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天命之子
听着温亦谦说完这些，原主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一直都是那副兴趣盎然的表情，不显山露水，完全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你想要从骨子里改造我，就必须让我认清这个世界的残酷。”温亦谦继续道，“让我体验到刻骨铭心的痛哭。”
他缓了缓，“只有真正痛过了，才会铭记在心，才会有所改变。”
他挠了挠额头，“那么……要如何才能在不伤害这具身体的情况下，给我留下一个足以刻骨铭心的教训呢？”
他看了一眼对方，微微笑道，“比如说，杀掉那么一两个我熟悉的人，就足够了。
既能让我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又不会对这具身体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原主依然没有开口，只是脸上的兴致更浓郁了。
眼前的温亦谦，似乎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乐趣。
也让他感觉，不枉费特意布局，做了这一切。
“你很清楚，那几个女人，对我而言，似敌非友，就算死了，也无法真正触及我的内心。”温亦谦自顾自的继续道，“也许她们死后，我会难受，但远不至于改变我的性格。”
他顿了顿，“所以，你必须要找一个我真正在意的朋友。”
他神色平静，“那个人就是李卫国对吧？”
原主听到这，咧开嘴笑了。
他的笑容有点冷，有点狰狞，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让人心生畏惧。
“看样子我猜对了。”温亦谦撇了撇嘴，对于对方的模样毫不在意，神情依然很淡定，“这些天来，李卫国对我最好，并且没有其他任何目的，而且还是个警察，很能给人安全感。
我确实把他当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他顿了顿，“如果他死了的话，我确实会很难受、很痛苦。”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原主狞笑道，“还不赶快去给他收尸？”
“如果李卫国在我夺回身体之前，就已经死了。”温亦谦不疾不徐道，“以你的性格，在我进入思维宫殿后，你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自信的笑道，“可你并没有，那就意味着，李卫国暂时还没有死。”
他来这里，可不是单纯想跟原主聊天，他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
“这种事情，你打个电话不就能确认吗？”原主不屑的冷笑道。
“但有些事情，可不是打个电话就能做到的。”温亦谦微笑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彻底化解掉李卫国的危机，必须从布下杀局的原主下手。
“你如果刚刚给他打上一个示警电话，他活下去的概率，应该会高很多。”原主面无表情道。
“可那样的话……”温亦谦笑容灿烂，“就没意思了啊。”
原主双目微眯，哪怕是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会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现在的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有趣。”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温亦谦满脸笑容，双目眯成一条线，“我想跟你赌一次，嘿嘿……”
“用李卫国的命？”原主兴致盎然。
“当然。”温亦谦点了点头，“跟你赌其他的东西，都不够刺激。”
他脸上尽是疯狂，“一旦我赌输了，李卫国因我而死，我将痛苦内疚一辈子。
这件事也将成为我永久的梦魇。”
他一字一顿道，“这样的赌注，你还满意吗？”
原主显然被刺激到了，来了兴致，眼底的带着几分兴奋。
“我没有给李卫国任何提醒，任由你的布局进行。”温亦谦看着对方，继续道，“现在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李卫国死亡的时间点。”
他走出店面，站在门口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眼中尽是自信，“你现在把取消杀掉李卫国命令的方法告诉我，我从思维宫殿里脱离。”
“要是到时候，李卫国已经死了，那就算我输。”
“要是李卫国还活着，我成功拯救了他，那就算我赢。”
“我不跟你赌智商、不跟你赌胆量、不跟你赌魄力……”
“我跟你赌……天命！”
温亦谦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紧凑，一次比一次铿锵有力。
原主听到最后，兴奋的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如此巧妙的赌命方式，如此疯狂的构思。
简直是完美契合他内心的想法。
他精心布局，为的就是这一刻。
“现在的你，实在是太有趣了……”原主双目泛光的看着温亦谦。
他从没想过，一个小小的布局，居然让温亦谦彻底觉醒。
他本以为一开始的布局，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对方还需要再磨砺一下，才能让他提起兴趣。
现在看来，是他有些小瞧对方了。
如今的温亦谦，完全拥有让他正视的资本。
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能够让他兴奋起来的对手。
原主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哪怕是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因为，眼前这家伙彻底醒悟过来之后，太妙了。
温亦谦心知肚明，无论是比智商、比胆魄、比布局，还是比其他。
他都不可能做到一定能胜过原主。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玩一次最疯狂的赌注。
赌……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只有这种特立独行的构思，才能激起原主的兴趣。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每拖延一秒，都会增加你胜算。”温亦谦微微侧头，“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还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赢我吧？”
“明知如此，你刚刚还特意跟我聊了这么久。”原主咧嘴笑着，“你这是在让我？”
“我只是怕你不敢接受赌注。”温亦谦脸上带着无比疯狂而又自信的笑容。
“好，我接受你的赌注。”原主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迫不及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这其中的乐趣，这美妙的滋味，这让人无法自拔的刺激感，已经让他完全不在意其他。
他现在只想跟这个带给他巨大惊喜的温亦谦赌上一次！
“我告诉你一个电话号码，你只需要拨打过去，命令对方中止行动就可以中断对李卫国的猎杀。”
第153章 交锋
从思维宫殿里脱离，温亦谦取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
他不急不缓的输入原主刚刚给的手机号。
对方说，只要拨打这个号码，就能够中止对李卫国的猎杀。
手机摆在桌面上，温亦谦看着那个号码，左手慵懒的托着下巴，右手的手指空悬在拨号键上，缓缓左右移动着。
他眼神微微闪烁，似乎随时会按下拨号，但又似乎不准备拨号。
良久，温亦谦嘴角上扬。
“你应该很想看我拨打这个号码吧？”他自言自语般呢喃着，脸上尽是戏谑。
一闭眼，他再度回到思维宫殿当中。
看着依然站在店外的原主，温亦谦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在我准备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有没有由于兴奋而心跳加速啊？”
原主双目微眯，默默凝视着温亦谦。
“我可以小瞧任何人，但我不会小瞧你。”温亦谦笑道，“你刚刚控制了身体长达几个小时。
以你的能力，布局杀掉一个李卫国，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他顿了顿，“按理说，李卫国早就应该死了。
但从你这里，我又能肯定李卫国还没有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你想让李卫国的死，更加戏剧化，更加能撼动我的心，让我彻彻底底陷入疯狂！”
原主默不作声，一直静静看着温亦谦，就像是一个在欣赏表演的观众。
“那么，单纯的由你杀掉李卫国，还不够。”温亦谦抑扬顿挫道，“你想让我亲手杀掉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你想让我亲手杀掉李卫国！”
他缓了缓，加快语速，“你在一开始，就猜到我会回到思维宫殿里，找你了解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所以，这个所谓能拯救李卫国的电话，你本来就打算透露给我。
只不过由于我突然提出要跟你赌，反倒让你十分顺理成章的将这个电话号码告诉我。”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一旦我拨打这个号码，我不仅会输掉我们之间的赌注，还会直接导致李卫国死亡。
只有这样，我才会痛恨一切，包括我自己。
只有这样，我才会变成一个完完整整的疯子！”
这一刻，原主笑了，他抬起双手，轻轻鼓掌。
“很出色的表演。”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你就没有想过，其实这个号码真的能拯救李卫国。
你很有可能会由于自作聪明，拖延了大量时间，导致李卫国惨死！”
“这个号码确实能拯救李卫国，但却不是像你说的那样，直接拨打电话。”温亦谦微微抬头，脸上充斥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可以肯定的是，你的人此时早已抓住了李卫国，他们一定正在看着手机。”
他缓了缓，“由于你的命令，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甚至都不会接听，就会毫不犹豫杀掉李卫国。
然而，由于很可能会有诈骗理财一类的电话，莫名其妙打到对方手机上。”
他顿了顿，“如果由于这种意外，导致你的人提前杀掉李卫国，那绝对是你无法接受的情况。
为了避免这种乌龙情况，破坏你计划的完整性。
你一定会把拨打电话的号码设定为我现在的手机号。”
他死死盯着对方，语气无比自信，“只有我现在这个手机号，拨打那个电话，对方才会直接杀掉李卫国！
也就是说，我只需要换上一个手机号，拨打那个号码。
正盯着手机的他们，一定会试着接听。
这时我只要用我的声音让他们确认我的身份，然后再命令他们中止计划，就必定能够成功救下李卫国！”
“太妙了。”原主脸上带着些许的惊叹。
他现在的目光，就像是一个猎人看到了完美的猎物。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忍不住想说上两句。”原主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猜到了这一切，但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第一时间来思维宫殿里找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眼神炯炯的看着对方，“你无比自信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够自信的内心。”
他咧嘴笑道，“你在……害怕！”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你怕你的推测出错，你怕自己无法准确猜到我的内心，你怕我比你想象中更聪明！
当然，你最怕的还是，李卫国因此而死。”
他的笑容，愈发猖獗，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你很清楚，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失败，李卫国很有可能会因此而死。
所以……你不敢赌！”
他补充道，“你迫不及待的来思维宫殿里，假借戏谑嘲讽的名义，表演了这一切。
你的目的，不过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试探我，从而判断出你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温亦谦脸色微沉，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冷冷看着对方。
“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原主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准确来说，是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与人博弈的乐趣了。”
他仰起头，扭了扭脖子，“看在你让我这么开心的份上，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的推测……全都正确！”
温亦谦眼神微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原主这话，就像是在划拳时，对手突然说要出剪刀。
你永远也无法判断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
昏暗的房间当中，李卫国被绑坐在一条凳子上。
他歪着脑袋，双目紧闭，显然是昏迷，失去了意识。
在李卫国身后，静静伫立着一位光头男子。
这人一身黑色西装，肌肉强壮，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铁塔。
他眼神冷峻，左手拿着一个手机，右手拿着一把手枪。
他没有开枪杀掉李卫国，因为他在等。
等一个电话。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但那都无所谓。
他拥有着远超常人的耐心与毅力，只要那个电话没来，他可以在这里站上一天一夜，甚至更久。
当那个电话拨打过来的一瞬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朝着眼前这人的脑袋上开一枪！
第154章 谜
“怎么？你不信我？”原主微抬着眼皮，神情诡异，似笑非笑，“还是说，你还在害怕我骗你？”
“害怕？”温亦谦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把这两个字重复一遍。
“害怕？哈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明明你的一切计划，都被我猜中，还试图以这种怜悯我的方式，来挽回面子。”
“你还……真是可笑啊！”
温亦谦微微昂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门外阶梯下的原主，冷漠的眼神中尽是怜悯。
“真正需要被可怜的……是你吧？”
原主双目微眯，表情微沉，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看不出内心的喜怒。
“你生气了。”温亦谦平淡的说着，就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原主微微一笑，却没有否认。
“哼！”温亦谦轻哼一声，身影渐渐消失。
显然，他已经从思维宫殿里脱离。
原主看到这一幕，双手死死握拳，指甲陷入肉中。
这不是愤怒，是兴奋。
克制不住的兴奋！
双方的这次心里博弈，让他愉悦到每一个毛孔张开。
原主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
他遇到的对手当中，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他迫不及待的想与温亦谦下一次交手！
……
“你过来一下。”温亦谦从思维宫殿里脱离后，冲着不远处无所事事的寸头服务员小哥喊道。
“温哥，有事吗？”寸头小哥连忙上前，脸上露出奉迎的笑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要不要我让厨房的人重新做几道？”
“手机拿来。”温亦谦没闲工夫陪对方扯皮，伸出手道。
寸头小哥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但还是乖乖把手机放在对方手上。
“解锁。”温亦谦翻了个白眼。
“哦哦。”寸头小哥连忙点头，解锁手机。
“温哥，最近有什么计划需要用到我吗？太久没杀人了，有点手痒。”他一边点头哈腰的递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爬！”温亦谦瞥了对方一眼，吐出一个字。
“哦。”寸头小哥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似乎对温亦谦这种态度习以为常。
他转身趴在地上，居然真的准备爬着离开。
温亦谦看到这一幕，双目微眯。
“行了，走吧。”他淡淡道。
“好咧。”寸头小哥笑嘻嘻的起身离开了。
温亦谦深深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这才用这家伙的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
另一边，昏暗的房间里。
光头男子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静静站在李卫国身后。
他还在等，默默的等。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极低。
如果不是时不时眨动的眼睛，甚至会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死人。
这时，光头男子手中的手机，终于响了。
他眼神一凝，握枪的手一紧，望向手机屏幕。
然而，那上面并不是他预想中的那个号码。
那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号码，光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片刻后，他干脆利落的挂断的电话，继续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电话再度响起，光头男子依然毫不犹豫的挂断。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被绑坐在凳子上的李卫国，耳朵微微动弹。
李卫国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他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多年的探案经验，让他能够冷静的面对各种突发状况。
哪怕是在面临生死危机时，他依然可以沉着应战。
身后的一遍遍重复的手机铃声，正提醒着他，身后有人。
李卫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迅速确认自己的处境。
他被绑着手脚，对方手法很专业，绳子很结实，哪怕他空有一身蛮力，也没有挣脱的可能。
脑海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李卫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抓的。
他依稀记得是在自己下班之后。
到底是怎么中的招，他一时半会儿完全回忆不起来。
这时，身后的光头男子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这个陌生的号码并不是推销诈骗电话。
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接听。
“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令他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光头男子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可他的问句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
“计划中止。”
“可是……”光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人影，满脸不解。
“你听不懂我的话？”
对方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冰冷的寒意。
光头双目微睁，感觉一阵心悸，连忙说道:“我明白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光头男子扫了一眼李卫国，看了一眼四周。
稍微收了一下尾，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之后，才悄然离开。
被绑在凳子上，半眯着眼睛的李卫国，这时才放心抬起头来。
他脸上除了疑惑不解之外，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房间里异常安静，就连蚊子飞动的声音，都异常明显。
刚刚光头男子电话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距离很近，他听的很清楚。
李卫国可以肯定，电话里的声音……是温亦谦！
那两人短短几句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他大脑一片混乱。
温亦谦在电话里提到了“计划中止”。
这也就意味着，李卫国被绑架的事情，很有可能全都是由温亦谦一手策划的。
不难听出，身后那人，受命于温亦谦。
甚至可以说，那家伙有些害怕温亦谦，完全不敢违反命令。
李卫国实在是猜不透温亦谦策划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是想除掉他？
可他明明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温亦谦的事情？
还是说另有目的？
就现在这幅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为什么温亦谦又突然中止计划？
难不成是临时改变心意，又不想杀他了？
又或者是觉得杀了他这个刑警队队长，风险太大？
李卫国在满脑子的疑惑中，等来了警察。
据同事说，是有一个匿名的报警电话，告知了李卫国被绑架的事情，并且还说明了地点。
李卫国知道，就算那人不是温亦谦，也肯定是温亦谦下的命令。
第155章 尾声
确认了李卫国的安危后，温亦谦这才放松了下来，立刻感觉饥肠辘辘。
桌上的饭菜已冷，他便叫寸头服务员小哥又上了几个菜。
这次与原主的交锋，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赢了。
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他觉醒。
至于李卫国的生死，只是附属品，原主根本不会在意。
这家伙的目的其实早已达成。
后续的计划，只能算是提供乐趣的小把戏，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有温亦谦在意。
不多时，寸头小哥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温亦谦也没有心思想太多，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已经让他很疲惫了。
对他而言，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这已经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饱餐一顿之后，他便准备回家休息了。
关于这家店铺欠债的事情，原主在掌控身躯的时间里，就已经把钱补上了。
不过那一箱子钱，不翼而飞，也不知道哪去了。
温亦谦也懒得找，乘车径直回到幸福小区。
上楼，来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缓缓打开房门，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小温啊，回来了？”住对门的许老太拉开门，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嗯。”温亦谦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微笑。
“我今天做了葱油饼，你要尝尝吗？”许老太亲切的询问道。
“好啊。”温亦谦心头一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正好没吃晚餐，饿死了。”虽然他刚刚已经吃的很撑了，但还是摸了摸肚子，做出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
随即，温亦谦跟着许老太进了对方家里。
香香正乖乖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你先坐，葱油饼可能有点凉了，我去帮你稍微热一热。”许老太笑呵呵的往厨房走去。
温亦谦来到香香旁边，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小屁孩身边。
小屁孩连头都没回，依然直勾勾的看着电视。
温亦谦也没有在意，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也默默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色彩鲜艳的动画片。
大致是讲一个原始人，如何在森林中生活下来的故事。
由于原始人还不会说话，没有一句台词。
虽然简单，却格外的有趣。
温亦谦一时间都有些看入神了。
“温亦谦，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香香终于忍不住，下了沙发，站在温亦谦年面前。
温亦谦没有起身，用腿轻轻把小屁孩从眼前拨开，继续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嘴里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为什么？”
“你没看出来我生气了吗？”香香双手叉腰，气鼓鼓的问道。
“看出来了。”温亦谦点了点头。
“那你还故意不理我！”香香语气很委屈，“这么多天了，都不来找我玩。”
“你不会主动来找我？”温亦谦撇了撇嘴。
“我每次去找你，你都不在家。”香香瘪着嘴，委屈的要哭了。
“因为……”温亦谦顿了顿，柔声道，“我很忙啊。”
“忙什么？”香香追问道。
“忙着抓坏人。”温亦谦笑了笑。
“你是超级英雄？”香香一脸不解。
“我是超级坏蛋。”温亦谦笑的很灿烂。
香香看着温亦谦，没有再胡闹，乖乖坐回沙发上。
“你很累吗？”她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温亦谦似乎非常疲惫。
“每个人都会累。”温亦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香香沉吟片刻，“我帮你按摩吧？以前爸爸工作累了，我都会帮他按摩，他说这样就不累了。”
温亦谦点了点头，香香站在沙发上，用小拳头轻轻帮他捶打着肩膀。
可能是由于环境太过于舒适安心，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不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
次日，温亦谦从沙发上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抹掉嘴角的口水，绽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外面日上三竿，许老太早就带着香香去上学了，桌子上留下了嘱咐的纸条和准备的早餐。
温亦谦坐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掏出手机。
手机上，有着两个李卫国的打来的未接电话，时间是在昨天晚上。
那时候他已经睡死过去了，自然没接到。
想了想，他回拨电话。
电话打通后，他开门见山道:“找我有事吗？”
“……”李卫国沉默片刻，“昨天，我被人绑架了。”
“哦。”温亦谦随口应了一句，走回自己家中。
“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吗？”李卫国问道。
“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跟我打电话，能有什么事？”温亦谦漫不经心的说着，来到浴室。
他将手机随意摆放在一旁，拿起牙刷，挤上牙膏，正准备刷牙。
突然间，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居然画着一只小猪。
温亦谦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小屁孩的手笔，也没有在意，开始刷牙。
“等下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李卫国沉默良久道。
“行。”温亦谦应了一声，定好见面地点后，挂断了电话。
他甚至都不用去，就能猜到李卫国要说什么。
从李卫国的态度和昨晚打电话的时间来看，这家伙多半怀疑绑架事情与他有关。
再回想一下，昨天温亦谦打电话给那个光头男子的事情。
不难推测出，被绑架的李卫国很有可能是从光头男子手机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从而产生怀疑。
当然，也不排除有可能是光头男子故意让李卫国听到的。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原主提前布下的小手段呢？
温亦谦觉得可能性不高。
原主的智商虽然高超，但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神仙，不可能把每一个步骤，都算计到。
特别是，其中还有着这么多的变故，除非那家伙能预知未来，不然不可能猜中每一个后续发展。
温亦谦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这种破事还不值得他担忧，哪怕李卫国真的在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无所谓，因为没有任何证据。
温亦谦洗漱完之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今天。又会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他的眼中，多了一种以前最缺乏的东西——自信！
第156章 戏
温亦谦来到与李卫国约好的见面地点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这是一家香辣牛蛙店，入店后，空气中弥漫着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温亦谦在一个卡座，找到的李卫国。
“今天不用上班？”温亦谦大大咧咧的坐在对方对面，随口问道。
“昨天发生了那种事，领导强制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李卫国解释道。
“先点菜吧。”温亦谦点了点头，叫来了服务员，迫不及待的开始点菜。
“你先听我说，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你。”李卫国静静看着温亦谦，正色道。
“你说。”温亦谦道。
“我被绑架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李卫国神情严肃道。
“你觉得呢？”温亦谦微微一笑，反问道。
“我虽然不想怀疑你，但昨天发生的事情，又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李卫国一脸认真。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温亦谦一脸无辜。
“昨天，我在绑我的劫匪电话里，听到了你的声音。”李卫国眼神凝重。
温亦谦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都不知道该跨这家伙坦诚呢，还是一根筋呢？
遇到这种事情，哪有直接说出来，当面质问的，不应该先暗中试探调查，避免打草惊蛇吗？
不过，这家伙兴许是故意打草惊蛇，以自身为饵，来试探温亦谦？
因为假如真的是温亦谦谋划的这一切，他主动找上门来，坦诚这件事。
这无疑会给谋划者带来巨大的威胁，从而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从而暴露真面目。
不过，温亦谦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
李卫国对付其他人时，也许会用这招，但一定不会用来对付他。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兴许是由于李卫国真的把他当成了朋友，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所以才会直接质问。
只有朋友间才会这样直来直往，换做不熟悉的陌生人，才会勾心斗角，不断试探。
也正因如此，假如温亦谦真的要害他，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首先，你为什么能确定那是我的声音？”温亦谦一本正经的说着。
“你能肯定你当时头脑清醒吗？”
“你能肯定你没听错吗？”
“就算这些都没问题，你就不能想想，假如真的是我策划的这一切，我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听到我本人的声音吗？”
“我寻思，但凡是个罪犯，都至少得有个让人听不出本音的变声器吗？”
温亦谦这一连串理直气壮的质问，说的李卫国哑口无言。
李卫国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但他可是出了名的顺风耳，听力好的很，绝不会听错。
“我确认我当时的头脑十分清醒，也肯定那就是你的声音。”他想了想，笃定道。
“那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温亦谦翻了个白眼。
“我不知道。”李卫国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你都有两副面孔。
我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你真实的模样，到底哪个，才是你的伪装？”
他顿了顿，“我想信你，但我不敢信你！”
“凡事都会有个理由，我根本没有半点对付你的理由。”温亦谦摇了摇头，“我就算闲得无聊，也不至于拿你开刀。
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不通。”李卫国沉着脸。
“有什么好想不通的。”温亦谦撇了撇嘴，“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不急不缓道，“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你被绑架后，还能听到绑匪打电话？
为什么你还能恰好从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
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李卫国眉头微皱，仔细想来。
确实有些太巧了，他被绑架后，刚刚好被手机铃声吵醒。
刚刚好就听到了绑匪打电话的内容。
这一切，确实有些太巧了。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电话，绑匪要当着他的面来接听？
出门接听不行吗？
哪怕绑匪的性格再粗糙，也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接个电话出个门而已，才几步路？
非得一定要在他身上听电话，这是生怕他听不到？
甚至有可能是生怕他听不清楚。
感觉上，这一切就像是一出戏。
一出专门演给他看的戏。
经过温亦谦这么一说，李卫国越想越不对劲。
想的越深，他就感觉温亦谦说的越有道理。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才想明白吗？”温亦谦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没好气道，“卫国啊，你可长点心吧！”
“可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卫国抓耳挠腮，满脸疑惑。
由于潜意识里不愿相信这一切是温亦谦做的，他已经开始渐渐的跟着温亦谦的思路走。
“我也不知道。”温亦谦一脸茫然，叹了口气道，“也许是不小心得罪了人吧。”
他低着头，“你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太容易引起别人的仇恨了。”
“为什么？”李卫国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我长得太帅了，人类对于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同类，肯定会有抵触心理。”温亦谦一本正经道。
“呵呵……”李卫国眼角微抽，他没想到自己认真的提问，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那这样吧，你跟我一起调查这个绑架案。”他沉思片刻道，“只要找出幕后真凶，就能证明你的清白。”
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好啊。”温亦谦眼底微微闪烁，欣然答应，“保证帮你抓到那家伙！”
这时，香辣牛蛙终于上桌，温亦谦迫不及待的开吃。
一口下去，满满的都是肉。
肉质鲜嫩、弹牙，微辣的口感中，带着些许甜味。
温亦谦满足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我怎么感觉……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李卫国看着温亦谦。
“哪里不一样了？”温亦谦毫不在意的反问道。
“嗯……”李卫国摇了摇头，“一时间说不上来。”
“也许只是变帅了。”温亦谦随口道。
“你好像变得更自恋了……”李卫国默默道。
第157章 阴暗地带
饭后，两人离开店铺。
李卫国开着车，载着温亦谦前往城西城中村。
那里便是他被绑架后，被关押的地点。
一路上，温亦谦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玩着手机。
渐渐的，周围的建筑由现代气息十足的高楼大厦变成老旧的楼层。
两人已然进入城中村的范围。
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弟谭市最贫穷的地方，同样也是最阴暗的地方。
越脏越乱的地方，就越容易促进邪恶的滋生。
这里面居住着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在这里，监控摄像头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这里的有些人，天生就讨厌暴露在摄像头之中。
所以，基本上只要装了摄像头，隔了几天，必定会莫名其妙的坏掉。
警方也想过暗中装一些摄像头，抓几个破坏摄像头的家伙，杀一儆百。
可是，住这里面的家伙，贼的很。
警方暗中装的摄像头，都被莫名其妙的找到并且破坏掉了。
好不容易，抓到几个的破坏摄像头的人，要不就是未成年的小孩，要不就是无所事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
这也不是什么大罪，顶多带到警局，罚钱警告。
却完全没有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反而让这里的人变本加厉。
只要装摄像头，就必定会被破坏，每次还都是不一样的人，大都是小屁孩，又不可能重罚。
哪怕是警方，也有些无可奈何。
久而久之，干脆放任自流。
也让这里成为了一片“天眼”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温亦谦默默听着李卫国讲述完这一切，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评论，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
“到了。”
李卫国左右环顾一周，确认了位置后，把车子停在路边。
随即，他下车领着温亦谦来到旁边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
“我昨天被绑匪关在这里的地下室中。”李卫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居民楼里走去。
突然，“嘭”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个衣衫凌乱的女生，瞪大双眼，神情惊恐，鲜血一点点染红她身下的地面。
哪怕是李卫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不禁微微一怔。
他立刻上前蹲下身子，试图对这个女生进行急救。
而温亦谦与李卫国的反应，截然相反。
他迅速后退两步，仰头朝着居民楼上方望去，刚好看到，6楼隐隐有一个人影，缩回脑袋。
“六楼。”温亦谦喊了一声李卫国，指了指上面。
李卫国立刻反应过来，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猛然朝着楼里冲去。
“你先报警，在这下面等着，我上去看看。”他一边跑着，迅速的交待了几句。
很快，他进入楼中，消失在温亦谦视线当中。
温亦谦这才半蹲在女生身前，确认对方已经失去所有生命迹象后，默默的掏出手机报警。
报完警之后，他正检查着女生的尸体，忽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人影，从楼里跑了出来。
这是一个男子，脑袋上套着sw，五官由于被挤压，显得异常扭曲、扁平，看上去诡异又惊悚。
他身上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背心，脏兮兮的，给人十分邋遢的感觉。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女生的尸体，龇着牙，似乎在笑。
“你做的？”温亦谦静静看着这家伙。
“呵呵呵……”男子从喉咙里挤出几道笑声，“我做的……我做的……”
他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朝着女生的尸体走去。
这时，李卫国才从楼里冲出来，从背后一把扑倒这个男子，反扣着对方的手臂，将其死死的按在地上。
“警察，不许动！”
男子没有反抗，脸贴着地面，眼睛一直盯着女生的尸体。
“我做的，我做的……”他嘴里依然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李卫国一把扯下这家伙套在脑袋上的sw。
男子脸上长满痘痘，眼睛很小，双目没什么神采。
李卫国低喝着盘问道:“姓名，年龄！”
男子没有理会，置若罔闻，眼睛一直盯着女生的尸体，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别装傻，说话！”李卫国猛的一按对方被扣在背后的手臂。
按理来说，换做普通人，此时应该疼的直叫唤。
可这眼前这男子，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这时，居民楼里，一位听到声音的住户，一脸好奇的走出来查看情况。
看到眼前这一幕，特别是看到地上女生的尸体后，脸色一白，神情慌乱。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他慌慌张张的说着。
“警察！”李卫国回过头，中气十足道。
“这是发生了命案吗？”住户脸上这才露出几分安心，忍不住问道。
李卫国眉头一皱，没有理会。
住户也感觉有些不妥，他也并不想掺和这种不吉利事情，默默转身，准备回去。
“等一下，你过来，问你几个问题。”温亦谦突然喊道。
住户犹豫片刻，想到对方可能是警察，还是乖乖配合，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尽量不去看地上的尸体。
“认识他们两个吗？”温亦谦指了指地上的女生和那名模样丑陋的男子。
“这女生住楼上，我只见过几次，不知道她叫什么。”住户思索片刻，“这男的在我们这一片还挺有名的。”
“什么意思？”李卫国插嘴问道。
“他叫做杜志强，父母过世很多年了，他从小就……”住户指了指脑袋，“这里有点问题，精神不正常，平时就靠着翻垃圾桶捡点剩饭剩菜吃。”
他顿了顿，“而且他还有个变态的爱好，就是喜欢偷女生的贴身物品，比如衣服内衣之类的，被人打过很多次，却一点都不长记性，屡教不改。”
他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样的疯子，就知道早晚会做出变态的事情来，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杀人。”
温亦谦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李卫国看了一眼身下的男子，忍不住对着温亦谦问道，“你觉得是这家伙做的吗？”
“刚刚你是怎么让这家伙跑下来的？”温亦谦没有回答，反问道。
第158章 公式
“刚刚我才跑到六楼，没看到什么人影，就从走廊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这家伙。”李卫国指了指杜志强，解释道，“然后我就火急火燎的跑了下来。”
“这家伙不是从六楼下来的？”温亦谦眉头微挑，抬起头看着居民楼。
这时，已经有三三两两听到响动的住户从房间走了出来，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好戏，议论纷纷。
“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他？”李卫国眉头紧锁，“刚刚你是不是在六楼看到了凶手的身影。”
温亦谦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我再上去看看。”李卫国想了想道。
要抓罪犯，肯定是越快越好。
一旦对方冷静了下来，清除了犯罪痕迹、证据，躲了起来。
那无论是寻找还是抓捕的难度，都会大大提升。
案发的第一时间，肯定是罪犯破绽最多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抓捕的时候。
当然，某些精心布置的谋杀除外。
李卫国哪怕是警察，也不会随时带着手铐，更何况他今天放假。
他只取出皮带，将身下的杜志强用皮带将双手死死的绑在身后。
“你看住他，没问题吧？”李卫国有些担忧的看着温亦谦。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废物吗？”温亦谦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住。”
“你要是没事的话，也帮忙在旁边照看一下，可以吗？”李卫国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那个住户道。
这个住户面对警察的要求，还是很好说话的，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小心点。”李卫国嘱咐了一句，头也不回的朝着居民楼里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居民总共七层，是教学楼那种半开放的设置。
走廊的一侧是房间，另一侧是一米来高的栏杆。
楼层颇为老旧，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楼梯旁的墙壁上，布满各种小孩涂鸦，看上去充满着生活气息。
李卫国快速走到六层走廊上。
他看了一眼左右两侧，空无一人。
来到石栏杆旁，往下看了一眼。
温亦谦已经拉着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杜志强，走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休息。
李卫国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意。
他看了一眼女生的位置，在石栏杆上找到差不多相对应的位置。
栏杆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与这个位置相对应的，是一道紧闭的房门。
李卫国来到门前，用力敲了敲门。
“有人吗？警察！”他大声朝里面喊道。
……
温亦谦坐在花坛边缘歇息着。
被绑着双手的杜志强蹲在旁边的地上，眼神一直都未从那个女生的尸体身上离开过。
那个住户，想了想，坐在温亦谦旁边。
他习惯性的掏出烟盒，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递向温亦谦。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温亦谦淡淡道。
“我身体健康的很，不怕。”住户笑了笑，收回烟盒，摸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烟。
“我说的是有害我的身体健康。”温亦谦一脸认真道。
住户愣了愣，一脸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又把叼在嘴上的烟塞回烟盒里。
“你刚做警察不久吧？”他一边把烟盒揣进兜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温亦谦瞥了对方一眼。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一头卷发。
“从刚刚那个警察的表现就看的出来，他对你不是很放心。”住户笑呵呵道，“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
“他不是对我不放心……”温亦谦撇了撇嘴，“他只是害怕我故意把这家伙放走了，所以叫你盯着我。”
“真会说笑。”住户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我可不是什么警察。”温亦谦神色如常道。
“那你还能是什么？”住户不以为意。
“跟警察待在一起的，除了警察之外，还有另一种人。”温亦谦不疾不徐道。
“罪犯？嫌疑人？”住户立刻反应过来，双目微微睁大。
温亦谦没有说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扫了对方一眼。
住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默。
“很多罪犯，他们总是喜欢在作案后，再次接近犯罪现场。”温亦谦神色平淡的说着，就像在阐述一种事实，而不是推论。
“为什么？”住户一脸不解。
“因为那样足够刺激。”温亦谦缓缓道，“很多变态都无法拒绝这种足以让人疯狂的刺激感。”
他顿了顿，“当然，也有一部分罪犯，是为了确认自己作案过程中，有没有遗漏。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了解一下警察对于案件的想法，从而确认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说到这，他扭头看向对方，“你是哪一种？”
“呵呵……”住户干笑两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是罪犯？
我要是罪犯的话，为什么会主动……”
说到这，他微微一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本来是想说“为什么会主动出现在警察面前”，可是貌似刚刚温亦谦已经提前把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完了。
“你连我叫什么，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是罪犯？”住户想了想，又道，“我们两个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几分钟。
你仅凭着一个公式化的理论，就敢这么肯定我是罪犯？”
他讽刺的笑道，“哪怕是做数学题，也不是每次套公式就能得出正确答案的，兄弟！”
“不管套公式能不能得出正确答案，总得先套套看嘛。”温亦谦不以为然的微笑道。
“那你也太厉害了。”住户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神探，也不可能一眼像你一样，套一下公式，就能确定谁是罪犯吧？”
“也许我比世界上最厉害的神探更厉害呢？”温亦谦一本正经的反问道。
“呵呵。”住户冷笑一声，似乎是不愿意再理会这个神经病。
“你还没明白吗？”温亦谦不疾不徐道，“为什么我要特意把那个警察支开，再跟你说这些？”
他看向一脸疑惑的对方，笑容灿烂，“因为……我根本就没想抓你啊！”
第159章 日记
“神经病。”住户听完这些，一脸莫名其妙，“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温亦谦沉着脸，面无表情，双目微眯，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住户貌似还在气头上，一点都不胆怯，瞪大双眼，与之对视。
“别太认真，就当我是在开玩笑。”良久，温亦谦突然嘿嘿一笑，“都说了只是套一下公式，你要是罪犯，那当然最好，不是的话也没关系。
反正总比闲着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
住户冷着脸，没有说话。
显然被人莫名其妙冤枉成罪犯，心中还是相当不快的。
“怎么称呼？”温亦谦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的问道。
住户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回答，不过毕竟是成年人，相对较为成熟，也没有太过于置气。
“屈承光。”他冷淡道，“我是个医生，在这附近有个小诊所。”
他似乎是猜到对方接下来还可能会问一些其他问题，索性提前回答了。
温亦谦点了点头，又瞥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
“咔！”
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头发乱糟糟，光着膀子的干瘦男子探出半个脑袋。
他看着门外的李卫国，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道:“你谁啊？”
“警察！”李卫国亮出警察证，他指了指身后的石栏杆，“刚刚有个二十多岁的女生从这里摔了下去，你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吗？”
刚刚我在睡觉，没听到什么动静啊？”男子迷迷糊糊道。
他顿了顿，突然睁大双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的惊醒过来，“你说二十多岁的女生？从这里摔了下去？”
“你认识？”李卫国静静看着这人。
男子没有说话，连衣服都顾不上穿，连忙来到石栏杆边缘，立刻看到了下面躺在地上的女生尸体。
“娟娟！”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失声道。
“你认识她？你们什么关系？”李卫国立刻拉着男子追问道。
男子没有理会，一把甩开李卫国，朝着楼下狂奔。
李卫国毫不犹豫的紧跟在这家伙身后。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楼下，男子冲到尸体面前，跪坐在地上，痛彻心扉的哭喊起来。
李卫国还没有无情到这时候上去强行把对方拉开，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
“我做的，我做的……”被绑着双手、蹲在地上的疯子杜志强，这时突然一边跺脚，一边笑哈哈的说着。
正哭嚎的男子听到了这话，抬起头，红着眼看向那个疯子。
“我杀了你！”他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对着杜志强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温亦谦看到这一幕，只是默默的挪开屁股，防止被误伤。
李卫国连忙上前，将这家伙按住。
在武力镇压下，光膀子的男子好不容易才勉强冷静下来。
在李卫国的盘问下，这家伙哭哭啼啼的诉说着。
男子叫做刘乐生，地上已经死亡的女子叫做纪娟娟，两人是情侣关系，一直同居。
刘乐生是游戏代练，而纪娟娟是游戏陪玩，两人都靠着游戏为生，收入不算高，但养活两人倒也不成问题。
“既然你跟她是同居，刚刚她摔下楼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李卫国盯着刘乐生，问道，“比如呼救声，打斗吵闹声之类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戏，早上七点多才睡，一直到刚刚都还在睡梦中。”刘乐生摇了摇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要不是警官你一直敲门，我最少要睡到下午才醒，怎么可能听到其他声音。”
“你们那一层，还住着其他人吗？”李卫国抬头看了一眼六楼。
其他层，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住户听到声音，趴在石栏杆上看戏，打听着八卦。
唯独六楼走廊上，一个人都看不到。
“我们那一层，还有两个住户。”刘乐生抹了一把眼泪，“不过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都在上班，不会在家。”
“也就是说，刚刚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有目击证人。”李卫国神情凝重。
他刚刚上楼的时候看过了，楼里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准确来说，整片城中村，基本上就没有摄像头的存在。
这里似乎有很多藏着秘密的人，不愿将自己的行为暴露在摄像头之中。
李卫国沉思片刻，一脸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干瘦男子:“你跟你女朋友关系怎么样？”
“警官？你怀疑是我杀了娟娟？”刘乐生一脸惊诧，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只要是认识我们的人，就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从来都没跟她发出一次脾气！”
李卫国一脸狐疑，看了一眼尸体。
刚刚他检查过了，尸体上并没有任何与人搏斗过的痕迹。
倒也存在自杀的可能。
“她生前有没有表现出来过轻生的念头？”李卫国又问道。
刘乐生想了想，犹豫片刻道:“之前我在她手机上，不小心看到过她写的日记。”
他顿了顿，“她最近似乎有些消极，厌倦了这种依靠游戏赚钱的方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李卫国听到这，去翻找了尸体的口袋，却没有找到手机。
“她的手机呢？”他询问道。
“我太不太清楚。”刘乐生不太确定道，“也许在家里。”
“带我去取。”李卫国道。
“嗯。”刘乐生点了点头，他现在貌似是缓过来了。
李卫国看了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看着温亦谦，与刘乐生再度上楼。
他很清楚，温亦谦每次到他面前，就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基本上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只有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像开了挂一样，疯狂输出。
所以，李卫国这次干脆问都没问，任由温亦谦自由发挥。
“唉，你觉得怎么样？”温亦谦见李卫国上了楼，对着旁边的屈承光笑道。
“什么怎么样？”屈承光皱着眉。
“你说一个正常人会写日记吗？”温亦谦看着地上的尸体，漫不经心的问道。
屈承光眉头微挑，没有说话。
这年头，除了为了完成作业的小学生，好像还真没哪个正常人会特意去写日记。
第160章 破绽
李卫国跟着刘乐生一起回到对方家中。
这是个一居室，房间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出不经常打扫，乱糟糟的。
一些琐碎的生活物品，胡乱的堆叠在地上。
最里面有着一张大床，粉色的床铺，旁边电脑桌上，有着两台电脑。
刘乐生抓起摆在床上的衣服套上，总算是不用再光着膀子。
随即，他走到电脑桌旁，拿起摆在上面的粉红色手机。
“这就是娟娟的手机。”他把手机递给李卫国。
李卫国看了对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对方刚刚的行为，看似很正常，但对于有着多年刑警经验的他而言，实在是有点怪异。
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李卫国跟着证人、犯罪嫌疑人去对方家里拿某样东西。
一般有警察在旁边盯着，那人肯定会谨小慎微，生怕自己某个不经意的举动，被怀疑，甚至被当成凶手。
所以，那些人回到家中，哪怕口干舌燥，也绝不敢第一时间去喝水。
哪怕尿急，也不敢第一时间去尿尿。
必须得等拿到东西，交给警察后，才会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想干嘛。
可是刘乐生，明明知道手机在哪，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拿，反而十分自然的先拿起衣服套上。
也就是说，在他心中，穿衣服这件事的优先级高于拿手机。
要知道，手机里可能留有他女朋友的死因。
以刘乐生刚刚表现出来的痴情来看，女朋友的死因，对他而言，应该是至关重要的。
按理来说，他都光着膀子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了，不会突然回到家中就害羞了。
正常来说，他应该是顾不上穿衣服，迫不及待抓起手机查看里面的内容。
可他却下意识的选择了先穿上了衣服。
这无疑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就像是刚刚刘乐生在楼上，看到女朋友的尸体，他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跑了下去。
这属于十分正常的反应。
可他要是在看到女朋友的尸体后，先回家把衣服穿上，再下楼，就有点怪异了。
不过，这些都是李卫国的经验之谈。
顶多让他有些怀疑这家伙，远不足以证明刘乐生与纪娟娟的死有关。
他拿着手机，开启屏幕，发现需要指纹才能解锁，只能又带着刘乐生下楼。
李卫国借着尸体的手指，将手机解了锁。
他很快就找到记事本，点开之后，里面居然还真有四篇日记。
时间分别是七天前、五天前、三天前和昨天。
日记非常有规矩，每两天记录一次。
李卫国先从时间线最早的七天前的那篇日记开始查看。
日记不长，通篇看下来，全是负能量，居然还透着一股子文青的味道。
什么“我两手空空、但心事重重”，“我努力了那么久的目标，别人生下来就拥有了”之类的。
反正通篇都是抱怨自己的生活，似乎对一切都很不满意。
随即，李卫国又查看了五天前的日记。
这次，里面的负能量更多了。
已经不仅仅是埋怨，似乎有些痛恨生活。
三天前的日记，变本加厉，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轻生的念头。
昨天的日记，更是无比简短，却像是一封透露着绝望气息的遗书。
——小时候:“我想长大！”
——现在:“我想去死！”
……
李卫国看到这，眉头紧锁，从日记来看，死者纪娟娟似乎确实存在自杀的可能性。
可问题是，这日记真的是死者亲手写的吗？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代写的？
距离现在最久的一篇日记，是七天前，在这之前，并没有其他日记。
难道说死者是最近才心血来潮？
还是说，死者刚好最近特别丧，想通过写日记来发泄一下内心的情绪。
如果说，死者是被谋杀的话，那凶手必须得从七天前就开始准备，在死者手机里，悄悄记下日记。
并且每隔两天，就必须拿到死者手机，留下一篇日记。
一旦其中任意一天被死者发现，都有可能导致这一切功亏一篑。
如此苛刻的条件，能做的人，恐怕也只有跟死者同居的男朋友刘乐生。
李卫国对这家伙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不过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敢过于武断。
李卫国想了想，还是决定找温亦谦商量一下。
虽然他感觉温亦谦可能又会像往常一样，但万一这家伙突然开窍了，不跟他装傻了呢？
此刻，温亦谦正单手托腮，双目无神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已魂有天外，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怎么在意。
直到李卫国把他拉到一旁讨论案情，他才回过神来。
李卫国把自己的发现和怀疑，都一股脑的告诉了温亦谦。
“你怎么看？”说完之后，他试探性的问道。
“假如你怀疑是刘乐生杀的人，必须得找到这家伙杀人的动机。”温亦谦笑道。
“这我也知道，问题在于怎么找。”李卫国没好气道。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说不定是背叛出轨、因爱生恨。”温亦谦漫不经心道。
“有没有这么简单？”李卫国眉头微皱，满脸不信。
“简单？”温亦谦看了一眼李卫国，笑道，“这可一点都不简单。”
他不急不缓道，“第一篇日记的时间是七天前。
也就是说，如果这真的是一场谋杀的话，凶手最少谋划了七天以上。”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乐生，“整整七天，足够他把计划完善到一个十分惊人的地步了。
大到如何杀人、清除证据，小到面对警察、面对尸体时，该作何反应，肯定提前演练过无数次。”
他笑了笑，“你也许能找到他无意间露出的破绽，但你绝对很难找到证明他是凶手的证据！
甚至有可能出现，你明知道他是凶手，却抓不了他的情况。”
李卫国听到这，眉头紧锁。
棘手的案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温亦谦带给他的怪异感。
以往，温亦谦帮他侦破案件时，都能给他一种认真、甚至不惜豁出性命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李卫国隐隐感觉——
温亦谦似乎对于案件能不能侦破、凶手能不能抓到，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第161章 谋杀？自杀？
伴随着鸣笛声，警车终于赶到了现场。
警员们拉起警戒线，法医上前检验尸体，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李卫国则认真的翻看着死者纪娟娟的手机，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他打开了微信，看着那上面的联系人，眉头微挑。
“提款机1号”、“提款机2号”、“提款机3号”……
纪娟娟身为游戏陪玩，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提款机，应该就是点她玩游戏的老板。
一排滑下来，整整73个提款机，头像各异，看的李卫国有些头晕，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如果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那对方肯定早就把手机里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清理掉了。”温亦谦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能找到的东西，也许只是别人故意留下来，想让你看到的。”
“只要动过手脚，就一定留下破绽。”李卫国坚信道，“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
温亦谦挑了挑眉，没有在说话。
李卫国思索片刻，开始不厌其烦的对着每一个“提款机”发送信息。
太过于刻意的提问、钓鱼，反而会让人怀疑，所以只需要发送一个简单的表情，勾起对方聊天的欲望就行了。
不仅恰到好处，而且不会暴露说话习惯。
每一个人都只需要发送一个简单的表情，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李卫国手法干脆利落，一下子便发送了几十个。
其中有好些个“提款机”，在他发送表情后秒回。
李卫国简单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回复的内容，大多颇为暧昧。
很多上来就是“宝贝，想我了？”、“亲亲”之类的甜言蜜语。
李卫国做这些，本来是想试着看一看，死者纪娟娟是不是有出轨的可能性。
只是他没想到，很多“提款机”，上来就是暧昧挑逗，骚话不断。
摆明了，死者生前与这些人聊天时就经常撩骚。
李卫国原本是想查死者是不是跟某个人有一腿，现在看来，这家伙似乎跟和每个人都有一腿。
一时间，也把他给整的有点蒙圈。
温亦谦看到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李卫国没有理会这家伙，把死者男友刘乐生叫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把手机递给对方。
刘乐生看着上面众多提款机发来的撩骚信息，脸色如常。
“游戏陪玩竞争这么激烈，想要让那些游戏宅男乖乖掏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神色平静的解释道，“不稍微打一打擦边球，留不住客人的。”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讽刺，“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没见过女人的光棍，听到女人的声音就受不了了。
只要稍微撩拨一下，恨不得每天都来送钱。”
“她可是你女朋友，她跟别人这样聊天，你受得了吗？”李卫国似乎有些无法理解。
“只是口嗨一下，又不会真的发生什么，也没什么。”刘乐生不以为然。
“你还真是豁达！”李卫国这样的中年人，思想稍微有些保守，被对方的理论震惊到了。
“李队。”这时，一名警员上前，“那边有发现。”
李卫国连忙走到正蹲在尸体身前的法医身边。
“有什么发现？”他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李队，你看这。”法医指了指被警员翻起身来的死者纪娟娟，在其tun部的裤子上，有着一些灰白色的痕迹。
“那是什么？”李卫国问道。
“初步判断，可能是石灰。”法医神色认真道。
死者摔在地上，肯定也沾上了一些灰尘，但那与石灰有着明显的区别。
李卫国神情微凝，又认真看了一眼死者，发现对方身上，只有tun部有石灰的印记。
旋即，他立刻再次朝着居民楼里走去。
走进楼道，时不时能看到两侧有些地方墙皮脱落，他用手一抹，上面便多了一层薄薄的石灰。
如果说，死者曾经背靠着墙壁的话，沾上石灰的肯定不止tun部。
从死者的情况来看，更像是是在某块石灰石上坐过。
李卫国一层一层的往上寻找，他主要是寻找那种能坐人，又会沾染上石灰的地方。
各个住户的房间内，暂时不好排查，所以只能看走廊楼梯，搜寻起来倒也颇为迅速。
不多时，李卫国在四楼有了发现。
他来到石栏杆跟前，在上面一抹，手上便多了一层灰白。
这种石栏杆的材料本身就是石灰石，再加上这块地方饱经风霜。
其中一段，似乎被顽皮的小孩用刀子划过，磨掉了一些表皮，所以只要用手一抹就能印下石灰。
李卫国站在这片地方，探头往楼下看去。
死者纪娟娟的尸体，俨然正在正下方。
李卫国眉头微皱，又上到五六楼走廊上查看了一番。
发现那里的石栏杆，表皮保存完好，他亲自坐上去，都不会留下石灰印记。
也就是说，死者兴许并不是从六楼摔下去的，而是从四楼摔下去的！
温亦谦之前直接说六楼，那是因为在六楼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事实上，两人都没有看到死者是从几楼跳下去的。
如今结合石灰印记，四楼的可能性更高。
李卫国回到四楼石栏杆旁，脸上露出几分沉思。
如果说，当时死者是坐在这上面，然后跳下去自杀。
那位于6楼的刘乐生，没听到什么动静，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想来，纪娟娟自杀的可能性就增高了。
那个女生就算要自杀，为什么偏偏要来四楼呢？
自杀的人，肯定会选比较高的楼层，那样才能死的痛快。
哪怕是六楼，都不是很保险，更何况四楼。
像这种不高不低的楼层，万一跳下去没死成，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各种意义上的生不如死。
六楼那个时间点没人，四楼他刚刚好像看到过有人趴在栏杆上看热闹。
也许会有目击证人？
李卫国心念一动，看了一眼四周，顺着走廊，一间间探查。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住户都不在家，唯有一个房间有人在。
房间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背心的男子出现在李卫国面前。
第162章 捏造的证据
这个背心男子，戴着一个帽子，身材颇为健壮，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卫国，不断打着手势。
李卫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是个哑巴。
“我是警察，想找你了解一点事情。”他也不过多废话，开门见山道，“刚刚你应该趴在栏杆上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吧？”
见对方点了点头，李卫国这才继续道:“那你在这之前，有没有看到死者出现在这层楼？”
背心男子摇了摇头，然后又不断的用手势比划着。
李卫国并没有学过手语，怎么可能看的明白，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背心男子看出了这一点，想了想，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输入一句话，递给对方。
——“那个女人，是从楼上摔下去的！”
李卫国看到这句话，瞳孔骤然收缩，神情激动:“你确定？”
背心男子点了点头，又在记事本里输入一句话。
——“我一直都有把门打开通风的习惯，所以之前刚好看到了那个女人从楼上摔下去，她根本没有来过这层楼。”
李卫国看到这，神情一凝。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杀的可能性完全排除，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纪娟娟是被谋杀的了！
有人刻意在其裤子上，留下了4楼石栏杆上的石灰印。
凶手试图转移视线，让人以为纪娟娟是在4楼自杀的，从而洗脱嫌疑。
人算不如天算，一个目击证人，将凶手的算计，毁于一旦。
李卫国甚至可以肯定，谋杀死者纪娟娟的人，正是女生的男友刘乐生。
只有这家伙，嫌疑最大。
只有刘乐生，才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死者手机里，提前留下一篇篇日记。
也只有他，才需要将死者伪装成在4楼自杀的模样。
这样一来，住在6楼的他，就能把自己嫌疑降到最低。
他的设计，不仅没能帮他洗清嫌疑，由于目击证人的出现，反而让人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凶手的身份。
不过很可惜，这还算不上铁证，只能算侧面佐证对方是凶手的线索。
但有些时候，不一定需要铁证，李卫国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你的证词至关重要，有可能能帮我们警方抓到凶手，你可以先跟我走一趟吗？”他试探着询问道。
背心男子的性格与有些凶恶的面相符，似乎非常好说话，基本上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
李卫国彻底放下心来，心里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率先带头朝楼下有去。
只是他不会知道，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背心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背心男子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子，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冷笑一声。
他随手把帽子扣在头上，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没有急着下楼，站在在石栏杆边上，望向下面正默默坐在花坛边缘的温亦谦。
温亦谦若有所觉，抬起头，正好与光头男子对视。
光头男子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温亦谦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家伙，正是昨天绑架李卫国的那个光头杀手。
之前他趴在栏杆上看戏时，温亦谦就发现了。
他通过短信，简单的跟对方聊了几句。
不得不说，越厉害的家伙就越自信。
这里其实是光头男子的住处。
昨天他居然将李卫国绑架到这居民楼的地下室中，就跟把人抓到自己家里差不多。
这已经不能说是反常了，简直是超出常人的理解。
绑架一个警察，还绑架到到自己家门口，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
正因如此，警察也根本没想到，绑架李卫国的人，居然就住在这栋居民楼里。
温亦谦在短信里，除了了解对方的情况外，还给对方交待了一个任务。
刚刚光头男子透露给李卫国的讯息，就是他故意捏造出来的。
事实上，温亦谦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死者裤子后面的石灰。
通过与光头男子的短信交谈，得知这石灰是四楼石栏杆上的，很轻松就猜到了一切。
光头男子其实一直都在房间里，根本就没开过门，更没有看到过死者从楼上坠下，一切都是温亦谦捏造的谎言！
甚至于，温亦谦还特意把光头男子声音暴露了，可能会被李卫国听出来一事，告诉了对方。
所以，光头男子才会装哑巴。
不一会儿，李卫国带着光头男子，来到几人身前。
“这是我找到的目击证人。”他一边介绍，一边看着刘乐生的反应。
刘乐生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李卫国看到这一幕，心头却是一喜。
多年从警经验告诉他，对方绝对是凶手！
原因很简单，对方精心布置这一切，对于很多情况，确实提前演过无数遍。
比如见到尸体的反应，见到警察的反应，都没什么问题，找不到破绽。
然而，这个目击证人的出现，显然在对方计划之外。
在刘乐生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目击证人，所以他也没有提前推演过自己改作何反应。
他心中现在一定十分诧异、惊讶、慌乱。
但由于害怕露出破绽，只能强行绷着脸，不做表情。
可是，他现在不做表情，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目击证人的出现，就意味着接下来可能会知道他女朋友的死因了。
之前表现的那么深情的他，现在可以惊讶，可以诧异，可以高兴。
但一定不能面无表情！
刘乐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照本宣科的话，他的表现挑不出毛病。
然而，他缺少临机应变的反应，一旦出现突发状况，立刻露出了马脚。
李卫国心头欣喜，瞥了一眼温亦谦。
他感觉这次的案子，终于不需要温亦谦出手，可以由他亲手破掉了。
温亦谦笑而不语。
随即，李卫国先是把石灰印记的事情，全都讲述了一遍，然后才继续道:“他住在4楼，并没有看到死者，而且亲眼看到了死者从楼上摔下去。”
他笃定道，“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刻意布置了现场，妄图将其伪装成自杀！
而且那个人，就住在4楼以上！”
说到这，李卫国冷冷的望向刘乐生，斩钉截铁道:“那个人就是你！”
第163章 戏没唱完
“怎么可能？”刘乐生看了一眼光头男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纵使你精心算计，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目击了这一切吧？”李卫国冷冷喝道。
刘乐生神色复杂，眼底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真的亲眼目睹了我女朋友从楼上摔了下来？”他忍不住拉着光头男子质问道。
光头男子神情认真，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说谎！”刘乐生脱口而出道。
“你的意思是，别人平白无故做假证冤枉你？”李卫国看着这家伙的反应，心头一喜，乘胜追击。
事实上，哪怕有目击者的存在，也顶多只能说明纪娟娟是被谋杀的，并且凶手当时位于4楼以上的楼层。
身为死者男朋友的刘乐生，嫌疑肯定最大，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能直接指向他。
故而，李卫国才会带着目击者来这里，为的就是诈一诈这家伙。
并不是所有罪犯，都有着超高的心理素质。
很多罪犯，可能为了杀人谋划许久，但总不可能提前练习杀人。
说不定到头来是第一次杀人，心里又怎么可能不害怕、恐慌？
没露出破绽之前，也许还能顶住心理压力，云淡风轻的面对警察。
一旦被警方抓住马脚，想到杀人的后果，估计整个人都麻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无疑是罪犯最容易暴露的时刻。
“他绝对在说谎！”刘乐生十分笃定的看着光头男子，他一把抓住对方衣领，满脸怨恨的低喝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我？”
光头男子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衣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家伙，眼底闪过一丝冷漠。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李卫国喝道，“难道说你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还是说，你亲眼看到了死者的死法？”
他眼神凶狠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又或者说……死者就是被你亲手杀掉的！”
刘乐生脸色一白，双眼四处乱瞟，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李卫国看着对方的反应，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测。
可现在还是缺少足够一锤定音的理由，也拿不出关键性的证据来击溃对方内心的防线。
刘乐生的反应，虽然已经暴露了他与死者的死有关，但他还没蠢到，说漏嘴主动承认。
正因如此，李卫国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这时，温亦谦像是看出了李卫国的难处，拉着对方来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真的？”李卫国听完之后，扫了一眼光头男子，满脸诧异的看着温亦谦。
温亦谦点了点头，他刚刚跟对方坦白了光头男子是他朋友，并没有目击以及那一切都是捏造的事实。
“既然这是你的计划，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李卫国不解道。
“如果不让你信以为真，你怎么能以最真实的表现来骗那家伙呢？”温亦谦笑了笑道。
“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演技？”李卫国眉头一皱。
温亦谦坦诚的点了点头。
李卫国沉默片刻，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不过他心中也算是有底了，脸上多出几分自信，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回到那一边。
他来到刘乐生跟前，冷冷道:“为什么出现一个目击者，会让你如此的不敢置信？
按理来说，坠楼过程中被人目睹，也算不上什么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然而你却如此笃定他在撒谎，那就说明，你可以肯定不会被四楼的人目击！”
刘乐生听到这，身体一颤，全身发麻，脸色更加苍白。
“可你要怎样，才能如此肯定不会被4楼的人目击到这一切呢？”李卫国铿锵有力道，“因为……你当时就在4楼，你仔细确认过，并没有任何房门打开，也并没有任何人目睹，所以你才能如此笃定他在撒谎！”
他眼神炯炯的看着刘乐生，“你就是在4楼，把你女朋友扔下楼的，对吗？”
刘乐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低着头，嘴唇嗫嚅了几下，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良久，他苦笑一声，带着几分哭腔，满脸怨恨道:“那个贱人，她就该死！”
听到这，李卫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哪怕是找到了刘乐生的逻辑漏洞，但依然算不上铁证，要是对方死不承认，还需要费上一些功夫寻找线索。
好在，这家伙心理素质并不是很强，心理防线崩塌后，感觉自己彻底暴露，索性自暴自弃了。
“这贱货，勾三搭四，水性杨花，不知道多少次背着我偷偷跑去跟她游戏里的老板约p。”刘乐生一肚子怨气，反正都已经暴露了，索性痛痛快快的发泄，“明明是个游戏陪玩，她却像个鸡一样！”
他看了一眼众人，反问道，“你们知道她被我发现跟其他男人约p时，她是怎么说的吗？”
他一脸讽刺，“她说她是真心爱我，但是真的克制不住自己。
她说跟别人约，只是为了肉体上的满足，但她的心和灵魂，都彻彻底底属于我！”
他神情阴暗，“所以，我干脆让她彻底变成灵魂。
这样，她至少不再需要满足肉体上的需求，可以单纯的属于我一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温亦谦冷不丁道，“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你只需要一瓶六味地黄丸……”
他见其他人都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挠了挠头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
既然刘乐生都自爆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李卫国带着他回警局录口供，确认作案细节去了。
温亦谦却没有跟着一起回警局。
他借口说想查查那个地下室，看能不能找到李卫国被绑架的线索。
讽刺的是，绑架李卫国的光头男子，一直都在他身边。
警察渐渐离开了一些，最开始出现的那个住户屈承光，似乎是觉得抓到了凶手，索然无味，没有继续围观，转身准备离开。
“喂，戏都没唱完，就准备走了？”温亦谦一脸微笑的叫住了对方。
屈承光身影一顿，转过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
第164章 戏耍
“我看到的六楼的那个人影，就是你吧？”温亦谦一步步走上前去。
屈承光一脸坦然的承认:“对啊，当时我就是在六楼看到了下面的情况，所以才会下来查看。”
他笑了笑，反问道，“而且我就住六楼，出现在六楼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有趣的计划。”温亦谦感叹道。
“什么计划？”屈承光一脸茫然。
“你的计划啊。”温亦谦微微笑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屈承光摇了摇头。
“那我来一点一点解释给你听？”温亦谦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首先……”
他打了个响指，“那个刘乐生杀人的方法，甚至每一个细节，应该都是你告诉他的吧？”
“我只是个普通的医生。”屈承光冷冷道，“我只负责救人，不负责杀人。
更何况，我与那个刘乐生并不熟，他要杀人这种事，凭什么告诉我？又凭什么听从我的计划？”
“因为……”温亦谦静静看着对方，“他是一个被你蛊惑的倒霉蛋啊！”
屈承光一脸的不以为然，冷冷的看着温亦谦。
“这次的故事，应该从刘乐生发现自己被绿开始。”温亦谦不急不缓，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在刘乐生和纪娟娟的感情当中，女生应该占有绝对的主导地位。
刘乐生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纯粹是一个只会打游戏的死宅男。
正因如此，纪娟娟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他。
甚至在被刘乐生发现出轨后，依然用那样不算借口的借口敷衍着。”
他换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刘乐生离开她就活不下去了，她跟对方在一起就是一种施舍。
哪怕绿了对方，只要稍微说几句好听的，对方也没有离开她的勇气。”
他顿了顿，“刘乐生也正如她想的那样，离不开她，没有分手的勇气，心中无比苦闷。
同样住在六楼的你，应该和他们是邻居。
所以不知道怎么发泄心中不快的刘乐生，当时应该是找你倾诉这件事。”
他嘴角上扬，看着屈承光，“越是逆来顺受的人，爆发起来时，就越是可怕。
在你的蛊惑下，让他诞生了杀人的念头！”
屈承光神色如常，淡淡道:“这不过是你脑海里幻想出来的一个的故事罢了。”
“在那之后，你给刘乐生设计了一个杀人的方案。”温亦谦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从刚刚的表现也能看出，这家伙脑子不太灵光，很轻松的就被你忽悠了。”
他顿了顿，“先是让刘乐生假装无事发生，假意原谅了纪娟娟出轨的事情。
然后，等纪娟娟放下心来，刘乐生便提前一个星期，悄悄在她手机记事本里留下准备好的日记。
因为刘乐生很清楚，纪娟娟平时根本不会用记事本，也不可能点开，自杀日记暴露的可能性极低。
后面的计划，就更加简单了……”
他顿了顿，“无外乎就是杀人，然后伪造成自杀。”
屈承光默默看着温亦谦，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然而杀人的时机，格外的诡异，他没有选择晚上杀人，而是选择了白天。”温亦谦继续道，“并且，当时他在楼上，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的情况。”
他顿了顿，“所以，楼下有没有人过来，他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肯定看到了我和刚刚那个警察，但他还是选择了这个时间点动手，让人死在了我们面前。”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又或者说，你要怎么忽悠，才能让这家伙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温亦谦撇了撇嘴，故作思索道，“让我猜猜……”
他缓了缓，“毫无疑问，这家伙做这种事，摆明了就是需要几个目击者，亲眼看到这一切。”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显然，那是因为在你的计划当中，必须有几个目击者目睹这一切。”
“人们看到高空坠物，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东西是从哪里落下的。”
“而你就是利用这一点，在六楼露出小半个脑袋，让人下意识的误以为尸体是从六楼坠落，并且很有可能是谋杀。”
“这是你想通过目击者，传达给警方的消息。”
“然而，警方经过调查，肯定能够很快的发现尸体裤子后面的石灰痕迹，从而推断尸体可能是从四楼坠落。”
“可是目击者明明在六楼看到了嫌疑人，这就导致目击者的证词与警方的推论截然不同。”
“这时，警方肯定会和更仔细的调查，不难发现，死者裤子后面的石灰痕迹，太过于明显。
如果是谋杀的话，不可能留有这么明显的痕迹。
通过石灰，一下子就能找到这痕迹的出处。”
“两种可能……”温亦谦伸出两根手指，“要么，是有人故意为之，要么就是死者真的是自杀，所以才没有在意那么多！”
他笑了笑，“你就是用这个理由，忽悠的刘乐生，让他误以为，目击者也是计划重要的一环。
实际上，这些都只会加重警方对他的怀疑！”
屈承光脸上露出几分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说了这么多，有说到重点吗？”
“重点？”温亦谦挑了挑眉，“重点就是，你交给刘乐生的计划，各个方面，都可谓是极其粗糙。
杀人的手法就不用说了，多半是想办法将死者迷晕，然后从楼上扔下去。
并且还特意从六楼转移到四楼，伪造自杀，万一被别人看到了，不就直接完蛋了？
杀人时间，更是搞笑至极。
摊上这种计划，刘乐生被抓是早晚的事！
甚至可以说，刘乐生被抓。就是计划中的一环！”
听到这，屈承光眼神微微闪烁。
“你通过刘乐生的手，杀掉纪娟娟，然后再借警方的手，解决掉刘乐生。”温亦谦注视着对方，“在这个过程中，甚至还将警方耍的团团转。
所有人，都成为了被你戏耍的玩具。”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满足吧？”
第165章 主演
屈承光听完这一切，沉默片刻道:“你编故事的能力确实不错……”
他顿了顿，“不过那也仅仅只是你幻想出来的故事而已，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笑了笑，“如果刘乐生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我指使，那我应该努力保全他才对，凭什么敢让他被警察抓？
那家伙也不像个硬气的人，被警方抓了之后，很有可能会将我暴露出来。
他被抓，就意味着我也会一起完蛋，我会为了一时爽快来算计他吗？”
“你肯定在布置计划前，就向他坦白了其中的利弊，并且强调了计划暴露后，对方绝不能将你抖出去。”温亦谦笑了笑，“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不够保险。
毕竟那家伙一看就不太聪明，万一一不小心扛不住压力，将你说出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他顿了顿，直视着对方，“所以，你肯定事先就给他下过猛药，以他最重要的东西为要挟，确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你暴露出去！”
他补充道，“更何况，那家伙之所以被抓，完全是由于自己蠢，他怎么也怪不到你身上。
以他的脑子，更不可能想明白你的算计，在他心中，你还是那个帮他出谋划策的谋士。
于情于理，他都没必要平白无故的拖你下水。”
他缓了缓，“甚至于，在他心中，也许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你能救他。
也正是这一丝幻想，基本上把他拖你下水的可能性降到了零。”
屈承光面无表情的盯着温亦谦，看了半响。
“说到底，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断，看上去还挺合理，实际上没有半点证据。”他笑着摇了摇头。
“想要证据还不简单？”温亦谦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以那个刘乐生的脑子，我用不了十分钟，就能让他乖乖把你供出来。”
听到这，一直云淡风轻的屈承光，脸色微沉。
温亦谦带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很怪异。
从一开始，对方见到他，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就说他是凶手。
那时，他明面上没有露出破绽，但心头着实抖了抖。
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根本就不像寻常侦探一样，根据已有的线索去推断事实。
也不像其他高智商人群，凭借强悍的大脑，找到蛛丝马迹，洞悉真相。
温亦谦更像是在凭借已知的事实，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还原整个故事。
这一点就非常奇怪，因为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充满着无数种可能。
就像是看图说话，一张普普通通的图，在每个人眼里，都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故事。
用已知的事情，编造一个故事出来，并不算多难。
真正难的地方在于，如何让这个故事贴近真相，甚至完美还原真相！
在编造过程中，稍有偏差，故事就有可能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然而，温亦谦的故事，哪怕不是完美还原真相，但每一环都恰到好处的贴近真相。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整个故事，完全按照温亦谦的思维逻辑在发展一样！
屈承光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家伙，对方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诡异感。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放弃了无谓的伪装。
以温亦谦表现出来的能力，刚刚那话就算有所夸大，也绝对不是吹嘘。
温亦谦确实有能力让被抓的刘乐生将他供出来。
不过，温亦谦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等警察离开后，跟他单独谈话。
这也就意味着这家伙最开始说的那番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家伙不是警察，并且也完全不想抓他！
这样想来，温亦谦很有可能另有目的，所以屈承光才会有此一问。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讲话。”温亦谦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的要求很简单，帮我演一出戏。”
他顿了顿，脸上笑容绽放，“你当主演！”
屈承光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要求有多过分。
只是因为对方笑起来，帅的有些晃眼，他很讨厌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模样好看的人太多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长得好看，不值一提。
然而，眼前这家伙，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能力不俗，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屈承光。
说实话，这让他很不爽。
……
李卫国走出警局，也不嫌脏，在旁边阶梯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直闷在局里审犯人，听着对方诉说那些负能量爆棚的犯罪过程。
哪怕他从警多年，还是会感觉心里不舒服。
所以，李卫国习惯性的来外面透透气，抽根烟，缓缓心情。
一想到刚刚抓捕刘乐生的过程，他心情都好了不少。
虽然说有很大一部分是温亦谦的功劳。
但他也确实出心出力，费尽心思，找到对方的破绽。
李卫国觉得，他与温亦谦的功劳，怎么着也能五五开。
相比较于以往，每次都是温亦谦默默把事情搞定，他跑去收尾，可爽快太多了。
李卫国想到温亦谦，才想起来，对方现在好像还在那居民楼那里，说是想要调查一下那个昨天关押他的地下室。
这家伙神神秘秘，单独行动，也不是第一次了，李卫国习以为常。
不过这次，他却莫名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刚刚一直沉浸在刘乐生事件里，一时间没有发现。
现在放空下来，李卫国才有了慢慢思索的空间。
他皱着眉，冥思苦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刚刚的经过。
突然间，李卫国眼神一凝，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之前，温亦谦曾说那个光头男子是他的朋友。
两人串通布局，不仅骗了李卫国，也骗到了刘乐生，让其漏出破绽。
可是，温亦谦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还刚刚好住在那栋居民楼里？
要知道，李卫国昨天被绑架关押的地方，就在那栋居民楼的地下室里！
想到这，他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第166章 好戏开场
世界上确实存在很多巧合，甚至有一些巧合，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但无论李卫国怎么看，都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他稳住心神，在脑海里再度整理了一下思绪。
事情开端，来自于昨天。
李卫国被绑架，他意外从绑匪的电话里，听到了温亦谦的声音。
因此，他一开始怀疑自己被绑架这件事有可能是温亦谦一手谋划的。
直到今天，李卫国亲自找温亦谦对峙。
经过对方的解释，他也确实发现了其中很多不合理之处。
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他都选择相信温亦谦。
可是，两人刚赶到他昨天被绑架的居民楼之后，立刻遇上了命案，这也许是意外。
但是温亦谦恰好在这栋居民楼里，遇到了他的朋友。
并且还联合他朋友，暗中布局，欺骗李卫国和刘乐生，成功抓到刘乐生的破绽。
这难道也是巧合？
李卫国有些不相信，他脑海里，已经忍不住生出几个让他难以置信的推测。
他并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温亦谦，但对方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
李卫国不可能每次都视而不见。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打个电话给温亦谦，好好问清楚。
很多误会，都来自于不肯沟通。
只要及时沟通交流，如果只是误会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释清楚。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温亦谦的电话。
“嘟～嘟～”
绵长的提示音，一直在李卫国耳边回响，对方迟迟没有接听电话。
他没有胡思乱想，继续拨打对方的电话。
一连拨打了四通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
李卫国眼神微凝，站起身来。
如果无法搞清楚这件事，他寝食难安。
警局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决定再亲自去一趟那里，找温亦谦当面问清楚。
李卫国登上了自己的车，正在系安全带时，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连忙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温亦谦回过来的电话，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听。
“你现在在哪？”李卫国迫不及待道。
“你想见我？”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冷淡的问道。
李卫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身躯一震，只感觉头皮发麻。
那个声音，赫然正是他昨天被绑架时听到的绑匪的声音！
那个浑厚又冰冷的声音，他做梦都不会忘记。
一时间，李卫国脑海里乱成一团麻。
他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管怎么想，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
为什么那家伙会拿着温亦谦的手机主动打电话给他？
还是说，这件事真的如同他推测的一样……他被绑架的事情，真的是温亦谦一手策划。
“你是谁？”李卫国下意识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绑匪冷冷道。
他的声音很僵硬，很死板，就像是一块冰砖，没有温度，没有柔软。
李卫国听到这，眼神微凝。
听这意思，对方似乎很肯定，他能通过声音猜出对方的身份。
这也就证明了，温亦谦之前说的，也许是真的。
那时，绑匪就是故意站在他身后，等他醒来之后，特意让他听到电话里温亦谦声音。
为的就是让李卫国怀疑温亦谦。
这样看来，温亦谦的嫌疑，似乎降低了不少。
“温亦谦呢？”李卫国想了想，问道。
“他？”绑匪冷笑一声，“暂时死不了。”
“你什么意思？”李卫国眉头紧锁。
“他现在在我手上。”绑匪道，“你应该知道，你如果敢报警或者通知其他人，那家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想要什么？”李卫国神情凝重。
他也不笨，对方冒着这么大风险，打来这个电话，摆明了就是另有所图。
“我老板想跟你玩个游戏。”绑匪语气中没有任何一丝情感波动，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你赢了，我就放了那小子。你输了，以后就乖乖当我老板的走狗，怎么样？”
“你至少得先让我确认温亦谦还活着。”李卫国从警多年，自然知道这时候首先要确认的事情。
对方提条件并不可怕，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温亦谦也许在这之前，已经遭了对方的毒手。
“他现在还在昏迷当中。”绑匪语气平淡道。
“叫醒他！”李卫国斩钉截铁道。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似乎不容拒绝。
“可以。”
随着绑匪的的声音落下，手机里传来一连串闷响，似乎是拳打脚踢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小子，说句话，李队长想听听你的声音！”绑匪盛气凌人道。
紧跟着，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喘息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管我，我能解决！”
这是温亦谦声音，语气中有些虚弱和痛苦，但态度十分坚决和固执，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倔强。
“你能解决？”李卫国冷笑一声，“你能解决就不会是现在的处境了。”
他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温亦谦肯定是有了发现，找到了绑匪的蛛丝马迹，然后又又又又一个人跑去逞英雄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李卫国早就发现这家伙有着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
每次都是这样，就喜欢一个人面对罪犯。
或许是为了寻求刺激，或许是享受一个人解决罪犯那种成就感。
以至于，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报警解决的事情，偏偏要瞒着他，一个人独自面对。
“相信我！”手机里传来温亦谦逞强的声音。
“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李卫国叹了口气，“你确实很厉害，单独解决掉了很多罪犯，但那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说给你听吗？”
他缓了缓，“你可以赢那些罪犯无数次，但你只要输一次，就会输掉一切！”
电话那头的温亦谦陷入沉默。
“行了。”绑匪接过电话，“你的要求我也达到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说吧，你想怎么玩？”李卫国神情慎重。
“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你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到。”绑匪冷冷道，“哪怕晚一秒钟，我都会杀掉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