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之所以会出现错觉（求订阅）
“首先，内镜下图像不理想，应该是镜头和目标太近了。镜头几乎贴到rt，原因是镜子拉的太狠，太贴rt，然后rt就跑到右边去，这里你向前推一下镜子可能会好一些。”吴冕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第二，困难主要是反复滑脱镜子。
但是细究过程，在前期插管切开扩张时并没有发生滑脱现象，掉镜子发生在手术后半程，这与手术时间长有显著关系。所以本次操作尽可能缩短时间，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先把通道尽可能做顺畅。”
“把柱状气囊扩大到12mm后，进网篮造影从下往上取石，注重了推镜+up的细节动作，透视可见标准的倒“七”字形。这么做，您会发现镜身很稳。”
“然后把网蓝送至肝总管，加压注水，瀑布式冲洗胆管。”
“这时候就可以开始激光碎石。做激光碎石的时候一定要兼顾母镜和子镜，同时都要看；做超大结石，是先用激光碎石，化整为零，按传统办法进去碎石-取石。”
“梁主任，我说的您都记下来了么？”吴冕问道。
“吴老师，我记下来了。”梁主任连忙说道，“这么做就可以么？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先按照我说的做，要是有问题，我马上赶回去。”吴冕很肯定的说道。
梁主任有些犹豫，但吴老师的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梁主任，我把刚刚说的话用语音再给你发一遍。”吴冕说道，“要是不行，抓紧时间告诉我，不用客气。薛院长，车停一下，要是那面不行咱们掉头回去。”
后半句话，是吴冕和薛春和说的。
“谢谢，谢谢。”梁主任心里由内而外的感激吴冕吴老师。
他想的简直太细了，生怕自己逞强，有些细节没有记住，要再说一遍。而且连救台的可能都做了准备，以免自己着急。
梁主任还真就担心这一点，不过吴冕这么说完，他放心多了。
很快，一条条语音发送过来，梁主任开始按照吴冕说的进行操作。
最开始镜子拉的有点狠么？那就试着轻一点。往里一推，一送，spyglass的镜头果然比上次操作要稳定许多。
这次梁主任按照吴冕的手法，注重了推镜+up的细节动作，透视可见标准的倒“七”字形。
spyglass镜头没有再次出现“滑”的感觉，而是稳稳的出现在胆道里。
在送入镜头的瞬间，梁主任仿佛感觉到那种莫名的手感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很神奇，根本说不清楚，但梁主任偏偏觉得这是事实。
一瞬间，身上的铅衣都没那么沉了，梁主任精神大振！
做激光碎石的时候一定要兼顾母镜和子镜，吴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加重，肯定是相当重要的。
梁主任进spyglass看一下，注水冲洗-看见结石，随后兼顾母镜与子镜，用双频激光u100+碎石。
双频激光u100+碎石，其优点是对胆管壁没有损伤，但要在直视下碎石才安全。所以吴老师反复强调要母镜、子镜对准结石，相当于瞄准后再扣动扳机。
这里是最应该谨慎的地方，梁主任心里明白。
激光准确命中，本来梁主任是想多点位碎石，结果因为结石太大，非但没碎，反而直接打出一个“隧道”出来。
虽然还是有波折，但梁主任知道吴老师说的是对的。现在已经初步完成，只是把这颗巨大结石打碎，要费点时间而已。
一次又一次，经过3次激光碎石，梁主任终于把小石头都给取出来。
梁主任再进镜子进去看一下——从左右肝管至末端已经没有成型的结石，附壁的碎渣完全可以自行排掉。
现在患者的胆汁引流非常好，直视下已确定无残留结石，完全没有必要再去用球囊拖拽造影看，放根鼻胆管就结束了手术。
李教授直到最后都没反应过来，他虽然听的很清楚，但许多细节以他的水平根本意识不到。他只是感觉很神奇，吴老师一段语音的指导，梁主任就把手术给拿下来了。
脱掉铅衣，梁主任根本没有半点疲倦，他直接把电话打给护士长。
“护士长，手术室的监控视频，找谁调阅？”梁主任问道。
手术室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怔了下，主任要调视频监控干什么？难道手术室丢东西了？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主任，要找保卫处。”
“我去找。”梁主任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患者的心电监护，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急匆匆的跑去保卫处。
梁主任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要去保卫处调视频监控，可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心里猜测的办法。
第一个慢性胰腺炎的患者检查、手术之所以做的那么顺利，甚至给自己一种技术飞跃的错觉，是因为有吴老师在。
这个想法萦绕在梁主任的心头，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吴老师只是代替了护士的位置，帮着自己扶镜子，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手术这么顺利？
来到保卫处，孙处长已经在等他。
“梁主任，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你们丢什么器械了？还是丢了什么麻醉药品。”孙处长问道。
一般来讲，临床找保卫处调去监控视频，只有这么两个可能。再有一种是出现医疗纠纷，要来取证。
可是取证一般都是医务处负责，基本没有临床主任亲自出面的。
看梁主任一脸急吼吼的表情，孙处长心里疑惑，难道说他是在手术室里偷情，被拍下来了？
这事儿偶尔有发生，很多年前有一段视频被放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梁主任看起来浓眉大眼、老实憨厚，还干这事儿呢？孙处长脸上浮现出来男人都懂的微笑。
不过梁主任心里着急，没注意到孙处长的微表情与动作，来到监控室，说道，“孙处长，我要看ercp室中午11点30分到13点的监控画面。”
“嗯，好的。”孙处长说道，“梁主任，我在这儿方便么？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336 怕是疯了
“你们都先出去。”孙处长见梁主任没说话，表情严肃，心里更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这老货估计不行，而且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却没有躲闪、闪烁的目光，孙处长判断到。
保卫处的孙处长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觉得应该是梁主任手下的哪位出了问题。
他把其他保安都撵出去，聚精会神的和梁主任一起看监控视频。
调整到梁主任需要的时间，孙处长有些惊讶，人很多，好像是在做手术。
嗯，有提前量，一定是这样！
孙处长打起精神，眼睛都不眨一下，认真看着视频监控。
画面里人来人往，越看他越是疑惑，现在看肯定不是偷东西，这么多人，但凡事有点脑子也不会选择在这时候下手。
可也不应该是那种事情，如果是，不应该是晚上发生么？
奇怪，梁主任这是干嘛呢？
难不成是手术中丢了什么东西，下不了台？孙处长想到。
这也是一种极端情况，不过一般发生于外科手术室。
手术结束，器械护士清点器械，发现少了某一样东西，或许是一条纱布、或许是一根缝合针。总之不管少了什么，都要找到，而且必须要找到，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医生、护士找遍整间手术室，那个丢失的小家伙还是找不到的时候，就会上报医务处。
当然，也有人壮着胆子想要心存侥幸的结束手术。万一呢，是吧。
可一旦有谁提出这个要求，手术室护士这时候就会严厉拒绝，尤其是手术室护士长，泼辣到让所有外科主任畏惧。
所有提出这种要求的外科医生，肯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1周不敢出现在手术室。
别的医院不知道，至少医大二院的手术室护士长绝对有这种风采。
要是实在找不到，患者、医护都不能离开，只能采用最后一招——来保卫处调取监控视频，从手术最开始的时候一帧一帧画面寻找。
可梁主任是内科医生，要做手术也是内镜手术，并不涉及这些。甚至他们所谓的“手术”在孙处长看来，根本都不算是手术。
连手都不刷，那还叫手术？
随着监控画面一点点过去，两个人出现在屏幕上。一个身影很熟悉，是薛院长，已经调离医大二院的薛院长。另外一个看起来很年轻，身材高大、匀称。
哪怕穿着宽松的隔离服、哪怕隔着监控画面，依旧能感受到他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满满的力量。
这个年轻人站在手术室里，如同鹤立鸡群一般。他就是那只鹤，薛院长、梁主任、其他医生就是鸡一、鸡二、鸡三……
孙处长越看越是迷茫，完全不知道梁主任来自己这里要做什么。
偷眼看梁主任，他一动不动，双手拄在下颌，眼睛瞪的圆滚滚的，一眨不眨的看视频。
很快，那个年轻人站在梁主任的身边，开始手术。
“孙处长，这里，帮我放大一下。”梁主任忽然说道。
“呃，放大？”
“嗯。”
“这个年轻人干什么了？是实习生还是薛院长带来参观的什么人？是他弄坏了器械么？”孙处长一边操作监控系统，一边问道。
此时孙处长已经没了什么兴致，又不是桃色事件，自己裤子都脱了，梁主任竟然给自己看这种东西。
“说什么呢，这是吴老师。”梁主任说道。
“吴老师？那是谁？”
梁主任没理睬孙处长，眼睛盯在视频监控上，而此时他的手已经从下颌位置挪开，做出一个很古怪的姿势。
孙处长觉得眼熟，他对比了一下，发现梁主任是在模仿那个年轻人的动作。
梁主任不断要求暂停，回放，弄的孙处长不胜其烦。
1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孙处长终于等到了一个电话，他借口有事，赶紧溜走，让人来帮着梁主任摆弄视频监控的回放。
真是，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劲爆的画面，没想到梁主任把自己这里当作示教室，他竟然跑到保卫处来“学习”！
简直太过分了！
孙处长心里唠叨了几句，熬到时间下班，回家接孩子、做饭、遛弯、看电视。
一觉起来，第二天一早，孙处长来到保卫处，看见眼圈黑乎乎像是熊猫一样的值班人员。
“昨晚出事了？”孙处长问道。
值班的人难掩疲惫，打了一个哈气，“孙处，梁主任看了一晚上的视频监控，我一直陪着，累死个人。”
“……”
孙处长怔了一下，看了一晚上的视频监控？梁主任那岁数还能熬夜呢？
赶紧来到视频监控室，打开门孙处长就惊呆了。
梁主任穿着白服，头发似乎比昨天要长，胡子也像是雨后的杂草一般茁壮生长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只是他的眼睛里放着贼亮贼亮的光，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在捻动，左手做着奇怪的动作。
他怕是疯了吧！孙处长心里想到。
“梁主任？”孙处长赶紧叫了一声，他是真怕梁主任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猝死。
梁主任似乎没听到，还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难以自拔。
“梁主任，您这是怎么了？”孙处长拍了拍梁主任的肩膀，心里好奇。就算是什么劲爆的监控录像，也不至于看一晚上才是。就算是看一晚上，身体也得能扛得住才是。
“啊？”梁主任被拍醒，先是吓了一跳，但马上不高兴的瞪了孙处长一眼。
“您这是干嘛呢？”孙处长好奇的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梁主任离开那个玄妙的世界，顿时感觉到全身疲惫。他抻了个懒腰，全身酸疼。
回头看窗外，已经是第二天一早。
梁主任完全无视了孙处长，拿出手机，谨慎的想了想，随后拨打微信语音通话。
一边打电话，他一边站起来离开保卫处。
孙处长看着梁主任离开，见他的背弯下去，一个声音传来。
“吴老师，您好，没打扰您睡觉吧。昨天您帮我配台，我研究了一个晚上，有几个问题……”
疯了，老梁估计是疯了，孙处长心里想到。
337 棘手的患者
马萨诸塞州纳提克市郊区的一家私人医院，幽静安宁，小鸟不时的叫着，岁月静好。
但岁月静好只是表象，医院顶楼的会议室里，气氛肃杀，仿若凛冬将至。
ceo杰克·琼斯坐在会议长桌的一端，看着对面投屏上的各种医疗数据，面色阴冷。
患者是一名来自中东的王储，78岁的他早已经失去了成为国王的可能，但他却有着崇高的地位与……海量的金钱。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金钱却无法逆转机体的衰老。
他的肌肉渐渐松弛无力，心脏也开始出现问题。虽然有最先进的科技进行治疗，但还是走到了二尖瓣重度关闭不全、大量返流伴有心脏功能衰竭的这一步。
在杰克·琼斯看来，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已经直面死亡，或许是现在、或许是不远的未来，他会在某一个时刻安静的死去。
这是最好的结果，总要比心脏功能衰竭，用机器延长没有意义的生命要强很多。
在1个月前，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来到美利坚，寻求治疗办法。经过最顶级的专家会诊，首先排除外科手术的手段。
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年龄已经太大了，心脏功能尤其差，开胸手术对他来讲根本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老年人的确很难承受开胸手术的巨大打击，哪怕是全麻，也可能让阿普杜勒·阿齐兹那颗老弱的心脏随时随地停止跳动。
阿普杜勒·阿齐兹因为地位与金钱获得荣耀，可也正是地位与金钱，没有医生愿意抱着巨大的风险为他进行外科手术治疗。
手术失败，阿普杜勒·阿齐兹庞大的家庭、遗产继承等一系列复杂问题的矛盾将要被引发。而作为术者的人，毫无疑问会被推向前台，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全美、以至于全球顶级的心外科医生会诊，最后决定用介入手术的方式进行微创治疗。
二尖瓣位于人体的心尖部，是左心房和左心室之间的瓣膜。二尖瓣就像是一扇门，阻挡住血液进入左心房。
当各种原因影响到二尖瓣，出现器质性病变的时候，随着心脏收缩，一部分血液正常进入主动脉；但因为二尖瓣关闭不全，另一部分血液进入左心房，并不参与血液循环。
如果只是少量返流，人体自身能够适应，这是所谓的代偿期。
但随着二尖瓣返流越来越多，流入左心房的返流量可达左心室排血量的50%以上。
在这种情况下，左心房除接受肺静脉回流的血液外，还接受左心室返流的血液。
因此左心房压力的升高可引起肺静脉和肺毛细血管压力的升高，继而扩张和淤血。同时左心室舒张期容量负荷增加，导致左心室扩大。
一系列的反应下来，患者的情况愈来愈差，最后突破平衡，连下床散步都成了一种极为奢侈的事情。
患者只能在病床上躺着，尽量减少身体对动脉血的需求，给衰弱的心脏以苟延残喘的机会。
兰科公司的二尖瓣夹子作用有限，临床试验只能对一部分、很少一部分患者有效。
但因为各种压力影响，以及阿普杜勒·阿齐兹的身体情况与意愿，所以才做了介入手术下的二尖瓣闭合术。
而且阿普杜勒·阿齐兹的二尖瓣返流在某种程度上比较适合兰科公司的新产品。
微创手术对患者的打击很小，在阿普杜勒·阿齐兹的承受范围之内。杰克·琼斯也知道介入治疗下的二尖瓣闭合术只能对患者的病情有一定的益处，但却无法根治。
能延长几年的寿命，阿普杜勒·阿齐兹对此也很满意。
所以在23天前，由塞班·卡尔教授进行介入手术，用兰科公司的新耗材给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做了二尖瓣闭合手术。
手术……效果一言难尽。
术后阿普杜勒·阿齐兹的确有了一定的好转，这是让人精神振奋的消息。可1周的时间都没过去，患者的情况急转直下，又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心脏功能衰竭。
在兰克公司控股的私立医院里经过一连串的抢救，阿普杜勒·阿齐兹才勉强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回到神的身边。
因为情况急剧恶化，阿普杜勒·阿齐兹所在的家族邀请世界顶级的心脏外科医生、循环介入医生进行会诊，会诊的地点就在兰科公司的这家医院里。
“情况已经很明确，我还是建议冒险进行外科手术治疗。”一名循环介入的医生说道，“超声评估显示，患者后叶脱垂范围极大，达23mm，p2 和p3均有脱垂，反流颈宽度达13mm。严重二尖瓣反流导致患者心功能很差，血压较低。塞班·卡尔教授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事实证明介入手术还不完善，没办法……”
接下来的话杰克·琼斯没有听，他相当反感这种说法。他知道这名医生的意思，但这名医生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否定了兰科公司多年以来的努力。
“外科手术有巨大的风险，我相信没有任何一名医生愿意做这台手术。哪怕是塞班·卡尔教授能说服王储的话，我也不会做这种成功率不足30%的手术。”来自梅奥的史蒂芬·戴德利穿着白服，坐在椅子上说道。
做为来自梅奥诊所的医生，号称世界心外科最强术者的史蒂芬·戴德利给出意见的分量还是很重的。除了远在天边的吴，没人能无视他的判断。
他直接切断了外科手术的可能性。
但是史蒂芬·戴德利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说道，“即便是30%的可能性成为现实，外科手术巨大的创伤依旧是一个问题。术后康复，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还是有一半以上的几率死亡。”
“这就是我的建议。”
“介入手术已经证明受限于现有科技，没办法完成这个无法完成的使命。”塞班·卡尔教授反驳道。
接下来，介入医生与心外医生展开了一场争吵，让杰克·琼斯心烦意乱。
手术失败，不仅意味着无法取得那个位于中东王国的友谊，更严重的是兰科公司投入巨资研发的二尖瓣夹子无法应用在临床上。
338 一定掰开看了（盟主lunar_coco加更2）
虽然卡尔·琼斯并不是医生，可是介入手术使用的耗材是兰克公司的，治疗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尤其是一直和兰科公司合作密切的西达赛奈医疗中心心脏介入专家塞班·卡尔教授认为，介入手术没办法完成对阿普杜勒·阿齐兹的治疗。毕竟微创治疗二尖瓣关闭不全，还要受限于现有科技。
看着两面的人争吵着，杰克·琼斯有些烦乱。心烦意乱中，猛然间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心里。
吴似乎说，他有办法把二尖瓣闭合术变成完整的手术，而不是有着极大限制的那种。
本来对于找吴冕合作的事情，虽然还没过几天，但是杰克·琼斯本来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吴的意思很明显，他的野心也很大——想要技术！
而技术这个词是现在最避讳的。
大门已经在缓缓关闭，杰克·琼斯知道，帝国已经失去了下一个时代的制高点，现有的所有技术是帝国苟延残喘、甚至翻盘的机会所在。
但一个不成型的技术算是技术么？杰克·琼斯自己问自己。
他有些厌恶的看着满屋子正在争吵的人，静静的站起来，转身出去。
“给吴打个电话。”杰克·琼斯走出会议室，和他的助手说道。
“是的，先生。”助手马上执行杰克·琼斯的意志，没有丝毫延缓。
电话接通，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杰克，我的老朋友，很高兴能接到你的电话。”
“吴，你之前在邮件里说的事情是真的么？”
“当然，我已经准备开展这项技术。”吴冕的声音像是艳阳般高高挂在天空上，让杰克·琼斯心里平生一股子温暖。
但是温暖过后，他却觉得有些冷。兰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投入巨资研制的二尖瓣夹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最后定型，怎么吴那面竟然成功了？
杰克·琼斯有些遗憾，吴要是白人、是盎格鲁人的话，那该有多好。
而且他太自信了吧！
杰克·琼斯随即心中有些微微愤怒，仿佛吴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就等着自己拿着技术和钱去他所在的地方进行投资。
“吴，我没说答应你的要求。”杰克·琼斯沉声说道。
“亲爱的杰克，我也没说一定要你们兰科的技术。”吴冕爽朗的笑着，“我正在准备，估计1周之内就可以开展类似的手术。”
“……”杰克·琼斯怔住了。
他知道中国有这种传统，不管买来什么都要掰开看看，然后进行仿制。
这种事情在从前来讲叫做侵犯知识产权，是一种降维打击，是美利坚手里的利器。
可是随着一个崭新的工业化文明迅速攀登科技树，他们拿出来了美利坚没有的东西。现在很多制高点的科技，比如说量子通信、5g项目，美利坚都想买点回来，然后掰开看看怎么制造。
当然，掰开看看，然后仿制，这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全球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有能力、有心气买回来东西掰开看看的国家并没有几个。
就像是很多年前吴所在的国家卖给狗大户的东风3，只是当镇国神器在用，他们完全没有掰开看看的想法。
换句话说，要是连这种生产力水平的国家都见天琢磨买个导弹回去掰开看看怎么造，这世界还他妈能要了？
但这种领域并不包括医疗耗材！
吴所在的国家，自己生产的医疗耗材只有便宜这一个优点。杰克·琼斯瞬间失神，他第一个想法是吴带回去了兰科的新耗材，并且被掰开看了……
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掰开看，而且在最短的时间仿制出来！
卡尔·琼斯心里骂了一句，语气也变得极为不友善。
“吴，我想你侵犯了知识产权。你没有得到兰科有关技术的授权，所做的一切……”
“亲爱的杰克，你的傲慢与自大让我感动。”吴冕笑呵呵的说道，“你认为只有你们兰科能生产二尖瓣夹子？你们的那种东西……说实话，我懒得用。禁忌症太多，只有a2p2 区的二尖瓣关闭不全患者才是有适应症的患者。你难道不觉得适应症范围太窄了么？”
“……”卡尔·琼斯怔住了。
“你们的研究没有前途。”吴冕很肯定的说道，“对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回国后仿制了你们的技术？我的天，亲爱的杰克，你简直太幼稚了！”
“……”
“我已经掌握了全领域二尖瓣狭窄的手术技术，西达赛奈医疗中心心脏介入专家塞班·卡尔医生一年做一百多例手术，在我们看来这只是乡镇医院的水平。哦，你那不叫乡镇医院，应该说是社区医院水平。”
杰克·琼斯瞬间无语。
他无法相信吴冕的话，但过往的事实证明这位天才医生说的每一句话最后都得到了应验。
“吴，既然你已经掌握了相关的技术，为什么还要兰科的资金与技术？”杰克·琼斯抓住吴冕话里面的一个漏洞，旋即问道。
“真是难以想象，杰克先生。”吴冕的声音严肃了一些，他说道，“我们之前合作的很愉快，兰科是一家伟大的公司，所以我想要帮助你们，并且得到你们的帮助。可是亲爱的杰克，你却认为你们的技术是世界领先的，这真是很难让人相信。”
杰克·琼斯疑惑起来，难道兰科的技术已经落后了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
有关于心脏介入手术的研究，兰科每年投入巨资进行研究，以此保持自己在技术上的优势。
至于吴所在的国家……没有一家公司的产值能比得上兰科每年科研经费的投入。
这种差距是巨大的，是无法弥补的。
吴一定是在说谎，一定！卡尔·琼斯心里在呐喊。只是他的疑惑带着点心虚，因为在电话对面说话的人是吴！
“杰克先生，我正在和我的人做手术训练，这是绝密的。但是我相信不久以后，你就要飞过来，带着你的资金与所谓的技术过来。”
“吴，你简直太自信了！”
“不，我是有把握的。”吴冕笑着回答道。
339 完美（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6）
吴冕挂断电话，看着面前的奥文·罗斯柴尔德笑着说道，“兰科的人，认为我必须他们的技术。”
“你有解决办法了？”奥文·罗斯柴尔德问道。
“嗯，他们的脑子都是短路的，一条路走到黑。”吴冕耸了耸肩说道，“我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在3d模拟人上使用，效果还是不错。”
“吴，要是有一天我老了，全身都能换新的么？”奥文看上去很随意的问道，但吴冕注意到他的手指触摸在专注指环上。
“大脑的克隆技术还不成熟，除了大脑之外，其他器官都可以。”吴冕说道，“所以，要保护好你的大脑，一直等到思维技术成熟的那一天。”
“我会的，马斯克正在搞类似的试验。”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
“躺下，我给你换药，小林塔今天应该可以试试传感器的应用了。对了，你那枚戒指叫专注指环？为什么不叫贤者指环？”吴冕问道。
“哈哈哈，要专注做一件事情，这个名字很棒！”奥文·罗斯柴尔德笑着躺下。
吴冕给他换药，查看血运与神经反射。
“吴，你知道兰科为什么会收到邮件后主动找你么？”奥文·罗斯柴尔德问道。
“应该是什么人有二尖瓣关闭不全的问题，他们的技术解决不了。”吴冕很随意的说道，“对了，女王的心脏怎么样？”
“据说很棒，她们家族有长寿基因。”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真的很想切片研究一下，你看女王的年龄和身体情况，真是让人羡慕。”
“别说这么反人类的话，最好别当着我的面说。”吴冕笑道：“奥文，小林塔恢复的很好，试一试你的专注指环，要是理想就可以出院了。”
一向淡然的奥文·罗斯柴尔德表情忽然严肃，右手拇指摸着食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拇指轻轻摩挲，仿佛在触碰情人的手。
“吴，时间会不会受到限制？”奥文问道。
“别一次性注入太多液体就可以。”吴冕很认真的说道，“皮肤、血管没什么问题，要看看你的神经系统怎么样。”
奥文·罗斯柴尔德点了点头，右手拇指换了一个角度，也没见他用力，小林塔开始充满了活力。
男人之间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很尴尬，只要取向正常的话。
但吴冕是一名医生，他一早就对奥文·罗斯柴尔德手术术后的设计有着极大的预期，这一切都已经复盘过很多次。
所以他没有惊讶，而像是欣赏出自自己手的艺术品一样看着小林塔茁长“生长”。
几秒钟后，奥文·罗斯柴尔德惊喜说道，“吴！我能感觉到！”
吴冕点了点头，询问了几处相关的信息，奥文一一如实回答。就像是吴冕预想的一样，一切都很顺利。
“吴，如果我不碰专注指环的停止键，是不是能一直这样？”奥文·罗斯柴尔德问道。
“是的，奥文。”吴冕笑了笑，“时间由你决定。”
奥文·罗斯柴尔德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认真感受已经离开自己3年的小林塔的存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很快，这种欣慰的情绪变成优雅，只是在优雅的下面隐藏着无数的冷漠与冷酷，一如他在金融市场上杀伐果断一般。
“试试看最后一步。”吴冕看着奥文，不愿意去猜想他的内心世界。
奥文的手指又换了一个角度，10秒钟后，各种愉悦的情绪褪去，顺利进入贤者时刻。
看样子是没问题，吴冕笑吟吟的看着奥文·罗斯柴尔德。
又过了几秒的时间，奥文·罗斯柴尔德从贤者时刻走出来，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如释重负，“吴，很神奇！不光达到了我之前的预期，甚至要比我的设想还要好，简直就是完美的杰作！”
“这也是你找我的原因，难道不是么？”吴冕笑道。
“吴，你真是个很神奇的人。”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我总结了做过相关手术患者的资料，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尤其是在神经系统上。”
吴冕默默的看着奥文·罗斯柴尔德，这时候是自己的倾听时刻，倾听一名患者的心声，分享他们的喜悦。
对于一名医生来讲，能够与患者分享疾病治愈后的喜悦，这是很开心的事情。
“吴，可能是小林塔离开我的时间有点久，我太长时间没有这种感受。你知道么，刚刚那一刻是我人生最美妙的时光。”
“不光恢复正常，好像比从前还要完美。”
奥文·罗斯柴尔德说的并不多，他说完后，轻轻闭上眼睛，全身放松，一丝戒备的心都没有。
吴冕知道奥文在回味，回味刚刚的那一刻。
完美么？对于吴冕来讲每台手术都是完美的，最起码是在现有科技下的完美手术。而奥文的手术虽然难，却难不住吴冕。
奥文·罗斯柴尔德有这种反馈，也是很正常的。
几分钟后，奥文笑了笑，如此欢愉。
“欢迎你回来，我的兄弟。”
“你以后有几十年的时间和小林塔说话。”吴冕笑着说道，“奥文，你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我都不敢收患者。”吴冕耸肩说道，“我这里毕竟是一家医院。”
“你又不缺钱。”奥文·罗斯柴尔德睁开眼睛看着吴冕，“据我所知，你应该是医生里最富有的那一批人，而且没有之一。”
“和钱没关系。”吴冕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想到了林道士。
这不是林道士最长说的那句话么？
“不说这个，小林塔恢复的特别好，不过1个月之内你还不能和你的那些女伴交流。毕竟是移植手术，术后恢复很重要。”
“我知道，1个月后我会再来。”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医生……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在这个领域，你是当之无愧的王。”
“走吧走吧。”吴冕道，“每天看着你的保镖站在门口，我就想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340 一个老朋友的建议（求订阅）
吴冕离开，奥文·罗斯柴尔德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发呆。
一切比自己设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完美，这对于奥文自己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
23分钟后，奥文·罗斯柴尔德按了一下呼叫器，那个三十岁左右的助手走进来。
“奥文先生。”助手微微躬身，站在奥文身边3米的距离，恭敬而谦卑。
“问问兰科在做什么，是谁需要手术，和吴有什么联系。”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
“好的。”
很快，助手拿着平板电脑回来，一系列资料已经整理齐全。
奥文·罗斯柴尔德右手食指轻轻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手指上戴着专注指环，每次看到指环的轮廓，奥文都会觉得无比欣慰。
资料很简单，中东的那位王储，奥文·罗斯柴尔德很熟悉。每年阿普杜勒·阿齐兹都会有一大笔不菲的钱进入奥文的账户，在全球流动，兴风作浪。
当然，这笔钱在奥文这里很安全，而且能不断增值，增值的速度堪比庞氏骗局给的利润。
匆匆扫了一眼，奥文就已经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联系一下他们，说我有事情。”奥文淡淡的和他的助手说道。
……
……
西达赛奈医疗中心心脏介入专家塞班·卡尔医生很愤怒的挥舞着手臂，在会议室里激愤异常。
患者的治疗方案，其实无论是介入手术还是外科手术，都不会有什么效果。
介入手术毕竟是从大腿的股动脉穿刺，导丝经过漫长的血管进入心脏。就像是放风筝一样，想要在地面让风筝做出各种精细的动作是绝对不可能……极难做到的。
最起码，塞班·卡尔的水平很难达到，只能“碰运气”。
能给二尖瓣做出一定得修补，塞班·卡尔认为这已经是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而那群来自梅奥诊所，以心外科的史蒂芬·戴德利医生为首的外科学派却不断攻击、诋毁自己的手术。
你行你上啊！塞班·卡尔愤怒的想到。
可是狡诈的史蒂芬·戴德利以及其他心外科医生拒绝谈论这个问题。
别提，一提就是介入手术失败。
争吵和攻击对患者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这只不过是学术界的日常而已。外科医生与介入医生仿佛有杀父夺妻的大仇一样，每每遇到眼前的情况，都会相互攻击谩骂，永无休止。
这次，也是一样，和以往没有任何改变。
塞班·卡尔已经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他试图说服史蒂芬·戴德利等人，寻求一种可以解决患者病情的治疗方案。
可是那群流氓！可耻的流氓根本不听他的陈述，无论说什么，最后都会引到介入手术术后患者的病情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恢复上。
无耻！
塞班·卡尔站起来，看着史蒂芬·戴德利的眼睛，双臂在空中挥舞，愤怒的说着什么，吐沫星子横飞，完全没有了从前学术专家优雅从容的仪态。
“砰~”大门推开。
隶属于兰科集团的私立医院院长与集团ceo杰克·琼斯走了进来。
杰克·琼斯表情冷淡，进来之后目光扫了一圈。他抬起双手，随后用力往下做了一个压的动作。
“很遗憾，各位先生，有一个消息要通知一下各位。”杰克·琼斯沉声说道。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可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杰克今天的声音格外低沉，胸腔与盆腔一起发生共鸣似的。
“王储刚刚做出决定，要离开兰科医院。”杰克·琼斯说道。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那名穿着平领平袖白色大袍、戴着白色头巾的人。
他是王储的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加麦尔·阿卜杜勒·纳赛尔。
“很遗憾，我们要离开这里。”纳赛尔做了一个传统礼节，但没有丝毫恭敬，“感谢你们的帮助，我想以后再也不用听你们的争吵了。”
“……”在座的医生们都愣在那里，塞班·卡尔怔怔的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说王储阁下要放弃治疗？
为什么？应该还有治疗的机会，最起码能延长一段时间的生命。放弃治疗，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个决定。
纳赛尔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纳赛尔阁下！”塞班·卡尔教授下意识的问道，“你们是准备回国么？”
“回国？不，我们要去华夏。”纳赛尔说道。
“……”听到这个国家名字的一瞬间，史蒂芬·戴德利的眼睛红了，像是恶狼一样，充满了战斗情绪。
“为什么！”戴德利医生恶狠狠的问道。
“因为刚刚接到一个电话，一位老朋友的电话，他建议我们去找吴。”纳赛尔说道，“没人能解决，在这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我父亲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他已经没有更多时间能被浪费。”
“可是华夏……”塞班·卡尔马上想起了一个人。
前几天剑桥大学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也是去了华夏做的手术，当时史蒂芬·戴德利是术者。
手术的具体情况外界还不知道，但是听传闻好像戴德利那个可恶的、傲慢的家伙手术失败，但托普特校长却活了。
想到这里，塞班·卡尔教授微笑说道，“你们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做外科手术，去华夏找吴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看了一眼史蒂芬·戴德利，加重语气说道，“毕竟，吴才是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
史蒂芬·戴德利的脸都绿了。
他承认塞班·卡尔的介入手术水平，尤其是二尖瓣夹合术，他是世界上完成这个术式最多的人。但是，他绝对不承认吴冕是心脏外科手术做的最好的那个人。
阿普杜勒·阿齐兹要去华国，做介入手术的可能不大，只能是外科手术。
史蒂芬·戴德利知道，他们肯定又要去那个偏僻的医院！
甚至是谁给的建议，戴德利医生都知道，他想起来自己灰溜溜离开的时候，天空中降落的那架波音787飞机。
可恶！竟然要去找那个家伙！
341 没人比你更懂二尖瓣闭合术
“纳赛尔阁下，我想要是准备做外科手术的话，在这里是最合适的。”史蒂芬·戴德利马上站起来，准备试着说服纳赛尔。
“阁下，这是里伟大的美利坚，有全世界最好的设备、技术，还有我，世界上最好的……”
史蒂芬·戴德利说的话与之前截然相反，不过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纳赛尔说道，“我有钱，不管我去哪，都有最好的设备。”
“……”史蒂芬·戴德利怔了一下。
有钱，以纳赛尔家族的做事风格，的确是这样。
最先进的设备，对于普通人来讲能用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甚至很多人连救护车都不叫，就因为事后邮递给他们的账单昂贵的离谱。
但对于纳赛尔家族而言，钱，真心不是问题。所谓世界上最好的设备……那也叫钱？在他们看来，都是浮云。
“至于技术，按照吴的说法，他能用微创的方式彻底解决我父亲的疾病。我想，在座的各位没人能做到这一点。”纳赛尔似乎并不认识史蒂芬·戴德利，他说完后，转身就走。
塞班·卡尔本来以为最终解决方案是外科手术，王储没有任何办法，想要冒险尝试一下。可是从纳赛尔的话里知道，那个吴竟然要用微创方式解决二尖瓣返流的问题！
微创……介入……他竟然要用自己最熟悉的手术方式来解决问题，这是塞班·卡尔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想问一下具体情况，但是纳赛尔似乎对和他们交流毫无兴趣，冷漠的离开。
对面史蒂芬·戴德利医生已经不重要了，塞班·卡尔关注的是吴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完成二尖瓣返流的微创操作。
对于塞班·卡尔来讲，这种术式他是世界上完成数量最多的医生。从兰科公司开始研制二尖瓣夹开始，就和他一起合作。一期、二期、三期临床直到通过认证，成为临床正式的手术术式之一。
中间付出了多少辛苦，只有塞班·卡尔自己知道。
可是这项临床术式还不成熟，面对很多问题。比如说适应症狭窄，有些患者根本没办法做。即便是勉强做，效果也很悠闲，就像是中东王储阿普杜勒·阿齐兹一样，只能起到轻微的缓解作用。
吴竟然说他能完成！这一点塞班·卡尔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他怔怔的站着，周围的人议论的声音他一点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不可能！
过了很久，塞班·卡尔缓过神，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助手，问道，“昂卡，刚刚琼斯先生的意思是有人能完成微创的二尖瓣夹合术？”
“是的。”卡尔的助手轻轻点头，说道，“说是吴已经找到攻克技术难题的办法，并且可以应用在……”
“不可能！”塞班·卡尔怒吼道，“那不科学！”
他的助手马上停止说话，默默的低下头。
塞班·卡尔的脾气可不好，眼看着情绪失控，这时候不说话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兰科公司合作，一起研究了8年，整整8年！连我都无法完成的手术，那个年轻人凭什么能完成！”
“手术现在受制于材料学，只有材料学的进步才能把二尖瓣夹合术变成一个有实际意义的临床术式！”
“他在说谎，他根本就是想通过愚蠢的、要被淘汰的外科手术方式完成手术！”
塞班·卡尔用力敲打的桌面，砰砰砰的响声像是背景音乐一样，让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是那么的正确。
“卡尔医生，你说的是对的。”助手说道，“没人比你更懂二尖瓣闭合术。”
“对！”塞班·卡尔双拳一同落在桌子上，可怜的桌子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没人比我更懂二尖瓣闭合术，那个可耻的骗子！他一定隐瞒了很多事情！”
“是的，卡尔医生。”
“不行，我要去找琼斯先生。”塞班·卡尔渐渐的恢复了理智，嘴上说着他最懂二尖瓣闭合术，可是每次想起安东尼博士对那个年轻人的欣赏与栽培，他的心里都会一阵又一阵的心慌。
他了解兰科公司生产的夹合术耗材的所有优缺点，所以塞班·卡尔一声完全想不懂吴冕要怎么做才能完成在自己看来根本做不到的术式。
如果是梅奥诊所的史蒂芬·戴德利医生说他能用微创的方式完成手术，塞班·卡尔的口水早就像是海水一半把戴德利给淹没。
但说这话的是安东尼博士最欣赏的年轻医生——吴！
塞班·卡尔准备去找兰科公司的ceo，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琼斯的办公室，塞班·卡尔像是根本没看见坐在门口美艳的秘书一样，也忘记了敲门，直接粗鲁的推门走了进去。
杰克·琼斯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听到有人进来，他微微愤怒。转身看是塞班·卡尔，琼斯的表情随即平复下去，“卡尔医生，你怎么来了？”
“琼斯先生，吴是怎么说的？”塞班·卡尔毫不掩饰的问道。
“他说他能用微创手术的方式解决王储阁下的二尖瓣返流问题。”杰克·琼斯淡淡说道，“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接受和吴的合作。”
“不，那不科学！”塞班·卡尔怒吼道，“所有研究资料都在兰科，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该死的二尖瓣夹子付出了多少努力与辛苦！”
“卡尔医生，我知道。”杰克·琼斯说道，“可是吴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这……应该是事实。如果是开玩笑的话，绝对不会让王储阁下飞去华夏做手术。”
塞班·卡尔怔了一下，说道，“他可以飞过来。”
“吴的态度很坚决。”杰克·琼斯说道，“最近几间实验室的保密制度修改的事情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肯离开华夏。”
“为什么？”
“只要他离开那片土地，等待他的是拘禁，以及涉密的控告，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个大麻烦了。”杰克·琼斯有些遗憾的说道。
342 幸运值点满的邓区长
邓明最近很忙。
但再忙都无法阻挡他去送斯蒂芬?托普特校长离开省城，飞回伦敦。
毕竟是剑桥大学的毕业生，老校长在自家医院手术成功，邓明心中满满的得意。
以后参加同学聚会，不管过了多久，这都是一段能吹一辈子的经历，哪怕手术并不是邓明做的，前后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剑协医院是位于开发新区的一家医院，这就是硬道理！
送走斯蒂芬?托普特校长之后，邓明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在刚见到吴老师的那次，自己没有表现出任何失礼的地儿，本身是出于谨慎。但现在回头看，之所以没有失礼，那绝逼是幸运值点的满的原因。
当时认为吴老师是在吹牛、说话云山雾罩，是因为他的层次碾压自己太多。邓明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想着这件事情，心中庆幸。
邓明知道在剑协医院里还有一个神秘的患者，连薛春和都没资格知道是谁。
接下来一定要满足吴老师所有的要求，邓明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而吴老师需要什么呢？
当然是医院剪彩。
从前邓明也有想过这件事情，当时邓明认为自己拨冗，在百忙之中去剪彩，是给了吴老师面子。
至于现在么……邓明觉得自己的分量应该不够。
一定要显示出重视，一定要让吴老师感觉爽才行！邓明的执行力很强，拿定主意后马上让司机开车去省里。
他当面请示很欣赏自己的主管高官，邀请他来参加剑协医院的剪彩。
软磨硬泡，摆事实讲道理，最终邓明如愿以偿。
从省大楼出来的时候，邓明觉得自己真心很识时务。到剪彩的时候，副省级的干部和吴老师站在中间，自己虽然只能站在旁边，但绝对凸显自己对吴老师以及剑协医院的重视。
虽然不知道吴老师会不会像在酒桌上说的那样，拉来投资，但自己必须要有态度。
想着，他拿起电话，要和吴老师说说这个“好消息”。
没人能拒绝别人的重视，尤其是自己都把主管工作的副省级干部请来剪彩，这份善意表达的已经淋漓尽致。
邓明甚至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他拿起电话，拨给吴冕。
“吴老师。”邓明很客气的说道，“问您个事儿，咱们医院什么时候剪彩？”
“剪彩？”电话里，吴冕的声音有些迟疑。
“呃……您该不会还没琢磨这事儿呢吧。”邓明忽然有些不高兴，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邓区长，您方便来一下么？”吴冕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邓明心中微怒，这特么的自己跑前跑后，竟然还要去吴冕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么？！
但怒意转瞬即逝。
邓明回想起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再感慨着冥冥之中点满的幸运值。
吴老师做事情讲规矩，懂分寸，应该不会猖狂到让自己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的程度。
一定有事儿！
邓明瞬间拎清楚中间的事情，马上笑着说道，“吴老师，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既然您找我有事，那就见面说。”
“好，那我不客气了，我在办公室。”吴冕说道。
挂断电话后，邓明都觉得自己成长了。
这是一种很细微的感觉，即便吴冕真的自大到让自己去汇报工作，就凭人家给老校长做手术这一件事情，自己也应该随叫随到，哪怕只有这么一次。
开车来到剑协医院，邓明带着秘书施中华急匆匆走进办公楼。
直接来到二楼，远远看去，走廊里站着很多人。
邓明心中一动，他明显感觉气场有些不对。
刚送走了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吴老师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呢？仔细看，邓明脚步顿了一下。
站在走廊里的人不多，但邓明知道吴老师找自己来肯定有别的事情。
邓明没有着急，已然来到吴老师这里，要是急匆匆的会给人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不知不觉中，邓明已经把吴冕放到领导的位置上，用见领导汇报工作的方式来要求自己。
秘书施中华抢前两步，敲了敲开着的门。
“施秘书，区长来了。”
他没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和另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聊天。见施中华出现，吴冕笑着站起来说道。
“吴老师，您找我，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过来不是。”邓明温和中带着几分优雅的说道。
他瞥了一眼坐在吴冕身边的人，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脸憨厚老实的模样。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商务部的孙雪松孙处长。”吴冕和邓明说道，随后和孙处长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开发新区的区长，邓明。邓区长很支持我的工作，要是没有邓区长，怕是只能回协和给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做手术了。”
“呵呵，邓区长，久仰久仰。”孙雪松伸出手，客客气气的说道。
两人打了一个招呼，邓明没有轻视对方只是一名处级干部。商务部……吴老师是给自己拉投资了么？
不过不像，邓明有些迷惑。
“是这样，我简单说下事情。”吴冕微笑说道，“孙处长是来打个前站，负责沟通，让事情办的顺利一些。”
邓明凝神听着。
“中东e国的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将于近期来剑协医院做手术。因为涉及到外交与商务方面的接待，所以要几个部门之间相互协调，这样才能尽快的……”吴冕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邓明一下子傻了眼。
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要来手术，和商务部、外交部联系，晚上还要来一名司长和一名副部长。
很明显，无论是外交部门还是商务部都对这次手术极为重视。
因为事发突然，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刚刚做了决定，所以由就在黑山省省城附近的孙处长先来和吴冕碰头，了解事情的详细经过。
司长和副部长正在帝都迎接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的前期准备团，估计很快就能到。
听明白这一切，邓明觉得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343 手术的重要
“医院的条件就这样，本来我想着一边干一边发展。”吴冕和孙雪松说道，“现在看，条件肯定不适合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阁下来手术。”
“是，部里面担心的就是这点。”孙雪松说道，“我们也都知道王储阁下是为了您的手术技术才来的，可……情况吴老师您都知道。”
“我懂，我懂。”吴冕微微一笑。
孙雪松问道，“吴老师，部里面还是考虑去协和手术……”
邓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看上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其实关系巨大。
中东的国家和华夏关系都还不错，每年进口大量的石油，海上常年飘着巨轮，来回穿梭于华夏与中东之间。
这关系到国家安全问题。
无论是商务部还是外交部都不会轻视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来华夏手术的事情。
要是能在剑协医院做手术的话，自己至少能在无数上级领导面前刷个脸。
至于再多的，就要看自己的气运了。
但不管怎么说，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能留在剑协医院做手术，对自己来说都是好消息。
可孙处长说的也是，部里面肯定会考虑条件问题。
“孙处长，您还是不太了解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和我们剑协医院。”吴冕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呵呵的说道，“他们要求的条件……咱就这么说吧，帅府牛逼吧，但阿普杜勒·阿齐兹王储真未必能住的惯。”
“……”孙处长怔了一下。
“剑桥大学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刚在我这儿做了手术，老校长对我的工作也很支持，留下了全套的icu和手术室的护理力量。”吴冕说道。
“哦？”
“咱们是自己人，现在事情紧急，我就有一说一了。”吴冕表情很憨厚，但邓明却隐隐能猜到吴老师要说什么。
看着憨厚，其实真是狡猾奸诈，还知道护食，而且有什么好吃的都先往自己碗里面划拉。
“王储阁下住不习惯，但是帅府是说改造就能改造的么？”吴冕很平静的说道，“我这里不一样，只有一名患者，明天回国，只要派个工程队来，有1周时间肯定能达到王储阁下的要求。”
“吴老师，您说的是。”孙处长仿佛没听懂吴冕背后的意思，而是很认真的说道，“您反应的情况很及时，我这就和部里联系。”
“辛苦孙处长。”吴冕笑着说道，“您在办公室打电话，我和邓区长先回避一下。”
孙处长微微一怔，但马上微笑点头。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根本不用多费口舌。
走出办公室，邓明凑到吴冕身边小声问道，“吴老师，王储阁下来咱们这儿做什么手术？”
“重度二尖瓣返流。”吴冕说道，“微创手术，他们找了很多专家看，都没解决。王储的年纪大了，没办法开胸。”
邓明这时候又患得患失起来。
手术成了，自然是好。但要是做呲了呢？
见邓明的脸色变了又变，吴冕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吴冕并没有劝邓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薛春和与马修德站在走廊里，也一声不吭。
现在这个级别的手术与人物，他们完全掺和不进来。不过两位院长自从来剑协医院的第一天开始，就有打杂的觉悟，知道这家医院姓吴。
几分钟后，办公室门打开，孙雪松微微躬身，一脸和煦的笑容把吴冕等人请进去。
“吴老师，我和部里说了情况。”孙雪松直接说道，“部里面认为吴老师您的意见是对的。”
邓明长出了一口气。
“已经联系中建五局的精锐施工力量，明天就能到。今晚征求客人的意见，然后设计师规划方案，1周之内装修完毕。”
“那就好。”吴冕说道，“要是这样，我没别的好说的了。”
“吴老师，手术……”
“哦，手术么，肯定有风险。”吴冕依旧像是和患者家属交代病情一般的说法，“但这件事情我肯定全力以赴，努力完成组织的重托。”
“吴老师，咱关上门说，您给我透个底。”孙雪松很自然的说道，“事情涉及到人民币结算原油，要是您这面有九成把握，部里面好提前做预案。”
吴冕微微一笑。
孙雪松也没催他，似乎并不着急。
“孙处，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吴冕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6年前，我儿子在协和，是您给做的手术。”孙雪松笑着说道，“当时我找的……算了，那都是误会。”
“呵呵，您可要比当年沉稳多了。”吴冕说道，“这么多年来，只要我上台的手术，还没一例失误。”
“吴老师，那我知道了。”孙雪松并没有质疑，而是轻松说道，“那我和部里联系，抓紧时间做预案。手术成功，部长估计要来找您喝酒庆功。”
“别介，我去帝都，拉着老校长一起。”吴冕笑呵呵的说道。
“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孙雪松站起来，“那面还有一堆事儿要忙，中建五局的领导批示，联系专机什么的。说1周时间能建起来，可也真要命。”
“辛苦辛苦。”吴冕一点都不客气。
“吴老师，辛苦您了。”孙雪松说道，“说一千道一万，很多事情都要手术成功后再谈。”
“放心。”吴冕说道，“我不敢打包票，但我会尽力去做。”
一边说着，一边把孙处长送出大门。
回手送别，吴冕转身看着邓明问道，“邓区长，您刚刚说有件事情要和我说，是什么事儿？”
“……”邓明结语。
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哪怕是邓明一时半会都捋不清，但他能肯定的一点是自己大意了。
吴老师差个副省级的干部来剪彩么？
人家手术成功，庆功宴要去帝都开……
“呵呵。”邓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嗯？”吴冕有些奇怪，“邓区长，到底怎么了？”
“吴老师，那最近您忙什么？”
“这不是要装修么，我找个僻静的地儿想想手术的事情。”
“僻静？”
“比如说老鸹山。”
“……”
要是换个人，邓明真想臭骂他一顿。这么重要的事儿在眼前，合着您老人家就想着去度假？！
344 你为什么不出国（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7）
第二天一早，吴冕悄悄的送走了已经痊愈的奥文·罗斯柴尔德，与楚知希开车去老鸹山休息。
医院唯二的两个患者出院，他雷打不动的去老鸹山休假。
因为阿齐兹王储要来做手术，这几天医院要进行彻底的改建，没办法正常运营。
原本县医院改造的新院部条件在吴冕看来还算不错，但那只是乡镇水准的好，绝对不是王储阁下认为的好。
外交部和吴冕联系过，派来中国建筑第五工程局的精干队伍，抓紧时间施工，再一次改造新院部。
能在老鸹山好好休息几天，吴冕自然高兴。3d打印模拟人的机器正在往医大二院搬，具体的事情吴冕也不去管，有薛春和与马修德在，这些“琐碎”的小事放手就好。
“哥哥，我还是觉得麻省的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更好一些。”楚知希坐在副驾的位置上，和吴冕说道。
“的确是，那是世界顶尖的icu，没法比。”吴冕并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那你为什么还让患者从美国飞来？不是应该咱们飞过去么？”楚知希问道。
自家哥哥做的事情完全违反了她的认知，很奇怪。
“你知道阿尔斯通么？”吴冕问道。
“知道，是法国的一家大企业，很厉害的。最近这些年好像技术不行，有些衰落。”
“不是技术不行，法国阿尔斯通是全球轨道交通、电力设备和电力传输基础设施领域的领先企业，以创新环保的技术而闻名。前些年咱们造的高铁，还有一部分阿尔斯通的技术。”
“嗯，这事儿我知道。”楚知希懒洋洋的窝在副驾上，脱掉鞋子，盘膝而坐，眼睛看着外面的山峦，已经提前进入休假模式。
“现在的确不行了，阿尔斯通已经被美国肢解，彻底从世界五百强领域消失。”吴冕说道。
“嗯？”
“它们强大的时候，号称世界上每4个灯泡中就有1个灯泡的电力来自于阿尔斯通的技术。阿尔斯通和ge在全球进行竞争，而且实力强劲，ge在能源领域节节败退。水电、核电，世界第一的位置无法动摇。”
“后来呢？”楚知希有着听故事的觉悟，哪怕已经把自己放空，也不会冷场。
“后来ge正常商业竞争无法获得优势，就下黑手呗，这是美利坚的传统技能。”吴冕笑道，“从2002年开始，双方就频频交手。在埃及、沙特、印尼等地，阿尔斯通硬刚通用电气，拿走了很多订单，订单金额达到了40亿美元。”
“而在2011年开始，阿尔斯通开始和上海电气谈判，准备成立世界上最大的燃煤领域的公司。其他地点失利，ge都能忍，但是当阿尔斯通考虑和上海电气合作就不行，这是ge……或者说是美利坚资本方最后的底线。”
“emmmm。”
“于是呢，通用公司雇佣了庞大的律师团，其中有很多人都是美国司法部的前雇员。通用说阿尔斯通是行贿了，才拿到的订单，要起诉阿尔斯通。”
“你说说这不是摆明了贿赂么？打官司雇佣前司法部的雇员，双标的厉害。”吴冕笑道。
“嗯，他们一直都这样，我早都习惯了。”楚知希说道。
“后来在2013年4月，阿尔斯通全球副总裁皮耶鲁齐去纽约出差，下了飞机直接被逮捕。”
“啊？！”楚知希怔了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皮耶鲁齐还很镇定。在被抓的前四天，皮耶鲁齐甚至都没有跟家人通话，因为他觉得这件事闹不大。
而且，就算阿尔斯通公司在印尼干了什么事，也是该印尼政府管，和美国有什么关系呢？”
“是呀，有什么关系呢？”
“丫头，你不知道流氓的想法。东芝，在我小的时候可是鼎鼎有名的。那时候能买一台东芝电视、冰箱，要拿卷的，有钱都买不到。”
“是么，我没印象。”楚知希说道。
“你长大之后，东芝就像是阿尔斯通一样在美国打压下衰败了。”吴冕说道，“皮耶鲁齐被捕之后还觉得没什么事儿，但当他被送到死刑犯的监狱之后，马上就傻了眼。”
“ge给他两个选择，第一，不承认犯错，打官司。但要是这样的话，皮耶鲁齐会被关在死刑犯监狱里，至少要磨3-5年，结果还不一定是什么样。”
“第二个选择呢？”
“承认贿赂。”
“肯定不能承认啊，要打官司！”楚知希扬起小拳头说道。
“傻丫头。”吴冕笑道，“那是罗德岛监狱，是关押重刑犯的囚室。不说别的，每天都要面对重刑犯异样的目光与威胁，只要是正常人都受不了。”
“揍他们！”楚知希道。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能打。再说，在罗德岛监狱，再能打也抵不过狱警的电棍，他们是一伙的。怎么说呢，滥用私刑？肖申克的救赎咱们一起看过的，当时皮耶鲁齐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emmm，好惨。”
“是呀，所以关了3个月，皮耶鲁齐失去一切希望，就直接认罪。当时他的律师说，只要合作，最多3个月就能获释出狱。”
“于是，在2013年7月，被折磨得受不了的皮耶鲁齐承认了贿赂的指控，一心只想快点回家。”
“但你知道么，那帮人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吴冕说道，“美国司法部在那之后非但没有释放他，而是转身就马上抓了三位皮耶鲁齐的同事。
这几个人也被策反，美国司法部拿到了阿尔斯通内部长达49小时的秘密谈话录音。”
“于是，美国司法部立刻给阿尔斯通施压，要处罚阿尔斯通。财政紧张的阿尔斯通手足无措，他们面对的是破产倒闭。”
“法国人都干什么呢？”
“和东芝的经历一样，当年二战之后，他们就是傀儡。很早以前，百事要收购达能，引起法国的警觉，最后在干涉下收购案被撤销。”
“这是普通收购，和通用电气收购法国工业明珠完全不一样。”吴冕说道，“最后呢，通用电气用130亿美元的代价收购阿尔斯通的电力部门。”
“呃……真成了？”
345 土豪金医院（盟主江南春江水加更1）
“德国西门子公司进来插了一脚，提高收高价，我估计是法国人在背后撺掇的。”吴冕道，“结果两次提高价钱，美国人在美属维尔京群岛又逮捕了一位阿尔斯通的高管。”
“他们……”
“流氓吧，他们的意思是不让我便宜收购，我就抓人！”
“啧啧，还真是流氓。”
“传统技能，从前法国人也是一样。只不过现在经济实力跟不上，想耍流氓也有心无力。从前咱们高铁有一次事故，法国人的基本情绪就是——你看，高铁出事喽，还是我们阿尔斯通的技术好。”
“呃……”楚知希靠在副驾的座椅上，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
“最近有几家实验室的保密条例做了修改，这事儿我还没和你说。”吴冕说道。
“嗯？什么意思？”
“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大门在关闭，以后咱们要是想买个什么东西，打开捅咕捅咕，然后复制粘贴，怕是很难了。”吴冕笑道，“不过没事，很多领域咱们已经不用在这么做。”
“和咱俩有关系么？”楚知希问道。
“傻丫头，我可不想一出国，下了飞机等待咱们的是手铐与脚镣。”吴冕说道，“涉及国家安全，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咱们遇到、见过的东西，要比阿尔斯通的核电技术更有意义。”
“不出国就不出，这些年吃外国的饭都吃恶心了。尤其是法棒，真心的咬不动。吃一次牙龈就出血，好几天都不见好。”
“哈哈哈，我还记得有一次做手术时间长了，就剩一根法棒，你吃着吃着满嘴血，吓了我一跳，以为你吐血了呢。”
“那玩意太硬，就像是石头一样，下手术饿的狠了，又着急上下一台手术，抓紧时间吃点。其实应该像是《悲惨世界》里冉阿让那样，用石头把法棒敲碎，然后泡在水里。”
“以后都不用吃了，也不用看巴黎到处的猫屎狗屎。”吴冕很轻松的说道。
“哥哥，我们真的再也没法出国了么？”楚知希问道。
“谁知道呢，有可能号称全世界文明的终点、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帝国明天就土崩瓦解也说不定。”
“不可能的。”楚知希毫不犹豫的说道。
“91年以前，也没人认为前苏联会直接崩塌。”吴冕说道，“现实比小说更有戏剧性，因为现实从来不讲逻辑。或者说现实的逻辑我们还没想懂，所以干脆别去想。”
“那倒是。哥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出过就会被抓？”
“不一定，但是犯不上冒这个风险。”吴冕说道，“去老鸹山度假，难道就不香么？”
“嘿嘿，我喜欢老鸹山。不出国也挺好，快餐都吃恶心了。”楚知希说到这里，看着吴冕，脸上的笑意无法掩饰，“哥哥，你说要给我做饭，学的怎么样了？”
“……”吴冕面不改色，假装没听见，认真看着前方的路，说道，“丫头，你想要的各种设备，正在运来的路上。”
楚知希开玩笑有度，没有痛打落水狗一样嘲笑吴冕，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你还真准备找兰科投资建厂？”楚知希问道。
“美国人说话根本不能信。”吴冕道，“还说回阿尔斯通，当时通用电气承诺创立多少个就业岗位，保证如何如何。结果怎么样，5年之后就开始大裁员。”
“嗯，我觉得哥哥说得对。”
“皮耶鲁齐出狱后写了一本书，书里说美国建立了一套弹性的系统。
在上游，美国利用强大的情报武器获得外国公司签订的大额合同信息；在下游，它动用复杂而严密的法律武器对那些不遵守规则的公司提起刑事诉讼。
其实，美国前总检察长埃里克·霍尔德曾经很明白的说——任何损害我们经济的个人、公司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其实，就是说绝对不能和他们的资本发生竞争。美利坚么，就是披着国家外衣的公司。”
“那兰科公司来建厂的事情……”
“技术上的事情，是咱们能把握的。”吴冕说道，“只要比他们领先一步就可以，没必要帮着兰科数钱。奥文有股份都不在意，我和兰科可没有什么联系。”
“哥哥，你这副样子真的很有渣男的风采。”楚知希笑道。
“哪有。”吴冕说道，“对手越是流氓，就越不能当老实人。他们表面上笑呵呵的，其实恨不得我早点死。”
“太严重了吧。”
“比如说史蒂芬·戴德利那个杂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吴冕很肯定的说道。
“那是麻省总医院和梅奥诊所之间的矛盾。”楚知希纠正道。
“现在已经不是了。”吴冕道，“不过呢，兰科的设备的确是好用就是了，他拿钱，我给他办事，这么挺好的。美国人吧，天天琢磨着怎么占便宜，特别不要脸。”
“哦？”
“fbi在2009年曾经假冒加蓬国防部的中间商，向20多家企业推销，留下定金和证据。这些钓鱼执法的事情多了去了，和这群强盗出身的人做什么生意都要小心着点。”吴冕说道，“但怎么都比印度人强一点点。”
“嗯，别被那些公知给带到沟里去。”
“他们是传统的双标狗么，肯定不会的。”吴冕笑道，“话说医院还没正式开，就要重新改建，希望改完之后你能满意。”
“中东大土豪改建的医院，我觉得装修完的条件会和利雅得医疗中心差不多。”楚知希眼睛里有微弱光芒闪烁，“利雅得医疗中心是真舍得花钱，在那工作，心情都好很多。”
“会的，要不是赶时间，我都怀疑他们会把整间医院刷上金粉。”吴冕说道，“以后什么协和东北院区，什么剑桥海外部，都不如叫土豪金医院来的实际。”
“哥哥，你好俗气。”楚知希笑道。
“俗气是俗气，但正因为这样才简单，直接，有力量。”吴冕道，“我喜欢他们做事情的风格，不做作。”
346 讲义气
来到老鸹山，林道士早早在后山笑脸相迎。
“小师叔，今儿不是周末，你怎么有时间？”林道士牵着林运的手，迎上来问道。
“医院装修，没事干。”吴冕道。
“装修？”林道士吓了一跳，“不是利民医院的张院长刚装修完么，怎么又装修？”
“有土豪准备来做手术，嫌从前的装修太破。”吴冕笑道，“所以在那之前把医院重新装一遍，然后看什么机器没有就买两台。”
“……”林道士一下子傻了眼。
医院的机器，那玩意是说买就能买的么？一台ct大几百万，甚至好一些的要上千万。核磁……petct……
“小师叔，什么土豪这么有钱。看医院不顺眼，直接就装修？！”林道士惊讶的问道。
“中东的。”吴冕淡淡说道。
“哇哦！”林道士的眼睛冒着光，别的土豪顶多数个拆迁款、卖煤的钱。
而中东的土豪那是坐在流淌的黑色印钞机上数钱，别说什么数钱数到手抽筋，人家是根本懒得数，买东西也根本不数，直接抓一把就付账。
“你那是什么表情。”吴冕见林道士眼睛里放光，伸手要摸摸林运的头，孩子有些害怕，躲开吴冕的手，藏到林道士身后。
不过林运眼睛看楚知希的时候却很友善，隐约带着一点笑意。
“我没见过……”林道士咽了口口水，觉得有些可惜。自家道观却是没有来过真正的土豪，听说人家马桶都是金子做的。
“小师叔啊，时间够么？装修，还得散味，别耽误了人家病情。”林道士说道。
“没事，中国建筑五局来了一只精锐的建筑队，估计有3天就够。抓紧时间干，其实没多难。3天有点少，1周怎么都完事了，新买的机器都调试好可以用。”吴冕很随意的说道。
“呃……”林道士怔了一下，怎么小师叔说的和打仗一样，“中国建筑？”
“外交部出面，商务部估计也给了意见。”吴冕道，“人家是朋友，只要要求不过分，肯定会满足。关键是咱剑协医院拿不出手，从前张院长的装修风格太差，懒得说他。”
“嘿，我看动画片，说是当年卖东风的事情……”
“那是从前，你知道为什么连商务部都这么上心么？”吴冕问道。
林道士摇了摇头。
“举个例子吧。”吴冕来到老鸹山后山小院，迎面一阵凉爽潮湿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相当舒爽。
躺到竹椅上，吴冕看着林道士给自己泡茶，笑呵呵的说道，“当年在帝都，做完手术家里请客吃饭，开始八卦，听人说起咱们的油轮去拉原油。20万吨的油轮，不管是买15万吨还是18万吨，人家都给装到冒漾再拉回来。多出来的，就送的。你看，人家讲义气吧。”
“……”林道士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他们……真的嫌钱烫手？”
“你懂什么，这是朋友！”吴冕笑着说道，“当年伊拉克打科威特，兵都到沙特边境了。结果沙特把咱们卖的东风3一支起来，伊拉克立马冷静。”
“啧啧。”林道士很是感慨，拳头硬就是会让人冷静的讲道理。
“王储来手术，外交部牵头，相关部门给点方便，也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吴冕说道，“再说，人家要给钱的。不花钱的事情……寒碜谁呢。”
“小师叔，你说话真好听。”林道士给吴冕和楚知希各自斟了一杯金黄色的金骏眉，茶香四溢。
“实话实说。”
“你那医院这回差不多能运转了吧。”林道士问道。
“有我在，什么时候都能运转。”吴冕尝了一口茶，入口带有一种烘焙过的清香味，口感醇厚，回甘爽气。
“老林你这还真是个文化人，泡茶能泡的刚刚好，不容易。”
“嘿，小师叔你知道么，我喜欢红茶。什么正山小种、金骏眉都喜欢。”
“你就喜欢那股子烂地瓜味道，是不是。”吴冕笑着问道。
林道士睁大眼睛看着吴冕，疑惑问道，“小师叔，你怎么知道？”
“你爸说的。”
“……”林道士相当无奈。
“那时候和你爸说起你，你爸说你就是个混蛋，把他偷藏的正山小种泡在大茶缸子里喝，还说不好喝，一股子的烂地瓜味道。”
“唉，那时候哪懂这些。”林道士想起已经过世的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我想我爸的时候，就喝点茶。”
说着，他轻轻摸了摸在身边的林运，道，“去做今天的功课。”
林运撅嘴，一脸的不高兴。
“老林，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你爸逼着写作业的？”
“唉，别提了。”林道士叹了口气，“我小时候光是一身穴位，就背了小一个月。背错一个，就是一记戒尺。你知道我爸的戒尺有多厚么！”
“知道。”吴冕笑道。
“我爸怎么什么都跟你说了？”
“估计是老林太无聊，成天躺着没什么事儿干。”
“行针走穴，那是手艺，我爸说自古以来十道九医，不学点什么他怕我以后饿死。”
“还行，现在看你应该是饿不死。”
“现在已经开始转型喽。”林道士说道，“从前没有新农合的时候，附近的乡亲们有点头疼脑热的都来我这儿看病。行针，抓点草药回去，大多迟几天也就好了。遇到那种实病，就给个联系方式送去省城。”
“但自从有了新农合，看病报销，年轻人都去医院，只剩下些老人还是来我这里。但小师叔你想啊，他们要多抠有多抠，都是过惯了苦日子出来的，刷脸找省城同学省几千块钱做手术，能送我一只老母鸡就不错了。”
“呵呵，老林你这不容易。”
“是呗，不过那都是从前了。话说啊小师叔，前几天在后院住的那人手术顺利么？那副画我问了，说是几千万起。”
“留着，以后给林运当学费，长大了娶媳妇。”
林道士微微一笑，显然他已经有了长远的打算，但却也没有反驳吴冕的话。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
347 小道士（白银盟一城烟雨柳色青824加更8）
“老林。”吴冕很不满意的说道，“你能不能不用我的铃声。”
“那怎么行！”林道士拿起手机，说道，“小师叔你可是山上辈分最高的人……”
一边说着，林道士一边接起电话。
“喂。”
“哦，那我去看看。”
“带到静室。”
说完，林道士挂断电话。
“小师叔，我去看个患者。”林道士笑道。
“老林，你这接诊有什么要求？”吴冕问道。
“咱八井子附近三十里，凭身份证，我自己给看。都是老邻居，十年前的时候就是我看，没道理这时候让徒弟们看不是。”林道士笑着说道，“外地人，我一般不管。”
“你这还区分患者呢？”
“外地人，一般都是来烧香图个心安。有可能他们刚从哪个庙里出来，又来我这儿。咱华夏人信的杂，能给好处，在哪烧香都一样。”林道士说道。
“然后呢？”
“一般外地人都不会真有病的，感冒发烧也不至于千里奔波来我这儿不是。但这段时间小师叔你看了几个患者，名头打出去，好多人来求医问药。”
吴冕躺在竹椅上，右手手指轻轻敲打扶手，笑吟吟的看着林道士。
“香火钱给的够多，我就去看眼，实在不行还得找你。”林道士说道。
“之前说的道袍给我缝了么？”吴冕问道。
林道士微微迷茫，随即惊喜，“你准备跟我去看看？”
“嗯，看看你是怎么看病的。”吴冕笑道，“老鸹山这些年送了很多患者去医院，但我琢磨着误诊的患者也不少。能少点误诊肯定是好的，老林你这技术水平还是要进步的。”
“嘿，小师叔，我是老了，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看书。”林道士随口解释了一句，便不再接这个话茬。
哪怕是吴冕说的，想要他继续看书，林道士也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抵触。看书，实在是太难了！！！
每天好好过日子难道就不香么？这么多年都没出事，老鸹山的口碑还不错，林道士觉得挺好的。再说，从前或许还会心惊胆战一些，但现在不是有小师叔在呢么。
他急急忙忙给吴冕找来新缝制的道袍。
自从山火之后，吴冕就剃了小平头。如今换上道袍，显得有些怪异。但吴冕丰神俊朗，举手抬足自有一股别人没有的优雅从容。
“啧啧，小师叔，你穿上后真是好看。”林道士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想着把话题从让自己学习切换走，不管说什么都行，哪怕摇身一变变成舔狗。
真要是这个岁数还抱着内外妇儿的教科书看，那才叫生不如死。与其看书，不如拍拍小师叔的马屁来的实际。
“走吧，去看一眼。”吴冕回头，见楚知希拿着手机，正在给自己照相，马上摆了一个姿势。
“哥哥，挺好看的！”楚知希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成功的标志。
“你在这儿玩会，我去和老林看看患者。”
吴冕甩袖，双手负在背后，施施然前行。
“小师……叔……”林道士哑然说道。
“嗯？”吴冕回头看林道士。
“你是要自己问诊还是我来问？”
“当然是你问。”
“小师叔你的气场太足，能不能收敛着点？”林道士很认真的说道。
吴冕想想，的确是这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随后双手放在身前，腰背微微弓着。等林道士走过，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姿势的变化，气场顿时收敛了不少。林道士觉得小师叔这是多年在医院被前呼后拥养出来的气势，自己比不了。
“小师叔，这样就对了。”林道士笑道，“就这么跟在我身后啊，别说话，千万别说话。今儿是两位女居士，你最好低着头。”
吴冕知道林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头又往下低了少许。
出了后山小院，坐上电瓶车，林道士开车去前山。
“老林，你这电瓶车不错。”吴冕道。
“山里面还是要静一点才有滋味，而且汽油车有味儿。”
山上修的路很平整，前山后山之间有一个凉亭，据说下面是储物的仓库。
林道士开车来到前山，走后门入静室，明月站在里面，还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其中一个脸上红肿，愁容满面。
“师父。”明月手持拂尘，躬身说道。
“嗯。”林道士微微颔首，抬步来到正中大椅前坐下。
明月见吴冕跟在林道士身后，微微犹豫，见吴冕使了个眼神，心中会意，躬身离去。
吴冕很是欣慰，林道士手下的这些人都很机灵。要是换成医院，像是明月这个年纪的医生还在规培期，大多都傻乎乎的不谙世事。
可是明月却伶俐的很，自己一个眼神他就看明白了状况。
“两位居士，请问有何事找我。”林道士正襟危坐，朗声问道。
“林道长。”其中脸上红肿的女人苦恼的说道，“是我有事。”
“且说。”
“我最近经常性出现过敏的症状，还没什么规律。”
“去医院看过么。”林道士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女人，问道。
“去了，过敏原也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女人说道，“花粉、米、面、油、灰尘什么的都不过敏。”
“医院的医生最后怎么说？”
“他们先给我开了点脱敏的药，吃了就好。”女人说道，“可是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过敏，病史也问了很多遍，我也没有特殊吃过的东西，也没去过其他地方，周围环境没有变化。后来医生也不敢让我大量吃过敏药，建议我去帝都、魔都看看。”
“最近我听人说起老鸹山，林道长法力通神……”
她正说着，林道士摆了摆手，“只是微末之道，勿要多言。且说说整个经过……”
说着，林道士眼睛睁开，双目如电，看着正在说话的女人。
他顿了大约5秒钟。
5秒的时间不长，可是在道观、在静室、面前是仙风道骨的林道士，两个女人都感觉到一股子的压力扑面而来，不知道林道长这是怎么了。
“在我老鸹山，千万不能谎话连篇。”林道士严肃的沉声说道，“切勿自误！”
348 八字不合（盟主江南春江水加更2）
脸上红肿的女人微微有些尴尬，不过转瞬便说道，“林道长请放心，我……不说假话。”
林道士颔首，道，“从前没有过这种情况？”
“是，我从小特别皮实，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过敏，包括青霉素之类的药。”女人说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
“大约4个月前，也不是很频繁，断断续续的，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女人很显然被医生问的多了，这套话说过至少10遍以上，熟练得很。
“说说第一次有过敏反应的时候，前后你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林道士继续询问“病史”。
“第一次的时候是半夜，我睡着睡着觉，忽然觉得脸上痒。”女人说道，“那天晚上吃的黄瓜，我不是正减肥呢么，晚上不吃别的东西。”
“中午呢？”
“中午吃的牛肉，是我自己做的。”女人很熟练的回答道，“肉是在一个店里买的，那家店我经常去，买的东西从来没吃出过什么问题。”
林道士微微颔首，没说话。
“其他东西我没吃过。”女人说道，“水果都是一早吃，我觉得要是水果有问题，不会过14个小时左右才出现过敏反应，医院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还有呢。”林道士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女人的表情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一分害羞，两分无奈，三分忐忑，四分疑惑。
“林道长，我最近找了一个男朋友。”女人没有犹豫，直接说道，“每次带他回家……呃……那啥之后，会觉得全身不舒服。我找了先生看八字，说我们俩八字不合。”
“哦，原来是这样。”林道士点了点头，“既然相生相克，也没有办法。”
“可他是小奶狗……不瞒您说，我特别喜欢。”说到这里，女人的眼睛亮了，“不过呢，有时候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问题；有时候却会出现脸肿的情况。也不是每次都有，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道士轻轻捻须，微微侧头，问道，“你有什么看法么？”
女人怔了一下，“我……”
吴冕抬头，看着女人，唇角向上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说道，“你每次出现脸部红肿的情况，是不是都和你男朋友相处之后？”
女人没说话，包括她身后的那个中年女人也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吴冕，眼神炙热火辣。
唉……林道士心里叹了口气。
小师叔要是女人，肯定就是红颜祸水，还是倾国倾城的那种。小师娘的日子过的难啊，找这么一个男人，还不够心累的。
“是这样么？”吴冕并没在意两个女人的目光。他这辈子被人看的多了，早早就习惯坦然接受这种炙热的注视。
怔了几秒钟，脸上红肿的女人伸手捂住脸，慌乱的低下头，显然不想让吴冕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问你话，还请如实回答。”吴冕继续说道。
“是……”
“你只有一个男朋友，还是有很多？”吴冕问道。
“……”林道士无语，小师叔这是询问病史？还是八卦人家的私生活？能问出这话，但凡长的普通点，很容易就被人给活生生的打死。
也就小师叔长得好看，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我丈夫死的早，留了些钱，我也不想结婚，就……就……找了几个男朋友。”女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原本不想说的话，但吴冕询问，却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如实回答。虽然满满的害羞，但却有意无意把手腕上的名表露出来，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这种问题。”
“是。”女人低着头，脸上的皮肤更红了几分，隐约还有些肿胀，估计是表面毛细血管充血来造成的。
“可是和他在一起，也不是每次都这样。”
“你回忆一下。”吴冕微笑着说道，“每次和这个八字不合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做的事情都不一样？有没有某种行为犯病的时候都会做？”
林道士心中长叹，小师叔问病史可真花花。他是不是当过狗仔队，怎么这么八卦。
女人听吴冕这么问，沉默了很久。
她沉默的时间越久，林道士就越是有些慌。小师叔问的太**了，要是女人恼羞成怒怎么办？
要是在医院问这些，患者恼羞成怒，直接转身就去投诉。幸好自己这里是道观，不过林道士也有点怕。
一想到愤怒的女人扑上来，张开指甲挠自己，林道士就有些头疼。
她们再一边挠一边喊非礼，这就是老鸹山有史以来最大的绯闻。而且林道士肯定的是在极短的时间里，这件事儿会传遍十里八乡，到时候老鸹山会变的更加火爆。
这还是再老鸹山，要是在医院……那画面太美，林道士都不敢想。
吴冕见女人沉默，半晌不说话，便直接说道，“这么说吧，有很多特殊的过敏源，都是医院很少能检查的。你这种情况，我首先考虑有可能涉及两种过敏物质。”
女人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吴冕。目光中的迷惑很快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贪婪和炙热。
“首先，怀疑jy过敏。其次，怀疑是唾液过敏。具体情况，你自己对比一下。”吴冕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女人看，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贴近事实的真相。
女人脸上红肿的越来越重，细微的表情早就掩盖在过敏症状下。不过她的过敏并不重，只是红肿而已，不致命。
“唾液，是唾液！”女人想了想，答案脱口而出。
“不犯病的时候……”女人开始叙述她和小奶狗相处的经历，犯病的时候做了什么，不犯病的时候做了什么，很坦诚、很自然，没有害羞与掩饰。
林道士都听傻了眼，还是城里人会玩，这特么的玩的可真花花！
刷视频的时候见好多人说不想奋斗了，求包养之类的玩笑话。但如今听女人说起来，似乎这活比工地搬砖还要辛苦。
349 千奇百怪的过敏（上）
“回去取你男朋友的唾液，然后送去医院，通过生物共振仪器进行实验。要是过敏的话，共振仪上的指标会远远高出极限值30。真要是这样，你可以去好一点的医院进行治疗。”吴冕说道。
“治疗？这也能治？”女人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这种情况可以通过生物共振仪进行脱敏治疗，每周一次，一共需要治疗八次。不过效果有限，有11.2%的患者经过脱敏治疗后，不会终身不过敏，最多只能维持1个月左右的时间。痊愈的患者，不到10%。”
“不用那么麻烦。”女人说道，“既然肯定了我们八字不合，那就直接分手。小道士，这都是天意。”
“……”林道士看着女人，觉得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说分手就分手，干干脆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而且她“男朋友”很多，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么一个小奶狗。
最多，也就是有些留恋而已。但他是“红颜祸水”的话，事情就彻底变了画风。
啧啧，还是城里人会玩，林道士感慨了一句。
“也好。”吴冕倒是无所谓，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根本没什么情绪。低下头，站在林道士身后，假装自己是明月。
“那事情就这样，两位居士请回吧。”林道士捻须说道，“要是暂时不想走，可以在我老鸹山尝尝素斋，游览一下北国大好风光。”
说完，林道士起身送客。
两个女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吴冕身上，像是烧红的刀子一样。
林道士干咳两声，提醒她们出门。过了几息，两人才恋恋不舍的走出静室。
林道士和吴冕随后出去，刚一转弯，一名女人拉住吴冕道袍的长袖，笑着说道，“小道士，挺俊俏啊。”
吴冕微微一笑，右臂轻振，一股柔和的力量传到道袍袖口，振开女人的手。
“呦，还不想和姐姐说话。”女人笑着低声说道，“山上清苦，要是有下山的打算，随时联系我。”
说着，她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塞给吴冕。
林道士走在前面，假装一切都不知道。等两人上了电瓶车，林道士这才问道，“小师叔，你这招蜂引蝶的劲儿小师娘能受得了？”
“一般的时候我都会带着她。”吴冕随手把名片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平静说道，“绝大部分人见我带着丫头，都不会上来搭讪。偶尔有，也不会很过分。”
“你这真是……”林道士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很麻烦，还是你后山小院比较好。”吴冕笑道。
“对了，小师叔，唾液过敏？你怎么猜到的？”林道士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猜到了？”吴冕反问道。
“你说话的时候语气轻重，有一定的诱导方向。”林道士开着电瓶车，一路缓缓走向后院。山间雾霭缭绕，他很自然的说道，“小师叔，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
“嗯，还不错，你心理学的水平比你医学水平高。”吴冕说道，“你注意到没有，生病的女人没完全说实话。”
“啊？”林道士怔了一下。
“她没穿文胸。”
“……”林道士猛然点刹车，电瓶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停在路边。
林道士随后从车上下来，仔细看吴冕。
“怎么？”
“小师叔，你是不是开了天眼？”林道士很认真的问道。
“傻逼。”吴冕笑骂道，“你要是没瞎就能看见，她衣服虽然很宽松……这么说吧，现在文胸的海绵垫基本都在0.8-1cm左右，只要你没瞎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她那个岁数……咳咳，老林，你真没看出来？”
“可是吊带乳贴呢？”林道士问道。
吴冕诧异的看着林道士，“老林，你这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小师叔，这是基本常识，虽然我没琢磨着续弦，可是b站有视频啊。还有一些404群，我偶尔去窥屏看看。”
“……”吴冕哈哈大笑。
“小师叔，你说说怎么判断的。”
“和你说这事儿，感觉特别古怪。这么说吧，我估计她的rf也有过敏症状，穿的衣服很宽松，但是有两个耸肩、用衣服摩擦解痒的小动作。”
“呃……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唾液过敏，胸部会更严重。她进来之后就没说过实话，所有病史都避重就轻。不过呢，相对而言很简单，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到。”
林道士努力回忆自己和小师叔在静室里“问诊”的情况，直到最后也没想到吴冕说的那个动作。
“过敏么，很常见，各种千奇百怪的过敏我基本都见过。有段时间我还深入研究了一下，但是找不到相关实验室。”
“怎么找不到呢？”
“资本家都要钱的啊！”吴冕拍了拍林道士肩膀，示意他上车，“很罕见的过敏，有的全球报道的才30多例，这玩意就算是研究明白也转化不成药品，没有利润自然没人愿意投资。”
“啊？全球30多例的过敏？那是什么？”林道士开着电瓶车问道。
“水过敏。”
“……”林道士手一抖。
“这类患者可以随意喝水，但是他们只要皮肤接触到水，就会出现奇痒的麻疹，泡热水澡就梗难受了。为了不让身体产生太多汗水产生油脂，只能尽量减少运动，改吃素食，不流太多汗。”
“……”
林道士原本以为只要喝水就会过敏，那人还能活？但是听吴冕的意思是喝水没事，只要皮肤不接触水就可以。
但转念一想，即便是这样，也很痛苦。
难道一辈子都不洗澡？那身上得多大味儿！
只要洗澡，就会出现全身过敏症状，这活着也挺没意思的。
而且这只是其一，重要的是——汗水也是水！
说不运动就不出汗，可是夏天怎么办？温度升高，自行排汗降温，这是人体的自然反应。
出汗就过敏，严重的可能会有呼吸困难的状况，这种病简直就是折磨人。
“小师叔，水过敏可是真遭罪。”林道士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还有其他千奇百怪的过敏，也都很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