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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聊的鱼     极品捡漏王txt下载     极品捡漏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0章 任公子不是狗

    吸引了陈宇目光的公子哥,名字叫胡君杰,人如其名,像个君主、人杰。

    胡君杰是粤省的古玩大会头名,他背景深厚,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极其恐怖。澳岛的菠菜行业,港岛的码头生意,小渔村市的高新科技产业……

    三个暴利行业,都有他们家族的影子。

    “乖乖!”陈宇忍不住咂舌,都说躺着挣钱,这哥们家里才是真正的躺着挣钱啊。显然,胡君杰的能量,完全不弱于家族虎踞京城三百年的任公子。

    比‘新晋千亿富豪’陈宇,能量更是强出了不知多少倍。

    正因如此,任公子为邀请胡君杰来撑场面,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胡君杰背后的势力足够强大,接受了世界最顶尖教育资源灌输的他,自诩同代无敌。他心高气傲,无论东道主任公子,还是身上永远伴随一大堆传说的陈宇,他都没放在眼里。

    感受到陈宇投去的目光,胡君杰抬眼与陈宇对视片刻,便收回了眼神,自顾饮酒,赏听丝竹雅乐。他的态度十分明确:不觉得陈宇有什么了不起的。

    温雅都有些恼了,真想过去抽他嘴巴,问他装什么装?

    脾气不见得比温雅好多少的陈宇,却示意她不要恼火。

    胡君杰狂,一来是人家确实有狂的资本。二来,他瞧不起陈宇,同样也不会瞧得起任公子。这种人狂是狂了点,但他永远不会和任公子狼狈为奸。

    换句话说,胡君杰不是陈宇的敌人。最起码,目前不是陈宇的敌人。

    时下陈宇最想**的,无外乎就是任公子的任家,和姜星海的姜家。

    瞧不起陈宇的多了,胡君杰能排得上号吗?

    当初温雅不也一样瞧不起陈宇吗?现在呢?

    果不其然,等宴会的操办者任公子出场后,胡君杰也没有搭理任公子的兴趣。事实上,胡君杰会来参加宴会,纯粹是家族那边给了些压力,叫他不要自视太高,多多和京城当地豪族走动走动,为将来家族北上打基础。

    京城头名任公子、魔都头名陈宇、粤省头名胡君杰,赫然三足鼎立。

    穿着正装、隆重无比、气质同样出类拔萃的任公子登场,他端起酒杯,发表了一番调门极高的场面话,说在场都是天骄,天骄云集京城,真乃盛事。

    他们任家作为京城老牌豪族,愿尽地主之谊,为全国各地赶来的古玩大会头名们接风洗尘。同时他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他们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不要因为比赛而互相生出嫌隙,否则受损的定是泱泱华夏。

    陈宇听得直掉鸡皮疙瘩,这任公子的帽子,都快高到天上去了。

    他就是个请客吃饭的,竟厚颜无耻拿自己当在场众人的领袖了。

    还有,‘不要互生嫌隙’是什么鬼?

    如果陈宇不是和任家斗得你死我活,说不定他就真信了。

    其实任公子这番屁话,总的来说,就是他想跟各地的公子千金们结交。

    有钱人相互结交,构成圈子,更多的财富才会滚滚而来。

    当然,这只是任公子召开宴会的正当理由。

    正当理由之下,却具有无尽的杀机……

    任公子很会做人,亲自挨桌打招呼攀谈,在胡君杰那里热脸贴了冷屁股,他也丝毫没有感到不愉快。就这样,打了一圈招呼,最后他来到了陈宇面前。

    时隔很久,陈宇和任公子再次戏剧性地对望了。

    “哎呦,陈宇兄弟,你怎么来了?我竟然才发现你!”任公子装模作样,想要讥笑陈宇没存在感。他指着陈宇背后的椅子,模仿最近一档综艺节目中,一位大导演怼人的名言。“感谢陈兄,如此笔挺地坐在一个并不舒服的椅子上。你能亲临现场,我实在太感动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陈宇根本配不上在这场宴会上拥有一个座位。

    陈宇毫不示弱,立马反唇相讥道:“任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不是任兄家族在琉璃厂古玩店养的一条狗,它邀请我来参加宴会的?”

    “狗邀请我来的,不到一天的时间,狗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不好意思。”陈宇拍了拍脑门,指着半口未动的青铜酒樽。“我喝多了,酒后失言,说错话了。不是狗忘了,是任兄把这件事给忘了。”

    “任兄不是狗,这件事必须掰扯明白,绝不能让任兄被抹黑!”

    说着,陈宇端起酒杯,大声道:“各位,我强调一下,任兄不是狗!”

    “哈哈!”陈宇的话,在宴会厅引发了一片哄笑。

    有的人笑了,是因为他们同为天骄俊杰,不满任公子大包大揽,自认为是在场众人的领袖。有的人没笑,比如胡君杰,只是觉得无聊。

    还有的人没笑,陈宇基本就可以断定,这些人的家族,和任家有关联。

    能当上各地区古玩大会头名的,即便年轻,又有哪个不是人精?

    一件小事,笑与不笑,背后都掺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

    任公子并不恼火,嘴角的笑容分毫未减,说道:“陈兄好利口,依然还是那么会开玩笑啊。没关系,不说不笑不热闹。只是这张椅子不适合你,宴会匆忙,临时没准备多余的椅子,只能委屈陈兄在这张椅子上稍作忍受了。”

    “这张椅子确实不适合我。”陈宇凑到任公子耳边,低声说道:“但并不是因为我不配,而是因为你身上的人渣味让我难以忍受。不过任兄你放心,再难忍受,终归死不了人,我会忍受下来,看看这场宴会究竟有多精彩绝伦。”

    “呵呵。”任公子同样凑在陈宇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冷笑说道:“死不了人?请陈兄不要着急,你想看见的情形,一定会出现!”

    话音落地,不管陈宇作何反应,任公子转过身,朗声道:“上鱼!”

    任公子回到他坐的主位上,宣布开席。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名男侍者,两两合力,捧着一件件大青铜簋,里面盛放一条条巨大鲜美的鱼,端放到每人的桌面上。

    这无疑是一道硬菜,而任公子会选择在这时候上鱼,明显是有别的含义。

    现在,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第1621章 鲥鱼的故事

    陈宇低头一看青铜簋里巨大鲜美的鱼,就明白了任公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他没有出风头,主动开口。

    同样,胡君杰看穿了任公子的意思,他也没有开口。

    而在场众人皆是全国古玩大会的头名,除了少部分纯粹是凭借家族财力砸进来的,绝大多数都有真才实学。这点考验,能难得住他们?

    没错,这条鱼,就是任公子设下的考验。

    河东裴氏的千金瞥了眼桌面上的鱼,率先开口,柔柔缓缓道:“体长椭圆,头侧扁,前端钝。头背光滑,顶骨缘无细纹。吻圆钝,中等长。”

    “任公子,这是一条鲥鱼,古鲥鱼。”

    “传说长江有一种鱼,名叫鲥鱼,味之鲜美,有‘宁吃鲥鱼一口,不吃草鱼一篓’的说法。相传老一辈的人吃鲥鱼,连鳞片都舍不得刮去,吃时,先吃鳞,取一两片放在嘴里慢慢**回味,然后才是吃肉,鱼肉肥而不腻,放在嘴里慢慢嚼,口味绵长,最后才是吃骨。”

    “鲥鱼之鲜美不仅在鳞,而且是一直鲜到骨子里去的,鲥鱼的每一根刺都值得用心**,里里外外都不能放过。”

    “可惜,现在的人估计是难以想象其美味程度了,毕竟如今长江已经几乎见不到它的身影,最后一次被证实有鲥鱼出没的消息,已经是几十年前。”

    “虽然专家还没有盖棺定论,但基本上,野生鲥鱼,可以宣布灭绝。”

    “值得一提的是,现如今人们在市面上见到的鲥鱼,是古鲥鱼的亲戚,味道与口感早不可同日而语。”

    河东裴氏的千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虎踞京城三百年的任家,不单宴席上能拿得出古鲥鱼,竟然还能拿得出这么多条,体型如此之大的。”

    河东裴氏的千金一番高谈,令在场许多人刮目相看。

    这绝对是个老牌世族的才女,腹有诗书,见识广阔。

    关键人家有才,长相还落落大方,有沉鱼落雁之姿。

    陈宇所见豪门巨族之女,基本上就没有丑的。第一是人家老牌豪门都讲究门当户对,血脉要纯正,基因要优良。再加上豪门有钱,能娶进门漂亮媳妇。

    两相结合,能生不出漂亮闺女吗?

    “啪啪啪!”河东裴氏的千金说出古鲥鱼典故,自然获得了全场公子哥们一致好评。毕竟不管在什么地方,美女和才女,总是能获得优待的。

    任公子亦用力鼓掌,笑道:“裴小姐果然厉害,这古鲥鱼是我们任家清朝先祖从长江中重金买来,一路借助水车、运河,侥幸才能带到京城数十尾。”

    “挖池、建馆、控温,悉心饲养百年,方才得以延续。”

    “虽不是野生,但希望众位不要嫌弃。”

    任公子说出了这些条古鲥鱼的来历,无形中彰显了任家的家底有多夸张。

    为了吃古鲥鱼,从清朝就开始为古鲥鱼挖池子、建鱼馆、控制温度,一养就是上百年。这么多年,光是养鱼,得耗资多少钱?

    “说到清朝,我倒又想起了一个典故。”

    河东裴氏的千金直视着任公子,缓缓说道:“雍正小时候曾经问他父亲康熙,皇上和王爷都是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二者有什么区别?康熙回答雍正,皇上和王爷的区别,就在于一条鲥鱼上面。”

    “康熙皇帝喜欢吃鲥鱼,一条鱼对于皇帝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不过这鲥鱼数量稀少,只有在每年的春末夏初之时,它才会在长江下游出现。且鲥鱼娇气得很,一离开水,弹指就死,这样一来鲥鱼的味道就会大打折扣。”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为了一品鲥鱼的鲜美,只能自己来到江南,才能一饱口福。东汉有一个名叫严光的名士,和康熙一样喜欢吃鲥鱼,为了这一口美味,居然连皇帝的征召都弃之不顾,这件事情在后来成为了一段佳话。”

    “清朝的都城是京城,康熙当然不至于因为一条鱼就迁都金陵,可京城距鲥鱼有三千里远。当时交通并不发达,所以对于当时的北方人来说,想吃上一尾新鲜的鲥鱼,真是比登天还难。比如任家先祖,想必携鱼旅途定很艰难。”

    “但对于皇帝康熙来说,想吃鲥鱼,只是小事一桩。”

    “金陵的官员为了让皇上吃到鲥鱼,煞费苦心弄了个大冰窖,等到春末夏初鲥鱼入江之时,无数的渔民一块儿出动,鲥鱼都还没入网,那岸边早就备好了快马,除了快马之外,还有保鲜的冰块,并且还要在冰块上面淋上猪油,这样冰块就会融化得慢一些。”

    “鲥鱼一出水,就马上放在冰块里,快马加鞭,朝京城奔去。为了不耽误康熙吃鱼,这一路上准备了三千多匹马。”

    “只要是马经过之处,那些地方上的官员案子不审了,工作不干了,不管百姓的死活了,早早地就在驿站候着,煮好蛋花汤,让送鱼的人充饥。”

    “就连喝汤,也不能下马,只能在马上随便喝上几口。天黑之后,沿途都有灯火照明,如此一般昼夜不休,保证在三天之内将鲥鱼送至紫禁城。”

    “那些因来不及躲让,被快马撞死的平头百姓,在这条鲥鱼面前不值一提。”河东裴氏的千金感慨道:“都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然而,康熙吃鲥鱼,比杨贵妃还要夸张。到头来,康熙成了明君,杨贵妃成了祸国殃民的苏妲己。不得不说,自古以来,女性就备受偏见。”

    河东裴氏的千金这番发言,令全场鸦雀无声。

    一条鲥鱼,能扯出这么多,好一个才貌双全的惊世才女!

    没有男人不喜欢美女,更没有男人不喜欢有才华的美女!

    包括陈宇在内,在场众多天骄俊杰,眼珠子都直了。

    河东裴氏出了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天仙,他们怎么不知道?

    早知道,早他妈上门提亲去了!

    难得的,温雅有点失落,她身为武状元家族嫡孙女,在这样一个天骄云集的宴会上,身份不算最高贵。

    她的古玩知识,那更是跟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们比不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自己被陈宇忽悠来参加宴会,是不是有点多余?

第1622章 任公子的第二道考验

    陈宇眼尖,瞧出了温雅的不太自然,忍不住打趣和安慰道:“咋滴,一向心高气傲的小辣椒同学也不自信啦?没关系,术业有专攻,你古玩知识不算最强的,但在场的女性中,你一定是最能打的!”

    “嗯!”温雅大受鼓舞,重重点头,心情好了很多。其实她并非一个不自信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长时间未执行任务,她杀伐决断的冷血在朝夕陪伴的陈宇感化下,渐渐温暖了起来。有些时候,她竟然像寻常女子,开始患得患失了。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

    “嗯?”温雅对陈宇及时的安慰非常满意,可马上,她的柳眉就倒竖了起来。因为她在陈宇的嘴角,发现了口水的痕迹。

    温雅相信,就算古鲥鱼再罕见稀少,再鲜美好吃,陈宇不至于被一条鱼馋出口水来。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陈宇馋人家河东裴氏千金的身子!

    温雅差点气了个倒仰,狗男人,安慰我一套一套的,结果坐在我旁边,馋别人家才貌双绝的奇女子,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去死吧!”温雅恼羞成怒,瞬间变脸,狠狠一拳砸在了陈宇肚子上。

    “嗷!”陈宇怪叫一声,龇牙咧嘴捂着肚子趴到了桌面上,满脸欲哭无泪。纵使他料事如神,愣是想不明白,温雅为啥说翻脸就翻脸。

    陈宇在心里呼唤了一万次。“符虎,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宴会厅许多天骄俊杰的目光。有人感到好笑,有人则觉得鄙夷。母老虎和收废品的,果然是难登大雅之堂!

    在场有许多人背后的家族,不说比武状元家族强,起码不比武状元家族差,只是他们的家族势力范围不在京城而已。

    他们完全有资格,在瞧不起陈宇的同时,也瞧不起温雅。

    自然,以陈宇和温雅的脾气,不需要谁瞧得起,他们小两口更瞧不起所有人。尤其是在陈宇的眼中,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任公子对陈宇视若无睹,一本正经点评刚才河东裴氏千金的发言。“裴小姐说得没错,一条古鲥鱼,就能看出皇上和王爷的区别。”

    “皇上和王爷都是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然而康熙为了吃鱼,可以调动三千匹快马,撞死撞伤无数平民,王爷却不行。”

    “哪个王爷敢这么做,怕不是会死状极为凄惨。

    “裴小姐知识渊博,佩服!佩服!”

    陈宇缓过来了,适时插话,他露出无耻的笑容,唯恐天下不乱,给任公子泼脏水道:“裴小姐,你家住河东,与任家接触太少,看来你对任公子还是不够了解啊!任公子请我们吃古鲥鱼,他分明是想间接向我们表达他的野心!”

    “任公子的意思是:他家里养着许多古鲥鱼,他随时都可以吃,就像康熙皇帝一样。而我们这些人,只有他心情好、赏赐的时候,才能吃到!”

    陈宇坏笑道:“任公子自比康熙,是想在我们之中做上位者啊!”

    在座的都是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入京是为了参加最终决赛。任公子想做这群人中的上位者,其野心不言而喻。

    大家都是天骄,都背靠千亿豪门,凭什么低你姓任的一头?

    受陈宇挑拨,当即便有数道不满的目光,打在任公子脸上。

    这些人中,就包括刚刚大出风头的河东裴氏千金,裴小姐。

    “你!”任公子变颜变色,瞪大眼睛,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胡说八道,根本是无稽之谈!”他越是否认,越显心虚。事实上,他还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没想到,陈宇居然如此了解他,能戳破他的狼子野心。

    正在这时,长安李家的公子跳了出来,果断选择帮衬任公子,余光瞥着陈宇,阴阳怪气道:“我与任公子相识多年,任公子为人素来忠厚仁义,能识大体,何来狼子野心?反倒有些人,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位置上,有了他不该拥有的至宝。这样的人,野心才更加可怕!”

    长安李家李公子矛头直指陈宇,很显然,他是任公子的盟友。

    陈宇用慧眼一看便知,这个长安李家,也是一个底蕴深厚的古玩世家,与任家素来交好,世代通婚。

    由此可见,李家屁股也不干净,效仿任家,两头通吃的事没少干。

    陈宇倒是没有跟李公子斗嘴,因为没必要。他只是用看待死人的同情目光,遥遥观望着李公子,甚至还隔空敬了杯酒。

    任家和李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搞不好还时不时共享造假技术呢。等陈宇把任家灭了,李家也就活不长了。这种时候了,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劲?

    分清主次,把全部的输出火力,全部集中在任家身上就好。

    任公子毕竟是宴会主办人,不可能斤斤计较,宴会的流程还要继续进行。

    于是乎,狠狠剜了陈宇一眼后,任公子继续说道:“刚才裴小姐看穿了古鲥鱼的门道,那么诸位请看,盛放古鲥鱼的青铜簋,又有什么说法?”

    原来,不止鱼是任公子对众人设下的考验,盛鱼的容器也是。

    众人皆摸不准任公子为何频频出题考验,然而他们都是华夏古玩行的璀璨明星,绝不希望自己在识宝、认宝方面慢人一步,所以赶紧低头观察起来。

    只见这盛鱼的青铜簋尺寸颇大,占据了几乎半个桌面,圆腹,腹部有四个半环形兽首耳,并连接着四个内卷象鼻形足,通体有精美的兽面纹饰。

    最难得的是器内有一百九十八个铭文,昭示着它的不凡。

    然而铭文晦涩难懂,非学识渊博之人,根本翻译不出来。

    陈宇和胡君杰早就看穿了它的门道,但嘴角扬起蒙娜丽莎似的神秘微笑,丝毫没有出风头的意思。或许对别人来说,点破这青铜簋来历出处,是件荣耀。但对陈宇和胡君杰而言,这完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没有半分兴趣。

    说出这青铜簋的来历出处,对他们俩而言如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正因如此,谁会主动在众人面前吃饭喝水,彰显自己有才华呢?

第1623章 高明的手段

    陈宇和胡君杰,对‘点破青铜簋’这份‘荣耀’不感兴趣。

    但却不代表在座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琅琊王氏的少爷明白了过来,朗声开口道:“这是班簋!”

    “班簋为华夏西周中期青铜器,穆王时毛班所作。簋,最初是我国商周时期贵族盛食品的工具,后来演变成重要的青铜礼器。王公贵族们每逢重大庆典,都要铸鼎、簋等礼器来铭记。我国自古就讲究礼仪,天子在大型祭祀和宴乐中杀猪宰牛,用九鼎八簋盛主菜主食献给祖先、鬼神。”

    “可以说,班簋自一诞生,就身世高贵。

    “作为食器、礼器,用班簋来盛古鲥鱼再合适不过,任公子好风雅。”

    “至于铭文,则记录了簋主人受周王册封,和他父亲随周王平定东国之乱的功迹,铭文的最后一句是‘子子孙多世其永宝’。”

    “意思是让他们家族的子子孙孙,永远记住祖先这段光辉的历史。”

    “哦?”任公子感兴趣地望向王少爷,竖大拇指道:“不愧是琅琊王氏的天纵奇才,王少爷果真厉害。只是……能否详细说说呢?”

    琅琊王氏的少爷不慌不忙,不假思索道:“班簋,何时何地出土亦无考,但它确实有一段颇为传奇的经历。根据记载,班簋在北宋时期就已面世,并一直被收藏在各朝代的宫中。后来,班簋成为清宫馆藏。”

    “在乾隆年间,班簋已是皇宫的重器,得到乾隆皇帝的喜爱。可惜的是,班簋在清皇宫中的尊贵生活并没有延续很长时间。八国来了,慈禧跑了。”

    “宫中的宝物成为侵略者的囊中之物,班簋在此时被抢出皇宫,后又被贩卖,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此后七十年,班簋一直大隐隐于市,无影无踪。”

    “直到几十年前,国士无双的钟老无意中瞥到一角青铜碎片,于是立即断定,此为班簋碎片。紧接着倾尽京城古玩行之力,集齐碎片,进行修复。”

    “至此,国宝班簋得以重见天日,重归国有。”

    看了碎片一眼,钟良就能百分百断定那是班簋碎片,倾尽京城古玩行之力收集其余碎片,这早就成了华夏古玩行一段佳话。

    对于班簋,琅琊王氏的少爷能够如数家珍,说出这么多,说明肚子里确实有点干货,并非浪得虚名。而真正令陈宇惊讶的,却是钟良的能耐。

    如今钟良已是百岁老人,几十年前他也依然是个老头子。

    一个老人,视力下降、老眼昏花不说,他看一眼碎片,就敢断定班簋?

    断定对了,固然是一段佳话。断定错了呢?他可是倾尽京城古玩行之力了!如果断定错了,声势闹得如此之大,那他岂不是丢光了老脸,晚节不保?

    陈宇就纳了闷了,钟良能成为老狐狸的师父,到底有多么大的能耐?

    肉眼凡胎,钟良真能神乎其神?

    这样的神迹,陈宇倒也能做到。

    然而别忘了,陈宇可是具有堪破万物信息的慧眼……

    除了陈宇整天琢磨钟良,其余人早把钟良当成了活神仙,对他的种种神迹只有仰望,不敢质疑。在场众人没人寻思钟良,倒是都在狐疑任公子。

    又是古鲥鱼,又是班簋,任公子考验众人究竟想干什么?

    就连陈宇,把思绪从神秘的钟良身上收回来后,都感到有些云山雾罩。

    他暂时并没有察觉出,任公子操办这场宴会的真实意图。

    但陈宇敢肯定,绝不是结交豪杰、请客吃饭这么点屁事。

    敏锐的嗅觉令陈宇隐隐约约捕捉到了阴谋的味道,可他暂时没什么思路。

    总之,任公子一定在实施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欲知后事如何,等下回分解是来不及了,只能希望任公子尽快图穷匕见。

    很快,任公子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任公子先是例行公事,夸奖了一番琅琊王氏的少爷惊才绝艳,随即话锋一转,笑问道:“王少爷,既然你知道班簋碎片是国士钟老集齐的,那你可知,钟老是用什么方法,把班簋碎片拼凑起来,令它完好如初的?”

    “这……”王少爷愣了愣,尴尬地摇头笑道:“这我并不知晓。”

    王少爷不知,并非他学习不精,是修复这段,根本没有往外传。

    任公子却是知晓,沉声道:“班簋碎片修复,在钟老的主持下,经过了整形、翻模补配、修补、对接纹饰、跳焊焊接、钢錾雕刻、做旧等多道程序!”

    说着,任公子又指了指在座每个人桌面上的班簋,笑道:“自然,这些都是我们任家临摹出来的仿品。真正的班簋只有一个,目前在首博收藏。”

    “若拿真正的班簋来盛鱼,恐怕我任祺然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哈哈!”不管别人笑不笑,反倒任公子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而在场众人,并没有几个发笑。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任公子什么意思了。

    简单来说,任公子是在装逼,用一种含蓄、文雅的方式,装了个超级逼。

    班簋修复工序,不说绝密,但起码不会主动外传,比如家族势力远离京城的琅琊王氏就不知道。然而,任公子却知道。

    任公子为什么知道?因为他背后的家族、任家,位列京圈,深得钟良、老狐狸师门信任,常年参与国家级的考古和文物研究、修复任务。

    甚至很有可能,当年班簋修复团队里,就有任家人的影子。

    不然,任家也不会弄出这么多班簋的仿品,拿来当鱼盘子。

    任公子这是在告诉大家:京城是我主场,我们任家在华夏古玩行的地位远比你们高,你们应该臣服我、推举我为领袖。

    任公子更是近乎直说了:你们倾尽全力拿下第一,才能和钟良游湖赏月。而只要与我们任家交好,只要时机合适,想什么时候见钟良见不着?

    感受到了任公子表现出来的强势,竟然真的有数人低头不语,暗中思衬。显然,他们是动心了,觉得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和任家、和任公子的关系了。

    一道古鲥鱼、一件盛鱼的班簋,任公子就震慑住了不少人,让自己和任家多出了许多潜在盟友。其手段,不可不谓之高明。

第1624章 宴会继续进行

    任公子兵不血刃就震慑住了在场许多心高气傲的天骄英杰,使他们重新考虑起今后该如何对待与任家的关系。

    自然,被震慑住的人中,不包括一些早在京城有布局,或早与钟良、老狐狸一脉产生关联的超级豪门。他们不用仰仗任家,也能做到这些,因此拿任公子的话当放屁,照旧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比如,弘农杨氏的外孙。

    再比如,陈宇和胡君杰。

    同为千亿豪门,也分个三六九等,九千亿和一千亿怎能同日而语?

    陈宇和胡君杰,这两个不把任公子放在眼里的,恰好就处于首尾两端。

    胡君杰的家族经营澳岛菠菜、港岛码头、小渔村市高新技术产业,三大暴利行业。纯以市值计算,甚至远在任家之上,只是底蕴不如罢了。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他胡君杰凭什么拿任公子当个东西?

    至于陈宇,不算收藏的古玩,在‘千亿俱乐部’中,他纯粹是垫底的。

    但陈宇就是愿意把任公子和任家看成一坨臭狗屎,谁人又能奈他如何?

    陈宇不光没被任公子震慑住,反而阴阳怪气,开始揶揄起来。他指着桌面上的仿品班簋,啧啧称奇道:“厉害呀,厉害!任家怎么如此厉害?”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仿造的班簋,其造假技艺之高、破绽之少,令人刮目相看!任公子,我想请问,你们任家造假,为何如此熟练呐?”

    “你!”任公子万万没想到,陈宇这都能扯到他们任家的死穴上头,他不由一惊,急忙否定道:“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造假?是仿造!是临摹!”

    ‘仿古’和‘造假’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有件宝贝你喜欢,又买不起,买件便宜的仿造品过瘾,当然没问题。

    所有重宝的‘合法仿品’制造之前,是要向官方报备,并通知市场,以免破坏市场。这种行为是完全合理合法的,甚至受法律保护。

    因为大家都知道它是临摹仿造品,也知道它的价格比真品更便宜些。

    而‘造假’可就不一样了,规模大、以假乱真,想要把假货卖出真品的价格,妄图黑白颠倒,让无数自以为购得真品的买家上当受骗、倾家荡产。

    这是整个华夏古玩行,乃至全世界都很不耻的。

    任家所从事的造假,正是后一种。

    任家仿造班簋,向官方报备过,所以任公子敢招摇地拿出来盛鱼。

    至于造假窝点里的那些东西,给任公子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暴露。

    ‘任家造假’这件事,只要证据确凿,任家就逃不过灭族的下场。

    明知道凭借几个班簋,陈宇只能口嗨,伤害不到任家分毫,可任公子还是慌了。一时之间,他除了否认,还是否认。

    倒是与任家同气连枝的长安李家公子再度跳了出来,为任公子辩驳,指责陈宇道:“陈兄,任家为华夏古玩行中流砥柱,你怎可胡言乱语?幼稚!”

    上一次,这个长安李公子跳出来,陈宇懒得理他。

    这次他又冒出来了,陈宇不回应显然说不过去了。

    于是陈宇皱起眉头,疑惑不解道:“李兄,我和任公子是好朋友,我和他揶揄打趣两句,你急什么?咋滴?听我说‘造假’二字,触动你的敏感神经了?那我倒要好奇,你们长安李家,为什么不愿意听到‘造假’二字呢?”

    “以及,你说我没证据,不要胡言乱语。你的意思是……只要有证据,我就能随便开口了?放心,等我有了证据,我反倒不说话了。”

    “因为一旦让我找到证据,有些人会死得很惨!”

    说着,陈宇还挤眉弄眼,隔空朝李公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公子远在长安,头一次见到陈宇这样嚣张上了天的,他不由恼火万分,大声道:“真是巧言舌辩,我们长安李家,和京城任家,都是清白的!”

    在场的没有傻子,李公子反应越是激烈,越说明事情没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李公子这番解释,反而是在为他们长安李家和京城任家同时抹黑。

    若真是清清白白,骂陈宇一句多嘴就行了,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行了,行了!”任公子恢复了冷静,制止了李公子和陈宇的唇舌争锋,说道:“和为贵,和为贵,不要吵了,宴会继续进行!”

    ‘宴会继续进行’的意思,不是继续吃饭。

    而是任公子的下一则计谋,又来了。

    前面,他用一条鱼和一件盛鱼的班簋,震慑住了一部分青年天骄,让他和任家多出了许多潜在盟友,属于群体性攻击。

    接下来,他要专心对付陈宇了。

    既然都邀请陈宇来参加宴会了,不给陈宇点颜色瞧瞧,宴会如何能圆满?

    于是乎,任公子脸上浮现阴险的坏笑,望向陈宇,说道:“陈兄好利口,只是不知道,陈兄的鉴宝水平,和你的口才相比,哪个更高呢?”

    “你说呢?”陈宇再次发出诛心之言,答道:“我接连捣毁了好几处造假窝点,看穿了造假窝点里的海量赝品,我鉴宝什么水平,任公子你不知道?”

    一听陈宇说捣毁造假窝点的事情,任公子就恨得咬牙切齿。

    尽管几个造假窝点里那些以假乱真的赝品,不能短时间内全部出手。

    可只要在百年内把它们陆续卖出,等百年后,任家市值可再翻几倍。

    陈宇一通操作,让任家的一场百年大计泡汤,损失得快要尿血。

    任公子硬生生忍住当场叫人整死陈宇的冲动,生硬地笑道:“既然陈兄对自己的鉴宝水平很自信,那我就放心了。正好最近我新得了一个物件,有些拿捏不准,烦请陈兄帮过过眼,给个说法?”

    陈宇早就料到任公子会有此一招,他毫不吃惊,平静问道:“任公子是东道主,掏钱请客吃饭,作为客人,我哪有推辞之理?”

    “只是不知道,在场众多天骄豪杰,都是古玩大会头名,为何偏偏请我过眼?难道说……你觉得别人都是垃圾,信不过他们?”

    陈宇的脸上几乎明显写着四个大字:挑拨离间。

    而对此,有惊天大布局的任公子,早有了准备。

第1625章 奇特的玉柄银锥

    陈宇问任公子,在场这么多高手,为何偏偏请他过眼拿不准的物件。

    对此,任公子的回答极度阴险,瞬间将陈宇拉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任公子说:“那是因为,全国各地的地区性古玩大会决赛同时进行,全程网络直播,其中收视率最高的就是魔都地区,即陈兄你,所参加的决赛。”

    这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根本不算秘密。

    别的地区,基本就是由该地区最强豪族的继承人夺下头名。由于家族能量实在太强,因此多数是全程碾压,没什么悬念。

    比如河东裴氏的千金,开赛前就都知道她是热门,开赛后她走过场似把十件参赛古玩逐一亮完,便击败了所有对手,夺下头名。

    长安李家、琅琊王氏、弘农杨氏、粤省胡君杰等,无一不是碾压夺魁。

    任公子则更夸张,哪怕京城强敌如云,任公子也只亮了六件参赛古玩。是的,十件参赛古玩的名额都没用完,任公子便把京城古玩行杀得人仰马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恐怖的家族能量面前,黑马传说,真的只是遥不可及的传说。这就叫现实。直到……陈宇横空出世。

    此前,提起全国古玩大会魔都地区头名的最大热门,谁不知道是古贺川?

    至于陈宇是谁,他们听都没听过,顶多知道陈宇在小城市宁海翻云覆雨。

    小小宁海,最强的几大家族市值不过百亿。在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公子千金们眼中,百亿市值的能量,约等于一只小蚂蚁。

    那时候的陈宇对他们而言,顶多是一只比较彪悍的蚂蚁罢了。

    然而,宁海无敌后,陈宇这只蚂蚁进了魔都,连斩强敌,灭古贺家全族。

    继续无敌。

    魔都无敌,乃至整个华东地区五大行业无敌后,陈宇进京了。

    直至今日,无敌之姿依旧在!

    从当初一只小蚂蚁到如今,陈宇已经能够做到,和这些超级豪门的公子千金们同桌共饮了。他的崛起速度,使众人心惊肉跳。

    在古玩行这个残酷的行业中,黑马传说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宇的名字。

    这就是陈宇和古贺川决赛时,收视率为什么断层第一的原因。

    谁人不爱黑马传说呢?

    且除了他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外,他和古贺川的决赛斗宝,同样惊天动地,符合了高收视率的所有要素。宣德大龙罐、绮罗宫灯、《离骚经》……

    连传国玉玺的破碎一角都亮出来了,收视率能不高吗?

    这固然是陈宇的荣耀,可在这种时候任公子旧事重提,其心可诛。

    与会的天骄英杰们,个个心高气傲,以为自己才是全世界的主角。

    对他们来说,全国古玩大会地区性决赛之时,陈宇的收视率和关注度碾压他们,是他们的耻辱。他们有心争做当世第一,不希望在任何方面被人超过。

    于是自然而然,在任公子的挑唆下,在场许多人开始对陈宇生出了敌意。

    他们倒要擦亮眼睛看看,姓陈的有几斤几两,凭什么收视率比他们更高?

    如果陈宇答不上来任公子的考验,可想而知,他会遭受何种耻笑和嘲讽。

    陈宇的伶牙俐齿反驳不了任公子的挑唆,因为任公子所言是事实。不过他同样没有感到压力,因为他心知肚明,天底下几乎就没有慧眼看不穿的物件。

    除非任公子真能掏出一本像《驭龙术》那样的惊天大绝密,否则的话,在场所有想看他笑话的人,怕要失望了。

    “行。”陈宇战术后仰,往椅背上一靠,云淡风轻道:“既然任公子信任我的眼力,那我只好献丑,帮任公子断一断拿不准的物件,还请亮宝。”

    “咳咳!”任公子清了清嗓子,讲述道:“是这样的,今年年初,在一次水库的修建作业中,有人发现了一座疑似古墓的地下构造。”

    “我们任家族人和官方人员合并组成的考古队赶赴现场,通过保护性考古发掘,证实了那是辽代陈国公主和驸马萧绍矩的合葬墓,葬于辽开泰七年。”

    “出土时,公主和驸马头戴黄金面具,卧于棺椁上。”

    “这座尘封千年的古墓,由于从未被盗墓者发现,保存完好,出土了大量珍贵的随葬器物,其中仅玉石、玛瑙、水晶等材料制作的玉器就达三百多件。以黄金面具为首,众多文物都对研究辽国历史,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证据。”

    “诸多珍贵文物的种类和规格,也符合墓主人的公主身份。而在所有这些文物中,有一件,成功吸引了考古队的目光,就是一个玉柄银锥,就是它!”

    说着,任公子从宫装美女侍者手捧的锦盒中,取出一件东西。

    它的外形修长,粗的一端用纯净玉石制作,是为锥子的长柄。而另外一端采用的是纯银打造,是为锐利的锥头。玉石锥柄后端镶着一个金环,金环上有金链,与锥套相连。

    一看见这个造型奇特的东西,整个宴会厅立即鸦雀无声。这些年轻的、自视甚高的古玩大会头名们,都在仔细观察。即便任公子没有让他们帮忙过眼,他们也想抢在陈宇前面,看穿这件玉柄银锥的门道,证明自己比陈宇厉害。

    然而,观察片刻后,有很多人立即懊恼地败下阵来。

    他们失败了。

    他们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没有半点头绪。

    这是辽国大墓出土的物件,由于与辽国相对的宋朝才是华夏正统文明。因此这一时期的古玩,人们研究宋朝的多,相对野蛮落后的辽国,关注度不高。

    即便是熟悉辽国文物的青年才俊,也想不出这件玉柄银锥是干啥的。

    唯有少数人,比如粤省胡君杰,比如弘农杨氏的外孙,比如琅琊王氏的少爷,这几个真正的天纵奇才,想起了某部古籍上,某段不起眼的记载。

    他们明白了这件玉柄银锥的门道,嘴角露出笑容,继续饮酒作乐。

    任公子是让陈宇帮忙断言,他们就没必要开口,充什么大瓣蒜了。

    若陈宇答不上来,而他们又恰好知道,就足证明他们比陈宇强了。

第1626章 没得便宜就想卖乖

    许多人想不通玉柄银锥的作用。

    首先,它是一件玉器,如果它只是一件装饰品,大可不必做成有一定危险的锥子。如果它是一件礼器,那么锥子是用来祈求和许愿什么的呢?

    至于武器和防身器,就更站不住脚跟了。

    难道这位公主还需要自己防身吗?上战场就更不可能了。辽国只是相对于文化昌盛、经济繁荣的宋朝落后一些,不代表他们是一群野蛮人。

    想不通透,人们便情不自禁扭头望向了陈宇,看看陈宇能不能说出答案。

    不患寡患不均是人之天性,如果大家都说不出来,相安无事。

    如果他们说不出来,陈宇能说出来,那岂不是证实了从未接受过顶级教育资源灌输的陈宇,比他们更强?

    任公子手捧玉柄银锥,一脸戏谑。“陈兄,能看清楚吗?用不用我把玉柄银锥送到你面前,让你仔细观察观察?不过先说好,这玉柄银锥,是国博借给我们任家做研究、解析之用的,磕了碰了,你可担待不起啊。”

    话里话外,还是瞧不起陈宇,讽刺陈宇不配碰这么金贵奇特的古玩。

    而此时,陈宇神情无比淡然,甚至有几分关爱弱智的嫌疑。他对任公子说道:“任公子,你为了找由头考我,说你自己连这东西都瞧不出来,何苦呢?这东西,不是古玩行的入门知识吗?谁要是不知道,能有脸苟活于世上?”

    一句话,不知埋汰了多少人。不光任公子,许多道横眉竖目的冷眼,都恶狠狠打在了陈宇身上。尼玛,要不要这么气人?

    我们瞧不出来,你就说我们不配活着?

    你还没说出答案呢,没得便宜,你就想卖乖?

    陈宇身旁的温雅亦满脸黑线,这家伙,真是有够无耻的,人家只是不服他与古贺川决赛时收视率高,又没与他为敌,他这就开始记仇、气人家了?

    温雅总算明白,为啥满大街都是陈宇的敌人了。

    这得罪人的能耐,真是叫人汗颜啊……

    “哼!多说无益!”任公子冷哼道:“陈兄,我们要听你的判断!”

    “唉,拿‘1+1’难度的问题考我,真是叫人提不起兴趣作答。”陈宇继续没得便宜就卖乖。他说这玉柄银锥的难度如同1+1,那岂不是说……答不出来的,全他妈脑残?三言两语,他就把在场不知多少人,气得牙根直痒痒。

    然而,当陈宇说出正确答案后,咬牙声音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宴会厅里响起了一阵恍然大悟的惊叹声。

    陈宇言道:“这是辽国文献中,仅仅提到过一小段的,刺鹅锥。”

    “辽国的主要人口,以游牧民族为主,所以建立国家后,贵族们也都还保持着游猎的习惯。一年中除了夏季以外的每一个季节,皇帝都会带头外出,建立行营,然后举行不同的狩猎活动。”

    “春季捕鹅雁,名春水。秋季射鹿,名秋山。冬季,则凿破河冰钩鱼。”

    “《辽史·营卫志》中,有这样一段记载:“……皇帝每至,侍御各备连锤一柄,鹰食一器,刺鹅锥一枚,于泺周围相去各五七步排立……”

    “数十个饲养鹘,也称为海东青的一种鹰的侍卫们,手持刺鹅锥,两人之间相距数米,组成包围圈搜索天鹅的踪迹,一旦发现了天鹅就举起小旗通知所有人。然后用鼓声将鹅惊飞,皇帝马上放鹰击落天鹅。”

    “但是在搏斗中,因为体型的关系,天鹅会渐渐处于上风,这时所有人就要一拥而上,用刺鹅锥刺死天鹅,救下海东青,然后取鹅脑奖赏海东青。”

    “皇帝会对第一个救下海东青的人赏赐钱财和绢布,拿到今年春天捕猎的头鹅之后,皇帝用它来祭祀、开宴,群臣和皇帝互相致对来年的祝福,把酒言欢——这就是刺鹅锥的用法。”

    陈宇感慨道:“一把小小刺鹅锥的材质可能有所不同,但捕猎天鹅是辽代人共享的春季野乐,也幸于有文物和文献的相互佐证,今人想象古人的种种活动时也更为生动了。想必这就是吾辈之所以热爱古玩、研究古玩的意义吧!”

    粤省头名胡君杰偏过头来,第一次正眼观察陈宇。

    陈宇能准确无误说出刺鹅锥的缘由典故,他也能。

    真正令他惊奇的,是陈宇最后一段话,格局实在不小。

    个人自身的能量大小,或许与背后的家族有关。

    而格局这种东西,谁都给不了,天生的。

    比如姜星海,姜家同样作为京城老牌千亿豪门,能量不弱于任何人。可姜星海的格局就很小,脑袋里除了娱乐圈那点婆婆妈妈的屁事,没别的了。

    显然,胡君杰是个拥有大格局的人。正因此,他突然对陈宇产生了兴趣。

    胡君杰这么想,可在场许多人,却与他的看法截然相反。

    刚刚那些对着刺鹅锥干瞪眼、不知何物的人,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尴尬。

    陈宇能,他们不能。这已经足够表明了:陈宇比他们强。

    所以,当初陈宇不依靠家族寻宝,拿下最高收视率,是强大实力的体现。

    更因为,陈宇刚才说,不知刺鹅锥为何物的人,不配活着……

    一时之间,宴会厅里咳嗽声不绝于耳,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那么陈宇,自然乐得将尴尬进行到底。

    他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谦虚’道:“哎呀,随口说的,刺鹅锥虽然在史书上仅有只言片语,可在座的都是全国各地古玩大会头名,肯定个个早就把史书背得滚瓜烂熟,所以我才说这是古玩行基础知识嘛!”

    又有无数道白眼落到了陈宇身上。

    通读史书?倒背如流?说得容易!

    光《四库全书》就三万六千多册,八亿多个字,你给我背背看?

    之前陈宇是没得便宜就卖乖,现在他才是真的得了便宜卖乖,无耻至极。

    陈宇对众多愤恨的目光视若无睹,嘻嘻哈哈道:“那个谁,公孙少爷,你翻白眼干啥?我看你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你肯定也知道刺鹅锥的典故吧?”

    “这位,楚家的千金,玉脸怎么气得煞白?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第1627章 出头鸟、老秦国

    陈宇一连询问数人,全是脸上神情最尴尬、很明显不知刺鹅锥为何物的那批人,真可谓杀人诛心。

    然而他问,人家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看出刺鹅锥的门道?

    于是乎,宴会厅里出现了这样的神奇一幕:陈宇领着一群看不穿刺鹅锥门道的人,大呼小叫,声称谁看不出刺鹅锥的门道,谁就该死,不配活着。

    这些人的脸越来越红,可是又不敢承认,只好哼哼哈哈哈点头答应。

    他们都快恨死陈宇了。

    更可气的是,陈宇用慧眼一抓一个准,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虽然睚眦必报、气死人不偿命一向是陈宇的风格,不过任公子显然是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的。以至于他让闹剧持续了很久,才重新进行控场。

    “啪啪啪!”任公子鼓掌道:“陈兄果然厉害,一眼道破刺鹅锥,能为常人所不能,当初地区性古玩大会收视率最高,确实是你实力强的体现!”

    这话,任公子依旧是在帮陈宇树敌。

    而陈宇并不在乎,他的盟友标准,不在数量,在于质量。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场许多人背后的千亿豪门固然牛掰,力量不菲。可与任家结盟,明显能够获得更多,他们凭什么亲近陈宇?

    正是因此,陈宇知道,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自己的潜在盟友选择。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让他们先行品尝一下与陈宇为敌的崩溃感觉。

    任公子对陈宇的考验,并没有结束。

    这宴会上发生的一切,一切的流程,都是任公子精心准备。

    一切的一切,背后都隐藏着任公子的深意,终有图穷匕见的刹那。

    任公子把刺鹅锥放回锦盒,让侍者退下,一打响指,又来了一名侍者,同样手捧一方精致美妙的小锦盒。他笑道:“听说陈兄曾和古贺川,在孔昌孔馆长主持下,斗过一出隔板猜物?”

    “确有此事。”陈宇点了点头,道。

    “那不如这样,我也出个题目,让陈兄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任公子把手伸进锦盒,取出一个小东西,在众人眼前飞快划过,又迅速收了回去。他只给众人,尤其是只给陈宇看一眼,想让陈宇说出这是什么东西。

    陈宇皱眉道:“为什么让我猜?我欠你的?”

    “不。”任公子摇头道:“这只是个游戏,所有人都可以说出答案。当然了,陈兄如果猜不出来,可以弃权,没人笑你。”

    任公子说得轻巧,其实是让陈宇和在场众人的矛盾再次升级。

    刚才陈宇装比,惹得许多心高气傲的青年才俊不满,正憋着一口气,认为刺鹅锥那段,是陈宇机缘巧合,无意中记住的罢了。他们不服,想要跟陈宇再分个高下。于是乎,任公子就用这样一个方式,给了他们和陈宇竞争的舞台。

    任公子是东道主,所以他有设置题目的资格。他设下的,是一道抢答题。

    陈宇不答,会被取笑不敢。有人比陈宇先答,那么陈宇会被嘲讽。

    而如若陈宇第一个回答,会让众人对频频出风头的陈宇更加不满。

    枪打出头鸟,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场所,永远存在。

    不然,为什么战国的时候,齐、楚、秦三国实力明明差不多,六国却总琢磨着先干秦国呢?还不是因为秦国商鞅变法,虎狼之态已显,六国不允许这样一个异类存在,所以枪打出头鸟,先干秦国。

    京城头名任公子、魔都头名陈宇、粤省头名胡君杰,三强并立,如齐楚秦。在这个宴会厅里,在任公子的挑唆下,陈宇俨然成了出头鸟。

    陈宇就是虎狼之态已显的秦国,其余天骄豪杰就是眼里不容沙子的六国。

    既然已经这般类比,那么陈宇便没有不接招之理。

    六国干秦国,秦国越干越强,六国反而越来越弱。

    到最后,一统天下的,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续八代贤君的秦国。

    陈宇毫不拖泥带水,爽快答应道:“可以,我参加这个游戏!”

    一听陈宇参加,所有人不禁精神大为振奋,又有机会可以证明自己比陈宇那个收废品出身的家伙强了!他们赶紧思衬和回忆起来,任公子刚才从锦盒中,一闪而逝拿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种类似隔板猜物、过眼刹那便要说清古玩门道的游戏,连胡君杰都颇觉有趣,忍不住回想起来。

    如果没有看错,任公子刚才手中一闪而逝的,是一枚通体乌黑、貌不惊人的多面体印章。它似乎有二十六个印面,每个面上都刻着小巧文字。

    不得不说,胡君杰眼力惊人,惊鸿一瞥,连二十六个印面都瞧得出来。

    “多面体、印章、二十六面……”胡君杰脑袋里知识储量丰厚,很快便找到了答案,他心中道:“是西魏的那件文物,陕省省博的镇馆之宝!”

    猜出了答案,但胡君杰并没有开口。

    他只是对任公子设置的的游戏感觉有趣,不代表他愿意加入进来。

    还是那句话,不管陈宇,亦或者任公子,他胡君杰目前都瞧不起。

    两个都被他瞧不起的垃圾之间明争暗斗,胡君杰没有入局的念头。

    胡君杰率先猜出答案,但是没说。真正第一个将答案公之于众的,不是胡君杰,也不是陈宇,而是那个与任公子穿一条裤子的长安李公子。

    长安李公子朗声道:“任兄,这道题你可难不住我,我知道!”

    长安正是陕省的省会,而这件西魏文物、二十六面多面体印章,是陕省省博的镇馆之宝,长安李公子第一个回答正确,看似合情合理。

    但暗地里,和他穿一条裤子的任公子,有没有将正确答案提前告诉他,恐怕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无论如何,总之在明面上,率先猜测出正确答案的,是长安李公子。

    陈宇这个‘出头鸟’、‘大秦国’选择加入游戏,却不是第一个抢答出正确答案的。那么,众人可有的说了。尤其是与任公子交好的长安李公子,立马火力全开,矛头直指陈宇,话语阴阳怪气,充满了讽刺。

第1628章 劣币驱逐良币

    长安李公子朝陈宇拱了拱手,阴阳怪气道:“不好意思,陈兄,是我第一个说出正确答案,承让了。现在我们知道,上一轮的刺鹅锥,你能说出来纯属巧合。陈兄你的学识和眼界……呵呵,并不比在场任何人高。”

    这话,在场众多的天骄们、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们爱听。

    对嘛!我们都是千亿豪门出身的青年才俊,一个收废品出身、从未接受过世界顶级教育资源灌输的陈宇,能比我们厉害?

    除了少数时势造英雄的例外,基本上从事传统行业、稳扎稳打想要成为千亿豪门,至少需要几代人的积攒。

    因此,这些千亿豪门的公子千金们,把‘门阀世族’观念看得比较重,出身低贱的陈宇能和他们同屋共饮,本来就令他们很不爽。

    当初古玩大会地区性决赛上,陈宇的收视率又吊打他们,他们更不爽了。

    再加上刚才,陈宇准确无误点出了刺鹅锥的典故,狠狠出了一把风头,并随之戏耍他们。渐渐地,他们对陈宇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疏离’那么简单了,几乎快升级成‘厌恶’和‘愤恨’了。

    他们当然知道任公子的挑拨至关重要,问题是他们心甘情愿往坑里面跳。

    还是那句话,六国整天琢磨合伙干秦国,就是因为虎狼秦国属于异类,而他们‘六国’联盟,眼睛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更通俗点说,就是我们互相比烂可以,你出身低贱的陈宇在角落里乖乖坐好,把嘴闭上。谁允许你姓陈的跳出来,打破我们是‘天纵奇才’的美梦的?

    劣币驱逐良币,即为此理。

    就这样,在任公子与李公子合伙挑唆下,陈宇愈发被孤立了。

    李公子说陈宇不比在场任何人更强,引来了一片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叹声。

    任公子摊了摊手,惋惜道:“真可惜啊,陈兄,你参加抢答,但输了。”

    “哦?”陈宇拿李公子的话当放屁,目光直直落在任公子脸上,玩味地笑着道:“我输了吗?我怎么觉得没有啊?”

    “哈哈!”刚才被陈宇戏耍过的公孙少爷端起酒杯,笑道:“陈兄醉了,脑子不太清醒,开始说胡话了。抢答抢答,你未曾抢答,当然输了。”

    同样被陈宇戏耍过的楚家千金,语气不善道:“还是说,陈兄输不起?刚出完风头,紧接着便遭遇滑铁卢,你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不敢面对现实?”

    明明是他们沉浸在‘自己天下第一’的美梦中无法自拔,容不得陈宇表现得比他们强势。可到头来,他们居然说陈宇不敢面对现实了。

    如此讽刺,陈宇只是和善地笑了笑,道:“论抢答速度,我确实没有长安李公子快。但是论鉴宝眼力,长安李公子远不如我,所以我不觉得我输了。”

    “什么?胡说!”长安李公子脸色刷变,当即进行了厉声斥责。

    陈宇指名道姓说他不行,对自我感觉良好的李家天才来说,无异于宣战!

    众人亦议论纷纷,一片哗然。好几人跳出来,话中带刺道:“任公子一闪而逝亮出来的物件,正是西魏那件二十六面多面体印章,李公子第一个正确抢答,人家的眼力哪儿不如你了?希望陈兄能够谨言慎行!”

    “呵呵。”陈宇露出冷笑,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用手指向任公子,问道:“任公子,你刚才拿出的那件多面体印章,是陕省省博的真品吗?”

    任公子愣了愣,下意识说道:“当然是我们任家向官方申请、制作出的仿造品。陕省省博的镇馆之宝,我怎么可能拿出来当抢答题的题目?”

    “正是如此。”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陈宇追问道:“那么请你回答我,任家的这件仿造品,是不是与陕省省博那件真品的材料有所不同?”

    “这……”犹豫一下,任公子点头。“是,毕竟仿品,材料不同。”

    “很好。”从任公子口中得出他想要的因素后,陈宇嘴角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扭头向长安李公子询问道:“请李公子说说,仿品是什么材质的?”

    “我……”长安李公子被问住了,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一直静默不开口的粤省胡君杰,慵懒的眸子瞬间睁开,迸射出精光!

    胡君杰极为讶异,难道……陈宇连仿品的材质都看清了?

    要知道,那个多面体印章,任公子只在众人眼前一闪而逝便收回了。众人想要知道它是什么东西,自然而然,第一时间会去观察它的外形,而非材质!

    哪怕强悍如胡君杰,也只是马上想起那是件什么东西。

    胡君杰都不知道任公子拿出来那件仿品是什么材质的,更别提旁人!

    如果陈宇真能说出任家这件仿品多面体印章的材质,他的眼力,显然是足够吊打包括胡君杰在内,全场所有人的。

    “李公子答不上来?”陈宇的笑容愈发灿烂。

    而他的笑容越是灿烂,长安李公子的表情便越是尴尬和难堪。能看出那是件什么东西就已经很牛比了,谁他妈知道它是什么材质的?

    设置考题的任公子也懵了,百密一疏,他做梦都没想到,陈宇会从材质方面入手,准备反杀!这根本就超纲了好不?

    惊鸿一瞥,连材质都能瞧得出来,这尼玛……还是人类?

    任公子急忙向交好的李公子使眼色,想要提醒。奈何,两个大老爷们之间没有情投意合的心灵默契,任公子挤眉弄眼了半天,根本于事无补。

    这时,陈宇正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没人知道?没人能说上来?”陈宇满脸堆笑,环视一圈,最后用大拇指对准自己。“没关系,我知道。任公子刚才一闪而逝的那件多面体印章仿品,它的材质是……煤精!”

    “嘶!”此言一出,宴会厅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妖孽,这个畜生,还真能说得出来?

    包括胡君杰在内,众人第一时间,齐刷刷将视线投在任公子的脸上。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陈宇说得对不对,真正的答案还需要出题人任公子来揭晓。

    看任公子那吃了屎的脸色,一切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1629章 跨纬度吊打

    煤精,号称琥珀中的翳珀,又叫煤玉,是一种黑色有机岩石。

    其结构,有些类似于蜜蜡。

    煤精的名字里有‘煤’字,那它自然是煤的亲戚了。

    只不过,煤如其名,煤精,它成‘精’了。

    早些年,烧煤取暖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但即使世界首富,他家里也烧不起煤精。一来,是煤精太贵。二来,是煤精太少。

    煤精比煤要轻,通常为致密块体,细腻、坚韧、不透明。

    煤精是由低等植物和高等植物共同参与生成的煤,由碳和有机质组成。经地质学家考证和鉴定认为:煤精由远古森林中那些油质丰富的坚硬树木,如柞、榆、桦、松、柏等,被洪水冲到低洼之处,再经地壳变迁、高温和地下压力的泥化作用,形成的一种黑色结晶体。

    相较于它家亲戚普通煤,这形成的条件,只能用‘苛刻’来形容。

    煤精细化分为许多种类,而不论哪一种煤精,它的存有量都不高,都具有较高的工艺价值和收藏价值。存有量不高,让它成不了古玩市场的主流。

    不是主流,却并不代表它不值钱。事实恰恰相反,精品煤精,很贵。

    一说起产煤,最先想到的一定是晋省,但那却不盛产煤精。

    辽省才是煤精的主要产地。

    至于煤精的价值,大多还是体现在雕刻工艺品方面。从考古资料就可以发现,华夏人雕刻煤精的历史非常悠久,七千多年前就开始制造煤精装饰品了。

    跟同样外形的材质对比来说,煤精最大的特点就是轻,轻到可以与蜜蜡相提并论。其次,煤精导热率较低,入手不会有冰凉的感觉。

    煤精摩擦会起电,这个特征与琥珀相似,所以也有人叫它‘黑琥珀’。

    任家用‘黑琥珀’来仿制陕省省博那件镇馆的西魏二十六面多面体煤精组印,也算是在材料方面没有亵渎和轻视国之重宝。

    重点不在于煤精,就算煤精稀少,在场的都是全国各地古玩大会头名,谁说不出来煤精的价值?重点在于,陈宇能一眼看穿,任公子拿出来一闪而逝的那件仿造多面体印章,材质是煤精的。

    ‘煤精’两个字,就是陈宇和在场所有人,眼力上的最大差距。

    陈宇能说出来,他们说不出来。

    能与不能,这中间隔着道天堑。

    全场鸦雀无声,陈宇用他精绝的眼力,震撼住了在场每一个人。

    如果说刚才的刺鹅锥,可以解释成陈宇走狗屎运,碰巧记住了古籍上那段文字,能答上来。而这次呢?陈宇眼力直接吊打所有人,扯下了他们最后的遮羞布。陈宇无疑是在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我行,你们不行。

    就当所有人变颜变色、难以接受绝对实力上的差距时,更夸张的来了。

    陈宇提高嗓门,再次问道:“刚才任公子拿出来一闪而逝的那件仿造多面体煤精印章,上面二十六面都刻着小字。谁能说出那二十六面的全部文字?”

    “嘶!”又是一片狠抽冷气的声音。

    像粤省胡君杰,惊鸿一瞥,能看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已属天纵奇才了。

    可陈宇,不光看穿了外形、看穿了材质。

    连二十六个面上的小字都他妈看清楚了?

    任公子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握着的仿造煤精多面体印章扔出去。

    若非他知道自己和陈宇是死仇,他甚至怀疑自己提前给陈宇透露答案了!

    要知道,任公子设置抢答题的时候,只把仿造煤精多面体印章在众人面前闪现了不到一秒钟!不到一秒钟,陈宇看出了多少信息?

    怕是当年凭借一片疑似的班簋碎片,便敢倾尽京城古玩行之力收集其余班簋碎片的钟良钟老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陈宇对于在场的‘天骄人杰’们来说,就好比当初年轻的钟良。

    关于钟良,有无尽的传说,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钟良自崛起之时,便势不可挡。近百年的时光,钟良一路横推碾压,吊打国内外无数强敌。

    有句戏言,说钟良的手下败将数量,比钟良的私人藏品数量还多些。

    无论陈宇,亦或者钟良,这种变钛级别的表现,真会令人感到绝望。

    在宴会厅里所有人绝望的注视下,陈宇缓缓开口道:“任公子刚才拿出来一闪而逝的那件仿造煤精多面体印章,其二十六面上的小字,分别是来参加宴会的所有人的名字。任公子,任祺然,我说得对吗?”

    任公子脸色难看,却又不得不苦笑着答应道:“陈兄,你是对的。”

    眼下,任公子产生了浓浓的自我怀疑。他严重怀疑自己睡觉的时候是否梦游,打电话把这道考验的答案提前泄露给陈宇了。

    “怎么样啊,李公子,谁赢了?”陈宇摆出了一副俯视蝼蚁的架势,扭头看向刚才还跳得很欢的长安李公子。“李公子,你怎么不说话呀?”

    “李公子不是说我的才能,不比在场任何人强吗?”

    “为什么我能答出来的信息,你们却说不上来呢?”

    被陈宇跨纬度吊打,李公子满脸通红,耷拉着脑袋,被陈宇嘲讽连个屁都不敢放。之前他跳得越欢,这会儿丢人现眼,失去的面子也就越多。

    长安李公子被陈宇的咄咄逼人,搞得心态快要爆炸,他恨不得杀了陈宇。

    陈宇向来爱开地图炮,羞辱李公子的同时,顺道把所有人全给埋汰个遍。

    李公子受辱被打脸,别的那些眼力远不如陈宇的,又何尝不是也在受辱?

    “咯咯!”一阵阵咬牙声响起,有人目光愤恨,有人则和邻桌窃窃私语。

    他们议论的内容,共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陈宇实在变钛,不管他们承认与否,陈宇的眼力确实都吊打了他们。这让不允许异类存在的他们,对陈宇的排斥性更加强烈。甚至有几个性格极端的,已经产生除之而后快的想法了。

    那几个人,脸上和眼睛里流露出的杀机,都不想加以掩饰了。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陈宇这个低贱出身的变钛不死,只会显得他们这些‘天骄人杰’愈发平庸,最后极可能沦为陈宇的背景板!

第1630章 二十六面‘骰子’

    谁愿意当背景板呢?

    所以,即便任公子的这轮考验,陈宇取得了碾压般的胜利。但客观事实是,任公子的目的再一次达到了。

    大出风头的陈宇,与‘天骄人杰’们的矛盾,愈发尖锐了。

    人们议论的第二方面,则是关于任公子的。任公子为什么要在一个煤精制成的二十六面印章上,刻下全国各地所有古玩大会头名的名字?

    任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人们用憎恶的眼神看完了陈宇,便又将不太友善的目光投向任公子。

    毕竟他们都是千亿豪门的公子和千金,名字金贵着呢,怎能允许他们的名字未经他们同意,被随便刻在一件东西上?

    对此,任公子早有准备,手掌一翻,把那件仿造煤精多面体印章露了出来,笑着回答道:“大家请看,虽然这个物件,是我们任家仿造陕省省博镇馆之宝的。陕省省博的真品,是个二十六面印章。可是大家再看看,我们任家用煤精仿造的这件东西,除了像印章,还像什么?”

    河东裴氏的千金福至心灵,道:“像骰子?”

    “没错,就像一个骰子!”任公子朗声道:“像一个二十六面的骰子!”

    “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包括我在内,共有二十六人,大家不觉得很巧吗?于是乎,在下突发奇想,把大家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了印面上头。”

    “喔……”宴会厅里的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紧接着,他们又困惑了。

    话虽如此,任公子你把我们的名字刻在骰子上,难道真的不是另有深意?

    任公子当然另有深意,陈宇甚至已经大致推断出来了。

    陈宇嘴角不禁泛起冷笑,用眼神通知身旁正在像个小媳妇一样给自己夹菜的温雅:“这场任公子精心准备的宴会,从现在开始,才正式进入**!”

    前面任公子震慑群雄、用计把陈宇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孤立陈宇,仅为铺垫。而这枚刻着所有人名字的‘二十六面骰子’出现,正式标志着任公子对陈宇的绞杀和削弱攻势,全面展开了。

    温雅正在做的事情,看起来很‘不温雅’,她不光给陈宇夹菜,甚至还赶走了任公子安排的古风美女侍者,亲自给陈宇倒酒,活脱脱新婚小媳妇。

    她身上哪里还有一点‘鹰’组织女战神的影子?

    而这正是她对陈宇一连串惊艳表现的奖励,更意味着她对陈宇绝对信任。什么攻势不攻势的,她相信陈宇定能从容应对。

    她呢,需要做的,就是时刻陪伴在陈宇身边,选择无条件相信和支持陈宇。除了陪伴,她还要承担起曾经符虎的任务:不惜代价,护卫陈宇的周全。

    即便她如今的战斗力远远被陈宇甩在身后了,但她的决心和意志不会变。

    曾经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信任自己,对自己好,陈宇固然开心。可陈宇依旧忍不住摇头苦笑,这丫头,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擂台上比武,拳脚相向,无非是分出输赢高下。

    而这宴会上的众人,看着风雅文明,其实都他妈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他们对分出胜负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弄死已经被他们盯上的陈宇。弄死陈宇后,他们会像一窝狼一样,一哄而上,把陈宇抽筋扒皮,敲骨吸髓。

    他们会瓜分陈宇麾下的所有产业,弄死全部和陈宇有过关联的人。

    华夏文明从黄河流域的那一小片,发展成今天一只大公鸡,疆域不是充话费送的。这些人背后的千亿家族,那海量的财富,也不是用存钱罐攒出来的。

    他们家族几代人剿灭无数竞争对手,吞噬敌人的能量,才能雄霸一方的!

    这个宴会厅里都是文明人,不能动武,可是凶险更甚于擂台上生死相搏!

    一个任公子和其背后的任家,陈宇尚且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

    要是这些人一起上,这么多千亿家族,加起来可就是几万亿!

    陈宇从宁海走出来,经历过无数凶险。

    这场宴会的凶险程度,不比他之前的任何一场劫难差。

    不过,话又说回来。纵如此,陈宇全程狂傲不减,得罪人照样不含糊。

    若是怕树敌,就奴颜婢膝,笑脸相迎,那不如杀了他。

    这便是任公子的高明所在,近乎是场阳谋,他吃准了陈宇永不服软,所以布置一番,就让陈宇得罪了几乎所有的全国古玩大会头名。

    在温雅的陪伴下,陈宇云淡风轻,直面任公子的进攻。

    任公子的进攻仍在继续,他暂且把‘二十六面骰子’放倒手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手叫道:“既然有了骰子,怎么能没有骰盔子呢?”

    “啪!”任公子打了个响指,又一名侍者手捧一方华美锦盒走了出来。

    锦盒打开,任公子口中所说,掷骰子用的‘骰盔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个蓝色的瓷钵,高11.4厘米,口径25.3厘米,敞口,腹下渐收,矮圈足内有“大明宣德年制”青花双圈楷书款。造型规整,釉色美观,胎体厚重。

    这次,任公子倒是没有设下考验,而是自己指着美轮美奂的蓝色瓷钵,侃侃讲述道:“在明朝制瓷业的历史上,有一种颜色釉瓷器,虽亦系出名门,为宫廷御用窑厂烧造,却一直不像它的其它‘伙伴’那样受到追捧,它就是洒蓝釉瓷器。这件专用来掷骰子的大碗,恰恰就是极为罕见的宣德洒蓝釉瓷器。”

    “人们对于洒蓝釉瓷器认知度不高,不是因为其不够珍贵,恰恰是因为它的存世量太过稀少,难得一见,才使得人们对它的认知有限。”

    “洒蓝釉瓷器属名贵窑器,于宣德时期为景德镇所创烧,之后不久停烧。到了清代康熙时期,才又恢复生产。因其在浅蓝底上有水迹般的深蓝色斑点,犹如洒落的蓝色水滴一般,故称‘洒蓝’。”

    “洒蓝釉制品的烧制工艺较为特殊,首先上白色釉,在烧成的白釉上用竹管蘸蓝釉汁水,吹于器表,于是形成了薄厚不均、深浅不同的斑点,所余白釉底如同飘落的雪花,也因此,洒蓝釉又被称为‘雪花蓝’。”

第1631章 掷骰子亮宝游戏

    传世宣德期间的洒蓝釉制品极为少见,已知全世界现存有三件,首博一件,津博一件,另一件就是任家手里这件。

    任公子拿出来的这件宣德洒蓝釉瓷钵,确实是宫廷中用来掷骰子博大小时所用的工具。但那是古代,帝王般的奢侈。

    今日,任公子把它拿出来,却要恢复它本来的用途——用来掷骰子。

    “哗啦!”任公子当着众人的面,把用煤精制成的‘二十六面骰子’随意丢进了宣德洒蓝釉‘骰盔子’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摇晃,二十六面骰子停了下来,顶上一面,刻着弘农杨氏外孙的名字。

    “任公子,你什么意思?”被突然点名,弘农杨氏的外孙十分不满。

    “杨老弟,别激动,这只是个游戏。”任公子示意弘农杨氏的外孙稍安勿躁,他再次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游戏,又是游戏。

    宴会从开始到现在,任公子打着玩游戏的名义,实施了多少阴谋?

    任公子笑道:“难道大家不觉得非常有趣味吗?”

    瞧在场众人那冷漠的面容,很显然没谁觉得掷骰子的游戏很有趣。

    直到任公子说出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任公子介绍道:“规则很简单,把二十六面骰子丢进洒蓝釉骰盔子里,最后谁的名字在上面,就意味着谁的运气不好,算谁输。输的人,自然是要接受惩罚的。寻常酒局中,这种玩法输的人通常都要喝酒。”

    “然而。”顿了顿,任公子阴险地笑道:“咱们都是全国各地古玩大会的头名,是天骄。凡夫俗子之辈的惩罚,咱们何需效仿?”

    “古人有流觞曲水、投壶作诗以取乐。既然咱们是华夏古玩行的明日之星,不如我们的玩法,就与古玩产生关联。”

    任公子朗声问道:“每次掷骰子,名字在最上面的人,亮一件私人珍藏的至宝如何?大家都是来京城参加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的,可千万别拿手头没有宝贝推辞,不然会贻笑大方!”

    任公子介绍完玩法,在场众人惊讶不已,议论不绝。

    任公子图穷匕见,这是亮出大杀招了啊。

    掷骰子,掷出谁的名字,谁就要亮宝贝?

    不要忘了,在不久后到来的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上,宴会厅里这二十六个地区性头名,彼此皆为对手。他们手里的牌,是不可能提前告诉旁人的。

    有人曼声说道:“任公子,你想通过玩游戏的方式,刺探我们的牌?”

    任公子重复强调道:“这只是个游戏,我的名字也在骰子上面。若掷到我,我一样会乖乖亮宝。难道玩个游戏,我还能自己刺探自己的牌不成?”

    “不。”另有一人摇摇头,沉声说道:“他不是想刺探我们手里的牌,他是想废掉我们某些人手里的牌!”

    “哗!”这话,再度令宴会厅内的众人,响起了一片不小的喧哗。

    在数年或十数年一届、不定期举办的全国古玩大会中,确实有这样的潜规则:除非别无选择,否则在比赛上亮出的古玩,最好是你之前从未使用过的。

    不提倡重复亮宝,这条潜规则的内涵,是在抑制运气型选手和财富型选手,有利于那些真正眼力拔群、捡漏能力超绝的古玩行天骄。

    比如,某个走了狗屎运的人,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件惊破天的大宝贝。但除了这次运气比较好外,他的古玩知识为零,穷其一生,也没可能对华夏古玩行做什么贡献。

    若是提倡重复亮宝,这人凭借一件超级重宝,最后干掉所有对手,成为最终胜利者,接受钟良点拨,一跃化龙……那他妈不乱套了吗?

    虽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什么臭鱼烂虾都配接受钟老的点拨?

    这一潜规则,正是用于限制这种运气型选手的。

    不提倡重复亮宝,对于财富型选手同样适用,除非你真的足够有钱,就像各大千亿豪门,能无休止地买。

    毕竟没人会承认自己是运气型选手或财富型选手,所以绝大多数千亿豪门的公子千金,都愿意遵守这一潜规则。

    他们打算总决赛在钟良面前亮出的古玩,都是之前未曾动用过的。

    而任公子要跟他们玩掷骰子,输的人亮宝……这不是打算废掉他们手里一件或两件秘而不宣的重宝古玩吗?

    众人下意识抵触,因此他们对参加任公子这一游戏的兴致不算太高。

    任公子撇了撇嘴,笑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想保存实力,不愿意玩,那就作罢。”说着,便要收回二十六面骰子和洒蓝釉骰盔子。

    “等等!”这时,与任公子交好的长安李公子开口了,大声道:“任兄,我愿意玩!别人怕暴露实力,我姓李的不怕!我们李家,古玩巨族,雄踞长安,玩个刺激点的游戏而已,不会捉襟见肘!”

    “李兄竟能有此胸襟和气度?”任公子装得像模像样,满脸惊奇,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李兄真乃豪杰也!说得对,真正的王者,通常底蕴雄厚,露出来的古玩只是冰山一角。王者自当效仿当年钟老,一路横推碾压,所向无敌。试图通过死守一两件古玩来留力的人,哪怕做了王者,我瞧不起!”

    长安李公子和任公子一唱一和,应声道:“再说,这个游戏是公平的,你亮宝,别人就不亮宝了?万一你参加了,却一次不输,不用亮宝,光看别人亮宝了,岂非血赚到家了?”

    任公子和李公子这么一番交流,传进众人耳朵里,令局面再度不同了。

    众人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若不参加,会被认为不敢,丢了脸面。而对这些心高气傲的千亿豪门公子千金来说,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

    若参加了,即便输了,无非是亮宝而已,谁家也不缺那一两件重宝,最起码面子保住了。

    若参加了,一次不输,那更过瘾。自己保存实力,眼看别人被削弱实力。

    思来想去,这个游戏他们似乎只能选择参加。

    并且不得不说,这游戏是真特娘的刺激……

    “我加入。”

    “我加入。”

    “同上……”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表态自己愿意玩这个刺激的亮宝游戏。

第1632章 亮宝变斗宝

    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共有二十六人,一时之间,包括任公子在内,二十四人都选择参加掷骰子亮宝的游戏。剩下的两个人,正是陈宇和胡君杰。

    胡君杰端起酒杯,淡淡道:“大势所趋,我没有选择,我加入。”

    胡君杰背景堪称恐怖,个人能力亦是不俗,他几乎没怎么把陈宇和任公子放在眼里。然而他的过人之处在于他并不无脑狂妄,大势所趋,也会退一步。

    所有人又将各种各样的目光,集中落在迟迟没表态的陈宇身上。

    长安李公子适时阴阳怪气嘲讽起来。“陈兄,若不敢,就算了,我们不会取笑你。毕竟我们都知道你收废品出身,没有底蕴。万一在这儿提前亮宝,到古玩大会总决赛上,连符合潜规则的参赛古玩都集不齐,我们可造了孽了。”

    “哈哈!”敌视陈宇的众人们,发出了一阵笑声。

    又有对陈宇不满的人,幽幽说道:“如果谁不参加,就请谁离开吧。当掷骰子掷到那人的名字时,就算死局,重新掷一次就好了。”

    面对这满满的针对和敌意,陈宇面沉似水,冷若冰霜。

    这群看似光鲜靓丽、头角峥嵘,实则小肚鸡肠、死要面子的千亿豪门公子和千金,已经隐隐令他作呕了。他觉得,该做出个了结了。

    他今天带来的那件东西,该让它提前问世了。

    用那件东西,再顺便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一下。

    他受够了,他再也不愿意和这群杂碎同屋共饮、看他们惺惺作态了。

    出人意料,陈宇并没有跟谁斗嘴,而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加入。”

    “很好!”终于所有人都加入游戏了,尤其是陈宇的加入,更令任公子不由精神为之一振。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游戏是他专门为陈宇准备的。

    就这样,任公子重新讲述了一遍‘掷骰子掷到谁的名字谁就要亮宝’的规则后,便当着众人的面,把煤精制成的二十六面骰子,丢进了洒蓝釉骰盔子里。随着‘哗啦啦’的一阵旋转后,二十六面骰子停了下来。

    最上方的一面,赫然刻着长安李公子的名字。

    从宴会开始后的种种表现来看,长安李公子是任公子的托儿,又是他第一个宣布参加掷骰子游戏的。因此没什么好磨叽的,长安李公子果断亮宝。

    毫无悬念,一件超级重宝——商鞅方升。

    长18.7厘米的战国青铜器,国宝级文物。

    商鞅方升不是商鞅这个人用的物件,而是以他制定的度量衡标准,批量生产的度量衡器具,全华夏只出土了两个。第一个在国博,第二个在长安李家。

    商鞅方升是华夏度量衡史不可不提的珍贵文物,是秦统一六国后造量器的标准器具,是研究秦国量制极重要的实物资料。

    它长方形有柄,器壁侧面及底部均刻有铭文。铭文共七十五字,记载秦孝公十八年,大良造鞅颁布标准计量器,以十六又五分之一立方寸为一升。

    长安李公子第一个亮宝,打样,无疑也是个值得玩味的结果。

    因为长安李公子一下将亮宝的标准,拔高到了国之重器级别。

    后面亮宝的,若是比这个标准低,谁还好意思拿得出手?

    显而易见,这是任公子下了血本了,真的想从竞争对手们,尤其是从陈宇的手里,逼出几件惊世骇俗的绝世重宝。

    游戏继续进行,二十六面骰子在洒蓝釉骰盔子里的‘哗啦啦’作响,最终停了下来。最顶上一面,是河东裴氏千金的名字。

    河东裴氏千金也亮了一件国之重器,祭祀牛胛骨刻辞。

    牛胛骨不值钱,上面的刻辞值钱,居然记载了武王伐纣的某些细节。

    这物件,无论年代还是文献价值,直接把上一轮长安李公子亮的商鞅方升给盖了。

    “哗啦啦!”二十六面骰子第三次停下来,掷到了某个六百亿豪门少族主的名字。这位少族主家族势力位于偏远地区,即便他成为那个地区的古玩大会头名,其家族能量,比中原这些豪族差远了,他在宴会上一直没什么发言权。

    好死不死,这位少族主偏偏被河东裴氏的千金给迷住了。他不想在一见钟情的心上人面前丢面子,一咬牙一跺脚,把用来压箱底、准备在钟良面前才亮的超级重宝,给提前亮出来了。

    元代张天师白玉印,印钮为一蹲踞触角螭龙,翻唇露齿,眉须后拂,腿毛翻卷长飘,尾作分y鱼尾状,雕琢精细,生动传神。

    印面阳文九叠篆体六字“阳平治都功印”,印文线条流畅,结构严谨。此印为世代天师嗣教的法印,天师府道士上章及表奏符压皆用之。

    此印为龙虎山天师府法物中极为重要的一枚法印,螭龙印纽显示出如皇家般的尊贵等级,历代天师袭用。历史上失传,不知怎么跑到他的手上了。

    这要是在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上,在钟良的面前亮出来,说不定能博得一声钟良的赞叹。奈何,这傻小子一时冲动,为了在河东裴氏千金面前显摆,把自己最贵重的一件宝物提前亮出来了。

    任公子提议的这个掷骰子游戏,第一个被玩废的人出现了。

    可以想见,这傻小子的总决赛排名,是毫无疑问的第二十六名了。

    更可悲的是,河东裴氏的千金,人家眼里只有他的印章,却没有他的人。

    众人忍不住偷笑,真是没想到,这个宴会厅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情种,为了在心中女神面前长脸,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枚张天师白玉印一暴露,这傻小子对全场众人来说,再无任何威胁。

    不过,不管傻小子如何,他亮出的重宝,并没有拉低这个游戏亮宝的等级。俨然间,这个掷骰子亮宝的游戏,赫然演变成了一次谁都不服谁的斗宝。

    “哗啦啦!”二十六面骰子第四次停了下来,掷到了任公子的名字。

    “哎呦!”任公子一拍脑门,苦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大家别看我是掷骰子的,我一样逃不脱亮宝的命运!好吧好吧,身为主持人,我愿赌服输!”

第1633章 这只是个游戏

    任公子亮宝了,一亮宝,便将这个游戏的层次,拉高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兰亭序卷》,这是个能活活把人吓死的名字。

    但其实,这并不是《兰亭序》的真迹,真迹在唐太宗脑袋底下枕着,由于如今考古技术不够,还未曾出土呢。

    且任公子拿出来的这幅《兰亭序卷》是书画,而《兰亭序》是书法。

    即便如此,这幅《兰亭序卷》也是千古级别的书画结合体了。

    它纵27厘米,横146厘米,纸本设色,来源于明代。

    这是文徵明作画,祝允明行文,合作完成的书画作品。

    祝允明书法宽博雄放,尤具自家风神。文徵明补图绘王羲之等人兰亭修契之事,设色雅丽,笔墨娴熟。

    文徵明,明代画家、书法家、文学家、鉴藏家。

    祝允明,擅诗文,尤工书法,名动海内。

    他俩与唐寅和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

    两大才子通力合作,这幅《兰亭序卷》又能差到哪儿去?

    事实上,这幅《兰亭序卷》有两个重要的价值之所在。第一,它本身就是一副无可比拟的书画结合体,欣赏起来令人心旷神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第二,在王羲之《兰亭序》未曾现世的今天,它能缓解人们对《兰亭序》的渴望,让人们有个念想:哦,原来《兰亭序》大致应该是这般模样的。

    且这幅画不仅仅有临摹的书法,更有文徵明补图绘王羲之兰亭修契之事,说它是《兰亭序》的插图版,又有何不可?

    插图版《兰亭序》,其价值真可谓是惊世骇俗的。

    无论历史上《兰亭序》的临摹和致敬作品有多少,任公子拿出来的这幅《兰亭序卷》,排进前三,坐二望一,毫不过分。

    欣赏完书画,众人惊讶之余,齐齐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任公子。

    他们怀疑任公子是不是疯了。

    这样一幅伟大的书画,不留着总决赛那天在钟良钟老面前亮,现在亮?

    咋滴?你任公子也是个情种,不想在某位佳人面前丢面子?

    自然,这只是戏谑之言,任公子智商爆表,他可不干蠢事。

    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抛砖引玉。

    是的,在他想引的那块‘玉’面前,《兰亭序卷》只配叫做砖。

    和任公子想引的那块‘玉’的价值相比,《兰亭序卷》只有砖头一样的价值。跟任公子想引的那块‘玉’比价值?不好意思,《兰亭序卷》不行。

    你得把《兰亭序》的真迹掏出来,才有资格跟那块‘玉’相提并论。

    事已至此,二十六面骰子第五次在洒蓝釉骰盔子里停下,掷出的人名是谁,已经没有悬念了。

    所有人整齐划一,扭头紧紧盯住了陈宇。

    “终于轮到我了吗?”陈宇冷笑道:“我都快等睡着了。”

    “陈兄,别误会,这只是个游戏,概率是完全随机的。”任公子眼睛里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快意,不断重复着这句类似催眠的咒语。

    ‘这只是个游戏’,这句话,连任公子自己都不信。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场‘游戏’的矛头最终直指陈宇。

    五次掷骰子,掷出的人名,全是精心部署的结果。

    这个掷骰子游戏,陈宇参加得有点突然,让任公子有点始料不及。不过都不重要,因为陈宇即便不参加,他也有诸多备用方案,让陈宇更难受。

    总之一句话,自从陈宇踏足宴会厅,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任公子的掌握。

    不管陈宇作何选择,只要身处宴会厅,就永远都会被任公子牵着鼻子走。

    任公子‘诚心诚意’相劝道:“陈兄,前四次亮宝,一个比一个贵重,到了你这里,你承担的压力太大了。而又众所周知,你是这两年突然暴富,没什么底蕴。如果你承担不起,亮不出令人耳目一新的重宝,就算了吧。”

    长安李公子立马帮腔,语气嘲弄道:“若还是传国玉玺破碎一角,那种已经问世过、让人提不起新鲜感的至宝,倒不如不亮。要亮,就亮没亮过的!”

    “好啊,那就亮从未问世的重宝。”陈宇看着与任公子打配合的长安李公子,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言罢,他拍了拍桌面上的长条锦盒,冷冷说道:“任公子,任祺然,我对你太了解了。来参加宴会前,我就猜到你会跟我玩这招了。本来,我是想把这件宝物留到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上,在钟良那老家伙眼前亮出来的。”

    “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和你们玩下去了,所以干脆,今天就亮出来吧。”

    “哦?”任公子自动忽略了陈宇话语中不友善的部分,佯装颇感兴趣道:“看那长条锦盒的形状……是个画筒?难不成陈兄也想亮一幅画?”

    “在下倒是有所耳闻,入京以来,陈兄确实得到过一幅不错的画卷。”

    陈宇寒声道:“你都亮书画作品《兰亭序卷》来抛砖了,不就是想引我的玉吗?前面铺垫了那么久,你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你想要,我满足你。”

    在其余二十五名地区性古玩大会头名的注视下,陈宇伸手,缓缓打开了画筒。这幅画,就是他从大教授的遗物里得到三分之二、从疯老头的遗物里得到其余三分之一的那幅画。这幅画,完全不弱于华夏的《清明上河图》。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是《清明上河图》的前辈。

    残画在陈宇手中被拼全,尽管岁月之殇无法弥合,终归留下了伤痕。

    但这幅画只要问世,它就注定惊艳世人。

    画卷在陈宇和温雅的合作下,被舒展开来,设色绢本。

    全卷分为三个部分,曲折细致而又层次分明地描绘着真挚纯洁的爱情故事。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

    画卷从右端开始,第一段描绘了黄昏,一位王子率领众随从由京城返回封地,经过水滨时停驻休息。在平静的水面上,风姿绝世、含情脉脉的神女衣带飘逸、动态从容,凌波而来。

    柳岸边,王子身体微微前倾,伸出双手挡住众随从。随从们目光呆滞,而王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前方水面上美丽的神女,

第1634章 陈宇到底怎么了

    王子解玉佩相赠,表达对神女的爱慕,神女指潜渊为期,二人情意缠绵。
    第二段描绘了人神殊途,不得不含恨别离时的情景。这是故事情节的**,场面宏大激扬,热闹非凡。六龙云车载神女远去,鲸航从水底涌出伴驾。
    在岸边,王子在众随从的扶持下,目送着神女,眼神中倾诉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神女不停的回头望着岸上的王子,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依恋。
    随着二者的距离越来越远,画面中无法相守的悲伤气氛更加浓烈。
    最后一段描绘了就驾启程。无奈人神相隔,王子日思夜想,再也寻觅不到神女的踪影,思念与悲伤之情不能自已,以至于流连忘返,彻夜难眠。
    直到随从们驱车上路,王子仍然不断回头张望,最后怀着不舍和无奈的心情,踏上返回封地的归途。
    纵观整幅画,王子的无限怅惘之情生动地呈现在画卷上,使观者被神女与王子间的真挚感情所感染。
    “这是……”除了这幅画的拥有者陈宇,和早就知晓的任公子仍十分平静外,其余在场所有人,全部愣了足足几分钟,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行。
    他们都是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岂有不认识这幅画的道理?陈宇亮出来这幅画,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一个个瞠目结舌,神魂俱颤。
    良久,同样被惊呆的粤省头名胡君杰,才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地颤声说出了答案——足以载入史册的震撼答案。
    “画卷上的神女,是洛神。与神女相恋后分别的王子,是曹植。”
    “这幅画是……《洛神赋图》!”
    “轰!”尽管人们心中早有了答案,可是终于被人说出来,还在是宴会厅里,引起了山呼海啸般的震颤。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快步向陈宇身边靠拢,想要近距离这幅名垂千古的神作。他们的嗓子里,情不自禁发出尖锐的呼喊。
    天呐!
    《洛神赋图》!
    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盖着顾恺之铃印的失传真迹!
    《洛神赋图》真迹失传,现主要传世的是宋代四幅摹本,两幅藏在故博,一幅藏在辽博,一幅在海外弗利尔美术馆。故博的两幅,人物形象基本相似,只不过景物有一繁一简之分,极尽还原。然而,终究是比真迹少了几分味道。
    今天,总算见到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迹了!
    顾恺之其丰富的想像力和艺术才能,将曹植的《洛神赋》一文,进行了再创造,传达出了无限惆怅的情意和哀伤的情调。
    不光曹植爱上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洛神,每一个看过这幅画的读者,又何尝不是呢?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现存所有的古代绘画中,《洛神赋图》是第一幅改编自文学作品的画作!
    它只是没有《清明上河图》长,但它的艺术地位,完全不弱于《清明上河图》!《洛神赋图》、《兰亭集序》、《女史箴图》、《清明上河图》,这些作品同处一个梯队,万古独绝,远超绝世重宝,达到了镇国之宝的级别!
    一场宴会,一场掷骰子亮宝的游戏,陈宇把《洛神赋图》真迹亮出来了?
    从镇国之宝真迹现世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人们恍如再度堕入了梦幻之中。
    陈宇的这种行为……怎么描述呢?
    如果可以类比,那么就是:陈宇用十颗蘑菇弹,炸死了一头牛。
    小母牛坐飞机,牛比上天了!
    用正常的脑回路,人们真是无法理解。《洛神赋图》真迹这般炸天的至高画卷,陈宇为什么不把它在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上,在钟良钟老面前亮出来?
    然而,困惑不解归困惑不解,人们死死盯着这幅《洛神赋图》真迹,心中更多的是侥幸和放松。因为根据古玩大会‘不提倡重复亮宝以免让比赛失去悬念的’潜规则,陈宇在古玩大会总决赛上,应该不会再亮这幅画出来了。
    如果陈宇要面子,愿意遵守潜规则的话,这就相当于废了陈宇一件绝宝。
    这对身为陈宇竞争对手的他们来说,岂能不是天大的好事?
    接下来他们与陈宇在全国古玩大会总决赛的较量中,必会感到压力倍减。
    甚至有人生怕陈宇打算在总决赛那天继续使用《洛神赋图》真迹,还不忘幽幽出言提醒,着重强调了一遍古玩大会参赛选手应当遵守的潜规则。
    总之,宴会厅里的众人忽然觉得,任公子设计的‘掷骰子亮宝’游戏,帮他们逼出了陈宇的《洛神赋图》真迹,实在太有价值了,千值万值!
    这恐怕会成为他们此生玩过最有意义的一场掷骰子游戏。
    任公子和长安李公子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了奸计得逞的满足快感。把陈宇这幅画逼出来废掉,任公子总算没有白白精心准备这场宴会。
    事实上,得知陈宇会来参加宴会后,任公子叫来自己的智囊团,考量出了无数的方案。不管宴会最终朝什么方向发展,他最后都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把陈宇的《洛神赋图》真迹逼出来。
    除非陈宇不要脸了,躺平任嘲,灰溜溜逃走,才能够幸免于难。
    问题是,那可能吗?陈宇会忍辱负重,躺平任嘲,灰溜溜逃走?
    所以说,自从陈宇那一脚踏错,踏进了任家古玩店,继而被邀请参加这场宴会开始,陈宇便已经落入了任公子的陷阱中,要么丢脸,要么亮画,别无选择。不管是谁,犯了低级错误总要付出代价的。
    提前暴露《洛神赋图》真迹,便是陈宇所付出的代价。
    只是,到目前为止,任公子还有一个疑问。
    任公子层出不穷的话术和小套路都还没来得及使用,怎么陈宇就乖乖参加了掷骰子亮宝游戏,并且掷到他的名字时,没多说什么,果断亮画?
    陈宇什么时候这么配合了?设想中,任公子要再花费好一番唇舌,鼓动所有人一起声讨陈宇,才能逼得陈宇亮画。
    不光任公子,在场所有人,不仅全国各地的古玩大会头名,哪怕是专门伺候人的侍者们,都向陈宇投来不解的目光。
    陈宇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不反抗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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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陈宇因一次意外,眼睛变异,从此风云化龙,捞金捡漏,玩转古玩,一步步走上逆袭的人生巅峰……极品捡漏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捡漏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捡漏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