丁一道:“看你嘴巴挺牢的,告诉你知也无妨,不然怕你死也不肯将那带头大哥是谁告诉我吧?那日你们在雁门关外伏击的那个契丹人算是我故人之后,与我关系非浅,而且他侥幸逃脱一死,数十年来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智光大惊:“啊?他没死?他居然还没死?”忽然想到了萧远山的恐怖,却是顿了顿叹道:“阿弥陀佛,老衲着相了,萧施主没死便是天意,佛祖慈悲啊。”
丁一皱眉道:“也许和天意有关,却和佛祖有什么劳什子关系?他数十年来隐匿不出,却直到现在才在乔峰身上发现了一点事情的端倪,你们的嘴巴真是够紧的啊,却也说明了这件事原本应该是不可能如此平淡的被人遗忘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这带头大哥或者那幕后之人有意如此好让众人淡忘掉这件事。”
智光又道:“阿弥陀佛,前尘往事,又何必再去担心操劳。”
丁一道:“我的确不想,不过却不能不想,这件事情你看的太浅。”顿了顿说:“很显然这是个有预谋的设计,将你们和萧远山他们卷入了其中,结果是什么?结果便是两败俱伤,你们都是当世高手,却因此死伤惨重,所幸不知什么原因居然事后没有发生动乱,这是幸运,也是疑点。”
智光不解:“为什么没发生什么,反而会是疑点?这,老衲不解。”
丁一笑了:“就是因为无事发生,才会让我觉得奇怪。我详细的询问了萧远山,他从悬崖下上来后,陷入中原调查杀害他一家的凶手,居然江湖上是一片风平浪静。试想一下,如此被人设计,数十高手埋伏伏击,然后死伤惨重,这怎么可能会在江湖中没有流传出什么消息来,这是绝不可能的。江湖便是一个池塘,你们便是那块石头,石头掉入了池塘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但现在看来却根本无事发生。”
智光道:“这才是正常啊,没事发生不好嘛?”
丁一道:“好也不好。没事发生虽好,但这种一看便知道是阴谋的事情忽然如此平静,其中必有隐情,这隐情是什么便不得而知。发生的话也不好,当世高手少了众多,如果真有事发生,你们难辞其咎。不过这样一来,我对带头大哥的怀疑却也少了许多,不过却也要去见上一见,好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智光道:“阿弥陀佛,说到底,丁施主还是想要找带头大哥,请恕老衲……”
丁一笑了:“我不急,这件事既然一隐就是数十年,想来也应该是当初没有完全的准备好,不然的话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所以我不急,静静等着便足矣,你不说,那隐在幕后之人始终也有露出颜面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必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智光嘴巴张了张想要说话,但最后还是说:“阿弥陀佛,事情没有发生,这些便也不过是丁施主的凭空想象罢了,却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
丁一朗声道:“杞人忧天是太过,但凡事三思却也不错,你们就是做事前不动动脑子,结果被人利用当了那把刀,不急,咱们慢慢来,我不会逼你说出那带头大哥是谁的。”丁一诡异的笑了笑,直笑的智光背脊发麻,头冒冷汗。
“阿弥陀佛,夜深了,施主早些歇息吧,老衲告辞。”对着丁一合十行礼便准备回去。
丁一也不拦他,笑着往客房走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智光是在几个小和尚的大笑声中发觉到了不对,急急的找了一盆水照了照,这才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画笔画了个张飞脸,还有模有样,头上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马尾,用胶水一根一根的黏在了他的头上。
智光哭笑不得,看着正正经经坐在一旁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丁一很是无奈。如果丁一真的喊打喊杀的逼问他,他到反而不惧了,但这般的恶作剧却弄的他更加的尴尬。也幸好是被自己人先看见了,要不然这个样子给别人看病还不被传为笑柄。
等到智光洗干净脸,也在心中奇怪自己功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丁一却依然能够称自己睡着之时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可想而知丁一的真实实力又是何等的高深,但那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会用出这般手段,真是让人无语啊。
看病的时候智光提高着警惕提防丁一的忽然出现,却不想丁一仿佛凭空消失了一半,居然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心中奇怪的智光在用午膳的时候还特别问了一声:“那丁施主去哪里了?”
那边上的小沙弥不知道,自然是摇头说:“师傅,我不知道,兴许师兄他们知道吧。师傅,我来为您盛饭。”
智光点点头不再问他,接过饭吃了几口忽道:“今天这才味道不错,看样子心明的厨艺又提高了啊。”
“师傅?你在说我吗?”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和尚正好走了进来,听见智光说话便应声道,显然他就是智光口中的心明。
智光笑了笑指了指座位让其坐下道:“为师是夸你做饭的水平越来越好了,都比得上城中大厨了,为师很高兴,不过刚赞你一声,你就自己跑出来了,厨房里不要再去忙了?真是个傻孩子。”
心明笑了笑道:“嗯,今天这菜是很好吃呢,不过师傅不是我烧的。”
智光吃了两口,奇道:“不是你?还是谁?心光?心慧?”
“都不是,他们怎么可能烧出怎么好吃的菜,师傅你肯定想不到。”看见智光和尚一脸疑惑的模样,心明笑道:“是丁大哥烧的,师傅是不是想不到?真是没想到,丁大哥武艺高强,医术超群,为人还和蔼可亲,现在居然还会做菜,真是我辈楷模啊。”说着话,还一脸憧憬的模样。
智光点点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忽然一顿急呼:“谁?谁烧的?”
心明不明所以道:“丁大哥啊,就是师傅的好朋友的那个丁大哥啊。”顿了顿又道:“不好吃吗?”说完还吃了两口道:“味道好极了,师傅有什么不对吗?”
智光不说话,细细的查探体内有无变化,半晌发觉无碍才长出一口气,看见心明吃得不亦乐乎笑了一声,兴许是自己多疑吧,当即说道:“来,拿筷子吃,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一顿饭吃完,智光先走了出去,外面的病人可是等着呢,这里的饭菜自有人收拾。可是等到智光给一个病人把完脉后,正要开口询问病情,忽然腹中一痛,但见丁一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看着自己,那笑容真是诡异啊。
智光急急的将那人打发走,只觉得腹响如雷,惊道:“你给我吃了什么?”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礼节,急急的就要往后面茅房跑去。
却发现后面的几个茅厕居然都有人了,而丁一却好整以暇的跟在智光身后,听到他不停地再放着臭屁笑道:“有趣,有趣,大和尚急着上茅厕,却不知茅厕已有人,一路上臭屁不断,响声如雷,好生有趣。”又看智光脸色涨红,指了指不远处道:“那里不是有个马桶吗?”
智光顺着丁一的手指过去,果然发现那边有个小茅厕,大门敞开,里面果真有个马桶,当即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一把坐了上去将门带上,但听“轰隆”一声,智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却忽然想到,这里怎么会有个茅厕?四下看了一下,见者茅厕周围的毛竹都是新近弄出来的,心中一凛,忽然本能的觉得不妙。却是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丁一将茅厕四周的毛竹一把掀起,看着智光对身后喊道:“快来看啊,老和尚光天化日露屁股哟。”
别看丁一叫得响亮,实际上却是用的特殊的吐词方式声音只会在两人附近环绕根本传不出去,这是逍遥派的不传之秘,传音搜魂**的妙用。但是智光和尚可是不知道,听见丁一大喊,当即心中大急道:“不要叫,不要叫,丁施主,你好恶毒,为了达到心中目的居然如此不择手段!我的那些弟子呢?”他心中却是忽然担心起了那些弟子,毕竟以他的修为居然还无法控制,那他的那些弟子最厉害的不过也是粗通拳脚,哪里可能受得了。
丁一笑了笑:“放心,别人无恙,就你这般。”
智光一愣:“为什么?”
丁一笑了笑:“秘密。”忽然不远处的茅厕门一开,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
丁一笑了笑神情一变张口就要大叫,却见智光急急的挥手道:“老衲服了,等老衲出来就告知你,但是你决不能加害于他,他必定也是心有苦楚,多年来不时的自责不已。”
丁一将毛竹放下道:“就这样了?我还有各种方法没一一实现呢,这新开发出来的药还正想找人实验呢。”
智光一听,心中一凉,还实验,肠子都快拉断了,比这更可怕的要是这丑样被人看见,那他还要不要活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这丁一果然厉害啊。
第一一七章 再遇乔峰
领教过丁一手段的智光从茅厕出来后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的不愿,但是想了想有关丁一的传言,心中也知道如果真的将带头大哥的消息告诉丁一的话,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而且如果丁一真的查出了问题反而更好,尤其是智光看着桌子上那什么奇痒难忍粉,神仙也脚软,臭屁不停丹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的药后,立刻明智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丁一,这中间就一个神仙也脚软就拉的他险些出不了茅厕,这还其他的?这打杀、刑逼他不惧,但这种手段真的是太过恶毒的,尤其是丁一还坐着两手准备,等着自己出丑被人看到。
咳,老而不死是为妖,这丁一年纪老大,面容不变,手段诡异,果然是个妖啊,这等人自己惹不起,而且还欠他人情,反正告诉了他也不要紧,便就这样吧。
丁一从智光那里知道了带头大哥的名字,本来挺好的心情忽然又变坏了,按照之光的形容和江湖上的传闻,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妄断心狠之辈,那很显然就是有幕后黑手存在了,这件事果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本当天就想走的丁一被智光拉住了,原因是附近一个村民得了奇怪的症状,他不好决断,恰好丁一来了,所以想请丁一一起去看看。丁一对此倒也没有推辞,他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要不然前世也不会沦落到那般地步,便是因为他太独特了。
在那个道德日渐沦丧的前世,丁一的出现让众人都是觉得十分的碍眼,所以才会被人害成那般模样,父母被害,自己只能隐居乡村。所幸他遇到了白云,一个改变了他日后一切的男人。
智光领着丁一来到后面的客房,推开房门便是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丁一闻到了眉头一皱,倒不是这味道冲人,比之更难受的地方丁一都待过,哪里会在意这些。只是这人的用药如此猛烈,实在是不智,凑上前一看却见这人整个身体藏在被中,边上还有两个丫鬟在服侍,看见智光进来了给智光行了一礼,便出去了将屋内留给了智光两人。
屋内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看见智光便道:“大师,你来了,我儿子还有救吗?”
智光皱着眉头指着边上的各种名贵药材道:“不是让你不要给他吃了吗?他的身子现在太虚了,虚不受补,你这样反而在害他。”
那富商道:“可这些不是活命的药吗?怎么会害他?这些东西可是我花了好多钱才买回来的啊,就是用来救我儿子的,大师你可不能不管。”
智光摇摇头不理他转向丁一道:“丁施主,你来看,此子的病情十分奇怪,似乎是……”说话时看了一眼富商低声道:“梅毒。”
丁一点了点头,这男子身上的一股味道丁一鼻子一闻便已经猜中了七八分了,又见那男子年纪轻轻,面色苍白,鼻翅淫汗,显然是个好色之徒,过度纵欲身子亏损不说,还得了一身的毛病。怕就是各种花柳病互相纠缠,所以才会让智光觉得奇怪吧。
正要上前为男子把脉,却听见那富商道:“大师,他是何人?还请大师不要将小儿的性命当作儿戏,教导弟子也请另择他人,小子给我出去。大师,我诚心诚意的来求你,只要你救了我儿子,到时我捐金千两为佛祖重塑金身。”语气之冲,居然让丁一也吃了一惊,很显然这个男子在家中自大惯了居然对着丁一就要发号施令了。
智光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这位丁施主乃是医道圣手,比之老衲不知强上多少,施主可以放心的让其为你儿子把脉、诊断。”
“哼,就这样个连毛都没有的小瘪三也能是医科圣手?大师,不要和王某开玩笑,是不是嫌钱少?我这就让人先送一千两纹银过来,以贴寺用。”这王富商看见丁一貌不惊人,身材高大说是个练家子他到信,说是大夫还是比智光还要厉害的大夫,那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丁一笑了笑说道:“不治便不治吧,也凭空省了许多心思。”说完就往外走,王富商还在后面冷哼了一声对着智光说道:“大师,银两稍后我会让人送来,还请大师为我儿子多多尽力。”
丁一听得清楚却根本不去理会,出得门来正看见门口两个丫鬟在那熬药,丁一蹲下问道:“这屋子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丫鬟一惊,看见丁一没有恶意顿了顿便说道:“里面是王大官人和他的儿子。”
丁一点点头:“这王公子生的病你等可知道?”
丫鬟不说话了,不过丁一看她们的模样便已经心中知晓了,便说:“这病是传染病,你们最好不要离那公子哥太近,所有的东西凡是他用的,记住用过后如果还要用一定要用放进水中用沸水煮过才能用,而别人绝对不要去用他用过的东西。”
看到两个丫鬟点点头丁一笑了笑起身走了,来到前院忽然看见两个小和尚在那里闲聊便走了过去,问道:“聊什么呢?”
两个小和尚看见是丁一过来,也不隐瞒说道:“丁大哥,你去跟师傅说吧,不要让师傅救那个人。”
丁一心中奇怪问道:“什么人?”
小和尚道:“就是那个姓王的,丁大哥你不知道,这姓王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前面来求医的一个村民认识那人,跟我说的。这家伙,在他们的镇上欺男霸女,那人的老乡家的女儿便是被那恶人给侮辱了,后来想不开投河自尽了,这人去告状,可是官府根本不受。还将这人的老乡打成重伤,没多久因为没人照顾也死了。”
丁一眉头一皱,问道:“那个来求医的人的还在吗?”
小和尚点点头说:“还在的。”
丁一说:“带我去瞧瞧。”
小和尚点点头领着丁一往前面的客房去了,丁一自然跟了过去,进得屋内看见这人瘸着一条腿,看见小和尚带着个人进来问道:“小师傅,有什么事吗?”
小和尚摇摇头施礼道:“施主,是我丁大哥找你有事。”
这人看样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看见丁一走了过来还要起身和丁一见礼,丁一连忙踏出一步扶住道:“你这腿脚现在可不能乱动,不然就白治了,会有后遗症的。”顿了顿看见对方没有在下床的意思了又说道:“老乡啊,我是想问你个事情,我听这小家伙说那个姓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人身子一震,目光中透出一股不信任,就要赶人,这时候小和尚说话了:“施主,丁大哥是好人,你跟他说,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许是丁一的坦然和小和尚说的话起到了作用,这人长叹一声道:“说来也不怕你们见笑,我跟着小和尚说的半真半假,那姓王的家伙的确是害了人,但不是别人的真是老汉我的,老汉我这条腿就是告状不成被生生打断的。”
丁一听到这将这人扶起,扔他能做的更舒服些说道:“你仔细的说来我听听。”
这人看见丁一毫不避讳自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扶着自己心中感激道:“事情是这样的……”
这人将事情说完,不外乎就是依仗权贵,欺压良善,强抢民女这帮狗血的事情,其后更有官商勾结,告状不成反被打。但就是这样的事情听的丁一心头大怒,道:“走,随我找他去。”说完也不管这人愿不愿意,将其一把背上,走了出去。
到了那里两个丫鬟还在外面熬药,看见丁一怒气冲冲的走来,吓了一跳就要上前相拦却被丁一一个眼神给吓在了原地不敢再妄动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丁一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时候智光和尚还在为那人把脉,不时的眉头皱起,很显然这人的病情不容乐观。听见动静回过身来正看见丁一气势汹汹而来。当即就要开口询问,却有人比他还要更快一分。
那王富商怒道:“又是你这个家伙,冲撞了大师为我儿子的治疗的话,王某要你不得好死。”
耳边听到这人信誓旦旦的说话,丁一心中对这人已经有了一份评价,也没回头问道:“是床上这人吗?”
那个庄稼汉也没想到丁一会如此大胆,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他身子偏矮,即使被丁一背负在背上,一开始被丁一挡住王富商也没能注意到。这时他听到了丁一说话探出头来,看见床上的那人还有怒指自己的王富商,心中即怯又怒叫道:“就是他,就是他糟蹋了老汉的闺女,可怜我那闺女因此投河自尽,就是这人,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丁一点点头说:“很好。”
“哼,我道是谁,原来还是老乡啊,不错,居然能追到这来,挨打还挨得不够吗?”王富商听见了声音自然循声望去一眼便看见了丁一背着的这人,心中立刻冷笑一声,以为到此便能为你女儿报仇吗,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话间来到窗边,从怀中掏出一只响炮扔上半空,但听一声巨响后又走了回来道:“贼心不死,王某今日便叫你死在此处。”说完这话顿了顿看向了智光道:“智光大师,这人和你有何关系?三番五次的找王某麻烦,王某找他算账还请大师不要见怪。”说话时阴阳怪气,他知道智光医术不凡,但从没见过智光会武功,自然是毫无惧色,到时候自己的手下一来,将这两人杀死。那时智光如果不肯尽心救治自己的儿子,或者治不好,那便也杀了好了,就算作是给自己儿子陪葬了。
丁一自然知道这人放出的响炮是在唤人前来,他本可以阻止但是正要对方将人叫来,好一网打尽所以也不去理会响炮,对着王富商说:“看样子,倒是有点意思,敢作敢当啊?”看了看智光还在为那男子把脉怒道:“给我过来,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智光听到丁一怒喝,看了看自己还握在男子手腕上的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家所言众生平等,我能救之便当救之。”
丁一一怒将智光踢了一个跟头:“众生平等是好事,但难道为非作歹也无需管了?”
智光爬起身也不怒道:“老衲自当劝其回头是岸。”
“哈哈哈。”丁一大笑几声骂道:“原来还道你不过是个和尚,现在看来还想为你加上两字,迂腐和尚!照你这么说,便是杀了人往庙里一躲,说声归依我佛便算了不成?”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人能皈依佛门便也当给他次机会。”
丁一点点头说:“不错,给人机会这个理由我还可以接受,但如果一犯再犯呢?”
智光道了声:“阿弥陀佛。”不在回话,这个问题还真不是轻而易举可以回答的。
不过看见两人视自己如无物的王富商怒了:“大师,我敬佩你慈悲心怀,不过这人出言不逊,还是交由王某来为你打理吧,你就只需为我儿子治病即可。”说到这,从窗边看见十来条人影跑了上来大叫道:“来人啊,将此人给我拿下。”
门外立刻有声音应道:“是。”随着声音跑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手拿钢刀对着丁一虎视眈眈。
丁一笑了笑道:“真好,又给我省了不少事,这般都不需要我去调查了,看来是知道我事情忙的厉害,在为我着想啊。”丁一笑了笑,别人却听不懂丁一再说什么。
那王富商还当丁一被吓疯了呢,叫道:“装疯卖傻也逃不过了。”挥挥手,暗地里做了个割脖的手势,那两个人心中明白,钢刀一挥对着丁一两人砍下。
在丁一背上的那庄稼汉可是吓得不轻,丁一却是毫不紧张,笑话!这些人如果也能让丁一紧张的话,那丁一还真是白活了。
单掌回抽,毫不避讳的和对方的钢刀对上,在两个大汉惊疑的眼神中,硬挡了一下顺势一拳打来,正中其中一人胸口,将其生生砸出了门外。这时候空气中犹有刚才钢刀和丁一的胳膊相交的“铛铛”声响起。
又踢起一腿将另外一个目瞪口呆的大汉踢出门外,他自己也走了出来。开口说道:“打你的人有没有这些?”
背后的庄稼汉此时哪里还能开口,都震惊的无语了。丁一无奈将其稳稳的靠扶在墙边道:“你先坐一会,我去活动一下手脚。”
那十来个汉子都是身形魁梧之辈,但其中却只有两三个人算得上是江湖中人,勉强可以算是江湖三流人物,这等人对丁一来说还真只能算是活动手脚。
当先的一个汉子看见丁一大大咧咧的走来,即使心中知道对方必有所持,但还是一刀砍了下去,丁一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对方落下的钢刀说道:“不给力啊,再用力点,我还是可以的。”
这些大汉哪里看见过这般神技,心中早已萌生退意,但想想那许多的份银又舍不得这份差事,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齐吼着冲了上去,却是想用围攻的办法来和丁一打。想的是不错,但是能够围攻丁一让丁一顾此失彼的人最起码也得是几个高手才行。
却忽然听到转角处一声怒吼,一道掌力凭空拍来,取得不是丁一而是那些围攻丁一的汉子。赫然便是乔峰,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个阿朱姑娘,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了,丁一心中很是疑惑。不过看见乔峰掌力雄浑,丁一因为穷追不舍跟踪萧远山,本来憋着气想打一架的他忽然发现对方是熟人根本不好打,只能按耐下心中的战意。
这不,虽然是十来个混混一般的人物,但总也算能活动一下。说到底丁一毕竟是个武痴,时时刻刻心中想着的各种武功的事情,看见乔峰一掌打来,心中知道对方是看自己被围攻存了救援之心,而且一上来就是威力极大的一掌。
乔峰自然是用上了七成内力的一掌,毕竟在他看来能围攻丁一的必定是绝世高手,为了打破围攻之势,只能用出这等实力,却又因为背后出掌,虽有叫声提醒,却也不是乔峰的性格,所以一掌才用出了七成的力道。
但就是这七成力道却也不是这些汉子能够承受得了的,丁一自然无惧,但是这些人看似凶恶,却都不过是些粗通武功的人士,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没有询问清楚前丁一不会取了他们性命去,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死在乔峰的手里。
左手一带将一个汉子甩开,顺手已经点住了他的穴道,右手一掌迎上了乔峰的掌力,乔峰看见丁一如此动作,便立刻知道猜错了,这不是丁一被人围攻估计是在切磋或者是别的什么,就要收掌,却已是不及。他本是担心丁一安危,出掌快而迅猛勉强才能收回了三成力道,却还有四成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丁一和乔峰掌力相交,凭空响起“波”的一声,因为乔峰的收掌,丁一自然无恙,随手射出几道指力,将这些汉子点住穴道对着乔峰道:“早就想领教一下降龙掌了,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那时候有事情一直没机会找丐帮的高手切磋过,你不错,今天就来玩玩。”
说着话一掌已经对着乔峰拍出,在乔峰身边的阿朱惊叫道:“乔大哥,丁前辈,你们?”
丁一笑了笑,掌力忽然一分为二,攻势凶猛的攻向乔峰,另一部份掌力却是柔和的将阿朱推到了一旁,丝毫没有伤到他,这是他从小无相功中领悟出来的巧妙法门。
果然丁一一用出来,乔峰自然看得清楚,赞了声:“好本领,既然前辈要领教,那乔峰便出手了,这招是见龙在田,前辈请指教。”单掌一递一道金红色的龙形真气咆哮着迎上了丁一的掌力。
两股掌力相交,只听一声大响,丁一和乔峰齐齐退了一步,居然是平分秋色。虽然这中间有丁一只用了五成内力还分而攻之,但却有四成打向了乔峰。莫小看了丁一的四成内力,想想丁一的内力那是最起码都是百年以上了,而实际情况更是远胜此数字。四成内力几乎已经是当世高手的全力一击了,就是这样乔峰随手便接了下来。
可见乔峰之猛,降龙掌法之强。这降龙掌法本就是因人而异,配合乔峰的神勇,掌力凭空更增添了三分威力,虽然不是全力施为,却能硬撼丁一的四成内力没有败象,这北乔峰的名头果然不是凭空得来的。
看见乔峰脸不红、气不喘丁一爽朗一笑:“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好一个降龙掌,厉害。再来!”
听见丁一称赞,纵是乔峰也是面色一红,他可是三十岁而立之年的男人了,居然被丁一说成英雄少年,不过想想丁一的年纪心中也恍然。感觉到丁一内力又加深了一成扑面而来,掌力未近已经是凌厉无比,逼得他呼吸不匀了,当即吐气开声毫不畏惧也是一掌拍出,他本来就是愈战愈勇之辈,内力激荡之下掌力呼啸而出对上了丁一!
第一一八章 乔峰?萧峰!
丁一和乔峰在智光的这院中便动上了手,丁一也没用别的招式,就是一套天山六阳掌打出,心中也是存了考校乔峰之心。
而乔峰自然不会怯场,掌力浑圆刚猛,犹如神龙出世,威势无双居然能够和丁一打的是平分秋色。
两人的动静自然也让屋中的王富商和智光走出来观看,这一看便让王富商心中大惊,这其貌不扬的人居然还是个绝顶高手,而看样子还是要为这老头报仇来的,自己可怎么办?
看了看和乔峰对战的丁一全神贯注的样子,这王富商心中一狠,悄悄的靠近了那依靠在墙边的汉子。这时候因为丁一和乔峰的关系,场中气劲四散,烟尘飞舞,加之两人掌法精妙,正是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那里会去注意这王富商的动作。
这王富商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汉子身旁,看了看丁一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忽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正在瞧热闹的庄稼汉刺下去。
但是别人没注意,却不代表正在动手的两人不注意,两人又不是生死大战。丁一六识敏锐,即使对战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王富商的一举一动哪里能瞒的过他。而乔峰添为丐帮帮主,自然也是江湖经验丰富,与人对战也是警惕非常,自然也瞧见了王富商要出手行凶。
两人同时大喝,乔峰使了个擒龙功,凭空一吸真气犹如神龙吸水一般将王富商的匕首带过,王富商不过是个普通人又哪里能挣的开乔峰的内力吸附,匕首被乔峰用擒龙功一吸之下为之夺去。
而丁一却是袍袖一拂将王富商身形一带甩到了他的那些手下身边,看着仿佛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打着滚的王富商,这靠墙的汉子才忽然惊觉。
乔峰夺下匕首看了看惊道:“还是一把神兵。”说着话用匕首对着墙壁扎去,却是轻轻松松犹如刺穿豆腐一般毫不受力的尽根而没。
丁一笑了笑:“这人号称富甲一方王大官人,自然能弄到这等好东西,既然是你拿去的,便是你的了,在你手里总好过在这家伙手中明珠蒙尘。”说着一指点去将正要逃走的王富商点住穴道,对着乔峰道:“你很不错,一路走来肯向你这般下苦功打熬基础的人不多了,现在江湖上都是学了几招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或者一心想着绝世神功。却将这基础才是根本给忘得一干二净。”
乔峰道:“这是恩师调教的好,不过,咳……,恩师他老人家却已经故去,如若被我知晓是谁借我之名杀了我恩师,我定要……”
“慢着,下面的话还是不要说得好。”听见乔峰如此说话,知晓了事情真相的丁一自然立刻开口阻止了乔峰的说话。
如乔峰这般性格,一旦说出的话必定会想法去实现。而这杀他师傅的人却又偏偏是他不能动手的身份,到时候乔峰不动手就会违了自己的本心,这对于乔峰的武学之道来说是个极大的障碍。
心中欣赏乔峰的丁一自然不会看乔峰落下此等心魔,所以立刻出口打断,对着智光说:“迂腐的和尚,去准备两间客房,嗯,算了一间吧,一看就是小两口的模样,一间足够了。”
乔峰脸色微红,边上的阿朱更是红的剔透,更是明艳动人,直将身子藏在乔峰的身后,乔峰说道:“前辈说笑了,乔峰和阿朱是……”
“得,别前辈前辈的,我看你不错,如果不嫌弃就学他们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吧。”丁一指了指在一旁的小和尚们。
乔峰也不是拘泥之人,爽朗一笑:“好,丁大哥。”
“嗯,不错,心明,带他们去客房,记住一间啊!一间!还有去弄几个你的拿手菜给他们尝尝,做的好吃了一会我再教你两手。”丁一拍了拍心明的小光头笑着说。
心明听见丁一说话笑道:“知道了丁大哥,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乔峰看见智光就在旁边,心中有百般的疑问想要脱口而出,却被丁一始终引到一旁,最终叹了一声和阿朱一起跟着胖乎乎的心明走了,反正住下了也不用担心智光和尚会突然离开。
一路上还对心明说道:“小师傅,劳烦你为我等准备两间客房。”
丁一隔老远依然听得清楚,心中暗道:怎么遇到了几个可以当朋友的都是闷**呢,他就没看出来那阿朱心中喜欢他嘛?真是的,都是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说这话的时候丁一却也不想想他自己,他又能好到哪里去。
心明贼笑两声:“啊呀,不好意思,施主,最近求医的人颇多,客房只剩余一间了,在没有其余的空房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乔峰一愣,这么巧?那一间屋子怎么住两个人,想的时候不自禁的看了看身旁的阿朱,但见其似乎因为丁一的调侃任自娇羞不已,红通通的小脸蛋更是凭空更添几分姿色,却让乔峰也不自禁的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立刻便正色了说道:“阿朱,你说这该如何?”
阿朱虽然脸色微红,但也是因为丁一的调侃,后来心明的话自然听得清楚,虽然心中的确很是喜欢豪迈洒脱的乔峰,但是又哪里会轻易的表示出来。听见乔峰问话,心中更加敬佩乔峰的为人,也对丁一有了新的认识,快走两步来到心明身前笑道:“小师傅,出家人不打妄语,我进来时,你那门口的师兄可是说空余的客房很多呢,你却忽然说只有一间了,莫不是他骗我吗?那我便将他抓去告之你师傅,让你师傅惩罚与他。”
心明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又哪里及的上阿朱,被阿朱一说立刻慌了,道:“啊,不要,不要去告诉师傅,师兄说的没错,是有空客房的,你们不要去师傅那告状,要去说,却也是小僧我的错,是我妄言了,阿弥陀佛,小僧这就带你们过去。”
阿朱笑了笑:“小师傅真是老实,这样才是好和尚,今后必定能成为智光大师一般,薄度众生的大师。”
心明听她称赞,耳边是请脆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心中的郁闷顿时化去了一大半,脸带微笑的领着乔峰、阿朱两人去了后面的厢房。
另一边丁一看着不住的念着佛号的智光很是无语道:“迂腐,如果天下为一家,从此无争斗,你说的这一套或许可行,但现在却绝对不适合,看看这人刚才还想杀人灭口,你觉得他会回头是岸?”
曾经是江湖人的智光又哪里会不知道,但是心中恪守了这么多年的佛法,却是让他一下子在改过来又是有些为难他了,所以他才会一直沉默不语。
丁一也不理他走到王富商的身前道:“真好啊,本来还想去调查你家里的事情呢,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又让我省了许多时间,那就再给你个机会说说你有什么心愿。”随手解开了王富商的穴道。
王富商身子一震,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丁一忽然推金山倒玉柱的对着丁一跪了下去道:“大侠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啊,请大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人绝不再犯,不,小人愿意皈依佛门,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向佛。智光大师,求您收我为徒吧。”
丁一看着王富商这个样子心中很是鄙夷道:“摇尾乞怜为时已晚,没有心愿吗?那便去吧。”
说完手指虚空一划,但见王富商声音忽然顿住,双手死命的抱着喉咙,不一会已经抽搐而死。
丁一又解开那些大汉的穴道,一一询问,有了那断腿的汉子指证,凡是身上为非作歹的丁一都是送其一道剑气让他先去陪他的主子到地府中再去作恶。剩下的人被丁一废了一只手,便让他们滚蛋了。
做完这一切,又进了屋中看着昏迷不醒的这王公子,丁一道:“也好,你侮辱他人之女,现在花柳在身也是报应,我也懒得动手。”看着依然昏迷的他,丁一说完话便走了出来,将断腿汉子又背回了客房。
那断腿汉子见丁一武功高强,又为自己报了大仇,直给丁一磕头,丁一要去背他,他又哪里会肯。但却敌不过丁一的力量,被他背回了客房,在丁一的背上就已经老泪纵横,仰天叫道:“英子,你安息吧,爹爹没能力给你报仇,但你的仇有大侠给你报了,安息吧,呜呜……”
第二天,智光一夜没有睡好,心中诸多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缠绕,弄的他头晕脑胀的,却也不知道学佛好,还是从前好。直到丁一到来,看出了他迷失了心智,用内力将他惊醒,才将他带出了死胡同。
丁一说道:“佛法是好东西,这我承认,但万物有利必有弊,佛法中却也有许多漏洞,许多的错误。就像这杀猪、吃猪的人下辈子会遭报应变作猪,杀羊、吃羊的会变做羊。轮回之说用来导人向善是好事,但这种话你相信吗?如果下辈子还想当人,岂不是非得杀人才行了?所以学习佛法没有错,但不要因此就去过分的相信。尽信书不如无书,要学会用自己的脑子,从实践出发去验证它,找出真正适合自己的佛法精义来。”
智光听见丁一如此说长叹一声双掌合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衲受教了。”
丁一挥挥手道:“你还不错,就是有些迂腐,不然我才懒得理你。”说到这顿了顿道:“门外的小两口,瞧了半天了,也该进来了吧。”
乔峰和阿朱推门而入抱拳道:“听闻大哥在此说解道理,乔峰怎敢轻易的惊扰到两位。”
丁一笑道:“这话,要是别人说,我自然当他是奉承……”
阿朱笑道:“那要是乔大哥说呢?”
“自然还是奉承,啊哈哈”丁一笑了笑说:“不过别人的我不喜欢听,也不想听,你乔峰的话,我却听得舒服,来坐吧,有什么事?”
乔峰和阿朱昨天就见过丁一的调侃之举,所以对丁一的言语心中已经有了底子,觉得这个高人也不是很难相处,心中平添了几分亲近,听见丁一问话,乔峰说到:“来向智光大师求证一件事。”
智光:“阿弥陀佛,乔施主所来所为何事,老衲也能猜到,那人之事老衲已经全都告知了丁施主,你等有事可以问他。老衲却先失陪了,告罪。”说完,行了一礼居然转身就走。
就是丁一也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直接将问题扔到了自己这边,然后拍拍屁股就走,心中大怒,早知道就不开解他了,看见乔峰双眼灼灼的望了过来心中也知道他的苦楚,便道:“乔峰,你对你自己的事情知道了哪些?说来听听。”
乔峰一愣,不过还是将自己从杏子林后遇到一些事情一一讲了出来,甚至连为了调查自己的身世去了少林救了阿朱一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说完还从怀中取出阿朱交给他的易筋经,丁一接过翻了翻,他虽然博学,但这梵文他还真是不懂,看不懂就还给了乔峰说:“这是你们的定情信物,我怎能拿?”看了看面色微红的两人又笑了笑道:“乔峰,带头大哥我已经知道是谁,这件事情我会追查下去,至于你……”
乔峰忽然插口道:“丁大哥,乔某肯定会一直追查下去的。”
丁一摇摇头说:“我倒不想你这样死盯着不放,不过想想也没理由说服你,你不是说过那块石壁吗?那上面说的实际上是你的身世,而你的父亲也就是被群雄在雁门关伏击的那人叫做萧远山,你也的确是契丹人之后。”
乔峰怔了怔道:“萧远山,这便是我父亲的名字吗?那我岂不是也要姓萧,我不叫乔峰,我是萧峰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丁大哥,阿朱,我果真是契丹野种吗?”
丁一走上前拍了拍乔峰,今后便是萧峰的肩膀说道:“胡汉之分真如此重要?连你也看不开?辽人中也有豪迈不羁的好汉,也有我丁一敬佩的豪杰。中原却也有为非作歹的恶人,也有我丁一誓死必杀之人。这胡汉之分根本就没什么用,难道就因为简简单单一句你是辽人或我是宋人,便不能和睦相处吗?须知,往前推个千百年,大家尚有可能是一家,不过是地方环境改变了彼此,才会分出了汉人和辽人,甚至许许多多的种族,但最终呢?不还都是人?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是可以分开的。那便是活人和死人!其他的又有何区别?”
阿朱忽然说道:“乔大哥,丁大哥说的很对,阿朱就不觉的你是辽人还是宋人有什么区别。”
丁一笑了笑道:“这个弟媳妇还真是疼你呢,不过她说的没错。胡汉之分从来都是因人而异,谈得来的哪管你是胡是汉?谈不来的邻居也变世仇。这便是人的劣根性,中原人以中原人自居,辽人以辽人自居,彼此不相往来。却又哪里会想到,往前推彼此不过都是同一祖先罢了。要是语言相通,像你萧峰,数十年来又有哪里能看出你非汉是胡?不就是众口烁词,划定出了种族之分,却又何必去理会?去做自己便好了!”
随手将萧峰边上的一壶茶倒出,冲了三个小碗道:“这茶杯便是汉族,这是契丹,这算是西夏。你来看,彼此互相有着茶杯为壁,自然互相分隔了开来,但实际上了……”丁一又取过一只茶杯,将三个茶杯中各倒出一些在那空茶杯中道:“实际上,却都是人,混在了一起,有了交融便再难分彼此。”说完一口喝掉又说:“这就是人,你,我、她都是人,哪里来的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要是哪天出来一群人自称是某族,明天又是一群人又说自己是这族,这天下无数人又难道真的要分的如此清楚、仔细?”
萧峰叹了一声说:“毕竟契丹和汉人因为两国经常交战,死伤惨重,彼此敌视也是应该。”
丁一苦笑一声:“战争不是普通人能够决定或者左右的,说到底战争起时何人最痛?从来不是那些达官贵族,最疼的永远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妻离子散也不过是小事,家破人亡更是屡见不鲜。而最终的战争的目的却不过是你夺我一块地,我要你那些物。那些发动战争的人又哪里关心过最下面的人,战争不过是一种为了达到利益目标的手段。而战争中死去的人不过是被利用的可怜人。真正保家卫国也就罢了,也算是英雄好汉、死得其所。但更多的战争却是莫名其妙,想宋辽两国又有什么不能互通有无的?”
看见丁一一身杀气隐隐散开,纵是萧峰也不仅暗暗心惊,更是惊讶于丁一的言论。萧峰哪里知道丁一前世经历过无数的战斗,其中有逼不得已保家卫国的,但更多的是那些上面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或者不过是因为言语的口角就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而在那些人的眼里,死去的人从来不过是一窜数字罢了,他们心疼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子民死去了,而是心痛目的没有达到亦或抚恤金又是一大笔开支。
经历过这样的战争的丁一即使极其好战的他,内心也对这种莫名的战争有着由衷的厌恶,在他看来宋辽的战争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两国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却因为双方上层的彼此不相信或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亦或莫名其妙的面子问题就将无数百姓期望的平凡生活抛置于脑后。
平息了一会,丁一对着萧峰说:“萧峰,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的这种担心根本没有一点的需要,有能力的话就去阻止战争,没能力的话就救人,用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能保护得了的百姓才是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去追求契丹人或者汉人的身份!这样即使你不是汉人又有什么区别?在深一层,能够活人无数即使不是人又有何区别?这神佛是人吗?不也是受人敬仰?何分种族?”
说完丁一还指了指供在一旁的佛像,在他心中神佛不过就是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或者别的物种罢了。又说道:“你我在普通人眼里,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那些神乎其技的事情出来,所以既然如此神佛都无分国界了,活着的你又为什么去白白担心呢?”
萧峰虽然知道丁一是在开导他,但是听见丁一如此贬低神佛,即使他也是多有不信但神活在这个世界的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丝对神明的尊敬的,对着佛像行了一礼道:“丁大哥所言极是,我虽然无法匹及先辈,更是只能仰望神佛,但也不应妄自菲薄。”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大半道:“多谢丁大哥了,乔某?萧峰好多了。”
丁一笑了笑道:“既然叫我大哥自然你想不同的时候我要起到做大哥的作用,不然不是白叫了吗?对吧?弟妹?”说着话还不仅调侃了阿朱和萧峰一下,却也是想将这沉默的气氛扫开。
第一一九章 初遇黄裳
丁一在智光这寺院中将自己怀疑的一些事情跟萧峰说了一遍,最后想了想还是跟萧峰说了,你父亲萧远山尚在人世的话。
这话直将萧峰惊在当场,脱口叫道:“我父亲尚在人世?丁大哥,你说的是真的?我爹爹真的还活着吗?他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丁一看着萧峰紧张的样子,不仅没有笑话他反而内心很是高兴,这种人才是值得一交的人啊,安抚住了紧张的萧峰丁一缓缓说道:“你父亲,萧远山和我颇有渊源,这个事情日后在于你说,不过你父亲现在很好。至于在哪里,这个我到是不甚清楚,只知道他也在调查这件事情,你们父子早晚就会遇见,所以你也不用过分着急。”丁一说到这,心中想的却是:要不要将萧远山杀死萧峰养父母和他师傅的事情说出来,但是看了看萧峰一脸欣喜的样子,最终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先让他开心开心吧,等下次再寻个机会给他说一下。
萧峰一路上就是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在调查,但是一路找寻那日杏子林中的谭公谭婆和单正一家的时候,他们都不肯说,而且萧峰从他们口中得知居然还想要杀人灭口,虽然没有成功。不过这还是让萧峰心中怀疑是不是那个带头大哥一直暗暗的跟踪着他们,或者就是早已实现布置好了一切,就是不愿让他知道自己的生世之谜。
丁一对萧峰的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萧峰和阿朱因为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不像他一直以旁观者的眼光在看待这整件事情。萧峰的猜想基本上不太可能,因为他已经从智光那里知道了带头大哥的身份,以他的身份和气度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然的话也不会让智光如此死心塌地的要为他保守身份秘密了。
而根据萧峰所言,这事情的背后两个人的嫌疑更大,一个便是将消息告知带头大哥间接挑起雁门关事情的那个幕后之人,这么做的话便说明这人的确有什么阴谋想要实施,却奇怪的是数十年来一直没有动静。
而另一个丁一想的是萧远山,想到已经为了复仇不惜杀害无辜了,做出这等事情也是正常了。所幸的是萧峰也说了,这些人最终都没有死,只是受了颇重的伤罢了。看来如果是萧远山的话,那便是自己的劝解总算有些效用,让他不至于因为仇恨的关系越陷越深。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还都只是猜测,所有的一切都还掩藏在一片迷雾之中。
第二天,得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丁一和萧峰还有阿朱便和智光告辞了,至于那个王富商的家人会不会前来报复,智光虽然不想伤人,但毕竟武功已经恢复,江湖一流的高手又怎会怕那些人,所以丁一毫不担心给智光惹下麻烦,引人向善是好事,但过于迂腐就算了吧。
萧峰虽然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还有一些他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带头大哥丁一还是没有和他说。倒不是丁一放心不下萧峰,就看萧峰一路上过来逼问的谭公谭婆等人,便知道萧峰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甚至看见他们受了重伤后,还出手救治。
但是这个带头大哥的名字,一旦透露出去却又绝对会引起别的波澜。而丁一又不想那门派的威望受到伤害,毕竟也是当初的老相识,怎能看见这赫赫有名的门派因一人而名声扫地,所以只等调查清楚了再说出来也不迟。
萧峰心中虽然极想知道带头大哥的名字,但丁一不说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丁一非但处处维护与他,而且还有恩与他、开解过他,他又怎能逼迫丁一说出不想说的话呢。
不过阿朱倒是提出来一个新的想法,便是杏子林中另一个重要人物,一个不经意间被丁一和萧峰忽略掉了的人物,这人便是丐帮马副帮主的遗孀:马夫人。
丁一虽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但是对于这个一手导演了蒋萧峰逼出帮派的女子也是心中好奇。听了阿朱的话,几人转道便去了马夫人的住处。
萧峰和阿朱自然是想从马夫人那问出带头大哥是谁,而丁一却是想知道这幕后是不是有人在指使这个马夫人这么做的。毕竟丐帮虽大,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但蛇无头不行,没了萧峰的丐帮却是群龙无首,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而弄出这一切的最关键的人物自然便是这手持密函的马夫人,而在丁一心中一个女子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来导演出了这么一出好戏,其后必有隐情。
三人中,丁一和萧峰都是绝顶高手,阿朱虽然不是个中好手,但被萧峰提携着,几人走的也算快,三天后已经来到了马夫人的住处。
萧峰望了望这当初自己兄弟寻来的,马副帮主的宅子,自己还在这里面和马副帮主彻夜长谈过,就是那时候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帮主和副帮主在月夜之下彼此交心。对于马副帮主,萧峰说声敬重却绝不是空口白话,那是实打实的从内心发出的敬意,因为马副帮主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看似啰嗦,却实际上办起事来,滴水不漏。
如果说萧峰像只一飞冲天的神龙,张牙舞爪翱翔于九天之上。那马副帮主便是一匹其貌不扬的千里良驹,看似平凡的他却是日日夜夜勤勤恳恳打理着丐帮的大小事务,甘心做萧峰背后的辅佐之人。让萧峰毫无顾忌的翱翔于蓝天,丐帮的帮众却又能紧跟这他这匹老马,紧紧的追随着神龙的身影不会落下。
两人一内一外,将丐帮打理的日渐兴盛,却不想忽遭大变,马副帮主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独门绝技之下,将丐帮弄得人心惶惶的同时,也引出了一系列的事端来。怕是马副帮主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见丐帮因为自己逼走萧峰,险些分奔离析,怕是会被气的再死一次了。
在半路上本来和两人一起走的丁一忽然发现了一人,这人貌似是官员之辈,但却身手极高,于是先和萧峰、阿朱告了声罪,追过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反正马夫人这有萧峰和阿朱,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约好了在城中酒楼等候,丁一展开身法就朝那人的背影追了过去。
丁一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走开了,才让萧峰和阿朱的关系终于再没了他这个超级大灯泡之后有了长足的发展。萧峰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过后,居然隐隐有了退隐江湖的念头。
那日两人走在路上,聊起了一些事情后,在阿朱隐晦的言语中。萧峰忽然想到了阿朱对自己的不离不弃,雁门关外痴痴等候,心中感动,突然伸掌抓住她腰,将她身子抛上半空,待她跌了下来,然后轻轻接住,放在地下,笑眯眯的向她瞧了一眼,大声道:“阿朱,你以后跟着我骑马打猎、牧牛放羊,是永不后悔的了?”
阿朱正色道:“便跟着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永不后悔。跟着你吃尽千般苦楚,万种熬煎,也是欢欢喜喜。”
萧峰朗声道:“萧某得有今日,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就是叫我做大宋皇帝,我也不干。阿朱,这就到信阳找马夫人去,她肯说也罢,不肯说也罢,这是咱们最后要找的一个人了。一句话问过,咱们便到塞外打猎放羊去也!告之了丁大哥一声,日后丁大哥定会查清真相告知与我。”
阿朱俏脸通红的道:“萧大哥……”
萧峰哈哈大笑,说道:“是了!从今而后,萧某不再是孤孤单单、给人轻蔑鄙视的胡虏贱种,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一时不知如何说才是。
阿朱接口道:“有一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感激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说得诚挚无比。
萧峰纵声长笑,内力激荡之下,四周山谷鸣响不断。在经过了丁一的开导,阿朱的深情后,萧峰终于尽去阴霾,高兴之余心情激动之下,一身内力居然隐隐又有增长。但这时候他又哪里会顾的上内力的问题,收声道:“走,我们这便去找马夫人,问过后便到客栈等丁大哥,跟他说一声,咱们便去塞外过我们的生活。”
不说萧峰和阿朱因为互通心扉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单说丁一,他一路上追寻前面这文官打扮的人过了一座山头,两条河,发现对方的身法居然极为高明,且又不是自己所见的任何一种武功,但却有些隐隐的相似。顿时心中知晓这人必是自创武功的宗师级别的高人人物,心中更加的好奇了,紧赶几步已经靠近了对方。
这时候对方才忽然有所反应,却也不知道是丁一的轻功太过高明,还是这人根本就没留意,反正是等到了丁一来到他身后不远处出声询问,他才忽然惊觉的。
这人一个纵身半空中已经转过了身形,但见其三、四十岁的年龄,但却丰神俊朗,英挺不凡,身上一件枣红色的文官长袍,头上没有带官帽,长长的头发随风而动,仅用了一根紫金色的丝带扎了一扎,面对丁一迎风而立,微风轻拂,仿佛就要乘风而去的神仙一般。
丁一看见这人心中也不禁暗赞一声:好气度。看见这人谨慎的瞧着自己,当先抱拳道:“在下丁一,因路上发现阁下身手不凡,因此心中起了好奇之心,赶来相见一番,请勿见怪。”
这人点点头学着丁一的抱拳也是一礼,喃喃道:“好说,原来江湖上的侠士都是如此这般的啊,看见了人高来高去的便会来问一声吗?”顿了顿又道:“在下黄裳,不知丁兄现在见过了又有何见教?”
丁一看见黄裳没有一丝做作的表情,心中疑惑,这人身手高超已是当世绝顶,却为何看似却像个初入江湖的小子一般,开口说道:“黄兄,别无他意,就是想认识一下,在下好武成痴,看见了高手自然是心痒难耐,禁不住的便想找此人切磋、比试一番,互通心得,共商武道。见笑,见笑。”
黄裳点点头说:“嗯,在下却也在书上看见过,原来果真有武痴的存在,当真是和在下见过的一个爱书成痴的朋友一般,不过你是想要比武吗?但却抱歉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耽搁太久。”
丁一自然知道自己要求别人切磋的这个想法有些过分,心中也没想过他会答应,点点头说:“无妨,想问一下,黄兄练得是何武功?我看来怎么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还有黄兄有何事如此繁忙?看黄兄也是官府中人,却不想还有此等身手,在下佩服。”
黄裳笑了笑说:“说来也惭愧,在下未学过什么武艺,这身本事全都是丛书上学来的。”
“哦?什么书?”这时候丁一已经对黄裳心存怀疑了,先不说这人的武功如此高超却是看书学来的,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没人指点能学的这么一身绝顶武艺?二就是这人的名字叫什么?黄裳!同音词是皇上,这人偏偏还是个当官的,你说这皇帝可能放过他?当皇帝的对这些可都是忌讳莫深啊。
但丁一却没想到这黄裳还真就是叫黄裳,当年皇帝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而委派刻书之人,便是丁一眼前的黄裳,他是一名文官。因害怕这部大道藏刻错了字,皇帝发觉之后不免要质其死罪,所以就逐字逐句极为细心的校读。不料想这么读得几年下来,他居然便精通天下道学,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
这些事情丁一自然不知晓,所以才会心中生疑。而黄裳的种种武学却又颇含道家至理,所以丁一才会觉得眼熟,却又似是而非。因为逍遥子的很多功夫也是脱胎于道家的许多著作,例如凌波微步便是八卦易经中演化而来。
黄裳还不知道丁一已经对他心中起疑,常年修书的他自然对于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甚至于江湖经验更是寥寥。所以一身武功的他才会在丁一没有丝毫掩饰下逼到附近才会惊觉。其后更是和丁一的交谈中很显然的透露出了自己不同江湖的情况来,看见丁一不说话,黄裳又说:“告诉丁兄也无妨,我的武功全是道家的著作中悟得的。此来是因为领了圣上的诏命,令我派兵去剿灭那新近出现的摩尼教。我一路急赶,却不想被丁兄撞见了。”
黄裳也真的是久不与人交谈,这些事情居然都和丁一说了出来,不过却也是因为他的坦诚,丁一才会心中放开了一丝疑虑道:“摩尼教?”这个名字忽然让丁一想到了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摩耶可,他不就是号称是摩尼教的吗?还要将自己拉进教中,到还真是巧,那边才遇到这里居然已经来发兵剿灭了。
这是当然的了,当今的皇帝只信奉道教,这摩尼教一出现下面又知道皇帝性情的立刻就是快马加鞭的上报了上来,自然皇帝就是一道圣旨让人去剿灭,但这人选居然是一个文官:黄裳。
而这新出来的摩尼教还真和那摩耶可有关联,这摩耶可虽然受伤颇重,但毕竟修为不俗,逃遁以后居然还有心思霸庙升坛,收揽手下,对外号称的就是摩尼教。因为他的大饼画的很是美好,很是吸引了一派人士前去投靠,居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聚敛起了无数的帮众。
而这些那为了派皇帝马匹的官员却根本不知道,他汇报上去的时候,摩耶可才刚刚开始收人,却哪里能预判到摩耶可凭借出神入化的武功吸引了教众,又用镜中花、水中月的财富凭空聚敛了一帮高手。
也是这次派来的人是黄裳这个无师自通的高手,不然的话,你随便派个人去都只有死路一条。当然现在黄裳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而他也因此,从一个文官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绝代宗师,传下了赫赫有名的:九阴真经!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黄裳现在却还根本没有上任呢,还在此处和丁一谈话呢。
丁一看着黄裳坦诚的眼光,心中已经相信的七八分,见对方急着要走,显然不肯和他切磋一番,于是也不在相拦说道:“黄兄既然有事,那我便不阻拦了。不过摩尼教有一种功法甚为奇特,我曾经与之交过手,这功法甚为奇特,能牵引挪移敌劲,转换阴阳二气,借力打力。黄兄遇上了且要小心才是。”
黄裳点点头道:“多谢丁兄相告,不劳送了,告辞。”说完对着丁一一揖,然后又展开那神奇的身法飞掠而去,很快便从丁一的眼中消失不见了。
丁一看着黄裳,心道,这人如果所言都是真实的,那他虽然有着绝世高手的修为,却又欠缺了绝世高手当有的境界,如果有人能够和他对上几次,帮助黄裳将高手的气势磨练出来,将一身的武学总结归纳,必然会成为名动天下的绝顶高手。
丁一是看见黄裳身法虽然神妙,但纵掠间尚有迟钝,很显然这是因为一身功夫没有很好的融入自身才会如此的,却也不能怪他。他能从道家卷集中参悟出一身武艺,已是不易,又哪里能要求他一个修书的文官日夜苦练拳脚呢。
摇摇头,看见黄裳消失不见,丁一也转身走了,目标自然是和萧峰他们越好的客栈。心中却是对于这个世界的道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心中想着,一会要弄一本易经来看看,好好的研究研究、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