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为遗憾拼命，说话听得懂
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白炽灯和高挂的圆月照射下。
棠梨八中的中秋文艺汇演有条不紊的进行。
几乎都是流行歌曲类节目，偶有伴舞。
操场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总有些失真。
八中要到明年才会换成音响，方年他们这一届有幸体验到，所以记忆清晰。
所以，现在的喇叭就是那种开口特别大的真·喇叭。
尽管如此，依旧无法阻挡观众们的热情，掌声一阵阵。
当一队女生上台后，王成忽然安静道。
“快看右数第二个，要是你们见到她不穿迷彩服，保准也会说身材好的。”
李安南瞪大了眼睛：“大大大大。”
“老方，怎么样？”
方年抬头瞅两眼：“假的。”
“啊？”
“？”
见王成他们都望了过来，方年脸色认真，耐心解释。
“腿粗，如果真如此胷怀开阔，走路都颤抖，更别说刚才还跑起来了，仔细想想，嗯？”
简简单单一句话，王成等人迅速看向台上。
紧接着纷纷伸出大拇指。
几个节目后，方年小声：“看台上右三。”
王成皱眉道：“个子还行，不算矮，就是有点臃肿，走眼了？”
李安南提醒道：“看腿！”
一阵风儿吹起了小姑娘的发梢，也吹紧了身上的迷彩服。
王成率先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是李安南他们。
文艺汇演持续了五十来分钟，各个班级在第二节晚自习上课时均回到了教室。
方年一回教室就把自己埋进了物理书。
李安南有点奇怪，问道：“老方，怎么个情况，这么发狠？”
方年头都没抬：“这次月考想拿第一，先抱抱佛脚。”
“打激素了？”李安南诧异道。
方年没吱声。
李安南稍加思考，忽然问：“你不会是打算在高三让朱鹏飞一直当老二吧？”
“不行吗？”
方年反问。
高中之后再没拿过第一，很遗憾。
而棠梨八中受限于环境等因素，一般年级第一才有考上重本的可能。
要是连第一都不去想，那还想什么申城、重本。
重返人生，总要为遗憾拼拼命！
坐在方年前面的柳漾也听到了对话，默默的发了消息祝福……
即便今天是中秋节，高三的晚自习还是一样到9点50下课。
这个时候下课路过操场就再也听不到窸窣的声音了。
趁着亮堂的月亮，方年走回了职工小区。
尽管是中秋节，方年却没吃到月饼。
反倒是学校食堂晚餐给每人发了个芝麻月饼。
馅是一颗冰糖。
在棠梨的市场上是3块5一斤。
再往前几年的话，是很多家庭在过中秋时的常见月饼。
这两年生活条件好起来了些，大多数就换成了豆沙、蛋黄这两种馅的月饼。
…………
…………
回到租房，方年耷拉着拖孩去阳台收衣服。
刚从晾衣杆上将衣服取下来，撑衣杆都还拿在手上，就看到了隔壁阳台上，手上端着红酒杯望向月亮坐着的独酌女人。
“荷姐还没睡呐。”
方年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屋。
“过来一起喝一杯？”
往常顶多嗯一声或点点头的关秋荷开口说道。
“不大喜欢喝酒。”
方年认真道。
“一小杯红酒有助睡眠。”
没等方年开口，关秋荷接着补充道：“是95年的拉图。”
“……”
稍加思索，方年迅速道：“这样，我过去陪你聊会天。”
看起来房东大姐好像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方年心想或许是因为今天过节。
老实说，要不是搞了个文艺汇演，才有丝过节气氛。
否则的话，在棠梨这样的地方，年年岁岁都不把多数节日当回事。
方年将收下来的衣服扔到床上，耷拉着拖鞋去501。
“真不喝一点。”开了门后，关秋荷道。
方年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摆摆手：“算了，牛嚼牡丹。”
他稍微懂一点，95年是拉图的经典年份，不便宜。
“……”
关秋荷笑了下，很好看的样子。
“我知道这两天你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给你个顺水人情，为什么多管闲事，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像我弟弟。”
方年点头：“确实有想过。”
“怎么忽然说这事。”
“看在你愿意过来陪我聊天的份上吧，所以告诉你原因。”
穿着职场装束的关秋荷晃了晃酒杯，轻声道。
“我家里有点钱，大学还未毕业我就想去一个偏远的地方生活，最后就到了棠梨……”
稍顿，关秋荷迅速转了话头。
“之所以把五楼两套房子买下来，就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会把房子租给你吗？”
方年问：“为什么。”
这点确实很奇怪。
350元一月的房租，可能还不如现在关秋荷晃动的那杯酒值钱。
既然不喜欢打扰，又为什么租出去？
当时也没挂招租，方年是从院里的老太太那里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很顺利。
关秋荷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因为你普通话说得我能听懂。”
笑容里有自嘲的味道：“是不是很讽刺？”
方年：“……”
不等方年说话，关秋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至于后来在网吧门口喊你吃饭，纯粹是当天心情不好，希望有个人陪我吃饭，而你……”
“讲礼貌，说话我听得懂，或许顶多再加上我多说一句，你可能就真迷途知返。”
“是的，你谁也不像，我也没有弟弟。”
“再后来，看到你每天来查资料学习，我还沾沾自喜过，觉得自己真牛，一句话救了一个高中生，一个读书种子。”
“……”
“前几天的事情更简单，一是好奇心，二是你真心的感谢，三是你送的口红，都太令我意外了。”
“我四月份就来到了棠梨，差不多半年时间，第一次收到礼物……”
“讲真的，我都觉得这算知音了……”
“还有今天之所以不让你买月饼，就是不想让我看起来显得那么孤单。”
听着关秋荷的絮絮叨叨。
方年有点同情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天知道什么鬼原因。
家里有钱的关秋荷要跑到这个到处都是山的偏远小镇。
而且很明显在这边也活得很辛苦，偏不离开，要找罪受。
面冷心热，打扮老气估摸着都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困扰。
最离谱的是，关秋荷说话别人听得懂，别人说话，她完全听天书！
湘楚的方言很可怕，有称：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语。
而棠梨的方言，又差不多属于最难懂的那种。
比如棠梨人跟桐凤人交流说快了，双方都全靠猜。
就这么说吧，棠梨方言与几公里外的三塘方言就隔得很远，倒是跟大坪方言差不多。
指望在2008年时，在棠梨碰到说普通话说得好的，那可真是天下罕见。
就说需要讲普通话老师，整个八中都找不出说正儿八通过普通话水平考试的，谁讲课都时不时夹几句方言。
即便在2021年，绝大多数时候大家还是说棠梨方言，而不是普通话……
方年也没想到，事情不是不讲道理。
而是他没想过的简单原因。
生活总是这样，令人意外。
想着，方年叹了口气：“很遗憾，棠梨方言根本没办法教。”
接着又说：“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打针两个字在八中学生里面就至少有两种读音。
第一种是dǎjin，第二种是dǎdēn。
都跟dǎzhēn无关，而第二种读音又等于普通话里的打钟，打上课钟声的打钟。”
关秋荷一下听得脑袋大了三圈：“停，有点难受。”
======
破碗。
ps：前序剧情上的失误被各位读者朋友说得有点头疼，能不能先摇我两天，球球了。
第47章 17
15号开始的这周，股市开始有细微的波动，主要反映在金融版块。
到18号时，买入的银行股已经连续三天每日上涨1%~2%。
同时，申签中小板新股中签。
19号，方年照常起床晨跑，照常在晨跑后码字，照常去上课。
临走前关秋荷道：“放心吧，我推迟一小时去上班，新股上市我会帮你盯着的，有消息联系你。”
方年道了声谢，没多说。
他也是才知道关秋荷在档案室挂着。
一杯茶就是一天。
还未开市时，消息面上就出现了众多利好。
国内印花税今日起单向征收等。
国外美股酝酿救市计划。
9点30分，沪深两市大幅高开，沪指开盘即大涨9.06%，深成指开盘涨8.35%。
几乎与此同时，方年买入的两只银行股涨停。
然后方年收到了关秋荷发过来的消息。
“你买的银行股开盘涨停！！！快，怎么办？”
方年回了几个字：“挂低0.1%卖出。”
关秋荷：“今天大盘形势一片良好，有众多利好消息，不再等等吗？”
方年：“不了，配资也快到期了。”
几分钟后，关秋荷再度发来消息：“已经卖出了，大盘还在涨！”
开盘三十分钟左右，关秋荷又一次发来消息：“金融股全部涨停！！”
接着是第二条消息。
“两只新股因为涨幅过高被临时停牌了！”
“等！”
“涨幅已经超过100%，等复盘要卖出吗？”
“不着急。”
“又停牌了！涨幅200%。”
“等复盘再看看。”
“……”
方年知道有五次停牌，也知道即便五次停牌最后当日涨幅依旧分别在254.41%和232.24%。
他的心里价位在涨幅230%左右。
所以很平静。
只是把关秋荷急得够呛，消息一条接一条。
中午下课后，方年也没回职工小区。
他是打算下午让关秋荷在上班的过程中顺便帮忙卖出新股。
也说好了让关秋荷带着电脑去。
午后，主板大盘全线涨停，关秋荷再次发来消息：“川润300%了。”
“有游资一直在炒，大盘几乎全线涨停！”
方年：“卖掉。”
“水光再次临时停牌，目前250%！”
“复盘后也卖掉。”
“……”
数分钟后，关秋荷发消息过来：“260%卖掉的。”
“……”
下午回职工小区的方年看到关秋荷窝在沙发上，身上穿的是居家衣服，电视也没打开，在那发呆。
“荷姐，想事情呢？”
关秋荷抬头看了眼方年：“啊，没有。”
“看样子今天没去上班？”
“股市大震荡，我跟坐过山车一样，干脆请了一天假。”
“哦。”
见方年淡定的样子，关秋荷很诧异。
“你不惊讶吗，今天大盘全线涨停！可能今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盛况。”
“我可是连午饭都没好好吃。”
方年哈哈笑了起来：“装的，但从上午到下午我惊讶够了，现在确实没多大的感觉。”
其实有一点，两只新股的收益超过了想象，看来是因为临时停牌多次才导致最后日涨幅降低了。
还有点遗憾，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大盘全线涨停的奇迹。
见状，关秋荷也有些意兴阑珊。
“配资已经结算完成，证券账户上剩下65万多一点，如果提款到银行卡，需要下周一才能到账。”
接着关秋荷简单解释了一下各项收益和支出。
买入得早，不仅仅是挣到了最后那个涨停。
但即便是这样刨除22万本金，连40万都没挣到。
这其中可还有10万综合翻了2.9倍的因素。
要不是配资，也就顶多就是能挣个几万。
之前是方年想得太好了，国内打新股是不允许配资的。
否则真可以一进一出一次性挣够他现在最大需求的钱。
方年点点头：“那我现在去提款。”
看着方年的背影，关秋荷沉默良久，最后开口道：“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明明目光敏锐，却受限于资金限制，没能利益最大化。”
“尤其是，你明知身边有我这样手上有钱的朋友。”
她之所以发呆，有一小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有一小半是佩服方年的目光敏锐。
最后才是大盘涨停。
中秋节那个晚上，方年没多说，也没多做。
但两人的关系却稍微近了些，算是朋友的样子。
方年不讨厌有个可以讨论学习之外事情的人。
尤其是这个人对他有过拉他迷途知返的好意，尽管有语言畅通的原因，尽管不是在上辈子碰到的。
方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关秋荷。
直到关秋荷开始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时，方年才开口道。
“你借给我五万，都特别令人意外了！”
接着又说：“利益永远没法最大化。”
关秋荷愣了愣个，然后才说：“你现在的样子，真不像个高中生。”
“可我就是高中生。”
方年笑了起来。
…………
…………
在股市收益到账的前一天。
也就是9月21日的这个星期天。
方年17岁生日。
早上方年走进教室，就感受到了李安南、王成他们带着笑意的目光。
“老方，生日快乐。”
李安南先是说了句，接着嘿嘿笑道：“要不是看到柳漾她们送了礼物，我都不知道。”
“谢了，晚上请你喝营养快线，以后少忙点针线活。”
方年脸色认真且面露笑容。
闻言，李安南脸色一变，有点‘迷人’的红晕，咕哝道：“啊，什么东西？”
这是方年在棠梨八中过的第三个生日。
是第一次有人记得并送了礼物。
是上辈子没有过的场景。
只是当他看到课桌抽屉里不止一两个打着蝴蝶结的礼物，方年不由得抓了下头发：“这么多？”
除了柳漾和邹萱各一份外，还有三份。
一份是隔壁班的的原初中同班女生送的，现在不熟。
方年还是看到用花纹信纸写的‘生日快乐’后署的名字才想起来。
叫黄琳。
另一份是班长李雪送的。
方年很意外：“……现在人都这么客气了？”
他跟李雪没太多的交集，顶多是帮忙解答过一些题目。
方年跟朱鹏飞不一样，他能讲明白，也愿意讲，尤其是语文。
因为有的人会读书不代表会讲课。
最后一份没有署名但是有一张贺卡，特地一笔一划写的，很难分辨出是谁——
“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汨汨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我没有奢望，我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生日快乐！”
明显是拼凑出来的伤感非主流文字。
不怎么应景，但这是现在的特色。
方年看着看着脸上有了笑意，跟火星文一样，偶尔看看挺有意思。
用古人的话说是——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要不是这伤感非主流文字，方年还以为是林语淙送的。
礼物都比较简单，也不贵重，在20元上下。
比如心愿瓶之类的东西。
署名的，方年一一表示了感谢。
除了邹萱和柳漾的，其它三份都在意料之外。
不过也没事，碰上对方生日时，方年如果记得的话，会回送礼物，也不是难为情和罕见的事情。
受各方因素影响，这种生日互送礼物的习惯在初高中很盛行，因为不过别的节日。
方年的印象中，外来节日在他高中毕业之前都没有在棠梨这个地方兴起。
而其它诸如端午、中秋这样的传统节日，一向没有互送礼物的习惯……
第一节课上课时，李雪起头唱了首生日快乐歌，祝方年生日快乐。
算是174班约定俗成的习惯。
当天有人生日且有人知道的话，就会有这样的一个祝福时间，耽误一两分钟的样子。
记忆里的情形比较久远。
现在骤然感受到，方年还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说谢谢。
这天，柳漾抽空跟方年说了两句话：“你知道你和星星有什么相同点吗？”
方年以为柳漾又要整那什么土味。
然后柳漾说：“都让我觉得遥远得仿佛在天上……”
方年：“啊，不懂。”
“谢谢你送的星星礼物。”
柳漾：“……”
……放学后，方年刚穿过操场，便看到了林语淙。
七分修腿紧身牛仔配白色短袖，搭配淡蓝色格子衬衫，一如当初表白时候的模样。
不同的是，林语淙嘴上搽了浅色口红。
短发有经过细致的修饰。
脸上似乎也有一点淡淡的妆。
小脸蛋跟一小节小腿，都白得发光。
脚上踩的是水晶细高跟凉鞋，发出啪嗒啪嗒有节奏的声音。
离着三四米远，落后半步，装作不熟的样子与方年同行。
一路上都没吱声。
有跟林语淙比较熟悉的，会喊她大姐头或林姐，夸她今天很漂亮，林语淙也只是不苟言笑的点头。
等出了校门，林语淙才开口：“生日快乐啊。”
“拿那么多的礼物，不累吗？”
方年就笑了起来：“以为你能憋一路，特地回家先化了妆？”
“小姑娘还挺知道打扮自己的。”
林语淙咬着自己的内嘴唇，低声道：“那什么，礼物你要不要？”
“？”
“我！”
======
破碗。
第48章 你现在好吗，我很想你
方年顿住脚步，脸色很严肃，目光盯着林语淙：“你再说一次！”
连说话的语气都似乎变得有了重量。
“我……我没找到合适的礼物，钱包太俗气，创意打火机的话，听说你不抽烟……”
说着，林语淙声音就低了下去。
方年瞪了眼林语淙：“好的不学，学坏的！”
“赶紧给老子回家去，别在街上晃，看着烦！”
林语淙像个受气小媳妇，小声道：“那，那这次算我先欠你一份生日礼物。”
方年头都没回的挥挥手。
回到职工小区后，左手夹着五个小礼盒，方年右手掏钥匙开门。
动作有点别扭。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不如你先把东西放地上？”
“啊！”
方年回头就看到关秋荷靠在门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在学校混得不赖啊，小方。”
闻言，方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知道我生日，还给我送礼物，破天荒头一回。”
“全是女孩子吧？”
关秋荷抱着膀子看着方年。
方年搭了句腔：“男生也不兴送礼物这一套。”
“洗手过来吃饭。”
关秋荷说了声，转身进去。
方年很快去了501。
“嚯，荷姐还准备了这个，太客气了。”
方年一进屋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过有蛋糕的生日。”
关秋荷眉毛一挑：“第一次？”
“很奇怪吗，这里是棠梨。”方年笑道。
关秋荷这才反应过来。
棠梨这样的偏远小乡镇，村庄散落行成集居地；
稍微远一点来一趟镇上就十几公里，交通不便，诸多地方连路面都没硬化，大多数家庭是不消费蛋糕这种生物的。
她还是托人从桐凤带回来的蛋糕。
也不是说棠梨街上没有，是仅一家能制作蛋糕的店铺，关秋荷看了没买。
关秋荷道：“祝你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方年摇摇头：“我不信这个，但是谢谢荷姐。”
“行吧。”关秋荷也没多说。
“希望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方年笑道：“谢谢。”
刚好吃完饭后，林凤的电话打了过来，祝方年生日快乐。
只简单说了两句。
方年也不意外。
这算不错了，以往没手机的时候，电话都没有。
乡下家庭谁都不会为了一个生日祝福，要给谁谁谁打电话再转接什么的。
这次的17岁生日，方年没再像上辈子一样，请李安南他们吃饭。
只是去上晚自习的时带了些零食分给班上的同学。
也去给隔壁班的黄琳以及邹萱都送了一份，算是回礼……
……9月22日，方年银行卡到账了65万多一点。
下午放学后，方年在关秋荷家用电脑网银转过去五万元还款。
多的一毛都不让给。
包括方年用蹭了饭这样的理由等等，都被拒绝了。
最终方年也没强烈坚持，只是无奈的道。
“那能给个面子，改天让我请你吃个饭吗？”
没办法，今天饭都做好了。
关秋荷点点头。
饭后，关秋荷照例端过来两杯茶，随口问：“手上现在有60万，这次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别误会，就是感觉你现在好像对挣钱比较有兴趣，又是写书，又是股票。”
“我对挣钱其实没太多的兴趣。”
方年认真回答道。
“主业一直是读书，写书和股票是附带的事情，不过现在有了几十万，倒也希望能在明年攒够钱去申城买套房子。”
现在申城的房价在一万三四上下。
六十万勉强可以全款买套小两室，或者首付一套大户型。
所以关秋荷不太意外，而是问道：“你是要去申城上大学？”
方年点点头。
按理说以方年的见识，不应该只是攒钱买房。
如他曾经一样，能用钱买到的，他几乎都可以买得起。
但直到最后都还是满身的遗憾，连生活应该有的模样都没有了。
方年寻思好不容易重返人生，再这样多少沾点脑瘫。
待在棠梨八中，享受着青春尾巴，偶尔花一点挣来的小钱，它不香吗？
关秋荷望向方年：“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过你书里主角那样的生活，有钱有闲，什么都不用做，花钱还有额外奖励。”
方年点头：“如果可以，这样有什么不好？”
“羡慕有才华的人，可以把自己想的用文字表达出来。”关秋荷道。
方年笑笑没说话。
…………
…………
上完晚自习后，方年回到租房。
坐在书桌前，看向窗外墨黑的夜空。
月亮不亮，星辰不璀璨，不知名的虫叫声交杂在一块，奏出烦闷的夏日味道。
而看着网页上的银行卡余额数目。
方年嘴角却缓缓上翘出一个温柔的幅度。
“陆薇语，你现在好吗？”
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方年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看他的时候永远眼里有笑。
“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
方年之所以明明不想要那么累，还想挣点零花钱，甚至在去股市捡钱之前还破天荒的做了很多准备希望能一次性解决所需资金。
都是因为想去申城买套房子，这样可以不用一直颠沛流离。
毕竟在大城市里租房还是比较麻烦的。
不用太大，一百多平的三房，最好是四房，有主卧有客卧，还能有空间用作书房，读读书写写字，可以跟她在申城有一个像他乡的家……
上辈子，方年认识陆薇语时，自己也不小了。
见到陆薇语的第一面，便仿佛一场蓄谋已久的见色起意。
之后，陆薇语是一路看着方年从一个努力上进的年轻小伙，兼职写文，终于在26岁当年成为网络文学大神级作家。
听闻他在贵人相助和运气加持下，一两年的时间内让手头上的数千万版税资产翻了数十倍。
看着他逐渐成熟，年近而立，每天忙与累。
听闻他犯上严重的失眠症。
哪怕是重返人生的前一刻，陪在方年身边的也是陆薇语。
也只有陆薇语能让罹患严重失眠症的方年在白天轻松入睡。
但上辈子，两人之间是彻底的遗憾。
尽管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两人三观愈发契合。
只是很可惜，方年在过分自卑的时间点里遇到了对的人。
再加上一些令人遗憾的因素，最终都始终恋人未满。
收回看向窗外夜空的目光。
方年摇了摇脑袋，好笑的自语：“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好像你现在就在哪里等着我。”
“……”
至于这辈子怎么再次相识相知，方年一点都不慌。
7年的时间里，从开始的熟悉，到后来以友情的方式相处。
早已默契到大多时候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地步，担心是完全不必要的东西。
搓了搓手，方年打开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思路清晰的开始码字。
夜深人静的房间里，连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音都变得温暖起来……
======
破碗。
ps：有无好兄弟去书评区留留言，装作破碗有人气的样子。
第49章 翻开书——《简单》
“包子真香，不像食堂里的粉就是一个味道……”
次日早上，李安南等到方年给他带的包子后，一口一个还堵不住嘴。
方年笑笑，懒得说他。
两块钱十二个小包子，李安南没两分钟就吃完了，随便抹了下嘴。
“这两天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是生日有很多女生给你送礼物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吗？”
方年摇摇头，认真道：“我说这两天捡钱了你信不信？”
李安南仔细分辨方年这到底是‘一本正经’，还是真认真，片刻后颓然的放弃。
“那我当真了，你请我喝瓶可乐！”
方年笑着掏出十块钱：“行，顺便帮我带一瓶。”
“刚好剩两块，我带包槟榔。”
李安南打蛇上棍。
这点小事情，方年都懒得吱声。
至于三元的小瓶装可乐在学校小卖铺卖四元，一点也不稀奇。
索性方年就在操场一侧等着。
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声从侧面传来，接着是朱建斌的声音。
“要上课了，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校园内速度本来就慢，正好赶上学生一窝蜂往教学楼赶，朱建斌索性就停了下来。
“等一下李安南。”
方年回答道，接着上下打量着朱建斌。
“我说老朱看你红光满面的，捡钱了吧。”
“悠着点儿，从那边大路绕一下骑车花不了一分钟吧，在花坛里面绕来绕去也不怕摔着。”
八中在棠梨有久远的历史，在原先的地盘上不断扩建，却没什么规划。
操场南北两侧均是长阶梯，修建规划是仅供行人通行。
一面去现用的教学楼，一面去校门口。
操场东侧跑道外是围墙，西侧跑道外有一条可供汽车通行的硬化道路，沿围墙绕了个大弯去校门口，根本不会经过操场。
另外有一条小道。
七拐八绕的从以前的教学楼、教职楼、女生宿舍楼前的花坛。
顶多就一米五宽，有些坡就直接是五六十度的斜角。
天知道朱建斌怎么想的。
朱建斌没搭理这茬，反倒是嚯了一嗓子：“你又知道了？”
“也对，你小子关注过股市，我的钱昨天下午才到银行卡上，啧。”
方年笑笑：“厉害。”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关注的东西这么多，那你认为现在把钱放在哪里最保险，我在股市上搞了半年，最后勉强保本。”
朱建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方年笑了：“这算问题？放银行啊！”
“最近金融危机开始全球化，做投资能保本已经很不错了，可别想钱生钱了。”
最后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手上有多少钱？”
朱建斌下意识的回答道：“十几万。”
“给孩子存的吧，去省城买套房将来给他，这东西绝对保值。”方年道。
朱建斌三十多岁，还在年富力强的年纪，要不然也不会折腾股票。
但他的见识不够，更没有什么投资经验。
在四万亿计划将要推出的时机，去省城买套房子是最稳当的。
“省城的房子好一点的要四千块一平米，买个两室一厅的80平都要三十几万，我哪有钱喔。”
嘴上这么说，但明显朱建斌在思考可行性。
“贷款，你是教职工。”
“现在贷款很难啊。”
“试试呗。”
接着方年又补充道。
“房子这东西会越来越贵的，别的城市不熟悉也不靠谱，省城还是可以的，可以稍微买大一些。”
湘楚省城现在的房屋实际均价还在三四千的区位波动。
顶好的也就五六千。
等四万亿计划出来刚刚好贷款买入，这个时候没人想得到未来会涨到一万三四。
贷款买房对朱建斌这样的家庭来说很合适。
他老婆虽然不是教师，但却是电力局的员工，两人双工资，供一套房子问题不大。
“我再琢磨琢磨。”
朱建斌有点心动了。
主要是股票被套牢了半年，好不容易解套保本，对投资有点怂了。
方年就没再多说，正好这时候李安南走了过来。
李安南跟朱建斌打了个招呼，两人一同往教学楼走去。
“老师找你做什么？”
“让我考第一。”
“哦，啊？！”
“……”
坐在摩托车上的朱建斌听着传过来的话语，看着少年人的背影，有些怀疑人生。
自己真要听一个学生的建议，去买房？
可又很有道理。
房子总归是保险的，就算降一点，也不会太离谱，再说将来给孩子也很值。
…………
…………
这天的语文课上，班主任李东红宣布了周六周日两天考试的消息。
也就是27、28号两天。
本来按照惯例，这个周五会放假。
但下周三开始是十一长假，所以就多上几天课。
听闻考试，即便是重点班的174班，大多数人都是开心。
因为……
按照考试规划，周六日两天的时间又会非常宽松。
跟以前一样，每天可多出来五个多小时的空余时间。
临近月考，174班许多人都开始临时抱佛脚。
柳漾是一个。
李安南也不例外。
“老方，空间几何方面的题目你学会了吗？”
“嗯。”
“那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你看……从这里画一条辅助线，你再想像一下？”
李安南更着急，什么都想问，无头苍蝇一样。
方年就说了一句话：“你看啊，先开辟这条道，是不是可以直接到底，这时候你再看，就很清晰了，再花点心思去走第二条道，就一目了然了。”
“数学，尤其是空间几何，蛮干是行不通的，进都进不去……”
李安南恍然大悟：“哦~懂了。”
“……”
一晃就是周五晚上，明天是棠梨八中高三年级正式的第一次模拟考试。
也是高二高一年级的例行月考。
说起来曾经的时候，方年跟大多数同学一样，总觉得学校这是在跟学生对着干。
每次都挑在放假之前考试，还非得把分数批改出来。
等回家，老实交代吧，哦豁，林凤就会特生气，甚至连生活费都不想给的样子。
不老实回答吧，林凤又不会轻易相信。
你说这不是学校跟学生对着干是什么。
尤其是过年前。
能不能过好年真得看脸白不白。
因为大多数家长都希望孩子至少门门及个格吧。
但偏偏上了高中，及格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考场排座……
晚上的最后一节晚自习，方年终于决定翻开生物书恶补一下。
翻开书，嚯呦好简单，这不全是孙红雷。
合上书，孙什么雷？
再翻开，哦豁这不孙红雷吗，简单，记住了。
合上，什么红雷？
见状，方年连发型都愁坏了，偏偏脑子里面还在想笑话。
“估计后天的理综生物全踏马马冬梅了。”
想是这么想，最后还是继续翻开生物！
尽管全是什么胚囊、囊胚、生长素、生长激素这种看起来就很像的东西。
但甭管他是孙红雷还是马冬梅，方年先两手都准备好。
就是一个字——
干！
心里想着：“现在要是有人要是问我，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我一定告诉他，这次老子为第一拼了老命！”
======
破碗。
第50章 我想试试第一什么感觉
次日早上，七点多。
在501吃早餐时，方年发现餐桌上多了两个煎鸭蛋。
见方年意外的模样，关秋荷解释了一句。
“听说你们棠梨这边的习俗是吃鸭蛋得满分，特地给你煎的。”
有部分地方是吃两个鸡蛋祝考试得满分。
棠梨这边不大一样，是鸭蛋。
“谢谢荷姐。”
方年连忙感谢。
吃过早餐后，关秋荷就把方年给赶出门去，讲说：“我还得睡个回笼觉。”
见状，方年只好回了502。
考试时间要9点才开始，所以他索性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最近的码字效率还挺不错的。
毕竟脸滚键盘。
码完字关机前的最后一步，便是将存稿同步到两个u盘。
“搞定。”
8点30分，方年收拾收拾出门。
分配的考场在五楼，第一堂考试是雷打不动的语文。
150分钟的答卷时间，方年只花了大概不到80分钟就答完了。
行云流水。
尤其是作文，要不是看着写起来手痛，篇幅有限，他甚至想习惯性的写三千字。
十一点半交卷后，方年刚从五楼走到三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李安南。
见到方年后，李安南兴冲冲的道：“这次语文答题真轻松。”
“尤其是作文，八百字简简单单。”
“那个文言文阅读理解简直绝了，我记得你之前说着玩过。”
方年只是微微笑着，没说话。
李安南现在完全是一副毫不遮掩的喜形于色的形象。
比起来，另外一个天天请教的柳漾同学，就显得很平静的样子。
只是用qq发了好多条消息表达自己的兴奋。
字里行间一副傲娇迷妹的样子。
“行了，下午的数学才是重点，数学你要是及不了格，以后别说认识我。”
方年随意的说道。
“啊？60分的吗？”李安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方年呵呵冷笑：“你家150分的卷子60分及格？”
李安南：“那什么，该吃饭了，我先走了啊。”
“……”
语文试卷轻松拿下。
方年一点不意外。
即便这里面的轻松拿下，还带上了两个‘拖油瓶’。
因为中午有三个半小时的缘故，方年就没在食堂吃饭。
他现在的饭卡使用次数不多，一般只在中午使用。
偶尔连中午都在校外解决。
老实说方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原因，明明重生人士，应该很怀念这种没被承包的高中食堂里的味道。
可偏偏补课的时候天天想念棠梨街上的那碗粉。
等现在正式开学了，也没见得多喜欢食堂的饭。
果然是能轻易得到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珍惜？
出了校门，再次碰上了‘刚好同路’的林语淙。
“考试考得怎么样？”
林语淙叹着气回答道。
“作文太难了，写不出来。”
“这意思是没写？”
“写了，800字写满了。”
“那还行。”
“有400个字是年和方。”
“强！”
方年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你不打算上大学了？”
林语淙叹了口气：“想是想的，但这成绩吧，肯定是没戏。”
“你呢，有没有想过要去哪上大学？”
方年回答道：“申城。”
接着又说：“要不这样，如果你能考进年级前十，我再送你个礼物？”
“你这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林语淙撇嘴。
方年叹了口气：“学习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女孩子，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你怎么不说前一句。”林语淙再次撇嘴。
方年有些意外：“懂得还挺多。”
“行吧，所以你的喜欢其实就是当时的新鲜，就算能过了高中，又如何？”
对林语淙，方年绝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情感。
这辈子，方年只追求‘陆薇语’三个字前面冠上‘方’字。
但跟林语淙之间可以有友情。
这个小姑娘心眼其实不坏。
逃课、早恋、抽烟、喝酒、打架等等这些，其实她样样都没沾。
就更不用说放纵之类的。
上辈子感受过关于读书的遗憾后，虽不至于逮谁就说大道理，但像李安南，又或者林语淙，方年偶尔会多说几句。
能听进去几分，是各自的事情。
听方年这么一说，林语淙忽然就陷入了沉思。
等她回神时，方年早没影了……
回到职工小区后，方年也没客气，直接去了501。
“还想给你发消息让你回家吃午饭，正好，洗手准备吃吧。”
关秋荷见到方年后，道。
吃过午饭后，方年稍事休息了三十分钟。
然后忙活着码字。
……下午三点，数学考试开始。
这是方年的拿手好戏。
120分钟的答卷时间，方年只花了三十几分钟就完成了答卷。
本想睡一觉，接着一拍脑袋：“肯定是昨晚读孙红雷马冬梅把脑子读傻了。”
“这位同学，你干什么？”
方年刚站起身，监考老师就连忙喊道。
方年：“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
其他考生：“！！！”
监考老师仔细看了两眼方年，心里琢磨这不是捣乱吗，最后还是道。
“可以，交卷以后找自己的班主任，不要乱跑。”
原则上，八中模拟考试基本不允许提前太久交卷。
甚至就不允许提前交卷。
老师们总会三番五次强调，考试不要提前交卷，尤其是会考和高考！
做完了也要先检查三遍！
但监考老师见方年这样，怕打扰别的同学答卷，索性放他走。
方年交完试卷后，老老实实的去了一趟在174班旁边的高三语文组办公室。
没找到李东红，倒是碰到了朱建斌。
他在174班的教室门口吸烟，顺便监考。
“这是提前交卷了？”
朱建斌吐了个烟圈，问。
方年点点头：“监考老师让我过来找一下班主任。”
“怎么样？”
“简单。”
“满分？”
“稳的。”
“那你觉得柳漾和李安南能考多少分，他们两个的基础基本上都被你给补齐了，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想让你讲课。”
朱建斌笑着道。
“要不是怕打扰你学习别的。”
现在数学课方年都不看黑板的，朱建斌根本放纵。
这情况还管个毛线。
国赛题他朱建斌都没办法一定全对。
除了数学还有语文，李东红也不管方年。
他讲解古诗词文言文上，也就差方年三条街吧。
“李安南应该是90分上下，柳漾的话，120上下，这次的试卷难度比上次考试的高，估计不会有130以上的。”
方年略作思考，回答道。
朱建斌认同的点头：“我也抽空看了下试卷，朱鹏飞估计也是120分上下。”
“李老师去高二监考了，在二楼东边。”
方年点头走了。
然后很顺利的得到了李东红的认可。
于是方年拍拍屁股离开了学校。
回到职工小区时，倒是把关秋荷给弄得一愣。
“3点才开考，你这4点就回来了？”
“做完了就回来了。”
“数学很厉害？”
“还行，满分。”
“又哄鬼。”
“到时候给你看卷子行不。”
“学霸？”
“谈不上。”
“那怎么忽然这么厉害了？”
“我想试试第一什么感觉。”
======
破碗。
ps：忽然无聊想打个赌，如果到这周日收藏破两万，下周一我加更2章，上架当日更20章？
第51章 22、535、1分、第二
当晚，特别被作为复习的晚自习上，174班到处都是叽里呱啦的读书声。
因为教室被布置成考场的因素，所以大多三五几个凑一桌。
美其名曰互相帮忙复习。
其实是瞎扯，比如李安南就是凑过来聊天的。
“听说你数学考试三十几分钟就交卷了，是满分了吗？”
“嗯。”
“这次的题目这么简单的吗，我怎么觉得难得要命。”
一旁的柳漾小声插嘴：“不是的，我觉得方年说得对，数学很浪漫。”
李安南：“……”
接着柳漾又小声问：“方年，我记得答案，能不能跟我对一下，看我考了多少分？”
方年很认真的给堵了回去：“从现在开始养成习惯，无论哪次考试，无论考什么，考完就扔下，别再反复想。”
“抓紧复习，明天还有四个科目的考试。”
柳漾哦了声，果然便不再念叨这个话题了。
而很显然，方年数学提前交卷可能满分的消息，并不隐秘。
所以，除了李安南跟柳漾提起过之外。
连续稳坐第一名两年多的朱鹏飞都破天荒跟方年搭了句话。
“方年，你这次是不是要拿第一了。”
看着朱鹏飞认真且警惕的样子，方年笑着回答：“我也想，但这次估计会差一些。”
“哦。”
朱鹏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也没憋出来话。
毕竟从高一到高三，两人之间几乎没交集，而他真的不擅长跟人说话，全身心都是在读书上。
这个时候，方年已经不敢打保票了，因为——
生物这个比，到现在还是翻开孙红雷合上孙什么雷。
到答题的时候，绝对踏马的马冬梅。
太恼火了！
他估计生物能考40分都得烧高香。
……当第二天上午第一堂的理综开考后，方年就知道糟了。
生物部分几乎都是强答。
倒是下午的英语感觉还行，或许有机会及格。
这次没再提前交卷，光是英语作文就折腾了四五十分钟。
尽管作文才25分。
不是没想法，而是无法用英语表述清晰。
要尽量用特别简单的词汇让语句通顺，同时还得有那么一点点出彩的地方，比如《牡丹亭》题记之类的词。
考试结束后，方年没在学校停留，回了职工小区。
…………
…………
29号，各科成绩陆续出来。
不知道什么鬼原因，第一节课居然换成了生物课。
因为理科是综合试卷，所以这堂课直接发了下来。
理综的分数也跟着下来了。
方年上台领试卷的时候，何丽语重心长的说了句。
“生物不懂可以来问我。”
方年瞄了眼分数，差点背过气。
162分。
这踏马努力了一个月，几乎是白费功夫！
接着方年算了下分数，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物理和化学总共140，一门75，一门65，还行。”
所以……
生物就踏马考了22分是吧？！
果然全踏马看的时候是孙红雷，考试写成了马冬梅！
何丽在讲试卷之前，特地多强调了两句。
“这次的生物统分非常糟糕，大家用点心，有些同学要加油！”
等下了课，李安南立马就凑过来问：“老方，理综怎么样？”
方年早就将答题卷给收了起来。
反问：“你呢。”
李安南嘿嘿笑道：“这次还行，平均差不多都快及格了，169分。”
“你呢。”
“跟你差不多。”
“那是多少？”
“问这么多干什么。”
李安南这哪还看不出来：“第一还有戏吗？”
“不知道，别问我。”方年望向窗外。
总觉得老天这是在针对自己，要是再早重生一年，不就可以果断的选择文科，而不是理科了？
生物跟他八字不合吧？
踏马的。
22分，随便做对两道选择题也有这分数了！
好在接下来的英语跟方年预计的差不多。
得分92。
终于是及格了。
然后是数学，毫无悬念的满分。
朱建斌走进174班教室时，脸上的喜色溢出来许多。
“这次考试大家发挥得不错，数学年级第一。”
“特别要表扬李安南同学，全班进步最多，比上次刚好翻了一倍，90分及格了。”
“……”
李安南终于感受到了全班同学目光都看过来的感觉。
小声感慨道：“原来学习好是这么一种样子？”
说着得意极了。
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好，现在发试卷。”
“朱鹏飞121分。”
“柳漾123分。”
“……”
“最后，表扬一下方年同学，本次唯一的满分。”
尽管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正式成绩下来后，还是令人侧目。
尤其是从来都是数学第一名的朱鹏飞。
他似乎明白了学霸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这次的优生分数都在100~115的区间。
朱建斌发卷子的时候，台下也响起了小声议论声。
“这次的试卷难度这么变态，他们是怎么考出来的！”
“我是真做不出来！”
“方年满分也就算，柳漾居然超过了朱鹏飞？这也太夸张了！”
“……”
台上的朱建斌没给方年发卷子，而是说了几句。
“方年同学在数学上是有天分的，基础扎实，讲解的知识点很到位。”
“这次考试就是明证，李安南和柳漾同学数学的进步，跟方年同学脱不开干系，同学之间也可以互相请教，知道吧。”
朱建斌接着道：“怎么说呢，方年同学是竞赛型选手，大家可能都听说了，这张试卷他就花了三十几分钟答题，然后提前交卷了。”
“方年考150分，是因为这张卷子只有150，而不是只能考150。”
接着颇为惋惜的说道：“可惜方年同学错过了机会，不然可能八中要出一个保送生。”
这一句话，令大家再次侧目。
接着是哗然。
柳漾更是急急忙忙的发了消息问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保送？”
“我们这种学校居然有可能保送？”
“……”
“好，上课。”朱建斌敲着黑板道。
方年：“……”
老师，我的卷子呢，不打算发了吗？
行吧。
我忙自己的。
嘿，还别说，朱建斌就是这么想的，我拿一张步骤完整，卷面整洁，字迹清晰的满分答题卡照着讲，它不轻松吗？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
在发完试卷后，李东红满脸严肃道：“首先要对方年同学提出批评！”
“数学考试提前一个半小时交卷，这是坏习惯，下次尽量多检查几遍，尽量不要这么早交卷。”
接着脸色缓和道：“当然拿了满分值得表扬，错过一些机会也不要着急，还有高考。”
“这次的语文考得很不错，131分，值得表扬。”
“……”
接着李东红又说：“总分已经统计出来了，成绩单下课后去班长那里看，念一下前五。”
“第一名，朱鹏飞536。”
“第二名，方年535。”
“刚好也是年级第一和第二，第三名李雪，你比文科班的第一还少了十几分，要加油。”
“……”
班主任的责任是会稍微全面一些，多花了几分钟讲。
“这次方年同学的进步非常大，甚至已经超过了今年的理科重本分数线。”
“但薄弱项也非常明显，理综非常拉分，要努力。”
“朱鹏飞，也要加油……”
“……”
在知道理综分数后，方年就知道这次有点悬。
只是没想到最后结果会是这么……无语的遗憾。
要怎么说？
说为第一拼了命，结果拼半天，差一分？
方年深深的叹了口气，遗憾的咕哝道：“这就是欺负我重返人生，搞我心态！”
======
破碗。
第52章 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天才
“老方，有点遗憾吧。”
放学后，李安南和方年一同离开了教学楼。
“作文又只给了你52分。”
方年无所谓的道：“原因不在这上面，在生物上。”
“生物多少？”
“22。”
“啊？！”
李安南惊了：“你是真的叼，6门535分，其中生物才拿22分，这朱鹏飞要是知道不得崩溃啊？”
“不过真的离谱，比我的英语都差。”
李安南这次成绩整体上还可以。
总分382分。
除了英语31分外，语文拿了92，这在棠梨八中算是优秀级别的，甚至只比柳漾低3分。
在方年没有奋起的年月里，高三年级第一名语文一般在100~110分之间。
这次其实也不例外，除了方年以外，174班语文第二名只拿了103分。
事实上在很多类似于棠梨八中这样的学校，语文都是拉分科目，因为这个年代大多数学生的阅读量不够，没法在答题上立意深刻。
不像未来从初中开始，学校就要求学生购买课外必读选集，如《平凡的世界》、《钢铁》等名著……
方年无所谓的道：“只能等下次了。”
其实心里特别满。
22这个数字本来就离谱。
他就是想着生物这东西不是背啊背啊的就会了，才在靠前抱佛脚。
结果72分只拿了22分。
这就是对自己记性过分自信的活该结果。
回到职工小区后，关秋荷一看方年没多大兴致，就故意问：“砸了？”
“要算不算，离第一差一分。”
方年回答道，脸色如常，不悲不喜。
“多少分？”
“535。”
“我查查……”
“别查了，过了今年重本线。”
“单科成绩说说看。”
“150、131、162、92。”
“理综这么差？”
“别提了。”
“这么说，数学满分，英语131？”
“语文。”
“对喔，忘了你是作家。”
关秋荷夸赞道：“厉害，数学30分钟就满分，可真是个天才！”
方年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大家都这么说。”
“不介意你叫我天才。”
起码现在174班没人不认同这一点。
尤其是朱建斌说了那句话之后，甚至成为方年的量身评语。
‘方年考150分，是因为试卷只有150分。’
尤其是这个150分，是在30分钟的时间里拿到的，胜似闲庭信步。
吃饭的时候，关秋荷问了句。
“申城那边我还算熟悉，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尤其是大学方面，而且你还打算在申城买房。”
方年回答道：“大学无所谓的，重本就可以。”
“现在还早，多努努力，申城可是有4所985，这个你知道的吧，在湘楚的录取分数线也就六百三四吧。”
“对，也就640。”
“大学还要选专业，这个你也得好好想想。”
“想好了，哲学。”
“复旦还是同济？”
“别一上来就985呀。”
关秋荷对方年专业上的选择不大意外。
尽管一个理科学生，尤其是数学优秀的人，更适合选择诸如计科之类的理工科。
直接经济效益也高。
但关秋荷也清楚，方年不太需要追究直接经济效益的专业。
通常，哲学、文学、历史、数学这样的专业方向会更注重培养辩证的认知、分析事物。
可以说是终生受用。
就方年自己来说，哲学显然更有价值一些，文学和历史和数学，他都略懂。
“你是真的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数学这么有优势都不打算继续深造。”
关秋荷感慨了一句。
方年笑着道：“数学太难了，哲学就挺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努力，谢谢荷姐关心。”
“……”
最后关秋荷说道：“对了，十一假期我会去一趟申城，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带的？”
“如果方便的话，帮忙带一台iphone3g。”方年想了想，道。
现在的山寨手机功能上逐渐跟不上了，也不差一台手机的钱。
关秋荷问：“不用带一台苹果的电脑？”
“现在够用。”
…………
…………
晚自习上课前，方年刚走进教室，不出意外的被围观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纯粹是因为好奇和新鲜劲还没过。
基本上是以座位前后分成两拨。
一拨优秀学生，一拨差生，说的话也不大一样。
“朱鹏飞都说下次第一绝对是你，你理综的进步空间很大。”
“给我们讲讲怎么学数学呗，就跟老师说的那样，随便说点让我们跟安南一样能及格就行。”
“理综居然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太羡慕了。”
“难怪你要去外面租房读书，重本稳了。”
“……”
方年大多数时候都是打个哈哈，不让大家尴尬也不让大家眼巴巴的等着。
也不去扎大家。
毕竟高三了，虽然曾经从来没听说过在棠梨这种地方出现过精神压力过大崩溃的，但凡事都有万一。
李安南特地来得比较晚。
买了可乐，认真的表示感谢：“数学和语文能及格，都是你的功劳，给个面子，喝一口。”
看着这张脸，方年撇嘴道：“好好说话。”
李安南绷着的严肃迅速消失，嘿嘿直乐：“还是老方你了解我。”
“数学卷子上有两道题目老师讲了以后还不太懂，晚自习上课后你给讲讲？”
课堂与一对一是有很大差距的，课堂上老师都是顾全大局的。
讲完就算了，不懂自己再去请教。
等晚自习上课后，柳漾抱着书颠儿颠儿就过来了。
问了两道题目后，扭扭捏捏的问出了下午在qq上问方年没回复的问题。
“方年，数学老师怎么说你错过了机会，什么机会？”
“奥数竞赛省联赛，一等奖可以有保送资格。”
“这不是才刚上高三，省联赛就过了？”
“前阵子刚过。”
“那个时候你还没学好吗？”
“报名在六月份。”
“呃……那如果能参加的话，有机会一等奖？”
“可能吧。”
知道了情况后，柳漾就没再刨根问下去。
方年一跃成为年级第二，标准的重本选手这件事情引起的关注力度还是不小的。
比如生物老师何丽再次找过方年。
刚好是30号第四节课下课，何丽回教职楼，碰到了方年，同路，便说了几句。
“对生物不感兴趣吗？”
“真不是，纯粹是名词相似度太高太高了。”
“有什么不懂的多来问我，可能就是隔一层窗户纸。”
“会的，谢谢老师。”
“加油，争取能稳过重本！”
“……”
临近放假，方年却在食堂吃的午餐。
上午的时候，关秋荷给方年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第六节课上完后，八中全校放假。
======
破碗。
第53章 衣锦归家
放假后，方年回了职工小区。
先上传了今日更新，并发单章说明下月更新安排和假期更新安排特别说明。
将20章稿子传到qq空间日志以备用。
电脑不打算带回家，家里又没有网络，正好假期休息。
毕竟目前存稿还有166章。
曾经有云备份，方年不会多搞准备，现在没办法，俩u盘加一电脑加qq空间日志，比较保险。
丢稿的麻烦，以现在的更新强度来说，是可怕的。
然后整理了带回家的东西等等。
当方年离开职工小区走到棠梨街上时，碰到了装作不经意偶遇的林语淙。
“去上网吗？”
方年回答道：“今天要先回去。”
林语淙还是跟以前一样，落后半步，隔三五米远往同一个方向走。
还好从学校到棠梨主街的这段路很宽，要不然怕是得各走一边。
“十一会出门？”
林语淙侧偏头，余光定格在一旁走着的方年身上。
方年：“应该会。”
林语淙嗯了声，快走两步，道：“先回家了。”
方年没去梦幻网吧找李安南。
甚至没去车站场那边搭中巴车，而是直接在网吧街旁一摊二摩托出租的地方租了一辆摩托回去。
四点多，摩托车突突突的将方年送到村口。
下车后往下走几百米便算茅坝村民组。
不大平整的泥土马路，沿着河流蔓延向前。
拐过一道弯，视线里是一个背着书包悠儿晃着走、时不时还蹦跶两下的黑炭小姑娘。
方年紧走两步追了上去。
“方歆，今天怎么一个人。”
听到方年的声音，方歆一脸惊喜的回头：“哥哥，你回来了呀。”
“今天轮到我扫地，他们都走了。”
方年笑道：“我们家方歆真不容易，一边上学还得一边挣钱。”
“哼！”
之前方歆听不懂，后来林凤解释过，现在一听这话，顿时撅起了嘴。
“妈妈都说我白了很多！”
方年抿着嘴点头：“嗯。”
比起开学前的煤炭模样，确实好了些，不过依旧是个黑妹。
方年都不知道方歆后来是怎么那么白净的。
记忆中好像也就是高中毕业后就忽然变得白净了。
“明天想不想去桐凤玩？”
方歆连忙点头：“想！妈妈会同意吗？”
“会。”
“……”
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按照成年人的步伐来算的话，从小学到家里也就需要步行十分钟上下，本来就不远。
不过以方歆她们的速度，往左走两步再往右蹦跶，要花上最少三十分钟。
看到两人一起回来，靠在门廊楼柱上的林凤各自招呼了声，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年。
“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穿身上还蛮精神的。”
接着一家人进了屋内。
在厨房的竹椅上坐下后，方年包都没拿下来，便先开口。
“妈，有两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你说。”也在竹椅上坐下的林凤道。
一旁的方歆飞快的插嘴：“哥哥说明天要带我去桐凤玩！”
林凤眉头一皱，看向方年，没吱声。
方年也不着急，摸了下鼻子，道：“前天月考，成绩还行，总分得了535，就是有点遗憾，比年级第一少一分。”
“不过按照今年的分数线，刚好比重本线又多一分。”
“这次的题型不算简单，不过数学考了个满分。”
“试卷都带回来了，喏，你看看。”
方年的准备工作向来都很充分，说话间就从背包中拿出了四张试卷——
数学答题卡还是后来问朱建斌要的。
说得林凤一愣一愣的。
在她的印象中，方年从上了八中这所县排名最末的高中后，成绩就没好起来过。
年初更是嚷嚷着说要休学什么的。
现在这是太阳打西边来？
也对喔，现在太阳可不挂在西边了！
不过还是接过了方年的试卷，慢慢的看了下去。
最后道：“这理综，有很大进步空间。”
身为一个母亲，林凤向来以方年为骄傲，从小到大莫不如此。
从小到大方年会读书的名声一直在外。
只是高中后忽然就如同流星坠落般，迅速平庸。
在看这些试卷的过程中，林凤缓缓接受了这个事实，找到了其中的关键。
“进步空间没多大了，也就生物吧。”
方年老老实实的回答。
“300分的理综，你也就考了一半，不应该吧？”
林凤有点不信。
“物理化学差不多了，两门140。”
说这话的时候，方年再次摸了下鼻子。
林凤：“生物你就22分？”
见方年不吱声，林凤也跟着沉默下去。
片刻后，林凤小声问：“北大清华的分数线是多少？”
“在我们省是650上下。”
“有机会吗？”
“没有。”
方年的回答很干脆，接着又说。
“我不打算去京城上学，准备去申城。”
林凤连忙追问：“那是要去复旦？”
方年就笑：“妈，你别一下子想太多呀，刚过今年重本线，北大清华复旦这些学校，分数线都是六百四五，这提分越往后越难。”
听方年这一说，林凤就叹了口气，算是冷静了下来。
“也行，能去申城的重点大学也挺好，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申城你以前去过的，很繁华，不错。”
林凤絮絮叨叨的说了些话。
还没等她想起刚才方歆提到去桐凤的事情时。
方年已经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补课时，有些无聊写稿子挣了点钱。”
“哦。”
林凤还沉浸在喜悦中，接着反应过来，迅速皱起眉头。
“什么稿子？”
方年吐出两个字：“小说。”
“你作文从小就写得好，当个业余爱好也行。”林凤自己就找好了借口。
然后又问：“挣了几千？”
“也就十几万吧，后面陆陆续续应该还会有一些。”
方年特地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道。
写小说的事情，在有了收益后，方年没打算瞒着林凤。
总而言之，方年会将信息有限的透明。
比如租了房、炒了股、打算攒钱买房这些小事情，本就微不足道且不值一提。
“十几万？！”
林凤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是我取的五万。”
说着，方年从背包中拿出来五沓百元钞票。
这五万块还是方年请关秋荷临走前帮忙去银行取出来的。
2008年银行的线上交易很不方便，银行的取现交易也不方便。
棠梨这边的atm能取的上限是2万，单日想取五万，请提前两天预约柜台。
方年懒得折腾来去，所以便请关秋荷帮了下忙。
之所以取这么些，就是为了更有冲击力和一点小准备。
嘴上的数字和摆在眼前的金钱，是两回事。
“剩下还有十万多几十块，取要预约，就没取了。”
接着掏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林凤。
“密码是991188。”
这就是方年的稿费卡。
但不是他在桐凤办理的那张卡。
六十万是大数，零头是7693块4毛3。
7600也取了出来备用。
其它的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给林凤的这张卡上，加上5万现金一共是15万。
剩下的45万躺在桐凤办理的那张银行卡上，算是老婆本。
看着桌上的五沓百元新钞，再看向方年，林凤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急急忙忙的问道：“你不会做了什么坏事情吧？”
“我们这里就有做假证的，你可千万别跟着去……”
方年这次从背包里掏出了银行流水单：“这是从银行打印的流水，有收入来源。”
一环接一环，林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怎么会挣这么多的钱？”
“不知道，随便写写就有了。”方年耸耸肩。
接着又说：“所以，妈，明天国庆节了，一起去趟桐凤，给你还有方歆买几件衣服，逛逛街。”
林凤直接就同意下来：“行。”
接着从满脑子的念头中抽出一个问：“你挣的钱，就这么给我了？”
方年就说：“我拿了三万，你看这上面一共是18万多。”
“之后的稿费都会打到这个卡上。”
“高中期间，三万块足够我潇洒了，就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
接着方年不给林凤反应机会，迅速说下去：“我是这么想的。”
“家里没什么要用大钱的地方，下个月应该还会到账一些，可以盖个新房子。”
“这个房子建成到现在十六年了，也早跟不上时代了，连厕所都没有，比起以前还是00年在申城时去见过的那种公寓都不如。”
“可以把杂屋连着土堆给拆掉，喊爸回来在旁边盖个新的，我听说现在有那种乡村别墅形式的屋，到时候可以打听打听建造费用，也许二三十万就能建好。”
一口气接受了许多信息的林凤，下意识的顺着最后的话头说了下去：“我跟你爸再商量商量。”
“房子的事情……”
“我看电视里经常讲到去城里买房，要不这钱给你攒起来，等你大学毕业买房？”
方年连忙摆手：“五年后的事情怎么说得准，还不定在哪个城市，盖房子可以早盖早省钱的。”
“那晚上跟你爸说说看。”林凤最终道。
方年笑着点头。
在这个汇报过程中，有些小事林凤最后还是被选择的没过度注意。
合情合理也合适挣到的钱，方年就没打算藏着，正好可以从各个方面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尽管方正国和林凤都还很年轻，但既然他有这么些许的能力，何必等到以后让自己感觉到遗憾？
之所以提出要盖房，首要目的是要把方正国从外面的工地上喊回来，累不说，钱也不多。
跟流水的打印日期啊、拿走三万这些小事情，真没半毛钱关系。
======
破碗。
ps：我要是今天一更，会不会被打……
第54章 卑 微 小 林
晚饭是辣椒炒肉、辣椒炒排骨、白菜搭配的两荤一素。
不是林凤知道这么多消息后特地去准备的。
而是每次方年休月假回来都会有这样的待遇。
吃晚饭的时候，林凤终于发现了方年一堆话里面的其它小信息。
问了几句。
“你拿三万这么多做什么？”
“中间请假出去了？”
方年简单回答道：“省得问你要了，有点小事情出去了一趟，您放心，我要是真想花钱，不会把卡都给你。”
林凤琢磨着也对。
最后这件事情就被放下了。
饭后林凤用自己的诺基亚拨通了方正国的电话。
“……”
絮叨了几句后，林凤道：“让方年跟你说，他懂得多。”
方年接过手机，喊了声爸。
“意思你是不想给自己留钱，想先把房子盖了？”
方正国大多数时候是个直接的人。
他学识不高，见识也没有林凤多。
而老方家当家的其实是林凤，所以方年才会絮絮叨叨跟林凤说这么多。
方年嗯了声，简单的道：“反正今年外面的形势也不太好，你们工地上时不时停工，不如回家来。”
“回头到年底的时候又很麻烦。”
“今年可以先不盖，先做一做规划。”
最终方正国认同了这个计划。
准备在下个月月底左右回家，因为要先拿到工钱。
原本方年也就想明年春天盖新房，但当晚上洗澡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不便和伤害。
蚊子多也就算了，没热水也就算了，还只能洗一桶水。
“必须得赶紧动起来！”
2008年9月份最后一天的晚上，方年坚定了快速改善家庭居住条件的决心。
……次日早上5点多，方年起床跑了一圈回来后，林凤已经做好了早饭。
“早点吃完去桐凤，要不回不来。”林凤笑呵呵的道。
方年神秘一笑：“没事，我有办法免费回来。”
林凤连忙追问：“什么办法。”
方年装模作样道：“这办法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凤便没再追问。
临走前，方年让林凤把钱都带上，可以先存起来。
林凤觉得靠谱。
七点多出发，兜兜转换到桐凤时，依旧到了上午十点多。
林凤多次到过桐凤，别说这些年，往后十年桐凤的变化都不大，所以她很熟悉。
在中心广场下车后，很快到了春园步行街。
方年道：“给煤炭买几件新衣服吧。”
“哼！”
本来听说要买新衣服很开心的方歆又撅起了嘴。
“以后都不理你！”
一旁的林凤却说：“方歆，你以后少去外面吵闹，就会白起来。”
“不然的话，买的新衣服你穿了都不好看。”
方歆又哼了声：“我才没有！”
“……”
一起走到步行街后，方年便打了招呼说要去网吧。
林凤也没多说。
她大概知道方年是不会喜欢跟她们娘俩一起逛街挑衣服的。
尽管林凤已经快四十岁了，但她也依旧是个女人，在逛街上就是有独到的拖延天赋。
这一点，以前方年就知道。
林凤也心知肚明。
跟林凤、方歆分开后，方年确实去了网吧。
不过就去了几分钟，上传了十章稿子，做了简单说明后下机离开。
有选择的情况下，方年一点都不喜欢网吧的环境。
离开网吧后，方年四处看了看，打算去步行街对面的万豪商场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消磨时间的东西——
不到中午饭点，他是绝对不会去找林凤他们汇合。
冷不丁旁边忽然有人喊道。
“嘿，方年，你怎么在这！”
语气里带着兴奋和激动。
方年回头便看到了柳漾和她的同伴们，微笑道：“来买点东西。”
“早知道你也来，我们可以一起的啊。”
“就是就是，方年你也不早说。”
“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
“……”
四五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的，像是有好几千只鸭子在嘎嘎叫。
柳漾的同伴方年都见过，毕竟是同一个学校的。
这些青涩的女孩子，在棠梨的时候还显得文雅，到了桐凤就活泼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桐凤。”
方年多嘴说了句：“多留意自己的包和钱，小偷小摸的很多。”
在桐凤街上，柳漾她们这样一群女孩子凑一块，几乎就是放在嘴边的肥肉。
稍微有些社会经历的人，仔细看看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她们。
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简单的行为习性，都会与桐凤街上的人有所区别。
叽叽喳喳了几句后，柳漾试探着开口：“方年，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逛街啊？”
“对呀对呀，正好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要买什么东西可以一起买的。”
“我们都很少来桐凤，不太懂。”
“……”
方年带着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要不一会方便的时候再看看？”
听方年这么一解释，柳漾几人立马就表示不用不用。
她们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几乎没有什么青春叛逆的环境和机会。
有独属于农村环境里长大的淳朴。
对于家长这种生物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那你先忙，我们先走了。”柳漾挥挥手，跟同伴们走进了步行街。
不过有将斜跨的小钱包等东西都放在了身前。
方年穿过斑马线，走到商场门前的台阶时，迎面撞见了邹萱。
“哥？！”
邹萱眼前一亮，面露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同学，我们来桐凤买衣服。”
方年微笑道：“你们好。”
其实方年不意外这么赶趟的遇到熟人。
不只是在方年眼里，在许多人眼里，桐凤街上人最多，店铺最多的地方就在春园商圈。
也就是春园步行街附近的这一片。
像十一这样的长假节日，基本上只要去桐凤，就能遇到熟人。
邹萱笑着点头：“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步行街逛逛，刚好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我跟家人一起来的。”
方年用了同样的理由。
“啊，那算了，你慢慢玩。”邹萱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走了。
……连续遇到两拨人后，方年终于走进开了空调的商场，舒服的松了口气。
“看不出来，方年同学在桐凤也这么受欢迎。”
然后旁边就有道声音传到了方年的耳朵里。
方年故作诧异：“呦，是林同学啊，你怎么在这！”
“哼！”
林语淙哼了声。
“你都说了十一会出门，那肯定会来桐凤，所以我来了。”
方年忽然反应了过来：“你一直在这等着？”
他不意外林语淙会来桐凤。
“不然呢，没想到你遇到的人倒是一波接一波。”
林语淙撇撇嘴。
“要不是外面太热的话，我都想去学学她们偶遇喔。”
方年乜了眼林语淙：“你是怕撞见我妈妈吧，不过要不要这么卑微。”
“就算是现在我说我喜欢你，也没有保质期，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隔着千里说拜拜。”
林语淙看向别处，嘴上吹起了口哨，当做没听到的样子。
“行吧，那我忙去了。”
见状，方年便道。
“我也忙。”
“去三楼买衣服？”
“太成熟，不去。”
嘴上说忙的林语淙同学，装模作样的观望四周，方年往哪个方向，她也往哪个方向……
======
破碗。
ps：求票，开书第一次，大佬们投喂一点；
ps1：另外也希望在看的小伙伴们多在书评区留留言，凉得我心塞塞，前两天还说收藏破两万，到现在都差一条街，不指望达成了，不如这样，书评区帖子数量在这周破五百条，我就加更两章？（当然两个都达成那肯定是加更4章！）
第55章 免费回家的办法
号称桐凤街上唯一大型商超的万豪里。
背着小包，九分牛仔裤配短袖搭的小女生左顾右盼踱步其中。
若有人仔细看能发现，小女生的左顾右盼的余光里全是行在她前面半步横向隔两米远的男生身上。
方年终于找到了可坐的地方，偏头道：“请你喝东西。”
“啊，好。”林语淙连忙点头同意。
尽管现在还没有兴起各种各样的网红饮品，但商场里面也还是有饮品小店。
珍珠奶茶、冰沙、刨冰等系列。
比棠梨多了些花样。
“你选一个。”
坐在餐椅上，方年道。
“避风塘奶茶。”
“……”
方年无所谓喝什么，主要是找个地方坐，不过人家做生意，他也不好白坐。
正好林语淙也站半天了。
只不过很遗憾，即便是商场里的饮品店，也远谈不上舒适，餐椅跟食堂的没多大差别。
林语淙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小声道。
“其实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也没事，当朋友挺好的。”
“毕竟在八中，我跟他们很难玩到一起去，话都说不了几句，你不同，你……”
方年撇撇嘴打断道：“原来我是你的玩具？”
“我没有！”
林语淙刚说完，就看到了方年似笑非笑的脸，想起了开学当日的事情。
气急败坏道：“你！”
她哪能说得过方年，一句话就按捺不住。
“行了，别装了，既然想当朋友这种能持续很长时间的关系，我说一句，努力上学。”
说着，方年心里就有些好笑。
重返人生之后，光劝熟悉的人学习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看来上辈子对于没上大学的遗憾其实在潜意识里真的根深蒂固。’
其实曾经熟悉方年的人，比如陆薇语。
对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的。
大多数必要的峰会和论坛，能给面子的方年都会给。
但跟高校有关的，一律婉拒。
两辈子到现在，方年也从未踏进过任何一所大学。
他能接纳的事情很多，但至少上辈子而立之时，尚未接纳自己这点遗憾。
也很希望同龄人不要遗憾。
朱建斌和关秋荷都说过同样的话，在棠梨这种小地方，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这句话。
不绝对，但绝对有用……
……等林语淙喝完一杯奶茶后，方年看时间差不多，便要去步行街跟林凤她们汇合。
林语淙也跟着过去正式逛街。
本来林语淙就落后方年半步，还隔几米远，所以方年就没打招呼，准备走人。
刚走两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邹萱、柳漾一左一右两支队伍。
这次方年有些意外，步行街虽然不大，但真不至于这么小。
“哥！”
“方年。”
邹萱和柳漾更是几乎在同一时刻打了个招呼。
于是，本来跟在后面的林语淙同学迅速低半头装作整理刘海，不慌不忙的朝前走。
“林语淙！”
“林姐好！”
“林语淙也来桐凤逛街了啊~”
听到声音，林语淙面露疑惑的道：“你们……”
“哦，你是那个邹萱，你们好。”
八中大姐头一如既往的稳妥。
接着像是才看到方年一样，装模作样的双手捂着嘴惊喜道：“呀，方年，你怎么在这。”
“要一起逛街吗？”
方年差点呵呵这个装作害羞、惊喜的人一脸。
挺会玩的哈？
是谁提前来桐凤，在刚好能看到步行街入口与中心广场出口的地方蹲点的？
是谁刚刚死活不走，最后喝了我请的奶茶？
于是方年脸色认真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不好意思，我们认识吗？”
一本正经的样子，带着令人信服的味道。
连林语淙都差点信了这个邪。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方年面露微笑：“你们忙，我妈喊我一起吃午饭了。”
本来方年一家十点多才到桐凤。
现在早就中午十二点了。
所以，方年说得每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因为就在方年说完之后，远远的林凤就带着方歆过来了。
林凤脸上笑呵呵的，隔着老远就问。
“忙完了吧。”
“去哪里吃饭？”
被牵着的黑炭方歆手上拿了根冰棍，脸上写满高兴。
方年左右看了看：“去那家店吃。”
柳漾、邹萱和她们的同伴早在之前，便各自低头快速走远。
一旁独自一人的林语淙眼珠子一转，快走两步上前，凑过来笑着打招呼：“阿姨你好。”
“我是方年的同学，我叫林语淙，刚才还以为看错了。”
“方年同学，你们也来桐凤逛街吗？”
“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呀。”
见林语淙手忙脚乱的样子，方年叹了口气。
随口介绍道：“妈，同学林语淙。”
“你好，林同学。”
林凤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友善的邀请道：“要一起吃饭吗？”
“啊，不会打扰你们吗？”
林语淙高兴得要死，连装都不装了，笑开了花。
“会！”
“不会。”
于是，几人就往方年刚说的饭店走去，没管抗议者方年。
这时期，桐凤春园步行街布局的全是购物店铺。
商场也如此，整条街只有两家大饭店，没有其它小店。
进饭店后，林凤让方年点菜。
“就要这些。”
服务员正要下单，林凤连忙喊住：“林同学，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在外面的时候，林凤还是很大气的。
她毕竟是上过学，走过南，闯过北的人。
林语淙笑嘻嘻的从方年手上‘拿’过菜单：“再加一个爆炒肝尖吧。”
四人方桌，林凤要照顾方歆，于是林语淙再次得偿所愿坐在了方年边上。
从大胆出击后，林语淙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进了饭店后更是美得冒泡。
方年都不稀得看林语淙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饭桌上林语淙跟林凤乃至是方歆都很有话题。
只有方年一个人埋头吃饭。
吃差不多的时候，方年先去付了账，然后拉着方歆就走：“妈，赶紧走了，还有好多东西没买。”
林凤：“……那，林同学我们先走了。”
林语淙则笑得像一朵花，连说没事你们忙。
回头就给方年发了条短信：“都成朋友了，不得一起吃个饭？”
方年：“行，你开心就好……”
林语淙：“我开心也知足。”
“……”
……方年跟着林凤、方歆先逛了一圈。
快四点的时候，方年便道：“妈，我带你去找免费回家的办法。”
然后，就带着林凤去了家电城。
选了冰箱和全自动波轮洗衣机。
本来方年还想换个电视机。
2008年算得全高清平板液晶电视逐渐普及大城市的年代，桐凤自然也是有的。
只不过价格很离谱。
比如方年看着比较满意的tcl52寸，标价26999。
方年再有钱也懒得买，不出两月，最少降价一万起。
虽然方年没怎么了解过液晶电视，但最近也看到过新闻，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打广告说用显像管电视机的价格把液晶电视带回家了。
按照这种操作，以方年的经验，马上就会迎来大降价。
添置这些东西，林凤并没有异议。
下午四点多时，一家人回家。
一起往茅坝去的还有一台冰箱和一台洗衣机，以及新的电饭煲、电风扇等小家电。
购买这些家电，让方年一行免于搭乘公用交通，不用中转可直接到家。
这就是方年说的免费办法，他是早有准备，要不然早上也不会让林凤带上钱……
======
ps：谢谢各位大佬，没想到书评一下这么给力，555555，感动哭了。
ps2：女主都在角色信息里列出来了，干嘛还在纠结女角色的事情，难道主角连个女性朋友都不能有了？
第56章 我怎么也得风光半个世纪
箱式小货车一路从桐凤到大坪。
然后离开平整的水泥马路，拐上混着碎石的泥土马路。
穿过连绵小山，抵达茅坝村民组。
早几年茅坝附近还有煤矿营业的时候，进进出出的车辆倒是很多，这两年逐渐罕见。
所以属于货车那种长‘嘟’喇叭声出现后，便有小孩侧目。
“呀……”
当最终停在方年家门口时，本就只有三十来户人家的茅坝村民组里的邻里三四便看见了露天车厢里的大件。
一些离得近的，更是吆喝着过来瞧。
“哦呦，老三屋里的……”
“……”
农村就是这点好，邻里三四偶有争吵嫌隙，但那种一衣带水的鱼水情不会断。
看热闹是一方面，看需不需要帮忙也是一方面。
得亏有邻里们帮忙抬来抬去，才很快搞好。
时近晚上，林凤干脆将大家都留下来吃饭。
七**十个人围坐着一张大桌吃饭。
热热闹闹的过程中，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老方家怎么忽然这么‘富裕’了。
“三嫂，你家这是老三在外面发了？”
“没听说啊，老三不是还跟我们老大在一起？”
“光是这么大的冰箱，就得好几千了……”
“……”
话里话外总归会带那么一分眼红。
更多的是好奇。
方正国在兄弟间排行第三。
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早年间因意外早夭，二哥外出务工，下面有一个弟弟，在家务工，虽隔山差五能回家，方年碰见的次数很少。
方年一般是直接喊伯伯和叔叔，毕竟方正国的大哥早夭时，方正国自己才十来岁。
因此同组大多书人都会喊林凤三嫂。
要么就是喊名字。
长辈们说话，方年甚少会去插嘴，只这么听着。
然后他就看到林凤摆摆手，脸色带着三分的喜色和七分的平缓。
“嗨，还不是我家这年哈宝，好好的书不怎么认真读，学人家写小说，发了点稿费，一定要给家里添东西。”
嚯。
方年一下明白过来，敢情母亲大人这是要提前风光？
按照这趋势发展，明年兴许真能考上复旦。
那时候再风光个一年半载。
得。
往后两年都妥了！
端着碗吃饭的众邻里叔伯母有的倒吸冷气，有的啧声感慨，俱表诧异。
“方年不是上高三了吗，怎么还让他搞这种事情。”
“挣钱也不急一时吧！”
“三嫂，让我说，还是得规整你家方年，我们茅坝多年没出过大学生了！”
“方年啊，你也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跟我家二哈宝一样……”
“……”
方年迅速低头扒饭，他知道，母亲大人还有下文没说，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果然，林凤故意吧唧了下嘴发出‘啧’一声：“懒得管了。”
“课余时间他自己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这次月考考得还行，只是有点可惜，才年级第二，比第一差一分，不过分数比今年重本线还高一分。”
“我估计怎么读也就这个鬼样子了……”
忽然听闻这些，邻里三四家里还有孩子在上学，尤其是上高中的，直接愣住。
“你们方年不是在八中吗，怎么考得这么好？”
“今年重本线多少？”
“534。”
“那方年考了535分？！”
“……”
说着，这些叔伯母就开始心里泛酸，连特地从桐凤带回来的大鱼大肉都不香了。
“让我说还是三嫂会带孩子，你看看方年从读书开始满墙的奖状，都贴不下了。”
“中考失利上了八中，没想到还是这么会读书。”
“我们茅坝要出重点大学生了！”
“读书厉害，还能写书，方年可真是厉害。”
“人长得又帅，看看现在，大男人了，哦呦……”
“……”
伴随着邻里三四、叔伯母们的艳羡，林凤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长大了，不好管，随他去，也就那样。”
饭后，各家离去。
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方年问了句：“妈，您这是要提前风光风光，就不怕明年我意外落榜？”
林凤用鼻子哼了声：“你敢！”
“你现在终于长大了。”
“你都不知道村上面那个谁就考了个二本，最少风光了半年，逢人就说自己的崽怎么怎么优秀，经常我一去，说什么小时候读书厉害也不一定一直厉害……”
“就她都要风光半年，我怎么也得风光半个世纪！”
“……”
接着便是更难懂的话。
什么许她们风光，难道不许我风光风光。
她们家那些孩子到现在都只知道问家里要钱，一要就是上千。
我们家方年可是作家。
作家听懂的吧？
能出书的那种！
“诶，你写的那个什么网络小说能有拿来看的书吗？”
方年连忙回答：“有的，等过了假期我问问看发售了没。”
早在九月初就已经卖掉了简繁体版权。
当时尖峰还说过，等上市发售后，会跟方年说，还会邮寄几册过来。
“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我去买几本回来！”林凤一听这话，眉开眼笑道。
方年轻咳了两声：“不用，出版社会送我几本，名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如果用传统的眼光来看，《我想有钱》这个书名实在过分的直白。
好像有点羞耻。
“那到时候一定要带回来。”
林凤连忙说道。
“你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争取能考上重点大学。”
“最好是那些大家都听到过名字的，我看申城的复旦就很不错，别光就想重本！”
“等你爸月底回来后，就计划弄房子，就照你说的那种别墅搞，到时候谁问都告诉他们是我儿子的钱盖的！”
“要发狠，不能骄傲……”
“……”
明明饭桌上没有酒，林凤却仿佛醉了一样，话特别多。
东一句西一句。
方年站在屋子外面的地坪里，听着农村夜晚各式各样的动物叫声，嘴角露出笑容。
心里想着：“或许上辈子没去上大学，妈妈表面上表示很开明，心里最不好受吧。”
“如果没有那些所谓心态的鸡汤文学影响，如果有人好心好意的拉我一把……”
“即便后来挣了钱，也盖了别墅，或许依旧没能让妈妈真的风光吧……”
毕竟当拥有的金钱数字超过一定界限后，在农村说起来就相当于天书而显得不真实。
方年也不清楚自己曾经有多少钱，倒是记得成神作的一部分版税分成收入是一千七百六十万，之后资产膨胀了几十倍，物业很多，还有自己的产业，没那么容易计算。
上辈子在懵懂的年纪里，受到了鸡汤文学的影响没能好好上学，所以方年才会比较感谢关秋荷，因为关秋荷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辈子，您一定能风光半个世纪，不就是复旦，老子去定了！”
夜空下，方年做了这辈子第二个必须要达成的决定！
======
破碗。
第57章 最美的时光
天井是茅坝与附近几个村民组的公用取水井。
因其水质极好，从未断流等因素，一直到2021年，几乎家家户户都通上自来水时，依旧是许多人家的饮水来源。
换句话说，自来水仅日用作诸如洗澡洗衣服等。
而天井的水则是用作厨房做饭做菜以及茶水。
因此，即便是2021年时，各家各户取水也大多是用挑的，或者拿桶装水桶用小三轮车拖运。
公用井，没谁敢私人霸占。
十月份的第二天大清早的当下，方年同学正在去天井挑水的路上。
有同样打算的是邻里三四，茅坝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就见到了。
“嘿，三嫂怎么还让你出来挑水。”
方年笑着道：“六婶，我比我妈力气大。”
“听说你现在很能挣钱，怎么还干这种体力活。”
“……”
方年笑着附和。
心道：“是应该让林凤女士来挑水。”
因为，这就是林凤想要的风光。
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开始了……
……茅坝这一大片地方的房屋坐落大多数都是门前地坪即道路。
不是马路，基本上不过车，算是没有院墙的院子。
往常吃饭时，只有方年和方歆喜欢端着碗到屋外的门廊或者地坪中吃饭。
今天林凤破天荒的也端了碗出来。
一顿饭的功夫，碰到了三拨人路过搭腔。
“林凤，听说你儿子现在还在上学就会挣钱了？”
第一拨人是林凤最想见到的那个，村上面家里老大考上二本的中年妇女。
林凤矜持的点头，没做声。
妇女道：“我说一句，得好好学习呀，都上高三了，抓抓紧，现在挣钱不算挣钱，对了，你儿子现在成绩怎么样，有上大学的希望吗？”
林凤脸色愈发矜持而显得有些安静：“不太行，这次考了个年级第二。”
一听这话，妇女不屑的撇着嘴道。
“八中的年级第二确实不行，我家二哈宝在一中前一百就是重本苗子了，这次县统一模拟考试就考了500多，离今年重本线也就差二三十分，你儿子呢？”
“没多少，535，比重本多一分，确实不行。”林凤随意的打了个哈哈。
闻言，妇女张了张嘴，接着皮笑肉不笑的道。
“林凤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天生的重点大学苗子！”
“……”
本来林凤吃饭飞快，这顿早饭硬是吃了半个钟。
来来往往的都是夸赞。
“林凤呐，我家细伢子也在八中，听说了你们家方年考试三十几分钟就交了数学卷，还拿了满分！”
“林凤呐，你多说说你儿子，让他努努力，考个北大什么的！”
“……”
每每这个时候，林凤总先是附和的说两句，然后毫不掩饰的笑出声。
连方歆都忍不住说了句。
可风光了！
等终于回屋放下碗筷，林凤当即问方年：“你数学真这么厉害？”
“差不多吧。”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本来可以不上高三。”
“嗯？”
“省奥数竞赛一等奖保送大学，只不过报名在六月份，错过了机会。”
“嗯？！”
“数学理解得比较透彻，数学老师让我做过竞赛试卷，也拿了满分。”
林凤理了理思绪，然后大手一挥，很不在意的道。
“没事，还有高考，保送也不一定是好学校的。”
方年略作犹豫，还是决定告诉林凤真相：“有资格保送北大清华。”
“什么！”
林凤差点跳起来。
得知方年挣了十几万，她都没这么激动。
“那为什么不早去报名！”
“保送多风光啊！”
“啊……”
方年不慌不忙的说道：“只是有资格，省赛一等奖一般很难被保送这么好的大学，毕竟没有拿过正儿八经的市三好学生。”
“哦。”林凤平静了点。
然后就听到方年轻松的声音：“不过我做了上一届的国赛题，也拿了满分。”
“这种成绩的话，必然会被遴选进国家队，培训去参加世界奥数竞赛，基本百分百保送北大清华。”
林凤：“！！！”
刚平静的心情瞬间暴躁。
“方！年！”
“你是要气死我！”
等冷静下来后，林凤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这么炫耀的风光？”
“所以故意气我？”
方年脸色认真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问我才说的，就是怕影响你心情。”
林凤：“……”
…………
…………
在家窝了两天之后，见林凤最初的风光新鲜劲儿过去半截，方年便提议道。
“今天去一趟外婆家？”
林凤觉得靠谱，点头同意下来。
“暑假你一直补课，也有三个多月没去了。”
然后方年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中秋节的时候我也没注意到。”
“我是想给外婆补一个过节红包。”
林凤嚯了一嗓子：“真长大了，想的这么周到！”
“行，我来包吧。”
“不用，我准备好了。”说着，方年抽出红包给林凤看了眼。
于是，4号上午，收拾收拾一家人步行前往邻县的外婆家。
虽然是在邻县，但就两家的距离而言，还没有茅坝到花家集市远。
一路都是从一座座山中穿过去的小道。
弯弯绕绕的，大概是五六里地。
约半个小时的成人脚程。
路边长满草的泥土小道蜿蜒在田地间缓缓向下，农田旁有连成片的老式青砖、土砖建筑出现在视线中。
其中一栋青砖平层的泥土门廊前有个老人拿着大蒲扇坐在竹椅上。
花白间黑的短发到肩头，用自制的竹制发箍向后束着。
隔着距离，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晰，方歆已经拖长声音喊着跑了过去。
“外婆~”
方年的外婆听到声音后看过来很是高兴。
“诶。”
“年宝和方歆你们都来了。”
方年喊了声‘外婆’，看着她精神状态很不错，身体也还很灵活硬朗，脸上的老人斑都不大明显，心情便愉悦起来。
在方年小时候，方歆还没出生时，方正国和林凤夫妇俩便南下过莞城、东去申城务过工。
也是在那个时候，方年寄住在外婆家，陆陆续续有两年时间。
从小方年的外婆对方年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留着，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2021年。
只不过那个时候苍老得多，背也驼了，身体也不好。
“年宝你快三个月没过来了，现在读书怎么样了，上高三了要多发狠。”
“里面卧房里有糖。”
没两句话，方年的外婆又挂念上了，去里屋拿糖。
方年也跟着走进了房子，内里每间房的空间都较大，没有客厅，进门就是厨房，约莫偏中位置是烧煤的地灶。
进门斜对角的顶里侧是碗柜。
除此之外，其它三间房都是卧室。
原本是外公外婆一起住在老宅，但前年外公因为支气管上的疾病去世，打那后外婆就是独居。
一直到后来的2016年时才因身体原因在儿女家里各住一段时间。
等方年的外婆从里屋出来时，手上便多了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各式硬糖果。
方年从小就不太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以前每次都说不要不要，从未想过这里面有外婆那份沉淀的挂念。
这次连忙接下来，拿了两颗尝，嘴上说好吃。
见状，外婆脸上多了许多的笑意，又道：“方歆，卧房排柜还有桔子和苹果。”
方歆蹦蹦跳跳的就去了。
林凤已经去碗柜旁准备饭菜。
方年坐在地灶旁的竹椅上，跟外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闲话。
“……”
“外婆，今年我一边上学一边写了书，挣了些钱，中秋节在学校没来，给你的过节红包。”
说着，方年把红包给了外婆。
剩下的解释就交给了林凤。
毕竟……
这种在母亲面前的风光，林凤也是极喜欢的。
然后方年的外婆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外孙的孝敬。
不多，只有2000元。
往后逢年过节的，方年都会准备红包。
不过方年的外婆摸了摸之后还是非常意外，嘴上不停说‘给这么多做什么’之类的话。
林凤小声说了几句，才安心收下。
下午回到家时，方年还记得离开外婆家时，外婆站在门口目送久久没有动弹的身影。
他想，或许这也是重返人生到青春时期的重要意义。
可以不贪图大富大贵，可以享受青春，可以享受生活本来的样子。
但也可以利用一些合适的机会，凭才华和本事挣一些贴补家用的钱。
这些在合适的时间里发生。
让时光美丽。
======
破碗。
ps：书评活动可以参加一下，发奖的。
第58章 逐渐有了生活的模样
吃晚饭的时候，见林凤筷子飞快的扒拉着。
方年低头吃饭时，声音闷闷的传出：“要不这两天再爸，让他赶紧回来算了。”
林凤不解：“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这几个月每个月十号之后都会发稿费，到时候收到信息后告诉你。”
方年边吃饭边道。
“我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有积蓄，不过盖房总是需要些时间的，算下来应该至多四十万吧，所以钱是够的。”
林凤顺着话头说道：“积蓄家里是有一点的，要不就等十号我再催一下。”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方年回答道：“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方面是家里确实不太方便，尤其是洗澡啊做饭这些。”
“第二方面是，趁现在外婆还能行能走，喊她来新房打住一阵。”
方年的外婆晕车，从方年记事起就不能坐车，坐上车一点颠簸就会呕吐不止，而农村的路面总是有坑洼。
所以曾经其实后来新别墅盖好后，方年的外婆仅来看过一次。
林凤略作沉吟，便同意了下来：“行，我催催你爸。”
……整个十一长假，林凤女士都很风光。
开始的时候，逢人路过还要问几句林凤什么情况。
到后来完全不需要她言语，人站在家门口，但凡有相熟的人过路就会夸赞方年几句。
偏偏茅坝这种背靠山，前靠山的沟沟里，行来走去的都是熟人。
一连好几天，林凤都没听过重样的艳羡。
这可让林凤高兴坏了。
于是，风光极了的林凤在7号上午，跟邻里三四、村上熟人一同去大坪赶集。
顺便拉上了这些天一直窝在家里没怎么露面的方年。
然后这一路，方年仿佛成了块宝贝，谁都要来围观一下。
“哦呦，方年长这么高了啊！人也变成个帅哥了！”
这是大实话，方年没吱声。
“读书那么厉害，还会写书，真是个天才！”
难怪林凤女士会这么开心，敢情大家都喜欢说实话。
一路上方年脸上的笑容没停下来过。
……大坪是县市间的交通枢纽，公路交通的两县汇聚点。
曾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客货两用小型火车站。
尽管目前只剩货运，但在未来大高铁时代后，建设有一座高铁站，可东去直达申城、南下直达羊、鹏二城。
所以集市甚至比棠梨更方便。
而且熟人还多。
方年就跟着走了不到两百米，便赶紧走了。
尽是些说大实话的人，不得了。
回头就坐上了前往棠梨的车。
…………
…………
到棠梨都还没到午饭点，方年便先回了职工小区。
到三单元五楼时，看到501的防盗门开着，方年略作犹豫还是敲了敲门。
“荷姐回来啦？”
关秋荷嗯了声：“今天有点早啊。”
“碰巧顺路。”方年回答道。
“……”
“过来对付一口午饭？”关秋荷邀请道。
方年也不扭捏，点头道了声‘好咧’。
十二点多吃过午饭后，关秋荷给方年泡了杯茶，随口问：“你喝茶是不是比较挑？”
“棠梨这边不是日常就用茶水解渴吗？”
“还行。”方年回答。
其实不仅是棠梨，桐凤的大略范围内，也有用茶水日常饮用解渴的习惯。
这里的家庭年年岁岁都会自己采摘茶树上的茶叶。
自制成干茶叶，这种茶叶没有特别的名字，也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味道。
一般家庭里，都会有一个叫做‘炊壶’的大铁茶壶用于在炭火上烧水，开了之后放一撮自制茶叶，基本上够家里喝一天。
很少有谁家直接喝白开水。
一般只有客人来的时候，才会用杯子一杯一杯的泡茶。
曾经方年在上高中开始寄宿后，十分不习惯桶装饮用水或瓶装饮用水。
是等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后发现其它地方并没有这样的习惯后，才逐渐接受白开水和矿泉水等等。
闻言，关秋荷换了一种说法：“那我这么说，你喝泡茶很挑。”
“差不多。”这次方年笑了笑。
关秋荷边说边起身：“除了给你带了手机，还顺路给你带了包茶叶。”
“是大红袍，你应该喜欢的。”
方年接过茶叶和手机，笑问：“母树吗？”
果真是桃饱网顶级vip用户。
关秋荷撇嘴道：“想得挺美，那个几十万一两还不好买，你现在拿着泡只会糟蹋。”
从06年开始，母树大红袍便停止采摘留养了。
市面上再不可见母树大红袍。
“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品质最好的一个种类，不便宜，几千块一斤。”
关秋荷给方年的是150g装，还配套有几个小茶罐，很讲究。
“谢谢你让我下定决心回一趟家，过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接着关秋荷颇为感慨的说道。
方年不知道关秋荷家里的那本经是怎样的难念法，但能让她一定要来到一个连语言都不通的特偏远小镇，总归是有原因的。
中秋节的晚上，方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人嘛，喜欢发散思维。
闻言，方年笑道：“是不是忽然觉得棠梨这种小地方不值得待下去了？”
“小地方的好处你这样的孩子不会懂的。”关秋荷没多说。
聊了会闲话后，关秋荷关心了一句让她取的那五万块的事情。
“五万块那么多，你妈妈没惊讶吗？”
方年回答道：“也惊讶的，不过我把稿费的卡给了她，收入明细也给她看了，所以能接受。”
“这几天别提多风光了，要不然我今天也不至于来这么早。”
关秋荷对林凤女士的风光产生了好奇。
于是方年同学便跟关秋荷学了会舌。
“你妈妈挺有意思的。”
关秋荷呵呵直乐，乐完才说。
“你这么优秀，确实很给家里长脸。”
接着又道：“在申城的时候，听说现在的房价有点暗降的味道，有的地方现价一万三了。”
方年哦了声：“没事，慢慢攒钱，应该能跑赢房价。”
“听说别墅跌了成交量跌了60%，价格暗降40%，你可以努努力考虑考虑别墅。”关秋荷随口说道。
方年笑了笑：“我也想，但没钱，以后再说吧。”
摆明了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闲聊了会，喝完一杯茶后，方年拿上手机盒与茶叶回了502。
这次十一长假，除了第一天去过网吧以外，方年再没碰过电脑。
不过还好提前说过，所以当方年翻看书评区时，只有一些清一色的催更。
于是方年一口气上传了25章，在书评区留言：我回来了。
目前整本书的总订阅已经到了610万次。
均订艰难的爬到了2万3。
受限于当下的流量，过去一个月能有这种增幅，已经很不错了。
简单估算的话，10号发稿费估计能有一个新高，毕竟9月份的新增订阅差不多是8月份的两倍了。
接下来方年花了一点时间将用假期里面闲着也是闲着用手机码出来的稿子整理妥当，存稿已接近200章。
按照剧情规划，实际上方年已经将整体要表达的故事写了大半，大概下月中旬就可以写完。
预计会陆续连载到09年的样子……
……之后方年花了些时间简单摆弄手机。
“苹果确实牛。”
最后感慨了一句，08年就把手机做到了这份上。
难怪等过两年掀起智能机时代后，会一直站稳霸主地位。
国产智能机漫长的抵御入口产品的入侵，早在这个iphone3g出现时就埋下了伏笔。
不过价格跟后来也有得一比。
发售价是16g版本299美元，到手上的实际售价却要6000元人民币。
方年收起手机，扫了眼书房，跟住进来相比，已经换了模样。
“算是逐渐有了生活的模样。”
======
破碗。
ps：参与活动的朋友要新发帖呀！要不然我怎么好加更，我都按捺不住加更的手了！
ps2：得说一下，最近剧情好像不讨喜，或许是平淡如水的家庭剧情不令人感兴趣，那些删书的朋友，快加回来，虽然打死我都不改！
第59章 你懂几个初一十五
傍晚。
方年走进校门时碰到了李安南。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在网吧都没看见你。”
李安南跟方年并排走着。
“是不是你上次月考没第一，现在一心发狠读书？”
方年笑道：“没有，不过也差不多，整个高中没考过第一名，有点遗憾。”
李安南先是一愣，接着感慨道：“差点忘了你在初中是年级第一的常客。”
虽然初中两人不是一个学校。
但早在高一的时候，方年就多次炫耀过自己初中多厉害多厉害的。
这次放假足有一周没见。
李安南似乎憋了一肚子的逼话。
边走边叭叭。
“十一去哪玩了没？”
“去了趟桐凤，特别热闹，柳漾她们一堆人，邹萱又是一堆人，还有个林语淙。”
“啧，那然后呢？”
“有屁然后，我跟我妈去的。”
于是李安南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诶，对，就得这样，挺好。”
“……”
方年斜乜向李安南，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怎么学习吗？”
“啊？”李安南愣住了。
接着方年忽然脸色认真道：“我的名声不能毁在你身上！”
“毕竟你很多题目都是问我教给你的。”
没分清方年这是一本正经的状态，李安南以为方年当真，脸色都严肃起来。
斟酌着开口：“上次月考我在班上是第32名，期中考试争取考到第20名以内。”
“名次有卵用，说分数。”方年面无表情道。
这次李安南沉吟的时间更久，都快走到教室了才犹豫着说道：“400分吧。”
“430！”
接着方年解释了一句。
“今年三本分数线422，你这次必须要超过三本分数线，一步一步来，最高目标是超过重本分数线！”
李安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自己不行。
没这个可能。
重本那岂不是在做梦。
但一想到方年曾经说过的那些清晨与日暮，又想起数学成绩下来后被老师表扬全班侧目的场景。
忽然就有了斗志。
“行！哥们拼了！”
话刚说完，两人走进教室，王成喊道：“安南，快来，好东西。”
上一秒还踌躇满志的李安南眼前一亮，颠儿颠儿就跑了过去。
方年早就看到王成手里多了一台mp4，以及围着的四五个脑袋。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成也喊了方年：“要不看看，点评一下？”
透过四五个脑袋的缝隙，方年瞟了眼屏幕，脸色如常，语气随意的小声道。
“女主演技太差，浮夸且流于表面，配合少且没有交流，尤其是动作戏份，僵硬且重复，镜头处理也不行，没意思。”
说话时，脚步没带停顿。
方年前脚回到自己位置上，后脚就有几个女生嚷嚷着围了过去。
“王成，你们这么多人在看什么呀！”
这群女生中有班长李雪，以及女生中比较大咧的李芬琳。
在那短短的可能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
王成手忙脚乱的第一想法是将mp4关机。
很遗憾。
这个时候的大多数手持设备的智能属性都没那么高，比如方年之前的山寨手机，锁屏需要同时按住‘ok’键和‘*’键。
而王成的mp4上按键不多。
方向圆形按键、开机键。
支持简单的触摸操作。
关机需要按播放键三秒，锁屏需要按住开机键加播放键一起两秒。
可能习惯性的第一反应是想锁屏。
而在慌乱的过程中，王成按到了音量加。
原本的无声影片忽然传出一些高昂的单音节声浪。
王成又迅速去按播放键关机，那一刻，他着急得甚至想要砸掉手上的mp4。
等声音终于停歇下去时，已经过去了好几秒种。
李雪等几个女生终于反应了过来，脸红红的低着头走了。
她们早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东西。
而大咧咧的李芬琳则一边脸红一边嗤笑道：“不要脸。”
“你也是，李安南，龌龊，色鬼，没脸没皮！”
“你们男生都龌龊。”
说完，李芬琳看到了方年，于是连忙改口。
“你们看看方年，同样是坐在后面，怎么就不来围观。”
“多学学方年！”
“就算要看，也要找个隐蔽的地方！”
王成几人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摸头发的摸头发，抓耳的抓耳，挠腮的挠腮。
脸上的表情极度不自然。
放在平常，李安南早就跳了起来，他跟李芬琳一向不对付，又在前后桌。
反正上高三也大多还是孩子心态，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能吵吵闹闹。
等李芬琳终于一脸不屑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后。
王成几个才慢慢坐下，脸上有些尴尬。
李安南默默的给方年竖起大拇指。
接着是王成。
然后是李军等人。
小声哔哔道。
“叼！”
“真的，在八中我都只服你方年！”
“明明什么都看了，结果呢！”
“我觉得要是刚才是方年在看，估计她们什么都看不到。”
“嘿，你懂几个初一十五，也好意思拉方年下水，他根本不稀得看好吧。”王成叹着气道，“刚才我就是太慌了，退出播放就行的。”
事后，他连一分钟都没花就想明白了最好的处理方式。
正用手机的方年接了句话：“没事，习惯了下次就不慌了。”
一旁的李安南这才注意到，脸色惊讶的唰一下站起来：“老方，你换手机了？”
“我看看。”
李安南拿到手机后，王成几个人也凑过来看。
“这什么手机，怎么黑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看。”
“就一个按键啊，这怎么用？”
“哪买的，这么丑，就是一块屏幕，没意思。”
方年没多解释，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个时候，别说棠梨，大多数人都还不喜欢全触摸屏手机。
在中国市场上，iphone3g不算特别的火。
最火的品牌毫无疑问依旧是诺基亚，其中比较吸引人购买的是e71，当然销冠是3110c。
只不过现在还没人知道，用整块屏幕做手机，将是未来所有厂商的极致追求。
也没人知道，诺基亚手机的辉煌帝国将在几年后迅速崩塌消失……
令后排男生，以及王成本人没想到的是，看电影的小风波并没有在随后烟消云消。
而是持续了非常非常非常久。
扩散得非常非常非常广泛。
仅在当天的晚自习第一节课后，几乎整个高三年级就有了王成同学的声名。
几乎大家都有讨论过。
“王成？那个看……”
“哦，就那个龌龊色鬼啊。”
“看就看呗，还放声音，174班的男生基本都在围观。”
“……”
倒也不是对王成完全没好处，至少在男生群体中，他一举成为最热门的人物。
好多其他班上的人拿着手机上的tf卡或者直接拿着mp4过来找王成。
嘀嘀咕咕几句后，就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破碗。
第60章 多学习，心中自然装满天下
据说。
晚自习下课间隙，在校门内的校园小卖铺，冰箱里一瓶营养快线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其它饮品满满当当的。
不只是冰箱，存货也卖完了。
李安南用夸张的手势和表情描述完这件事后，啧啧称奇。
“硬是没见过这种场景。”
“商店老板还以为怎么了，还好我是去买可乐的。”
方年看都没看李安南，漫不经心的道：“我懂。”
“你看见大家都在找营养快线，老板说没有，就顺手拿了一瓶可乐，装作自己是去买可乐的样子。”
李安南脸色涨红的辩解道：“没有！我真是去……”
“成年人不会做无畏的辩解，我能理解的，晚上少熬点夜，瞧你那黑眼圈……”
说到最后，方年啧了一声。
李安南本来就涨红的脸色更红了，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李安南，你干嘛呢，可乐有毒啊？”
这时，李芬琳路过，看着脸色涨红憋气的李安南，眨着眼睛问。
李安南胡乱的挥挥手：“你管我！”
李芬琳不屑的撇着嘴，咕哝着‘色鬼’、‘说两句就心虚’、‘满脑子龌龊思想……’之类的话走进了教室。
把李安南气得急赤白脸的。
“老方，你说李芬琳什么意思？”
“啊！”
方年懒得搭理李安南。
长假过后的第一个晚自习的晚上，整个八中都弥漫着一种心浮气躁中夹杂着激动兴奋的风。
带着深秋的燥热。
给人粘腻的感觉。
光是174班，就到处都是埋在课桌中的身影。
其实是始作俑者的方年同学，脸色一如既往的认真，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只是在有人‘请教’问题的时候，会一本正经的解答两句。
“……这个骑兵吧，战斗力一向比较强，你想想当年成吉思汗能用骑兵征服亚欧大陆，现在21世纪了，方法方式更多了。”
请教问题的王成有些懵懂不解，追问道：“可这样的话，不就那什么了吗？”
他虽然也是高三，但书读得少，没办法引经据典，所以就说得有些扭捏。
方年瞟了眼王成：“多学习，心中自然会装满天下。”
“要用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去欣赏这个世界上广大人民创造出来的艺术，懂了吧？”
王成：“差不多懂了，我再学习学习……”
“……”
坐在方年前面的柳漾听了一星半点，悄声问：“方年，我们不是理科班吗，为什么王成想要问历史方面的问题？”
“还有我听说他下午搞了什么龌龊的东西。”
方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文言文古诗词跟历史息息相关，了解当时作者所处的状态，才好理解想要表达的东西，这个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
柳漾：“……”
我不记得有学过成吉思汗写的诗。
不过她还是哦的一声点点头，没再多问。
方年瞟了眼这个傲娇迷妹，低头继续复习物理。
…………
…………
10月8日，周三。
第二节课课间跑操结束后，站在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没有马上宣布解散。
而是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学校拟定于10月15日下午举办2008年秋季校园运动会，请各班班主任在下午放学之前收集好报名信息。”
“相关的比赛报名信息，请各班班主任传达。”
“解散！”
宣布解散后，操场跑道上二十个班的学生三五几个的交谈声汇聚成一片喧嚣。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次校园运动会。
其实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声势浩大。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运动会，校方的目的是应付。
基层对于这一套方案已经纯熟无比，效率也非常高。
不过高一新生还是非常激动的。
除此之外，李安南也比较激动：“这个月有点爽啊。”
“今天就八号了，要是跟以前一样，花两三天时间搞运动，那就又少了几天。”
王成也跟着道：“可惜这可能是我们在八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
“说是什么秋季，但春季一般也没有这玩意，而且我们明年六月份就高考了。”
不只是李安南和王成，其他人也都有点兴奋。
三五成群的往教学楼走去的时候，止不住的讨论。
“你们说今年会不会还是老样子，六个项目？”
“应该是这样，不过王成你们肯定能参加，篮球比赛哪次都会有的。”
“嘿嘿，我就指望这个上上场了。”
“老方你这次也报名吧，跟我们一块去打打比赛，你现在身高也有优势。”
说着，李安南看向方年。
“对啊，方年现在会打篮球了！”
“……”
方年略作思考，同意道：“行的，反正也没事。”
在暑假的时候，方年还是个篮球场上的菜鸟，什么都不懂，现在各种规则都懂，还跟李安南他们打过全场。
操作也还行。
本来就是小地方的学校，能稍微秀一下花式运球就非常了不得了。
尤其是方年现在不算矮了，不像暑假的时候，比李安南起码矮半个头。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林凤女士。
早在十一去桐凤时，她就硬是拉着方年花了一元钱测量了身高，光脚176厘米。
看这架势，应该还能再往上窜一窜，估摸着能达成方年的期待值179厘米。
尽管2008年不再至于说营养不良。
但往前推十几年时，确实在营养摄入方面不怎么丰富，再加上出生于南方，所以平均身高确实不太显眼。
就之前方年不到170的身高都在八中也不算矮。
“那到时候就这么报名。”
李安南当时就确定了下来。
第三节课上课时，班主任李东红走进了教室。
“跟以前一样，一共是男子篮球、女子排球、男子800米、女子400米、男子铅球、女子跳远。”
“一共是两个下午，除了篮球和排球，其它四个项目都在15号下午结束。”
“学校要求高三年级每个项目都必须有人报名！”
这一点令大家有些意外。
相较来说，除了篮球排球以外，百分之百的学生没激情。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李东红将任务强制摊派了下去。
有些是在同桌起哄下上去了，有些是自己主动。
方年也在李安南着急忙慌的起哄下，报名了篮球项目，一共需要八个人，三替补已经是绝对削减的配置了。
下课后，李安南憋不住问出了疑惑。
“老方，你对参加篮球比赛没兴趣吗，好像一点也不兴奋。”
“也不算。”
方年笑了下，认真说道。
“整整两个下午的自由时间，你心里就只有篮球赛吗？”
“往后可就再也没有这种自由的大型活动机会了……”
说到最后，方年已经是意有所指了。
往往，这种自由的大型活动机会，整个八中校园都是人来人往，往哪里扎个堆儿什么的，一点不显眼。
这才是大多数人激动的本质，而不是为了那些无聊的比赛。
听方年这一说，李安南逐渐皱起了眉头……
======
破碗。
ps：书评帖就差一百条了，大家加油，晚上我先加一更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