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赵大海我欠你
“哗啦啦~”
漆黑里，大雨磅礴，下得视野一片茫茫，在车灯的照射下，只有十几米的能见度。
沈剑云驾驶着悬浮车，以着大功率，离地很低的高度。
在泼天大雨里面慢慢的飞行。
“父亲，真没有想到赵知恩居然是一个高手，可惜柳敬书把蛇鳄拉走了，不然剥开就能知道大致的详情。他，——他不会到玄级了吧？”
沈剑云说得自己都变色。
“哪有这么容易，一个玄级修者杀上岸的百年蛇鳄，能有这么麻烦，结果还把自己弄得重伤吐血晕死过去？”
沈长河黑着脸色说道：“应该是九段武者。赵普当年重伤一直没有恢复，以前以为他重点培养赵贵平，哪里知道赵知恩竟然到了九段！想想也是，儿子当年都那么耀眼，老子又能差到哪里去？”
悬浮车微微一抖。
沈剑云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他老子武者八段，离着突破晋升九段，听说只差一线契机。
弟弟沈剑飞比他小六岁，却已经恐怖的到达了玄级。
由‘武者’变成了一个乘云而起的‘修者’。
而他今年都三十四岁了，却还被死死的困死在武者四段整整十年！
“柳家可能有不少的事情瞒着咱们。”
“啥？”
悬浮车又是一抖。
沈剑云顿时忘记了这些自身小事。
相对于家族的壮大和荣耀来看，沈剑云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个人荣辱得失，都不算任何事情。
“赵燕楚和柳江雀出了黑马堡就没再回来，柳茳楠的说辞是，柳江雀渡江回赤龙山，赵燕楚是一个死忠的‘天上人’，在23号捡海点想要等待半个月后的大月临空。”
沈长河阴沉着脸色说道：“可是有消息传来，——不是明面上的消息，柳家直控的黑马卫已经封死了野马山的四山进出口，——说是龙群在攻击黑马堡以前，已经攻击了23，22号捡海点。”
“父亲，你是说——”
“树，树！”
“唰！”
悬浮车挨着一株大树的树干，很险的飞了过去。
“父亲，你是说赵燕楚被龙群袭击死在捡海点？”
沈剑云说得身体发颤。
假如真相真的是那样，那可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或者也可以解读成一个非常难得的，紫苜蓿草原重新洗牌的契机。
“应该不太可能，当然也有这种可能，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是赵燕楚和柳江雀——
沈长河突然住嘴，脸色发青的不愿意就这个疑点继续深入下去。
而是说道：“还有这个被他们看得紧紧的赵大海，一个野民居然有如此见识，才几天就达到这么高的位置，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太多了。其实其余四家也都有警觉，不然为什么全部撤出了黑马堡？”
沈长河阴沉着脸说道：“明早衣冠冢下葬，事有从权；然后全部撤离黑马堡！”
“这恐怕不太好吧？”
看到父亲的脸色猛地变得更加的阴沉，沈剑云连忙说道：“刚才柳鹏欢的那段歌谣，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妙用。假如真的能猎杀这些巨龙——”
“黑马堡已经完了，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么？”
沈长河粗暴的打断沈剑云的话，不过脸色却好看了很多。
一开始他以为大儿子是因为柳敬青的葬礼跟他顶牛，一想到两个儿子都这样，他就气得想吐血。
在白天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的用一颗铜核桃打断了马腿，干脆利落的借着巨龙的炸弹干掉了柳敬青。
从那时到现在，简直就是神清气爽。
唯一的坏处就是和已经成为玄级修者的二儿子闹翻。
知道大儿子原来是想着这事儿，沈长河耐着性子，和他细说：“柳敬湖和赵普说是跑到了拦江口，指不定就已经去了苜江城，甚至会穿过征南节度府藩镇到大夏郡县境内。干什么？找后路！这时候就算柳茳恒他们能找到一种高杀伤的溶剂对付龙族，可是那是12头龙，他们就算破天荒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再上当低飞，只是这种高空投弹，就能轻松的炸毁黑马堡！”
“父亲，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沈剑云问计。
“可恨那个逆子！”
沈长河一脸恨恨，然后说道：“还是那句话，把咱们沈家的所有核心士族，以及护卫，黑马卫人员的家属全部撤出来，坐山观虎斗！”
“那柳家和其余四家会不会有异议？”
沈剑云有些担心。
在昨天沈府打算出堡的只是近两百核心士族，三十护卫。
沈府属姓的黑马卫近百人，里面四成是士族，六成自由民，直接家属大约有五百人。
再加上护卫的家人。
也就是说，得撤离近八百人到达堡外。
显然动静将会不小。
“我动的是士族和自由民，又没有动咱沈姓的黑马卫？别说柳茳恒，就是柳敬湖在这里也没话说！”
沈长河想了想说道：“等到雨小一点，我就出城去找吴老太，汪大年，刘不群，杨逍，好好的商议商议。”
然后，沈长河怅然的说道：“自从先祖进入苜江原，这转眼就是一百五十年；赵敬元和大夏王兵早晚必有决战，苜江城非福地。也许，该回去了！”
沈长河听得满脸骇然。
——
摘星楼，地下实验室。
在柳茳恒的坚持下，所有人清场离开这间独立的房间，只有他和柳小草两人呆在里面。
“少爷，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真的很危险的耶；我怕——”
柳小草一脸搞怪，贱兮兮望着柳茳恒：“我怕我实在忍不住犯下天大的错误，嘎嘎！”
两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柳茳恒见多了柳小草的‘不着调’。
面无表情的说道：“剥开它的头颅肉质层。”
“嘻嘻，我的匕首太钝。”
柳小草想偷懒。
“噗！”
柳茳恒的左手一甩。
一柄巴掌长度，合金刀柄，乌色刀柄和莹莹天蓝色刀刃等长的小刀。
就插在蛇鳄的脑袋鳞片上面。
“滋滋~”
柳小草拿着小刀，开始剥开蛇鳄的脑袋。
坚硬的鳞片和坚韧的鳄皮，皮下肌肉，被蓝质小刀如同利刃破纸板一般的毫不费力。
“少爷，幽幽姑娘就这么相信那个赵大海，确定他能救下赵知恩一家？”
柳小草似乎说得漫不经心。
“哈！”
“赵大海我欠你，我欠你！”
“吼~”
在当时的红妆楼，赵知恩的暴喝，蛇鳄的嘶吼，很大程度的压制了这道声音。
所以紧张大喝赴死的赵知恩，吓得晕晕乎乎浑身发软的赵秀儿，以及一个个晕死过去，屎尿齐流失魂落魄的王家众人，陈氏。
都没有听到这句带哭的祈求。
而远一点的其余3辆悬浮车，黑马卫步骑兵，因为距离，蛇鳄的巨吼，悬浮车叶片的大功率运转，战马的嘶鸣，扩音大喇叭的大喊。
所以也被很好的掩盖下去。
然而在当时，柳小草驾驶的悬浮车，距离柳幽幽一人一马，只不过大约60米的斜直线距离。
因此，柳茳恒和柳小草都听到了那句话。
“赵大海我欠你，我欠你！”
第九十二章 打出劲气，就是玄级
这句话，直到现在还是如同刀子一样，反复钝割着柳茳恒的心脏。
让他疼得无以复加。
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处于绝望无助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
让她带着哭腔去祈求别人，把她的希望寄托在别的男人的身上！
他柳茳恒号称紫苜蓿草原未来的接班人，在野马山具有无上权利的男人。
这又是何等的难堪和讽刺？
然而，相比于这些，还有一件更加要命，让柳茳恒心颤的事情。
——
这个赵大海究竟是谁，他来苜江原究竟想干什么。
他是什么境界，玄级修者？
一个玄级修者，就算是在这11年的时间里面才修炼成的，那么既然已经玄级，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为什么还躲藏在23号捡海点？
既然躲藏，为什么3年前进入黑马堡，还正巧碰到了幽幽，——或者说幽幽专门过去见面？
为什么这次幽幽要带他回来，高调出现？
而且，幽幽显然知道这个赵大海是一个高手，为什么要替他隐瞒，不告诉我这个少堡主？
还有三年前那次，柳志凡究竟有没有打断这个赵大海的左腿。
还是说，甚至更有可能的说。
他的左腿本来就是断的，或者从来就没有断过？
难道柳志凡也是幽幽的人？
现在柳志凡死了。
或者没死，——那样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这件事情就成了只有当事人赵大海，也许还有幽幽，才知道的迷。
想一想幽幽‘可能’在隐瞒自己。
在这一刻，柳茳恒心痛得几乎都无法呼吸！
——
“我信柳幽幽，她一定有着她的道理！”
柳茳恒用着坚定的语气，回答柳小草‘似乎说得漫不经心’的疑问。
柳小草沉默着撇撇嘴，拿着蓝质小刀慢慢的剥开蛇鳄脑袋上面的整张皮肉。
露出莹白如玉的颅骨。
然后，她用右手无名指带着的一枚白质戒面的棱尖，轻轻的划向那莹白的蛇鳄颅骨。
“滋~”
锐利坚硬的白质材质，在骨头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白瞎了这么莹白的骨头！”
柳小草嘀咕一声，让到一边。
柳茳恒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强光手电。
带着防护膜手套仔细翻检查看。
“鳞片完整无裂痕，鳄皮，皮下脂肪，肌肉，均没有创痕。”
然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柳茳恒的脸色就更加的发黑。
他又用手摸，仔细的摸了一遍蛇鳄白花花的坚硬头骨。
也依然没有任何的实质发现。
“少堡主，会不会是错了？这头蛇鳄其实到了红妆楼，就已经处于濒死的边缘！”
柳小草看得一脸的迷惘：“就算他是玄级，可怎么没能有伤痕，没伤痕他杀个屁的鳄？”
迷茫之下，柳小草的粗话都骂出来了。
“刀。”
柳茳恒的脸色阴沉，没有搭理柳小草的疑问。
柳小草把蓝质匕首递给柳茳恒。
她震惊的发现，少堡主接刀的右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咔嚓嚓！”
坚硬的头骨随即被锋利的小刀，挖出了一个不规则圆。
“滋滋~”
柳茳恒掀开头骨块，脑膜和颅骨撕裂得‘滋滋’响，露出里面脑膜包裹着的脑子。
而令人惊讶的是，刚才在锋利的刀子下，这层薄薄的脑膜，居然没有划破。
望着白色的脑膜，柳小草惊讶的说道：“这么坚韧，蓝质刀子都没划出痕迹？”
“白质化了。”
柳茳恒的声音，落在柳小草的耳朵里面，听着是那么的陌生。
“蓝质划不开薄薄的白质？”
柳小草表示不解。
“可以划开，但是得有足够的压力。”
柳茳恒的声音艰涩，蓝质小刀的刀尖扎向蛇鳄的脑膜，居然朝下陷了下去。
柳小草的眼睛瞳孔，猛然收缩，失声叫到：“蛇鳄的脑子怎么这么嫩？”
“不是嫩！”
“滋！嚯啦~”
在刀尖陷入1厘米深度，脑膜四周提供的张力，终于使得刀子有了足够的压力。
轻易的刺破蛇鳄的脑膜。
乳白色的蛇鳄脑浆，顿时漫了出来。
随即，从划开的刀口里涓涓流出。
此时，从破开的刀口里面看到，蛇鳄的脑浆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兜囊稠米汤一样的糊糊状。
也就是说，当时穿着黑色谋士军装的赵大海，只是翻身倏然一剑。
就完全损毁了蛇鳄的生命机能。
“剑尖没有在蛇鳄鳞片上留下破裂的痕迹，下面的鳄皮和颅骨也没有完全的破损，然而里面的脑浆，——却被剑气搅碎。”
柳茳恒感觉从他嘴里出来的变调发颤的声音，是那么的陌生。
“这是什么境界？”
“打出劲气，就是玄级。”
柳小草虽然在之前就有一些预料，然而，现在当事实摆在面前，还是克制不住满脸的震惊：“可这劲气好奇怪？”
“不是奇怪，——玄级也分很多种，里面的差距能够达到天壤之别！”
柳茳恒的声音苦涩：“这种隔山打虎，是玄中品才能具备的能力。”
“玄级中品？怎么可能！”
柳小草失声叫到：“这个瘸子驼背，这么牛匹，他还趴在23号当死海狗啊？”
“就是一条海狗啊，忠心耿耿的海狗！”
柳茳恒长叹。
心里面虽然还是有一些疑惑，比如假如这个‘赵大海’真的是赵普留下来的‘棋子’。
以着柳幽幽的那层隐秘身份，为什么要说‘赵大海我欠你，我欠你’，而不是直接下令？
但是大致的脉络，已经是清晰无碍。
本来以为你这只骄傲的凤凰，来到苜江原，将会扎根生长。
原来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咔嚓嚓~”
柳茳恒拿着蓝质小刀，开始破坏蛇鳄脑袋上面的部分鳞片，肌肉，皮层，颅骨。
然后拿着一个大海碗，舀着稀稠的蛇鳄脑浆，一碗碗的倒进一个工作水池。
“哗啦啦~”
打开水龙头冲走。
整个过程，柳茳恒身体颤抖，面无表情。
“多少人为情所困，如同陷入金线蛛的罗网，终于越陷越深，——”
柳小草静静的站在旁边，满脸的怜悯的看着柳茳恒。
心里面不禁想起了这一段歌谣。
“此事，绝对不得向任何人提及！”
做完这一切，柳茳恒脱下防护手套，背对着柳小草。
洗手，洗脸，洗头！
声音坚决的嘶哑说道：“任何人！”
——
“轰隆隆~”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柳幽幽安排了王家母女和下人的住处，看到被震断了双手前臂的赵知恩的内伤已经稳定，就拿着赵秀儿的秀剑离开。
回到了红妆楼三楼她的闺房。
“咔。”
关上窗户，听着大雨，柳幽幽坐了很久才点起一支烟。
吸了一口就按进烟灰缸。
又呆呆的坐了一会儿。
“滋~”
拿起赵秀儿的秀剑，慢慢的抽出来。
剑面在幽幽的晶石灯光的照射下，莹白如玉，没有一丝的瑕疵。
又看了很久。
柳幽幽慢慢的把一缕劲气，送进白质秀剑。
“打出劲气，就是玄级。”
“啵~”
如同在静谧的夏夜里，昙花裂瓣的一声轻响。
柳幽幽右手里的长剑，瞬间变成一团云烟般的灰烬。
在这一刻，
柳幽幽的俏脸上面，也沾了不少的白灰。
神情复杂万千。
第九十三章 那一拳的风情
这一场泼天大雨一直下到下午近黑，然后从东面突然刮过来强劲的海风，在极短的时间里向西吹走大片的乌云，才算停止下来。
在双日的夕阳照射下，黑马堡里面的平原，已经近半弥漫着白茫茫的积水。
从南边的泄流门里滚滚流出，奔涌进野马河。
最终汇入苜蓿花江。
而周围群山被大雨洗濯得青翠欲滴，山腰山顶云雾缭绕，一道彩虹跨越群山横贯南北。
犹如仙山圣地。
在以往的时候，暴雨驻停是黑马堡人们非常高兴的时候。
然而在今天，2.5万人遥望着西边的双落日，那把西飞的乌云镀上了一道魅丽的金边。
除了一个人，其余所有人却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龙族的空袭，很快就会重新到来！
“下了这么久，终于停了；这纵横200里的野马山，果然是山清水秀物产丰饶。柳敬湖这条老狗，鸠占鹊巢，却暴殄天物！”
在猎猎晚风里，柳江天和沈剑飞站在卧龟山上，望着落日余晖。
此时，暴雨已经把卧龟山一带变成了一个浅水湖。
而撤走了的山脚防指，更是空无一人，只是在大门上锁了一把锁。
“下面你打算怎么做，”
沈剑飞凝眉望着柳江天：“就如你所说，黑马堡必灭无疑，你巴巴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看戏？”
“就是看戏啊！虽然‘江’和‘茳’，血管里流着同一个祖先的血液，不过我看到巨龙投弹，可怎么就这么的高兴，这么的解气呢？”
柳江天笑嘻嘻的说道：“先让这些巨龙打疼了他们，才能让他们识趣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谈。而且，龙族的怒火一旦被掀起，哪里能这么容易就得到平复？总得让它们宣泄个够。”
“你真的认为这些巨龙在摧毁黑马堡以后，就不会去打你们赤龙山。”
沈剑飞沉声说道：“一旦火焰点起，就那么的容易熄灭？”
“相对于富饶的坠将山，苜江原就是一片贫瘠，而对龙族更是如此。自从七十年前炮群竖立起来以后，无论是龙族还是金刚猿，耗费巨大的体力，越过高耸的坠将山脉到这里猎杀人族作为口食，面对着炮群的威胁，都是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所以多年以来一直销声匿迹。”
柳江天微笑着说道：“所以我们做出判断，龙群在摧毁黑马堡以后，最多再捋一道拦江口，以及紫苜蓿草原的各个牧场，就会停止这次报复。而且就距离来说，赤龙山距离这里又是400里，即使它们走直线，也有着600里！”
“之前我们也没有想到龙群会进行高空投弹轰炸，只是以为会进行夜晚的超低空攻击，和黑马堡进行伤亡置换。然而它们现在这种攻击方式，就需要在安全地点取材，它们不可能到南坠将山取材制造炸弹。”
柳江天笑着说了这么多，最后总结道：“那么我们就更加有理由确信，它们不会去攻击赤龙山。”
“我们？”
沈剑飞诧异的望着柳江天。
“表哥，你还没有答应呢，只要你开口答应，一切赤龙山的秘密都将向你敞开；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除了姑姑，你那个过继过来的大哥，你以为会在乎姑姑究竟是怎么死的？”
“让我再想想。”
沈剑飞这时候不禁想起了那个叫做赵大海的家伙，在昨天下午那风情的一拳。
忍不住再次发自骨髓的颤栗。
他沈剑飞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当然也没有把自己的命看得高于一切。
不过在最亲的母亲被血缘的父亲设杀以后，他又发下了‘今生若娶此女，万世为猪狗’的誓言。
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再也没有值得他费劲，愿意付出的人。
所以，他总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那好吧，咱们就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山顶，好好的看一看这场精彩的龙人地空战。”
柳江天依然是一脸的笑容。
然而他在话里面把事情说得很清楚，假如沈剑飞不答应，那么他就被软禁在卧龟山。
——
雨后赵府。
因为昨晚那事儿，整个赵府除了躺在床上，依然重伤无法说话动弹的赵知恩。
其余赵氏母女，王家众人。
都是被蛇鳄吓得魂不守舍一整天，到现在都回不了魂儿。
因为黑马堡城墙的壁障，黑马卫的严控，长久以来给了她们虚幻的安全感。
在昨夜面临着那巨大狰狞恐怖的时候，则是彻底吓破了她们的胆子。
所以连午饭，都被王家的厨娘和婢女做得咸的能腌鱼。
赵大海决定自己到厨房做晚饭。
他本来就是一个野民，在23号捡海点的时候，几块石片，晒干的烂木头，加上沙滩捡到的牡蛎，赤贝，海螺，烧烤了就是他和黑猴子嘴里的美味儿。
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30许，过了柳茳恒规定的集合时间。
赵大海站在院子里，望着西边的双日晚霞，叹气的知道假如不出意外，明早就睡不成懒觉了。
“嗡~”
空气中有悬浮车的轰鸣。
赵大海寻声望去，就看到一辆贴着美女图案的悬浮车停在赵府的墙外空中。
旁边还有两辆。
汪刚从驾驶座把脑袋伸出来，朝着张大海笑嘻嘻的大喊：“兄弟，走，喝酒去！”
“酒？”
赵大海听了眼睛一亮，嘴里的口水就泛滥起来。
昨晚在江南小苑，他看到柳幽幽自斟自饮的喝着苜蓿酒。
当时都馋的直流口水。
不过柳茳恒和柳茳楠不喝，柳幽幽又没有问他喝不喝，所以只好忍着。
“是呀，是呀！我靠，老刘，小杨，老吴你这孙子，倒是露脸招呼一下哈；你们的脸，比我的腚还大？”
汪刚嗷嗷叫。
“大海，走哈。”
后面的车窗打开，露出刘天阁的大脸。
而那两辆的驾驶座，分别露出了吴俊兵，杨志峰，一张勉强挤笑，一张满脸虚伪的假笑的破脸。
然后，赵大海发现，这几个家伙的眼睛，突然都朝着他身后右侧，红妆楼方向望去。
赵大海若有所感，回头望去。
只见在猎猎风中，红妆楼上。
一个淡青色裙裤，荷叶边短袖小褂的女子，站在回廊一角。
大风刮着她的衣服，显出了她瘦弱得让人怜惜的婀娜身体曲线。
“既然来了，我赵府没有酒喝么？请。”
柳幽幽的声音，在风中清冽传来，让地上空中四个大男人，都是心里重重一跳。
先不说赵大海的感受。
对于汪刚，刘天阁，吴俊兵，杨志峰来说，这妞儿一直是家族长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漂亮，文静，不惹事不怕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而且在武学上面，一直不俗。
在赵贵平战死之前，黑马堡一直有着一种说法。
赵府双骄！
死了的赵贵平就不说了，然而现在十九岁的柳幽幽，已经是武者七段。
风头无俩！
“晦气！”
汪刚嘴里低唾一声。
家里老头子交代的任务，这次算是砸了！
第九十四章 虎蛰
当晚的赵府酒宴，整个过程乏善可陈，平淡如水的毫无波澜。
众人只是脸上带着干笑，无趣的吃菜喝酒。
不过好在王家的厨娘的魂儿算是回复了不少，在王家女儿的指点下，匆忙做得十几样别致小菜配着清甜的苜蓿酒，勉强还算能够入口。
晚上8点不到，汪刚四人吃完饭，就急着离开。
然而四辆悬浮车在升空以后，居然都没有飞向内城各家的宅院。
而是朝着正南，顺风门方向飞去。
只留下站在赵府门口送客的柳幽幽，赵大海两人，隔着1.5米的距离，在身后院子里北面月光的照射下。
静静并肩站立。
“汪刚的父亲汪大年，十一年前进入玄级成为修者，现今不知几品。吴俊兵的祖母吴月娟今年93，和苜江王柳鹏山是结拜兄妹，三十年前进入玄级，在二十年前的苜江原战乱中，吴月娟抓到吴铁手的小妾勾结外敌的名义，杀了小妾和她的三个子女。”
因为蛇鳄在昨夜的破门攻击中，毁掉了门楼的晶石灯，所以赵大海和柳幽幽就站在皎洁的小月里。
柳幽幽偏头看了一眼，看到赵大海的眼睛隐藏在背月的幽暗中。
没有半点‘华彩’。
‘知道’他是为了隐藏实力，和自己一样，没有动用玄级修者的夜视能力。
柳幽幽不确定赵大海是不是已经知道这里面，复杂的人物关系，就解释道：“吴铁手就是吴月娟的丈夫，比吴月娟小10岁，那个小妾当时似乎只有20出头。”
“93减20是73，当时吴月娟73，吴铁手60，那个小妾20。”
赵大海佩服的说道：“吴老太，吴铁手，真是老当益壮啊！”
柳幽幽偏头看了赵大海一眼，显然觉得赵大海的这些计算和这些话，真的很无聊。
“呵呵，”
在远远的北面天空的小月莹莹照射下，赵大海觉得真是好有趣。
顿时诗兴大发，随手口占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飞禽被里成双夜，一树白花压红花。”
在这个世界，赵大海不知道有没有‘鸳鸯，梨花，海棠’，这些动植物。
其实不知道也不当紧，要知道星球这么大，柳幽幽都不知道的物种海了去了！
可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三个来自地球的词语，用大西语言，该怎么发音。
所以老苏的一首千古名句，硬是让他借景生情的吟成了一首歪瓜裂枣，不伦不类的打油诗。
听得柳幽幽俏脸发红的直皱眉头。——‘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白花压红花’，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污秽下流的东西？
这些男人，呵呵，从七八岁到七八十岁，呵呵！
“之后呢？”
赵大海似乎看到柳幽幽在微微皱眉，就问下面的后续。
柳幽幽不是一个无聊的喜欢和人唠嗑的人，赵大海想知道她做了这么多的铺垫，究竟想说什么。
柳幽幽压着心里的不喜，用平静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继续说道：“在葫芦渡和赤龙山对战的吴铁手闻讯500里狂奔赶回黑马堡，见面就和吴月娟拼命，被吴月娟和柳敬湖联手重伤，叛逃赤龙山。而吴月娟也被吴铁手打了一镖鹤毒，这些年一直靠着一株参枣养着。”
赵大海看到穿着裙裤，荷叶短袖小褂的柳幽幽，在皎洁月色下亭亭玉立的把这件狗气倒灶的破事儿说完。
嘴里讽刺的说道：“你们士族果然会玩儿，贵圈真乱。”
“今天下午在雨小一些的时候，沈长河去了五里堡，之后吴家派人请到了汪大年，刘不群，杨逍，到五里堡，说是很久没有聚会，叙叙旧。”
赵大海明白了柳幽幽话里面的意思，也知道了汪刚他们为什么这么‘热情’的邀请自己。
不禁脸色微红的怒道：“我的嘴巴没那么的松！”
柳幽幽看了赵大海一眼，莹莹的眼球黑白分明，赵大海也读懂了她眼睛里面的意思。
还是揪着沈传山，汪贤达，那件事情不放。
“恒少已经派人去了拦江口，这件事情再隐瞒下去，反而容易造成柳茳家和其余五家的裂痕。但是话怎么说，信息放开到哪种程度，必须由堡主决定。”
“没劲！”
赵大海伸了一个懒腰：“还有没，没我就去睡觉了。”
柳幽幽没再说话，耳边听着打着哈欠的脚步声远走，远望着在大门口方向的南边，又一轮小月在莹莹升起。
就是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在11年前被当时的梦泽王赵敬元的军队‘打野’楚联邦俘获，卖到苜江原。
他原来在楚联邦究竟是什么身份，当时是什么境界？
按照这一拳一剑所透露出来的强大力量，他现在就算是中三品的顶级六品。
那么在11年前，他也最少是一个‘上三段’的武者。
‘被俘获’以后从云梦城到苜江城，再到黑马堡，这一路上的管控，都是针对普通平民进行的押送。
根本不可能困住一个武者。
他完全能够大摇大摆的轻松离开。
甚至心情许可，他还可以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杀戮。
屠尽那一批押送的士兵，再从容离去，以示武者的尊严不容轻辱。
结果他不但没有离开，而是在23号捡海点当一个野民。
一当就是11年！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和难以想象？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仰或是他在躲避什么强大的存在，或者说，他就是像从前跑到草原一呆就是一两年的沈剑飞那样。
在磨砺自己的修行？
那么，他的背，自然是不驼的。
腿，也根本就没被柳志凡打瘸！
这也能够解释柳茳楠的那条紫光电鳗，为什么他能够捉到。
只是他三年前为什么献上那个笔记本，是想借机进入黑马堡系统么？
那么他这次出山的目的，难道真的是像这次事件的表象那样，是自己强迫着他离开23号捡海点。
还是其实是他在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一种暗示的引导？
柳幽幽的身体，不禁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一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这个可恶的男人进行了心里引导，俏脸就气得血红！
“你这次过来，还依然是原来的那个目的么？你一个不到三十，至少中六品的修者，一心想要跑到黑马堡这个小庙来干什么？”
柳幽幽嘴里低声自语，不禁想到了天空的飞龙，自认找到了她的答案。
“你是楚联邦的虎蛰？”
第九十五章 借一把餐刀
赵大海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院门，在北面的莹莹小月和南边的莹莹小月下。
路过芭蕉丛。
站在小小的荷花池边，望着半塘荷叶，半塘池水。
在他脑海里面，不断的回放着昨夜杀鳄以后，柳小草跟着柳茳恒登楼，偷偷震惊的望着他的眼神。
还有柳茳恒在向他微笑的时候。
虽然刻意掩饰，但是却无法控制的脸颊簌簌抽动，眼角皮蝉翼一般的扇动。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傻子或者瞎子？
只不过是有很多看破不说破的聪明人而已！
经过这两天的反复摸索，赵大海大致弄清楚了一丁点他身体的基本情况。
很妖，很诡异。
——
其一，丹田有气。
然而，却只会一条半的，主动经脉运行线路。
一条看不到长短尽头的，被动经脉运行线路。
其中这一条主动经脉运行线路，是劲气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瞬间出丹田走膻中，俞府，期门，日月，中府，天府，尺泽，曲池，太渊——
十几处穴关，到达右手五指末端。
从五指少冲，中冲，商阳，关冲，少商穴，喷涌而出。
半条是劲气从丹田，一路粗暴上行。
到达肩颈一带的富贵山。
却如同狂风撞击铜墙，不能再上行半寸，在肩部富贵包一带疯狂肆虐作妖。
而那‘一条看不到长短尽头的，被动经脉运行线路’，则是在赵大海依着脑海里面的‘拔剑式’，在‘起剑’的时候。
如同平地起风，自然而然不受控制的在经脉倏然运转的劲气路线。
现在这条路线，经过了右臂，左腿，然而到了‘一转’的时候，就死死的凝滞在阳池穴一带，怎么都灵活不起来。
——
其二，心中有剑式。
然而这一剑式，除了起手的‘出剑’和‘一点’以后，其后从‘一转’开始，就像是拿着一根长竹竿去捅马蜂窝。
本来安静的一个马蜂窝，陡然变成了‘嗡嗡嗡’的满天让人心颤的‘乌云’。
他也只是勉强能够使出来最基本的，长剑出鞘，迎风一‘点’。
到了‘一转’。
无论是心中的契合轨迹，身体的劲气流转，以及手部的动作协调。
顿时全都变成了肥鸭学飞，不伦不类。
——
在荷花池边站了一会儿，赵大海从兜里拿出一把一寸长短的白质木刀。
拇指摸着刀面，带着丝丝的凉滑。
指纹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极为细密的树质纹理。
在刚在的酒席上面，听王馨解释这副木刀是用千年雪兰树才有可能形成的白质树芯，雕刻而成。
而不是采取世上盛行的溶解法。
那种溶解法的好处就在于，既不浪费材质，又不降低材质的韧性或者锋利。
但是却完全破坏了白质材质自身所含有的细微天然属性。
这种木刀的神奇之处的在于，在切食富含果酶的水果的时候，刀锋所携带着的微弱‘冰雪’属性，就会短暂‘冻’住水果里面的肉质。
不会因此和空气中的活跃气体产生氮氧化，使得果肉变色。
“我也算救你们母女一命，就暂借一柄小刀使使。”
赵大海低声自语，右手拿着小刀，轻轻的划了一下他捋起袖子的左臂。
“嘶！”
疼得赵大海嘴里倒吸凉气：“麻得，划得太长太深了！”
只见在莹莹月光下，一道暗色的线在赵大海的左臂露出，随即形成了几颗液滴，顺着手臂滚了下去。
然后又冒出来了几颗。
“我真是猪，应该试右手。”
赵大海这才醒悟，咬着牙左手拿着小刀，去划右大臂。
“嘶！”
这次因为手抖，划得更深了。
——
在酒席上面，众人随意的讨论了赵知恩砍杀蛇鳄的那一刀，顺便互相吹嘘了一番武学常识。
武者初三段，练气劲韧经脉。
到了中三段，气劲溢出经脉，滋养血肉。
上三段，滋养皮骨。
当到了九段巅峰的时候，劲气布于体表，皮肤如硬革。
寻常锋利的白质刀剑，在轻力道的砍刺之下，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根本无法破皮。
“赵叔之所以能够杀掉这头凶兽，并不是那一刀的直接作用。而是他强行驱使劲气涌入砍刀，接着劲气涌进蛇鳄的鳄头，从而达到一刀击毙。不过即使是武者巅峰，和玄级只差一线，但是里面的差别却有着天壤之别，所以修者劲气离身杀敌是常招，而武者巅峰劲气离体杀敌，就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
“汪刚你个孙子！”
看着自己两条手臂上面，两道不断冒血的刀口血痕。
赵大海不禁气得破口低骂。
他这个人就是太善良，总是太轻易就相信别人！
什么屁的‘皮肤如硬革’。
仰或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武者，——甚至更高的那种修者？
赵大海讪讪的收起小刀，右臂劲气流走，努力控制着缓缓涌向朝着池塘虚空伸向的右手五指。
“滋滋~啪啪啪！”
结果没有控制好，一串密集的低炸声在指尖炸响。
赵大海手臂的劲气倏然缩回丹田，右手整个手掌都被炸得发麻。
在月光下都可以看出来，变得血红。
“这是啥情况，空气居然也成了劲气的导体？”
赵大海满脸迷糊的诧异。
一个玄级假如能够这么牛匹，那还需要拿屁的兵器，在空气里面一道劲气砸过去，对方不就嗝屁了么？
当夜，
赵大海在赵府来风苑里站立一夜。
头顶星空，脚踏星球。
不断的推演‘拔剑式’，出剑，一点，后面的一个变化。
‘一转’。
此时，他是那么的焦急而迫切。
因为当一个又一个知道，他赵大海居然是一个‘高高手’的时候。
其实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徒有恐怖的右手，然而身体的其余性能，都差得一塌糊涂。
在这复杂的环境里，赵大海有理由相信，他假如再不提高，必将离死不远！
——
赵府，西偏院。
因为王家母女在赵府暂时寄居，而在门子赵知恩敌鳄重伤，厨娘陈氏的魂儿依然骇的没有回复，赵秀儿忙着伺候父母的情况下。
只好由王馨领着丫鬟小厮老婆子，暂时帮着柳幽幽支撑着赵府的日常事务。
此时，下人们收拾完器具，一脸震惊的过来说道，雪兰餐刀少了一把。
听着趁晚赶回来看望妻女的王东，以及陆氏，王馨母女，三人都是一脸诧异的面面相觑。
这是啥操作？
“这事儿不用去想，一定就是那个叫做赵大海的野民干得！哼，这些野民在之前想进入黑马堡都是千难万难，必须在野马山小镇呆上十五年以上，去掉他们身上的粗野和贼性。”
正在给丈夫换药的陆氏，以贫富来论人品的愤愤说道：“这小贼我明天就给小姐说，打断右腿撵出黑马堡！”
陆氏的这种鉴别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这次还居然真的让她给蒙对了。
第九十六章 跟着学
“别乱说话，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一把不值钱的餐刀而已。——恒少非常看重这个赵大海，这次假如他真的能立下天大的功劳，他就是要一步登天，没事儿尽量不要去招惹他！”
望月山炮群指挥使王东，听到少了一把餐刀，感觉被砸破的头直疼。
这苜江原六大家，起家于赵楚接壤的边境流寇，虽然后来发家尊贵，却依然代代去不掉骨子里面含着的不安分。
在柳鹏山那一代，柳鹏山，汪东阁，刘有道，吴月娟这一群人，有雄才眼界能力和野心，敢想敢干。
一心想出坠将山，参与天下制霸。
但是手太狠，胃口太贪婪。
那年出九龙天杀口，杀得苜蓿花江两岸两郡十一县血流成河。
光是鸡犬不留的屠城，就屠了五座。
到最后惹得仇家太多，实在站不住脚，不得不狼狈的缩回苜江原。
王东在几年前跟随柳敬学，押送墨龙马到苜江城的时候。
曾经便装寻到一家酒楼独自饮酒。
无意中听到屏风隔壁几个酒客的闲言碎语，说被苜江原屠掉的苜江郡布政使一家，极有才名的大儿子薛留香，就是箭仙子南宫月的未婚夫。
这个传闻当时就吓得王东出了一身的冷汗，连酒都没开始喝两杯，就匆忙逃离酒楼。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对于背后扑朔离迷的真实不要深究，因为里面太过诡异血腥残忍，一旦强行揭开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
又要把多少人埋葬。
而接着六大家到了柳敬海，柳敬湖，柳敬雄，吴铁手，汪大年这一代。
也都是一群薄情凉性的奇葩。
纷纷热衷于夺嫡内斗。
结果因为‘一支毒箭的来由’，引发了火苗，顿时点燃了整个苜江原，
父子，兄弟，姐弟，夫妻，一个个杀红了眼。
杀得血流成河。
而到了柳茳恒这一代，这些新生代终于算是消停了很多。
既没有老一代的眼界和野心，也没有上一代的铁血和狠厉。
不过却学会了一个比一个玲珑七窍心的玩阴谋。
——
“哼，什么不值钱的餐刀？你说得倒是轻巧！这一柄雪兰刀，至少值十来把普通的白质刀剑！——就这我还是谨少的说，香木质材质雕刻物件，历来都是有价无市！你这个丫头也是，这么贵重的，——你别乱动，这该死的瘟神龙！”
陆氏一边给王东的破脑门抹药，一边嘴里愤愤不平：“还有那该死的蛇鳄，这么多的院子，宅门，怎么就偏偏往咱家跑，结果被柳茳恒下令，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母亲，正是有人猜到咱们可能这么想，所以故意拿走了一把餐刀，好坏那个赵大海的名誉。就算坏不了，也能成心恶心恶心赵大海。你，——你不要乱冤枉好人。”
王馨听着母亲嘴里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没了。
鼓足勇气替赵大海辩解。
然后就脸红的看到父亲和母亲都抬着头，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爹爹，母亲，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王馨被看得莫名其妙的感觉有点心慌，“干嘛这么看我？”
“馨儿，你妈不是嫌贫爱富，也不嫌弃什么野民不野民，只要人老实忠厚有能力勤快脾气好——”
王馨听得讶然的半张着小嘴，小脑袋瓜一团糊涂，搞不懂母亲这是在发啥疯？
这是在说事儿好不好，又不是在找女婿！
最后，陆氏则是满脸担忧，苦口婆心的给女儿王馨来了一记暴击：“馨儿，他脸蛋长得俊是不错，可他是一个瘸子和驼背啊？你妈可丢不起这个脸！”
而王东则是在旁边，傻傻的接了一句：“其实瘸子和驼背，是可以治的，不困难。”
“王东！”
陆氏勃然大怒。
“我是以事论事，随便说说而已，馨儿，爹可不是那个意思。”
王东看到母老虎发威，立刻服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想要嫁人的心思是好的，不过这个赵大海，爹不是门户之见，咱家也是小门小户，可至少现在还没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王馨彻底听傻了眼。
这些父母呀，你们天天都是在想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在此时，王馨没法告诉父母，在昨晚的红妆楼上面，她虽然也是吓得两脚发软。
然而却看到了那个赵大海，倏然跃起的风情一剑。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
就像她曾经在赵贵平上战场前的那个夜晚，两人悄悄私定终生一样。
在没有威胁到她父母的安全性命的情况下，王馨决定紧紧的闭嘴。
至少在她这里，要替赵大海守护好这个秘密。
——
赵府，来风苑。
三轮明月在空中，皎皎明亮。
照耀着这个寂静小院。
赵大海紧闭双眼，左脚不断的一步踏出，右手不断的‘出剑’‘一点’
然而，一到手腕翻动，腰身扭曲中的倏然‘一转’。
手腕抖出的虚线条，却怎么都无法契合脑海里的轨迹线。
自发游走的劲气也在手腕关池穴，腰部关元，天枢，命门，气海，凝滞艰涩。
“噗~”
“咔嚓！”
在不知觉中，赵大海左脚朝前似缓却疾的一步轻踏。
因为落地有些急，没能控制好力量。
结果一脚踏得左脚两指厚的熊筋鞋底，如同软蜡一般的挤开，赤脚跺上巴掌厚的青石地面。
顿时炸裂了脚下的青石板。
“唉！”
赵大海睁开眼睛，长叹一口气，干脆脱了鞋子袜子裤子褂子。
就穿着一件裤头，在月色下继续开练。
而这时候，在幽幽月色中，独处小院的赵大海却并不知道，在他西后侧近60余米远，沐浴在月光里的红妆楼三楼上。
柳幽幽站在闺房的窗口，带着一柄黑光眼镜，动用玄级的修为，一直盯着他笨拙的做出各种抬手，前刺，踏步，甩手的动作。
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然后，柳幽幽居然也傻里傻气的跟着赵大海，学着做了几遍‘肥鸭子’动作。
却依然是毫无所获。
“我真是疯了！”
在黑暗里，柳幽幽感觉俏脸发烫，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然后就突然听到暗夜里传来一道微微的爆鸣。
随即吃惊的看到，赵大海居然飞快了脱掉了裤子褂子，穿着裤头在月光下面，继续练习肥鸭子舞。
“呸！”
柳幽幽连忙收回内劲，离开窗户，感觉心跳都有点快。
这个臭不要脸的，真不要脸！
他是不是故意的，发现了我在偷看他？
这个臭不要脸的！
第九十七章 七音阶数字秘密
一夜既过。
赵大海肥鸭子一样，在荷花池边‘扑棱’了大半夜，到了凌晨2点，终于不再动作。
而是驼着背，背手临水站立。
脑袋里面反复思索推演那‘一转’之中，劲气，肌肉，虚剑运行轨迹之间的细微关联。
一直到黎明来临。
——
大西历16年3月22号，凌晨5点。
东面的天空中出现黎明的晨曦，整个黑马堡被茫茫白雾笼罩，能见度不足十米。
赵大海慢慢的睁开眼睛，长吐一口浊气。
他穿上衣服，走到小院一角，寻一块花圃，挖坑把鞋子埋了下去。
然后回到卧室，穿着拖鞋开始梳洗。
“聿~”
耳朵里听到有战马嘶鸣的声音。
是柳幽幽也清理好了个人物品，骑着墨龙马去柳府的江南小苑。
6点。
黑马堡依然是白雾茫茫，望月山指挥使王东命令手下的卫兵合骑一匹战马，让出一匹交给赵大海，和一起纵马来到外城护城河东桥。
这时候，经过一夜的排水，护城河的水面已经下降到了桥下两米的安全水位，不再害怕水里的蛇鳄突然窜出水面，袭击行人和马匹。
在桥头停了一辆悬浮车，十几匹战马，柳茳恒，柳茳楠，柳幽幽，还有一队黑马卫骑兵等在那里。
很显然，昨晚汪刚这一群人离开黑马堡以后，就没有回来。
“稍等一下，堡主和谋师今早会回黑马堡，一起去望月山。”
柳茳恒走到下马的赵大海和王东的身边，微笑着解释。
“恒少，配方可有眉目？”
王东也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
“暴躁之芯，堡主会随车带过来，其余四样已经取得了足够的实验数量，可是这个‘希烧捣米发’，确实不知道是何所指。”
柳茳恒紧锁着眉头，一脸的无奈：“只能进行五种材料不同分量的不断增减配比，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
“希烧捣米发？”
赵大海听得一脸的惊奇。
“嗯！”
柳茳恒一脸的沉重：“这句奇怪的话应该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但是没有人能够听懂究竟是哪一国的语言。
这五个发音，顿时开启了赵大海的遥远记忆。
让他想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do、re、mi、fa、sol、la、si?！”
希烧捣米发，
75134。
“你麻匹！”
赵大海顿时感觉浑身发麻，喉咙直痒，嘴巴直咧。
假如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用‘75134’这个配比，假如能够得出一种有着实质效用的混合物质。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这五个奇怪的发音，也许是一组数字。”
赵大海在此时，也需要这种验证。
“数字？”
柳茳恒的神情微微一愣：“54321！”
“120种配比。”
柳幽幽也是神情诧异的望着赵大海。
真要这么算，累死你们也是白搭！
赵大海心里想着，却没有表态直接说出‘75134’这组数字。
因为他在直觉上认为，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嗡~”
在茫茫大雾中，有悬浮车的轰鸣声传来。
众人纷纷朝着西边望去，随即看到三辆悬浮车冲破大雾，轻盈飞来。
第九十八章 地里面长出来的大炮
“哒哒哒~”
战马在白雾中奔驰，踏着青石路上积水四溅。
王东和赵大海驱马并骑，后面不远是柳茳楠和柳幽幽二骑，以及王东的几个卫兵，柳茳楠的两个婢女，朝着偏北的腾云门行去。
而柳府那队黑马卫，则是跟随着悬浮车，朝着马鬃门废墟行去。
“马骑得不错啊，以前骑过？”
王东的脑袋缠着一厚圈纱布，所以没法戴军帽，配着他一张粗犷的大饼脸，纵马在大雾中，极具视觉张力。
让赵大海就纳闷，怎么父母都是大饼脸，怎么就生了一个漂亮的瓜子脸女儿呢？
“嗯，以前在屯里的一个小作坊做工，女朋友是一个驯马师，——呵呵，富二代嘛，你懂得，除了玩马旅游这些烧钱的玩意儿，别的就是长得特好看，花瓶。——所以也经常骑。”
赵大海在大雾中奔驰着比较爽，声音洪亮。
“女朋友，富二代？”
王东听得不太明白。
“就是未婚妻，老子特有钱。”
赵大海解释。
“你11岁被大西游骑兵俘获，你说你11岁会骑马我信，你11岁就有未婚妻了？”
柳茳楠在后面不远，听着赵大海吹牛，就很不耐烦，张嘴就无情的揭破了他的谎言。
“咳咳。”
旁边的柳幽幽听了一边直咳嗽，提醒柳茳楠别犯傻。
而自己小手里面紧紧的握着缰绳，气得俏脸变色，银牙咬碎。
恨不得立刻驱马上去，狠狠抽死赵大海这个色~狼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就在大前天晚上的草原上，就是这个家伙装野民，害得自己骑马带他来到野马山的东山隘口。
沿途狂奔，颠簸了160里。
被他抱了一路，占尽了便宜！
结果到了这会儿，居然大言不惭的吹嘘他的骑马‘能耐’？
“很多人生下来就有未婚妻，成为赢在起跑线上面的人。呵呵，你没有未婚夫，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在大雾里面，赵大海不阴不阳的一句话，顿时把柳茳楠给咽得无话可说。
她这才明白自己是犯糊涂了。
而且非常可恨的是，一看到赵大海的那张猖狂的不知尊卑的大脸，那肆无忌惮没有高低贵贱的带着轻佻不在乎的声音，就让她火冒三丈，理智顿失。
“驾驾！”
柳茳楠红着脸蛋儿，双腿夹马，驱马狂奔。
“嗖~”
紫血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赵大海的身边窜过。
惊得赵大海的战马差点把他甩下去。
“哒哒哒~”
柳幽幽和两个婢女，也驱马从赵大海，王东身边高速驶过。
“哼！”
在柳幽幽路过的时候，冷冷的‘哼’了一声，搞得赵大海莫名其妙。
然后，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
赵大海朝东看了一眼，感觉有红红的颜色出现在那边的空域，应该是太阳正在努力的消散着大雾。
“你是大楚哪里的人？我是说如果这次黑马堡能够度过危机，可以把你的家人还有未婚妻迁移过来团聚。”
“回去？”赵大海的声音在王东的耳朵里面，听着显得很怪异。
“对，你家应该在楚西边境一带，带过来几个普通人，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哒哒哒~”
战马奔驰。
“si?、sol、do、mi、fa。”
良久，赵大海突然莫名其妙的吐出了这一串发音，喟叹说道：“如果我有能力让这个星系，定向移动245万光年。太难，真的很难！”
“什么？”
王东被赵大海的说话方式搞得发晕，心想着现在咱俩说着楚西边境你家移民的事儿，你怎么突然扯到星系上面来了？
还‘让这个星系定向移动245万光年’，你连脚下的星球都出不去，——想得真远。
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语，‘历来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do、re、mi、fa、sol、la、si?！”
在大雾和对流的风中，赵大海无声的发出了这七个口型。
就像他的灵魂无缘无故的进入这具身体一样，这个七音阶和地球的共性，似乎都昭示了‘距离也许并不是那么的遥远’，‘但是你得有力量推开那扇门！’
不久，马队到达腾云门。
王东留在这里，继续主持北城墙的炮击，而赵大海则是在王东的建议下，直接乘坐升降梯到达城墙上面。
然后由王东帮着借了一辆竹木自行车，在高大的城墙上面，朝着黑马堡东北角的望月山骑去。
“咯咯噔噔~”
赵大海骑着这辆竹木自行车总得来说还行，就是树胶实心轮胎减震太烂，一路颠簸。
ghost farm星球的巨大重力，使得普通的树胶充气轮胎根本无法支撑强大的重量，所以这辆由拦江口军镇生产的简易自行车，只能使用廉价的实心轮胎凑合。
“咯咯噔噔~”
没骑多远，在大雾中赵大海就看到前面不远，有一支长长的细长柱子，直指天空。
“300年生铁炼木制造65mm口径，硝基胍火药驱动能的高射炮！”
赵大海顿时内心激动，火热沸腾。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将要第一次直接面对面的直面这个世界的科技杀戮力量。
“什么人？”
随着距离拉近，那组正在忙碌的炮兵，看到是一个身穿军装，肩章是谋士标识的陌生脸孔，立刻警惕的大声询问。
“我是防指谋士赵大海，这是我的证件。”
赵大海下了自行车，把一个防伪证件递给这组火炮的炮长。
“防指有什么新指示，指挥使在西边马兰头城楼废墟那边，指挥长现在负责倒塌城墙以西的炮群。”
那个炮长把证件交还给赵大海，一脸好心的提醒，同时诧异的看着赵大海穿着的拖鞋。
心里想着，防指的谋士们，果然都是一群二傻子！
“我去望月山，途经这里而已。”
赵大海走到这门呈75度仰角，炮口指向北面天空的65mm高射炮前。
整个炮体的结构和形状，与赵大海在博物馆看到了高射炮区别不是非常的大，就是底盘是木石结构，看着更加的沉重。
他伸出一只手，仔细摸着挂满了露水的炮管。
冰凉，坚硬，光滑。
除了指肚可以感受到极为细密的纹理，其余就和一个钨钢炮管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再看看一枚枚竖立搁在青石地面上，也挂满了露珠，微微闪动着金属幽光的65mm穿甲弹。
“这个星球，真是不是一般的牛匹。”
赵大海在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这些东西，可都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大炮，炮弹啊！”
第九十九章 龙的残骸
黑马堡东城墙，马鬃门废墟。
在这一段1里长的倒塌废墟周围，一队黑马卫，一队城防兵，牵着6只驯养的野性未消的草原狼。
组成了一个严密的警戒区域。
由黑马卫统领，柳敬湖的亲弟弟柳敬铜，命令属下在废墟边搭建帐篷，进行全天监控。
此时，虽然时间已经快接近清晨7点，但是因为大雾弥漫，大帐篷里面还亮着晶石灯。
而在中间的大桌子上面，摆了一桌子翼龙残骸遗留。
除了一些完整或者破碎的龙鳞。
有一条一巴掌长短，微微弯曲像尖钩子一样的乌紫色龙爪。
几段龟裂，长短不一的绿质蓝纹龙骨。
还有一大块半透明高温烧融的木化玉石头。
在石头里面，可以不太清晰的看到有半排蓝森森的龙颚骨，尤为显眼。
“这些都是昨晚的发现。到现在总共找到6条大龙爪，4条小龙爪，都完好无缺。大体完整龙鳞93片，烧融残缺381片。”
昨晚几乎一夜没有睡好，不断起来鉴定发掘残骸的柳敬铜，嘴里叼着香烟提神。
给柳敬湖，赵普，柳茳恒，柳茳虎介绍：“现在猜测巨龙自身含有高熔蚀物质，最有可能的是龙血或者体液，在某种条件下可以烧融紫质以下的自身机体物质，所以在发掘现场，发现的都是紫质残骸。而那些残破的龙鳞，则是由蓝质向紫质过渡，蓝质烧融，紫质残留。”
“那这几段龙骨，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柳茳恒疑问。
“是烧融的木化玉，包裹了这几段还没有来得及被熔蚀的龙骨，所以留了下来。你看，就是这种木化玉琉璃，我还没来得及敲开整理。”
柳敬铜指着那个半透明的大石头说道：“这是因为半透明才发现里面的玄机，估计还有一些杂质多的融化石被忽略。我已命令所有的石头全部堆放保存，咱们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就慢慢的把这1里倒塌城墙，全部敲碎。”
“熬过这一关？”
柳敬湖和赵普相互对视一眼，满眼都是苦涩。
对付这天上的龙，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办法，地上的金刚猿居然也出现了，并且对人族发动了攻击。
想要熬过，何其容易？
“所有非战斗类的物资，全部都登记封箱。二弟你配合茳虎，之后我会和其余几家通气，先把黑马堡物资转运拦江口。”
听到父亲的命令，一边站着的柳茳恒眼睛一凝。
他知道父亲这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彻底放弃黑马堡。
柳敬湖转身望着大儿子柳茳恒：“就算那个赵大海的计策有用，也杀不了两头巨龙，——当然假如能够杀获更好，这每一头巨龙都是一笔天大的财富。——而且在这段轰杀时间里，其余的龙族能够把你们连着大炮撕成碎片。至于十一叔嘴里的那个歌谣，完全就是你爷爷兴之所至的一首打油诗而已。你如果有兴趣，以后到了苜江城，你可以好好的收集，不说几百首，一百首只多不少。”
“父亲——”
“呵呵，大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王城，满城尽是冬凌花，谁不服，老子揍他个码拉个巴子的巴。”
一边的柳茳虎对柳茳恒说道：“要说这首打油诗更有气势对不对？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咱们六大家，只要齐心，走出苜江原，其实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一直以来，虽然咱们自认为在拦江口军镇成功的堵住了赵敬元的扩张，可是还不如说是赵敬元根本就无意染指苜江原，反而是咱们和赵军在九龙天杀口一起，自己把自己锁死在这片贫瘠的荒原。茳楠带回来的信息就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只要战马和限制战马私自出山，根本不屑进入直接掌控苜江原。”
前天下午，赵普失利黯然绕路回到拦江口以后。
在磅礴大雨中，柳敬湖和赵普站在滔滔苜蓿花江边，看着不断有巨木从上游的江水里面，幽灵一般的出现，狠狠撞击在沿江石壁上面。
‘轰隆’一声四分五裂。
两人反复讨论很久，才勉强的拿出了这么一个似乎看得过去，自欺欺人的说服方案。
首先试用在柳茳虎身上，结果效果奇佳。
忽悠得柳茳虎都没心在拦江口呆了，一心要先行到苜江城那座繁华大城，去和征南节度府讨价还价。
从此‘步入更大的天地舞台’，‘一朝离水洼，乘云化龙飞！’
“我们会说服其余几家，先把所有紧要贵重物资，核心人员，600黑马卫，半数城防，全部六大家护卫，转移到拦江口。不能带走的战马放归草原，所有牲畜，护城河蛇鳄，全部猎杀！”
柳敬湖望着柳茳恒，晦暗的脸上带着溃败的愤怒，恶狠狠的说道：“至于黑马堡防御，就交给你了，随便打，也不要想着什么击退龙族，你只需要做出一种对抗的姿态给苜江城看。之后就把废墟黑马堡交给赤龙山好了，暴躁树炸弹点燃的地方不要再组织救火，烧得干干净净最好。”
大约近8点，双日的热力终于消散了大部分的白雾。
柳敬湖，赵普离开马鬃门废墟。
悬浮车朝着南城外的五里隘口，吴家核心的暂居地驶去。
“大哥，还是父亲说得对，这百年以来，山外王朝一直限制咱们出山，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没听说过引虎进屋这个谚语么？”
柳茳虎看到大哥柳茳恒一脸的落寞，满脸兴奋的嚷嚷着劝说：“现在西劲夫一直想除掉赵敬元，咱们六大家出去，只要抱团，指不定哪天这苜江城就要改柳姓！——真到了那时候，咱们又掌控着九龙天杀口，拦江口，赤龙山就是一群渣渣，是圆是扁，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白痴！”
柳茳恒低骂了一句，准备离开上望月山新指挥部。
从山外腹地二十一年前，只是随随便便过来一个女人，就搞得苜江原横尸满江。
这六大家出去，估计要不了两年，都能被外面的豺狼虎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白痴？哼哼，你这是困兽犹斗！”
柳茳虎不服气的说道：“暴躁树的石芯也拿来了，不是说120种配比么？今明两天就可以出来了吧，呵呵，我倒要看看能配出一朵花出来。”
“对了，那玩意儿是属性准白质，状态既稳定又不稳定，只有包裹着暴躁树芯外层的油脂才不会自燃，虽然不是爆炸，发出的烟雾是剧毒。”
柳茳虎提醒。
柳茳恒轻轻点头，示意明白，朝着柳茳虎索然的挥挥手。
准备登车离开。
“昂——”
就在此时，在消停了一天半以后。
凄厉的防空警报声，再次在黑马堡的上空响起。
在城墙，平原，群山之间滚荡。
第一百章 龙族的空袭
望月山主峰，炮台西下侧山林。
“轰，轰，轰！”
“咻~”
在东面的双日照射下，北面的高空中，有一列反射着耀眼明光的飞行群，朝着黑马堡高速正南逼近。
而在黑马堡北城墙上面，4门65mm口径的硝基胍火药驱动能铁炼木高射炮，正在进行无用功的北向炮击。
那从一根根细长的炮管里面，吐出来的长长火焰。
一团团在炮口，呈圆球状爆涌绽放的硝烟云。
以及从炮口以着1230m/s打出来，2.51倍音速（490m/s）的炙热弹丸，突破音障的时候形成的音障云甬道。
是那么的华丽壮观。
此时，赵大海，柳茳楠，柳幽幽，汪刚，刘天阁，吴俊兵，杨志峰，一群少壮防指人员，都站在望月山顶一处崖壁边的油松林里。
遥遥看着黑马堡北城墙的炮击。
“呼呼~”
山风轻吹，抚过林稍，但是众人却都是沉默不语。
时间大约过了30秒左右。
高空中翼龙的波浪形推进线，到达黑马堡北城墙正上空。
黑马堡北炮群，随即停止射击。
“——”
与之同时，在无声的山风里面。
四朵巨大的蘑菇云，先后在北城墙防区腾起。
其中，
一朵无火焰蘑菇云，在城外200米左右爆涌；砸得落弹点处的大地，中心猛烈塌陷四周凶猛翻腾。
顷刻之间尘烟蔽日，一大朵云团翻涌着冲天而起。
另外一朵巨大的耀眼火焰团，则是在北城墙外边不远爆炸。
猛烈的火焰在冲击到城墙，在受到墙体阻隔以后，贴着城墙一路上涌，一直扑到六七十米高，才止步了火焰。
而另外两朵，也都是无焰火航弹。
一枚落进黑马堡内的荒地。
一枚正中黑马堡的北侧城墙一处，大约60米高度的墙体。
在暴肆扬起的尘烟里，这枚木石航弹，直接把这处位置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高动量的膨胀气流，从20余米厚的城墙内墙壁喷薄而出，夹杂着数千吨的木化玉岩石。
‘轰隆’而下。
砸得地动山摇。
——
“嗖~”
“轰，轰，轰，轰隆隆隆——”
“吼~”
在众人的变色里，隔了十几秒的时间。
这尖利的弹啸，磅礴的轰鸣，巨龙的嘶吼。
才传到望月山巅。
随后，大约在声波传过来20秒左右的时间。
“轰！”
又一枚航弹在一处村落边缘爆炸。
“轰隆隆~”
这是一枚‘钝头’水平辐射打击的暴躁树燃烧弹，在狂暴的火焰奔涌里，这个村子所有的木泥草结构房屋，全部被夷为平地。
猛烈燃烧。
赵大海举起望远镜，脸色铁青的可以看到，有一个又一个的火人，从远离爆炸点的火焰里冲出。
满身大火燃烧，冒着滚滚黑烟。
在没跑多远，就一头栽倒在水田里面，翻滚灭火。
“这种暴躁树富含稳定性很差的火油，而且遇火燃烧爆炸后产生的物质挥发点很低，属于小分子结构，易溶于水。”
站在站大海身边的刘天阁，向他解释：“他们跑进水田是对的，不过假如不立刻救治拖出水田，这诱人的血腥味儿，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蚂蟥的乐园，全身都——”
“刘天阁，你说事儿就说事儿，别说这么仔细好不好？”
一边的刘天阁听得浑身发麻，连忙不高兴的阻止刘天阁继续详细的描述：“他们就算拖出来，也救不活，都是一个必死无疑！”
“怎么救不活，这才多重的伤？半瓶生肌露，兑水稀释，一个月不到保证活蹦乱跳。”
汪刚开始和柳茳楠‘顶’。
“哼！”
柳茳楠冷哼一声，没再搭理汪刚。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放弃黑马堡，已经成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必然选择。
那个柳茳恒当做救命稻草的打油诗，即使真的是一种‘神奇’的配方，甚至就是能对龙族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
在这个猪头谋士赵大海的诡计下，就算是真的能够出其不意的打下来几头龙。
然而，剩下的巨龙只要重新攀升到15千米以上空层，继续进行高空投弹。
就是慢慢的耗，也能把黑马堡给活活耗成死域。
所以，在此时已经不同于以往。
黑马堡不可能再拿出虽然也不是什么稀缺贵重物资的生肌露，治好这些自由民，留给以后的赤龙山驱使。
说句难听一点的，不是惧怕到了苜江城没法交差。
不然父亲在离开苜江原的时候，就算是下令屠杀光紫苜蓿草原。
柳茳楠她都不会有半点的惊奇。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轰~”
就在众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里。
又一枚暴躁树燃烧弹，在卧龟山北腰猛烈爆炸。
爆炸产生的高温气流，随即控干了附近半山的树枝树叶。
半座卧龟山，都猛烈燃烧起来。
雾气狼烟，火焰熊熊的朝着周边燃烧蔓延。
“轰，轰，轰——”
紧接着不久，一枚枚的巨大火球，开始在黑马堡内外城区域，不断绽放。
——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和弹啸声，在望月山顶连绵响彻，持续不断的轰击着众人的耳膜。
然后，赵大海他们惊讶的看到。
这12头翼龙3头为一组，分别飞向黑马堡的东南西北四面城墙。
并且纷纷压低了高度。
不久，这12头翼龙都飞出了黑马堡，在城墙外面大约1.5~2.5千米水平，9千米高度，耀武扬威的盘飞起来。
“我曹！”
看到这一幕，即使是最大条的汪刚，也知道这群巨龙打得是什么主意。
不禁气得破口大骂。
“咯咯，这样下去，龙族都不用费尽心思的几百里带弹过来了；下面把炮弹可着劲儿的往上送，接住了就变成了航弹往下投。——真好！”
娇躯靠着一颗野映山紫花树上的柳茳楠，满脸的嘲笑。
“给沈剑云，王东去令，2/3填装量，实心穿甲弹，任何人不得擅作主张。炮击！”
即使是站在树林里，也能听到在不远处的山顶原150mm绿晶驱动能重炮平台上面，新架设65硝基胍火药驱动能铁炼木高射炮旁边。
黑马堡炮群指挥总管事柳敬学，气急败坏的大吼。
说句实在话，看到这一幕，在望月山负责指挥炮群的柳敬学，简直都是气歪了鼻子。
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羞怒，大吼着下令四城墙上面的炮群，进行2/3硝基胍火药的填装炮击。
“轰，轰，轰！”
随着从九鼎塔搬过来的360度晶石射源命令布列阵，飞快的把指令传送出去。
黑马堡的东南西北四面城墙上面的炮群，纷纷开始炮击。
第一百零一章 降层
“预备——放！”
“轰！”
“放！”
“放！”
“轰，轰，轰——”
“咻~”
此时，在黑马堡东南西北，长2x15千米，宽2x13千米。
近56千米长度的高大城墙上面。
望月山炮群指挥使王东，鹏王山炮群指挥使沈剑云，黑马堡北城墙带指挥长柳天佑，东带杨志高，南带吴俊林，西带汪大山。
在得到了望月山总指，传达过去的攻击命令以后。
都是满脸郁闷的下令合适位置处的火炮，进行2/3硝基胍火药发射药的实心穿甲弹炮击。
随即，在城墙带上面，存留下来的24门65mm高射炮。
大约有半数，开始朝着高空的龙群猛烈开火。
“轰轰轰！咻~——轰隆隆~”
炮鸣和弹啸，以及各个炮位炮长的大吼声，‘哗然’滚荡在群山大地之间。
“吼吼~”（傻蛋，傻蛋！）
“吼吼吼~，吼吼！”（人族都是一群大傻蛋，吼吼！）
“吼——”（用他们的炸弹，炸死他们！）
“吼~”（真好玩儿！）
而看到这一幕的龙群，都是高兴而不屑的大吼大叫。
抒发着内心的愉悦，鄙夷，藐视，残忍，——等等。
一系列瞧不起的乐观情绪。
同时纷纷掠翼变向，在8-9高度，捕捉高空黑马堡炮兵打出去的65mm实心穿甲弹。
“吼吼~”
抓到65mm炮弹的翼龙，均是得意的引颈长啸，龙爪抓着或者龙尾巴卷着一枚枚炙热冒烟的炮弹。
就朝着黑马堡内部天空飞去，看准目标，进行降速直飞。
“咻~”
在尖利的弹啸声中，一枚枚65mm高射炮弹，被翼龙用大爪平投，或者用小爪抛掷，以及用龙尾猛甩。
一一抛射向下空。
“轰！”
“轰！”
“轰！”
一团团巨大的蘑菇云，在黑马堡的村庄，小镇，大路，仓房，田野，——
各处爆炸升腾。
如同在美丽平坦的绿色大地上面，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巨大的大唐飞天花。
袅袅升天而去。
站在黑马堡四周的群山遥遥望去，显得异常美丽。
——
“吼吼~”
这些翼龙完成投弹以后，随即掠翼变向。
朝着黑马堡城墙外一带空域飞去，捕捉下一枚65mm人族高射炮弹。
好进行之后的持续打击。
此时，在望月山，鹏王山，五里堡，驻马山，迎客山，右翅岭，震雷山，鸡啼山，黑马水库水岸林带，环黑马堡黑马卫清理区域山林带。
以及在马鬃门废墟，负责清理发掘的近千自由民。
黑马堡里面，安土重迁，没能撤离出去的2.3万余普通士族和自由民。
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一个个脸色扭曲的不知道是该大骂大笑，还是应该放声大哭。
“放，放，放！”
“轰轰轰！”
“咻~”
在这万千情绪之中，10-13门65mm火炮依然在持续炮击。
以着1230m/s的超音速。把炙热的以金刚石弹首刀刃，铁炼木/铁线蛛丝为弹体的实心穿甲弹，射向天空。
“吼吼~”
“嗖~”
“轰——”
而在8-9千米空层的12头翼龙，则是‘吼吼吼’的长吼着。
乐不滋滋的轮番接力，抓住一枚枚炮弹。
然后飞到黑马堡内空域，把捕获的炸弹投掷下去。
“啊！”
“救我，救我！”
“别进去，柱子别进去！”
“春儿！”
“炮兵这是在干啥，没本事打不动就不能停炮？让龙拿着他们的炮弹炸咱们！”
“别放炮了，别放炮了！”
“轰，轰！”
这一次龙族的轰炸，因为航弹不是采自遥远的北面600里，高耸的坠将山列线山顶。
而是很方便的‘就地取材’。
所以龙群在得到了一枚枚65mm高射炮弹以后，打击的目标不再限于黑马堡各个城楼和内外城显著建族群。
而是把轰炸扩展到整个黑马堡区域。
包括那一簇簇零星分布，自由民聚集居住的村庄，小镇。
随即被瞄准轰炸
在这狠厉的轰炸下，黑马堡的那些村庄，小镇里面的自由民，顿时被炸懵了。
顿时死伤无数，惨不可言。
“嗡~”
这时候，柳茳恒乘坐着悬浮车，沿着山脊线飞了过来。
然后转弯，在悬崖边悬停。
柳茳恒下车，一脚从悬空的悬崖虚空，踏上树林边沿的岩石山顶。
悬浮车随即离开，寻找适合的降落地点。
“巨龙开始攻击炮群，南城墙！”
柳茳恒满脸凝重的朝众人点点头，刚想说话。
就听到了杨志峰的惊呼。
众人偏头齐齐望去，就看到南城墙的一处顶端，炸起一团巨大的黑色云团。
视线可见有着大量的城石泥土，滚滚而下。
砸得下面的大地雾气狼烟。
按照炮群的间隔分布，那个地点应该摆放有一门高射炮。
空战打到现在，除了那头‘自尽’撞毁1里城墙的巨龙（赵燕楚射杀），其余12头巨龙都是毫发无损。
而黑马堡防空兵，却已经战损了5门65化学能火炮。
“马蹄门城楼塌了，”刘天阁忽然惊呼大喊“这些该死的飞龙！”
“轰隆隆隆——”
这时候，南城墙一带的塌荒轰鸣，才铺天盖地的传了过来。
“命令四面城墙炮兵，进行单炮射击！”
赵大海突然下令：“拉长炮击时间间隔，3分钟1发！”
“呵呵，终于算是开窍一点，不然以着今天这种打法，黑马堡今天就自个给自个整没了！”
吴俊兵斜眼望着赵大海冷笑。
“去给柳总管传达命令。”
柳茳恒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像是没有听到吴俊兵的讽刺，给身边的一个传令兵下令。
“轰轰！”
“咻~”
不久，黑马堡四面城墙上面，剩下的23门火炮，开始改变炮击方式，进行1门1次，依次的长时间间隔炮击。
“吼吼~”（被炸傻了吧？不敢打了吧？）
“吼！”（忒么的别抢老子的炮弹！）
“吼吼吼——”（你们这群白痴，谁让你们炸他们的大炮的？白痴！）
“吼吼~”（冥猛，你炸了一门火炮，以后没你的炮弹了，一边玩儿去，该干啥干啥！）
“吼？吼！”（凭啥，我就抢你的，呸，哪枚炮弹是你的，你喊它看它答应不？老子就抢，怎么滴！）
“吼吼——”（冥猛你麻龙笔，不要脸是不？）
“吼！吼~”（我抢，谁抢到算谁的！）
“吼吼~”（好，好，忒么的这可是你个孙子说得！）
顿时，一幕让下方黑马堡群山大地的人族，瞠目结舌的场景。
出现了。
只见一颗炮弹升空，3头巨龙争抢，直接把拼抢高度压低到了6千米空层。
“吼吼~”（傻缺！）
而其中一头巨龙，好不容易在6.83千米高度，抢到了一枚65mm炸弹，高兴的投放下去。
却被另一头没有抢到的翼龙，在6.1高度，成功截胡。
大吼着抓着抢到的高射炮弹，高速狂逃。
“吼！”（孙子！）
那头看傻了翼龙，顿时勃然大怒，一路大骂着紧追不舍。
“咻！”
“轰！”
这枚炸弹在7.3高度，被重新投放，击中了柳府核心所在的黑马湖湖水里面。
炸得满湖鱼虾漂浮。
有一头逃进来的蛇鳄，也被震得晕死过去，翻着肚子漂浮在水面。
于是，
在5.5-6.5高度，12头翼龙完全乱了套。
除了冥山，冥雅，这2头三百年前初批过来的遗留巨龙，一直保持在9高度。
大吼着命令他们的儿女孙子孙女，或者战死的其余4头初批翼龙的后代，立刻回到9空层。
其余10头在坠将山出生的翼龙，都是各不相让。
红着龙眼，嘶吼拼抢。
而且拼抢的高度，很快的就从一开始的8-9千米，压低到5.5-6.5千米高度。
并且还在继续竞相压飞空层。
第一百零二章 绕山而旋
“吼吼~”
那些抢到炮弹的翼龙，经过被截胡以后，这次都学聪明了，远远飞离同伙。
去寻找空阔无龙的空域，进行投弹轰炸。
“吼~”
而没有抢到炮弹的翼龙，则是气呼呼的朝着黑马堡下面的城墙炮群，不满的引颈长吼。
催促下面的高射炮，赶紧把炮弹打上来。
‘好让龙爷爷们丢炸弹爽一把’。
因为大雨刚过，在3千米以下低空中的空气，饱含着大量微小的液滴。
此时，被65mm高射炮弹以着1230m/s的初速度，一路强横压缩打击。
沿途液滴大幅汽化。
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弹迹轨道线，以着大仰角，斜斜直指苍穹。
虽然到了3高度以上，这些甬道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但是起始的线痕，还是给了龙族对炮弹的预判，提供了大量精准的信息。
“嗖~，滋滋——”
这时候，在5.1千米空层，冥星儿稳准快的捕捉到了一枚，以着700m/s的超音速，疾速上升的炮弹。
那枚炮弹在它的大爪里面高速旋转，凶猛上射。
摩擦起团团火焰和青烟。
31千克的弹丸，所携带的巨大动量，把这头翼龙带着进行反向上空拉升。
“吼吼~”
冥星儿乐得大吼。
与之同时，把身体和双翼调整到流线型的上冲击形态。
被炮弹带着疾速高飞。
一直冲到6.6千米高度，才止住了冲势。
冥星儿大吼着压平高度，带着俘获的高射炮弹，朝着黑马堡内不空域飞去。
“吼吼！”
看到这一幕，其余9头正在互相恶狠狠的对持着‘血拼’抢弹的翼龙。
纷纷恍然大悟的有样学样，同时大幅压低空层。
“龙族大幅降低高度，龙族大幅降低高度！2头9，1头7.1，其余9头均在4.8-5.1高度！”
在距离望月山主峰炮台不到110米的副岭‘仰空台’，那一台从九鼎塔撤离过来的‘全天候绿晶射源相控阵雷达’。
正在通过白晶石能扩音喇叭，不断的把最新修正数据大声的传递过来。
此时，在看到龙群的最低高度，已经进入了臼炮的有效杀伤范围，‘全天候绿晶射源相控阵雷达’长柳敬志，更是亲自举着大喇叭狂吼。
声音都已经变调。
“报告，鸡啼山脚臼炮发来请示，要求攻击！”
“报告，鸡啼山炮群请求攻击！”
“报告，东岭炮群请求攻击！”
“报告，望月山脚炮群请求满发射药，混合弹种攻击！”
“报告，五里隘堡主令，要求进行击落！”
顿时，望月山主峰炮台上面，负责各个方向种群命令传达的信号们，纷纷大喊着报出刚刚得到的各处信息翻译。
柳敬学站在炮台的西北角，望着下前方那片油松林。可以看到在松叶林的间隙里，五颜六色的衣服斑点。
他相信这些大声的报告，柳茳恒那边应该听得很清楚。
那么他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
是攻击。
还是保持沉默，继续进行黑马堡城墙上面，2/3硝基胍火药的填装炮击？
“揍死它！”
汪刚。
“恒少，机会难得啊！”
杨志峰。
“恒少，你不会真的听这个野——，赵大海的话，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打吧？”
吴俊兵壮着自家老祖和柳鹏山是结拜兄妹，就把话说得很‘直’，一针见血。
柳茳恒看了吴俊兵一眼。
现在应该除了他和柳小草，柳幽幽以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个赵大海的真实恐怖实力。
如果是昨夜之前，他会对赵大海关于对付龙族的选择和判断，有着一定的疑虑的话。
现在则是完全信任。
可以说在现在的黑马堡，甚至整个苜江原。
除了那三条合金鹏山狙击步枪，进行远程狙击。
或者直接用大炮追咬命中炮杀。
要不然就是乘其不备，发动近身突袭格杀。
柳茳恒实在还找不出来一个人，谁能对敌这个应该就是整个苜江原的‘第一玄级修者高手’？
由这样一位超级高手主持‘屠龙战役’。
而且他既然是柳幽幽，赵普，多年以前就布下的‘暗子’。
至少在杀龙这件事情上面，可靠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无论是他哪种‘看不懂’‘不可思议’的选择，在柳茳恒看来，都绝对会高于吴俊兵，汪刚，这群不靠谱的家伙的判断。
“龙，龙，飞过来了！”
这时候，在北城墙外，6高度的一头翼龙，突然变向。
沿着城墙线，直扑望月山方向压飞而来。
看得整个望月山顶一片大喊。
因为并不清楚这头翼龙是不是带弹飞来，众人包括赵大海在内，都是脸色变得五颜六色的发白，发青，发紫。
“咋办，咋办？”
吴俊兵更是骇得两腿发软，幸亏被同样两腿发颤的‘好兄弟’汪刚搀扶着。
才没有一屁股坐在林子地上，出洋相。
这座望月山山顶孤耸陡峭，山体多是岩石构成。
一旦被命中上部，则是无边岩石滚滚而下，步行或者骑马逃跑在半山腰，就等着被碾压成肉泥。
此时想要逃命，除了乘坐悬浮车别无他途。
问题是，在站的都是自认为很有身份的‘面儿上人’，柳茳恒没有下达撤离命令，哪一个都没脸自己拔腿就跑。
不然一旦巨龙没有投弹，或者投弹没能命中望月山上部区域。
那么自己的逃跑行为，算是能被人当成笑料，屈辱的笑话一辈子！
“吼！”
在4.3高度，这头翼龙很快的飞临望月山空域。
然后围绕着海拔831米高度的望月山，一边盘旋，一边压着长长的龙颈大吼。
“吼！”
继续吼。
“吼吼~”
似乎是很不耐烦的吼。
“啥意思？”
望月山顶众人在经过了初时的恐惧以后，看到这头巨龙盘绕着望月山飞了两圈，都没有实质性的投弹。
总算是找回来一点吓得失魂落魄的魂儿。
一个个满脸莫名其妙，诧异的问。
“吼吼~”
这头翼龙继续进行第三圈的盘绕，怒着嘶吼。
“龙大爷，你究竟是嘛意思啊？你想要就说人话哈，说了不就给了你大爷的哈，你不说人话我们咋知道你吼得是啥子玩意儿哈！哈哈——”
汪刚的声音虽然吓得还是发颤，可是话里面的内容，总算是有着一点爷们儿的硬气。
“汪刚，你忒么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被汪刚搀扶着的吴俊兵，声音发颤的骂着：“你想死，别拖我们下水！”
“这么高的高度，咱在它眼里就是一群蚂蚁，你现在能听到脚下蚂蚁的声音么？”
汪刚大笑：“怕它个毛！”
“打一发上去，2/3发射药填装，实心穿甲弹。”
就在这个时候，赵大海突然开口说话。
一出声，就顿时寂静了整个山崖边的油松林。
第一百零三章 我踢
“赵大海你个王八蛋疯了是不，你想死朝着下面自个跳下去老子保证你死翘翘！——你送炸弹上去给龙啥意思？你忒么的想死，别连累爷爷！”
在山崖边站着的众人，听了赵大海的话以后。
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一副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而少爷脾气的吴俊兵，则是第一个忍不住蹦了出来。
指着赵大海的鼻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么避的，是什么玩意儿！”
“你的嘴巴真臭，今早的早餐是大便啊，稀得还是干得。”
赵大海笑眯眯的望着脸色剧变的吴俊兵，带着一丝‘好奇’问道：“香不香？”
“吼吼！”
此时，
头顶上空，巨龙盘飞长吼。
“轰！咻~，轰隆隆——”
远处的炮鸣，弹啸。
炸弹撞击大地的持续轰鸣。
滚荡在群山之间。
不绝于耳。
在这其间，突然很清晰的出现了一句‘——香不香？’的诚恳问话。
使得所有人都失色的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幻听。
——
赵大海虽然不是一个很爱搭理人的人，可历来也不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在23号捡海点的时候，他能和黑猴子能从早晨天没亮，对骂到双日落下草原，夜色笼罩海滩。
一开始来到黑马堡，面对各种羞辱，他一直忍让。
那是因为他弱。
害怕被柳茳楠之流在恼羞成怒之余，随手伸出一只小拇指，把他按死。
然而现在一旦他具有了相应的实力，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除了柳幽幽，以及不知所踪的沈剑飞。
柳茳恒也应该知道他具有‘不俗的战力’。
那么赵大海就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稍微露出一点獠牙，从而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而且也使得自己不是显得那么‘居心叵测’。
“你么避！”
吴俊兵在经过了数秒的惊诧以后，望着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赵大海。
终于知道自己的耳朵，并不是出现了幻听。
顿时勃然大怒的破口大骂：“找死！”
同时身体朝着赵大海冲去，想要一巴掌活活拍死这只不知尊卑贵贱的野民。
“啪！”
结果却被赵大海眼疾手快的先行一步，左手快如闪电，狠狠一巴掌扇在吴俊兵的大脸上面。
同时在嘴里面，还极有气势的霹雳一声大喝：“掌嘴！”
这‘啪’的一巴掌扇下去，惊骇了众人。
也震惊了吴俊兵。
完全打断了他原本预备的，‘一掌犀利灭小丑的攻势’。
有些发傻的停顿了动作。
而赵大海的左手掌，却如同狠狠抽到一块坚硬的岩石上面一样。
一片钻心的疼痛。
他自己都可以感觉到，整个左手掌都在以着可见的速度，如同发面馍馍一样快速的变得红肿起来。
“噗呲~”
旁边的柳茳楠，看得直接一下子就笑喷了。
小嘴不屑的说道：“一个野民，居然无知的拿手去打一位武者三段的脸？你就是手掌打得稀烂，打断你的手臂骨，他的厚脸皮都不会红一点。”
“恒少，这是你看到的，他打我一巴掌，我还一巴掌总不为过！”
吴俊兵这时候已经羞怒得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满脸血红，咬牙切齿的首先拿话‘将死’柳茳恒。
“大海，你——”
柳茳恒嘴角簌簌的直抽动。
他看看赵大海的眼睛，又看看他似乎疼得微微发抖的红肿的左手掌。
简直就是无语。
心里一个劲儿的在狂骂。
‘你一个玄级中品，装什么大尾巴狼？一巴掌都能把吴俊兵这个芝麻粒三段武者的脑袋，给活活扇爆！你还扇得左手红肿，好玩么？’
“好，那我就扇了！孙子，爷爷不占你便宜，一巴掌对一巴掌。”
吴俊兵浑身骨骼‘咔咔啪啪’的炸响，眼睛里面全是阴冷的狞笑：“无知限制了你贫瘠的想象力，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力量，爷爷今天就让孙子你开开眼！”
在此时，
一边站着的柳幽幽，柳小草，跟看傻子一样。
看着吴俊兵龙精虎猛的浑身运气，捋起袖子，露出两条手臂上面的猛虎下山，大蟒食人刺青。
“看在我的面子上，差不多就可以了，别打死打残了，——现在杀龙是第一紧要的事情。而且你也知道，赤龙山和苜江——，赤龙山那边对黑马堡一直都是虎视眈眈。”
柳茳恒凝眉想要阻止这场闹剧。
不过看到对面的柳幽幽用目光阻止他，也只得作罢。
然而还是不放心的望着赵大海的眼睛恳求。
“好，就看着恒少你的面子，我只打断他的颈骨；呵呵，不得不说你的脑子还是有一点用处，龙居然让你忽悠得降了下来！”
吴俊兵用眼睛死盯着面无表情的赵大海，如同毒蛇看着一条在草丛里面垂死挣扎的青蛙。
不疾不徐的摇动着脖子，手腕。
又是一串‘咔咔啪啪’，令人心悸的骨骼炸响。
森然的露出满嘴白齿，狞笑着对赵大海说道：“断了颈骨，你就一辈子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用你的脑袋给黑马堡加砖添瓦。呵呵，当然，隔三差五我会让下人喂你吃一碗，改善一下生活。老子拉什么你就吃什么，老子腹泻，你就喝稀粥。”
一边的众人听得都是满脸扭曲。
柳茳楠直接恶心的恨不得捂住小耳朵，想要离开，却又想看赵大海倒霉的模样。
就不耐烦的催促道：“吴俊兵你的嘴巴真臭，他一个野民说话肮脏，你也有样学样？要打就赶紧动手，磨磨蹭蹭，连个女人都不如！”
赵大海平静的看了柳茳楠一眼。
“再望，再望把你的眼珠子也挖下来！”
柳茳楠唬着脸，狠狠的瞪了赵大海一眼。
“也？呵呵——，这是吃准了你爹我要被打断脖子是不？”
赵大海冷冷的哂笑。
“混蛋！”
“给爹死！”
气得俏脸发红的柳茳楠，和满脸凶狠的吴俊兵，都是嘴里大喝着，扑向赵大海。
不过柳茳楠被柳幽幽突然抓住了手臂，止住了身形。
“死？”
赵大海轻轻抬起左脚，穿着拖鞋的脚上，因为上山沾满了灰尘。
似乎很随意，缓慢的朝前跨了一步。
“哼！”
吴俊兵嘴里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屑去躲。
一个野民，别说是这么轻飘飘的踢过来，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也不可能伤自己分毫！
而且吴俊兵有着百分之百的肯定，依着他的高速挥拳。
这个野民在他的左脚碰到自己的右小腿之前，自己的右拳就已经到了他的下颚骨上。
一拳打碎他下半嘴牙齿。
让他嘴臭！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不自量力的挑衅，就准备好接受应得的惩罚！
“咔嚓。”
就在吴俊兵的右拳，离着赵大海的左脸颊，还有半米远的时候。
在他的耳朵里面，突然听到了一道清脆的骨折声。
“还没到呀，怎么回事儿？”
吴俊兵的脑袋里面，正在迷糊。
“啊！”
耳朵里面，接着听到一片惊惧的大叫。
有柳茳楠的声音，汪刚的声音，刘天阁的声音，杨志峰的声音，——
他不解的顺着他们惊骇的视线，眼睛下瞟。
就震惊的看到，
赵大海那踢得似乎很慢的左脚，居然已经踢中了他的右小腿。
而且，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的右脚居然呈现着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和他的大腿成顺时针近90度角。
出现在他的眼睛里面。
这是——？
“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把吴俊兵淹没。
第一百零四章 君子善假于物
吴俊兵的惨叫声，在整个望月山的山巅回荡。
惊得山顶65mm炮台的炮兵，柳敬学，信号兵，传令兵，以及附近防指谋士，警卫人员，都惊讶的朝着山崖边的松树林望去。
而在山崖边的松林里。
众人则是都跟看鬼一样的看着赵大海，还有被踹断了右小腿，正抱着断腿凄厉的惨叫着倒在积年枯叶上翻滚的吴俊兵。
作为一个三段武者，吴俊兵虽然只是停留在‘练气劲，韧经脉’的初始阶段。
但是在劲气的常年外溢滋养下，他的肌肤也是犹如虎熊类的兽皮一般坚韧，骨骼更是坚如硬石。
确实也可以被一脚踹断。
但是能够一脚轻松松踹断他右小腿的人物，绝对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人，更不可能是一个纯粹的野民！
“赵大海，你是谁？”
在旁边大约7米处站着的柳茳楠，猛地摆脱柳幽幽的拉扯，光秒之间就拿下了背着的大江射月弓。
搭上一支锋利的钨钢箭簇。
‘咯吱吱’的拉出了半饱满的弓弦，箭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牢牢的锁死赵大海。
俏脸变色的同时，小嘴里发出一声厉喝。
大有一言不对，就放箭诛杀赵大海的架势。
“咔嚓。”
杨志峰则是飞快的掏出了腰上的手枪，右手大拇指流畅的扳开枪锁。
乌沉沉的枪口指着赵大海。
而汪刚，刘天阁，却并没有表现得如此激烈。
只是震惊的望着，依然脸带微笑的赵大海。
这两人之所以如此表现，其一是因为对赵大海的印象很好。
其次就是看到柳茳恒，柳幽幽两人，则是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神情。
心里面就隐隐猜测到，对于这个赵大海的情况，柳茳恒和柳幽幽两人，应该心里面有底。
这也就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柳幽幽带赵大海进山，以及为什么柳茳恒重用赵大海。
“茳楠，志峰，放下弓箭和手枪。”
柳茳恒大声的开口阻止，感觉心跳得飞快，他没有想到这个赵大海不出手则以，一出脚就是这么的狠厉决绝。
更害怕这两人的行为再次激怒赵大海，又会出手造成更大的事情。
“大海，不要再出手了；幽幽！”
“？”
柳幽幽望着柳茳恒望过来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犯迷糊。
弄不清楚在这时候喊自己干什么。
“难道真的以为是我赐姓赵大海姓‘赵’，是他自己说自己叫赵大海的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儿，真以为他姓‘赵’，我就能管住他了？”
“你还装，到了这时候，居然还对我隐瞒！”
柳茳恒满嘴苦涩。
“小姐！”
“啥？”
柳幽幽震惊的望着赵大海，吃吃的问道：“你喊我啥？”
‘你欠我的！’赵大海对柳幽幽示之以目。
“王八蛋！痛死我了，救护，王八蛋，我老祖非撕了你，救护都死哪里去了！”
吴俊兵满脸汗水，扯着嗓子大骂：“麻——”
“救护兵，救护兵！”
柳茳恒大声的喊。
在喊声里，两个救护兵一个抱着简易担架，一个背着医疗箱，从山顶狂奔而来。
“吼吼~”
天空中的那头翼龙已经压飞到了4空层，距离望月山顶大约3.2千米。
非常不耐烦的大吼。
这边杨志峰一脸惊疑的收起了手枪，眼睛在赵大海，柳幽幽，柳茳恒三人身上，来来回回的看。
而柳茳楠则是满脸震惊的继续用箭簇锁死赵大海，怒着大喊：“幽幽，什么意思？你说！”
‘你个混蛋！’柳幽幽秀美的眸子，狠狠的挖了赵大海一眼。
小脑袋里面飞快的组织着‘合理’的语言，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小姐，他是赵家的人。”
“赵家的人？”
“啥意思？”
“哪个赵家？是谋师还是苜江城赵家！”
“柳幽幽你把话说清楚！”
柳幽幽的这句话说得太歧义，其实她也是想含混的糊弄过去。
结果引得柳茳恒，刚刚跑过来的柳敬学，拉着半满弓的柳茳楠，已经收枪的杨志峰，汪刚，刘天阁，柳小草，——
都是一脸的惊骇！
就连抱着断腿嘶喊的吴俊兵，都震惊得一时忘记了喊疼。
在三天前，苜江侯小公子赵燕楚，赤龙山柳江雀，和柳茳楠，柳幽幽，一行11骑离开黑马堡，野马山，去23号捡海点。
到了当天深夜，只有柳茳楠，柳幽幽两人回来。
而第二天上午，又冒出来了这个神神秘秘，完全没有任何尊卑观念的野民。
刚才那倏然一脚，就证明了这个野民至少是三段以上武者，那么，他的身份就绝对不是一个野民！
赵燕楚的突然消失，这个赵大海的突然到来。
又是‘赵家的人！’
这里面给了人太多的遐想。
“不是，”
柳幽幽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只得拿眼睛‘恶狠狠’的望着赵大海，满嘴黄莲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是，我，赵，家，的，人！”
‘现在你满意了吧？！’
‘呵呵，满意了。’
‘从此两清，山高水远，大路各走一边！’
‘呵呵，如你所愿。’
脸色发青的柳幽幽和满脸微笑的赵大海，进行着无声的眼神交流。
“王八蛋，这事儿不算完！”
被抬上担架的吴俊兵，恶狠狠的瞪着赵大海，然后把目光转向柳幽幽，咬牙切齿的吼道：“赵普，柳幽幽，你这个表——”
“砰！”
就在柳幽幽和柳茳恒变色的同时，赵大海的右脚，猛地踢向吴俊兵的嘴巴。
“啊！噗呲~，啊——”
这一脚下去，正大骂的吴俊兵的上下牙齿，就重重的咬住了他的舌头。
作为三段武者的锋利牙齿，那是能大口啃食兽骨的存在。
顿时把软软的舌头咬得一大半断裂，在凄厉的惨呼声里，喷出一股鲜血。
看傻了众人。
“嘶！”
赵大海因为穿得是拖鞋，之前左脚是用鞋底去踹，而且劲气运到脚底板，所以一脚踹断了吴俊兵的右小腿。
然而这一次，不但右脚没有任何的气感。
而且是用露出拖鞋的脚指头，去踢吴俊兵的下颚骨。
所以虽然踢得吴俊兵这个三段武者，自己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可是巨大的力量反噬，也让赵大海的右脚五根脚指火辣辣的疼。
“这个戏精！”
一群人看着赵大海‘疼得装模作样’，忍不住都在心里面暗骂。
而自认为知道赵大海是玄级中品的柳茳恒，柳小草，猜测到赵大海这个怪胎，可能已经达到‘君子善假于物也’的问道者境界的柳幽幽。
都是一脸无语。
‘你丫的还能装得更像一点不？你怎么不去飞上天！’
第一百零五章 望月山顶的炮击
“大少，快含住一口生肌露。”
其中一个医护兵，是吴家内部的下层士族子弟。
看着断了腿的吴大少，又被这个穿着拖鞋的谋士一脚踢得满嘴喷血，骇得脸色发白。
连忙颤抖着手打开救护箱子，拿出一瓶生肌露拧开，递给吴俊兵救急。
并且很认真的叮嘱：“大少不要咽下去，也不要动舌头开口说话。”
吴俊兵正疼得满脸含恨的接过那瓶生肌露，耳朵里就听到这个医护兵聒聒噪噪的说着什么‘也不要动舌头开口说话’。
顿时更是勃然大怒。
认为这是在故意的讽刺他，落他脸子，治他难看。
“啪！”
他躺在搁在地上的担架上面，对着蹲在他身边的这个医护兵。
抬起右手，就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把这个医护兵打得满嘴碎牙伴着鲜血吐出，一声未吭的活活晕死过去。
“赵大海打断你的腿，自有你吴家出头，或者按照黑马堡的规矩严惩。可你无故伤了我们炮卫的士兵，这件事情，也得有个交代。先把他们抬到山洞救治。”
柳敬学冷着脸，和含了满嘴生肌露的吴俊兵说了一句。
然后望向柳幽幽，继续追问：“是你们赵家的人，赵普兄不是一个丧妻的游侠儿破落户，来投奔他的义妹，南宫嫂子么？在11年前，16岁的赵大海进入苜江原，在23号捡海点一呆就是整整11年，究竟是你家的还是南宫家的人？”
“呃~”
柳幽幽被柳敬学追问得张嘴结舌，脑袋迟钝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她的这一句‘他，是，我，赵，家，的，人！’
话里面依然还含着门道。
在以后，假如真的因为赵大海出了问题，她完全可以耍无赖说，‘赵大海就是我赵家新收的野民，所以他当然是我赵家的人。’
哪里想到，这个柳敬学居然能把她这句刻意模糊的话。
曲解得如此深奥曲折，暗含满了‘恶意的导向’。
而听到这句话，一直张弓拉箭的柳茳楠，则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看看赵大海，看看柳幽幽。
左手扳指紧扣着的弓弦，也不禁不知不觉的松了两三石之力。
她虽然属于山高则无脑型的娇娇贵女，可也不是一个傻子。
从柳幽幽愿意和赵大海共骑一匹马，160里颠簸着回野马山。
柳茳楠在心里面，就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的这个贴身丫鬟，情同姐妹的柳幽幽。
似乎对这个叫做赵大海的野民，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这也是她非常反感这个赵大海的重要原因。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茳恒看到妹妹柳茳楠的表现，心里面冷哼一声。
“摘星楼倒了！”
这时候，在后上方不远的山顶65mm炮台那里，传来了一片惊呼。
柳茳恒，柳敬学，——
连忙朝着距离望月山顶西南16里，内城摘星楼方向望去。
就悚然的看到，原来那处高耸的大楼，此时已经完全被尘烟和火焰笼罩。
“报告，五里隘堡主再次命令，要求发动攻击！”
“报告，鸡啼山脚臼炮要求攻击！”
“报告，鸡啼山炮群请求攻击！”
“报告，东岭炮群请求攻击！”
“报告，望月山脚炮群请求攻击！”
“报告，沈指挥使，以及四城墙指挥长，请求满弹自由攻击！”
在传令兵的报告声里，柳敬学望向柳茳恒。
对于赵大海的身份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只能等到以后再议。
而且他打断了吴俊兵的腿，以着吴家老祖宗的乖张性子，在柳敬学看来，这个赵大海能够不太痛苦的死去，估计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算柳敬湖亲自出面，都保不住这个来历神秘的赵大海。
所以，在柳敬学看来，什么‘议’不‘议’的。
对于一个必死的人，其实已经失去了实质的意义。
柳茳恒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望向赵大海。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赵大海微笑的望着柳茳恒：“好，那我就再说一遍。送一枚炮弹上去，给它玩儿。”
这种轻佻而不逊的语气，让周围的人群，尤其是柳小草，柳敬湖，以及几个黑马卫警卫，都是眉头一皱。
强忍着怒火，没有开口训斥。
而一股怒气，也同时在柳茳恒的胸腹之间涌动。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人以着这种轻佻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强忍着发炸，望着赵大海说道：“如果这头巨龙得到炮弹，顺势抛下来，怎么办？”
“假如连这点险都不敢冒，——天下哪里有着什么百分之一百的安稳，喝凉水都能呛死人，何况这事儿？——也别牛气哄哄的吹嘘着什么屠龙了，大伙儿趁早一拍两散，各逃各命算了。”
“咔！”
赵大海点起一支烟：“它要是真的抛下来，咱们很可能就会死，可如果连这都不敢玩，你们要么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去苜江城，到那里好好的当米虫混吃等死。要么，你们都得死！”
“哐当！”
柳茳恒的警卫队长柳藩，怒着一把抽出腰间的大绿纹白质剑鲨骨刀，恶狠狠的瞪着赵大海。
大有一声令下，就一刀劈翻赵大海的架势。
“柳总管，立刻2/3发射药，实心穿甲弹发射！”
柳茳恒气得白脸发青，也不喊什么叔不叔了，直接大喊着柳敬学的名字下令。
“是！立刻执行！”
柳敬学深深的看了一脸无所谓微笑的赵大海一眼，大吼着给传令兵下令。
“填装2/3发射药，实心穿甲弹炮击！”
得到命令的传令兵，大吼着跑到山顶65炮台传达命令。
“立刻进行2单位发射药包填装，装载自毁式65mm常规穿甲弹！”
望月山顶的这门65化学能火炮炮长刘明理，扯着嗓子大吼着下令。
“完了，都疯了！这货是知道自己必死，在拉垫背呢？”
“真是有种，他要是个纯粹的野民，老子的头就拿下来当球，随便踢！”
“够狠！”
“你麽壁！”
汪刚和刘天阁，柳小草，柳藩，杨志峰，都是面面相觑的在心里面，发出各种胆战心惊的腹诽。
“预备——”
所有人的心，都提吊了起来。
“放！”
“轰！”
“咻~”
整个望月山顶似乎都在这雷霆般的炸响里摇晃，一大团白色的硝烟云雾，顿时笼罩住了山顶炮台。
一道汽化的虚空甬道，直指86度角的天空而去。
“吼吼~”
他们所没能听到的是，在4高度的那头翼龙，看到望月山顶炸起的硝烟团。
顿时喜欢得长吼，
同时开始高速的仰冲空层。
8秒钟。
“砰！滋滋~”
这头翼龙在4.93千米高度，用它的左翼成功的拦截住了这枚高速自旋的高射炮弹。
与之随着一起继续上冲空层，用势能消减动能。
“轰隆隆！”
“吼吼~”
在依然没有消散的大炮轰鸣声里，这头翼龙在4高度，对望月山炮台发出的‘感谢’吼声。
才从高空传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