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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城无忌     电影教师txt下载     电影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23章 首映

    《正义天使》首映礼在纽约AMC林肯剧院举行,这家影院拥有纽约最大的IMAX屏幕,也是目前纽约放映水准最高的影院之一。

    纽约电影节不同于仅面向业内的戛纳,强调公众性,所有影片都公开售票放映,《正义天使》也不例外,除了首映场外,还会在16号、17号每天放映三场。张然的电影不光在中国受欢迎,在美国也同样如此,很多人都想看《正义天使》,可谓一票难求。为了控制局面,《正义天使》的门票不得不通过摇号和抽签产生。

    纽约电影节红毯跟威尼斯有点像,是横着铺的,就铺在电影院前的人行道上,前后不过十几米。在红毯靠近公路的一边布置一块几米长的展板,明星走到展板前必须停下,方便记者拍照。在电影院的大厅里,已经挂上了张然、张婧初、艾米-亚当斯和乌尔里奇-图克尔的大幅照片,以及《正义天使》的海报。

    纽约电影节在业界的影响力远不如三大,到现场报道的也基本上是美国本土的媒体。不过由于张然新片《正义天使》首映的缘故,现场来了很多中国记者,内地、香江和台弯的记者都有;此外韩国和东瀛也有记者前来报道。美国记者对此大为感叹,张然的影响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纽约电影节难得这么热闹!

    前来报道的记者空前的多,前来捧场的名人和明星也不少,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莱昂纳多、温图尔等一个接一个的亮相;李安、贾樟柯、卢燕、谭恩美等华人圈的知名人物也纷纷前来助阵;除此之外魏特琳的侄孙女,以及张纯如的父母也都出现在了现场。林肯剧院前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像奥斯卡颁奖礼现场似的。

    这些人大多是给张然面子,前面捧场的。张然进入放映厅后就不住走动,跟前来捧场的嘉宾打招呼。罗伯特-德尼罗见到张然,拉着他自拍了一张,还要拉着他玩现场直播。不过在罗伯特-德尼罗让张然对着镜头说话时,张然腼腆地说:“我很害羞……”马上被罗伯特-德尼罗打断:“少来,你才不会害羞!”张然哈哈笑道:“好吧好吧,我来直播,先生们、女士们,我是张然,现在……”

    刚摆脱罗伯特-德尼罗的纠缠,莱昂纳多又找上门了:“我们合作的事你没忘吧?剧本怎么样了?我可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

    张然耸耸肩膀,无奈地道:“剧本还在修改中,还不成熟,需要再等等!”

    随后温图尔又来了:“罗宾,今年我年初我邀请你担任今年大都会博物馆慈善舞会的艺术总监,以中国为主题,当时你说要拍电影没时间。现在电影拍完了,明年担任慈善舞会的艺术总监总没问题了吧?”

    李安见一个又一个的名人拉着张然说话,对身边的贾樟柯道:“张然可真受欢迎啊!”

    贾樟柯轻笑一声道:“没办法,谁能够取得他的成就,肯定都会受欢迎的。”

    在放映之前,电影节总监上台讲话。艺术总监首先向张然表达了谢意,感谢张然把《正义天使》的首映放在纽约,然后开始疯狂吹捧这部电影。他表示,《正义天使》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同样以战争和人性为主题,这部影片做到了美国电影做不到的深刻。

    在艺术总监讲完后,张然被请到前面。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点电影的三位主角张纯如、魏特琳和拉贝,然后看着台下的观众缓缓地道:“我觉得记住他们,记住他们的故事对我们很重要。这些故事会提醒我们,无论我们自以为有多文明,要让我们毫不犹豫地互相残杀是非常轻而易举的;而他们的故事也告诉我们,善良是人类的希望之所在!”

    张然讲完后回到了座位,他深深吸了口气,静静等待电影开始。

    就在这时,张婧初将头伸过来,在张然耳边轻声道:“好多年没看到你在电影首映的时候紧张了,我以为你不会紧张呢!”

    “是啊,我好久没这么紧张了。”张然握了握张婧初的手,轻声道,“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张婧初知道张然为什么会紧张,人都是这样,你越是在乎,就越容易紧张。就像有些学生,平时考试成绩很好,到了大考的时候成绩总是不尽人意。张然在这部电影上花太多心血了,特别希望电影能够成功,所以,哪怕他经历了大风大浪,也不由变得紧张起来。

    张婧初握着张然的手,柔声安慰道:“电影我们都看过,绝对是一流的。我们不会失败的,一定能够成功。”

    张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不会失败,但还是不由自主会紧张。”

    就在此时,放映厅的灯光熄灭,随即影片正式开始播放。

    1994年12月14日下午,加州圣何塞城郊的库帕提诺社区中心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这时一辆汽车在社区中心的前面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女子,然后向社区中心走去。

    镜头切到社区中心内部,那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迎面走来。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包,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看上去很精神。看到银幕上的女子,张纯如的父亲和母亲眼眶湿润了,轻声唤道:“纯如!”

    摄影机跟着张纯如往前走,墙壁上贴着南京大屠杀的介绍,以及许多大屠杀的照片。黑白照片上有人被砍下了头,有人被刺刀剖开的肚肠,有人被剥去了衣服……这些惨不忍睹的照片冲击着张纯如内心,也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张纯如在一张照片前停下,那是一个男子被斩首,武士刀已经挥过,而头还没有掉下来的瞬间。这张照片震惊了张纯如,也让银幕前的观众不忍直视。张纯如的特写镜头,她怔怔看着照片出神,随即一滴眼泪慢慢滑落。

    镜头切到服务台,这次展出的组织者丁元正跟一位华人交谈,聊南京大屠杀展出的事。就在此时,张纯走了过来。她看着丁元,神情严肃地道:“打搅一下。我看到了这些图片,它们非常具有冲击力。我想借阅并复印可以吗?”

    丁元看着女学生一般的张纯如,问道:“你要这些干嘛?”

    张纯如解释道:“用来做参考,我是个职业作家,我刚刚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本著作,最近正在为新书选题。”

    丁元打量了张纯如一番,觉得她太年轻,看起来就像个写读书报告的高中生,便道:“这是很严肃的东西,是你连碰也不想碰的课题。”

    “我小时候听父母讲过南京大屠杀的事,中学时,我寻遍了香槟地区的图书馆,想更多地了解大屠杀的情况,但一无所获。在我印象中南京大屠杀缺乏细节,就像一个传说。”张纯如指着墙壁上的照片,神情凝重地道,“直到看到这些照片,我才知道南京大屠杀不是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历史!我想写一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

    说完,张纯如微微转头,正面对着镜头,也正对着银幕前的观众。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黑色眼眸中的坚定和决心。现场观众有不少华人,大家都知道张纯如自杀了。看到这双坚定的眼睛,大家不由都微微叹了口气。贾樟柯轻轻叹了口气道:“张纯如是个英雄,可惜英年早逝了!”李安微微点头道:“是啊,真的可惜!”

    就在此时,电影名字出现,正义天使。紧接着,电影的名字印在了一本书上,变成了一本名为《正义天使》的书。书慢慢翻开,里面是电影主创的名字。导演:张然。主演:张婧初、艾米-亚当斯、乌尔里奇-图克尔、斯琴高娃……

    书页一合,画面切换到了纽约中央车站。张纯如穿着大衣,站在车站前,不住张望着,显然是在等人。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走过来:“请问你是张纯如小姐吗?我是邵子平。”张纯如顿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你好,邵博士。我是张纯如。”

    通过两人对话,银幕前的观众很快知道邵子平是美国东海岸维护中日战争史实活动的积极分子。张纯如打算到耶鲁大学收集南京大屠杀的资料,张纯如朋友就联系了邵子平,让张纯如在邵子平家借宿。邵子平家在菜恩镇,距离耶鲁比较近。在邵子平家借宿,张纯如查资料就比较方便。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上了开往菜恩的火车。坐在车厢里,张纯如看着邵子平问道:“邵博士,听说是你发现约翰-马吉牧师在南京大屠杀期间拍摄的影像资料,并制作了纪录片?”

    邵子平点头道:“几年前,我们走访南京大屠杀时在华教会的一些人士,了解到约翰-马吉牧师用一架16毫米的摄影机,记录下了侵华日军的暴行,我们就开始寻找他拍摄的影片的下落。当时,东瀛人也在寻找马吉拍摄的影像资料,可以说我们在和他们赛跑。”

    张纯如的近景镜头,她的表情有些诧异,显然不明白东瀛人找马吉的影片做什么。镜头切回,邵子平继续道:“说来也巧,马吉牧师的儿子戴维-马吉,就住在离我家仅隔两条马路的地方。”

    说到这里邵子平看着张纯如,严肃地道:“你写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一定要注意安全,住址和电话要保密。东瀛右翼很疯狂,一定要注意安全。”

    镜头切到车厢外,大全景,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厢里是亮的。张纯如像是在说什么,但火车行驶的轰隆声吞没了一切。

    这个镜头让斯科塞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车厢外漆黑一片,只有车厢中的张纯如处在光明中,宛如天使;外面的黑暗指东瀛右翼,张纯如则是撕破黑暗,告诉世界真相的正义天使;而张纯如的声音被火车的轰鸣遮盖,是在暗示张纯如最后被黑暗所吞噬,也就是自杀了。

    贾樟柯的感受跟斯科塞斯有些不同,这个镜头让他想起了鲁迅中描绘的“没有窗户的铁屋子”,南京大屠杀在西方一直被遗忘,而张纯如就是打破“铁屋子”,揭开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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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4章 放映

    菜恩镇是富人区,遍布着昂贵的小时装店、咖啡馆和餐馆,看上去古雅而又宁静。邵子平家在天惠教堂街上,是栋白色的木头和石材混合结构的三层小楼。

    邵子平将张纯如介绍给了妻子和孩子,还借给了张纯如一辆别克,这样张纯如每天就可以开车去耶鲁查资料了。

    第二天早上,张纯如来到了耶鲁大学。她穿过图书馆,绕过圆形中央大厅,来到了档案馆。空荡荡的档案馆里,只有张纯如的脚步声在回响。突然间,张纯如停住了脚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扭头看向图书架子上整整齐齐的资料,随后迈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镜头,但现场的观众却有一种宿命相逢的感觉。在场的华人和中国人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们知道张纯如在读了《魏特琳日记》后,便将魏特琳视为偶像,而最终她也像魏特琳那样选择了自杀。

    张纯如站在图书架子前,抽出了一本厚厚的资料,然后缓缓打开。张纯如翻书的动作很慢,仿佛手里的资料有千钧重。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即将打开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段沉重的历史。

    就在张纯如翻开日记的瞬间,镜头切换,艾米-亚当斯扮演的魏特琳出现在镜头中。她坐在桌前,不断敲击着打字机。与此同时,魏特琳的声音响起:“11月21日,星期天。昨晚,玛丽-特威纳姆大约在午夜把我们送回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经历。我们发现伤员们一群一群地聚集在火车站的各个地方,也许有200人,但我不能肯定……”

    镜头切换,拉贝同样坐在打字去前,敲击着键盘:“我想要一个汽车特别通行证,以便在第二次警报拉响后……”

    就在此时,此时呜呜的防空警报响起。拉贝写日记的时候是晚上,房间里还亮着灯。不过镜头切到空中时,却是碧空万里的大白天。此时苏联援华抗日航空志愿队六架战斗机正与日军六架战斗机展开激战,这也是苏联志愿空军抵达中国后的第一战。

    斯科塞斯突然笑了起来,这部电影有三条主线,三个主角,而这个三个主角又并不在相同的时空里,电影会在三个人物之间不断的切换,如何平稳的转场,如何流畅的叙事,对任何一个导演来说都会是一个考验。

    镜头切到拉贝别墅,拉贝站在窗口,拿着望远镜观看空中的战况。镜头切到空中,双方的激战还在继续。镜头切到金女大,魏特琳也正仰头观看天空的激战,而旁边的程瑞芳则对着日军飞机不住咒骂。镜头切回到空中,一架苏军的伊16战斗机起火坠落,很快一架日军的九六战斗机冒着黑烟坠毁在南面,随后日军飞机撤退。

    镜头切回到拉贝别墅,拉贝穿上大衣,让秘书韩湘琳准备车。韩湘琳提醒道:“拉贝先生,现在太危险了。”拉贝坚持道:“今天要讨论成立安全区的事,我必须去。”韩湘琳马上道:“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汽车开进金陵大学,拉贝和韩湘琳从车上下来,迈步向校董会议厅走去。房间里已经坐着十多个外国人了,他们见到拉贝进来,便纷纷跟他打招呼。很快,椭圆形的办公桌周围了人,有美国人、英国人、丹麦人,也有德国人。

    金陵大学校董会董事长杭立武站起来,用流利的英语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征询各位的意见,能否充当南京市民的保护人?目前的局势诸位都很清楚,南京陷落已不可避免,魔都的雅坎诺神父已为我们作出了榜样。”他扬扬手中的报纸,接着道:“我们能否仿照魔都的经验,成立一个安全区呢?”

    这个建议很快获得了一致通过,他们决定仿照魔都难民区的先例,成立一个国际救济机构。他们给这一组织起了一个全球性的名称——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希望在最危急的时候,让难民有一个躲避的场所能避免日军的轰炸和炮击。

    在讨论委员会成员时,有人推举拉贝出任国际委员会主席,并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拉贝连忙摆手,推迟道:“这个责任重大,我恐怕难以胜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现场众人纷纷劝道:“你是德国人,有望更好地同东瀛人打交道。”

    “东瀛和德国是盟国,由你出面事情要好办些。”

    “你在中国30年,有能力,有经验,完全能胜任这职务。”

    “拉贝先生,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主席人选。”杭立武也劝道,“马吉牧师正在筹备国际红十字会南京分会,他会紧密配合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工作的。”

    拉贝没有再推迟,站起来,充满激情地道:“德国和东瀛是盟国,我作为德国人,与东瀛交涉,有一定的优势。我20多岁就来到了中国,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青年时代都在这个国家偷快度过,我的儿孙都出生在这里,我的事业在这里得到了成功,我始终得到了中国人的厚待。我将竭尽全力,不负诸位的厚望。”他的演说,赢得了全体与会人员的热烈掌声。

    换面切换,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一幅1937年的南京地图。在地图的中心出现了一个红色十字,随即一条红线以红十字为中心,沿着四周的街道游走,勾画出一个六边形,这就是南京安全区。界内共分设交通部大厦、五台山小学、汉中路小学等25个难民收容所。

    在红线游走的同时,镜头叠化,安全区的四周屋顶插上了红十字会会旗,难民们向潮水般涌进安全区。随后地图消失,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金女大校门口。

    在金女大校门前,站着数千从周边城市逃过来的难民,扶老携幼,神情惊慌而又恐惧。魏特琳和程瑞芳站在在大门外让难民以家庭为单位有序地进来,学校的工人负责引导。魏特琳的中文老师王耀庭的三个孩子,以及程瑞芳的孙子都只有几岁,但也都过来帮忙。他们都带着安全区的袖标,这非常重要。

    这些难民很多都是全家一起逃过来的,但金女大是女校,只接受妇女和儿童。很多难民不愿意和家人分开,就哀求魏特琳放他们一家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苦苦哀求道:“求你让我们进去吧,我爸爸生病了,我不能把他扔下不管啊!”

    魏特琳为难地道:“我们是女子学院,只向妇女和儿童开放,接纳男人们来住不合适。”她看着女孩温和地道:“如果你要照看爸爸,那就去其他安置点吧,安全区有很多安置点,可以接纳一家人,也不远的!”

    有人问道:“哪里有能够接纳全家的难民营?”

    魏特琳回答道:“五台山小学、汉口路小学、交通部、南京大学图书馆,有20多个呢,除了南京大学宿舍楼,其他难民点都接纳男人。”

    年轻女孩向魏特琳道了声谢,带着父亲走了。妇女和儿童继续往难民营里走。不过魏特琳她们很快又拦住了一个女人,她带了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妇女见魏特琳她们不让进,就道:“我儿子只是长得比较高,他实际上只有十三岁!”

    魏特琳就道:“可是他看起来已经像是成年人了,这真的不合适。”

    妇女哀求道:“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程瑞芳看了看妇女,又看看看她的儿子,皱了皱眉,提高嗓门道:“金女大没有接纳我们任何人的义务,可东洋鬼子要来了,它为我们提供了庇护所,但也请你们体谅学校的难处。这是女校,收容男性不合适!”

    镜头切换到神学院后的小山上,拉贝和参谋部的龙应钦上校和周上校发生了冲突。现在安全区已经启动,并开始接受难民了。但就在这时拉贝和施佩林发现国军没有按约定从安全区撤出来,而且重新布置了工事和高射炮阵地。拉贝他们要求部队和军事设施从安全区撤出,否则日军进行轰炸,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在争吵的过程中,日军的轰炸机过来轰炸,而就在离拉贝他们不远的高射炮阵地猛烈开火射击。这无疑加剧了拉贝的担心,一旦日军发现安全区有高射炮阵地,过来轰炸,那么对安全区的难民来说,无疑是一场大屠杀。

    拉贝与龙少校争吵后,决定去找唐生智,让他解决来这个问题。

    汽车开到半路上,一辆运粮卡车呼啸而至。拉贝看到是韩湘琳在开车,就问是怎么回事。韩湘琳告诉他,刚才他们遭到了轰炸,司机一只眼睛被弹片炸瞎了。拉贝见司机满脸是血,当即对韩湘琳说,你把粮食运回去,我们送他去鼓楼医院,让委员会负责照料他。

    等受伤的司机上车后,汽车便飞驰电掣般向鼓楼医院而去。随后镜头切换,汽车在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前停下,张纯如从车上下来,抱着一个大纸箱向房门走去。这是邵子平博士的家,时间回到了1995年。

    邵子平的妻子见张纯如情绪不对,就问她怎么了。张纯如告诉邵子平的妻子,自己在耶鲁档案馆找到了魏特琳写的日记,魏特琳在南京期间保护了上万妇女和儿童。她说自己读了魏特琳日记,但里面的内容太让人心碎了。说到这里张纯如控制不住情绪,失声哭了起来。

    张纯如一哭,银幕前的华人以及中国人眼眶也都湿润了,大家知道张纯如为什么会哭。但在场的外国嘉宾和记者则没什么反应,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觉得奇怪,张纯如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镜头切到戴维-马吉的家,戴维-马吉告诉张纯如,他父亲正是在南京期间,心理受到了眼中的创伤,导致了他过早死亡。说完之后,戴维-马吉开始为张纯如播放他父亲当年拍摄的影片。

    出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一段南京城的大全景,在镜头的远处,漂浮在空中的浓烟告诉所有人,这是一座战火中的城市;随后画面渐渐有了色彩。张然通过两段完全相同的影像完成了转场,从戴维-马吉家转到了南京城;时间也成1995年回到了1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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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5章 毫无信义

    国际委员会总部,有人来报告,日军进城了。拉贝和史密斯坐上汽车,打着安全区旗帜,带上懂口语的克拉作翻译,寻找日军军先头部队交涉。

    汽车转弯开进汉中路,迎面碰上了一队东瀛兵,队伍中一名会讲德语的医生说,军队指挥官要过两天才来。在汉中路上,他们找到了一队约100人的先遣队,向一名大佐解释安全区的存在。

    东瀛军官掏出军用地图,拉贝发现他的地图上并未标出安全区,史密斯吃惊地嘴巴张成了一个圆。两人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确信日军不会轰炸安全区,谁知日军根本就当安全区不存在。

    史密斯赶紧用钢笔在地图上的安全区作上记号,并提醒他们:“注意三所红十字医院。”

    拉贝补充道:“有一些解除了武装的中国士兵进了安全区,希望贵军站在人道主义的立场上宽恕他们,准予重过平民生活。”

    军官平静地回答道:“请放心,只要没人向日军射击,医院就会确保无恙。”

    拉贝和史密斯松了口气,东瀛军官的配合态度增强了他们的信心,感觉安全区的安全有保证了,他们满意地带着这个消息回去。一路上,他们碰到中国士兵,就让他们缴械。

    在安全区山西路入口处,一群中国士兵想要进安全区避难,几名美国人拦住他们,劝说他们解除武装。几名广东兵坚决不肯放下武器,他们紧紧握住步枪道:“我们为抗战而成为军人,军人怎能放下武器!”

    拉贝过去劝道:“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日军会以此为借口,在安全区开战。只要放下武器,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几名广东兵听到拉贝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很不情愿的放下武器,并脱下了军装。其余的士兵也纷纷放下武器,以平民的身份进入了安全区。

    镜头切到金女大,此时校门口聚集了几百人,恳求魏特琳让他们进去,哪怕在草坪上有一个坐的位置就行了。一个戴着毡帽、拄着手杖的驼背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走过来:“能让我们进去吗?”魏特琳道:“这里只接收妇女和孩子。”

    那男人摘掉帽子,从口袋里扯出一张大手帕,把脸上的尘土和烟灰擦去,露出一张漂亮的脸。是个姑娘,只有二十来岁。

    程瑞芳将女孩和小姑娘放了进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美兰,我妹妹叫美心。”美兰眼泪掉了下来,“我们镇子被东瀛鬼子烧了,人都被杀了,我爹我娘被杀了,我弟弟也被杀了,我和妹妹躲在地窖里逃过了一劫。”

    镜头切到拉贝的视角,拉贝他们开车在城中穿行。一路上,东瀛人每10人到20人组成一个小分队,砸开店铺的门窗,疯狂进行抢劫。一些东瀛士兵成箱成箱地拖走掠夺来的物品,还有一些士兵用人力车、甚至婴儿车运送抢劫的物品。

    这场戏把现场观众看傻了,眼前的场景让很多人想起了各种骚乱中暴徒趁火打劫的场面。比如洛杉矶暴乱、比如前些日子的巴黎骚乱。在这些骚乱中总有大量的暴徒砸开商店,将店里的东西哄抢一空。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些东瀛兵是有组织的抢劫,而且都带着枪。

    斯科塞斯也有些惊讶,但马上反应过来,这就是张然想要的效果,他是想告诉所有人,东瀛兵跟那些趁火打劫的暴徒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不是被洗脑的杀人机器,都是正常人,他们不是蠢,而是真正的坏。

    张然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很多作品把东瀛兵描绘成从小被****洗脑的疯子。在张然看来这纯粹是在为东瀛兵开脱,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杀了人,不需要被惩罚;一个被洗脑的疯子杀人,自然也是无罪的。事实并非如此,张然看了大量日军日记,从这些人的状态来看,根本看不到洗脑的状态,完全是正常的。

    就拿小津安二郎的日记来说,记录的大都是生活琐事,买啤酒,买香烟,吃到了什么好吃的,甚至写一些小笑话,跟旅行日记似的。但小津是毒气部队的小队长,对中国军队多次使用毒气。你要说小津是被洗脑了的疯子,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张然不信。

    电影在继续,拉贝到新街口交通银行大厦东瀛特务机关所在地交涉。负责人原田少将接见了拉贝。拉贝提出,对解除武装的中国兵,希望日方按公认的战争法对待战俘,以人道主义精神宽待。原田态度非常傲慢,不过他表示:“已被解除武装的中国兵,可以信任日军的仁慈态度。”

    镜头切回金女大,难民实在太多,学校已经安置不下。魏特琳决定带着一些人到南京大学的难民营去。玛丽-特威纳姆也要陪他们去,但程瑞芳让她留在学校里,学校需要至少有一个外国人留着,好阻止东瀛兵进来。魏特琳手里拿着美国国旗,在前边带着难民们走,程瑞芳举着红十字会旗子压后。

    一辆卡车隆隆驶过,上面载着十几个年轻女孩,只听见她们大喊:“救命!救命!”她们有的把脸涂黑了,把头发剪短了,可还是没能逃过东瀛兵的眼睛。队伍中的所有女人都把头埋下了,直到东瀛兵走过去才敢抬起来。

    银幕前观众的心也都揪了起来,魏特琳他们这支队伍有很多女性,如果东瀛兵冲过来抢人,魏特琳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和压抑啃噬着他们的心。以至于,每当有东瀛兵向魏特琳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现场观众的呼吸都会微微停滞。

    好在可怕的事没有发生,魏特琳他们顺利抵达了南京大学。负责人乔治-费奇正蹲在一颗大树下,两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魏特琳问道:“乔治,怎么啦?”

    乔治-费奇抬起头,眼里噙满泪水:“东瀛人刚刚从我们这里抓走了两百人。他们命令大家脱掉衣服,检查他们的肩膀和手。谁的肩膀上有像是背过背包或是扛过枪的印子,就会被抓走。很多穷人都是苦力,用工具干活,用肩膀扛东西,肩膀上当然会有印子。但根本没有办法跟东瀛人讲理。明妮,这太可怕了,我们简直还生活在黑暗的中世纪。”

    魏特琳问道:“他们打算把那些人怎么办?”

    乔治-费奇苦笑道:“肯定是杀掉,我想他们就是要杀给中国人看。”

    就在此时,一队东瀛兵出现了,其中两个人拖着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他们要把他带走,可他不肯跟他们走,领头的中尉就命令一个新兵用刺刀刺杀这个人。

    明妮和乔治-费奇见东瀛兵要杀人,赶快冲过去阻止。乔治-费奇大喊:“他不是士兵,他是图书馆的张先生!”但东瀛士兵挥舞着刺刀拦住了他们。

    那被命令杀人年轻的士兵有些犹豫,可是中尉高再次下了命令,并冲着年轻士兵高喊一声。那士兵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猛地朝张先生冲去,一刀将张先生刺穿。张先生的双腿一软,可眼睛仍然死盯着杀人的凶手,随后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难民们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妇女和儿童发出了刺耳的尖。银幕前的女观众也都被吓到了,尖叫声响成一片;有中国记者直接骂了起来:“狗日的东瀛人!”

    镜头切到国际委员会总部,有人跑进来向拉贝报告,日军正在司法部抓人,声称里面有中国士兵,但很多普通百姓也被当成士兵抓了。拉贝立即带着史密斯、米尔斯,赶去交涉。

    拉贝他们赶到司法部的时候,日军正向外拖人,大约100名荷枪实弹的东瀛兵,将1300多名中国男性围了起来,每100捆绑排成一行,被依次押上车,稍有反抗就会被刺刀戳死。负责管理难民营的里格斯拦住东瀛兵,向他们解释这些人不是士兵,被结果东瀛兵打得嘴角出血,跌倒在地。

    拉贝冲上去大声质问道:“你们的原田将军答应过,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

    几名东瀛兵气势汹汹端着刺刀团团围住拉贝他们,不让他们过去。东瀛军官更是恶狠狠地道:“中国人在济南枪毙了2000名东瀛战俘。”

    拉贝脸色惨白,觉得自己被骗了,他们明明答应过要遵守“人道主义”,才不过几小时,他们就弃承诺与不顾了!拉贝的目光与一名士兵的目光相遇,认出了这个士兵正是几个广东士兵中的一个。拉贝的心紧紧地缩在了一起,他对他们说过,放下武器就能保全生命的,但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拉贝喃喃地道:“我做错了吗?”

    史密斯和米尔斯也在自责:“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跟东瀛人拼了!”

    镜头切到拉贝别墅,时间已经是晚上。拉贝坐在打字机记录白天发生的一切:“安全区外已经没有一家店铺未遭洗劫。现在掠夺、强奸、谋杀和屠杀在安全区也开始出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即房门被推开:“拉贝先生,有东瀛兵闯进来了!”

    这话刚落音,拉贝就听到了妇女和儿童的尖叫声,他伸头从窗户看去,一群东瀛兵正在翻越围墙,他当即冲下楼。拉贝挥动手电筒照向东瀛兵,愤怒地咆哮道:“滚!滚出去!”

    几名东瀛兵恼怒地拔出刺刀,向拉贝逼来,一名东瀛兵则拔出手枪,准备射击。拉贝用手电筒照着自己手臂上的**标记:“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当明白面对的是一个德国人后,几名东瀛兵迅速收起了刺刀,想去打开院门溜走。但怒火中烧的拉贝挡住院门,愤怒道:“不行!”他用手电筒示意,让他们原路返回,也就是围墙上出去。鬼子们对佩戴着**标志的拉贝有些忌惮,只好爬墙而去。

    银幕前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尤其是在场的华人和中国人,大家都觉得出了一口气。

    李安也轻轻呼了口气,低声对旁边的贾樟柯道:“张然很会调节观众的情绪,这部电影非常压抑,但一直压抑下去,观众肯定会受不了,所以他安排了这个情节,让观众情绪有一个释放。”

第1126章 愤怒

    镜头切到金女大校,魏特琳和程瑞芳坐在校门口的门房里,守护着身后数千妇女和儿童。程瑞芳神情悲哀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帝让我们中国人承受这些暴行?我们做错什么了?”

    魏特琳叹了口气道:“上帝用他自己的方式做事,只是我们难以理解。”

    就在此时,在学校巡逻的守夜人跑过来,大声喊道:“华小姐!东瀛兵进教工楼了!”

    魏特琳让程瑞芳守在门口,自己往教工楼跑去。还没进楼,她就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镜头切到国际委员会总部,里面乱着一团,各个难民营的负责人正在向国际委员会汇报受害情况:7个东瀛士兵闯进金陵大学图书馆大楼,拖走7名妇女,其中3名妇女被当场强奸。东瀛兵闯进汉口路的一个中国居民住家,强奸了一名年轻妇女,强行拖3名妇女;其中2名妇女的丈夫跟在东瀛士兵的后面追赶,结果被这些东瀛士兵枪杀……

    此时的魏特琳完全没有了平生温和的模样,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大声对拉贝道:“昨天夜里,东瀛士兵三次闯进我们学校,有两个姑娘被强奸!他们就是一群畜生!畜生!”

    拉贝已经是焦头烂额,但他还是安慰道:“明妮,你的报告我们收下了,我们会尽快将这些信息整理成抗议书,并将抗议书递交给日方的。”

    镜头切到东瀛驻南京总领事馆,拉贝将抗议书递交给了外交官员福田笃泰。福田对拉贝倒是很客气,不过他表示:“军界人士要把城里的情况搞得一团糟,我们大使馆一直在设法避免这样,但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金女大校园内一片安静,难民们正在吃晚饭。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孩子飞奔过来,大声喊道:“华小姐!华小姐!东瀛鬼子来了!”

    魏特琳放下碗就往校门口跑,事务助理李鸿年跟在她的身后。妇女和儿童的尖叫声在校园里回荡。三个士兵在中央楼砸门,魏特琳他们赶紧走了过去。一个东瀛兵用生硬的汉语道:“把门打开。”魏特琳道:“我没有钥匙!”一个东瀛兵道:“里边有中国士兵,东瀛的敌人。”魏特琳道:“没有军人,只有妇女和孩子。”

    那个东瀛兵当即打了魏特琳一记耳光,另外两个东瀛兵先打李鸿年耳光,然后对着他拳打脚踢,其中有一个一边打一边得意的笑,就像在玩游戏。紧接着,一个东瀛兵举起步枪,用刺刀对着李鸿年的喉咙:“把门打开!”

    “住手,住手!”魏特琳大声道,“可以从别的门进去。”她指着大楼侧面,然后带着他们上侧门去了。李鸿年被打得满脸是血,但还是紧紧跟了上去。

    让人意外的是三个东瀛兵进了大楼,只是很随意的检查了几间屋子,搜查就结束了。从侧门走出来时,魏特琳看见另外两个东瀛兵拉着三个中国人过来,三个人双手都被反捆在背后,当即冲上去道:“他们不是士兵。”

    一个东瀛兵将刺刀对准了魏特琳:“中国士兵,东瀛的敌人。”

    魏特琳反驳道:“不是,他们是工人和花匠。”

    但辩解毫无用处,东瀛兵还是把人拉走了。三个东瀛兵示意魏特琳他们跟上。魏特琳他们只能跟着他们,往门口走去。大门外边,跪着一群人中国人,陈斐然、王耀庭都在里面。两个班的东瀛兵站在周围,端着步枪。三个东瀛兵走上前,抓住魏特琳和李鸿年,把他们拖到人群中,强迫他们跪下。很快程瑞芳、玛丽-特威纳姆,以及更多的教职员工被押到这里,被喝令跪在地上。

    一个中士问道:“谁是这里管事的?”

    魏特琳站了起来:“我是负责人。”

    中士让魏特琳从人群中把雇员认出来。她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中士他们是干什么的。在她继续往下指认时,显得有些迟疑;她不可能记得所有名字,尤其是刚雇来的临时工。魏特琳在一个年轻的雇工面前停住了,想不起他的名字。陈斐然开口了,想要帮魏特琳,但东瀛兵马上冲过去对着陈斐然拳打脚踢,打得他满脸是血。

    就在此时,一辆吉普车开过来,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三个美国人,是斯迈思、费奇和米尔斯。东瀛兵们立刻把他们围住,搜查他们身上有没有手枪。搜查完毕,费奇用德语道:“我们是传教士。”那中士没有反应,便费奇改用法语:“我们都是美国人。那中士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但你们必须离开这里!”

    中士一挥手,十几个东瀛兵冲上来,把三个美国人推上吉普车;还抓住魏特琳、玛丽-特威纳姆的胳膊,把她们往车上推。魏特琳挣扎着喊道:该死的!这儿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玛丽-特威纳姆紧抓着后挡板,坚决不肯上车:“你们这些狗杂种!放开我!”

    费奇把魏特琳她们的话大声翻译给中士听,中士便命令他们三个外国男人立即离开。在步枪的瞄准下,费奇他们上了吉普车,慢慢开车走了。

    吉普车刚一消失,学校里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声和被捂住嘴的尖叫声。透过大门,现场观众看见东瀛兵赶着一群姑娘朝学校的侧门去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东瀛人的诡计,他们把魏特琳他们困在前门,假装审查和搜捕中国士兵,而其他人则在大楼里挑选姑娘。

    枯叶瑟瑟地作响,凄厉的北风在低声呜咽,被抓走的妇女们发出的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魏特琳忍不住哭了,双手合十,低声念道:“仁慈的上帝啊,你看到了吗?你为什么还不行降下你的愤怒啊?”

    银幕前观众的抽泣声响成一片,尤其华裔和中国记者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就连李安控制也不住情绪,不禁泪流满面。贾樟柯不想哭,死死咬着嘴唇,但肩膀却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魏特琳的话让斯科塞斯想起了二战后思想家们发出的疑问:奥斯维辛以后,人怎么还能谈论上帝?他不由想道,南京大屠杀后魏特琳是不是也产生了类似的疑问,上帝在哪儿?

    镜头切到军政部对面被烧毁的交通部大楼,大楼前有座挖了防空洞的小山丘。此时拉贝目瞪口呆地看着防空洞,在洞口躺着许多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上千孔百疮,显然是被机枪扫射而死。约翰-马吉拿着一台16毫米摄影机偷偷的拍摄,旁边的史密斯让他小心一点,要是被东瀛人看到,非杀了他不可。

    镜头切到距离国际委员会不远的一个池塘,里有几十具尸体,大部分被反绑着双手,其中有些人的脖子上还挂着石块。显然处决后的中国士兵被日军扔进水塘。拉贝看着满池塘的尸体,喃喃地道:“上帝啊,你看看这些一切吧!”

    镜头摇向天空,头顶碧空万里,太阳喷洒着温暖的光,但现场观众却没有感到温暖,只有透骨的寒意。这个镜头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在1937年的南京城,上帝或者神是不存在的。

    镜头摇下来,时间回到了1995年的纽约,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张纯如走进编辑苏珊-拉宾娜的办公室。苏珊-拉宾娜看到张纯如,非常高兴地告诉她,普利策奖得主《天堂与大地》的作者麦克杜尔格愿意在张纯如的《钱学森传》出版时写书封推荐。

    张纯如听到这个消息像小孩子一样欢呼起来,然后问了问具体情况。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严肃地道:“苏珊,如果出版社同意的话,我想自费出一本书,出一本对我的民族来说很重要的书。”

    苏珊-拉宾娜有些诧异,不明白张纯如为什么要自费出书:“我们不会这么做,我们不需要你的钱。要么我们认可并出版这本书,要么干脆不出版。现在你跟我谈谈这本书吧!”

    张纯如简单向苏珊-拉宾娜介绍了南京大屠杀,描述了她在图片展上看到的那些照片,还有她在国家档案馆和耶鲁大学图书馆收集到的资料。

    苏珊-拉宾娜对此非常吃惊:“真不可思议,我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这样庞大而沉重的题材,竟然没有一个学者写过,怎么会这样?”

    张纯如苦笑道:“哈珀-柯林斯是专门出版学术著作的,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连你都没听说过南京大屠杀,更何况普通人了。这就是我打算写这本书的原因。”张纯如作了个深呼吸:“最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人人都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知道被**屠杀的百万犹太人,却不知道二战期间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暴行?为什么会这样?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有责任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发生的一切。”

    苏珊-拉宾娜微微点头道:“确实很奇怪,为什么这件事从历史书中消失了?是什么原因让它消失了?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选题,你写一份图书选题计划给我。”

    镜头切到聚会现场,张纯如穿着漂亮的裙子,跟一群华人愉快的交谈着。丁元向张纯如介绍一位女性:“这是汤美如,她是独立制片人,去年制作了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奉天皇之名》,她到南京去采访过幸存者。”

    张纯如听到这话,马上问道:“你到南京采访过幸存者,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本来面带微笑的汤美如听到这话,顿时严肃起来:“我前年8月去的南京,—个历史学家给了我一张采访联系人名单。我采访了4位幸存者,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愿接受采访。他们生活很糟糕,住在平民窟里,甚至没钱买药!”

    说到这里,汤美如有些愤怒了:“而那些东瀛老兵住在美丽的房子里,家里陈设着美丽的艺术品和家具,还有花园。他们从东瀛军方得到巨额补助。这些人是罪犯,而受害者因他们的罪行还在继续受苦!”

    张纯如微微一怔,随即道:“我打算去南京为收集资料,并采访一些大屠杀的幸存者,但我在中国没有认识的人,你能帮我吗?”

    汤美如马上道:“当然,我想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愿意在这件事上为你提供帮助。”

第1127章 南京之行

    世界地图,一架飞机从纽约飞到了香江;随后飞机的图标消失,火车的图标出现在银幕上,向着北方而去,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红色的轨迹。

    地图与真实的画面叠在一起,火车的图标与真实的火车重叠。地图与火车图标渐渐淡去,真实的画面出现在观众眼前,一列轰隆咆哮绿皮火车沿着铁轨,在苍茫的大地上前行。

    镜头切到火车内,车厢里挤满了乘客,墙壁上电风扇呼哧呼哧的响着,让喧闹的车厢显得更加嘈杂。张纯如抱着着包坐在硬板床上,看上去非常憔悴,又有些委屈,就像受了欺负的孩子。

    镜头切到南京站,火车从左侧开到画面中,然后缓缓停住。全景,张纯如拖着行李从火车上下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大全景,张纯如的周围都是人,他们顺着月台浩浩荡荡地往前走。人群中的张纯如看上去有些孤单,又有些无助。

    镜头切到车站外,张纯如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告诉司机,去南京大学西苑宾馆。汽车缓缓启动,然后顺着街道在南京城里穿行。汽车停住,张纯如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镜头切到西苑宾馆的走廊里,大全景,张纯如拖着行李箱迎着镜头慢慢走来。就在张纯如走到镜头前,即将于镜头擦肩而过之时,摄影机转动,对准了张纯如的后背。张纯如在一道房门前停住,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并走进了房间。镜头切到房间里,张纯如放下行李,拉开了窗帘。她坐在床上,重重呼了口气,然后倒了床上。镜头切到窗外,外面碧空万里,太阳喷洒着猛烈的光线。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穿着大花低胸晚礼服的张纯如整了整礼服,将门打开。三个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们告诉张纯如,他们是杨夏鸣、孙宅魏,以及王卫星教授,将为张纯如的这次南京之行提供帮助。

    三位教授问张纯如,张纯如在吗?张纯如笑着告诉他们,我就是张纯如。三位教授非常惊讶,他们以为“美国作家”张纯如应该是个中年人,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简直像一名大学生!三人面面相觑,有一种我们是不是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王卫星问张纯如:“你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张纯如非常严肃地道:“**屠杀犹太人,这件事全世界家喻户晓,但是在美国,在西方,南京大屠杀的事实无人知晓。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后裔,写出它是我的责任。”

    三位教授被这话打动了,而张纯如带的资料更是扯淡打消了他们的不信任。张纯如带来了《魏特琳日记》的复印片段,这是国内学界第一次知道《魏特琳日记》的存在。她在美国图书馆复印了1000多页有关远东军事法庭审判的资料,而这些资料在国内已经遗失。

    张纯如简述了此次来南京的目的,并提出了具体的要求:一是采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二是实地察看当年的屠杀地点和当年外国人居住的房屋;三是收集并翻译中文档案资料。

    三位教授作了分工,由王卫星收集整理资料,杨夏鸣担任翻译,孙宅巍还找来了遇难同胞纪念馆副馆长段月萍,她对幸存者的住址比较了解,有她出面方面张纯如采访幸存者。

    镜头切换,张纯如在孙宅巍、段月萍和杨夏鸣陪同下前往当年大屠杀的现场。挹江门纪念碑前,张纯如静静站在那里,陷入沉思,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和t恤;与此同时,电影画面的画面叠化出当年大屠杀发生时的场景,日军用机枪对着人群猛烈扫射,成批的中国人纷纷倒下,哀号之声回响在荒凉的江岸……

    接下来,张纯如他们去了中山码头、煤炭港、草鞋峡……

    每到一处张纯如都会停下来,将自己代入大屠杀发生时的情形;而观众通过叠化出来的画面,也都看到了当初日军如如何疯狂屠杀中国人的。

    镜头切回到西苑宾馆,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张纯如站在一张1937年的南京地图前,双眼盯着地图,在地图上进行标注:“江东门一万人被杀;燕子崖五万人被杀;草鞋峡五万七千人;煤炭巷三千人;鱼雷营九千人;中山码头一万人……”

    华人和中国记者不必说,现场的美国记者和观众都这一串串的数字惊呆了。张纯如的声音不大,但她念出的这一个个数字却像一把铁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让观众的心紧缩成一团,并不断下沉。

    张纯如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重重呼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笔记本怔怔出神。

    镜头切换,张纯如在杨夏鸣的陪同下走进南京师范大学随园校区。杨夏鸣告诉张纯如,金女大的旧址就在这里,那些建筑都保存完好。

    南京师范大学校园里树环抱,遮天蔽日,里面都是飞檐峭壁式古典建筑,点缀在绿树丛中充满江南的味道。银幕前的观众惊讶的看到电影里的大草坪、以及中央楼、科学楼、艺术楼等建筑都完好无损的保留着。古老的建筑静静的矗立着,像在无声的诉说过过往的一切。

    张纯如走到艺术楼的门前,轻轻推开了大门。就在房门推开的一刹,现场观众都微微一愣,房间里正在说话的魏特琳和程瑞芳猛然看向镜头,像看到了银幕前的观众似的。不过观众们马上反应过来,在房门推开的一瞬,时间又回到了1937年。

    镜头切换,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地道:“华小姐!华小姐!东瀛鬼子来了!他们有好多人!可能有几百人!你快去看看吧!”

    魏特琳听到这话,脸上现出一片忧色,赶紧往大楼外面走。程瑞芳把那个送信的孩子叫道跟前,叫他跑步去中心楼和各宿舍楼,把东瀛兵到来的消息告诉工作人员。要他们确保年轻妇女和女孩们不要露面,也不要喧哗。那孩子立刻去了。程瑞芳也走在大楼,快步追赶魏特琳去了。

    魏特琳走出大楼不久,就看到一个中佐带领着一伙东瀛军人来了。魏特琳让他们进了办公室,叫仆人倒了茶。程瑞芳通过窗户看了眼,校园内拥进了有一百多东瀛兵,悄声告诉魏特琳:“校园里现在有很多他们的人。”

    这些军人一坐下,胖脸的中佐就自我介绍说,他是谷寿夫指挥的第六师团后勤部副部长。中佐说,他们需要魏特琳他们的合作。翻译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帮他翻译着,其他三个军官喝着茶。魏特琳道:“如果你们的要求合理,我愿意帮助你们。”

    中佐哼哼一笑,继续道:“我们打算在士兵当中加强纪律。自从攻下南京,我们的部队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变得不太守规矩,主要是因为皇军在紫金山战斗中失去了很多弟兄,所以无法控制复仇的行动。现在,他们平静下来了,是建立秩序、实现城内和平的时候了。我们将恢复娱乐业,这样就需要一些女人。”

    翻译把他的话一翻译完,魏特琳就坚决地道:“我们这里没有那种女人。”

    “根据我们的情报,你们难民营里边有一些妓女。”中佐继续道,“我们是来征召她们的,还会给她们发执照,这样她们在娱乐男人的同时又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魏特琳道:“我没发现难民中间有任何妓女。”

    “我们可以轻易地认出她们,这个你不必担心。另外,你不觉得这是保护像这位一样的良家妇女最有效的方式吗?”中佐看着魏特琳,用威胁的口气道,“我们的士兵都是年轻力壮的家伙,需要女人帮他们放松放松。如果没有女人,我们是很难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那肿眼泡的翻译在把中佐的话翻译完后,停顿了一下,看着魏特琳道:“魏特林小姐,这是命令,争辩是徒劳的。”

    魏特琳不知道该怎么办,东瀛人真能看出妓女和良家妇女的区别吗?他们要是选错了人怎么办?而且他们可能会故意选漂亮的良家姑娘!魏特琳征询地看看程瑞芳,但程瑞芳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魏特琳犹豫了好一阵,艰难地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看出来谁从前干那种工作。”

    中佐听到这话知道魏特琳服软了,发出得意地狂笑:“不必担那个心。我们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以看出她们来,非常准确。”

    魏特琳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些女人一定得是自愿重操旧业的。”

    中佐笑道:“当然,除此之外,她们还可以得到很好的报酬。”

    魏特琳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你们可以找她们。”

    突然,外边传来女认的尖叫,接着,四处响起了叫喊声。魏特琳以及现场观众都意识到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东瀛兵已经闯进校园抓人了!同时也意识到,那个中佐是故意把魏特琳拖在这里,好让他的手下去抓人。

    魏特琳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户边朝外张望。外边的东瀛兵正在拖走一些年轻姑娘,被拖走的,都是身材不错和相对漂亮的。很多姑娘都在哭喊,高呼救命,拼命想要挣脱,但两三个东瀛兵拖着,她们根本挣脱不掉。

    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死死抱住艺术楼前石狮子的前腿,尖叫着不肯放手。一个东瀛兵在她肚子上猛击了两拳,把她打得松开了手,然后将他拖走了。一个梳着两把刷子辫的小女孩追着他们,大声喊着“姐姐!姐姐”,可两个年岁大些的女人把她拉住了。观众认出了那个姑娘是美兰,而那个小女孩是她妹妹美如。

    魏特琳浑身发抖,猛地转身冲中佐喊道:“这是绑架!我要到你们上司那里去抗议。”

    中佐轻蔑地一笑:“随你的便。”说着把头一摆,羊皮手套一挥,趾高气扬地走出办公室,他手下的人都跟着他离开了。

    魏特琳跌坐在椅子里,哭了起来:“上帝啊,我干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该让他们去挑女人。我怎么会这么蠢啊?”

    “在你答应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抓人了。”程瑞芳一边哭,一边安慰道,“就算你不允许,他们还是会抓人的,这不是你的错。”

第1128章 脱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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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粉桥1号拉贝家,拉贝和韩湘琳正给院子里的难民们分发草垫子。难民用草席、旧门板和金属板在院子里搭起来了小棚子,这些小棚子里非常冷。草垫子能帮难民们御寒,他们都非常高兴,不住向拉贝道谢。

    就在这时,三名东瀛兵翻过围墙,跳进了院子。拉贝扶了扶自己的钢盔,迎面向东瀛兵走去。他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标志喊道:“你们难道没看到院子四周的标志吗?你们这是侵犯德国。滚出去!滚出去!”于是,三个东瀛兵只能原路爬了回去。

    三个东瀛兵刚走,有人过来拍门,同时大声呼救:“拉贝先生,快来救救我老婆!”

    拉贝立刻打开院门,跟着男子往院墙后面小巷子里跑。等拉贝他们赶到到的时候,男子的老婆已经被强奸,而且遭到颈部被刺了一刀。拉贝想要找救护车,但根本找不到,便是让司机把他的汽车开出来,带着中刀的妇女往医院跑。

    在将受伤的妇女送进鼓楼医院后,威尔逊医生马上着手治疗。不过威尔逊医生很快冲拉贝摇了摇头,示意人没有救活,已经死了。

    拉贝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这些天他已经看到太多死亡,都有些麻木了。

    威尔逊医生让拉贝看看其他的伤员,让他将这些都写进报告中。一个渔民的下额被子弹击中,全身被烧伤。东瀛人把汽油浇在他的身上,然后点燃了汽油。他全身的皮肤有三分之二被烧伤,现在还能说几句话,但估计肯定活不过今天了。一个大约7岁的小男孩的尸体上有4处刺刀伤口,其中一处在胃部,伤口有手指那么长……在威尔逊医生向拉贝介绍情况的时候,约翰-马吉拿着16毫米家用摄影机摄影机对着这些死者和伤者进行拍摄。

    这几个镜头都是约翰-马吉当初拍摄的真实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即使如此,银幕前很多观众还是转过了头,甚至捂住了眼睛,都不忍去看。

    威尔逊指着病床上一个面部浮肿,带着多处刀伤的姑娘,介绍道:“这个姑娘叫李秀英,怀有6个半月的身孕。当一个东瀛兵要强暴她时,她奋起反抗,被东瀛兵用刺刀在脸上狠狠地刺了19刀,腿上8刀,腹部有一道两英寸深的刀伤。送到医院后,孩子流产了。她情况还算良好,应该是活下来了。”

    “中了这么多刀,还能活下来,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拉贝转头见约翰-马吉拿着摄影机对着李秀英拍摄,提醒道,“马吉,你小心些,要是被东瀛人看到,非杀了你不可。”

    约翰-马吉坚定道:“我知道,但我必须拍下来。东瀛人禁止拍摄,也禁止外国记者到南京来,他们还放火烧城,想要掩盖他们的罪恶,必须有人把这些一切记录下来。”

    就在此时,红十字会南京分会副会长许传音跑了进来:“马吉先生,新路口5号两家11口被杀,只有两个小孩逃过一劫,麻烦你去拍一下,留下证据!”约翰-马吉当即道:“走,我们看看去!”拉贝听到发现幸存者,还是小孩子,马上道:“我也去看看!”

    汽车很快来到了新路口5号,在断壁残垣的废墟前,站着一位年迈的妇女,老人两手无助地绞在胸前。两个小女孩躲老人的腿后边,惊恐的看着拉贝他们。地上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老人右边芦席上,躺着一位妇女,左边同样的芦席包裹着一具婴孩的尸体。

    许传音走到两个小女孩身边,柔声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你们的。”说着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4岁左右小女孩的身上,紧紧地裹着她。拉贝也将衣服脱了下来,正要往那个8岁左右的小女孩身上披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女孩身上有血迹,而且身上的衣服像是被刀刺过,当即喊道:“许,许!你快过来看看!这孩子好像被刺刀捅过!你快过来!”

    许传音赶紧过来,在小女孩身上看了看,然后掀起了她的衣襟。在小女孩的腰上,有三处已经开始结疤的刀伤。许传音忍不住道:“这些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约翰-马吉看着芦席边死去的婴儿,道:“他们连婴儿都杀,更何况小孩子了!”

    许传音问小姑娘:“伤口疼吗?”小姑娘摇头道:“不疼了!”许传音眼眶有些红了:“真是个勇敢的孩子!”他看着小女孩,温和地道:“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小女孩听到这话伤心地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讲述自己的遭遇:“那天中午的时候,东瀛兵砸门砸响得不得了,爸爸去开门。一开门看到东瀛人就非常害怕,掉头就跑,但没跑掉,就被打死了。我妈抱着1岁的小妹妹,吓得躲进桌子底下……”

    画面切换,八岁的小姑娘变成了六十多岁的夏淑琴老人,她一边流泪,一边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听到姐姐尖叫,躲在被子里的我吓得大哭,鬼子听见了,就过来戳了我三刀……”

    摄影机镜头慢慢向后来,张纯如和杨夏鸣他们出现在屏幕中,时间又回到了1995年的南京。张纯如他们正在中山陵美龄宫的一颗大树下,对夏淑琴进行采访。

    夏淑琴掀起衣襟,给张纯如他们看腰上的刀疤:“这一刀,这块一刀,后头还有一刀。连戳三刀,当时我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妹妹的哭声惊醒,看到周围全是亲人的尸体,我们俩哭喊着要妈妈……”

    看着夏淑琴老一边流泪,一边讲述自己的遭遇,银幕前的观众没有哪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连贾樟柯、斯科塞斯也都不住掉泪;其中几个中国女记者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镜头切到幸存者李秀英家。李秀英已经老了,但东瀛兵在她脸上留下的刀疤却依然清晰可见。张纯如看到李秀英非常激动,约翰-马吉的拍摄的影片里有李秀英的镜头和介绍,真人和历史记录完全对上了。

    不过张纯如没能高兴多久,当她来到幸存者刘永新家时,镜头慢慢在房间里扫过,一个五六平米的小房子,非常破旧,除了床和桌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不只刘永新一家如此,其他幸存者也大多家境贫寒,生活困难。幸存者家的生活环境震惊了张纯如,也震惊了杨夏鸣这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傍晚时分,结束采访的张纯如满脸悲伤,静静地走着。好一阵,她开口道:在来之前,我听汤美如说过,很多幸存者生活艰难,但现在看到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段月萍叹了口气,道:“他们还算好的,至少通过自我修复,走出了心理阴影。在幸存者中有相当大一部分人不但生活困难,而且有严重的精神创伤,由于年龄越来越大,体质越来越弱,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他们经常为恶梦惊醒,精神疾病的表征越来越明显。这部分幸存者我不愿意带你去采访,因为让他们回忆大屠杀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张纯如忍不住道:“没人替他们做心理疏导吗?”

    段月萍苦笑道:“你看他们连生活都这么困难,怎么可能有人做心理疏导。”

    张纯如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说出来。

    镜头切到办公室,时间已经是晚上,窗外一片漆黑。杨夏鸣正将幸存者的的采访翻译成英语,而张纯如飞快的敲击着键盘,将采访内容输入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

    杨夏鸣为张纯如翻译道:“大概14岁,她们两个都死了。”

    张纯如听到两个未成年的女孩被东瀛兵强奸,并被杀死,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快步走到窗户前大口喘着气,就像呼吸困难似的。

    杨夏鸣轻轻叹了口气,任何一个女孩听到这样的事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在窗户边呆了好一阵,直到呼吸彻底平稳下来,张纯如才回到座位。她看着杨夏鸣郑重地道:“等到这本书写完出版后,我不当作家了,要去学法律,将来代表幸存者与东瀛政府打官司,让日方赔偿。”

    杨夏鸣非常诧异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张纯如目光既悲哀又愤怒:“太不公平了,参与南京大屠杀的东瀛士兵从东瀛政府领取全部养老金和其他津贴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受难者却默默地忍受贫穷、耻辱,以及漫长的身心痛苦。东瀛政府那么有钱,只要稍微赔一点,受难者的生活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应该有人站出来做这件事。”

    杨夏鸣听到这话非常感动,同时也有些惭愧,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张纯如却想到了,他提醒道:“东瀛政府至今都没有为南京大屠杀正式道过歉,想要他们赔偿非常困难!”

    张纯如态度十分坚定,但并没有失去理性:“打要求赔偿的官司,找东瀛人做律师显然不妥当,由于中国政府早就宣传了放弃赔偿,内地律师在这方面的门也已被关上,很难有所作为,而西方人也不会全心全意地为这些幸存者打官司,因为西方与东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纠葛,所以,必须由像我这样的在西方的华人后代站出来,为这些幸存者奔走与呐喊。”

    张纯如的特写镜头,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但此时更多了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决心。

    放映厅里仿佛时间停止了,连声音都凝固了。银幕前不管是中国人、美国人,韩国人、或者东瀛人都感觉到张纯如变了,气质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剑。大家都知道张纯如完成一次脱变,从一个普通作家变成了一个无畏的战士,从今往后,她要为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要为南京大屠杀的死难者而战。

    贾樟柯看着张纯如那双坚定的眼睛,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然面对千万人的阻拦,也会继续前行,张纯如便是这样具有大勇气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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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9章 掩盖真相

    三个身着和服的东瀛女人,五个拿着相机的东瀛记者走进金女大,在魏特琳的带领下到处参观。程瑞芳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恨透了东瀛人,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

    到了艺术楼,东瀛记者让魏特琳将楼里的难民们叫出来,他们要给难民们拍照。魏特琳只好从楼里叫了一些妇女和儿童出来,配合东瀛记者拍照。难民们出来后,三个东瀛女人对着难民们撒了一把铜板,一把糖果,并将几个霉苹果发给了小孩。

    很多小孩不懂事,跑过去捡铜板,从地上捡糖吃。几个中年难民见了,也围着三个东瀛女人要,从她们手中抢糖和铜板。东瀛记者迅速端起相机,拍下这“中日亲善”的画面。

    程瑞芳肺都快气炸了,对着几个中年妇女大骂:“你们要点脸好不好,这点东西值什么,还要叫、还要抢,不是叫人家笑话吗?小孩子不懂事倒也罢了,你们几十岁的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中国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魏特琳也气坏了,痛心疾首地道:“仇人扔东西给你们,你们为什么去捡?是金子也不应该捡啊!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很多难民也都跟着骂,:“你们还知不道知道廉耻啊!”、“就是饿死也不要吃他们的东西!”、“少吃一口难道就饿死你们了啊!”……

    镜头切到金陵大学,校门口站着上百个荷枪实弹的东瀛士兵,数百个神情惊恐的难民,以及拉贝、乔治-费奇等国际委员会的人。

    一个东瀛摄影师站在摄影机旁边,给几个东瀛兵说戏:“我喊开始之后,你们就过去把饼干、糖,还有铜板发给中国人。你们要面对微笑,给人和善的感觉。不要让人觉得我们是来打仗的,要让观众知道我们是来拯救中国人的,中国人很欢迎我们,明白了吗?”

    几个东瀛兵哈依一声,表示自己懂了。

    随着“开始”的口令响起,几个东瀛士兵面带微笑走向难民,他们“亲切”地摸着小孩的头,从兜里取饼干和糖发给他们;甚至有个东瀛士兵把小孩举起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好一派“温馨”的画面。

    不过摄影师对难民的表现很不满意,难民脸上没有笑容,眼里写满了恐惧,哪有半分欢迎皇军的感觉。他走到难民面前,大声道:“你们要面带笑容,要很高兴的样子,你们是在欢迎皇军,明白吗?”

    乔治-费奇转头对身边的拉贝低声道:“这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事,他们把这座城市杀得血流成河,现在还要让受害者演戏,装出欢迎他们的样子!”

    拉贝冷冷地道:“他们想把自己打扮成和平天使,以及中国人的救世主,从而掩盖他们在南京城的罪恶。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能欺骗世界一时,但不可能永远欺骗下去。”

    镜头切到金陵大学后门,一队东瀛士兵悄悄翻过围墙,朝学校宿舍快速跑去。金陵大学是整个安全区最大的难民收容所,收容难民最多时达3万余人。其中学校宿舍收容的主要是妇女和儿童。在这群东瀛兵闯进宿舍后,大楼里很快响起了妇女儿童的尖叫声。

    三楼一扇窗户打开,东瀛兵将一个小孩从窗口扔了出来。一个女人冲到窗口,对着摔死的小孩惊声尖叫,但马上被两个东瀛兵拖了进去。

    银幕前的观众都忍不住骂了起来,这太他么无耻了,在前门强迫难民们扮演“中日亲善”的戏码的同时,又在后门强奸杀人。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相同的话,东瀛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镜头切换,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陈斐然快步走进魏特琳的房间,他把手里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摔,愤怒地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连中国人自己都帮着东瀛人欺骗全世界!”

    程瑞芳看了眼那张报纸道:“我也看到了,这些人真是无耻至极!”

    魏特琳拿起报纸一看,是魔都出版的《新申报》,上面刊登着一篇名为《东瀛部队安抚中国难民,南京出现令人欣慰的和谐气氛》的文章,还配了三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们看上去欢天喜地,因为首都终于从“蒋介石的黑暗统治下”解放出来了。其中一张照片上,好几百名老百姓,大多是妇女和儿童,跪在东瀛兵面前,对士兵们分发的面包、饼干和糖果,感激涕零。另一张照片上,和颜悦色的东瀛军医治好了几个失明的老人和妇女,患者们高喊着:“天皇万岁!”第三张照片是游乐园一景:两位英俊的东瀛兵把中国孩子抱在腿上,正从滑梯上滑下来,所有的人都在开怀大笑。

    魏特琳忍不住道:“整篇文章只有关于太阳的一句、鼓楼的一句、有关宪兵的一句和东瀛国旗位置的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程瑞芳冷冷地道:“他们掩盖得了一时,但掩盖不了一世。只要我们有一个人活得,都会告诉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

    魏特琳叹了口气道:“但愿东瀛的基督徒知道他们的同胞在这里的所作所为。”

    “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阻止这一切。”程瑞芳冷笑一声道,“我看报上说,整个东京都在庆祝攻陷南京。连小孩子也把帽子扔向空中,女人们胸前都贴上标语,挥着太阳旗在街上载歌载舞。我们的灾难,是他们的好运!”

    魏特琳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一定会阻止这一切的。”

    “不,他们不会,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会装作不知道。”程瑞芳冷笑道,“南京城的东瀛兵没有基督徒吗?他们阻止了吗?松井石根还是佛教徒呢?他又做什么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弱了别人会欺负你,国家弱了别国也会欺负你!”

    魏特琳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我们要相信上帝!”

    镜头切换,国际委员会总部,拉贝他们正在秘密讨论一件事。作为安全区总干事乔治-费奇有一项工作是负责安全区食品与药品的筹集,因此,他与魔都方面的联络相对较多。经过与日军的长期谈判,乔治-费奇终于获准离开南京了。

    乔治-费奇打算在离开南京的时候,将约翰-马吉拍摄的八盘胶片带出南京,将真相告诉世界,他还计划回美国,向美国国会、以及民众展示南京发生的一切,从而阻止日军的暴行。

    委员们都担心费奇的安全,因为前往魔都必须乘坐东瀛军列。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东瀛士兵发现。而一旦被东瀛士兵发现,这八卷胶片肯定会被销毁,费奇也必死无疑。因此,部分委员就建议,等形势稳定一些再将胶片带出来,这样可能更好,不然太危险了。

    但费奇不顾自己的安危,坚持要把胶片带出去,他的理由是:“我们越早把胶片带出去,越早让世界知道真相,受害人就越少。我离开的时候穿我的驼毛大衣,那件衣服很厚,我把胶片缝在大衣的内衬里,东瀛人不会发现的!”

    在场众人听到费奇这么说,都知道他心意已决,没有再劝,纷纷起身与费奇拥抱告别,祝费奇好运。在拉贝与费奇拥抱告别之时,费奇对拉贝道:“我讨厌**,但你是个好人!”

    镜头切换,一段纪录片的画面。银幕前的美国记者和观众吃了一惊,因为银幕上出现的是1995年辛普森杀妻案判决时的画面。这让他们遗憾不解,这部反映张纯如和南京大屠杀的电影,怎么跟辛普森案扯上关系了?

    镜头切换,张纯如和丈夫道格拉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主观镜头,电视机上CNN正在播放审判辛普森的直播。

    很多美国人对这天记忆犹新,1995年10月3日上午10点,当辛普森案裁决即将宣布之时,整个美国陷入了停顿。克林顿总统推开了军机国务;前国务卿贝克推迟了演讲;华尔街股市交易清淡;长途电话线路寂静无声。在裁决公布前15分钟,匹萨连锁店的外卖的生意巨增,而在判决公布的5分钟时间里,全美甚至都没有下一个匹萨订单。

    电视机屏幕上,陪审团宣布了一致决定:辛普森无罪。

    这个结果让张纯如目瞪口呆,好几秒钟后,她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道:“上帝啊,陪审团居然裁定辛普森无罪!怎么可以这样?他竟然无罪!这是怎么了?到底陪审团还要多少证据才够?”

    道格拉斯摇了摇头道:“这个案子主要是警方取证有问题,还有种族问题,导致证据链缺失,最后是这个结果也不奇怪。”

    张纯如辩解道:“可就因为那个警察有种族主义倾向,就不采信全部证据,未免太荒唐了!真不敢相信是这个结果,简直太荒唐了!”

    道格拉斯笑道:“你太激动了。”

    张纯如愤怒地道:“我没法不激动,辩方的战术让我想起了那些顽固否认南京大屠杀的东瀛人。即使面对看堆积如山的照片、文件和目击者证言,一些东瀛人仍相信大屠杀是中国人编造的一堆谎言。他们说,照片是涂改的,文件是伪造的,目击证人是收买的。那西方人拍下的纪录片和报纸上的文章呢?全都是政治宣传和追求轰动效应的假新闻。

    一些东瀛历史学家试图用玄虚抽象的辩论来迷惑众人:真相是什么?难道不是视你站在哪—边而定?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你如何能够相信你所见到的就是真相?如此等等,真让人恶心。他们甚至说,没人能把南京大屠杀写成书,因为这是大规模的暴行,没人确切知道准确的死亡人数。要是按照这个逻辑,不能清点尸首,那历史学家就不能书写美国内战或第二次世界大战或任何一场战争了?简直荒谬!”

    道格拉斯笑着安慰道:“我支持你写这本书,但很多人都认为写这很危险,我们要尽快找一个新公寓,避免让东瀛右翼狂热分子找到!”

    张纯如微微点头,道:“他们都这么说,我们确实有必要找个新公寓。不过我不怕他们,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公理和正义了!”

第1130章 《拉贝日记》现世

    莱恩镇邵子平家,张纯如正在和邵子平谈拉贝的事。邵子平告诉张纯如:“1993年我专门去过德国寻找拉贝的线索,我在柏林查电话本,打了好多电话,找到了五十几位拉贝,但都不是我们要找的拉贝。我还到柏林教会的档案库找过,想从教会活动文件里发现关于拉贝及其后人的线索,但没有找到任何记载。”

    张纯如微微点头道:“我从中国带回了很多南京大屠杀的档案,里面有很多德国政府关于南京大屠杀的外交报告。这些报告里面提到德国方面多次要求拉贝离开南京,返回德国,都被拉贝拒绝了。到后来德国政府通过西门子总部对拉贝下了最后通煤,要求他离开南京,前往上海后回德国。很显然,德国政府认为他在南京的举动有碍于德日之间的外交政策。到这些资料里面也没有拉贝回国后的相关信息。”

    邵子平叹了口气道:“拉贝离开南京的时候承诺,一定会告知德国政府发生在南京的一切,会向戈林和希特勒呈交—份关于南京暴行的报告。他到上海之后,还将费奇偷偷带到上海冲洗的纪录片带走了一份,带回了德国。南京人祈盼拉贝的陈情能够让德国向东瀛政府施压,阻止暴行。但拉贝离开中国之后就杳无音信,没有参加东京审判,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他看着张纯如道:“你不是写南京街大屠杀么,拉贝回德国后的信息很重要?”

    张纯如道:“我想知道拉贝后来的命运,还有纪录片和报告最终被送到希特勒手上了吗,在书里我必须对拉贝、约翰-马吉他们后来的命运进行交待;而且我觉得拉贝对中国人来说是大英雄,我们也有责任搞清楚他后来的命运。”

    一组快速切换的镜头,张纯如开始拜访约翰-马吉等人的后裔,以及一些历史学家,想要从他们那里寻找拉贝离开南京后的信息,但没有人知道拉贝后来的命运。

    镜头切到张纯如的房间,张纯如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同时画外音响起:“尊敬的马莎-比奇曼博士,您好。加州芬代尔的历史学家查尔斯-伯迪克告诉我您是德国历史方面的专家,能为我提供帮助。事情是这样,在1937年12月12日,日军攻占南京后,东瀛军人屠杀了26万到35万中国平民,并极其残忍的强奸了2万到8万名中国女性。在这场屠杀中,一群西方人在南京设立了一个2平方公里的安全区,保护了大约25万难民。安全区负责人是德国商人约翰-拉贝……”

    就在此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镜头切换,房门打开,东瀛大使馆的福田走进了小粉桥1号拉贝家,时间回到了1938年。

    进入客厅后,福田非常有礼貌的告诉拉贝,他是来同拉贝商谈去上海事宜的。只是话没说两句,福田忍不住撕下了假面具,威胁拉贝:“如果您在上海对报社记者说我们的坏话,您就是与东瀛军队为敌。”

    拉贝心平气和地反问道:“那么,请问允许我在上海说些什么?”

    福田回答道:“这就由您自己斟酌了。”

    拉贝用略带嘲讽地口气道:“依我看,您期待着我对报界这样说:南京的局势日益好转,贵刊不要再刊登有关东瀛士兵罪恶行径的报道,这样做等于是火上加油,使东瀛人和欧洲人之间更增添不和的气氛。”

    福田没有留意拉贝话语中的讥讽意味,笑逐颜开地道:“如果您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了!”

    镜头切到金女大,魏特琳他们为拉贝在金女大难民营组织了一个告别茶会。外国人和安全区的中国负责人们都过来跟拉贝碰杯,每人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程瑞芳进来悄声告诉魏特琳,门外聚集了一群妇女,要向拉贝道别。魏特琳就对拉贝道:“拉贝先生,我们难民营的一些妇女想跟您说声再见。您能去见见她们吗?”

    “当然可以。”拉贝举起茶杯一饮而尽,跟魏特琳来到门口。其他人也都出来了。科学楼前的景象不光让拉贝他们震撼,也让银幕前的观众大为震撼。三千多妇女和姑娘们齐齐跪在地上,痛哭着哀求:“求求您不要走!求求您不要抛下我们!”

    当拉贝要走时,姑娘们一齐拉住拉贝西装的后摆不放。最后拉贝不得不留下汽车,在程瑞芳的带领下艰难地挤出一条路走出大门。拉贝在步行回家去的路上,心情异常沉重,他不愿意离开南京,但德国政府强令他回国,他不得不离开。

    2月21号下午4点,在宁海路5号总部,国际委员会为拉贝召开盛大的欢送会。人们向拉贝递上中英文两种文字的感谢信,热情地赞美了拉贝。大家举起杯,祝愿拉贝回德国后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拉贝尽管外表强壮,其实身体并不好。因为他有糖尿病,他口袋里总是装着一瓶胰岛素和一管注射器。

    拉贝在会上作了热情洋溢的答辞:“亲爱的朋友们:我十分感谢你们,你们的邀请使我有机会在我出发离开这里返回欧洲之前对你们作最后一次讲话。

    如同你们大家在这时已经知道的,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现在已将其名称更改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法国人也许会说:“国王死了,国王万岁。“我们从此将在新的名称下继续工作,这个新名称更好地符合我们现在的工作性质。就是说,根据东瀛人的命令不得不撤销安全区以后,我们从此就只是一个纯粹的救济委员会了。请你们注意“纯粹“这两个字,就是说什么也不多,但是什么也都不少……”

    拉贝讲话结束后,现场掌声雷动。银幕前的观众也都在鼓掌,尤其是华裔和中国人,他们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地拍着,用这种方式向拉贝表达自己的敬意。

    银幕上人们都围了过来,尤其中国人都恳请拉贝把演讲稿留下,以便请人将它译成中文。很多中国人请求拉贝签名,他们带来了很大的白纸,要拉贝不管用什么方法将它写满。

    1938年2月23日上午8时,分别的时候到了,全体美国人依依不舍地同拉贝惜别。英国大使馆的杰弗里和威廉斯亲自护送拉贝到下关英国“蜜蜂”号炮艇。9时整,炮艇起航了,拉贝挥手向前来送行的施佩林、韩湘林等人挥手作别。

    江水簇拥着炮艇渐行渐远,就像古诗里写的那样:“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镜头切到到张纯如家,张纯如坐在电脑前看电子邮件,画外音响起:“张纯如女士你好。在接到你的信后,我写信给巴伐利亚帕斯特-米勒,他收集了很多曾在中国的德国人的行踪资料。他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拉贝的儿子奥托-拉贝博士及拉贝的女儿马格雷特的名字。通过他们,我见到了拉贝孙女厄休拉-莱因哈特……”

    张纯如敲击键盘,画外音响起:“厄休拉-莱因哈特女士您好!我叫张纯如,是一个作家,最近正在写一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您爷爷约翰-拉贝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负责人……”

    叮叮叮!一怔电话铃声响起,张纯如走到桌子边,接通了电话。在电话那头传来邵子平激动地声音:“纯如,厄休拉-莱因哈特寄给的文件我翻译了,其中有一份资料是拉贝写的有关回国后被特务机关扣押的经历,信里有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请看我的日记’,也就是说拉贝很可能将他在南京的经历写成了日记!

    张纯如听到这话也激动了:“拉贝在南京写有日记?厄休拉寄给我的文件有日记吗?”

    “没有日记,你赶紧和厄休拉-莱因哈特联系,看看拉贝日记保存下来没有。”邵子平激动地道,“如果真有拉贝日记,如果日记真是南京大屠杀期间写的,那么它的价值将超过了美国传教士的证词,因为德国是东瀛的盟友,拉贝作为德国人他原本应该站在东瀛人那边。”

    张纯如马上道:“我马上与厄休拉联系!”

    挂掉邵子平的电话后,张纯如马上敲击键盘,给莱因哈特邮件:“厄休拉您好!我在阅读您寄来的文件时,看到拉贝先生曾经提到他在南京期间写有日记,不知道这些日记是否保存下来了,具体内容是什么……”

    镜头切到美国纽约洲际大饭店,时间是1996年12月12日下午2点30分。纽约南京大屠杀受难同胞联合会花了600美元租了一个厅,专门为《拉贝日记》的公布举行新闻发布会,吸引了各国主流媒体争相采访。

    会场上,无数电视摄像机和照相机都对准了一位德国妇女。她就是当年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约翰-拉贝的外孙女厄休拉-莱因哈特,她向各国记者展示了她外祖父约翰-拉贝在南京大屠杀期间写的战时日记及资料。

    在会上,介绍《拉贝日记》坎坷的发现经过时,邵子平表示:“《拉贝日记》能够面世首先应该感谢张纯如,一位住在加州森尼韦尔的作家。她在为南京大屠杀的书收集资料时,找为了追寻拉贝的下落,找到了莱因哈特,我们这才知道拉贝还有一本日记传世。”

    银幕上出现了一组快速剪辑镜头,一系列的报纸,《纽约时报》、《卫报》、《世界报》、《人民日报》等媒体都以头版头条的形式报道了这则新闻;紧接着,银幕上出现了CNN、ABC、BBC、CCTV等电视台报道《拉贝日记》面世的新闻片段。

    沉寂半个多世纪的《拉贝日记》重见天日,在全世界引起了轰动!

    《正义天使》这部电影的氛围非常沉重和压抑,尽管张然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调节情绪,安排一些小的点让观众的情绪进行释放,但观众依然觉得难受,觉得喘不过气来。《拉贝日记》面世并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无疑让大家的情绪得到了一次极大的释放。

    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一个词,真他妈的解气!大家都知道《拉贝日记》面世,对想要掩盖和扭曲南京大屠杀真相的人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击!

第1131章 定稿

    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张纯如和编辑苏珊-拉宾娜正在交谈。苏珊-拉宾娜兴奋地告诉张纯如:“邵子平在发布会上说,是你在为南京大屠杀的书收集资料时发现《拉贝日记》的,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写一本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书了,对这本书来说,是最好的宣传。”

    张纯如也笑了起来:“可我现在觉得觉得压力好大,怕自己辜负人们的期待。苏珊,你看我的稿子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苏珊-拉宾娜点了点头,看着张纯如道:“不是特别满意,一些地方写得巨细靡遗,而另一些地方则过于简单,整个故事讲得缺乏激情。”

    张纯如一怔,随即缓缓点头道:“我爸爸妈妈看过后也这么说,我觉得自己掌握的素材太多,叙述本身反而被削弱了。看过太多的暴行后,我已经感到麻木了,叙述开始变得千篇一律。当—个作家丧失敏感后,就不可能写出感人的文字。”

    苏珊-拉宾娜笑了:“你能意识到这点很好。出版商希望这本书在南京大屠杀60周年的时候出版,从而吸引外界关注,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修改,我相信你能改好的。”

    镜头切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堆来信,张纯如坐在桌子前读信。张纯如微笑着放下手中的信,又拿起一封。只是她刚拿起信封就感觉有些不对,脸色微微一变,她打开信封,口子朝下,一颗黄橙橙的子弹“咔哒”一声落在书桌上。

    张纯如被吓到了,身躯微微一抖。银幕前的观众心脏也瞬间抽紧,都不由替张纯如担心起来。张纯如脸色苍白,盯着那颗子弹看了几秒钟,拿起了信封里的信,缓缓打开。信纸上用血红的字写着:“南京大屠杀是伪造的,你这个撒谎的女人该死!”

    张纯如被这句话激怒了,把信纸揉成一团,扔了废纸篓里。她拿起那颗子弹,握在手心里,咬着牙道:“我绝对不会被你们的威胁吓倒的!”

    镜头切到一家电影院,里面正在播放约翰-马吉拍摄的南京大屠杀纪录片。突然间,放映厅的灯光亮起,两个穿着白色翻领黑制服的盖世太保走了进来经历。其中一个喊道:“约翰-拉贝是谁?”拉贝显然有些紧张,在德国没有人不怕盖世太保,他走上前道:“我是约翰-拉贝,请问有什么事吗?”盖世太保道:“跟我们走一趟。”说完两个盖世太保将拉贝带出电影院,带上车拉走了。

    拉贝被盖世太保带到位于阿尔布雷希特街的警察总局,秘密审讯了好几个小时。他们让他坐在白墙前,经受各种折磨,被迫回答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们告诉拉贝,他播放的纪录片,作的那些演讲是在“危害国家利益”,“企图改变德国的外交政策”、“破坏德国盟友日本的形象”。

    几个小时后,西门子公司的卡尔-弗里德里希为拉贝担保,并保证拉贝不会再公开谈论日本人的暴行。这样,拉贝才被释放出来。在离开的时候,盖世太保再次被警告拉贝不得就南京的暴行进行演讲、谈论和写作,更重要的是不得将约翰-马吉的胶片交给任何人看。

    镜头切到南京城,魏特琳和程瑞芳在大街上走着,四周的店铺都挂上东瀛旗。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街边玩耍,在魏特琳她们经过时,一个男孩子朝魏特琳叫道:“洋鬼子!洋鬼子!”另一个男孩对他的伙伴道:“你干吗那么叫她?她是华小姐。”

    那个男孩仔细看了看魏特琳,转向他的伙伴:“你是说,她是女菩萨?”“没错。”于是,两个小男孩一齐高喊:“华小姐,女菩萨!女菩萨!”魏特琳对两个小孩道:“嘘,不要那么叫我!”可是他们一边继续喊着“女菩萨”,一边跑开了。

    魏特琳和程瑞芳来到教友会医院的大楼,在大楼二层她们见到了一个精神错乱的女人。这个女人二十出头,骨瘦如柴,双眼空洞无神,头发乱蓬蓬的。程瑞芳问护士:“她叫什么名字?”

    护士道:“她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每次问她,她说的名字都不一样。不过她发疯的时候会大喊,华小姐救命!华小姐救命!我想她肯定认识华小姐!”

    魏特琳盯着女孩看了看,吃惊地道:“是美如,就是12月24号,东瀛人以妓女的名义抓走的二十一个女孩中的一个。”

    程瑞芳也赶紧盯着女孩看了看,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是美如没错。她原本是个很聪明,也很讨人喜欢的姑娘,没想到变成这样了!那些东瀛鬼子真是畜生不如啊!”

    “真是可怜的孩子!”魏特琳眼眶红了,她问旁边的护士,“她情况怎么样?”

    护士摇头道:“她属于半疯,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

    魏特琳掏出手绢,擦了擦美如脸上的灰,柔声道:“美如,你还认识我吗?你妹妹美心一直在等你,一直哭着要找姐姐。现在跟我们走吧,我们带你回家,带你见妹妹美心。”

    听到这话,美如空洞的双眼中亮起了一丝光芒,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用干涩的声音问道:“华小姐,美心她好吗?”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拉贝领着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漂亮中国女孩走进客厅。在场记者看到女孩后吃了一惊,尤其是中国记者,咦,这不是刘一菲嘛,没想到她也参演这部电影了,她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拉贝将女孩带进客厅后,高兴地向家人介绍,女孩叫何泽慧,是中国留学生,因欧战暴发,欧洲通向亚洲的船只全部停运,她不得已在德国滞留下来,到德国西门子公司弱电流实验室参加磁性材料研究。何泽慧是拉贝回到西门子总部后见到的第一位中国人,所以,他就将何泽慧请到家里做客。

    拉贝家人对何泽慧特别热情,尤其是拉贝孙女厄休拉-莱因哈特,小姑娘是在中国长大的,看到何泽慧觉得特别亲切,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镜头切到拉贝书房,拉贝告诉何泽慧,他打算把自己从1937年到1938年的日记整理出来,取名名为《轰炸南京》。拉贝将南京大屠杀的照片本给何泽慧看,向她讲述南京大屠杀惨状,诅咒日本军队灭绝人性。

    何泽慧手捧着那些黑白照片的复印本,看着照片上同胞的惨状,不禁痛哭失声。

    现场观众都非常感动,盖世太保威胁过拉贝,不准他写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相关东西,但拉贝还是在偷偷整理日记。如果被盖世太保知道了,那么拉贝会有大麻烦的。

    李安低声问旁边的贾樟柯:“何泽慧是谁?”

    贾樟柯轻声解释道:“中科院院士,也是钱三强的夫人。在科技界,人们都称呼她何先生。老太太平常十分低调,极少接受外界媒体采访,但在1996年得知《拉贝日记》现世之后,老太太挺身而出,在记者招待会上证实,她在德国留学时读过《拉贝日记》。”

    镜头切换,一个漆黑的房间。从窗户透过来的光线,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卧室,在床上躺着一个人。突然间,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特写镜头,张纯如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恐惧,嘴唇微微颤抖着,不停地喘着气。

    张纯如坐了好一阵,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梳子梳头。只是这一梳之下,她惊恐地发现梳子竟然梳下了一大把头发。她楞楞地盯着梳子上的头发看了好几秒钟,神情震惊而又痛苦,她将头发从梳子上扯下来,卷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张纯如洗漱完毕,满脸憔悴的来到了书桌前,继续看南京大屠杀的资料。

    电话铃声响起,满脸憔悴的张纯如接通电话。在电话里母亲张盈盈道:“纯如,你的状态听起来不是很好,你应该多休息。你真的确定这种状态还要写南京大屠杀这本书吗?”

    张纯如听到母亲这么说,强行打起精神,安慰道:“我没事的妈妈,就是晚上没有睡好。我必须写这本书,即使真的很糟糕也必须写。你看看那些幸存者,他们遭遇到了那么多的不幸,而现在还生活在贫困和痛苦中,我必须把那些暴行公诸于世,为他们讨回公道。跟他们的遭遇相比,我的这点辛苦不值一提。”

    镜头切到哈珀-柯林斯出版社,苏珊-拉宾娜的办公室。苏珊-拉宾娜满脸笑容地道:“纯如,这一稿棒极了,读完之后,我深深为你的激情所打动,这是初稿中所没有的。尤其是‘第二次屠杀’这一章,能够让人清楚地看到日本右翼组织是如何刻意向日本和全世界隐瞒大屠杀真相的。”说到这里苏珊-拉宾娜担心地道:“听说你收到过东瀛右翼寄来的子弹,这本书出版后,你将成为日本右翼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要务必小心。”

    张纯如耸耸肩膀,轻松道:“我不怕他们,给我寄子弹其实就是恐吓我,想阻止这本书面世。真正等到这本书上市,我反而安全了。他们要是真杀了我,只会让更多人知道南京大屠杀,让更多人知道真相。他们不敢的。”

    山景城市政厅讲堂,张纯如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地作演讲。台下座无虚席,一些人甚至站在门口或墙边。演讲结束后,张纯如被人群包围了。一大群记者、活动分子、二战老兵和感兴趣的读者蜂拥而来,既有亚洲人,也有白人,他们纷纷向张然表示祝贺。

    苏珊-拉宾娜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微笑着向张纯如表示祝贺:“纯如,你的演讲棒极了!”

    张纯如惊奇地道:“苏珊,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珊-拉宾娜发出爽朗的笑声:“我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将《南京大屠杀》—书的媒体首度转载权卖给了《新闻周刊》,11月那期杂志上将登出部分内容节选。”

    张纯如听到这话顿时大声欢呼起来:“真的?那太好了!”

    现场观众也都笑了,《新闻周刊》是全球销售星很大的杂志,在上面刊登《南京大屠杀》的书摘必将对张纯如这本书的销售产生重要影响。

第1132章 登上畅销书榜

    1997年11月3号,张纯如收到两本印刷好的《南京大屠杀》样书。当她拆开棕色包装箱的时候,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就像个小姑娘似的,抱着两本样书在房间里“啦啦啦”地跳起了舞。

    张纯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张盈盈,还告诉母亲,她将在11月14号到12月19号之间举行为期—个月的图书签售活动,根据与《新闻周刊》签订的合同,在书摘刊登前,她不能透露书中的任何内容。不过一旦书摘被发表,她可以对书中内容畅所欲言了。

    11月6号,《新闻周刊》编辑汤姆-马斯林将书摘的第—稿发给纯如,征求她对节选段落的建议,还请求张纯如同意在杂志上登出一些照片。第二天上午,汤姆-马斯林将排好的版式和图注、标题和正文等用电子邮件发给张纯如。文章的标题是”揭露南京大屠杀”,副标题是”书摘:—位美籍华裔作家对二战历史中最恐怖一章进行的永不妥协的反思与回顾”。

    张纯如问汤姆-马斯林:“你确定书摘会在17号的《新闻周刊》刊登,不会撤版吧?“

    汤姆-马斯林十分肯定地道:“版面计划已经确定,除非发生重大变故才可能撤版,杂志在11月10号就会上摊销售,到时候就能看到你的书摘了。”

    为了庆祝书摘即将面世,晚上张纯如和丈夫道格拉斯去看音乐会作为庆祝。不过晚上十点,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接到了汤姆-马斯林的电话留言:“纯如,我是《新闻周刊》的汤姆-马斯林。很抱歉地通知你,我们不得不撤掉书摘的稿子,因为据上面通知,杂志的页码缩减了4页。我们下周会与你联系,如果你希望和我进一步讨论此事的话,请给我来电话。”

    张纯如当即给汤姆-马斯林打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

    汤姆-马斯林告诉张纯如:“周五晚上临日寸撤掉了4个大广告,《新闻周刊》必须保证广告版面和编辑内容版面保持一定比例,有时候因为广告撤版的缘故,一些报道也要被撤掉。”

    张纯如感觉事情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要撤我的稿子,而不是其他人的?”

    汤姆-马斯林道:“这样的事情并不常见,但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工作了—晚上,重新设计杂志版面,但能够做的很有限。”

    张纯如感觉汤姆-马斯林说话支支吾吾的,又给《新闻周刊》编辑部其他人打电话。一位编辑偷偷告诉张纯如:“撤掉的大广告中有—个是丰田汽车的广告。”不过没过多久那编辑又给张纯如打电话表示:“是我搞错了,书摘推迟刊出的事与广告撤版无关!”

    尽管对方否认是因为东瀛企业以撤销广告威胁,才导致书摘不能正常刊登,但不管是张纯如,还是银幕前的观众都相信就是这么回事,东瀛企业在知道张纯如的文章将会刊登在《新闻周刊》后,便以撤销广告为威胁,要求撤销张纯如的书摘。

    张纯如非常生气,对丈夫道格拉斯道:“这事真是难以想象。奔驰公司敢威胁《新闻周刊》,只要刊登犹太人关于**大屠杀的文章就撤销广告吗?”

    道格拉斯道:“不可能。奔驰公司敢这么做一定会变成世界级的丑闻!”

    张纯如道:“是的,但东瀛公司却这么做了,而《新闻周刊》竟然答应了!”

    在场的美国媒体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在90年代东瀛经济全球排名第二,东瀛企业是《新闻周刊》这些杂志的大金主,而中国还很弱,很少有企业会在美国的杂志上打广;《新闻周刊》偏向东瀛企业并不奇怪。

    现场的华裔和中国记者想起了程瑞芳的话“人弱了别人会欺负你,国家弱了别人更会欺负你”,事实就是如此,以前中国弱,没人把中国人当一回事,好莱坞影视作品中充满了对中国人的偏见和歧视,但现在好莱坞作品里中国人的形象越来越正面了,因为中国越来越强,成了好莱坞的大金主,没有谁愿意和自己的钱包过意不去!

    道格拉斯道:“你打算怎么办?”

    张纯如作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哈珀柯林斯出版社和《新闻周刊》签了合同的,如果《新闻周刊》不刊出书摘的话,他们需要给出更好的解释。如果确定《新闻周刊》是迫于日方压力决定不再刊登书摘,那我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我相信美国的华人社团和许多人权组织都会百分之百支持我!”

    11月10号晚上,张纯如收到了订阅的《新闻周刊》,她发现当期杂志特别厚,里面刊登的东瀛公司的广告正好是平常的两倍之多。张纯如告诉道格拉斯,这是个好征兆,《新闻周刊》很可能与广告商达成了某种妥协方案,确保下一期杂志上的东瀛公司广告转到这一期上刊出,从而避免这些广告商面临资助登有《南京大屠杀》—书节选的杂志出版的“窘境”。

    第二天上午,张纯如收到《新闻周刊》国际部负责人的电子邮件,他们告诉张纯如,书摘也不会在11月24日出版的那一期上刊出。

    张纯如立刻给汤姆-马斯林打电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书摘什么时候刊登,还会不会刊登?”

    汤姆-马斯林回答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现在书摘不在刊出计划表上,上面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刊登。”

    挂掉汤姆-马斯林的电话后,张纯如真的愤怒了,马上打电话给哈珀柯林斯出版社,问如果《新闻周刊》不刊登书摘,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利。张纯如告诉出版社,他们应该给《新闻周刊》去电话,问他们如果书摘没有在17日或24日出版的杂志上刊出的话,她应该对记者们怎么说,要不要说《新闻周刊》受到了某些压力?张纯如还要求依照合同对她予以补偿,同意她在17日那天接受记者采访,因为她已经安排好了演讲和采访计划,书摘未能按计划刊出并不是她的错。

    11月12号,啥珀柯林斯的法务部门用电子邮件通知张纯如,他们刚刚收到《新闻周刊》的确认信,《南京大屠杀》书摘将刊登在12月1号的杂志上,将于11月24日上市,张纯如之前为图书销售所作的宣传并不会影响到书摘的最终刊发。

    张纯如和银幕前的观众看到邮件后,都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大家心头的疑虑并没有打消,大家都相信东瀛右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除非亲眼见到书摘上市,否则谁也不能保证书摘一定会出现在12月1号的《新闻周刊》上。

    11月24号这天,张纯如什么也没有做,就坐在房间里等最新一期的《新闻周刊》。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银幕前的观众心弦也都绷紧了,不知道书摘是否会顺利发表。

    下午1点,张纯如给报刊亭打电话,问12月1号的《新闻周刊》是否送到了。他们告诉张纯如杂志还没来。张纯如问什么时候会来,他们回答说,很难说,有时候周一就送到,有时候会等到周二,就算今天到也要晚上去了。

    没过多久张纯如又忍不住给报刊亭打电话,问《新闻周刊》是否到货。在此之后,张纯如又给报刊亭打了好多次电话。直到下午5点,报刊亭的告诉张纯如,《新闻周刊》到了!张纯如马上跑出去,在报刊亭发疯似的翻动杂志。

    《新闻周刊》封面上没有任何关于书摘的信息,翻开杂志,杂志内页的“本期推荐”中也没有,不过当银幕前的观众顺着张纯如的目光顺着杂志的目录往下时,他们看到标题“揭露南京大屠杀”。张纯如长长舒了一口气,观众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

    张纯如站在报刊亭前,将书摘从头到尾读了两遍,然后买了五本,像一只快乐的鸟儿似的飞回了家。张纯如打电话给丈夫,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和好友,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这天晚上,张纯如把《新闻周刊》翻开给道格拉斯看,整本杂志上没有—个东瀛公司的广告。他们又翻了翻以前的《新闻周刊》,每期基本上会刊登4到5个东瀛公司的广告,包括索尼、丰田、佳能、东芝等等。此外,本期《新闻周刊》封面没有出现关于书摘的特殊标题,杂志内页的“本期推荐”中也没有书摘的介绍。显然,《新闻周刊》不想过分突出这篇书摘。

    尽管《新闻周刊》上的书摘并没有出现在当期的封面标题上,而且推迟了两周才刊出,错过了最佳书评时间,但它仍极大程度地帮这本书提高了知名度。

    一组快速剪辑镜头,美国最重要的报纸都开始刊登关于《南京大屠杀》的相关书评,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其中《华盛顿邮报》的文章配发了一张纯如手捧《南京大屠杀》接受采访的照片;其他很多报纸刊登了南京大屠杀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东瀛士兵正在用中国人练习刺杀;另一张照片上,一个东瀛士兵提着人头面对镜头微笑……

    中文媒体方面,北美华文报纸报道了张纯如的新书。太平洋的另一端,在中国大陆、香江和台弯,所有的报纸也都大篇幅报道张纯如的书,包括最有影响力的《人民日报》。

    媒体大规模报道,让张纯如的书在美国引起了极大关注。在张纯如《南京大屠杀》签售仪式的现场,人们排起了长队,有华人,有白人,也有黑人。在张纯如签售的所有书店都出现了缺货现象,一时间洛阳纸贵。短短两周内,《南京大屠杀》加印了五次。

    1月15号,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登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排在第15位!

    银幕前,张纯如父母回想张纯如为这本书出版作出的努力和牺牲泣不成声;其他观众也不禁泪流满面。在南京大屠杀发生后不久,东瀛人就企图掩盖真相,几十年来他们几乎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南京大屠杀在西方几乎被遗忘!但张纯如顶着重重压力撕开黑幕,告诉了世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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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3章 舆论攻击

    哈珀柯林斯出版社意识到了《南京大屠杀》这本书的市场潜力,开始安排张纯如到美国各大书店、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作签售活动和专访。在接下来的日子,张纯如足迹踏遍了洛杉矶、奥克兰、西雅图、休斯敦等众多城市。

    与此同时,美国很多重要机构也开始邀请张纯如作南京大屠杀的演讲,其中包括旧金山联邦俱乐部、华盛顿的美国大屠杀纪念馆。

    1月28号,张纯如接到了哈珀柯林斯出版社CEO杰克-麦基翁打来的电话。麦基翁兴奋地告诉张纯如,《南京大屠杀》已经攀升到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榜的第11位,作为一本历史著作,而且上榜时间才两周,能够冲到11名,堪称奇迹!在麦基翁电话打过来时,现场观众能够清楚的听见电话那头的欢呼声、口哨声及鼓掌声!

    镜头切到演讲会的现场,在演讲组织者简短的开场白后,张纯如走上讲台。整个大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张纯如面带微笑,用清朗的语音为听众讲述南京大屠杀的故事。在演讲结束后,现场所有人都站起来,用掌声向张纯如致敬。其中—位中年犹太妇女一边鼓掌,一边大喊道:“张纯如是个英雄,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勇气!”

    聚会现场,张纯如正在跟几个美国人讲南京大屠杀的事。一名东瀛教授走到张纯如面前挑衅道:“没有证据证明南京城里的死亡人数。”张纯如楞了楞,马上回击道:“我会让你看到证据的!”张纯如当即离开聚会现场,回到房间找出—份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证词的复印件,拍到了那个东瀛教授的面前:“你要证据来了!”东瀛教授顿时傻眼了,灰溜溜地离开了。

    4月22号,张纯如到盐湖城举行图书签售。在—家书店接受采访时候,一名韩国记者问张纯如:“请问你如何看待东瀛大使关于你的《南京大屠杀》‘不实’以及‘充满偏见’的评论?”

    张纯如听到这话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的书肯定会被东瀛右翼质疑和攻击,但做梦都没想到东瀛大使会跳出来,不过她还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我还没看到相关的新闻,现在还无法作出相应的评论,我必须在看到大使究竟是怎么说的,才能进行回应!”

    镜头切换,张纯如坐在电脑前,看雅虎新闻。镜头切到电脑屏幕上,新闻上写着:4月21号,东瀛驻美大使齐藤邦彦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公开批评张纯如的书包是“非常错误的描写”,包含多极其不准确的描述和一面之辞。张纯如的特写镜头,她的双眼愤怒得快喷出火来了:“真是难以想象,竟然连东瀛大使都站出来了!这是惯用伎俩,就像当初攻击明妮-魏特琳女士他们那样!”

    镜头切到南京鼓楼医院,时间是1940年4月初。医生告诉神情憔悴的魏特琳,她长年累月精神承受巨大压力,身体过度疲劳,又正值更年期,加上营养不足,导致身体状况不佳,建议注射女性荷尔蒙。魏特琳不愿意注射。程瑞芳赶紧劝道:“你身体出问题了,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工作。注射女性荷尔蒙能够让你身体恢复健康,让你重新正常工作,为什么要拒绝呢?”听到程瑞芳这么说,魏特琳同意接受荷尔蒙疗法。

    镜头切到金女大,注射完荷尔蒙的魏特琳和程瑞芳刚刚走进学校,便看见一群人对着中央楼上大喊:“美如快下来!快下来!”在中央楼的三楼窗户上,美如神情木然地看着天空。魏特琳和程瑞芳也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大楼前,冲美如喊道:“美如,你干什么呀?太危险了!快下来!”

    没想到美如听到这话,猛然低头,冲魏特琳大喊“骗子!骗子”,然后从楼上跳了下来。美如重重落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像水一样涌出来。

    镜头切到魏特琳办公室,魏特琳问陈斐然到底是怎么回事,美如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自杀了。陈斐然支支吾吾不肯说。魏特琳意识到陈斐然有事瞒着自己,便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斐然推脱不过,只好拿出了一张《紫金山晚报》。

    报纸上刊登着标题为《真正的罪犯》的文章,矛头对准在南京的西方人。文章谴责以前安全区内建立的那些难民营,说那些难民营把妇女集中到一起,为东瀛人玷污她们大开方便之门。结果,连拉皮条的中国人都领着东瀛兵到那里去找姑娘。作者这么声称“这是一种卑鄙的美国方式,诱使中国妇女为东瀛人提供***。”

    文章作者还特别点出魏特琳,说她是主谋:“金陵学院代理校长明妮-魏特林,同意向东瀛人提供一百名漂亮女人,在那黑暗的一天里,他们带走了二十一人。她像一个妓院老鸨,后来还不断地向东瀛军人道歉,答应让他们再选走七十九人。不仅如此,她还向他们保证,学校的大门永远都会对他们敞开……”

    魏特琳像失魂了似的,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流,身子不住颤抖。

    程瑞芳将报纸撤成碎片,抓住魏特琳的肩膀,大声道:“这是一派胡言!是东瀛人的诡计!我们都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你已经最大程度的保护那些妇女和姑娘们了!明妮,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魏特琳嘴唇不住抖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缓缓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

    魏特琳垮了,不吃也不喝,整个人像老了十几岁。她坐在床上对程瑞芳说,她对金陵学院面临的所有问题,对难民妇女和姑娘们所遭受的全部苦难都负有责任,尤其是对不起被东瀛兵带走的那些妇女和姑娘们。她还表示:“我早就有预感了。现在我走到头了,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我失败了,可悲地失败了。”

    程瑞芳劝魏特琳,金女大教职员工劝,南京城的传教士们也过来劝。大家都说,魏特琳干得比谁都好,是南京城的英雄,是所有人热爱的好校长。但魏特琳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不住喃喃自语,说自己对不起被抓住的姑娘们,自己是个可悲的失败者。代理学校事务的苏尔斯顿太太认为,魏特琳现在这种状况不适合继续呆在南京,应该送她回美国接受治疗。

    5月14号,魏特琳在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的舒兹小姐和梅奇牧师陪同下,准备返回美国。金女大教职员工来向魏特琳告别,为她送上祝福。程瑞芳流着泪,哽咽着道:“明妮,你一定要回来。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在南京安享晚年。”

    当舒兹小姐和梅奇牧师带着魏特琳走出金女大校园时,他们都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校门外站着好几千人,那是魏特琳从东瀛人枪口下拯救的妇女和儿童。这些幸存者知道魏特琳要回美国,纷纷前来送行。他们一边流泪,一边向魏特琳道别:“华小姐,你要保重啊!华小姐,你一定要回来啊!”

    魏特琳茫然地微笑着,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好像灵魂已经飞走,只剩下空空的躯壳。

    1941年5月14号,美国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女秘书卡萨琳的家。魏特琳和卡萨琳正在房间里交谈,魏特琳的状况看起来比离开南京时要好很多,至少整个人是清醒的。卡萨琳告诉魏特琳,自己需要去买一些东西,很快就回来。魏特琳让卡萨琳放心的去,自己没事。

    不过在卡萨琳离开后,魏特琳马上打开了厨房的煤气开关,并在一张纸条上写道:“我相信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恢复正常,我宁愿死掉,也不愿意精神失常,我是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魏特琳坐在床沿,颤巍巍地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在金女大中央楼前的合照,上面有程瑞芳、陈斐然等金女大的工作人员,还有众多的难民。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魏特琳眼泪滚滚而出,她轻声道:“如果能够再生一次,我还要和你们在一起,中国是我的家。”说完,魏特琳把照片放在了枕头下,然后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魏特琳掏出照片的同时,画外音响起,那是魏特琳留下的三份遗嘱中的一份,她表示,她在魔都一家银行里存有七百一十元,这笔钱捐给金女大,同时把去年买的七亩土地也捐给金女大。在遗嘱的最后魏特琳写道:“金陵永生!”

    银幕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没人能控制自己的眼泪。魏特琳在南京城拯救了上万妇女和儿童,可她却没能拯救自己的生命。

    密歇根州雪柏得镇公墓,魏特琳葬礼正在进行。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只有魏特琳的亲人和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的工作人员。牧师读了《诗篇》第二十三章。联合基督教传教士公会执行秘书约克模感伤地表示:“明妮-魏特林也是战争暴行的受害者。她勇敢地战斗,像战士一样倒下。”

    时间切到1998年4月,张纯如正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张纯如愤怒地表示:“这是东瀛右翼的惯用伎俩,我绝对不会被他们打败。”她问记者:“你能想象—个德国驻美大使对—本关于犹太人大屠杀的书作出如此评价吗?”

    记者没有回答张纯如的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笑着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张纯如盯着记者缓缓地道:“既然齐藤邦彦大使认为我的书是非常错误的描写,存在大量失实之处,那么我愿意和他就所谓的‘失实之处’在全国性的电视台进行公开辩论!我向齐藤邦彦先生发出挑战,我希望与齐藤邦彦先生进行公开辩论!”

    一连串的报纸出现在大银幕上,其中包括《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时代周刊》等权威媒体,标题几乎都是“《南京大屠杀》的作者要求与东瀛大使公开辩论”。

    银幕前几乎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大家都知道电影最后的高.潮要来了。大家都希望张纯如在公开辩论中将齐藤邦彦驳得哑口无言,他们也相信张纯如能够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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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4章 辩论

    加州大学伯克利,张纯如指着舞台上的海报道:“在我进行正式的演讲前,我首先需要指出这个的名称有问题。上面写的是南京事件,不是南京大屠杀。在越南美菜村发生的几百名越南人被杀的事件都可以被称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如何便能简化为一起‘事件’呢?”

    现场的观众先是一怔,随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过后,张纯如开始演讲。而在演讲结束后,现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个男人起立发言:“你真有勇气!但我担心你的生命安全。”

    另外一个人也道:“你的演讲很棒,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下来,银幕上出现了一串报纸,都是东瀛右翼否认历史,否认南京大屠杀的报道。《侨报》的报道:“在普林斯顿大学为南京大屠杀所召开的会议上,日本历史学家奏郁彦发言说,中方公布的南京死亡人数不可信时,张纯如进行反驳。”

    《华盛顿邮报》的报道:“东瀛电影《骄傲》美化二战甲级战犯东条英机和日本侵华历史,否定南京大屠杀,引发中韩等亚洲国家抗议。”

    《纽约时报》的报道:“一群日本”学者”在东京召开的一场会议上指责纯如的书误导和夸大了南京大屠杀。他们宣称受害者被杀是出于中国人自己的原因,否认大屠杀中的死亡人数,质疑纯如书中刊登的照片的真伪。”

    镜头切到摄影棚,张纯如正在接受《时代》杂志的采访。记者看着张纯如问道:“电影《骄傲》在东瀛上映后,引发了众多亚洲国家的抗议,你是怎么看的?”

    张纯如回答道:“我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但看报道说,东条英机的孙女东条由布子是这部电影的幕后推手,而电影正是根据她写的书改编而来。她试图洗白祖父的战犯形象。而且有报道说,在电影中有一幕,东条英机拒绝相信东瀛军人在南京进行了大屠杀。如果是真的,那这部电影再次证明了东瀛右翼分子对南京大屠杀及其他东瀛战争罪行的否认。但没有哪—部电影能否认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基本事实。这样的作品对东瀛来说并没有好处。”

    记者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张纯如回答道:“因为它激怒了整个亚洲和美国的舆论引导者和政治家,如果东瀛社会欣然接受了《骄傲》,那便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个清晰的信号,即现在这—代东瀛人认可了战争时期政府的所作所为。事实上,真相终将获胜。我热切希望并坚信,时间会令越来越多的东瀛人有勇气说,这不是真相,这部电影没有诚实地描写我们的过去。”

    张纯如顿了顿,补充道:“历史的尊严不容亵渎,篡改南京大屠杀的历史就是第二次屠杀,是对历史的屠杀!”

    电影的画面切到1948年的柏林,此时正处在第一次“柏林危机”时期,整个柏林城食物严重短缺,口粮分配不足,有钱也买不到食物,饿碑遍地。瘦弱的不堪的拉贝提着一个篮子艰难的走在大街上,篮子里是从野外采摘的野菜和野果,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似的。

    一个从电车上下来的姑娘姑娘倒下了,但人们都冷漠地离开了,他们看得出姑娘是饿晕了。拉贝走过去,将姑娘扶起来,把篮子里的野果给她吃,并把野菜分给了她一部分。

    拉贝提着篮子回到家后,妻子告诉他,有一封瑞士寄来的信和包裹单。拉贝接过包裹单一看,寄件人是他没有听过的名字,而邮寄物品写的是食物;随后拉贝打开信封,将信取了出来。

    与此同时,画外响起。写信人是南京市长沈怡,他告诉拉贝,获知拉贝的艰难处境,南京市成立救助德侨拉贝的劝募委员会,并成立了救助拉贝劝募委员会,向银行、钱业、大商店及地方慈善机关和当年受救济保护的市民劝募。

    当年受拉贝保护的人们在得知拉贝的境况,尽管于战乱中食不果腹,衣不暖身,还是尽自己所能,纷纷解囊相助。不几日便募得1亿元,兑换成美金2000元。3月份,南京市长来到瑞士,购买了大量的奶粉、香肠、咖啡、牛肉、黄油和果酱,用4个大包裹将这些食品寄给了拉贝。沈怡还表示,如果拉贝愿意返回中国,政府将为他提供住房和终身养老金。

    拉贝读完信老泪纵横,他对妻子说:“疾病、饥饿、苦难折磨着我,企图将我打倒在地,但这封信让我恢复对生活的勇气!”

    包裹很快领回家了,全家人围着拉贝,孩子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拉贝用颤抖的手拆开包裹,一样样地拿出来:奶粉、香肠、牛肉、奶油、果酱……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拉贝将食物分给了每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得到了一份食物。孩子们抱着他们的食品罐敲击着,吹呼雀跃。拉贝看着眼前的一切热泪盈眶,他对孩子们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不管生活多么艰难,我们都应该保持善良!”

    镜头切到书房,儿子奥托-拉贝看着拉贝道:“中国政府请你到中国安享晚年,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不是一直想回中国去看看吗?”

    拉贝笑了笑,轻声道:“这是中国人伟大慷慨的表现,但现在我太老了,如果还有能力工作,可以重新建立新的生活,我是一定会回去的。”

    拉贝走到书柜前,将早已整理好的日记《轰炸南京》取出来,放在儿子的面前:“我已经老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这本日记你来保管,里面记载了1937年到1938年南京城发生的事。如果有一天东瀛人否认他们在南京城犯下的罪行,你就把日记拿出来。”

    灯光映在拉贝的脸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拉贝消瘦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在金色的光芒中,整个宛如天使。

    一直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邵子平博士伸手拿起了电话,时间也回到了1998年。

    邵子平笑着道:“纯如,你最近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张纯如笑道:“我很好,有一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在12月1号,我将在PBS的《麦克尼尔-菜勒新闻一小时》节目中与齐藤邦彦对质!”

    邵子平听到这话,激动地道:“这可是个好消息,我看过你的演讲,还有跟那些东瀛专家的辩论,简直棒极了。我相信你可是驳得齐藤邦彦哑口无言的,我期待你的表现!”

    《麦克尼尔-菜勒新闻一小时》演播厅,灯光师调试灯光,舞台监督检查摄像机的位置。与此同时,道格拉斯、丁元、苏珊-拉宾娜等张纯如的亲人、朋友坐在电视机前,无数华人家庭也都围坐在电视机前,频道锁定在PBS电视台。

    张纯如母亲张盈盈开车在街上穿行,一辆马车慢悠悠地穿过马路,她拼命按喇叭,嘴里抱怨道:“上帝啊,我应该早点回家的!”

    洛杉矶的一家餐厅,经理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几个员工聚集在电视前,便悄悄走过去:“你们干什么?赶紧回去工作!”一个员工对经理道:“张纯如和东瀛大使的辩论马上要开始了!”经理一怔,随即问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员工道:“马上开始了!”

    演播室后台,化妆师给张纯如化好妆,冲张纯如挥了挥拳头:“加油,纯如!”张纯如微笑道:“谢谢,我会努力的!”

    街上的交通大堵塞,张盈盈狂按喇叭:“拜托,拜托!我要看我女儿辩论!”汽车往前开了一段,她看见路边有一家华人商店的电视是开着的,便停车跑了过去。

    邵子平走进房间,打开电视,《麦克尼尔-菜勒新闻一小时》正好开始。

    法恩斯沃思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看《麦克尼尔-菜勒新闻一小时》。今年10月,韩国总统访问日本时,日本首相小渊惠三发表了—份书面声明,对日军占领朝鲜时的所作所为表示道歉。几周后,当中国*****访问日本时,日本首相对侵华行径作出了口头道歉,但却没有书面声明。这令全世界的华人非常愤怒。下面有请东瀛大使齐藤邦彦解释对中韩两国不同待遇的原因。”

    齐藤邦彦回答道:“我看不出这其间有何分别,书面和口头道歉是—样的。”

    法恩斯沃思转向张纯如,问道:“下面我们有请《南京大屠杀》的作者张纯如女士谈谈,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张纯如就道:“如果真的像齐藤邦彦所坚持的那样,书面道歉与口头道歉是—样的,那我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不给中国—个书面的道歉。在我看来,日本错过了这个对日本帝**队在亚洲所犯战争罪行进行阡侮的黄金时机!”

    齐藤邦彦马上反驳道:“1995年日本首相村山富市发表的声明已经表达了深刻的悔恨并向亚洲人民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张纯如马上道:“但这不是正式的道歉,更不是书面的道歉。”

    法恩斯沃思问张纯如:“那你认为怎么才算足够呢?”

    张纯如回答道:“首先,日本需要诚实地承认关于其暴行的基本事实,然而许多篡改历史分子仍拒绝承认;然后,—份书面道歉以及对受害者的赔偿是必须的,同时还要在日木的教科书中写入有关日本战争侵略的内容。我认为,除非日本发自内心地作出道歉,否则人们是不会相信他们真心悔过!”

    张纯如纯向齐藤邦彦发出挑战:“既然齐藤邦彦先生认为他们已经道过谦了,那么道歉就是不难的,现在我请大使当着全国的电视观众说一句,他个人对南京大屠杀及日本对中国犯下的战争罪行深表歉意,日本人也愿意为此承担责任!”

    镜头快速切换,张盈盈、邵子平、丁元等人的特写镜头,紧接着是法恩斯沃思的特写镜头,所有人都在等齐藤邦彦的回答。

    齐藤邦彦用日本政府一贯使用的套话进行回复:“对于南京事件,我们的确意识到,在那里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日本军队的一些成员实施了暴力行为!”

    法恩斯沃思微微一怔,他本来以为齐藤邦彦肯定会复述张纯如的话,进行道歉,从而证明东瀛确实道过谦了,没想到齐藤邦彦竟然回避了。他看了看两人,道:“因为时间限制,请你们简要总结一下。”

    张纯如直接道:“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我请齐藤邦彦大使个人就南京大屠杀道歉,可是他没有,他在推脱。”她看着法恩斯沃思问道:“你听到道歉或者表示歉意的词语了吗?”

    法恩斯沃思道:“我没有听到’道歉’这个词。”

    张纯如马上道:“我认为如果他真诚地说‘我个人对日本军队在二战期间所做的事表示道歉’,我会认为那是—道歉,我会认为那是向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大步。但很遗憾,没有!这能够代表一部分东瀛人的态度,他们拒绝就大屠杀道歉,拒绝承认事实!”

    电视机前,张盈盈、邵子平、丁元、道格拉斯,以及众多的华人观众都在鼓掌,他们说着相同的话:“纯如,干得漂亮!”大银幕前,除了东瀛记者外,其他人都在轻轻拍手,也说着相同的话:“纯如,干得漂亮!”

第1135章 观众反响

    密歇根州雪柏德镇,魏特琳墓地,张纯如静静地站在魏特琳墓碑前,脸上挂着浅浅地微笑。在魏特琳的墓碑上,用汉字隶书工整的写着四个汉字“金陵永生”。张纯如站的地方正好面对太阳,灿烂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整个人都被阳光染得金黄一片,就好像天使降临。

    耶鲁图书馆,一个工作人员拿起一个档案袋放在书架上。镜头切到书架上,档案袋上标明,这是张纯如写的《南京大屠杀》的手稿。中景镜头,与张纯如手稿并排在一起的是《魏特琳日记》和《拉贝日记》。大全景,宽敞明亮的巨大房间中,一排排书架就像多米洛骨牌似的整齐排列着,上面是浩若烟海历史资料。

    现场记者和观众都明白这个镜头的意思,张纯如在捍卫历史真相的同时,她也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李安、贾樟柯,以及众多的中国记者都想起张然一直说,中国人的最高追求是青史留名,张纯如无疑是做到了!

    电影到此结束,在淡淡的音乐声中,张纯如他们的真实照片出现在大银幕上,同时出现在银幕上的还有他们后来的介绍。

    张纯如:2003年4月28日,张纯如出版了她的第三本书《美国华裔史录》;2004年11月9日,于加州盖洛斯自己的车内用手枪自杀。

    约翰-拉贝:1950年拉贝于柏林逝世,日记资料由他的孙子保存。1997年拉贝的墓碑由柏林搬到南京。

    明妮-魏特琳:1941年5月14日自杀。 1999年,南京大屠杀研究中心提出了在校园内建立魏特琳的塑像。2002年12月12日,魏特琳的雕像安放在在原金陵女子学院前的绿茵中。

    程瑞芳:1940年从金女大退休,1946年为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提供证词,1969年在武汉去世。2001年《程瑞芳日记》被发现,这是第一部由中国人以亲身见闻记录侵华日军南京暴行的日记。

    约翰-马吉:1940年约翰-马吉返回美国。1946年,马吉远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为南京大屠杀作证,1953年在家中病逝,1993年约翰-马吉的部分记录片被发现。

    乔治-费奇:1938年回到美国,多次进行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演讲。1945年12月后任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地区副主任。1946年出席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战犯的审判。1979年在加州家中病逝。

    罗伯特-威尔逊:1940年离开南京,并加入美军,作为军医参加对日作战。1946年在东京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威尔逊东第一个出庭作证。与他一同站上证人席的还有他亲手救治过的幸存者,梁庭芳,伍长德……

    紧接着,大银幕上出现了约翰-马吉、罗伯特-威尔逊等人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为军南京大屠杀作证时的纪录片片段。

    这些真实的影像再次击中观众的内心,告诉人们电影中发生的一切不是故事,而是一段鲜血淋漓、让人痛彻心扉的真实的历史。许多观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再次滚滚而出。

    斯科塞斯心里有些感慨,张然不愧是张然,这部电影是传记片,但又不是普通的传记片。一般导演拍传记片,往往都是描述人物的生平,讲述人物的成长,但《正义天使》并不单如此,电影通过张纯如他们三个的经历来讲历史真相的掩盖与维护。整部电影其实是一场跨越了六十年时空,对南京大屠杀真相掩盖和维护的较量。张然拍这部电影其实就是在引导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这个信息爆炸,各种虚假信息泛滥的时代,对这个问题思考具有非常强的现实意义!

    李安觉得整部电影三个主人公对待真相的态度是最有意思的,在电影中魏特琳对于历史、对于真相并没有考虑太多,但她写的日记却成为了控诉日军暴行的铁证;拉贝对历史和真相的维护比较主动,不但参与了将约翰-马吉拍摄影片送出南京的行动,而且将自己的日记整理出来,作为日军的罪证;张纯如是三个人中最积极主动的,南京大屠杀本身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是主动走进这段历史,并开始为这段在西方被遗忘的历史奔走呼号。他们虽然态度上有所不同,却他们共同维护了这段历史的尊严。

    贾樟柯一直以为正义天使指的是张纯如,但看完电影他才明白,正义天使不光是张纯如,也不光是魏特琳和拉贝,程瑞芳、韩湘琳、约翰-马吉、乔治-费奇、以及邵子平他们这些捍卫了公平正义、捍卫了历史真相的人都是正义天使,就连张然自己也是正义天使中的一员!

    约翰-马吉等人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作证的录像播放完毕,字幕开始在大银幕上飞快地划过,但现场依旧一片安静,观众都陷入在沉思和感伤中。悠扬的钢琴声体贴入微,就像春日午后的阳光,带着暖意,抚慰着观众的内心。

    斯科塞斯第一个站起来,双手用力地拍在一起,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放映厅里显得有些孤独;随后李安和贾樟柯站了起来,用来拍着手;紧接着现场的华裔和中国记者都站起来,用力拍手;最后全场观众集体起立,激动地拍着双手。

    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席卷全场,让整个电影院都微微颤抖,就好像发生了地震似的。这掌声是献给导演的,献给演员的,献给这部精彩绝伦的影片的,也是献给张纯如和魏特琳他们这些正义天使的!

    张然转头看了看,剧组成员都在不住地擦眼泪,张婧初和艾米-亚当斯更是眼睛都哭红了;张然看向另外一边,张纯如的父母,两位老人也都泪流满面。张然给了张婧初一个拥抱,拍怕她的后背,又拥抱了艾米-亚当斯和图尔克,与他们进行庆祝;然后他走到张纯如父母的面前,分别拥抱了两位老人。

    张盈盈一边擦眼泪,一边激动地对张然说道:“张然,《正义天使》是一部世界级的作品,比《辛德勒的名单》更深邃,也更动人!会让更多人了解那段历史。纯如的遗愿完成了!谢谢!真的谢谢你!”

    斯科塞斯和李安他们几个张然的老朋友很快涌了过来,他们把张然围在中间,激动地向张然表示祝贺。斯科塞斯给了张然一个拥抱,笑容满面地道:“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不会拍一部普通传记片的!肯定会拍出不一样的东西,我果然猜对了!这部电影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对历史的追悼和思考!”

    贾樟柯满脸无奈地道:“看你这家伙的电影总是压力很大,每次看完都很绝望,像这样的电影,打死我都拍不出来。不过我很高兴看到这部电影,犹太人人拍了很多关于**屠杀的名作,在世界上影响特别大,现在我们总算有一部了。”

    李安拍了拍张然的肩膀,激动地道:“南京大屠杀这种题材的电影很难拍,因为这个题材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很难保持冷静,但《正义天使》整部电影隐忍而克制,用清醒而旁观的态度记录着一切,太不容易了。看来今年《正义天使》要横扫整个颁奖季了!”

    张然可没有这么乐观,他知道东瀛右翼势力会想方设法抹黑真电影的,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战斗才刚刚开始呢!不信你等瞧吧!”

    张然没有斯科塞斯他们多聊,他和张婧初他们走到银幕前,向观众鞠躬表示感谢;观众们看着齐齐弯腰鞠躬的主创,想起他们在电影中的精彩演绎,只觉心潮起伏,便奉上了更为热烈的掌声。

    《正义天使》的新闻发布会在明天上午,电影放映结束后,张然和张婧初便离开剧院,回到了宾馆。而此时《正义天使》的话题已经迅速攀升到了Fly热搜榜的首位,看完电影首映的观众纷纷在分享自己的观影感受,无数张然粉丝和影迷都在议论这部电影。

    著名华裔作家谭恩美在Fly上写道:“今晚我见到了张然,我最喜欢的电影导演。他的新片棒极了,令人心碎,又非常深刻!张婧初、艾米-亚当斯,还有拉贝的演员,他们都奉献了史诗般的表演!”

    安娜温图尔在Fly上写道:“电影非常长,但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长,感觉很快就结束了。整部电影充满感情且感人,张婧初奉献了他专业级的演出,我太喜欢她了,《vogue》已经预定她拍摄明年一月号的封面。我不想透露太多电影的细节,但可以这样讲:我哭了好几次,幸好我带了纸巾!”

    影迷埃里克森在IMDB的《正义天使》页面留言:“电影有三个半小时,不过是非常精彩的三个半小时,丝毫没有拖沓感。故事背景是南京大屠杀,面对这种悲惨绝望历史题材,张然导演以一种特别的角度切入,向我们展示了善良、希望、牺牲以及人性。虽然之前看了很多大屠杀题材的电影,但这一部却与众不同。电影中演员每个人的表现都太他么好了,同是一水准,每个演员都是恒星级的演出。我相信观众真的会被这部电影打动,这真的是部有‘心’:东瀛人需要向所有在南京大屠杀中死去的人们道歉!”

    影迷加州旅馆表示:“毫无疑问,《正义天使》是2016年最棒的电影,像《飞行家》和《一个人张灯结彩》一样,是张然导演的最好的电影。这部电影是一部悲剧,同时又充分体现了在战争中人性的美好与黑暗。看完之后心情既感动又沉重。艾米-亚当斯演得太好了,她会是奥斯卡的大热门!”

    影迷们的好评让张婧初非常兴奋,纽约观众对电影的评价如此之高,就意味着电影在英美的表现应该不错;不过第二天早上张婧初就笑不出来了,媒体给出的评价两极分化严重。张婧初知道就像张然说的,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第1136章 两极分化

    在《正义天使》首映结束后,众多媒体和影评人在第一时间撰写了影评。在第二天上午MTC就解禁了12家权威媒体的评分。

    MTC上的权威媒体就50多家,在电影节首映的第二天,MTC能够解禁12家权威媒体,这还是比较少见的,显而易见这些权威媒体影评人们在观影之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自己对这部电影的看法,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评论界对这部电影的关注。

    这解禁的12家媒体,有七家给出了好评,有两家给出了中评,有三家给出了差评,其中给出好评的七家媒体中两家给出了100分的满分。不过由于三家给出差评的媒体,评分都特别低,因此电影的平均分只有69.5分。

    《洛杉矶时报》给了《正义天使》满分,称电影是“真正的经典之作”;《纽约时报》的影评人称“《正义天使》可以问鼎有史以来最好的电影,充满了人性的温度”;《综艺》更是给出了“比拯救大兵雷恩更人道,比《辛德勒名单》更绝望”的超高评价。

    《好莱坞报道者》的影评人麦克-海尔只给了《正义天使》20分,理由是:“张先生采用了一维的,充满爱国之心的方法揭露日军对南京的入侵和占领并非毫无理由和不合时宜。近来一些中国电影显示出更加感性的民族主义、沙文主义和对侵华日军的妖魔化。《正义天使》与几部同类经典影片相比,显得非常极端。在对人性的刻画上,甚至远逊与陆钏的《南京南京》,对张然这样优秀的导演来说,这无疑是一部非常失败的电影。”

    《村声》的影评人提姆-格里森同样只给了《正义天使》20分:“毫无疑问,张然导演的《正义天使》是部带有宣传企图的电影,片中的中国人和传教士全部英雄伟岸,东瀛入侵者全部卑劣可鄙。我们从前看过这类战争片,但难道观众仍未超越非黑即白的刻板道德?”

    《帝国》杂志更是打出了10分的超低分:“如果华纳兄弟娱乐公司在1942年导演《正义天使》片这样一部电影,也许可以成为一部有效的反日宣传片,而且博得好效益。但在今天,《正义天使》如此拍不过是低级噱头。”

    张婧初看到几个差评后特别愤怒,因为这个几个差评都不是从电影本身进行批判,而是给《正义天使》扣上了政治宣传片的帽子。不过张婧初也没有太多时间生气,因为上午有《正义天使》的新闻发布会。

    参加这场新闻发表会的,依然是张然和电影的三位主演,张婧初、艾米-亚当斯、图尔克;发布会现场拥进看了将近400家媒体,将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和张然聊聊这部电影。

    在谈到电影拍摄过程的时候,三位主演众口一辞地表示:“我们私下都说,张然就是地狱的领路使者,带着我们一起进入那场地狱的历史,最后我们都在炼狱中蜕变了。”

    在自由提问时间,记者将绝大多数问题都抛向了张然,然后是艾米-亚当斯和张婧初,最后才是图尔克。不过三位演员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冷落,都兴致勃勃地张然回答记者的问题。

    有记者问道:“我是来自路透社的记者,我想请问张导,《正义天使》中的一个情节在《南京南京》和《金陵十三钗》中都出现过,就是东瀛人挑选妓女,但三部电影的描述都不同,《南京南京》是主动站出来的,《金陵十三钗》是为了替女学生,而《正义天使》中是被硬抓走的,那么哪个是真实的?”

    张然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这件事发生在12月24号,《魏特琳日记》、《程瑞芳日记》和《拉贝日记》都有记载。《魏特琳日记》、《程瑞芳日记》的描述是他们同意东瀛士兵挑人,但并没有详细说东瀛士兵是怎么挑选的。《拉贝日记》的记载是女难民主动站出来。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拉贝并不在现场,他是听别人说的,他记录的时间是12月26号。在《南京大屠杀史料集》第26册中,张连红教授在采访一位叫屈慎行的幸存者也讲到了这件事。屈慎行当时13岁,事发时就在金女大门口,她的描述是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大都反抗不肯去,高喊救命,但在卡车上有人拉,下面有人往上推,最后这些妇女被强行带走了。我认为屈慎行老人描述的状况最接近真实,可能有少部分人同意去,但大部分人是东瀛兵强行抓走的!”

    又一个记者站了起来:“张然导演,我是你的粉丝。我看完《正义天使》感觉,这部电影是对《未来启示录》主题的延续,《未来启示录》是在讲历史的轮回,而是在什么对历史真相的扭曲和维护。我这么理解,对吗?”

    张然笑着道:“确实如此,这就是我想说的。这部电影真正想讲的就是对真相的扭曲和维护,讲这两者之间的斗争。其实这个问题从古到今都存在,我们今天看到的历史,有些是被扭曲了的,有些则是真实的。即使到了今天,这个问题依然存在。其实这部电影有个特别奇妙的地方,南京大屠杀是发生在1937年;而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正式出版的时间是1997年,距离南京大屠杀恰好60年。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六十年是一个轮回。”

    在场的记者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张然这么一说,只觉眼前一亮。从南京大屠杀开始,东瀛就在试图掩盖和扭曲历史,而他们几乎就要成功了,南京大屠杀在西方几乎被遗忘了。改变这一格局的是张纯如写的《南京大屠杀》这本书,而是这本书出版时间距离南京大屠杀正好六十年。六十年一轮回,这让整个故事具有了一种轮回和宿命感。

    有记者问道:“我是来自《洛杉矶时报》的记者,首先感谢张导给我们送来如此动人的影片。我想请问,你拍这个电影,有使命感吗?”

    张然十分肯定的回答:“当然有,张纯如写《南京大屠杀》这本书的时候说过,这本书能不能赚钱我不管,对我来说,我就是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发生的事情。我拍这部电影的也是同样的想法,就是要让更多的人了解1937年南京发生的一切。

    张纯如写《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东瀛右翼在否定南京大屠杀,现在东瀛右翼还是在否定南京大屠杀。更可怕的是在中国的网络上,也有这样的声音,甚至有人编造出各种谣言替日军开脱。比如有个谣言在中国的网络上广为流传,日军进攻南京时,日军部队中40%都是朝鲜人,很多暴行都是朝鲜士兵干的。事实上,朝鲜人进入日军预备役是1938年,正式参战是1941年太平洋战争之后了,出现在1937年的南京城是不可能的。最后连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朱成山馆长都亲自写文辟谣,这个谣言还是在流传。试图改变或者扭曲南京大屠杀真相的现象依然存在,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拍这样一部电影。”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一张大饼脸,一看就是韩国人的男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南京大屠杀朝鲜人是主力的谣言肯定是东瀛人散布的,他们是想给东瀛人的暴行洗地,同时还把南京大屠杀的黑锅给我们韩国人背,起到挑拨中韩关系的目的。”

    现场记者顿时小声议论起来,朝鲜士兵参与南京大屠杀的谣言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从《正义天使》透露的信息来看,东瀛右翼一直想要掩盖或者扭曲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如果这样,那么朝鲜士兵参与南京大屠杀的谣言还真有可能是东瀛人暗中散布的。

    张然没有对韩国记者的话做任何评价,对谣言是怎么来的,他并没有调查过。不过他倒是觉得韩国记者看法完全是有可能的,毕竟东瀛外务省每年的经费不是白花的。

    这时一个东瀛记者站了起来:“你好,张导!我是《读卖新闻》的记者。今天早上,我看了一下北美媒体对《正义天使》的评价。很多影评人都提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中国人和传教士都是好人,而东瀛士兵全部卑劣可鄙。对电影里东瀛军人的形象,你是怎么考虑定位的?”

    张然直接道:“我的观点很明确,1937年南京城的东瀛士兵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帮凶。也许在1937年的南京城中存在内心存在善念的士兵,但至少在《魏特琳日记》和《拉贝日记》中没有记载。我这部电影南京大屠杀部分是从从魏特琳和拉贝的视角来叙述的,既然魏特琳和拉贝都没有记载,我肯定不能编一个善良的士兵出来。”

    那个东瀛记者继续道:“我曾经采访过陆钏导演,他在谈到角川那个角色时,他说角色的原型源自于《魏特琳日记》,里面记录了魏特林女士曾经见到的一位上过教会学校的日本兵,他厌恶战争并想要帮助中国人,而你说《魏特琳日记》不存在善良的东瀛士兵,那请问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张然看着那个东瀛记者,露出嘲讽似的微笑:“我肯定你没看过《魏特琳日记》,陆钏看得也不仔细。有个东瀛兵到金女大拜访,他是教会学校的学生。在跟魏特琳聊的时候,他表示战争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两国彼此不理解,并且认为战争是个错误。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南京大屠杀期间,而是在南京大屠杀几个月之后,更重要的是,这跟善良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就因为他说战争是个错误,所以他就是善良的了?假设希特勒在临死之前说,战争是个错误,早知道不打仗了,难道我们就能认为他是善良的吗?”

    整个发布会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大部分媒体的提问都比较友好,但也有部分媒体的问题是带刺的。不过张然已经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应对这些问题并没有什么难度。总之,发布会在相对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张然和张婧初并没有在纽约多作停留,下午便直飞洛杉矶,为冲奥作最后的准备。

第1137章 奥斯卡攻略

    顶峰娱乐的会议室,张然与顶峰娱乐的高层,以及《正义天使》宣发团队正在开会,讨论电影《正义天使》冲奥的问题。张然坐在会议桌最上面的中间位置,看手中《正义天使》的详细宣传策略和公关方案。

    《正义天使》的宣发策略和《未来启示录》这种商业大片不同,电影本身偏艺术,而且电影特别长,超过了三个半小时,在加上大部分美国人对这个题材不感兴趣,商业院线都不愿意放这部电影。因此,《正义天使》采用的是奥系电影的宣发策略,打算先从纽约两家、洛杉矶一家戏院小规模上映,然后逐渐铺开,在到奥斯卡前一周开到两千家戏院。

    整个过程采用的是分阶段建构,细火慢炖、逐渐炒热行情的做法。原则上由小到大,先稳住艺术院线再逐渐扩展到大众院线。从核心扩散到边缘,先抓住中产都市观众群,再从都市逐渐扩散到一般观众及乡镇地区。

    张然感觉整个宣发策略非常成熟,可操作性比较高,便把文件合上,放到会议桌上,看着宣传总监普雷姆-吉尔问道:“方案很好,我们对手的情况怎么样?”

    普雷姆-吉尔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缓缓地道:“我们本来以为李安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会是一个很强的竞争对手,但《比利-林恩》应该是退出竞争了。到目前为止,真正展现出实力,能够和我们争夺最佳影片奖的有两部电影,首先是《爱乐之城》,这部电影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后好评如潮,并在多伦多电影节拿到了观众选择奖,MTC评分92,烂番茄新鲜度96。另外一部是《月光男孩》,电影在特柳赖德电影节上映后好评如潮, MTC 99分,烂番茄新鲜度为100。这是一部小成本的黑人题材电影,通过黑人男孩的成长故事检视了同性恋、非裔美国人的身份认同和男子气概三个问题。就目前来看,《月光男孩》对我们的威胁可能更大。”

    张然微微点了点头,最近几年由于***上台,好莱坞对黑人捧得比较厉害,简直变成一种政治正确了,电影里总出现黑人,而且颁奖季也趋向于颁给与黑人有关的电影,比如《为奴十二载》就是靠政治正确击败了《地心引力》。

    在今年年初的奥斯卡角逐中,4个表演奖项20个提名候选人,是清一色的白人演员,没有黑人入围,这件事引起了好莱坞的大地震。面对这种“不公平”的现状,美国黑人导演斯派克-李,影星威尔-史密斯夫妇等人都表示抵制奥斯卡,不参加红毯和颁奖礼,著名左派如乔治-克鲁尼、迈克尔-摩尔,以及曾获奥斯卡影后的瑞希-威瑟斯彭等人也纷纷声援“非裔兄弟”,呼吁奥斯卡提高候选人的多样性。

    在这种情况下,奥斯卡评委肯定会补偿黑人,《月光男孩》光是靠政治正确就能够从评委手中拿到大量的支持票。就像《为奴十二年》战胜《地心引力》那样,《月光男孩》很可能会因为“黑人电影”这个政治正确,最终捧走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奖杯。

    张然看着普雷姆-吉尔道:“你继续说!”

    普雷姆-吉尔神情凝重地道:“《正义天使》MTC的评分只有69,烂番茄新鲜度只有78。接下来,这个分数肯定还会降,最终MTC评分大概在60分左右,烂番茄新鲜度70左右。这不是说我们没有机会,因为媒体和影评人有奥斯卡投票权的很少,他们对电影的看法并不能确定奖项的归属。在奥斯卡历史上媒体和影评人评价不高,但最终拿到最佳影片的电影不少。比如电影《撞车》,烂番茄新鲜度78,MTC评分69;比如《角斗士》新鲜度只有64,MTC评分78。不过我们面临的困难比这些电影都要大,我们不但有《月光男孩》这样强劲的竞争对手,而且东瀛右翼以及美国影视圈中东瀛势力会想方设法进行阻击。

    《村声》、《好莱坞报道者》等几家媒体给出的差评,大家都看到了,就是给《正义天使》扣政治帽子,说电影是政治宣传片。在接下来的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肯定还围绕这一点继续做文章。如果《正义天使》真给人留下政治宣传片的印象,那么冲击奥斯卡的可能性就几乎没有了。我们不能放任这个观点蔓延,必须将他们的企图粉碎。”

    张然听到普雷姆-吉尔这么说,知道他应该有具体的对策:“那我们该怎么做?”

    普雷姆-吉尔嘿嘿笑了一声,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其实他们的观点根本站不住脚,就拿《村声》影评人提姆-格里森来说,他前不久给电影《血战钢锯岭》打了95分的高分。这部电影里东瀛士兵有一个好人吗?没有,里面的东瀛兵完全是一群意志坚定、斗志旺盛、绝对服从命令的兽人。我们可以将这些影评人的评论作一个整理,将他们评价的战争片作一个汇总,把《血战钢锯岭》这种电影里的日军或者德军没有好人的电影选出来,看他们给这些电影打了多少分,看有没有抨击这些电影妖魔化日军或者德军,如果他们没有,而且给这些电影高分了,那么观众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抹黑《正义天使》!”

    张然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声道:“这是个好主意!《正义天使》本身就在讲东瀛人试图掩盖和扭曲南京大屠杀的真相,在电影中张纯如的《南京大屠杀》出版后就遭到了东瀛右翼以及东瀛在美国势力的攻击只要我们把这个对比分析一抛出来,观众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那些攻击《正义天使》的影评人是东瀛右翼的支持者,他们给差评是为了掩盖南京大屠杀的真相!事情一旦闹大,任何给《正义天使》差评的人都会被认为是东瀛右翼的支持者,那就没有多少人敢轻易给《正义天使》差评了!”

    普雷姆-吉尔笑着道:“是的,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不过要让这个效果达到最佳,必须你站出来反击这些影评人,并将分析报表抛出来。但这样做会带来一个很严重的后果,你会得罪一大批影评人,他们会成为你的黑粉,会疯狂的黑你的每一部电影。”

    张然淡然一笑:“这个无所谓,得罪就得罪了。他们都不怕得罪我,我又怎么会怕得罪他们。再说了,《正义天使》上映之后,我就会回学校做老师。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拍电影了。他们就是想黑我的电影,都没有电影可黑。”又道:“还有其他的吗?”

    普雷姆-吉尔道:“对我们这部电影来说,宣传非常重要,不光美国的宣传很重要,英国和法国宣传也非常重要。英国和法国有很多重要的媒体和影评人,尤其是《视与听》和《电影手册》在业界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他们的评论对美国影评人是会产生影响的。”

    张然觉得拿到《视与听》的好评问题不大,《视与听》主编一直声称是张然的粉丝,而且《正义天使》本身也足够好。但《电影手册》很难说,《电影手册》一向对这种电影不感兴趣,而且《正义天使》又不像张然以前的电影那样,拥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电影手册》给出的评价可能不会太高。当然,《正义天使》也不是没有获得《电影手册》青睐的可能,毕竟电影真正探讨的是如何面对历史这样的问题。

    普雷姆-吉尔继续道:“当然,这些都是造势,对最佳影片的归属不会产生决定性影响。真正决定最佳影片归属的还是奥斯卡6944名评委手中的票。要想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必须要获得50%以上的投票,也就是说差不多要获得3500票才能获胜。

    在这一点上,跟《月光男孩》竞争,《正义天使》是处于劣势的!《月光男孩》是黑人电影,还讲了同性恋,这两个群体绝大部分人肯定会把票投给《月光男孩》。现在的奥斯卡6944为评委中黑人有400多人,再加上同性恋者,以及白人中的黑人支持者,《月光男孩》至少有一千张票了。

    《正义天使》比较吃亏,奥斯卡评委中的华裔,以及韩裔应该会把票投给《正义天使》,但这部分人加起来不到100;不过潜在支持者不少,其中女性这个群体应该是我们最大的支持者,《正义天使》的主角是是张纯如,而张纯如本身就是女权主义者,受贝蒂-弗里丹的影响很深。张纯如作为女性,向西方世界揭开了被遗忘的南京大屠杀,这非常了不起。还有魏特琳,她在南京城拯救了上万妇女和儿童,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性。”

    说到这里,普雷姆-吉尔看着张然微笑道:“当然,还有你。电影圈的女性非常尊敬你,因为你扳倒哈维,揭开哈维侵害女性的黑幕,METOO运动才能轰轰烈烈的展开。我相信很多女性在投票的时候会倾向于你。即使她们投票的第一选择不是《正义天使》,很大一部分人也会把第二名的位置留给《正义天使》。”

    张然微微点了点头,奥斯卡选票的第二名非常重要。从2010年开始,奥斯卡采用的是优先投票制度。最佳影片这个奖项,评委从提名的影片中选5部出来,按照自己的喜好从第一到第五进行排序,第一次点票是清点选票上的第一名。如果有电影得票率超过50%,那这部电影就获得了最佳影片奖。上一世,《国王的演讲》就是第一轮获得了50%以上的票,轻松拿下了最佳影片。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第一轮往往没有影片能够获得50%的票数,这种情况下就淘汰获得票数最少的电影,将投票给这部电影的选票中的第二名计入其他电影,看是否超过50%。如果有电影超过50%,那么获胜者就选出来了。如果没有,那就再次淘汰最后一名,,将那些投票投给这部电影的选票中的第二名计入其他其他电影。如此类推,直到有电影获得的票数超过50%为止。

    采用这种方法计票,选票上的第一名很重要,第二名也非常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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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教师介绍:
拍出最好的电影,教出最好的学生。
我是张然,电影导演,北电老师,我为中国电影代言!
(华娱小说,非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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