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把银钞天上掉
杜妍溪不敢看他,跪伏在地上哭道:“奴家逼不得已,瑾少爷势大,还请原谅奴家,若不是张公子及时赶到,我爹已经身陷囫囵,求大人明察,救救杜家!”
陆瑾气的想杀人,毕基却一把按住了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稍安勿躁,仔细想想她说的话。”
见他仍旧不解,毕基只能解释:“只是禀明经过,用得着绕这么大一圈吗?”
陆瑾不笨,只是被气晕了,毕基一提醒,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奴家逼不得已,还请原谅奴家,我爹已经身陷囫囵,救救杜家!”
抛去那些废话,就只剩下这么几句!
杜骁?
有人用杜骁威胁她!
陆瑾看向老对手,常新锋一脸不屑。看的他手痒,鞋也痒。
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想让本少低头,做梦。
“大人,之前她不是这样说的。反复无常必有妖,我申请传唤当时所有在场人证!审案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请大人传子爵府护卫,以示公正。”
要玩,本少就奉陪到底!
陆瑾看着常新锋冷笑,完全没注意到章朗的苦瓜脸。
全部问完,那得到什么时候?
只是毕少爷盯着自己几个意思?哦,对了,他们是一伙的……
“准!传子爵府护卫。”章朗舟车劳顿,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他才发现,自己就是个摆设。
首辅,得罪不起,太子,也得罪不起,干脆放手看大戏,乐得清闲。
很快,李烁便被带了上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常新锋那边,依旧是之前的说辞,除了拿出婚约,老调重弹。
子爵府就不一样了,多视角,全方位把事情经过捋的一清二楚。
甚至,有胆大的私兵,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揣测和推论。
当然啦,众口一词,就是张小四强抢民女,之前还偷醉仙居的卤肉配方……
老底都给掀了出来,自然少不了一番批判。
这一审就是近两个时辰,陆瑾都饿了,让后面的人带吃的进来,还腆着脸请打瞌睡的章朗同吃。
“杜小姐想必也是饿了,事实如何咱们另当别论,若是害小姐饿坏身子,倒是某家的不对了,还请过来同食。”
毕基见杜妍溪一直垂泪,于心不忍,拿了盒糕点让她果腹。
“我吃不下……”杜妍溪哪有脸接,不了陆瑾却直接塞她手里:“给你就拿着,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弱女子呢。吃饱喝足,杜骁还等你照顾不是?”
听到这话,杜妍溪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他已经知道自己传递的意思了!
难怪那些护卫东拉西扯,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这么一想,杜妍溪顿时轻松不少:“多谢……”
“谢我大哥,我可没心思猜来猜去。”陆瑾虽然喜欢美女,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杜妍溪恰好就是这一类,矫揉造作梨花带雨,看着就丧气……也就毕基吃这一套。
他也不想想,是谁把人家逼到这种地步……
“常少爷,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拖延下去吧?”张小四腹中打鼓,只能腆着脸讨主意。
“废物,还有脸来问我,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回去再收拾你。”
常新锋说完起身:“大人……”
“还想回去?呵呵你一脸。”陆瑾见殷雨晴款款走来,知道杜骁已经得救,推开糕点抖掉碎屑。
“你什么意思?”常新锋怒目而视,心里却有些发虚。
难道他知道了?那些护卫……糟了!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大人,杜骁如今就在外面,是非曲直他最清楚,还请大人传他上堂!”陆瑾说完露齿一笑:“白痴!”
“你!”
常新锋气急,被傻子骂白痴,智商得有多低?
一看门口,杜骁正被人扶进大堂!
完了!
别说火气,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常新锋颓然坐倒,痛苦的闭上了眼。
又一次,栽在了这傻子手里!
难道我常新锋,真不如他?
耳边传来杜骁愤怒的指责声,常新锋一颗心,哇凉。
杜骁声泪俱下,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激动,居然晕了过去。
“张小四强抢民女事实俱在,公然撒谎愚弄本官,特宣判婚约作废,发配充军终身不得假释!”
章朗早就烦了,迅速宣布判决,提着袍子冲回后院。
后院都要失火了,能不着急?
杜骁这一晕,陆瑾等人也无瑕他顾,让私兵抬着人赶紧回府,又帮忙找了郎中,好一通忙活才将人给救醒。
只是杜骁醒了,却拉着陆瑾不放,还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女儿妍溪旁听。
“陆瑾,老夫已经时日无多,死前,想拜托你一件事。只要你答应,锦华楼,就是你的了。”
杜骁说的很慢,眼里含着泪光,人之将死,也不再避讳。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想来临终托孤那一套,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合适人选,我结拜大哥毕基,你看如何吧?”
陆瑾说完,原本气若游丝的杜骁竟笑了起来。
而杜妍溪,也难得没有眼泪,脸红似霞。
“我去,你爹都快死了,有点儿良心行吗?我去叫我大哥!”
陆瑾说完就想开溜,看着人家咽气,还是被自己气死的,心虚啊!
“咳咳咳!等,别走。”杜骁不肯放手:“不是,这事儿。”
“你早说啊!”陆瑾拍着胸口怕怕:“都要死了就省点儿力气,别交代半截挂了,那就真个死不瞑目了知道吧?”
杜骁气的踹他,竟是回光返照坐了起来:“知道老夫要死还敢不敬?你给我听好了,我杜家世代经商……”
“打住!拜托您捡重要的说,我真的好饿!”陆瑾再次打断,一脸苦涩的坐了下来。
杜骁叹了口气,却反倒是有些欣慰:“本来老夫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交给你是最正确的。”
“你道那张小四为何逼我?”杜骁从床头里取出一个盒子,很是深情的细细拭去灰尘:“便是为了此物。”
“难道是什么宝藏密匙?”陆瑾眼中放光,要真是那样,自己还做什么生意?
金银财宝,美女无数!
跐溜,陆瑾吸回口水。
“是,也不是。杜家祖籍海州,那里,有着广阔无疆的海域。只是后来战乱,老夫的父亲,便带着家人来到这北地。
此乃祖上造船所用图纸,相传乃匠师之祖鲁班所画。只是,历任帝王都惧海上凶险,加上老夫报国无门,只能藏于枕下。
第32章 口无遮拦的坏人
老夫知道你非常人,日后定能成就大业。只希望,等你有了实力,将这图上所画大船造出来,扬帆远航,圆了老夫思乡之愿。
溪儿可将为父骨骸烧成灰,待到有那一天,洒进海中,也算是落叶归根。”
“父亲不可!”杜妍溪哭道:“女儿一定让您入土为安,怎能受那漂泊之苦?”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杜妍溪这般伤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生在北地,可能不知道沿海风俗。
“杜小姐不必难过,这本就是海州习俗,掌柜的想追随祖辈,这是大孝呢。”陆瑾适时开口,他也是刚搜到的。
“如此老夫安矣!若是有可能,还请瑾少爷对小女照拂一二。”杜骁脸上挂着笑,竟就这样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爹~!”杜妍溪伏在他膝盖上痛哭失声,看着这一幕,陆瑾竟难得严肃起来。
“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说完也不劝,陆瑾捧着盒子,恭恭敬敬。
虽是对手,杜骁,也值得尊敬。
至少,他所用的都是阳谋,光明磊落。
不像某些人!
这也是陆瑾在得知杜家有难时,愿意出手相助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杜骁会将最看重的遗产,锦华楼和造船图纸,交给自己。
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游戏了。
“基哥,去看看杜小姐吧。”陆瑾说完,径自离开了杜府,已经完全没了昔日笑脸。
杜骁的死,让他越发看清了世道凶险。
这是个强权时代,稍有疏忽,万劫不复!
常新锋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抛弃的一颗棋子,会变成陆瑾腾飞的动力……
“你说稳操胜券,现在怎么解释?杜骁倒了,张小四被罚充军,那些商贾谁还敢听本少调遣?说啊!”
此刻的常新锋,仍旧住在锦华楼。只不过这次没在雅间,而是后院一隅。
被他训斥之人,一撮山羊胡甚为扎眼,赫然便是章朗之前的狗头军师,孔贺!
“事出意外,老夫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找来。又都是些武夫,您留下的人不是对手……
不过少爷放心,老夫已经打听到了,明晚陆瑾的画舫开张。只需如此这般,定能让他开门即关,到时候,嘿嘿嘿嘿!”
常新锋听完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有些狐疑。
数次败在陆瑾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太乐观了。
那些江湖中人,可是不好相与……
历代朝廷,对这些江湖中人,可都是又爱又恨。
想当初,太祖打下江山,头一件事便是铲除圣教。
要知道,若不是圣教支持,这江山还不定是谁的。但即便如此,也难逃覆灭下场。
侠以武犯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圣教想要超然于皇权之上,覆灭也就不奇怪了。
自那以后,天下间太平不少,但朝廷对圣教余孽的追捕却从未放松过。
也许可以借此机会,一举两得!
念及此,常新锋眼中多了些狠色:“这一次,我要永绝后患!你抓紧将消息传出去,父亲想来也该到了……”
常坤,可是当朝首辅!
带天巡守,先斩后奏,有着无上权柄。
更重要的,是那数千御林军护卫。
陆瑾,难逃一死!
“来人,随我迎接父亲大人!”
“少爷,外面下雪了,可得多穿些才是。”
几乎同时,陆瑾也在准备出门,也是迎接自己的父亲。
子爵陆茂,自己的便宜老爸,终于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会不会气出好歹。
陆瑾满心忐忑:“不用,就当是负荆请罪了。”
雪梅不依,仍旧拿着大氅:“少爷又没做错,就是错了,老爷也绝不会怪你。”
殷雨晴比陆瑾更紧张:“哎呀妹妹,你快别管他了,我这珠钗到底是插哪边好?这支会不会太轻浮了?”
珠钗跟轻浮有什么关系?
反正陆瑾是不懂的,联网电脑也没答案。
女人呐,你为什么这样复杂?
“走吧,一会儿都进城了。”陆瑾最终还是披上了大氅,这雪下的真不是时候。
徒增悲凉!
呸呸呸,父子团聚的大好日子,悲个屁。
瑞雪兆丰年才对。
有便宜老爸坐镇,自己就能做个无忧无虑的大纨绔,风花雪月,好兆头呢!
这么想着,好像也没那么紧张,陆瑾又走起了六亲不认的王八步。
这一世的父亲,要好好的。
陆瑾鼻头有些发酸……
父亲,是陆瑾心中永远的痛。
“爸,别再去工地了,我能打工养活自己!”
“好好读书,再有两年你毕业,爸就等着在家享福了。”
那双布满裂痕的手,本该落在自己头上。
但最终,却收了回去。
他是怕弄乱自己的头发,或者,那粗糙的掌心咯着自己!
那般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看见那双有力的,龟裂的,满是老茧的温暖双手。
山崩地裂中,人是那么的渺小,以至于,陆瑾都没来得及看父亲最后一眼。
从小没妈,失去唯一亲人之后,陆瑾浑浑噩噩……直到,穿越。
这是新的开始,有一个宠溺他的父亲。
现在,父亲正在往城里赶,终于要和自己团聚了。
一队人马远远出现在地平线上,近了,一马当先的身影,肯定是他!
陆瑾等不及了,撒开脚丫子冲出了城门,原本整齐的迎接队伍,顿时乱成一团。
雪梅和殷雨晴一左一右紧紧相随,唯恐落后一步,被未来公公不喜……
聂赫银也不管了,任由私兵们蜂拥而上,这么热切的场面,可不是扫兴的时候。
“爹!”
离着十来丈远,陆瑾停了下来。
他害怕了。
怕父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怕自己做的事情被他知道,怕看见望子成龙却失望的眼神……
想转身逃走,却迈不开脚步。想大声呼唤,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矗立在风雪中,等那身影蹒跚靠近。
“瑾儿,哈哈哈哈,愣着干什么?臭小子,知道为父给你带了大礼,等不及啦?”
陆茂下马,眼中都是宠溺,近前,狠狠搂住儿子,有力的大手狠狠拍了几下。
“咳咳,用得着这么大力气么?”陆瑾差点儿吐血,仔细打量眼前的父亲,之后!
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磕头:“爹,孩儿,想您!很想。”
陆茂微愣,眼中泛着泪光:“好,好孩子!爹就知道,我的儿子不傻,你娘若是……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一膝盖泥算怎么回事?”
第33章 破阴谋祸水东引
“见到爹高兴嘛,反正又不用我洗。”陆瑾起身收起伤感,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直担心记忆混乱,原来是真的!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两辈子加一块都是!
一模一样!
除了那双同样温暖的手。
没有龟裂,没有老茧,却同样温暖。
“雪梅(雨晴)见过老爷!”
“见过老爷!”
众人跪了一地,陆茂只看两女。
“瑾儿,眼光不错哦,跟你爹有的比。”陆茂哈哈大笑:“起来起来,大家都辛苦了,回府之后重重有赏!”
“谢老爷赏!”众人齐声拜谢,私兵们赶紧去接应商队,给一家四口腾出说话的空间。
“雨晴是吧?后面又一车首饰,你和雪梅各半,算是我这当公公的见面礼。”陆茂大大咧咧,殷雨晴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爹,您这样恐怕不行啊。”陆瑾带着父亲进城:“一人半车,以后儿子再娶几个,岂不是要送出座金山去了?”
“哈哈哈哈,你尽管娶,爹要是皱下眉头就跟你姓!”
两女赶忙捂嘴,殷雨晴也不紧张了。
有个这样的公公,貌似也挺不错的!
父子俩一路插诨打科,竟是像久违老友,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醉仙居,锦华楼,比邻而建,两两相对。
快到门口,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哟,这不是常大人吗?京都一别不闻贵音,我还以为您永垂不朽了呢!”
噗噗!
陆瑾笑喷,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爸幽默,没想到这么给力,连当朝首辅都不放在眼里。
听这话,两人是有仇啊!
难怪常新锋整天阴谋不断想对付自己。
还以为是长得帅引人妒忌来着。
“你都没死,老夫怎么舍得?”常坤本是要进酒楼,看见陆茂,转身折了回来:“败家回来了?这次又给宫里添什么了?”
原本,像清河子爵这样的,从主家分封出去之后,是不需要进贡的。
毕竟,当个地主能有多少家底?
奈何,陆茂就是个异类,凭着经商天赋,挣下诺大家财,借着老伯爵的光,硬是挤到了进贡的队伍里。
整个陆朝头一份,绝无仅有。
宫里那位也不是谁都见,但没奈何,先帝雄才大略四处征战,结果就是国库空虚,当今天子继位的时候,差点儿连仪式都办不起。
就在这时,陆茂站出来了。
祭天敬祖,是国之大事,更是我陆家盛事,没有祖宗庇佑,哪来这如画江山?
办,必须得办,还要大办特办!
至于钱,既然是家国大事,国库没钱,那就从家里拿。
我子爵府出五十万两,旭陵伯爵出一百万两,其他各家自己体会。
好嘛,你一个小小的子爵都出到五十万两了,还让其他人体会锤子?
结果就不用说了,天子登基,原本已经瘪了的国库,硬是没有见底。
还富裕了些。
那位高兴啊,当即赐下免死金牌。
人家可是说了,只要他一日在位,清河子爵就是他罩。以后可以在陆朝地面上横着走,劈着腿走也行。
为这事儿,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咒他驾崩……
当然这就不为人知了,锦鱼卫的锈花刀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事情陆瑾是一点儿不知,对便宜老爸的敬仰犹如河水泛滥,眼里都是小星星,崇拜的不要不要。
也是,原主一傻子,陆茂说了也记不住啊。
“这次没添,宫里头不缺东西,就是给工部捐了几十万两用来研制红衣大炮。
哦对了,瑾儿啊,为父知道你喜欢玩儿,给你拉了一支回来。以后看谁不顺眼就轰,工部尚书黎响和爹是把兄弟,不愁弹药。”
陆茂说完斜眼看人,把个常坤气的直咧嘴。
几十万两,说的跟几文钱一样!
而且,为什么是工部?户部也缺钱啊!
没法聊了,常坤一甩衣袖,扭头就往锦华楼走。
“大人留步!”陆瑾笑道:“不知大人要在此逗留多久?”
“刺探钦差行止是何居心?来人,给我拿下!”常坤这种老油条,抓住机会就想发飙。
“你敢?”陆茂怒喝,却被儿子拉了一把。
“大人误会了,本少只是想告诉您,锦华楼明天开始装修。你们这么多人,搬来搬去的也费事,还是另觅他处歇息的好。”
陆茂竖起拇指,竟是毫不掩饰:“高,不愧是我儿子。”
“哼,锦华楼何时成你的了?”常新锋不屑道:“父亲但住无妨,孩儿已经包下整座酒楼……”
“你给钱啦?我怎么没收到?强买强卖,不知道该判几年,我得去问问知府大人才行。”
陆瑾说着掏出地契:“哎呀呀,好心有好报,这么大酒楼,杜掌柜说送就送了,壕啊!”
常坤一脸黑云,看到地契上的官印,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本官代天巡守,一应用度由地方府库出银,又不欠你,何来强买强卖?”
“大人怕是年纪大了没听清楚,锦华楼,明天,装修!”陆瑾说完拉着父亲离开:“搬不搬随您,不过,我有可能推倒重建哦!”
“啊哈蛤哈……”
同样是俩父子,一对开怀大笑,另一对,阴恻恻像吃了灰土。
灰头土脸!
热热闹闹吃完饭,陆茂带儿子回房说话。
父子团聚是高兴,但诸多琐事,该管还得说说。
“此次进京走的匆忙,没能安排好入手照顾,你受苦了。”
陆茂指的,是沈氏母子。陆瑾想解释,却被父亲挥手打断。
“当初收她,是怕你没人照顾。不想有了晨儿,她就越来越是偏心。我又常年东奔西跑……她做出那等丑事,死了干净。”
“父亲不怪孩儿就好,那常新锋,必死。”陆瑾已有打算,对自己便宜老爸,无须隐瞒什么。
只是,陆茂居然摇头:“暂时不可。”
陆瑾讶异,不等他问,陆茂自顾说道:“你可知常家为何如此得势?那是因为,常坤之祖,乃是鄂国公常遇。”
常遇?
如雷贯耳!
对现在这时代的事情不太清楚,但对陆朝开国的事情,陆瑾却是知道不少。
当然,这都是电视剧的功劳。
那段晦暗的岁月,陆瑾几乎都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追剧,成了最省钱省力的选择。
太祖元章以卑微之身,最终推翻游牧统治成为皇帝,其手下五虎功不可没。
常遇,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太祖隔代传位于孙,那位要削先帝之藩,叔侄俩互不服气,结果先帝猜拳赢了,再传位于当今圣上。
第34章 踩人还理直气壮
这是陆瑾的理解,大抵如此!
所以,陆朝虽说四位皇帝,但其实只是三代罢了。
又由于先帝是藩王起事,便有不可削藩之遗诏传下。
加上这位雄才大略,四处征讨稳固江山,虽立下千秋伟业,但也留下了一副烂摊子。
天子继位都没钱祭天,可见这摊子烂到了何种程度。
而这不过是尔尔,不能削藩,才是最让人头痛之事。
虽说贵族每代都会自动降爵,但如今不过三代,那些功臣之后,可都还顶着公侯伯的头衔招摇来着。
就连陆茂这快出五服之人,都能成为清河子爵,天下贵族何其之多?
而贵族,除了进贡之外,封地一应事务均是自理。
也就是说,他们除了贡品外,是不交税的。
还不算其他的各种特权。
这也是陆瑾穿越之后,觉得已经梦想成真的原因。
土皇帝呐!
如果只是这样,陆瑾大可在清河镇混到死,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可当今天子,偏偏是个勤政明君!
还是个登基大典都办不起的穷皇帝。
皇帝和穷挂钩,能不憋屈?
说了是明君,自然很快就分析出了症结所在——贵族!
一个个富得流油。
朕当皇帝,祭个祖都还得看你们脸色,拉点儿赞助跟要命似的……
这是朕的江山!凭什么受这闲气?
皇帝和百姓都揭不开锅,你们倒好,吃完上家吃下家……
于是乎,便要收拾不开眼的那些。
而陆茂,因为太识趣逃过一劫,却将天底下的贵族都给得罪了。
要不是你,那位敢忤逆先帝的意思吗?
就这样,陆茂变成了贵族公敌。
“不对啊?这样说来,常坤也是忠于圣上,和咱应该是一伙的啊!”陆瑾听糊涂了。
“忠于圣上不假,却也是被逼的,他之前可也是伯爵来着。要不是为父,怎么可能放弃爵位,成为这当朝首辅?”陆茂很是不屑。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看看陆瑾就知道,不服不行!
这位可是比他还牛!
“告辞!”陆瑾起身就逃。
得罪天下贵族,又得罪当朝首辅,还有活路吗这儿?
有这么拉仇恨的吗?
全天下都是仇人。
“免死金牌,我就给晨儿了啊!还有陆朝第一才女方晚秋,我可是和老方都定好了的。”陆茂呷着茶,怡然自得。
陆瑾已经拉开了门,这时候服软,脸还要不?
出门,左转,不多时拎着壶回来给便宜老爸续茶。
陆茂也不废话,从怀里摸出一面金牌丢给他:“正月十五,去京都赏花灯,人家自会找你。”
“不是都定好了吗?直接赏花多省事?”陆瑾赶忙接住,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我们定的是见面,方家小姐才情过人,就连宫里那位都有耳闻,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没事早点儿歇息,你爹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陆瑾哭笑不得,自己这极品老爸,应是要得!
免死金牌啊!
以后横着走、倒着走、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兴奋的一夜没睡,可苦了雪梅和殷雨晴。以至于,陆瑾去剪彩开业,都没个美女去撑场面。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足有一炷香时间才停,陆瑾的百姓超市,开业大吉!
然鹅,一个人都没有。
“早说不能用那么长的鞭炮,你们不听,现在可好,人都给吓跑了吧?”陆瑾灰头土脸,拿了茶水不停漱口。
烟雾太大,还是逆风,那滋味,咳咳!
“少爷……”刘齐跑的像被狗撵。
“死舵噗!”陆瑾痛苦的闭上眼:“刘叔,您到底是想怎样?今天是本少开业,大展拳脚的好时候,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不是,少爷,百商货行,被人烧了!”刘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大家都忙着救火,哪有人来买东西啊?”
“虾米?”陆瑾哈哈大笑:“走,我们也去看热闹!怎么回事?纵火可是死罪!”
刘齐好不容易带回个好消息,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他说完,百商货行也就到了。
隔着老远,就感觉到了炽烤,不少百姓官兵都提着水桶在灭火。
还好这百商货行是独栋,离前后的房子都有些距离,目前倒是还没连累无辜。
纵火的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还算是有点儿良知。
但凡还看得到点儿希望,也不会这般极端……
火势渐甚,若不能及时灭掉,周边的那些房子难免遭殃!
“那俞掌柜老夫也曾见过,十分和气一人。要不是为了筹钱给儿子打官司,也不会做出这疯狂之举,可惜了啊!”刘齐很是感慨,啧啧有声。
“取货却不结款,生把个老实人给逼的自燃而死,这些奸商都该剐了。”张虎义愤填膺,剩下的私兵俱是点头。
他们都是草莽出生,行侠仗义的教条已经深入骨髓。
众人议论纷纷,陆瑾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百商货行背后乃是常新锋,杜骁一死,没了银子贴补,供货的人走投无路……
“救火,至少,不能殃及无辜。”陆瑾冷声吩咐,见大家不动看向自己,暴跳如雷放声怒吼:“都特莫傻了?救火!”
到底是谁傻……私兵们可不敢问。
有这些高手加入,城防军也闻讯赶来,加上之前的百姓,火势总算是得到了控制。
只是,百商货行,已经化为灰烬。
连带着,供货纵火的那俞掌柜。
“那该死的俞农人在何处?本少要将他挫骨扬灰!”
陆瑾本已经要走,听到有人咆哮,转身。
常新锋带着一帮商贾,姗姗来迟。
猛然前冲,众人都未反应过来,陆瑾已经推着常新锋跌进百商货行。
只是,曾经门庭若市的地方,如今只剩灰烬。
还有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陆瑾从未如此暴怒。
逼死人,居然还有脸大放厥词。
陆茂的话早已抛之脑后,现在的陆瑾只有一个念头:杀!
杀了这个王八蛋!
可惜!
“住手!还不快把人拉开?”
劝架的居然是章朗!
虽然常坤、陆茂都赶到了,可这毕竟算是他的地头。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陆瑾目裂欲兹,身上都是碳灰,被人拉着,仍旧极力挣扎要踹上一脚。
“疯了,陆瑾你个混账!傻笔疯子!”常新锋更加狼狈,嘴角开裂,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常坤气的浑身发抖:“直呼皇家姓氏,想死不成?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第35章 摆乌龙割袍断义
“爹!”常新锋不甘,却知道父亲这是在救自己,只能挣开拉他的衙役拱手:“是我错了,瑾少爷原谅则个。”
那一脸不爽,毫无诚意。
“你是错了,但并不是直呼本少。你错在不该视人命如草芥,错在不该辱那含冤而死之人。”
陆瑾同样挣脱了衙役:“你死定了,我说的。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放肆!”常坤怒喝:“身为皇家后裔目无法纪当众威胁,章大人,这就是你治下之民?”
章朗擦汗,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一边是当朝首辅,名义上还是他的恩师。另一边是清河子爵,皇上都要给三分面儿。
他一个四品小吏,真的得罪不起啊。
“威胁?”陆瑾已经渐渐冷静,眼中杀意却愈发骇人:“本少从不威胁别人,准备好棺材,没有,我送你一副。”
陆茂咧嘴,这臭小子,当真是长大了!
胆儿!
早知道不给他免死金牌……这事儿闹的,要是不把常家小子弄死,以后还有何诚信可言?
我清河子爵,能赚下诺大家业,可全凭一个信字立足!
该从哪儿下手来着?
“你都听见了?还不快将此狂妄之徒拿下?”常坤气的俏胡子,这要是知道陆茂的想法,估计得当场吐血。
“这,大人,都是气话,上纲上线,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常少爷刚才不也……都是年轻气盛,还请大人体谅一二!”
章朗只能和稀泥。
要是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就最好不过啦。
哪个知府像我这般窝囊?
还想敲打人家,别被人家打死就是祖上积德!
我太难了……章朗想哭,躲被子里那种。
“你!”常坤本就不白的脸,此刻更是阴云密布。
他是章朗参加科举时候的主考官,以前见面,章朗都是以学生自居。现在叫他大人,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真要揪住不放,常新锋也得去做苦徭,这是他最小的儿子,常坤怎么舍得。
只是,就这样灰溜溜离开,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眼珠滴溜溜直转,常坤瞥见陆茂。这家伙倒好,混在围观的人中间看热闹,一副饶有兴致事不关己的模样。
“清河子爵,这事儿你怎么说?”常坤背起走,几步踱到陆茂面前。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就像是躲瘟疫,陆茂不禁有些脸红。
“咳咳,嗯,瑾儿放手施为,爹永远都支持你!”
陆茂喊完拱手:“大人,我说完了。”
噗!
常坤吐血,却咬着牙硬是咽了回去:“咱们,走着瞧。”
“是瞧着走,恭送大人,看着路别摔喽!”陆茂喊完,常坤伸手扶住护卫,脚下竟真个儿有些踉跄。
“啧啧,不愧是老乌龟,这都没气死,失败啊失败。”陆茂嘀咕完冷下脸:“臭小子,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爵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陆瑾深吸一口气:“爹,对不起,是孩儿冲动了。”
此刻的他,真心膜拜,这才是怼人的老祖宗啊!
“我说的是这个吗?”陆茂脸更黑了:“张虎李烁,少爷打架,你们就不知道背后捅个刀子?罚俸半年,再有下次,自己消失!”
陆瑾外焦里嫩。
有这样的爹,本少还有何惧?
只是苦了张虎李烁,他们是想帮忙来着,这不是刚抽刀子,就被知府大人叫停了么?
“少爷!”两人幽怨的看向罪魁祸首,半年俸禄,那可是几大百啊!
“行了,还能饿着你们不成?”陆瑾说完追上父亲,两个护卫眉开眼笑。
少爷,可比老爷还要阔绰!
陆茂听见脚步声,赶忙收起脸上笑容。
有了对儿子忠心的护卫,自己才能放心赚大钱啊!
当爹难,既当爹又当娘就更难了,要是她还在……
思绪有些远了,陆茂有些意兴阑珊:“为父很久没回府了,想趁着还未大雪,去看看你娘。”
“什么时候?”陆瑾知道,父亲书房里,有这一世母亲的画像,很大一幅。
“等气死那老乌龟!”
“您就不怕陛下怪罪?”
“大不了多花点儿钱,你爹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您牛!”
“你那什么会所今晚开业?爹去给你撑场哈。”
“您去不合……”
“就这么定了,脏死了快去换一身。”
陆瑾只能苦笑,谁让他是儿子来着。
得赶快把压轴节目换了……
本想开业爆红,现在,有点儿悬!
被雪梅伺候着换洗干净,已经是日落西山。毕基让人传过话来,说是要帮杜骁打点后事……
明明是被杜妍溪勾走了魂儿!
陆瑾也不勉强,省的毕基看见那条河出洋相。
雪梅和殷雨晴肯定不能带,聂赫银去护送陆茂带回来的货物,陆瑾便带着李烁张虎出门。
“少爷!”刘齐出现,陆瑾被吓的直往后退。
这次便宜老爸回府,一定要把他送走!
“少爷,大喜啊大喜!”刘齐还不知道自己进了黑名单,脸上挂着烂柿子般的笑容冲了过来。
“拉倒吧刘叔,您少给我报几次丧就不错了。”陆瑾警惕道:“先说好啊,不许耽误我去会所,今晚还要开业呢。”
“不耽误不耽误,您看这个。”刘齐将一张纸递给陆瑾:“短短半天,超市就卖出了上千两货,日进斗金,真正的日进斗金啊!”
陆瑾唰一下将纸抽走:“啊哈哈蛤!本少就知道……通知下去,补货一定要及时,千万不能断了。刚开始肯定火爆,以后就会趋于稳定,让大家都不要慌。”
“是是是,老夫这就亲自去补。”刘齐欢喜,差点儿把鞋都跑掉了。
总算是让少爷笑了,不容易啊!
心情倍儿好,陆瑾又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上千两算什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那才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得意忘形的陆瑾根本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早已悄然展开……
来到已经改为会所的画舫,陆瑾就被几个很大胆的姑娘给堵了。
毕竟是楼子,陆瑾可没兴致开什么清馆。
徐娘手底下的,全都留了下来,这几个可都是接客的那种。
“少爷为何要改节目,难道是人家跳的不好?”
“我们还可以更大胆,直到少爷满意为止。”
“要不少爷先看看……”
这些姑娘看着年轻,其实都已经是个中老手,否则也不可能答应跳宽衣舞。
现在围着陆瑾,一个个行止放肆,就差没把他吃了。
第36章 太聪明就是鸡贼
“停!”陆瑾压着火气:“不是不跳,是不能作为压轴,我这不是在让人改船舱了么?”
“船舱里怎么立竹竿?”
“就是,那也太窄了。”
“少爷,求你别撤我们……”
“放肆!”徐娘冷着脸进门:“一帮不识数的贱皮子,不去熟悉新场地在这儿浪什么?都不要命了是吧?”
几个姑娘闻言噤若寒蝉,陆瑾有些不忍:“唉,是我让她们来的,临时改变,本少也不愿意,只是不得不如此啊。”
“还不快走?”徐娘喝退姑娘才换了口吻:“少爷就是太惯着她们,这些贱人才敢放肆。”
陆瑾微微皱眉:“徐娘也是妈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少爷可是认为我太狠毒?红粉佳人化白骨,除去皮囊皆劣品。少爷可知,她们都是些什么样人?”
说着,徐娘倒了杯茶自问自答:“苏依,蒙城原太守之妾,毒害夫人子嗣未遂;荷儿,曦城原知府家丫鬟,因妒推主家少爷下河,还要我说下去么?”
“这般狠毒?”陆瑾倒吸凉气:“那个知府少爷?”
“自是无碍,否则她们怎可能在此放浪?”徐娘幽幽叹气:“真个是好人家,便是饿死,又怎会做这营生?”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陆瑾奇怪,徐娘有多贪财,他可是一清二楚。
否则也不会卖掉画舫,还要继续赚做妈子的钱。
“咯咯咯,若我说是为了银钞,少爷可会赏赐?”徐娘笑着,眼中却很平静。
“想得美,给你的月钱还有分成,都快赶得上请十个妈子的了。”陆瑾撇嘴:“不说算了,盯紧点儿,可别出现纰漏。”
徐娘拖长音应声是,也就不再多说,咯咯笑着,又拎着鞭子教训人去了。
看她嬉笑怒骂收放自如,陆瑾不禁骂了声老油条。
但既然人家不说,他也就省点儿力气。
马上就要开业,没工夫管别人闲事儿。
又不是八卦门弟子!
临时改了压轴节目,还要重新装修船舱,虽然不用自己动手,陆瑾也感觉到了时间紧张。
好在工匠们收了加倍工钱,都比平时麻利,华灯初上,画舫也点起了大红灯笼。
装修的时候都不接客,那些喜欢钻烟花柳巷的公子哥,几乎都知道画舫换了东家。
陆瑾又让人买来烟花爆竹,天没黑就放了一通,图热闹新鲜的客人自是络绎不绝。
这个时代的公子哥逛楼子,是件风流雅事,没人会因此而被诟病。
而能逛的起楼子,大多家底丰厚。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自然都读过书。
因此,这些富家子弟最喜欢伴着风月佳人,谈些诗词歌赋,附庸风雅的彰显才情。
其实都是装十三,都想被人高看两眼。
陆瑾要打造基地市花都第一会所,怎么可能忘了这个。
金手指一动,搜出一副千古绝对,挂在门口,如肉骨头般晃荡。
不多时,对联前就站满了人。
只是,陆瑾出品,又怎么可能会简单,那些公子哥一个个抓耳挠腮,却都无人敢去解对。
“子虚兄可有下对?妈妈可是说了,对上来,今后所有消费半价,今晚花销免费。”
“烟锁池塘柳!此联甚妙,愚兄还未想出来……”
“王植兄来了,他可是基地市第一才子……”
“王植兄你快看看!”
众公子哥纷纷让道,王植摇着扇子也不嫌冷,迈着八字步缓缓上前。
那样子,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欠揍。
也就是陆瑾在忙没看见,否则非脱了鞋再揍他一次不可。
之前在春香楼,王植本来已经抱上常新锋的细腿。
不料文比改武斗,这厮扔下人家独自逃跑,大好前途,自然无从谈起。
而这一切,皆因陆瑾而起。
王植可不是大度之人。
自从听说陆瑾要开画舫,还改名叫什么会所,王植就暗暗发誓,定要在他开业之时一雪前耻。
这些日子,王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苦读诗书,那叫一个悬梁刺股都不为过。
听到众人呼喊,王植不免得意起来。
听听,多么热切的企盼。
只有我,王植,对的出来!
这是何等荣耀?
这是何等威风?
这是何等……玩意儿?
“烟锁池塘柳?”
简单的五个字,像是五柄重锤,敲的王植脑袋嗡嗡。
连带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肝疼!心疼!
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王植兄可是不舒服?”
“难道是对不上来?”
“若是连王植兄都对不上来,这对子还有解么?”
众人哗然,王植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心生一计。
“此联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诸位请看,烟锁池塘柳,五行兼备意境悠远,根本就是无解之联。”
好心解释,可不是安了好心。
那些公子哥听完,纷纷嚷嚷叫了起来。
“管事妈子何在?你们这联根本无解……”
“挂出无解之联是何用意?欺我基地市无人还是怎地?”
“还说对出来消费免单,奸商……”
陆瑾正给父亲讲解剪彩程序,听见吵闹声,让徐娘接替自己忙跑了出来:“诸位不进去,在此吵闹却是为何?”
见他出来,众人纷纷指责,乱哄哄不成样子。
来者是客,陆瑾压下脾气大声喊道:“诸位诸位,本少也是基地市人氏,哪来欺人一说?此联绝对有解,而且不止一联……”
“胡说八道!还不止一联,大家别听他的,奸商,滚出基地市!”
有人嘶喊,陆瑾循声望去,看清面容,不由火冒三丈怒喝出声:“王植,又是你这不要脸的马屁王!”
他这一喊,春香楼那晚在场的哄然大笑。
那一晚,王植可是拍到了马腿……
“我刚刚就说他不行吧,你们都还不信。”
“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我告诉你啊……”
“那常少爷没要他吧?什么第一才子,就是个趋炎附势之辈……”
这帮墙头草……王植气的面红耳赤:“某瑾,休要东拉西扯,我们只论今朝。你这对联根本无解,大家不要受他蛊惑!他就是个奸商……”
“够了!”陆瑾忙着呢,没工夫跟这种鼠辈消耗,一声大喝将其打断。
“来者是客,本少既然做开门生意,就没理由据谁于门外,但你这种寡廉鲜耻之徒,恕不接待。”
说完,陆瑾便想回去开始剪彩。
“看到了吗,有人已经恼羞成怒。
第37章 和知府大人打架
还不止一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诸位切莫上当,如此奸商,大家难道还要受骗?
王某不才,在此发下愿请,劳各位齐心抵制此贼!
滚出基地市!滚出基地市!”
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陆瑾猛然转身,眼中,一抹杀意如剑!
商家开业,都讲究顺顺利利。
砸人饭碗,无异于取人性命。
两样,王植都占全了。
这件事解决不好,开业就成了笑话!
陆瑾猛然转身,众公子哥都被吓了一跳。
几个图热闹跟着喊的,呐呐的不敢再出声,甚至缩到了别人后面……
就连王植,也是猛地停顿,就像被人突然掐住脖子。
一只手却举着。
陆瑾突然笑了,那寒意,却似这初冬冷风。
不,应该说,更甚。
“胸无点墨空心竹,外强中干绣花枕。”
“自己对不出来,便要诋毁中伤,似你这般只会溜须拍马、毫无气节风骨,也配称基地市第一才子?”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都替你害臊,基地市第一败类,才和你所为相配。”
基地市第一败类!
毫无气节风骨,只会溜须拍马?
王植气的浑身颤抖!
还有那两句诗:胸无点墨,外强……
“你说我对不出来,我就对给你看。竖起耳朵,给本少听仔细了。”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一字一步,陆瑾缓缓走向王植。
“桃燃锦江堤?也是五行,居然,真有下联!”
“绝对,千古绝对!哈哈哈哈,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好工整,居然是这样的,我就知道瑾少爷胸怀大才……”
王植连连后退,怎么都没想到,这联,居然有解!
惊愕,恐惧,不甘!
“你说不止一对,我就不信还有!”
歇斯底里,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陆瑾脚下未停,依旧是不紧不慢。
“烟锁池塘柳,茶、煮、凿、壁、泉!”
古时的字,凿乃繁体,底部是金,写成鑿。
又是五行兼备。
“不止一联,天啊!”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茶煮凿壁泉,这,这这……”
“瑾少爷,真乃神人也……”
众人已经词穷,陆瑾却还未停下。
“知道你不会死心,在本少面前,你就是只蚂蚁。”
“听清楚了!第三句,烟锁池塘柳,炮镇海城楼!”
噗!王植吐血,捂着心口跌倒在地!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他一个都对不出来,陆瑾却能连出三句。
书,真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就受不了了?败类就是败类,我还以为你能撑到第四联的。”
陆瑾冷笑,众人顿时再起哗然。
“第四联?他居然还有?”
“我要疯了,这是真的吗?快打我一巴掌啊!”
“王植,废了……”
围观者都这般激动,王植就更不必说了。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虽然一直摇头,眼中的恐惧,却已经将他出卖。
此刻,王植已经后悔。
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陆瑾啊!
可惜,晚了!
陆瑾既然起了杀心,又怎会轻易的饶他不死?
“烟锁池塘柳,灯深村寺钟。”
寒风起,场中竟是鸦雀无声。
半响,喧嚣顿起!
在场的人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嘶吼呐喊发泄激动的心情。
四联,居然对出四联!居然真有四联!
陆瑾都被吓了一跳。
需要这么激动?
我连‘深圳铁板烧’都还没念好吧?
摇摇头,还想奚落几句,那王植已经翻了白眼。
这承受能力,啧啧!
弱的一笔,完全不是同等级别嘛!
联网电脑上的答案还有很多……
浪费时间!
转身往回走,却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陆瑾见机会难得,立即开始打起广告。
“诸位诸位,淡定!其实这联还有解,大家请听我说!”
这一喊,所有人都捂住了嘴。
还有,居然还有!
生怕漏了一个字,俱都竖起耳朵。
“汉字何等精妙,绝句不知多少。但今日是小店开业,里面备了酒水热茶,还有佳人正在等候。
吟诗作对本为消遣娱乐,大家可以边玩边想。本少在此承诺,再对出下联者,将成为会所顶级会员,吃喝玩乐终身四折!”
四折,成本价还不到这点儿!
陆瑾不可能做亏本买卖。
众人本来等着他说第五联,没想到是这茬,气氛,却变得越发热烈。
“瑾少爷请收下我的膝盖,以后您就是我老大了。”
这是想巴结混吃混喝的。
“求您了瑾少爷,再说一联,就一联啊!”
这是真想求知的。
“都让开让瑾少爷进去……”
这是,呃,真个来玩儿的。
可不管是哪种,都围着陆瑾,眼里冒着星星……
“诸位,这样好不好,等到开业大典完成,若是大家还猜不出,那我再说一个下联。”
都是上帝,一个也不能得罪,陆瑾只能拖延。
否则,今晚是真的别想开业了。
“真的还有?快快快,让开让开……”
“开业开业,别浪费瑾少爷的时间……”
其实,他们心里比陆瑾都急。
终于站上舞台,陆瑾看着一众小迷弟,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有了这些风流才子做坚定支持者,还愁会所赚不到钱?
“诸位请坐!感谢大家捧场,今天,是本会所开业之日。大家肯定很奇怪,会所,又不是店名,为何如此奇怪?答案即将揭晓。
下面有请揭幕嘉宾,会所幕后股东,本少的父亲大人,清河子爵上台!”
早就彩排过的仆役乐师等人鼓掌,那些个公子哥哄笑,之后便学了起来。
掌声雷动,陆茂满脸红晕,竟感觉脚下发飘。
初次觐见皇帝,也没这么不堪……
这小子,开业整这一出,还真是……
“咳咳,诸位少爷公子有礼。”陆茂学着儿子拱手。
“子爵大人客气!”
“给您请安啦。”
“某家拜见爵爷……”
乱纷纷的,众人都不敢托大,纷纷起身作辑。
“坐坐坐,那什么,咳咳,忘词了。”陆茂被众人打岔,一时间也是有些发窘。
众人又笑,却都是善意。
谁敢嘲讽他?
首辅常大人都能怼的吐血……
好歹也是横着走的人物,陆茂很快镇定下来:“看见诸位意气风发,本爵就想起年轻的时候,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
陆茂看向儿子,眼里有着亮眼光芒:“瑾儿也是,为父甚慰。”
第38章 联网也不是万能
听到这话,陆瑾有些鼻酸。
虽然相处不到三日,陆茂对自己的爱护,却让他很是感动。
穿越前,他没有机会尽孝。现在,上天弥补了这个缺憾!
“父亲!”陆瑾上前,并未跪倒,而是搂住了陆茂。
紧紧地,搂住。
“我爱您,永远。”
这句话,多少人都说不出口。
以前的陆瑾也是,现在,他说出来了。
台下,那些公子哥,不少都低下了头,或者转过身去。
甚至,有的已经泪奔。
他们之中,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更何况,是面对自己山一样坚强的父亲。
陆瑾,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说出了他们想说,却说不出口的那一句……
我爱您,永远。
我永远是您的儿子,不论身在何处。
我永远是您的儿子,不论贫穷富贵。
我永远是您的儿子,今生不够来世还想,永远,做您的孩子!
承欢膝下……
大好的日子……
“才说你长大了就淘气。”陆茂推开儿子:“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又闯祸啦?”
本来感动的一笔,听到这话,台下众人俱都忍俊不住。
都想起自己做了坏事,被父亲抓包时候的情景……
天下父亲,大抵如此!
用心良苦啊!
陆瑾也是哭笑不得,旋即反应过来。
这可是开业大典!歪楼了!
幸亏父亲机智。
暗赞一声,陆瑾笑道:“这不是看您忘词捧个哏么?诸位,揭牌仪式,现在开始!”
说完,一阵欢快乐曲声响起。
陆瑾看着陆茂,父子俩同时拉开了严实的幕布!
人间天上!
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嚯!”
众人倒吸凉气。
不是吃惊于那真金打造的大字,而是这人间天上的含义。
天上有仙居,自在得逍遥。
可如今,仙居已然在人间。
这是何等大气?
只是,他们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一队玉人便飘上了舞台。
对,就是飘!
各有造型,均是不动,却能缓缓移向舞台中心。
众人起身伸长脖子,都想一观其中奥妙,却什么都看不到。
而此时,那些造型各异的姑娘,已经随着乐曲声翩翩起舞。
“冰雪少女入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晴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声恨,一缕清风一丝魂……”
舞台之上,一盛装美女,踏着月儿状秋千缓缓落下。
那衣服,宛如仙宫霓裳,其中人,如同碧落仙子……
而她,也叫碧儿。
是陆瑾要力捧的会所头牌。
台下的人已经傻眼,连呼吸都快要忘记……
“臭小子,不愧是本爵儿,这些东西你都是哪儿学来的?”陆茂已经缩到舞台侧面的角落里,从后面,能够清楚看到舞台上那些机关。
“当然是自己想出来啦!不过是几组滑轮,还能难得倒您的儿子?”陆瑾得意的笑,眼里都是$$
故意将舞台边缘加高,就是为了让人家看不到。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可惜没有甘冰,要是再来点儿白烟,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古人都得抓狂。
可惜,联网电脑上搜到的办法很难实现,这时代哪儿找灭火器去?
台上一曲终了,欢呼阵阵,将还在搜索甘冰制作方法的陆瑾给震醒回魂,徐娘带着十数佳丽登上了台。
这些佳丽都是统一的服装,按照旗袍款式设计,脚上也都是高跟。
为了弄这些东西,陆瑾可是没少费心。
布庄关门,原先的裁缝伙计可都还在。
“各位公子少爷,为庆祝人间天上开业大吉,本会所为了回馈诸位捧场之谊,特别准备了游戏环节。
诸位请看,妈妈我这些女儿,可都还是头回出阁。
现在诸位手上都拿到了花环,谁若是能用花环套中她们,今晚就归谁所有……”
话都没能说完,漫天花环就飞了过来。
徐娘只能抱头躲下台去,还差点儿被套,要真那样,估计得被笑死。
台上都是未曾迎客的姑娘,套中就能为所欲为……
这种好事,哪个男人能不心动?
只是,花环只比脑袋稍大,加上一起往台上抛,难免会出现碰撞,又怎么可能套中?
众人失望叹气,近而不满起来……
“诸位别急啊,听妈妈我把话说完。之前的花环是免费,还有还有!不过嘛,想要花环,就得看各位的诚意喽。”
徐娘说完,便有心急的问道:“却不知妈妈要何诚意?”
“咯咯咯,说了别急嘛!”徐娘娇笑:“花环有的是,姑娘们也不会跑!”
众人皆笑,那问话的讪讪。
“诸位公子该知道,编织花环可也是费工夫呢……”
“你就直说,要多少钱。”
开楼子,就是为了赚钱,这些公子哥怎会不知。
“这位公子看来是等不及了呢,那妈妈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本会所的花环物美价廉,只需一两银子哟。而且如果成为会员,按照等级还能免费获赠。”
“那要如何才能成为会员?”
“公子这般捧场,您就是了!来人,给这位公子送上会员卡。”
众人哗然,都羡慕的看向这捧场王。
“会员有金银铜三种,都需先购买再使用。
铜卡一百两,每晚可获赠花环一个,所有消费九五折。
银卡一千两,每晚获赠花环十二,所有消费八五折。
至于金卡嘛,诸位真个儿想办?”
又是一片惊叹声,银卡都要一千两,是铜卡的十倍,那金卡岂不是要一万两?
一万两啊!都能把人砸死了。
所以,虽然徐娘话里带刺,却是谁也没有接腔。
一万两,就算拿得出来,也不敢花在楼子里啊!
传出去,还不被家里人打断腿?
除非是富得流油……
“我这是银卡!哈哈哈,银卡,一千两,一千两啊!”
有婢女送上托盘,那得到赠卡的人欣喜若狂。
一千两,即便是在这些富家子弟眼里,也是一笔不菲的零花钱了。
只是几句话,就换来一张银卡!
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这人忘乎所以得意洋洋。
这仇恨拉的!
目光要是能变成箭矢,此人已千疮百孔……
得了便宜连装乖都不会,也是个年少轻狂的主。
看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少人狂撇嘴。
狗屎运,有什么好得意的?
自己花钱才叫本事……
“本公子办了!”一个胖青年举起手中扇子,不忘给捧场王一个鄙视眼神:“金卡,能获赠多少花环?”
第39章 为送粮断情舍命
徐娘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笑脸:“都是金卡了,公子还要什么花环啊?
本会所的姑娘,公子看中谁就点谁。
仅限一人,当然,也只限于办卡当天哦!
以后的消费全部六折,这可是金卡会员独有的待遇!”
“嗷!”
狼嚎声差点儿没把屋顶掀飞。
想要谁点谁,皇帝选妃也就这样了!
胖子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甩出一沓银钞,蹿上舞台如鱼儿般穿梭其中……
分外灵活!
加上那些姑娘捎首弄姿争相讨好,看的众人眼红难耐……
“不就是一万两?本公子也办一张!”
“死就死,我也要……”
又有几个举手,生怕前面的把美女都挑走了。
只是,肯办金卡的毕竟少数,大部分人还是银铜两种。
即便这样,徐娘也收到手软……
办完会员卡,游戏结束,激烈的舞曲奏响,立即又将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歌照唱,舞照跳,大把银钞天上掉。
这不,客人还未散去,陆瑾就躲在包间里对起了账目!
“秦守,王诞,肖六满……怎么才八万两?黄启、韦景没来?”
“禀少爷,那黄启昨日骑马摔断了腿。韦景已经进京,想是准备秋试去了。”张虎恭敬回禀。
“算他们运气,本以为开业就能回本的……”陆瑾竟有些不甘。
“你都调查过了?”陆茂眼中带着精光。
“那是,孩儿还能打没准备的仗?”陆瑾笑了:“这些,可都是百商货行股东之子。”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陆茂放声大笑:“如此,为父就可以放心回……”
嘭!
没等陆茂说完,巨大的声响便传了过来。
惊叫声,怒斥声,呼救声不绝于耳!
“来了!”陆瑾豁然起身,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
甚至,上扬的嘴角,还带着些许,讥诮!
喧闹声只是一会儿,等陆瑾来到会所中堂,客人已经都被带走。
“谁是陆瑾?给洒家滚出来!”
一个光头,脖子上吊着拳头大的佛珠,月牙铲挥的呼呼作响。
除了他,还有数名男女,手中都持剑拿刀。
一看就不是善茬。
“瞎呀?本少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陆瑾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中门外面。
“嗯?”光头一脸狰狞:“找死!”
说着,脚一蹬地,加厚的船板四分五裂。
陆瑾后退:“我特莫刚装修的!一百两!”
光头已经冲出中门,月牙铲寒光闪闪:“到了地府,洒家亲自给你超度,不收……”
嘭!
话没说完,光头脸上挨了一脚,惨呼着跌进河中。
张虎一脸淡漠,冲中堂里那些人勾勾手指。
几个男女面色具变,刷刷抽刀拔剑就往外冲。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陆瑾大喝,好几下才把火折子吹亮,递到船头一个竹筒之上。
咻~嘭!
漫天烟花,一道倩影飘然落到陆瑾身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人被那些凶徒团团围住。
那光头也从水里爬了上来,瑟瑟发抖……
刚下过雪来着。
“儿子,千军万马呢?”陆茂缩在大氅里,有些紧张。
他对陆瑾的布置毫无所知,难免担忧。
“这不就是?张虎外号横扫千军,您儿媳,呃,比万马好唉唉唉,别揪耳朵……”陆瑾嚎的震天响,气的殷雨晴直跺脚。
他想说什么,殷雨晴心知肚明。
比万马好骑……
这个口无遮拦的坏人。
公公可还在呢!
殷雨晴红着脸偷瞟一眼,还好还好,陆茂一脸和煦!
“哈哈哈哈,故弄玄虚!陆瑾,把飞武遗书交出来!”一个青衫中年冷声喝道。
“直呼皇家姓氏该当何罪?飞武遗书没有,我倒是可以给你机会,写下自己的遗书去死。”陆瑾梗着脖子像是斗鸡。
“皇家姓氏!嗤!”中年竟是一脸不屑:“给我拿下!”
听到命令,那些个来充数的顿时抖了起来,一个个舞刀弄剑就要开打。
“住手!我看谁敢!”
一声怒喝,数人从岸边飞奔而来,李烁赫然在列。
当先的老者,一头白发甚是醒目,但那身手却是一流。
话音落下,人已经跃过船稳稳立在众人中间。
殷雨晴见老者落下,眼眸微深。
陆瑾有些嫌弃的拉着她退后两步。
老者浑身都是酒气,道袍脏的看不出本色,一只鞋还破洞,居然能露出三个脚趾头,裤脚也是一高一低……
也就那头白发还能看看。
怎一个邋遢了得?
“云清道长宋别离?你们三丰派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些!识相就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中年横剑,色厉内荏。
之前还自称本座。
李烁等人冲了过来,其他人将中年一伙反包围,他自己则来到陆瑾身旁。
“少爷,幸不辱命!”
陆瑾哈哈笑道:“不辱不辱,明晚给你放假,让会所里的姑娘好好伺候一番。”
气的殷雨晴又想耙他耳朵,李烁讪讪的不敢应声。
常新锋假传消息,又怎能瞒得过子爵府的私兵。
要知道,子爵府私兵可都是各门派弟子中的佼佼者。
陆瑾有没有飞武遗书,他们能不知道?
于是乎,李烁便去联络各大门派,戳穿了常新锋的毒计,更是带回了一众帮手。
“别人的事情可以不管,清河子爵府,老道今儿就管定了!”云清道长双手叉腰:“咋地?不服来啊?看谁满地找牙!”
中年脸色阴鹜却不敢答话,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信奉拳头为大,能动手尽量不哔哔。说错话,真有可能满地找牙!
三丰派可是陆朝道门牛耳,江湖上谁人不知?
而这云清道长,更是化劲高手,成名已久威名赫赫。
真动手,很可能输。
“好大的口气!”
又生变故,一个轿子,从河对岸踏浪而来。
四名看起来柔弱的姑娘,脸带面纱单手抬轿,脚点河面轻若无物。
居然,会飞?
陆瑾看的目瞪口呆,手上却无端端痛了一下。
“老婆,我就是带着欣赏的眼光,研究研究这个轻功。都蒙着脸,你当我能透视啊?她们跟你撞巾了呢,以后给你做个口罩哈。”
口罩是何物?
殷雨晴冷哼,弹指将一枚铜钱打出。
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却见水面上一道水纹荡漾,有东西很快的缩到岸边去了。
“不过是障眼法,也就骗骗外行。”殷雨晴脸上遮着面纱,看不出悲喜。
第40章 大家都吃饭了吗
没有面纱也难看得出来……
轿子里飞出一丈红绸,卷在画舫桅杆之上,又是个带面纱的女人冲了出来。
那四个抬轿的也是高手,虽然轿子沉了,但都翻身跃上了甲板……
对着殷雨晴,怒目相视!
“那是啥?”陆瑾仍旧不解。
“就像你设计的舞台,两根绳子,轿子固定其上……”殷雨晴混若未觉,无视陆瑾父子外任何东西。
“那也够厉害的。”陆瑾贼眼滴溜溜的直转,不知道又憋了什么坏主意。
坐轿子的女人一袭红衣,站稳之后收起红绸笑了起来:“我当谁那么大胆,原来是殷师妹啊?”
“我们日恒教一脉单传,高攀不起。”殷雨晴语气清冷,手上却有些用力,握紧陆瑾。
“你我本是同宗,殷师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会是有了情郎,教义都忘了吧?”红衣女人语气造作,听的人起疙瘩。
陆瑾却是目不转睛!
脑海里,联网电脑。
电量,百分之九、百分之十……
充电宝!
“原来是你!”陆瑾叫了起来:“紫韵!”
红衣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陆公子好记性,那晚失约,人家也是不得已呢。”
陆瑾还想再说,殷雨晴一步踏住,竟是挡住了他的视线。
呃?陆瑾一头黑线!
你这样我还怎么充电?
偷偷探出头,从头到脚扫描紫韵。
殷雨晴眼中寒意渐甚:“这里没有飞武遗书,滚。”
被她呵斥,紫韵也是一僵,但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媚态:“都不认我这师姐了,你说我就信吗?除非,陆公子肯让人家,全身都搜一遍。”
陆瑾点头如啄米,这种要求,他乐意,相当乐意……
“除非我死!”
陆瑾猛地一抖,赶紧缩到殷雨晴身后。
碗里的和地里的,先吃哪个,他还是能分的。
其实,雪梅和殷雨晴,或者别的美女,也能让金手指充上电。
就是过程辛苦一点,时间久了一点,电量少了一点……
那也不能让殷雨晴寒心。
这是陆瑾做人的底线。
“那你,就去死吧!”
紫韵突然变脸,红绸飞射,竟是毫不留手!
红绸似箭,电射而来。
殷雨晴同样挥袖,一柄短剑闪现,削中红绸,竟发出金铁交鸣之音!
两人一动手,其他人也都打了起来。
张虎李烁忙护住主子,虽然自信能将这些武林败类击退,却也不敢大意。
数十人在甲板上厮杀,若不是陆瑾为了开业加宽加厚,这会儿都得掉进河里。
好在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客人和会所里的姑娘们都已经逃到岸上,远远的躲着看戏,俱都是兴奋不已。
“瑾少爷被围了,咱要不要去帮忙?”
“上,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那就看着他身陷囫囵?那楹联第五对可还没说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你家里不是有武师吗?”
“肖六家还有护院呢你咋不问?”
“行了行了,只冲你怀里的姑娘,瑾少爷一定要救。”
“喜欢?没你的份儿……要不报官?”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更何况几十号公子哥。
很快,这些人分做两拨,一部分留下监视和保护那些美女,一部分去报官和找人帮忙。
而肖六满,正在去报官的人当中。
他的父亲肖席霖,正是百商货行股东之一!
一路狂奔,报官的几人来到府衙,却没能见到章朗,说是下乡体察民情去了。
府衙总共就那几个衙役,肖六满觉得还不如自家护院,便又带着人去找城守。
谁知来到兵营一看,除了看门的一伍士兵,空空如也!
“远安县剿匪?怎么会这么凑巧?满哥,现在咱们如何是好啊?”
一个清瘦公子满头大汗,急的都要哭了。
这人是肖六满发小,名叫谢槿知,平时主意最多,这会儿却是慌了。
“是啊肖少爷,城中无兵,那些又是江湖中人,怎么办呐?”
“咱们已经尽力,若是有个好歹,也是瑾少爷命该如此……”
其他几人俱都沮丧,肖六满却怒了:“放屁!什么狗屁的命?那些人以武犯禁,换了你我,还能等死不成?”
“可现在知府大人和城守俱都不在,咱们还能求助谁去?”谢槿知哀叹。
“还有一人!走,虽然他不一定会……”肖六满话没说完,已经朝着城中疾奔而去。
另外几个见状,咬着牙再次跟上。
此时的他们,身上已经不见纨绔习气,只剩下满腔赤诚和善良……
此时,会所画舫甲板之上,陆瑾还在看戏。
紫韵袖舞翻飞,殷雨晴剑法犀利,两人旗鼓相当犹如惊鸿仙子……
“哎呀起开!”陆瑾不满的将张虎扯到边儿上:“没事干就去帮忙,别挡着本少……嚯,再踢高点儿,这裙子咋那么长?”
殷雨晴气的连劈两剑,把刚收腿的紫韵逼的连连后侧,手腕翻转,剑尖削去她肩头一片衣裳。
“削的好!老婆加油!”
殷雨晴面色刚缓和,就听这货又来一句:“把她削成乞丐装……”
“闭嘴!”
两女同时怒喝,互视一眼,又都举起各自兵刃。
“那什么,点到即止哈别伤了和气!”
“闭嘴!”咻!
一支匕首钉在了陆瑾脚尖前面,差点儿就刺中指头。
殷雨晴怒不可遏:人家为你拼命,你倒好,居然想看狐狸腿……
攻的越发犀利,终于占了上风。
匕首被打飞,红绸早已断裂,紫韵一时间捉襟见肘,心中一慌,招不成招。
刷!短剑停在紫韵喉咙上,却并未前刺。
“停,冷静!冷静啊老婆大人。”陆瑾大喊着冲了上来:“都是一家人,赢了就行,消消气消消气哈。”
殷雨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不顾师命,杀了面前的紫韵。
“紫韵姑娘,别动!大家都别动,听我说句话。”陆瑾提高音量:“飞武遗书,真的不在我这里。”
和云清道长对战的中年,此刻嘴角一丝血水,却还是十分顽固:“不可能!本座有可靠的消息,飞武遗书就在此人身上。”
“还可靠消息?白痴。”陆瑾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中年本来还不服气,想撂狠话,陆瑾却不再看他:“你们所谓的可靠消息,不就是首辅常坤放出来的?”
“你?”紫韵愕然,随即便想到了什么,脸上终于没了那种媚意。
第41章 帮百姓办些实事
反而,有些冰冷……
“你们都被耍了!其实飞武遗书,一直都在常家。”
陆瑾亦是冷笑。
常新锋敢陷害自己,他就敢祸水东引。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间,两人只能活一个!
你有张良计,本少还能没过墙梯……
“不信是吧?谁不知道常坤除了是首辅,还是鄂国公之后?
当年鄂国公为何所向披靡,连太祖都要敬他三分?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其中缘由吗?”
中年不甘:“飞武遗书是陆元从圣教偷的,怎么会在常家?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
陆瑾呵呵笑了:“你怎么知道太祖偷了飞武遗书?你看见了?就算是真的,太祖还能自己带兵冲锋不成?”
鄂国公常遇,每战必前,逢敌必克,世人皆知。
为什么?难道说就真的没有比他厉害的了?
不见得!
陆瑾的意思,就是告诉这些武夫,就算太祖偷了飞武遗书,也会交给前锋大将。
而他自己,只会在后面运筹帷幄。
事实还真就如此,只不过后来生了变数,陆瑾并未全部猜中。
当然,这也不是他关心的。
只要能让这些人去找常坤父子,目的就达到了。
紫韵其实已经信了,她可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更重要的是,一直待在基地市,她可是曾亲眼目睹,常新锋和陆瑾两次互殴……
“还不信?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那就等着好了,我估计,很快常坤就会带兵来剿。
借你们之手除掉清河子爵府,再杀了你们灭口,可惜他低估了本少。
放人!哦哟,我们得快点儿溜喽,不然被人乱箭射死可无处喊冤呢。”
说完,陆瑾真就拉着父亲上岸,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难道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中年说完看向紫韵:“不知圣姑有何高见?”
“春夏秋冬!”紫韵没理中年,说完,纵身一跃,竟是飞向另一边的河岸。
完全没靠道具。
四个婢女躬身行礼,之后便朝城中去了。
她们,可没圣姑紫韵那般实力。
中年脸上阴晴不定,一挥手,也带着人离开了画舫。只是他们刚走,陆瑾就被众人簇拥着折了回来。
“瑾少爷真是吉人天相,害咱们白担心一场。”
“是啊是啊,肖六满还带人去报官了呢。”
“官兵来了咱们怎么说啊?”
众人邀功请教,陆瑾听了不禁奇怪:“肖六满?就是青绸布庄少东家?”
“可不就他,秦守他们还回家叫护院了呢,应该也快到了……”
陆瑾没想到,肖六满秦守他们,居然会救自己。
虽然他不需要。
“不用担心,本少自会处理。多谢大家仗义出手,这样,今晚诸位的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哦!瑾少爷威武……”
“瑾少爷,现在能不能把第五联告诉我们了?”
“是啊瑾少爷,我们等得好辛苦……”
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顿时再次热烈起来。
陆瑾哈哈大笑:“这个自然,听好了啊。烟锁池塘柳,烛镌河坝松!”
烟锁池塘柳
桃燃锦江堤
茶煮凿壁泉
炮镇海城楼
灯深村寺钟
烛镌河坝松
一联五对!旷古绝今!
不料,听着大家低头吟诵,陆瑾再次抛下重磅**。
“此联还有下对,还是那句话,谁能想出来,人间天上会所金卡免费奉送,终身四折消费!”
哗然声大作,还有下对!
居然还有?怎么可能还有?怎么可以还有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
众人癫狂,身为父亲的陆茂却已经麻木。
短短两天,从前的傻儿子,已经带给了他太多惊喜!
自己也该去还愿了,正好云清道长也在……
念及此,陆茂笑道:“唉,老了老了,实在是熬不过你们年轻人,为父就先回醉仙居了。”
冬季,天黑的本来就早,这一出出的,居然才到亥时三刻,也就是十点左右。
不过看出父亲也是真累,陆瑾不想他太抄劳,便示意张虎李烁:“我让人送您,父亲早些歇息。”
陆茂摆手:“不用!云清前辈,醉仙居还有几坛好酒,不如在下陪您喝上几杯?”
浑身酒气,云清有多嗜好这杯中之物可想而知。
当下爽快答应,殷勤备至的护着陆茂就回去了。
其实陆瑾也累,只是一想到接下来……
正想着,就见有一条火蟒正在快速奔来。
陆瑾冷笑,送上门找抽都这么积极!
转而大声喊道:“还等什么?都燥起来,乐师,徐娘,跳最热的那一曲。”
众人一听又是齐声叫好。
之前的那些已是终生难忘,这最热的一曲……
瑾少都推崇,必是极品!
很快,乐师开始弹奏,换了特定演出服的姑娘们鱼贯而出。
这一曲快节奏的舞蹈,陆瑾可是无数遍在脑海里联网,才集另一个时代最火的艺人舞蹈排练出来的。
别的不说,光是耗费的电量,都够他和两女折腾几天……
这样的舞蹈,别说那些公子哥了,就连殷雨晴都看的目瞪口呆。
虽然有些动作,殷雨晴觉得太过分了,可就是无法挪眼……
连她都这样,那些公子哥就更不必说了!
只是,总有人来扫兴。
才跳一半,一队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就冲了进来。
乐师们有的还陶醉在曲子里,姑娘们也没能及时收住……
于是乎,当先冲进来的士兵也傻眼了。
前面的傻眼不要紧,后头的又看不见,直接撞的满地头盔。
哪儿有一点儿晶锐部队的样子?
御林军呐!
常新锋父子俩威风八面,被众将士护在中间,鼻孔朝天的往里走。
这个陆瑾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知凡几。
江湖仇杀,纯属误会。
可怜的清河子爵府大少爷呐!
连台词都想好了……
刚进门,踩在被绊倒在地的士兵身上。
嘭嘭!父子俩双手伸长,呼一下就扑在了地上。
乐师和姑娘们此时已经僵住,那些公子哥也都转身。
结果,常家父子五体投地……
“啊呀呀,这怎么使得?当不得大人如此大礼啊!”
陆瑾假意搀扶:“几个江湖败类,想不到居然惊动了大人。可即便大人来晚了,也不必磕头赔罪啊。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啊!我的手!”常新锋惨叫。
陆瑾慢吞吞抬脚:“常少爷,这就是你不对了,我想扶常大人,你干嘛伸手,妨碍本少的脚落地来着?”
第42章 兄弟同心赴难关
踩人还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一众公子哥哄然大笑。
常坤总算是被扶了起来,没见到自己猜测中的场景。
反倒是自己父子,进门就是五体投地。
还有那么多人看着……
肯定会传出去,以后脸往哪儿搁?
气的要死,却又没有办法。陆瑾刚刚都说了,他是被江湖败类惊动,来救人的……
若是否认,堂堂首辅大人,深夜带兵来此作甚?
逛楼子么?
这要是否认,脸倒是有地儿搁,午门刑场呗!
权衡利弊,常坤深吸好几口气,才将怒火压下。
“本官听人举报,说有江湖中人要对尔等不利,这才带兵前来查看。”
“爹!”常新锋毕竟城腑不够,又恨陆瑾要死,自然不想就此罢休。
“多谢大人!”陆瑾大声将其打断:“大人来办公事,常少爷好像没有公职在身吧?”
“闭嘴!”常坤瞪了儿子一眼:“小儿是怕老夫夜里受寒,才孝顺陪同左右。既然无事,老夫便不打扰诸位行乐了。”
脸已经丢大了,再待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常坤只想赶紧走。
“且慢!大人深夜为了百姓安危奔走,本少实在是无以为谢。想请大人喝杯水酒,又恐污了大人清誉。
素闻常少爷最喜与民同乐,既无公职在身,可否赏脸与我等谈诗弄乐,饮酒赏花共享这大好时光?”
陆瑾说完,那些公子哥也都纷纷开口。
这些无少年,看到常新锋父子来查看,还以为两人能冰释前嫌。
甚至有不明就里的,已经在说和他们。
真能和解,传出去必然又是一段佳话。多单蠢啊!
殊不知,根本无解。
陆瑾一直微笑附和,甚至放低身段。
心里,却是杀意翻腾。
只要常新锋敢留下,明年今夜,便是他的忌日。
“常少,您就给众位一个面子,小弟也想谢谢你呢。”
就连肖六满都加入了劝说行列。
之前去找常新锋,他本来满心忐忑。
可常新锋听到消息,居然立即就请动了首辅大人。
这是化解两人恩怨的最好时机,肖六满想。
“不了不了,多谢各位盛情,家父最近抱恙,本少还得侍奉左右……”
常新锋依旧是百般推脱。
已经斗了这么久,他怎会不知道陆瑾的想法?
在人家老爸头上种草,留下,岂不羊入虎口?
绝对不能留下。
哪怕拂了基地市所有富家子弟的面……
“既然常少爷不肯赏脸,咱们也不必贴冷屁鼓。来日方长,挡着人家尽孝,要是治咱一个无德之罪,岂不冤死?”
陆瑾见人家死活不留,目的达到,也就拉下了脸。
让他虚与委蛇,比打架都累。
拂了这帮公子哥的面子,他常新锋如何在基地市立足?
众人已经劝的口干舌燥,奈何常新锋就是不松口,此时已经大为不满。
这么多人都留不下你,以为自己是宫里那位啊?
给你脸了还?
“肖公子秦公子,今晚有劳二位和大家了。您二位可一定得留下啊!”
陆瑾这次是真心的。
紫韵那些人不定什么时候动手。
肖六满和秦守,居然肯放下父辈与陆瑾的恩怨,他不能看着人家去送死。
“这,那就多谢瑾少爷款待了。”
肖、秦两位,本还想问问常新锋,为什么不与陆瑾和解。
现在,兴趣缺缺!
谁特莫喜欢看人脸色?
“哈哈哈哈,这才是兄弟嘛!”陆瑾大声说道:“来啊,奏乐,欢送常大人父子上路……”
听到陆瑾的话,常坤握拳。
指甲,瞬间扎破手心。
恭送他们父子上路……堂堂一国首辅……
“爹!”
啪!
五个带血指印,常新锋跌倒在地,惊愕非常。
“废物!”常坤嘴唇发抖:“马上给我滚回京都!立刻!”
“爹,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我现在给你的就是!你以为陆瑾为何要留你?他是想要你的命!”
常坤痛苦的闭上眼:“那些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现在他还活着,死的就是你!”
“这!他们敢?”常坤难以置信,他可是堂堂首辅的儿子,还有那么多的御林军……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特莫才是傻子!”常坤竟爆了粗口:“太祖都敢杀,何况是你!来人,马上给我把他送回京都!”
常新锋瑟瑟跌倒,眼中一片晦暗。
是啊,那些人连太祖都敢行刺,他算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块,砸了自己的脚啊!
直到被拖上一艘乌篷船,常新锋才赫然惊醒:“回京应该北上,为什么要坐船?”
护送之人看向他,像是在看傻子……
“居然溜了!”
陆瑾正在打拳,听到消息立即收手:“跑的倒快!嘿嘿,这样更好,出了基地市地界,就不关本少的事儿了。”
常新锋逃走,紫韵等人必然以为他有飞武遗书……
“继续!”殷雨晴冷着脸,手上握着一根柳条。
“休息会儿嘛!”陆瑾腆着脸耍赖,殷雨晴丢了柳条就走。
“我练,练还不行吗?”陆瑾赶忙高声喊。
“是你自己说要成为高手的。”殷雨晴停住,直勾勾盯着陆瑾。
“是是是,嘿……!”陆瑾假笑,手上无力的耍着招式:“你不是说,我过了最佳习武的年纪,我们永不分离,有你就够了啊!”
殷雨晴认真的很:“即便如此,学一些,也可强身健体。再说,有些地方我不便跟着……”
比如会所!
殷雨晴没有言明。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陆瑾也认真起来,一招一式,竟有了些模样。
“贤弟!”毕基黑着脸进来,身后除了文荞,还跟着十来个锦鱼卫高手。
陆瑾见状一把将其拉到身旁:“你们干什么?锦鱼卫了不起啊?基哥别怕,我爹和那位说得上话,他们不敢把你怎样。”
“瑾少爷您误会了!”文荞身上,居然也是飞鱼服。
陆瑾只担心毕基,听到他说话才发现。
“叛徒!枉我和基哥对你那么好,每次逛楼子都带你,上回还给安排两个美女伺候,没想到……”
十来个锦鱼卫捂嘴偷笑,文荞那砖块般的脸,腾一下通红。
什么威信都没了!
以后我咋带队啊?
“贤弟!不关文荞的事,是我,有话要和你说。”毕基忙打断他。
再说下去,不定抖出什么。
没见苏公公一脸铁青?
锦鱼卫众人中,一个微胖锦服中年,面白无须。
第43章 原来我不是富少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员外。
“不必说了!”陆瑾上前一步挡住毕基:“我把话撩这儿,想抓我大哥,从本少尸体上踩过去。留什么遗言?有兄弟在,没人动的了你。”
谁要留遗言了?
毕基哭笑不得,心里却满满都是感动。
这兄弟,没白交!
“是吗?”苏公公拉住文荞,一开口就露了底。
那声音,跟锯木头似的,男女不辨。
“你当咱家不敢?小小一个子爵府少爷,也敢和锦鱼卫对抗,你眼里还有王法?”苏公公怪声怪气。
“少给本少扣帽子,知道本少是谁就给我放聪明点。不管我大哥犯了什么罪,本少今天都扛了,大不了进京面圣。”
陆瑾说完,毕基眼里已经满是泪光,那苏公公脸色居然好了不少。
只是,他仍不打算罢休:“误国,你扛的起么?”
“不用你来……”陆瑾猛地停住:“什么罪?误国?哈哈哈哈,你是猴子派来的逗笔么,哈哈笑死我了。”
“就算是,本少扛了,咋地?”陆瑾突然变脸:“雨晴,放箭!”
毕基想拦,苏公公却对他使了个眼色。
殷雨晴可不管这些,陆瑾说什么就是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一支烟花点燃。
咻!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那十来个锦鱼卫有些紧张,想抽刀,被文荞狠狠瞪了一眼。
一帮傻缺,主子不急你们急?
呼啦一下,李烁张虎带着私兵冲了进来,见是锦鱼卫,不明所以。
“愣着干什么?给我围了。”陆瑾一脸冷意:“不想吃苦乖乖束手就擒,有什么事我自会向圣上交代。若是抵抗,死伤自负!”
李烁张虎面面相觑。
这可是锦鱼卫……
少爷是真傻了!
可不听命令,绝对没好果子吃!
算了,反正有老爷兜着。不是说会向圣上交代么?
一挥手,私兵们将文荞等人围了起来,亮出兵刃,手都有些抖!
兴奋啊!这可是锦鱼卫!
“哈哈哈哈!恭喜储君殿下!”苏公公居然笑了起来。
在叫谁?储君?
这莫不是傻子?
陆瑾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几人鱼贯而入。
“哪个不开眼的在本爵……”陆茂话音戛然而止,擦了擦眼,躬身驼背踮起了小碎步:“参见储君殿下!”
太子?殿下!
陆瑾已经当机,迟迟未能重启。
这特莫也太扯了吧!
见他愣愣看着毕基,陆茂只能伸手拽衣摆:“瑾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快跪下?”
毕基忙去扶陆茂:“叔父不可,自家院里,那些繁文缛节就去了罢。那什么,贤弟,这就是我要说的。为兄无意隐瞒,实在是不得已……”
“你!”陆瑾张了张嘴,一头栽进殷雨晴怀里。
不装晕还能怎么办?脸往哪儿搁啊?
好尴尬啊!
被人七手八脚抬进房间,陆瑾心跳声像打鼓。
居然是储君!害自己丢那么大脸,还是结拜兄弟呢!哼!
“别装了人都走了。”殷雨晴关门,坐到陆瑾身边。
“我去,丢人死了。”陆瑾往人家怀里拱:“我居然和储君结拜了,真特莫狗血。你说他还会当我是兄弟吗?他可是储君啊,未来的陆朝皇帝……”
“顾不如君,何需自贬?”殷雨晴抓住他的贼手:“在雨晴心里,你永远是世间唯一。”
“老婆你真好!”陆瑾坐起身:“不行,自古帝王最无情,我要和他割袍断义!”
说着陆瑾真个跳了起来,拿了短刀便往外走。
殷雨晴扶额,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可,自己不就喜欢这样的他么?
赶紧跟了过去,别又生了其他事端……
“爵爷生了个好儿子啊!只是陛下那里,实在不好交代……”
苏公公和颜悦色,之前那番做派早已收敛。
哐当一声,陆瑾持刀进门:“基哥!不对,储君殿下,我要和你割袍断义!”
毕基,不对,此时已经是陆基了。
头痛欲裂!
他在基地市所为,那位已经知晓,下了圣旨斥责,陆瑾还来这出!
不对,他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就有辱国体了?
都是陆瑾拉着去的,楼子没逛成惹一声稍!
毕基看向结拜兄弟:说好的有难你当……
想割袍断义,做梦!
“没义气!”
陆基翻了个白眼。
出来混,最怕就是别人说自己没义气!
陆瑾气的头发直立!
“我没义气?我没义气会把杜妍溪让给你……呜!干什么?理亏了吧?”
陆瑾还不服气,完全不顾储君殿下的感受。
站在后面的殷雨晴扶额,她就知道!
“你拉我去逛楼子,本君如今被父皇训斥,焦头烂额。你现在割袍断义?还有理了?你割啊!”
陆基拉下脸,冷哼一声转身回座。
“圣上骂你?他骂你什么?查贪官治奸商他骂你?我去跟他掰扯掰扯!”陆瑾收起刀,不割袍了。
其实他就是试试陆基。
有个储君做大哥,这样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真当他傻么?
“胡闹!”陆茂拍桌而起。
有外人呢,架势得做足了。
手疼都顾不上。
不过这臭小子倒是运气,居然和储君拜把兄弟……
以后再狠夸,这会儿还得拿出当爹的威风。
“圣上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就连你爹我,想见陛下都得准备个几十万银子呢。”
苏公公咧嘴,这话说的,陛下又不是楼子里的姑娘……
可不敢乱说。
“瑾少爷有所不知,此次陛下生气,其实另有原因。殿下乃国之储君,现在有人以失德之罪弹劾,居心叵测啊。”
苏公公这是有意缓和,之前试探,可是把人家都‘吓晕’了呢!
他可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
大内总管,还能抛高就低不成?
储君能有兄弟朋友,苏公公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像宫中那位,孤家寡人。
先帝留下个烂摊子,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龙椅都还没坐热乎,居然就有人惦记。
能不气吗?
最是帝王无情家,那位苦啊!
“搞事情?哈哈,本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基哥放心,兄弟明天就送你回去,看谁敢在咱哥俩面前嘚瑟。”
顺带看看三宫六院……
当然,这话陆瑾是不会说滴!
“不割袍了?”陆基脸上有了笑意。
有陆瑾在,说不定真能让那些人灰头土脸。
看看常新锋父子就知道了。
“殿下三思!”苏公公作揖:“此时六部三公都对您……现在回去,肯定步步维艰。陛下的意思是,让您有所挽回,也好堵住悠悠众口啊。”
第44章 好消息接二连三
“对对对,还是陛下英明。基哥在外面竖起贤名,等于是隔山打脸啊。到时候咱再回去,看谁还敢叽歪。”
陆瑾见缝插针的拍马屁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至理名言呐!
“谈何容易?”
陆基皱眉:“那常坤待天巡守,东洲地界都已跑遍,杀了不少贪腐。加上本君没有皇命,人也才带几个,这该从何下手?”
就算是储君,没有皇帝的任命,也是不能插手地方政务的。
更何况他是偷跑出宫。
而且常坤虽然人品不咋地,办差却不含糊,手段也是相当老辣。
他查过一遍,即便还有贪官污吏,肯定也是隐藏的很深。
短时间内想有所建树,难!
“又不是一定要查案。”陆瑾嘿嘿笑道:“捞名声嘛,吹就是了。”
“少卖关子,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知子莫若父,陆瑾一笑,子爵大人就想捂紧口袋。
虽说现在陆瑾是赚了点儿小钱,还不够他自己造的。
变聪明是好事儿……
太聪明就是鸡贼。
“简单,搞宣传呗。花点儿钱请人吹,把基哥的贤名吹出来不就得了?当然啦,也不能瞎吹,那样人家也不信呐。
交给我了,不出三天,基哥就能名扬基地市。三个月,保证名扬天下!”
陆瑾信心十足。
别的不会,吹牛还不会么?
就剩一张嘴了。
“不知瑾少爷要如何,那个宣传?此事可大可小,半点儿不能疏忽啊。”
苏公公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事关储君名声。
兹事体大啊。
“本少办事,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爹,给点儿钱呗。”
陆瑾腆着脸笑,还不停的瞟太子爷,那意思,您懂的!
“你不是刚赚了八万两吗?”陆茂撇嘴,不是不想给,而是生气。
拿老子的钱去送人情,那是你哥!
我大哥那份儿可才送到工部……
“没了。”陆瑾伸手:“别小气嘛,大不了过几天还您。”
陆茂翻白眼:“你吃银钞啊?八万两,一晚上就没了,老子就是再有钱,也不够你败的。”
这是真生气了。
八万两啊!又不是八个铜板,你说没就没……
“公公勿怪,那些钱,他给投进布庄和药店了。加上之前超市购房尾款,确是没了。”
殷雨晴帮忙解释了一句,陆茂顿时眉开眼笑。
“臭小子也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想把布庄药铺真关了呢。这是十万,爹身上就这么多,不够让人回家取去。”
一沓大额银钞,拍的陆瑾咳嗽连连。
钱,真的能砸死人啊。
有了钱,陆瑾怎会跟自己父亲计较,拉着陆基就走。
不多时,迈着八字步的陆瑾就进了粮铺,私兵加上锦鱼卫,几十号苦力硬是将里面的东西一扫而空。
“这些不够,再给你一万两定金,马上给我再运五十万斤过来。”陆瑾学着他老爸,一小叠银钞拍在了掌柜身上。
那掌柜的再眼拙,也认得出文荞等人身上的飞鱼服,连声应下哪敢推诿。
“瑾少爷,小的多嘴问一句,您身边这位是?”
掌柜正眼都不敢去看陆基。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是金色长衫,貂皮大氅,雍容华贵。
金色,可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
而且还有规定,全金色的布料,只有宫里的能用。
至于分封出去的王爷世子,不好意思,半身都不许用。
都是绣些金色图案穿在身上。
至于陆瑾家这种,除了金子,身上就别想带其它金色的东西。
“您扶着墙,站稳了吗?这是当朝储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陆瑾说完飒然一笑,带着以后的靠山上了马车。
“储、储君!天爷!储君来买我的米了?”掌柜的扶着墙都差点儿摔倒。
店里的伙计,以为他不舒服,就去搬陆基坐过的太师椅:“掌柜的您坐会儿!”
“别动!”掌柜高声大喝:“别动,这可是储君坐过的,搁宫里就是龙椅,马上把这椅子给供起来……”
伙计也吓了一跳,刚刚锦鱼卫来搬米,他就觉得奇怪,原来是储君驾到……
储君居然来粮铺买米!
储君买米干什么?
很快,储君来粮铺买走所有米的消息传遍了基地市,就连知府章朗都给惊动了。
章朗早就知道毕基是太子,这会儿听到消息,带着人就着急忙慌追了上去。
他刚从乡下视察回来,到处都是饥荒。
储君买米,还一下就买了几万斤预定几十万斤……
基地市百姓,有福了!
章朗带人追到城门口,陆瑾正在发愁。
粮食确实是给饥荒百姓的,造势嘛,也不能凭空捏造不是?
可买了粮,陆瑾却不知道该给谁。
或者说,该先给谁。
先帝的烂摊子四处漏风,百姓皆苦。
眼看又是冬季,青黄不接,肯定都在饿肚子。
区别在于,有的已经快饿死了,有的还能吃个半饱。
先期只有几万斤粮食,自然要给最需要的那些。
可陆瑾不知道哪里最缺粮食啊!
至于陆基,就更不知道了,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
“下官章朗,叩见储君殿下!”
“草民等叩见殿下!”
章朗带着衙役们跪了一地,听到喊声,城防军值守的,进城出城过路的,也都赶忙跪了下去。
太子啊!
不少人偷偷打量陆基。
见他一身金色长袍,又是丰朗神俊,赶忙都低下头。
“平身!”陆基淡淡开口,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陆瑾不禁撇嘴,这装的……
旋即又想到是自己让人家非穿成这样……
“章大人来的太及时了,听说你去乡下巡查,正好有事问你。”陆瑾缩着脖子躲在车上,冷的不想动弹。
“瑾少爷可是为了这个?”章朗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寒冬将至,百姓困苦,储君殿下宅心仁厚买粮救助,天降圣恩!”
这老狐狸,八字还没一撇就歌功颂德,上道!
陆瑾鄙视一眼,拿了纸摊开,上面详细标注了基地市周边各县乡的情况,正是他现在所需。
“章大人是什么意思?殿下买粮食了?”
“好像是,你看那些马,拉的应该就是!”
“给我们?不可能吧?”
百姓议论纷纷,眼中都带着企盼。
“章卿无须如此,百姓困苦,本君亦责无旁贷。如今冬至,尽些绵薄之力也是应该。”
陆基说完转向诸多百姓:“众位放心,朝廷不日即将运送大批粮食抵渭。本君在此立誓,绝不让一人饿死,若有饥寒丧命者~”
第45章 诸事妥当年关近
“由吾扶棺!”
话毕,全场寂静。
而章朗,额头汗如雨下!
若有饥寒丧命者,储君扶棺!
若有……他这脑袋……
谁敢让储君扶棺啊!这不是要老命吗?
真死了人,他这知府怎么交代?
章朗后悔的要死。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耍小心思了,躲在府里跪搓衣板不知多好……
半响没人说话,陆基不禁有些心虚,扭头看向自己的不良贤弟。
这些话,可全都是陆瑾教的。
堂堂一国储君,真给百姓扶棺,宫里那位得气死!
“储君!储君……”
突然,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百姓大多连字都不识,不知该如何感激,只能疯狂的喊储君。
绝不让一人饿死,这是何等霸气!
若有,扶棺,这是何等牵挂?
只有将他们,草芥一般的百姓放在心里,高高在上的储君,才会立下这样的誓言啊!
呐喊,声震九霄。
陆基,却赶忙躲回车厢。
大冷的天,穿再厚,站在外面吹这么久的风你试试?
陆瑾笑的没心没肺。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差点儿砸了。
“章大人,上车来,具体情况你跟我们说说。这要是真饿死人,就成天大笑话了。”
陆瑾知道,章朗此刻肯定恨死自己了,也不忍心折磨人家。
他可是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
章朗本不敢逾越,想到饿死人的后果,一咬牙爬进了车厢。
“殿下,您,唉!您太鲁莽了啊!”
如丧考妣,命都要没了,章朗也豁出去了。
“基地市府治下五县,有三县百姓缺粮,近二十万人食不果腹,这要是有人饿死,下官,下官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越说越难过,章朗趴在车厢板上嚎啕痛哭。
储君若真在自己的属地给人扶棺,他九族都不够砍的。
“才这么点儿人?太好了。”
陆瑾刚说完,就被章朗扑上来掐住了脖子。
以穿越前的人口来算,三个县才二十万人是不多。就陆瑾老家,七八线的小县城,何止百万……
章朗以为他在说风凉话……
“竖子祸国,老夫跟你拼了!就是你蛊惑太子……”
没被掐死,陆瑾差点儿被他吓死。
居然猜对了!
这主意,可不就是他出的?
好歹跟殷雨晴学了两招,陆瑾双肘下砸打掉章朗的手,抡起巴掌就是一耳刮子。
啪!
陆基也吓了一跳。
和知府大人打架,他帮是不帮?
“你特莫疯了?不就二十万人吗?掐死本少你有粮食给他们吃?”
陆瑾也是火大,被美女扑还能忍,章朗一个糟老头子……
传出去脸还能要?
“你!你!”章朗气的差点抽过去:“才二十万?你知不知道这要多少粮食?”
“二九一十八,还不到两千万斤,单吃光饭啊?看你那点儿出息,我子爵府养不起吗?”
无尽鄙视!
陆瑾是真的不怵。
一斤粮食才三十文,一两银子是一贯千文,十万两就是三百多万斤的粮食。
而且陆瑾算的,是每人每天一斤粮食,三个月的总量。
就算是这样,也才七八十万两而已。
只会所开业,就是八万银钞进账!
子爵府养不起吗?
只吃光饭的吗?
都能一天吃完一斤米吗?
激动个锤子?
看着陆瑾翻白眼,章朗愣住了。
清河子爵府!他居然忘了这茬!
这可是天子登基祭典的赞助商,当朝第一富户!
区区二十万人,养不起吗?
自己居然急疯了要掐死陆瑾……
冷汗再次冒了出来,章朗努力扯动嘴角,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
“瑾少爷您冷不冷啊?下官给您暖暖脚呗!”
陆基噗呲一声赶忙收住,脸都快憋紫了也不敢笑。
惹恼陆瑾,打脸都是轻的。
“滚粗!”
陆瑾将手里的纸糊在章朗脸上:“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统计清楚,别遗漏了那些偏远之地。真饿死人,你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是是是,下官省得,下官告退、告退!”章朗说着就要离开,脸不光疼,还酸。
假笑太累了!
“等等,”陆瑾叹气:“升米恩斗米仇,去发个布告,给粮食可以,得还。这样,反正冬天地都是闲着,就让百姓把地租给我,然后做工换粮。”
“这,百姓把地都租给少爷,来年岂不是还要饥荒?”章朗谈起正事,顿时就认真起来。
“只是冬天,就这三个月。家里没有壮劳力的,妇孺孩童也可以去帮忙烧火煮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定要把这个说清楚。”
“瑾少爷宅心仁厚,老夫代基地市百姓稽首了!只是瑾少爷租地,这寒冬时节,可是什么都种不出来啊。”
“本少要种,它就得给我长。嘿嘿,要不要打个赌啊?”
章朗哪里敢接,忙不迭的摇头,连滚带爬出了车厢。
这个瑾少爷,古怪异常,还是离远点儿安全。
他怕,陆基却来了兴致:“贤弟真能在冬季里种出东西?”
“那是,”陆瑾一脸得意:“这天下就没本少做不到的事儿。怎么?基哥想玩一把?”
“要真能种出东西,倒是可以省下不少粮食。你要什么尽管直说,无论结果如何,本君有的尽可拿去。”
陆基知道他的本事,眼中也有期待。
寒冬种地,若是真能收获,于整个陆朝都是件大好事。
陆瑾笑了笑,眼中带着戏谑:“真的?那我要这天下……”
我要这天下……
陆瑾目光烁烁,似笑非笑的神情,最是让人讨厌。
愣了半响,陆基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就在陆瑾再开口之际,却听他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还不行,但若有朝一日,本太子荣登大宝,你尽可自己谋划。其实,若是可以,我更愿意做个富家翁,便如叔父那般。”
对清河子爵,陆基是真心拜服。
那一声叔父,喊的尤其顺口。
能以一己之力,短短十数年创下亿万身家。区区子爵,却能力压三公,就连父皇,都得喊一声皇堂弟……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若真有,便是望子成龙了罢?
“咳咳,天下美女!”陆瑾瞪大眼的看着他。
“虾米?你个太子怎么能有这种想法?撂挑子去做富家翁,对得起陛下和黎民百姓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基握拳,差点儿把椅子扶
手掰断!
居然还教训起本太子……
说话不大喘气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