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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聊的鱼     极品捡漏王txt下载     极品捡漏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5章 女鬼绝情被放跑

    温雅尊重女鬼绝情,知道她能练就今天的身手,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但这不代表温雅会心慈手软,毫无反抗能力的强敌站在眼前,必须杀。

    她握着名刀新亭侯,举起手,朝着女鬼绝情细长雪白的脖颈落了下去。

    “啊!”正在这时,全程划水的乐洋忽然在不远处发出一声惨叫。

    “唰!”温雅手中刀立即停下了,迅速扭头望向乐洋。

    大家都是京圈的少爷和小姐,她当然认识乐洋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乐洋还能称得上青梅竹马。

    陈宇亦忍不住侧目望去,想看看乐洋到底怎么了。

    只见乐洋叫得很惨,被一个任家造假窝点的护卫压在身上,奋力挣扎着。

    原来,在之前的交战中,那是一个受伤后开始装死的伤兵。

    是乐洋觉得‘鹰’组织控制住了局面,便得意忘形,犯贱踹了一脚附近的‘尸体’。他哪能想到,这根本不是‘尸体’,而是装死的伤兵!

    装死的伤兵也吓得不轻,我装死,你踹我干啥?伤兵以为自己装死被识破了,便发了狠,掏出刀把乐洋压在身下,要拉着乐洋同归于尽。

    “偶像!陈宇!小辣椒……呸,温雅女神,温雅姑奶奶,救我!”乐洋如同被宰的猪一样,惨叫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嗷!”乐洋的嗓音都走调了,颤抖不已。“完了,完了,我中刀了!”

    “我的伤口开始往外冒血了,他好像把我的肾捅穿了!”

    陈宇和温雅尽皆十分无语,这种时候,你跳出来添什么乱?

    由于乐洋叫声实在太惨了,陈宇和温雅又跟乐洋交情不错,若是眼睁睁看着乐洋以这样奇葩的方式死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鹰’组织的人全部对农家乐展开搜查了,彭明亮正端着枪镇压俘虏们。

    能一时间解救乐洋的,似乎只剩下陈宇和温雅了。

    陈宇立即举起双手,摇头道:“我受伤了,要救你去救!”

    “你!”温雅气得狠狠咬了咬牙,这个叫陈宇的简直太无耻了。

    屁大点事,还需要她这个堂堂‘鹰’组织的女战神亲自动手吗?

    没办法,毕竟是在出任务,温雅决定忍了。

    等任务结束,她一定让陈宇和乐洋这两个臭男人后悔。

    在救乐洋之前,她当然没忘记手头上的工作,那就是一刀砍死女鬼绝情。

    “唰!”可是她一回头,发现女鬼绝情在同一时间与她擦肩而过,冲向农家乐外面。趁着她和陈宇的注意力被乐洋吸引,女鬼绝情想跑!

    要知道,陈宇只是封锁住了绝情的双臂,让她失去战斗力。

    她的双腿,还依然灵敏。

    得到乐洋的间接帮忙,她不会放过这千钧一发的机会!

    “站住!”温雅反应很快,手中名刀新亭侯追砍出去,落空。

    紧接着,她第一时间施展武状元家传身法,要硬留女鬼绝情。

    女鬼绝情先前和陈宇已有一场大战,此刻又被陈宇暂时废掉双臂。众所周知,没有双臂带动,人是跑不快的。照这样下去,绝情注定会被温雅追上。

    这时,第二个间接帮女鬼绝情逃走的人出现了。

    那就是陈宇。

    “站住!”陈宇大吼一声,一个箭步蹿出,不偏不倚把温雅给挡住了。

    “咚!”温雅的娇躯撞上陈宇的后背,把身负重伤陈宇撞得怪叫一声。

    疼归疼,陈宇的表情却很享受,属于痛并快乐着。

    能跟女战神温雅近距离接触,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机会的。

    何况,温雅的娇躯,好柔软啊……

    被陈宇这么一挡,温雅是注定追不上女鬼绝情了。

    “别跑!”彭明亮架起了机关枪,疯狂扫了半梭子,可也无济于事。

    女鬼绝情近乎突破人体极限,将她阴柔诡谲的身法施展到淋漓尽致。

    在她跳出农家乐围墙逃走前,仅仅中了两枪而已。

    彭明亮的特制子弹威力惊人,在她的后背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洞。‘女鬼’的一袭白衣,被染成了血色的红袍。好在,伤口不致命,她成功逃走了。

    眼睁睁看着女鬼绝情的血色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温雅足足愣了五秒之久。

    随后,温雅爆发出滔天的杀气,不管不顾,一刀劈向了陈宇。

    “哇靠,女侠,你怎么杀队友?”陈宇怪叫一声,仓皇逃窜。

    温雅快气炸了,明明有机会干掉一个强大的敌人,结果陈宇和乐洋两个王八蛋瞎捣乱,让嘴边的鸭子飞走了!

    她真想把陈宇和乐洋活活弄死!

    眼下这种情况,指望温雅去救乐洋不现实,还是肚子里插了一把鱼肠剑的陈宇,一脚把压在乐洋身上的伤兵踹开,救出了乐洋。

    “谢谢偶像!”乐洋捂着被捅的肚子,感激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宇一屁股坐到乐洋身边,有气无力道:“先别高兴太早,咱俩能不能活命还是个未知数呢,听天由命吧!”

    闻言,乐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叹息道:“是啊,母老虎要发飙了!”

    温雅气势汹汹朝二人走来,拎着缴获女鬼绝情的名刀新亭侯,迎头就是一刀……噗呲,血花飞溅,人头落地。

    陈宇和乐洋睁开眼睛,见刚才要拉着乐洋同归于尽的伤兵,身首异处。

    温雅冷冷地瞪着二人,咬牙切齿道:“以后离我远点,再敢妨碍我,把你们俩一起弄死!听见没有?”

    这不是危言耸听,在‘鹰’组织,温雅每年都会干掉许多拖后腿的队友。

    奉行精英主义的她,最痛恨的就是累赘吊车尾。

    看在陈宇和乐洋与她有一些私交的份儿上,她才忍住了心中杀人的冲动。

    “听到了,我们俩以后一定离您老人家远远的!”陈宇和乐洋逃出生天,不禁大喜过望,两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抱在一起庆祝,场面又滑稽又恶心。

    和乐洋拥抱庆祝的时候,陈宇双眼闪过一缕冷冽的寒芒。

    他放跑女鬼绝情,是出于两点缘由:第一,几次交战下来,女鬼绝情的功法路数已经被他看穿。无论女鬼绝情是死是活,今后再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一个不是对手的人,弄不弄死,对陈宇来说无关紧要。

第1516章 给陈宇打工

    第二,女鬼绝情是任公子派来的人。

    而陈宇借助‘鹰’组织的力量捣毁任家造假窝点,是想嫁祸曲家。

    所以,他不希望任家的人被‘鹰’组织抓住,导致他的嫁祸失败。

    陈宇有充足的理由放跑女鬼绝情。

    那么问题来了,乐洋帮女鬼绝情吸引温雅的注意力,是为了什么?

    陈宇和乐洋看似一对好兄弟,抱在一起共同庆祝从母老虎的虎口下侥幸存活。实际上,二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

    最凶恶的温雅,反倒是三人中最单纯的那一个。

    她的世界很简单:做任务,寻宝藏,谁挡杀谁。

    “哼!”温雅冷哼一声,丢给陈宇和乐洋一样东西,气鼓鼓地转身走人。

    陈宇顺手接住,定睛一看,好家伙,武状元家族秘传的金疮药!

    千年武学世家的金疮药,不光药方神奇,里面的好东西更不少。

    陈宇知道,温雅给他这个,是想偿还在十万大山里,他为她疗伤的人情。

    以陈宇的脸皮,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然收下。

    一场大战已经结束了,眼下农家乐里很安全,陈宇放松下来,开始自我疗伤。他差点把牙咬碎,才竭尽全力将鱼肠剑从肚子里拔出来。

    一瞬间鲜血如注,那种剧痛,简直令陈宇感到怀疑人生。

    旁边的乐洋吓得不轻,急忙给他的伤口撒上金疮药止血。

    再配合陈宇体内所剩不多的元气,总算把血给止了下来。

    由于这次是国内任务,‘鹰’组织的物资十分充盈,好兄弟彭明亮扔给陈宇一个医疗包,让陈宇得以缝合伤口,并对其进行包扎。

    包扎完毕,陈宇又顺手帮乐洋的刀伤给缝上了。

    然后他就地盘膝,运行道家心法,凝练体内元气,自我修复着。

    在陈宇养伤期间,他眼睁睁看着‘鹰’组织调来了两架运输机,把任家造假窝点里真真假假的玉器,成批成批地往飞机上运送。

    那些玉器,如果全是真正的古玉,换成钱,能把这座农家乐给埋了。

    就算真假古玉的比例是一比十,那真正古玉的数量,同样十分惊人。

    那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啊,全不是陈宇的,全被‘鹰’组织运走了。想到这些,陈宇身上似乎更疼了。也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然而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如果陈宇贪心这点蝇头小利,不喊‘鹰’组织来帮忙,根本打不赢这一仗,命都要搭进去。

    “咦?”一声疑问,响了起来。

    一位‘鹰’组织的文职大专家皱眉道:“这几种最名贵的玉器,怎么只有仿制品?被用来当做模板的真品去哪儿了?”

    温雅是武职人员,对专业知识了解有限,询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真品太贵重,敌人怕有闪失,所以没放这里?”

    “不可能!”文职专家果断摇头道:“敌人为了造假技术的精益求精,连价格不贵的赝品,都要用真品做参照物。”

    “那么,更不容技术性失误的贵重赝品,怎么可能不用真品做参照物?”

    “几种名贵古玉赝品的真品,去哪儿了?”

    温雅樱唇翕动,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但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她将十分不友善的目光,投向了陈宇。

    陈宇摊着手,无辜道:“看我干嘛?我一直坐在这里养伤,我又没偷!”

    他确实没偷,不过刚一开战就冲进造假窝点最深处的时万、曹连城等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温雅攥了攥拳头,没说什么。总之在她的印象中,陈宇这个没有原则、极度无耻的家伙,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一番扯皮后,陈宇缓缓站了起来。

    温雅和乐洋看得目瞪口呆,刚才他那么重的伤,换成一般人至少躺半年。

    他休息一会儿,就能行动自如了?

    尼玛,妖孽啊!

    陈宇撇撇嘴,表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无论修行的功法,还是他服食过的天材地宝,都注定了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这年头,想当主角,能耐未必要多大,但你的血条一定要够厚。

    血条不厚,说死就死,还怎么当主角?

    接下来,陈宇像个牛皮糖一样,不管温雅愿不愿意,反正他跟在温雅屁股后面不离开。‘鹰’组织众人是如何查案的,全被他看在眼里。

    完全不出他所料,纵使造假窝点被捣毁,这里依然没有半点任家的痕迹。

    温雅严刑拷打了几个造假窝点的护卫,逼问造假窝点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他们回答不知道。

    他们真的不知道。

    他们实际是为任家卖命的,但他们自己不知道自己为谁卖命。

    他们收了钱,任务不过是守护这处玉器造假窝点,仅此而已。

    别忘了,这里可是津卫,距离京城要多近有多近。

    任家连出货都要转七八层的中间人,遑论造假窝点这个死穴?

    想从造假窝点挖出任家背后操控的影子,对不起,挖不出来。

    陈宇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直至现在,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鹰’组织是收到陈宇报案,来调查闵和埋骨地与传国玉玺有关线索的。却不想阴差阳错,意外捣毁了一处特大玉器造假窝点。

    至于造假窝点背后的利益集团是谁,他们不知道。

    这让温雅十分郁闷,有种他们来,纯粹是给陈宇打工的憋屈感。

    陈宇邪魅一笑,心道:“小辣椒,别急啊,你们还有利用价值呢!”

    “来,让我帮你们揭开层层迷雾,揭晓我想让你们看到的真相吧!”

    “那是什么?”在农家乐的密室,眼尖的陈宇发现了端倪,叫道。

    温雅和‘鹰’组织们的专家们循声望去,当即眼前一亮。

    只见密室里,一具尸体的兜里,揣着一样东西。

    准确来说,是一块骨头,骨头正中间,嵌着一块名贵的羊脂白玉。

    “这是……嘶!”

    ‘鹰’组织见多识广的专家弯腰捡起,立即认出了它,大惊失色。“这块骨头,是演奏古筝等华夏古乐器时,为了不损伤手指,需要用到的义甲!”

    “它的主人……津卫曲家!”

第1517章 典韦与符虎

    古筝属于弹拨乐器,它是华夏独特的、重要的民族乐器之一。它的音色优美,音域宽广、演奏技巧丰富,具有相当强的表现力,深受人民群众喜爱。

    但它的弦硬,人的指甲很难驾驭,最好使用义甲。

    义甲俗称‘假指甲’,从古代开始,古筝就分为用真指甲演奏和用假指甲演奏两大派别。以真指甲演奏,称为拨筝。以假指甲演奏,称为弹筝。

    杜甫诗中,便有‘银甲弹筝用’之句。

    义甲是厚约一毫米、长约两厘米、宽约一厘米的椭圆形或长方形片状物。

    其质地,是古筝音色变化和演奏优劣的重要条件之一,对其选材和制作工艺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常见的义甲种类有很多种,市面上以塑料、牛角、赛璐珞和玳瑁几种材料为主。相比较而言,塑料的演奏音色很差,牛角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开花’。

    赛璐珞的则音色偏薄,仅仅适合演奏力度过大的特殊乐师。

    音色厚实的玳瑁义甲,比较普遍。

    当然,这是寻常乐师的义甲选用。

    作为华夏驰名的乐者家族,乐家和曲家,都有价值连城的极品材质义甲。

    而之所以‘鹰’组织的专家一眼就断定,这枚义甲是津卫曲家的,是因为,这枚义甲的材料,是失传的华夏犀牛角。

    华夏本土,是有犀牛的。不过由于肆意捕杀,民国时期已经灭亡了。

    华夏犀牛曾广泛分布在南方各省,栖息在接近水源的林缘山地地区。

    犀角经济和药用价值极高,使它们从远古时代便受到人类的大肆猎杀,且被捕杀数量离近代越近越多,因此它们终于在民国年间,于华夏彻底消失。

    当年曲家崛起,是因为唱出了慈禧老佛爷爱听的戏曲。慈禧素爱赏戏,赏给曲家许多珍宝中,便包括十二枚华夏犀牛角制成的义甲。

    又因为慈禧喜欢羊脂白玉,所以十二枚义甲上,全部镶嵌着羊脂白玉。

    曲家将十二枚慈禧赏赐的义甲视为族宝,更视为曲家的信物。

    只有在极其重大的场合,或者需要证明曲家社会地位的时候,才会动用华夏犀牛角羊脂白玉义甲。众所周知,每一枚义甲,都能代表曲家。

    那么问题来了,曲家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用到的信物,怎么出现在了造假窝点的地下密室里?

    正愁找不到造假窝点的幕后操控者呢,曲家就自己送上门了。

    陈宇知道,这是他麾下盗门传人、时万的杰作。

    但‘鹰’组织不知道啊!

    发现曲家的信物,并鉴定为真后,‘鹰’组织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曲家好歹算是京津地区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调查清楚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陈宇冷冷一笑,他当然明白‘鹰’组织的犹豫。

    所以,让‘鹰’组织发现曲家的信物,仅仅是他的第一步。

    第二步……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竟然是曲家干的!难不成,联手追杀我的岛国忍者,还有女鬼般的白衣女杀手,是曲家派来灭我的口的?”

    话音刚落,检查岛国忍者宇智波菜尸体的专家跑了进来,激动叫道:“有重大发现!在岛国忍者的耳朵里,发现了可以实时远程联络的微型耳返!”

    “嘶!”温雅抽了口冷气,急忙追问道:“信号源在哪里?”

    ‘鹰’组织的科技专家回答道:“津卫曲家!”

    又是津卫曲家!

    怎么这个玉器造假窝点里,到处都是津卫曲家的痕迹?

    如果说曲家的信物,无意中流入这个造假窝点,曲家不知情,可以理解。

    但曲家派岛国忍者来追杀陈宇,想把陈宇这个举报人灭口,又怎么解释?

    解释不了,曲家的嫌疑太大了。

    ‘鹰’组织是个特殊部门,凌驾于一切之上,优先级与特情局相当,他们想查案,不需要任何报备。‘鹰’组织众人商量一番,很快便做出决定。

    曲家嫌疑重大,曲家到底干不干净,先查了再说!

    兵贵神速,‘鹰’组织向来雷厉风行,二话没有,马上转移阵地。

    ‘鹰’组织只留下几名成员看守造假窝点,剩下的,全往曲家赶。

    陈宇和乐洋,也被温雅拎着,一同去曲家。

    没人注意到,路上,从不戴手表的陈宇,在他的手表上,轻轻按了一下。

    “滴滴!”与此同时,正陪着隋欣在曲家练习乐器的符虎,他手腕上跟陈宇同款的手表发出了响动。符虎知道,大哥那边成了,下面是他的表演时间。

    “隋欣小姐。”符虎拍了拍隋欣的肩膀,憨憨道:“请你保护好自己,你是我大哥的朋友,也是我符虎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发生什么意外。”

    “啊?”隋欣懵了,完全不懂符虎在说些什么。

    不过经过数日的接触,她知道,符虎是个好人,是个绅士。她从符虎那里听到了许多陈宇的事迹,对陈宇了解更深的同时,她也跟符虎成为了好朋友。

    她知道符虎不会害她,正如陈宇不会害她一样。

    她懵懵懂懂,点点头,怯生生地钻进了柜子里。

    “很好!”等隋欣藏好,符虎放宽了心。

    “杀!”他抡起隋欣房间里的衣帽架,狂吼一声,冲了出去。

    陈宇把他这颗种子埋在曲家,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绽放!

    发了狂的符虎宛若史前巨兽,无论男女老少,逢人就打,见人就杀。

    曲家族主曲浩然安排暗中看守的几名护卫冲了出来,被符虎舞动着衣帽架,一一砸烂了脑袋。衣帽架在他手里轻若灰草,打在别人身上却重如泰山。

    时间不大,衣帽架砸烂了,陈宇从地上捡起两具尸体,干脆以人当武器。

    同样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同样是一个敌众我寡的围城。千年前的猛将典韦,和千年后的勇士符虎,在月光下,仿佛融为一体,忘却生死,所向披靡。

    曲家全族上下被符虎的暴起发难搞得惊慌失措,谁都没预料到竟会如此。

    曲浩然的计划,明明是等那边的宇智波菜和女鬼绝情,先干掉陈宇。剩下一个符虎,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哪成想,宇智波菜失去联络,符虎先发了狂。

第1518章 今晚的夜色针不戳啊

    曲家族主曲浩然此刻心急如焚,通过微型耳返,联络不上宇智波菜。

    他不知道农家乐那边的情况,不知道陈宇死了没有。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微型耳返,绝对不可以暴露。

    他一开始让宇智波菜跟踪陈宇,只是为了确定陈宇的行踪,哪里想到后续出现这么多的变故?他们之间用来通讯的工具,反倒成了最大的破绽。

    曲浩然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跟任公子那边联络。

    任公子的心情同样不好受,因为女鬼绝情也联络不上了。

    农家乐可是他们任家重要的玉器造假窝点,不可以出事。

    曲浩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这时又得知了符虎在他们曲家发狂的消息,不由心态大乱,吼道:“弄死他!”

    “是!”曲家的护卫点了点头,追问道:“那个叫隋欣的女人呢!”

    曲浩然想了想,说:“那个女人先留着,没准能用上!”

    “是!”曲家护卫马上派人,结成战阵,去绞杀符虎。

    奈何,曲家第一高手宇智波菜不在,一群臭鱼烂虾,白刃战打不过符虎。

    几分钟后,曲家护卫又出现在曲浩然面前,汇报道:“打不过!”

    “尼玛!”曲浩然气得摔东西,吼道:“那就开枪,突突了他!”

    曲家这种不干不净的家族,藏枪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符虎自然也料到了这种情况,在曲家护卫掏枪的第一瞬间,就地翻滚。

    别看符虎胖,他的速度比许多速度型武者还要快。侥滔天之幸,符虎用蛇皮走位,避过了第一轮射击。但他已经无路可逃了,第二轮射击,他必死。

    千钧一发的时候,‘鹰’组织来了。

    英姿飒爽的温雅一马当先,把证件怼在曲家看门护卫的脸上,勒令开门。

    曲家看门护卫拿不定主意,想先向族主通报。

    “砰!”温雅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一枪就把这家伙崩了。

    ‘鹰’组织寻宝、查案时,有权先斩后奏一切妨碍公务之人。

    另外两名曲家看门护卫吓傻了,再不敢多哔哔,帮温雅打开了大门。

    一开门……好家伙,曲家大宅里乱作一团,枪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枪声是消音的,但对身经百战的‘鹰’组织而言,并不是很难分辨。

    温雅挑起了眉头,冷冷地扫视着陈宇。

    陈宇吹着口哨,抬头望天,喃喃低语道:“今晚的夜色,针不戳啊!”

    “咯咯!”温雅咬了咬牙,总感觉被陈宇算计了。然而在造假窝点发现曲家具有重大嫌疑,顺藤摸瓜来查曲家,确实是‘鹰’组织分内的职责。

    至于眼下,曲家这么乱,按‘鹰’组织的作风,自然是先清场,再查案。

    彭明亮抄起一个扩音器,吼道:“曲家所有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

    “我他妈不管你们开枪是在打架,还是在给谁拜寿,统统放下武器,抱头蹲好!规矩,我只说一次,拒不听令者,视为乱臣贼子,杀无赦!”

    曲家的护卫们自然听到了这样的警告,也知道是大祸临头了。

    他们倒是想放下武器、抱头蹲好,问题是,符虎他同意了吗?

    说到符虎,他们想着,干脆再来一轮扫射,把符虎干掉再说。

    “糙,人呢?”可是他们一回头,符虎不见了踪影。

    符虎刚才杀红了眼,这会儿听到‘鹰’组织警告,掉头就跑。

    符虎脚底抹油,冲回隋欣的房间里,顺手弄死几个想来绑架隋欣威胁他束手就擒的曲家护卫,然后钻进床底下,瑟瑟发抖。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符虎也要说,是曲家先动手的,他吓坏了!

    敌人太残暴了,宝宝怕,宝宝吓得都躲床底下了!

    什么?监控?

    想查曲家的监控,问过通过易容,早就混进来的江洋大盗时万了吗?

    ‘鹰’组织还在农家乐调查造假组织幕后黑手时,时万、曹连城等人就马不停蹄,赶来曲家了。

    陈宇人一直跟在温雅屁股后面,不在场证据充足。

    然而,凭借他的算计和布局,就能远程干掉曲家。

    曲家刀兵四起,连违禁品枪支都掏出来了,下场,只剩下了灭亡。

    持枪的曲家护卫们,在继续追击符虎还是缴枪投降之间,犹豫了片刻。

    就是这犹豫的片刻,一路碾压而来的温雅和彭明亮,便迅速赶到现场。

    见还有人不肯抱头蹲下,且手里握着枪,温雅和彭明亮自然视他们为妨碍公务者。不多说一句废话,开枪就打。

    彭明亮一梭子下去,曲家护卫不剩下几个活人了。

    活下来的全是反应快、第一时间双手抱头蹲好的。

    “神马情况?”曲浩然崩溃了,在电话中,声嘶力竭地冲任公子吼道:“他妈的,‘鹰’组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任公子淡淡道:“没关系,把电话给‘鹰’组织的人,我帮你说。”

    曲家再猛,终究不是京圈核心家族,能量比任家小很多。

    眼前这种绝境,他能指望的,似乎只剩下任公子了。

    殊不知,越是他信任的盟友,背后给他的一刀,便越狠。

    当温雅和彭明亮,带着陈宇和乐洋来到曲浩然面前时,心惊肉跳的曲浩然把手中的电话,递给了温雅。

    “喂?温雅吗?”任公子任祺然笑问道。大家都是京圈的少爷和小姐,温雅不光和乐洋是发小,和任公子也是老熟人。

    “少废话!”温雅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会跟曲浩然打电话?”

    “难道……你们任家与重大嫌疑人曲家,有勾结?”

    “误会,天大的误会!”任公子大叫着解释道:“温雅妹妹,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哥哥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会不清楚?我他妈最恨赝品!”

    “事情是这样的。”任公子侃侃说道:“我们任家一直把打击造假组织,视为全族的第一要务,于是我们就展开了大量的调查。”

    “结果你猜咋滴?我们发现,有个玉器造假组织,和曲家有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于是,我们任家以结盟为借口,日益接近曲家。”

    “就在最近,我们任家取得了突破性的发现!”

    “我给曲浩然打电话,是想劝他弃暗投明,主动自首啊!”

第1519章 曲浩然死不瞑目

    任公子头脑风暴,飞速运转,比曲浩然更快嗅到危机的味道。

    这是任家两头通吃,却能屹立京城三百年而不倒的重要本领。

    敏锐的嗅觉,让任公子用最短的时间,定下了丢车保帅之策。

    他谎话张口就来,电话中三言两语,便把任家撇得干干净净。

    任公子问道:“温雅妹妹,如果哥哥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已经捣毁那个曲家具有重大嫌疑的造假组织了吧?你怀疑我很正常,那你找到我们任家的罪证了吗?是不是没有罪证?没有罪证就对了!因为我们任家是清白的啊!”

    温雅拧着眉头没有回答,勉强算是默认了。

    确实,在造假窝点里,找不到一丝一毫与任家有关的痕迹。

    既然没有证据,任公子又主动抛出合理的解释洗干净自己。

    那么,温雅确实没有继续怀疑任家的理由了。

    “在京城待着,不许乱走,会有人去找你问话!”温雅语气冰冷,挂断了电话。没有怀疑任家的理由,纵使心中布满疑云,她也只能告一段落。

    “砰!”任公子直接把手机给砸了,气得整个人跳了起来。“我干咧娘!陈宇,你他妈到底在做什么局?你已经弄掉我们任家第三个造假窝点了!”

    “津卫的玉器造假窝点,我们任家苦心经营了七十年!整整七十年!”

    “如果那些赝品玉器全卖出去,至少有几百亿的收成!结果……全毁了!陈宇,我曰你先人板板!还有那个乐洋,他跟着添什么乱?混账!”

    魔都瓷器造假窝点,草原青铜造假窝点,津卫玉器造假窝点。

    如果陈宇再不死,照这样下去,就算任家不暴露,也得赔得尿血。

    任公子银牙咬碎,已然发了狠。

    杀手排行榜第三的女鬼绝情干不掉你是不是?

    行,那我就跟上面的人商量一下,让排行第一的杀手之王下场!

    杀手之王再干不掉你,那我就找传说中的那三个人,取你狗命!

    任公子颓然靠在沙发上,长叹口气。还好,这次有惊无险,通过嫁祸曲家的方式,把任家和曲家私下结盟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殊不知,他嫁祸曲家的想法,与陈宇刚好不谋而合。

    就这样,在坑曲家这件事上,陈宇和任家成了队友。

    陈宇跟任家双管齐下,曲家还能好得了?

    尤其是任家在华夏古玩行威望滔天,他们说曲家造假,曲家就是造假!

    只要钟良、老狐狸一脉的人不下场澄清,他们任家的话,那就是真理!

    另一边,曲浩然还很萌很天真地向温雅询问:“任公子怎么说?”

    “他是不是解释清楚了?我们曲家是无辜的!”

    “呵呵。”温雅冷冷一笑,回答道:“解释清楚了,解释得特别清楚,你信任的盟友,把你出卖得干干净净!”

    “什么?”曲浩然失声尖叫,脸色乍变。

    任公子居然在这种时候坑他?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温雅娇声斥道:“赶快交代,造假窝点里为什么会出现你们曲家的信物、一枚慈禧赏赐的华夏犀牛角羊脂白玉义甲?以及,你们曲家为什么有枪?”

    “那个死掉的岛国忍者,耳朵里又为什么藏有信号源为曲家的耳返?”

    温雅一连三个问题,让曲浩然根本无从作答。

    光是义甲,他可以解释丢了,**人所盗。事实的确如此,是时万易容打扮,从他们曲家大院腹地,瞒天过海给偷走的。

    然而,剩下的两个问题,全点在曲浩然的死穴上,他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曲浩然快要憋疯时,又出问题了。

    一名‘鹰’组织的文职专家走了进来,沉声道:“在曲家大院,发现数件被造假窝点当做模具的真品玉器。”

    这下可好,本来就有口难辩的曲家,又增添了一条罪证。

    这当然还是陈宇的布局、他手下精英们的杰作。时万、曹连城等人,从造假窝点离开后,马不停蹄赶来曲家,完成陈宇提前定下的部署。

    可以说,一切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陈宇想坑曲家,曲家就得死。

    “怎么可能?”曲浩然咆哮道:“我们曲家,和玉器造假没关系!”

    温雅注视着他,淡淡问道:“你觉得我信吗?”

    “你不信也是事实,我们曲家和造假没关系!”曲浩然崩溃了。

    “我们‘鹰’组织不是专门查案的。”温雅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情,自然会有特情局介入,你们到底清不清白,特情局会给出答案。”

    “特情局?!”曲浩然知道特情局是怎样的存在,心态不由更加爆炸了。

    堂堂曲家族主,竟然开始撒泼耍赖,手舞足蹈道:“不行,我不接受调查!让特情局介入,纵使清白之躯,他们也能查出滔天大罪!不,我不去!”

    说穿了,还是曲家自己不干不净,为了取代乐者家族,净干些阴损事。

    真清清白白,别说特情局,天王老子也定不了他的罪。

    温雅俏脸上浮现厌恶之色,主业是寻宝而非办案的她,耐心向来不是很足。曲浩然撒泼耍赖,她准备先废掉曲浩然的手脚,再送去特情局慢慢审。

    “不好,有炸弹!”突然,陈宇大吼一声,捂着耳朵蹿出了房间。

    陈宇这一句话,可把房间内众人吓得不轻。

    陈宇是什么眼力,温雅再清楚不过了,几乎不会看走眼。

    如果陈宇说有炸弹,那很可能真的有!

    难不成曲浩然见败局已定,打算自爆?

    “砰!”温雅十分果断,抬手就是一枪,打烂了曲浩然的狗头。

    毕竟只要打烂了脑袋,曲浩然的双手,就无法引爆炸弹了。

    曲浩然闷哼一声,轰然倒地,死都是睁着眼睛,不能瞑目。

    他被陈宇和任公子,坑得太惨了!

    “呼!”危机解除,温雅松了口气,用脚拨开曲浩然的衣服,想看看炸弹。结果,曲浩然的衣服里空空荡荡,除了一把手枪,毛都没有。

    “唰!”温雅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得快要结冰,寒声质问陈宇。

    “炸弹呢?”

    所有被陈宇骗了的人,全部直勾勾注视着陈宇。

    场面一度极为尴尬。

第1520章 鸡鸣狗盗的功臣

    这种尴尬的时刻,便体现出无耻的好处了。

    陈宇脸不红心不跳,缓缓走回来,低声道:“哦?难道我神经太紧张,看错了?实在不好意思各位,由于我的失误,造成重要嫌疑人的暴毙,怪我。”

    猛男彭明亮嘴角抽搐着,幽幽道:“陈老弟,我快忍不住想打你了!”

    乐洋则凑到陈宇身边,小声道:“偶像,够无耻,够变钛,我喜欢!”

    “闭嘴!”温雅气急败坏,无数次想一枪打死陈宇,被她给忍住了。

    她柳眉倒竖,咬牙道:“无耻小人,迟早要你好看!”

    这件事最令她恼火的在于,陈宇仅仅是出言提醒,她信了,才把曲浩然击毙的。所以归根结底,不怪陈宇,要怪只能怪她鲁莽。

    温雅总觉得‘鹰’组织这趟出任务,是被陈宇利用了。

    然而她又没有证据,只能每一步都被陈宇牵着鼻子走……

    族长曲浩然一死,失去主心骨的曲家便再不能掀起什么波澜了。

    曲家的底子很脏,无论是他们是否真的经营了玉器造假组织,都逃脱不掉灭族的下场。一夜之间,曲家被抄家,大量嫡系核心成员被捕,送去特情局。

    只要进了特情局,不吐出点真东西,你甭想全身而退。

    因此,不久后,在任家暗中推波助澜下,曲家不光灭族,名声也臭了。

    查抄曲家的时候,怪事再次发生,曲家镇族的几件族宝,不翼而飞。

    ‘鹰’组织掘地三尺,包括询问曲家嫡系成员,依然毫无头绪。

    跟见鬼一样,今晚‘鹰’组织看似大获全胜,可真正的重宝没捞着几件。

    去监控室调监控,好家伙,全被删档,不知是谁干的。

    温雅去问陈宇,陈宇的回答则底气十足。

    我一晚上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转悠,你怀疑我,恐怕不合适吧?

    温雅完全无语了,这一晚上的忙活,处处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在隋欣的房间,陈宇见到了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的符虎,以及藏在柜子里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隋欣。

    瞧见符虎那浮夸的演技,陈宇忍俊不禁。“行了,没事了,不用演了。”

    “嘿嘿!”符虎挠着大脑袋,憨憨笑道:“还好,大哥,我幸不辱命!”

    “你很好。”陈宇重重拍着符虎的肩膀,赞美之情不溢于言表。

    尽管卦象上说,京城之旅,他身边没有男人的位置。但一辈子能交到符虎这样一个兄弟,真是千值万值。

    至于隋欣,陈宇心中对她是有几分愧疚的。

    陈宇说让她当自己的乐师,其实陈宇知道,临阵抱佛脚成不了顶级乐师。

    跟乐家斗乐,陈宇已经有了乐师的人选。他带隋欣来,纯粹是为了布局、把隋欣留在曲家,借故让符虎也留在曲家,好在关键的时刻跟他里应外合。

    换言之,隋欣是他的棋子。

    看着隋欣那因为刻苦练习编钟,而产生多处损伤的柔荑双手,陈宇心怀歉意。他暗暗许诺,既然有了自己的影视公司,那么他一定要捧隋欣红遍全球!

    事后,陈宇、符虎、隋欣、乐洋,以及他带来的黄家和秦家铁卫,全部接受了审讯。由于曲家已经伏诛,动机不纯却没有破绽的陈宇没遭到什么针对。

    无论‘鹰’组织,亦或者特情局,都没提起时万、曹连城等人的存在。

    总之,陈宇捣毁任家在津卫的造假窝点、灭亡曲家的计划,全部达成。

    陈宇比较关心的,是老狐狸在这件事情中的表态。

    有趣的是,老狐狸没表态,仿佛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陈宇明白,自己的伎俩,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老狐狸,瞒不过钟良。

    不过反正老狐狸没说话,他也乐得清静。

    对他来说,最痛苦的事,无疑是跟那个老东西扯皮了。

    全部结束后,陈宇没有离开津卫,而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与时万、曹连城等人碰面。这些人大包小裹,拎着不少陈宇梦寐以求的绝世重宝。

    造假窝点的真品玉器?他们拿的。曲家的族宝?他们拿的。

    陈宇收下的这些‘鸡鸣狗盗’之徒,实实在在发挥了极大的用处。

    “老板,您瞧瞧,这是什么玩意?”金大牙献媚似的,先掏出一件玉器。

    陈宇一眼扫过去,心中了然,忍不住笑道:“金大牙,别看你鉴宝水平垃圾,狗屎运却依旧逆天啊!宋代的兽形青白玉砚滴,好东西!”

    相传,龙生九子,其一为“蚣蝮”,喜波弄水,又名避水兽。

    因其祖先触犯天条,被贬下凡,被压在巨大沉重的龟壳下,看守运河一千年。期间,负责吞江吐雨,保佑民间长存永安,倍受百姓崇敬。

    兽形青白玉砚滴,整体设计以蚣蝮为造型。通体青白玉质,夹有褐、黑色绺斑,色泽古朴,碾琢卷毛,关节部位饰以云纹,尽显瑞气。

    玉砚滴所呈蚣蝮,口衔小匝,上有孔,腹部中空。贮水后,可通过孔,流入画中。器形厚重朴拙,独具风韵。

    这是龙子,是造型精美的宋代玉雕,是价值不菲的瑞兽,陈宇很喜欢。

    挑选的宝物能被陈宇喜欢,金大牙美得不行,呲牙道:“嘿嘿,我鉴宝水平不行,可我也知道技巧。越贵重的东西,越不好仿造,所以赝品越少。”

    “我看它赝品数量寥寥无几,便把它拿了出来!”

    陈宇哈哈大笑。“不错,很聪明!”

    “完了,完了!”听到这话,包大仁立即变得失落无比,推搡着金大牙,抱怨道:“死胖子,你咋早不告诉我这招呢?”

    “我脑子短路,挑了个赝品数量最多的!”

    “照这么说,肯定不是啥值钱货色!”

    陈宇心情好,说道:“没关系,是骡子是马,看过才知道。”

    于是乎,包大仁犹犹豫豫,拿出了他缴获的战利品。

    一瞧见这物件,陈宇当即乐了。

    啥叫运气?

    啥叫机缘?

    包大仁和金大牙这俩货,真是喝水都能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幸运之子!

    陈宇严重怀疑,这俩货运气这么好,他们俩的亲妈,该不会是幸运女神投胎转世吧……

    只见包大仁拿出的这件玉器,是一只翡翠玉碗。

第1521章 古玩行之祸

    金大牙说得不错,赝品越少,说明越难仿造,真品模具越贵。

    但也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真品模具很贵,且任家正好掌握了相应的造假手段。于是,正因为真品贵,赝品才多。

    运气逆天的包大仁,碰上的正是这种情形。

    他缴获的这只翡翠玉碗,大有来头。

    翡翠,玉,是两种东西。

    然而在这只小小的碗上,玉和翡翠,竟然划时代地融为一体,千古难寻。

    它口径18.4厘米,诞生于玉器和翡翠最璀璨的大清乾隆时代。

    据说,乾隆是一位爱好翡翠和玉器的发烧友。

    清代,翡翠才刚刚成为华夏玉石收藏的主流,当时的翡翠工艺还不发达,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加工出这样青翠明净的碗本身就是奇迹。

    何况,还把翡翠和玉融为一体。

    难度几乎是史诗级的,工艺失传后,现代人已然无法做到。

    因为男尊女卑的陋习,让古代很多极致的手艺传男不传女,女婿都不行。

    这样的思维根深蒂固,外加能成为巨匠的,谁不固执?

    谁没生儿子,谁倒霉,谁家的手艺便失传。

    这就导致了时至今日,华夏有太多神奇技艺被历史长河吞噬,无影无踪。

    这只通透精致的翡翠玉碗,碗口大,碗身薄,碗身飘满青绿色的花纹,花色均匀。尤其是整体无裂纹,不见翡翠与玉拼接的痕迹。

    不难猜测,这样极致的美感,登峰造极的工艺,只有乾隆用得起。

    这是一只备受乾隆喜爱的御碗。

    得到这只翡翠玉碗后,陈宇先是大喜过望,随即惊骇欲绝,直感到毛骨悚然。刚才说过,翡翠和玉拼接的工艺早已失传,现代人都不会。

    但任家会。

    因为任家有三百年的底蕴,很有可能,任家先祖,从那名登峰造极的玉匠手里,学习到了把玉器和翡翠拼接到一起的技术,并一代代传给任家的子孙。

    任家身为华夏古玩行的中流砥柱,没有无私地把这种技术公布出来。

    而是……用于造假。

    玉器和翡翠拼接,这太匪夷所思了,技艺又只有任家掌握。

    因此,这种玉碗销量很好,任家靠它赚得流脓淌血,所以它的赝品才多。

    由于包大仁狗屎运实在逆天,误打误撞,竟把这东西收缴,献给了陈宇。

    听到陈宇说这东西千古难寻,包大仁才总算放下心来。

    还好,这次献宝,没有输给死胖子金大牙。

    陈宇默默将翡翠玉碗递给了造假天才贺良,贺良点点头,同样默默接过。

    贺良明白,陈宇的意思,不是让他仿造赝品,而是让他研究其中的门道。

    当然,这两件事的意思其实差不多。想仿造赝品,得先研究明白门道……

    接下来是相马术传人任白,给陈宇送上他在造假窝点收缴的战利品。

    陈宇一看,乐了。

    同人不同命,相比之下,任白就没有包大仁和金大牙那样逆天的狗屎运。

    任白拿错了,他拿的,其实是一件赝品。

    准确来说,任白拿的,连玉器都不是,而是一块冰飘南红,属于玛瑙。

    在钟良治下的华夏古玩行,各类古玩赝品数量数不胜数,多如漫天星辰。

    造假的玉石,那更是天花烂漫,难以计量。什么塑料、树脂、玻璃……经过人工处理,都能仿得相似度极高,坑得无数人倾家荡产。

    然而,纵使在这样一个臭狗屎一般的大环境下,仍有七种玉石,没有造假。原因很简单:造假太麻烦,成本太高,不值得。

    其中,造假成本最高的,当属冰飘南红。

    冰飘南红是玛瑙中一个独特的分支,透明的底色上面,带有深红色,或者锦红、柿子红的飘花。透明的底色,带有水晶的质感,晶莹的光泽,犹如冰种翡翠一般通透,水头很足。红色的飘花也非常漂亮,红得鲜艳,红得大方。

    在冰飘南红玛瑙里,冰为主色,就是透明的底色,而既然叫做飘红,那就是分布并不大,有可能是一丝,有可能是一小块斑点,灵动十足,非常自然。

    因为是纯天然形成的,所以没有规律可寻,造假难度非常高。

    在目前的人工技术下,根本很难造假出相似度极高的冰飘南红,就算是有造假,冰飘南红玛瑙的红也是非常生硬,过度明显,染色痕迹一眼就能看出。

    甚至冰飘南红的飘红,由于大小、形状、深浅都不同,导致可能会在透明的底色上形成各种不同的图案,或花鸟,或人物,或风景。

    这样的冰飘南红玛瑙造假成本极高,对黑商并不划算。

    冰飘南红造假难,所以可信度极高,是华夏古玩行的共识。

    一般的造假贩子,对冰飘南红望而却步。

    唯独任家,敢为人所不能,用他们领先时代的造假技术,硬生生在冰飘南红造假的领域,开创出独属于他们任家的一条道路。

    没人会想到,冰飘南红都有造假。

    以至于,许多买家买冰飘南红时,基本没有警戒心理,其中包括许多玉石大专家。别说别人了,如果没有慧眼,陈宇买冰飘南红都不会仔细鉴定。

    因为这是现代人的思维盲区,谁能想到,冰飘南红都他妈能有赝品?

    陈宇好言安慰任白,表示这种失误,是敌人太狡猾,而非他的缘故。

    让任白心情平复后,陈宇的双眼爆出一缕精光。

    任家的造假技术实在太先进了,且他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再给他们三百年,他们真就把华夏古玩行给吃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你敢想象,三百年后,华夏古玩行还有真货吗?

    任家的出现,是华夏古玩行的一场浩劫。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钟良,更堪称战犯。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任家不除,华夏古玩行浩劫不休!

    仅仅捣毁他们几个造假窝点,顶多让任家损失惨重,但陈宇始终没有找到任家制假贩假的铁证,无法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必须找到任家制假贩假的铁证,干掉任家!

    陈宇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私的英雄,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匹夫有责。

    在钟良、老狐狸一脉对任家所作所为置若罔闻的情况下,或许,只有他才最有可能,消除这一蛰伏在华夏古玩行最核心地带的大祸患。

第1522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包大仁、金大牙、任白,全部献宝完毕。

    接下来,该轮到贺良给陈宇献宝了。

    陈宇麾下这些人,论起对古玩的研究,和古玩赏鉴的水平,只有贺良是最专业的。有句话叫假不离真,更有句话叫假亦真时真亦假,贺良是造假的。

    但是从任家的例子就能看出,造假的,往往也是最懂真品的。

    不懂真,你怎么造假?

    因此,陈宇对贺良的献宝,是最充满期待的。

    贺良并没有辜负陈宇的期望,拿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好东西。

    这是打破了世界玉雕拍卖记录的,清乾隆御製白玉瓜棱式羊首提梁壶。

    又是乾隆。

    只要提到玉器,就一定绕不开清代,绕不开乾隆。

    乾隆在世时,是华夏封建王朝最后一个盛世,更是玉器最辉煌的时代。

    仅看局部,壶盖一角,便可得见乾隆时期的玉雕工艺之精湛,还有羊脂玉料玉质之美妙。

    这件玉壶来头不小,最早是m国大富豪亨利罗杰斯之孙女所收藏,上世纪九十年代在佳士得拍出,被收藏至今,并再次被拍出。

    答案很明显,是任家安排的人,把它买下,用以批量造假。

    这件玉壶的皇室身份,以及‘海外流失国宝归来’的双重身份,为它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经济价值。但更多的仍是料子的稀有上乘,与工艺的精妙绝伦。

    清朝时期,尽管爱玉成痴的乾隆已经开发出不少好的和田玉料,但能得到如此细腻白皙,且油性呼之欲出的白玉籽料,即使在今天,也属难得一见。

    华夏人对玉壶有一种很神秘的膜拜,一片冰心在玉壶,足以说明一切。

    皇室宫廷同样对和田玉壶情有独钟,所以不惜以最顶级的和田白玉料来制壶。在玉器皿中,玉壶无疑是工艺最复杂、对玉料要求最高的。

    这件玉壶掏膛废料,剜脏巧作,配之以圆雕,镶嵌,掐丝的工艺组装,对料子的要求很高,需要玉质均匀饱满,干净无暇,而且得是大块头的籽料方能雕刻出如此体量壶体。不仅废料废时,还极废工,其价值与稀罕不言而喻。

    壶底与壶盖等处能看到有裂痕、水线等,看似是细节处的破绽。

    但其实,这恰恰是它的独特之处,蕴含着古代的人生哲理。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大成若缺,大巧不工。

    越是有缺憾,它便越是完美。

    如果没有这些裂痕,它就太完美了,美得让人不敢靠近、不敢触碰、反而失去了一件器物最基础的灵魂。

    细细感之,其凝润油脂,宝玉蕴华的幽幽芳华,温润灵动,荡漾人心,配之这大膛十二瓣瓜棱重工,与精细之至的打磨抛光,几百年过去,籽料的温润与富贵,已是更加明艳动人。它不破世界拍卖纪录,谁破?

    毫无疑问,这件玉壶,是任家在津卫玉器造假窝点里,最贵的一件。

    任家花了大价钱,创下世界拍卖记录把它买下,把它送去玉器造假窝点,想让那里的工匠研究破解、仿造之法。

    毕竟它再贵,只有一件。

    如果任家把它买下来,通过钻研,掌握造假技术,就能制造出多件赝品。

    到时候,每隔三五年往外出一件赝品,用一件真品的钱,赚无穷无尽的赝品的钱。任家花大价钱把它买下,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何况,真品留在手里,还能升值呢!

    然而,碰上陈宇,算他们倒霉。

    世界玉器拍卖记录破了,赝品还没等造出来,造假窝点就被捣毁了。

    任家赔得都他妈尿血了。

    贺良独独选中这件最贵的玉壶,除了他鉴宝眼光高明外,他这个造假天才,还起了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思。

    这件玉壶的造假工艺,到目前为止,任家都未能掌握。

    如果他贺良能够掌握,是不是能说明,他比任家高明?

    陈宇明白贺良的小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有竞争,才能有动力。

    他对这件玉壶真心喜欢得不行,几乎爱不释手。心想,若是能用它来盛酒,再由美人给自己斟上一杯……啧啧,夫复何求!

    若是那个美人,是穿着兔女郎装扮的、乖乖听话的温雅……

    那你拿鱼肠剑,再捅陈宇两剑,陈宇都心甘情愿!

    前提是,不许捅他的肾。

    陈宇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好不容易放下了玉壶,把目光投向时万和曹连城。金大牙、包大仁、任白、贺良,负责对造假窝点战利品的收缴。

    时万和曹连城,则负责对曲家族宝的收缴。

    二人手里包袱皮裹着的,不是什么玉器,而是曲家不翼而飞的族宝。

    ‘鹰’组织和特情局把曲家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到曲家的镇族之宝。

    等斗乐之时,陈宇把曲家的族宝亮出来,想必温雅的表情会很精彩。

    先亮宝的是曹连城,打开包袱皮,递给了陈宇一支骨笛。

    “嘶!”乍见到这支骨笛,陈宇情不自禁倒抽一口冷气。

    “贾湖骨笛!”

    陈宇灭亡曲家,仅用了区区几天时间,看似曲家很弱的样子。

    但曲家的弱,并不能跟他们在华夏古典乐界的地位一概而论。

    论华夏古典乐界的地位,第一的自然是毫无争议的乐者家族。

    而曲家,绝对是乐家之下,第二名强有力的竞争者。

    这样一个音乐世家,他们的底蕴,尤其是他们族宝,往往会超出许多人的想象。比如这支贾湖骨笛,就给陈宇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先说贾湖,位于豫省。

    豫省,地处中原腹地,向来是华夏古代兵家必争之地。

    对考古学家而言,豫省便是考古圣地。

    历史上在中原,即豫省地区,发生过越多故事,这个地区的文物储量便越丰富。豫省境内,不知存在多少古墓,不知出土过多少价值连城的文物。

    其中每件文物的出土,都意味着即将揭开新的历史进程,对我国研究历史事实提供新的资料。而在这众多的文物遗址中,值得一提的就有贾湖遗址。

    在贾湖遗址,专家挖掘出土了整整一批,注意,不是一支,是整整一批。

    整整一批,距今已有七千多年的笛子!

    七千多年!

    新石器时代!

第1523章 承载了万古岁月

    贾湖骨笛,长23厘米,新石器时代。

    它是用丹顶鹤的翅骨制成,出土后经专业测试,它不仅可以吹奏,而且有两个八度的音域,音域内半音阶齐全。这就意味着骨笛可以吹奏绝大多数的乐曲,让我们不由得惊叹先祖的智慧和创造力。

    骨笛出土于豫省的贾湖遗址,这里属于新石器时代早期的文化遗存,距今约九千至七千八百年,是迄今为止华夏考古发现的最古老的乐器。

    贾湖骨笛不仅早于美索不达米亚的乌尔古墓出土的笛子,比古金字塔国的笛子还要早两千年,堪称笛子的鼻祖。这批精致的骨笛,被认定为世界上最早的吹奏乐器,把华夏七声音阶的历史提前到了八千年前。

    不说别的,单单是这一批骨笛的出土,就能把外国大砖家的狗脸打烂!

    因为华夏没有证据能证明夏朝的存在,所以他们就说,华夏商代以前没有文明,不配当四大文明古国。陈宇只想说:我干咧娘!

    新石器时代,你的华夏祖宗们就用笛子演奏了!

    那时候,你们那些头发花花绿绿的长毛怪祖先,怕不是还在玩撒尿和泥。

    说华夏商代之前没有文明?你们从哪儿来的脸?

    三十多支贾湖骨笛的出土,极大增强了华夏的民族自信。

    当然,即便同一批出土的骨笛,也有优劣之分。

    相较而言,保存最完整、音色音质最好的,就那么几支。

    由于贾湖考古是官方主持,一批贾湖骨笛都被官方留下研究。

    最好的几支中的一支,被留在豫博当镇馆之宝。

    陈宇得到这一支,显然是曲家通过某种手段,从官方那里争取来的。

    好说歹说,曲家也算华夏名类前茅的古典音乐世家。

    官方觉得,分给曲家一支骨笛,让曲家开发一下相关乐曲,并无不可。

    就这样,出土那一批的贾湖骨笛中,其中一支佼佼者,成了曲家镇族之宝。曲家族灭之日,趁乱混进去的曹连城,又把它拿了出来,交给陈宇。

    陈宇连唱歌都跑调,就别指望他用这支贾湖骨笛做什么惊艳表演了。他纯粹是以鉴赏古物的眼光,来看待这支七千年前的先民古乐器。

    从古物的角度,贾湖骨笛的问世,已然惊天动地。

    无法想象,在华夏古典乐器界中,这支贾湖骨笛又会惊起怎样滔天巨浪?

    答案,自会在几天后的斗乐中,见分晓。

    陈宇把贾湖骨笛收了起来,紧接着将目光落在光头盗贼时万身上。

    时万这个盗门传人,盗术精绝,屡建奇功,帮陈宇办成太多大事。

    如果说贾湖骨笛,还不算曲家自己的东西,仅仅是曲家从官方争取来的。

    那么接下来,时万亮出的这件乐器,可是曲家真正正正,只属于曲家自己的镇族之宝了。曲家靠得到慈禧赏识崛起,但他人的恩赐,终究不够稳当。

    想长久,就得有镇压族运的重器。

    曲家的镇族之宝,乃是一张古琴。

    古琴被时万亮出来,房间里登时鸦雀无声。

    无论拥有慧眼的陈宇,还是眼界不俗的曹连城、贺良,亦或者啥都不懂的任白、金大牙、包大仁,尽皆被这张古琴瞬间折服。

    他们已经想象不出什么词汇,不知该怎样形容这张古琴了。

    说它美?

    不对,一张造型古朴的琴而已,能有多美?

    再美,它能美过乾隆御制白玉瓜棱式羊首提梁壶吗?

    说它霸气?

    更不对,琴身没有多余的雕刻装饰,并没有给人带来多么强大的冲击力。

    再霸气,它能霸气过拥有硕大龙头、巨龙仿若破罐而出的宣德大龙罐吗?

    既不美,也不霸气。但它就是一出世,便能惊得所有人说不出来话。

    良久,陈宇第一个缓了过来,呼气道:“太重了!”

    几人闻言,当即眼前一亮。

    没错,重,是对它最好的形容词。

    不是说它的重量,而是说它所拥有的内涵,承载了华夏万古岁月。

    时间长河,在琴身上,在琴弦处,缓缓地流动着。

    陈宇、时万、曹连城等人,总共才多大岁数?经历过多少历史变迁?

    万古岁月压在身上,能不重吗?

    上次让陈宇产生这样感觉的,还是传国玉玺的碎片。

    光头盗贼时万,向古琴深深鞠了一躬,垂手作揖。当重新直起腰身,时万才轻声说道:“曹连城用寻龙尺定位,我负责开锁。”

    “我们两个通过易容的方式,乔装打扮溜进曲家的藏宝密室。曹连城拿了贾湖骨笛,我却并不知道哪件乐器是曲家的镇族之宝,生怕拿错。”

    “直到,我看见了它。只一眼,我就知道,不凡。”

    陈宇深以为然,点头道:“确实,有些东西,不需要眼力。你看一眼,就知道它非同凡响,就知道它必然在历史长河中留有姓名,不朽。”

    随即,陈宇又感慨道:“知道曲家为什么灭族吗?”

    时万、曹连城、金大牙等人没有回答,眨着眼睛,等候陈宇继续说下去。

    陈宇淡淡道:“很简单,这张古琴,曲家有不起。”

    “偌大个华夏,除了国博和故博,只有乐者家族,能供养得起它!”

    “把它当做镇族之宝,曲家是在自取灭亡。”

    能得到这张古琴,曲家是侥天之幸。

    如果曲家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就该把它献给钟良。

    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和这张古琴结下善缘,更能从钟良那里,获得至少一张免死金牌。有了钟良的庇护,曲家能轻易挤进京圈,腾空而起。

    更是一百个陈宇齐心协力,都灭不掉曲家。

    可惜,曲家太贪心了,把他们不配拥有的东西,视为了族宝。

    轻抚这张古琴,陈宇自嘲道:“说实话,这张古琴,我也有不起。”

    时万、曹连城、贺良等人大惊失色。“什么?老板,你都有不起?”

    耿直的符虎更是口无遮拦道:“啥意思,大哥,你要把它送出去?”

    陈宇哈哈大笑,摇了摇头。“到嘴的东西,我岂能拱手让人?”

    “从开始到如今,我触碰的因果,还少吗?”

    “我藏宝库里的多少宝贝,是我这个草根有不起的?”

    “我的命格,天都看不破,谁又能收得了我?”

第1524章 寻找金弦

    陈宇的豪言,追随他的众人早已习惯。

    正因为陈宇如此,所以他们才心甘情愿、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地追随。

    包括曾经的咸鱼、包大仁和金大牙在内,都忍不住心生向往,想有朝一日,与陈宇一起,领略最高处的风景。想必那最高处的风景,一定很美。

    陈宇准备收好这张记录着沧海桑田的古琴,金大牙发现了什么,诧异道:“老板,为啥这张古琴上,只有两根琴弦?古琴应该有几根弦?”

    金大牙随口一问,竟不想难住了满屋子的音乐门外汉。

    猛然细想,他们貌似……真不知道古琴应该有几根弦。

    好在陈宇这个当老板的,知识渊博,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回答道:“华夏古琴,正常来讲,普遍是七弦。七根弦,是有典故的。”

    “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加弦一根,是为文弦。武王伐纣,加弦一根,是为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

    “汉代才女卓文君,给她丈夫司马相如的数字诗中,也有‘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这样的表述。七弦琴,是华夏古琴的标准制式。”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毕竟在周代之前,华夏古琴只有五条琴弦,所以至今流传下来的五弦古琴,亦存世不少。《南风畅》、《历山吟》、《虞舜思亲》等先古琴曲,仍需要五弦琴来演奏方能完美合乎韵律。”

    “至于为什么这张古琴上,只有两根琴弦……”

    陈宇沉吟了一下,说道:“很简单,寻常的琴弦,配不上这张古琴。”

    众人闻言,忙不迭地抬眼向古琴上的两根琴弦望去。

    按照陈宇的说法,那两根琴弦之所以出现在这张古琴上,是因为不凡。

    他们想看看,什么样惊世骇俗的琴弦,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张古琴。

    然而,一群糙老爷们、音乐门外汉,瞧个半天也没瞧出所以然来。

    曹连城忍不住问道:“两根琴弦,一根颜色柔白,一根漆黑如炭,材质有些古怪,一时半会儿分辨不清……它们两个,究竟哪里特殊?”

    “呵呵。”陈宇笑道:“忘了我刚才说的了吗?琴有七弦,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文武,古琴上这一白一黑两根琴弦,正好对应了水、火二弦。”

    “白色琴弦,名为月光。月属阴是水,所以对应水弦。”

    “黑色琴弦,名为灰烬。灰烬属火,这不用我解释吧?”

    “原来如此!”曹连城等恍然大悟。

    想不到区区琴弦,也有这般门道。而且它们的名字,还挺好听。

    时万忍不住道:“就是不知道,这水火二琴弦,弹奏起来是什么动静?”

    陈宇轻声道:“别急,几天后的斗乐,它们的声音,自然会流传万古。”

    “可是。”贺良疑惑道:“琴有七弦,这张古琴上只有水、火两根琴弦,其余的金、木、土、文、武琴弦,尽皆不见踪影,怎么演奏啊!”

    “木弦、土弦,我手上有。”陈宇的语气波澜不惊。“文弦、武弦,那位愿意帮助我跟乐家斗乐的华夏顶级乐师,她会拿出来的。”

    “而金弦……”陈宇顿了顿,说道:“我知道在哪儿,我这就去取!”

    众人再次吓了一跳,不知道陈宇心里到底藏了多少事,又有新行动?

    符虎皱起了眉头,在一旁暗暗思索。

    大哥说他手头有木弦和土弦?整日跟大哥朝夕相处的自己咋不知道?

    总之,陈宇此番津卫之行,实在有太多的古怪。

    许多绝密,明明不该他知道,但他偏偏就是知道。若非知晓诸多绝密,他能耐再大,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捣毁任家玉器造假窝点、布局灭了曲家全族。

    陈宇知晓那些绝密,宛如神助一般。

    自然,同样没人知晓,他怎么确定金弦一定在这里?

    陈宇身旁跟着隋欣,身后带着符虎、时万、曹连城等人,来到了津卫郊县的一处村落,找到了一户姓黄的人家。

    只见黄家院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边掰玉米,一边唉声叹气。

    “婆婆,您好,我来自京城,听说了一些传闻,想来跟您聊聊。”陈宇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走上前去,跟老婆婆热络地打招呼。

    老婆婆似乎为某些事情所困,因而感到烦恼,心情不佳,没咋搭理陈宇。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陈宇笑容不减,干脆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您的家里珍藏了一根祖传的琴弦?本人由衷热爱华夏古典音乐,愿意高价收购。”

    “您看……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老婆婆猛然一惊,总算打起精神来,正视陈宇。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面容十分警惕,否认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琴弦,我可以高价收购。”陈宇语气爽快道:“只要您点头,愿意把那根琴弦卖给我,价钱,随您开。”

    毕竟得到那张古琴,陈宇没花钱,琴上的‘月光’和‘灰烬’二弦,他也没花钱。如果能从老婆婆这里得到金弦,他不介意抛洒七八个零的财富。

    然而,陈宇低估的老婆婆的警戒心。

    纵使他给出了‘随便开价’这样优厚的条件,老婆婆依旧装傻充愣。

    陈宇连番恳求数次,老婆婆坚决不肯松口,什么琴弦,她说不知道。

    这个老太太在陈宇眼中,战斗力几乎可以界定为负数。

    只要他愿意,拥有慧眼的他,完全可以无视这个老太太的阻挠,冲进去硬搜,把琴弦找出来,然后留下一张支票走人。

    但他没有丝毫硬来的想法。

    对付曲家、任家那种敌人,他可以不讲规则、无视道德。

    对一般人,陈宇永远狠不下心来。

    老婆婆死不承认,陈宇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讪讪告辞。

    老婆婆瞥了他一眼,坐到小板凳上,继续掰玉米,小声喃喃道:“这帮城里的有钱人都是什么毛病,非要买我家老头子留下的东西?”

    “前两年京城一群自称什么岳家,还是乐家来着的,他们也找我买琴弦。真是闲的,我老头子唯一的遗物,我怎么可能卖?你们能给我几个钱?”

    “再说,我生了个嗜赌成性的孽子,用琴弦换钱,能留得住吗?”

    “莫名其妙!”

第1525章 斗蟋蟀

    黄婆婆是确定陈宇已经转身走出院门,才自言自语抱怨的。

    她哪里知道,陈宇体质异于常人,有元气加持,听觉灵敏。

    她的抱怨,被陈宇尽数听进耳朵里,让陈宇顿感柳暗花明,计上心头。

    陈宇对黄婆婆前半句话,乐家找她买过琴弦置若罔闻。真正吸引陈宇的,是她的后半句话:她的儿子,是个嗜赌成性的逆子。

    那么不难猜测,黄婆婆之所以愁眉苦脸,也是因为她的逆子。

    “唰!”陈宇猛然转身,把黄婆婆吓了一跳。

    黄婆婆叫道:“吓死我了,你咋又不走了呢?”

    “黄婆婆,您为您的儿子嗜赌成性感到烦恼,对不对?”陈宇问道。

    黄婆婆楞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陈宇的跳脱,更加惊讶于陈宇的听觉。

    不过,琴弦的事是秘密,她儿子是个赌棍的事情不算秘密,十里八乡都知道,她想瞒也瞒不住。于是,她点头承认道:“对啊,怎么了?”

    “很好。”陈宇笑道:“那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我帮您儿子戒赌!”

    如果陈宇能够成功,条件是什么,陈宇没提,但黄婆婆显然知道的。

    闻言,黄婆婆当即眼前一亮,被陈宇的条件给说服了。

    事实上,她老头子死得突然,根本没告诉她那根琴弦有多重要。她仅仅把那根琴弦当做老头子唯一的遗物,好生保管罢了。

    直到前两年乐家来找她买琴弦,她拒绝后才心生疑虑,从此把她家里有一根材质特殊、剪不断、烧不烂的琴弦的事,当成秘密藏在心里。

    也幸亏她和她儿子不知道那根琴弦的价值,否则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早把琴弦偷走卖钱、换成赌资了。

    刨除琴弦的事,她只是一个教育失败的老母亲罢了。

    她做梦,都希望嗜赌成性的儿子能改邪归正。

    对她这种含辛茹苦的农村妇女来说,儿子,便是她的全世界。

    相比之下,区区一根琴弦,又算得了什么?

    黄婆婆似乎没有理由拒绝陈宇,她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能帮我儿子戒赌?他年纪轻轻就不学好,陷入赌桌十多年了,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即便在她这个当妈的看来,她三十几岁的儿子都属于无可救药的货色了。

    陈宇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膛,许诺道:“您放心,保证药到病除!”

    “行!”黄婆婆犹豫一下,答应了陈宇。“只要你能办成,琴弦好说!”

    恐怕来找黄婆婆购买琴弦失败的乐家,做梦都没想到,陈宇成功得如此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有时候,你跟为人父母的,讲大道理没有用。

    啥好处都往他们的子女身上招呼,事情成功率绝对蹭蹭往上涨。

    接下来,陈宇向黄婆婆询问了她儿子黄立齐的详细情况,颇感有趣。

    好家伙,黄立齐居然不是一般的赌棍,连赌钱,都赌出花样了。

    黄立齐玩的,是斗蟋蟀。用北方话来说,叫斗蛐蛐儿。

    斗蟋蟀亦称秋兴,用蟋蟀相斗取乐的娱乐活动,流行于全国多数地区,多在秋天举行。恰好在古代汉字中,‘秋’这个字正是蟋蟀的象形。

    谈起斗蟋蟀,玩家们总会提到儿时斗虫的经历,以及这项娱乐活动的悠久历史。华夏蟋蟀文化,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具有浓厚东方色彩。

    它更是华夏特有的文化生活,亦可称之为华夏的艺术,主要发源于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的中下游。

    从经济角度来看,古代的这两个地带,比较富饶,百姓生活相对稳定。

    吃饱了,穿暖了,当然就要琢磨变着花样地玩了。

    斗蟋蟀始于唐代,盛行于宋代。在两千五百年前,经孔子删定的《诗经》中,就有《蟋蟀》之篇。它已和钓鱼、养鸟、种花一样,深入人心。

    南宋,在斗蟋史上是著名的时代。此时斗蟋蟀已不限于京师,也不限于贵族。市民,乃至许多僧尼亦雅好此戏。

    《燕京岁时记》:七月中旬则有蛐蛐儿,贵者可值数金。有白麻头、黄麻头、蟹胲青、琵琶翅、梅花翅、竹节须之别,以其能战斗也。

    上等蟋蟀,均系主人不惜重金购得,名虫必用青白色泥罐贮之。

    时至今日,这项活动与金钱挂上了钩。

    在许多地区,甚至有‘蟋蟀赌-场’,玩家们每场比赛下注三百块,而提供场地和保证竞赛公平的庄家,还要场场拿走百分之五的抽水钱。

    斗蟋玩家会花大量时间来挑选合意的蟋蟀。

    专家说,头大、腿大、触须直,是善斗蟋蟀的特质。

    蟋蟀的食量很小,只吃少量米就够了。但一些斗蟀爱好者为了让蟋蟀更勇猛,会给它们吃激素、苍蝇幼虫,有时甚至是迷-幻-药之类的非法药物。

    野生蟋蟀的寿命大约为一百天,精心饲养的也延寿不了多久。再加上斗蟋蟀必定有输有赢,输一场,没准你的蟋蟀就缺胳膊少腿了。

    因此,蟋蟀属于消耗品。

    黄婆婆这样的家境,能经得起黄立齐隔三差五换蟋蟀、打激素、输比赛?

    黄婆婆累弯了腰,一年到头攒不下多少,全他妈喂了蛐蛐儿了。

    什么?只有夏末、秋天,斗蟋蟀才流行?

    那冬天和春天,黄立齐是不是能帮母亲分忧?

    不好意思,不能。

    赌棍,有一头算一头,全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春天和冬天,黄立齐不干活,在家研究怎样饲养才能让他的蟋蟀变得更强壮、打起架来更猛。再或者,他捧着纸笔,帮明年要养的蟋蟀制定战术战略。

    然后,他就窝在床上,看与斗蟋蟀有关的电视节目,期盼着秋天的到来。

    黄婆婆一年赚的辛苦钱,全被黄立齐用来购买蟋蟀、购买给蟋蟀打的激素、购买养殖蟋蟀的蛐蛐罐、购买引诱蟋蟀战斗的引棒。

    以及,他参加赌斗,赢了好说。输了,得交钱。

    外加给蟋蟀赌-场的抽水。

    不光花光家里所有钱,家里的负债,还一年比一年多。

    斗蟋蟀,早就是有钱人玩的游戏。黄立齐没钱,他的蟋蟀不是啥名贵品种,除了被虐,等待他的不会有第二种结果。奈何这个畜生,偏偏乐此不疲。

第1526章 把你的蟋蟀卖给我

    从黄婆婆这里了解到黄立齐的情况,陈宇恨得牙痒痒。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你耐心寻找,总能找到许多猪狗不如的畜生。

    养个破虫子,比对待亲妈都孝顺,不是畜生是什么?

    是蟋蟀十月怀胎,生你养你的?是蟋蟀手把手,教你用筷子吃饭的?

    甭说琴弦不琴弦了,哪怕没有琴弦的利益纠缠,这个忙,陈宇也帮定了!

    他真就不信了,以他的手段,还收拾不了一个认蟋蟀做父的畜生?

    说走就走,陈宇领着隋欣、符虎、时万等人,直奔村头的蟋蟀赌-场。

    烟熏火燎的斗蟋蟀场地,聚集着十里八乡的蟋蟀赌棍,其中不乏中年人。

    陈宇一眼就认出了黄立齐。

    倒不是陈宇的慧眼好用,实在是黄立齐的造型,太过于标新立异。

    一头十万年没洗的油腻长发、胡子拉碴、脸上一层油、嘴里叼着劣质烟卷,顶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仿佛随时有可能猝死。

    黄立齐苦等大半年,终于盼来了斗蟋蟀的季节,他兴奋得不行,从初夏就开始筹备一切,刚一夏末,立马跑来蟋蟀赌-场常住,半个多月不回家。

    都说痴迷是成为巨匠的必备要素。

    可陈宇实在想不通,黄立齐这么痴迷,最后会成为什么?

    斗蟋蟀大师?

    不好意思,好蟋蟀是用钱砸出来的,不是穷人想有就能有得起的。

    而且,黄立齐显然不具有富贵命格,如何痴迷都注定与财富无缘。

    他家里就有一根无价之宝的琴弦,可他却一点感应都没有。

    再比如他手里的蟋蟀罐,也是值钱货色,他依然无动于衷。

    天晓得他走了什么狗屎运,买蟋蟀罐居然能买到‘赵子玉款’的北罐。

    养蟋蟀的容器,有南盆北罐之分。

    从制作技艺与风格,以及气候的影响上来看,蟋蟀罐分南北两种流派。

    北罐以京津地区为代表,粗糙、壁厚、养虫隔音好,温湿度波动慢。

    南盆则以苏杭为代表,腔壁薄、相对轻巧、透气性好。

    北罐相较南盆,形状单一,花纹少,精品当首推明末清初赵子玉的作品。京城琉璃厂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六只子玉蟋蟀罐,换一对道光粉彩龙凤碗。

    赵子玉制作的蟋蟀罐存世少、价值高,在清末民初时就值百八十个大洋。

    黄立齐手中握着的蟋蟀罐,为澄泥陶制,通高十五厘米,直径十六厘米,盖内方形阳文篆书戳记‘赵子玉款’四个字,工整高古。

    底外中长方形图记内有隶书“大清康熙年制”六字,饰以双线长主框,款识上下各有双龙戏珠纹饰,龙纹与康熙青花瓷器及康熙铜炉所绘龙纹极似。

    在蟋蟀罐收藏领域有个排名:永乐官窑、赵子玉、淡园主人、静轩主人、红澄浆、白澄浆。目前,永乐官窑,以及赵子玉蟋蟀罐在市场上已经绝迹。

    赵子玉是清康熙时制作蟋蟀罐的名手,他制作的蟋蟀罐名品甚多,有‘绿泥’、‘鳝鱼黄’、‘瓜皮绿’、‘藕荷色’、‘倭瓜黄’等大精品。

    水平过硬,外加存世量太少。

    以至于‘赵子玉款’的蟋蟀罐,能够流传下来的,无一不是稀世珍品。

    ‘六只子玉蟋蟀罐,换一对道光粉彩龙凤碗。’这句话,已成为戏言。

    以如今的市价,不用六只子玉蟋蟀罐,一只就能平换道光粉彩龙凤碗。

    无论家里的琴弦,亦或者手里的‘赵子玉款’蟋蟀罐,黄立齐都错过了。

    这种注定赢不了钱的悲催命格,常年混迹赌-场有什么用?

    此时黄立齐正围着一个陶罐观战,情绪亢奋,两手胡乱挥舞,大喊大叫。

    “耶!赢了!”黄立齐的蟋蟀成功干掉了对手,他比亲爹复活还要激动。

    “老子的威武大将军就是牛!”

    “交钱,交钱,麻溜儿交钱!”

    黄立齐的对手,和下错注的观众们,拿出几张红票子交给看场子的,剩下的钱,多数进了他的手里。他美得上蹿下跳,笑到合不拢嘴。

    他忘了,这只‘威武大将军’是他今年的第十只蟋蟀了。之前的九只,全被别的蟋蟀**了。他差点把钱输光,今天总算来了个大翻盘。

    爆冷赢了一场,黄立齐赚了三千多块。

    看似很赚,但他这些年,早就输掉了不知多少个三千块。

    他输掉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亲妈黄婆婆的血汗钱。

    “哥们儿。”陈宇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玩一把?”

    黄立齐刚刚赢了钱,对自己的‘威武大将军’信心爆棚,自然不会拒绝。

    他低头看了看陈宇,疑惑道:“你的蟋蟀呢?没有蟋蟀,怎么玩儿?”

    “哦,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陈宇拍了拍脑门,笑道:“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会有蟋蟀了。那个谁,对,别看了,就是你!”

    陈宇指向一个愁眉苦脸、一看就输了不少钱的中年人。

    “把你的蟋蟀卖给我!”

    “啥?”听到这话,全场皆惊,黄立齐更是都懵了。

    合着陈宇没有蟋蟀,是想现买一只,再跟他的‘威武大将军’斗?

    若是陈宇真想玩,挑个别人的蟋蟀买倒也罢了。

    挑那个菜鸟中年人的?

    要知道,那个中年人是今年刚开始玩蟋蟀,啥都不懂,不懂饲养,不懂训练。甚至他的蟋蟀都不是买的,而是在田间地头随便抓的。

    蟋蟀是讲究血统、品种的。田间地头抓的,是最差劲的,战斗力最弱的。

    所以,菜鸟中年人带来了二十几只野生蟋蟀,玩了一下午,输得丢盔弃甲,蟋蟀们死伤惨重,仅剩下最后一只健康的了。

    自然,黄立齐没那么好心,不会提醒自己的竞争对手这一点。

    周围的赌棍们更是乐得看别人输钱,满脸幸灾乐祸,不予以提醒。

    菜鸟中年人刚刚开始玩蟋蟀,中毒不深,没有泯灭人性,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摆手道:“不行,不行,小兄弟,你买别人的吧,我太菜了!”

    陈宇却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我非要买你的,开价吧!”

    “这个……”菜鸟中年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的野生蟋蟀是在地头抓的,没花钱,怎么开价?

    谁知,陈宇不由分说,从钱包里掏出了五千块现金,问道:“够吗?”

第1527章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轰!”陈宇掏出五千块钱,求购菜鸟中年人野生蟋蟀的行为,登时在蟋蟀赌-场掀起惊涛骇浪,无数道目光‘刷刷’向陈宇扫来。

    他们想看看,是谁脑子被驴踢了,有钱没地方花吗?

    “这……”菜鸟中年人何时见过这般景象?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不够?”陈宇挑了挑眉。“那我出一万?”

    “够够够,五千够了!”中年人硬是没敢收陈宇一万,见陈宇坚持要买,秉着‘有便宜不赚王八蛋’的原则,收下钱,把手里的野生蟋蟀递给了陈宇。

    刚入行不久,他便凭借售卖野生蟋蟀,赚了五千块,可谓十足的幸运儿。

    交易达成,陈宇冤大头的身份已然确凿无疑。

    一时之间,蟋蟀赌-场所有人,立即眼冒绿光,直勾勾盯着陈宇。

    他们心中暗暗惋惜,这么一个有钱的大傻叉,咋不找自己玩一把呢?

    娘的,白白便宜了黄立齐那个王八蛋!看样子,今天黄立齐要丰收了!

    有人忧愁有人喜,黄立齐作为人们羡慕嫉妒恨的目标,真是美得不行。啥叫好事成双?刚赢一盘,就有冤大头找上门了,运气爆表!

    抓住这个机会,发家致富就在今朝!

    “来来来,玩一把!”黄立齐抓住陈宇,生怕陈宇跑了一样。

    陈宇笑呵呵的,非常愿意做他们眼中的冤大头。

    黄立齐以为碰到他是幸运,但相信不久后,黄立齐想哭都哭不出来。

    到了下注的时间,陈宇丢了三千块出来,黄立齐跟了三千块。

    周围的其余赌徒,尽皆三头五百地押注。

    毫无疑问,他们全押黄立齐获胜。

    黄立齐是混迹蟋蟀场多年的老手,他挑选蟋蟀的眼光不会差。

    并且‘威武大将军’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威武大将军’可是一只墨蛉,被华夏民间百姓称为黑头将军,几乎是蟋蟀中最擅长打斗的。

    反观陈宇,菜鸟新人一个,花五千块钱买野生蟋蟀的冤大头。

    由于只有陈宇自己押自己,以至于这局陈宇获胜的赔率,高得吓人。

    如果陈宇获胜,没人和他分钱,他会一个人狂揽所有钱。

    自然,赔率往往代表着胜率,没人觉得陈宇能赢。

    “开始!”裁判一嗓子吼出来,没悬念的比赛正式开的。

    陈宇用手指不动声色在自己的野生蟋蟀身上轻轻点了一下,便把它送进了充当比赛场地的陶罐里,让自己的野生蟋蟀和黄立齐的‘威武大将军’相遇。

    蟋蟀的世界里,一旦两雄相遇,便要争锋。

    两只蟋蟀首先猛烈振翅鸣叫,一是给自己加油鼓劲,二是要灭灭对手的威风,然后才呲牙咧嘴地开始决斗。

    头顶、脚踢、卷动长长触须、不停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

    起先几个回合,‘威武大将军’精神抖擞,无论叫声还是战法,都稳压陈宇的野生蟋蟀一头。这让人们以为,战斗随时有可能结束。

    “哈哈!”黄立齐跳着脚笑道:“要赢了,老子今天转运,又赢了!”

    围观下注的赌棍们则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事实证明,他们玩蟋蟀的水平很高,一切不出他们所料。蟋蟀的世界,只有血统压制,没有黑马逆袭。

    结果,心中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们便被狠狠打脸了。

    几个回合过去了,陈宇的野生蟋蟀并没有输,反而越战越勇,气势反超。

    再看黄立齐的‘威武大将军’,三板斧过去,渐渐落入下风。

    “我尼玛!”黄立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抓着油腻的长发,带动漫天头皮屑如雪花般飞舞。他怪叫道:“怎么可能?”

    “嘶!”围观群众们亦纷纷倒抽冷气,仿佛见了鬼一般。

    堂堂墨蛉,怎么会败给一只垃圾到爆的野生蟋蟀?

    这科学吗?

    然而,木已成舟,大局已定,‘威武大将军’居然真的爆冷败阵了。

    只见‘威武大将军’不再威武,垂头丧气,贴着陶罐罐壁认输投降。

    另一边,陈宇的野生蟋蟀作为胜者,则仰头挺胸,趾高气昂,不断朝发出高亢的鸣叫,如同是在向主人邀功请赏。

    似是宠溺,又似乎出于什么特殊目的,陈宇用手指,再次在自己的野生蟋蟀身上轻轻点了一点。然后,便堂而皇之收下了所有钱。

    通杀!

    闹哄哄的蟋蟀场,竟蓦然变得比停尸房更静,输钱的众人无法相信事实。

    其中最无法接受的,显然是黄立齐本人,他输得最多。

    好不容易赢了三千块,转眼全输出去了,而且是输给一只野生蟋蟀。

    他怎么能甘心?

    陈宇望着他,静静问道:“哥们,为什么要赌啊,蟋蟀有这么好玩吗?”

    “黄婆婆是你母亲吧?我看她自己在家里掰玉米,累得直不起腰,你怎么不回家孝顺她,帮她分担分担家务啊?”

    类似的劝说,黄立齐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有了一套应对的说辞。他不耐烦道:“你懂什么?我是在挣钱!等我挣了大钱,我妈她还不是荣华富贵?”

    这是典型的赌徒心态,他愚蠢地以为,自己沉迷赌桌,迟早能转运暴富。

    殊不知,赌桌上没有赢家。亦或者,永远的赢家只有庄家。

    不过,提起含辛茹苦的老母亲,黄立齐心中仍是有些愧疚。

    他自言自语,自我安慰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没事,我就是玩玩。斗蟋蟀的投注又不高,跟电视里动辄几千万上亿的豪赌没法比,不算啥!”

    很快,他反应过来,觉得陈宇这个陌生人有点过于多管闲事了。

    他心中不服,约战道:“正好,我的‘威武大将军’没受伤,刚才应该是它状态不佳,发挥失常……赢了别想跑,不如咱们重整旗鼓,再来一局?”

    生怕陈宇不答应,他又补充怂恿道:“你刚赢,气运正盛呢,赢面大!”

    “对啊,再来一局,赢了别想跑!”围观的赌徒们也跟着起哄。

    毕竟他们刚才下错注,输了钱,想让陈宇把钱全给吐出来。

    “呵呵。”陈宇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们想继续玩?”

    “好啊,那就来吧,我能奉陪到天荒地老!”

第1528章 要你倾家荡产

    在一众人的怂恿下,在陈宇爽快迎战下,第二回合拉开了帷幕。

    野生蟋蟀和‘威武大将军’,原班人马,再赌输赢!

    到了下注环节。

    因为上一回合已经把赢的钱全输了,黄立齐只好甩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本金。这几千块钱,还是他寻死觅活,逼着他妈黄婆婆,跟家里远方亲戚借的。

    黄立齐本钱不多,所以全压了。

    梭哈!

    他那点钱,对陈宇来说就是个屁,陈宇果断跟了。

    围观的赌徒们,亦纷纷下注猜胜负。这次,他们依然压黄立齐。

    毕竟草根蟋蟀战胜贵族蟋蟀的奇迹,出现一次便已经很罕见了。

    他们不认为,陈宇的野生蟋蟀,能击败‘威武大将军’第二次。

    赌徒沉迷到一定境界,人性就会扭曲,这些赌徒,其中不乏小肚鸡肠的杂碎。上一轮输钱给陈宇,他们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想着这一轮干脆多下点注。

    压得钱越多,待会儿陈宇吐出来的便越多,能让他们狠狠出口恶气。

    就这样,下注完毕,第二回合的战斗打响。

    这次人们不再喧哗,围了厚厚一圈,抢着查看陶罐里头的战况。

    “打!打!”黄立齐咬牙切齿,仿佛进去打斗的是他自己,挥舞着拳头,不停给他的‘威武大将军’鼓劲儿。“踹它!对,咬它,把它的腿咬下来!”

    “咔嚓!”像是听懂了黄立齐的话,蟋蟀的腿,还真被咬了下来。

    黄立齐的笑容才刚刚绽放一半,脸便僵住了,表情比吃屎还难看。

    蟋蟀的腿,确实被咬下来了。可惜,掉腿的是他的‘威武大将军’。

    “什么?怎么可能?”众赌徒的惊呼声随之响起,感到怀疑人生。

    蟋蟀并没有断肢再生的能力,掉腿,意味着失败,意味着再也不能打斗。

    第二回合,黄立齐又输了。

    一个野生蟋蟀,居然真的创造奇迹,接连战胜墨蛉两个回合!

    甚至在第二回合,还把墨蛉的腿给废了!

    草根蟋蟀血虐贵族蟋蟀!

    倒反天罡啦!

    “哈哈,承让!”陈宇的语气赫然变得嚣张起来,一把搂过所有的红票子,大笑道:“再次通杀!承让了,贱杂种狗废物们!”

    陈宇的性情大变,让蟋蟀场又一次陷入沸腾之中。

    输了钱的人们横眉竖目,对陈宇破口大骂。“我曰你姥姥,会不会说人话?走狗屎运赢了两次,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你算个鞭啊?”

    这样被群起而攻之的场面,陈宇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毫不慌乱。

    他舌战群雄道:“我不是天王老子,我仅仅是个平凡人类。可我一个平凡人类,用最普通的野生蟋蟀,都能连赢你们两次,赚走你们这么多钱。”

    “你们自己说,你们废不废物?一群智商捉鸡的狗杂碎!”

    “骂我是鞭?那我也是鲸鱼鞭!而你们呢?连鞭都不是!”

    “我尼玛!”赌徒们差点被陈宇气死,本来就输了钱,陈宇又如此口无遮拦,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即便有人跳出来,约战道:“有本事,跟我斗!”

    陈宇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斗蟋蟀?”

    “你非要跟我玩不是不行,把你亲娘拿来当赌注!”

    “你大爷!”场面一度极为混乱,眼看人们就要群殴陈宇了。

    直到陈宇一指,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陈宇指向已经把钱输光、蟋蟀也残废了、正处于发呆状态的黄立齐。

    “今天,我只跟姓黄的一个人玩!其余臭鱼烂虾,都给我滚一边去!”

    人们不说话了,因为总算明白了陈宇的真正意图。

    陈宇今天,明摆着是奔着黄立齐来的,要教训他。

    “我?”黄立齐疑惑不解。“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你没得罪我。”陈宇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贱杂种狗畜生碍眼,想让你输光一切,想让你倾家荡产,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人们再次受到惊吓,乖乖,陈宇这是要玩大的啊!

    既然跟他们无关,他们也不再辱骂陈宇,打算围观看热闹了。

    两回合的赌斗,黄立齐输光了钱,没了蟋蟀,全是拜陈宇所赐。

    眼下,陈宇又如此羞辱和挑衅他,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遑论,他是个早已泯灭人性的赌徒。黄立齐当即勃然大怒,叫骂道:“针对我,你也配?”

    黄立齐怒了,这正是陈宇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他借坡下驴道:“敢不敢再赌一局?如果你赢了……”

    说着,他把前两回合赢的钱,以及自己钱包里所有现金,两万多块,全部扔到桌子上,曼声说:“你赢,它们全是你的。如果你输了……”

    他指向黄立齐手里的‘赵子玉款’蟋蟀罐子。“我只要它。”

    “嗯?”包括黄立齐在内,人们再次感到困惑。陈宇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用这么丰厚的条件,只想要黄立齐手里区区一只蟋蟀罐子?

    但不管怎么看,黄立齐只要能赢,就可以瞬间回本,而且血赚。

    被陈宇激怒的黄立齐不管不顾,果断答应下来。“好,跟你赌!”

    由于黄立齐的‘威武大将军’已经断腿,所以他找到了一名比较要好的赌徒朋友面前,商量道:“把你的‘金角大杀神’借我用用?赢了给你分钱。”

    “输了,或者‘金角大杀神’有什么损伤,我会筹钱补偿你的。”

    黄立齐混迹蟋蟀场这么多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黄立齐虽然负债累累,但信誉确实说得过去。何况,赌徒们也很讨厌出言不逊的陈宇。

    眼下是蟋蟀场所有赌徒都跟黄立齐站在同一战线,希望陈宇输。

    于是乎,‘金角大杀神’的主人把自己的蟋蟀,借给了黄立齐。

    黄立齐有了蟋蟀,那么按照惯例,接下来该是下注时间了。

    “等等!”谁知,陈宇摆手制止道:“你我之间的赌斗,不需要这些杂碎的掺和。再说,你拿不出钱来,赌注仅仅是一只蟋蟀罐子,规矩该我来定!”

    众人虽然不能参与,心生不满,可陈宇说的确实也是实话。

    世界不就是如此吗?谁财大气粗,谁制定规则。

    就这样,陈宇和黄立齐第三回合较量,开始了。

第1529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战战战!杀杀杀!”

    在一群赌徒的怒吼打气下,黄立齐把借来的‘金角大杀神’放进了充当白场地的陶罐里。这些赌友们跟他同仇敌忾,他竟然有些小感动。

    殊不知,蟋蟀场里所有人,全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宇不允许他们下注,他们便与陈宇和黄立齐没有利益纠缠。没有利益纠缠的情况下,人类的悲喜,怎么可能相通?

    所有人,包括黄立齐在内,认为第三回合必胜,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陈宇的野生蟋蟀,已连战两回合了。

    即便昆虫这类低等动物,没有进化出太高级的感官,没有痛觉神经,不会感到疲累。但事实上,连番苦战下来,体力的消耗,仍是无法避免的。

    谁都能看出,陈宇的野生蟋蟀已是蔫头耷拉脑袋,病恹恹的状态。

    反观黄立齐,已经换了另一只能征善战、体力充沛的蟋蟀了。

    怎么看,‘金角大杀神’的赢面都很大。

    然而,陈宇微微一笑,心说这些井底之外还不是懂世界的奥妙。

    只见他故技重施,用手指在自己的野生蟋蟀身上点了一下,野生蟋蟀便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恢复巅峰状态,亢奋到了极致,甚至拿脑袋去撞罐壁。

    “嘶!”四周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从来没见过如此奇妙的一幕。

    蟋蟀仅仅是低等生物,人们为了靠它们赢钱,会给它打副作用很大的激素,在它的食物里掺杂兴奋剂。反正只要赢钱就好,谁在乎蟋蟀的死活?

    给蟋蟀喂药,是行内人尽皆知的潜规则,不算稀奇。

    可他们真没见过陈宇这种操作,用手指点蟋蟀一下,蟋蟀就能龙精虎猛?

    尼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主角标配的……金手指?

    陈宇笑得阴险,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其实他的手段,和给蟋蟀吃兴奋剂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兴奋剂’更高级,是被他汲取天地精华,感悟人体奥秘,提炼出的至纯元气。别忘了,元气是有激发人体潜能功效的。

    不光人,马也行。

    陈宇在宁海、魔都两次赌马,靠得不就是激发马的身体潜能,才赢的吗?

    自然,激发身体潜能这种事,对身体损害太大,偶尔一两次还行,要是天天激发身体潜能,那无论是人是马,哪怕霸王龙来了都会扛不住暴死。

    而对蟋蟀,便无所谓了。

    昆虫没有痛觉神经,不会感到疲累,寿命本身就是转瞬即逝。

    不用在乎蟋蟀的死活,陈宇还不是想怎么激发,就怎么激发?

    施展了神奇手段后,陈宇将自己那只兴奋到爆炸的野生蟋蟀扔进了赛场。

    如果说,黄立齐刚才的‘威武大将军’只是墨蛉中最普通的一类,虐菜可以,强强对话拿不出手。那么,这次他借来的‘金角大杀神’绝对是悍将。

    最善斗的墨蛉也分三六九等,恰好,‘金角大杀神’位于高等之列。

    头大、腿大、触须直,这些善斗蟋蟀的特质,它都有。

    一场贵族蟋蟀与草根蟋蟀的厮杀,正式打响。

    可场面,实在出乎人们的意料:陈宇的野生蟋蟀太亢奋了,上蹿下跳,躲都不躲,直冲冲向‘金角大杀神’发动进攻。

    ‘金角大杀神’都懵了,什么情况?你这个草根贱民,咋不按套路出牌?

    ‘金角大杀神’还想施展它百战百胜的精妙战法,可惜陈宇的草根蟋蟀丝毫不给它准备的机会,不管不顾,追着就是一通猛咬。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陈宇的草根蟋蟀无招胜有招,那便是千招万式,水银泻地。

    懵比中,不可一世的‘金角大杀神’被干死了。

    人头……不对,蟋蟀头落地,死不瞑目。

    它甚至没来得及伏低投降。

    亦或者,它投降了,陈宇的草根蟋蟀没搭理它,杀降了。

    总之,陈宇用草根蟋蟀对战贵族蟋蟀,以下克上的第三回合,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头蓝鲸。

    太可怕了!

    太邪门了!

    区区贱民蟋蟀,为何能连胜贵族蟋蟀三个回合?

    贱民,就该趴在地上,接受贵族的鱼肉,不得抗拒!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世界还有敢与权贵争锋的草根?

    关键是……还尼玛打赢了,草根血虐贵族!

    “你手里的蟋蟀罐,是我的了。”陈宇伸出手,把黄立齐的‘赵子玉款’蟋蟀罐夺了过来,淡淡说道:“下克上,是华夏人骨子里的东西。”

    “你们愿意当奴,不代表华夏之魂就会黯淡下去。”

    “自从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吼一嗓子,华夏之魂正式熊熊燃起,所向披靡。王侯将相残暴不仁,以苍生万民为砧板鱼肉?那就干掉他!”

    “如果没有下克上的精神,哪里来的朝代更迭?”

    “如果没有下克上的精神,咱们现在还他妈是秦朝呢!”

    “华夏能有今日这般富强,靠得,就是下克上!”

    “小小蟋蟀尚且如此,而你们呢?整天窝在蟋蟀场,生啖父母血肉,一口一个贵族,一口一个贱民,你们不是贱民?你们他妈也配叫人?”

    陈宇的话直抒胸臆,不禁让蟋蟀场变得更加寂静。

    他这么说,也正在这么做。

    钟良治下的华夏古玩行,假货泛滥,黑商横行,任家肆无忌惮。

    钟良那个老东西的位置,该换人了。

    黄立齐呆若木鸡,因为他和陈宇,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在意气风发的陈宇面前,他感觉自己这个沉迷赌-场的赌徒,是那样渺小可怜,如瓦砾一般。

    “黄立齐!”这时,刚才把‘金角大杀神’借给黄立齐的赌徒反应过来,叫喊道:“你把我的‘金角大杀神’给赌死了!你赔我!”

    蟋蟀场借蟋蟀的事情倒是偶有发生,如果把别人的蟋蟀赌死了,不光要赔蟋蟀本身的钱,还有饲养的钱,激素、兴奋剂的钱,以及人家潜在能赢的钱。

    说穿了,就是黄立齐要赔给‘金角大杀神’的主人很大一笔钱。

    问题是,黄立齐没钱!

    他的钱全输给陈宇了,连手里的蟋蟀罐子都输了,怎么赔钱给人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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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陈宇因一次意外,眼睛变异,从此风云化龙,捞金捡漏,玩转古玩,一步步走上逆袭的人生巅峰……极品捡漏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捡漏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捡漏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