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绑架者
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无忧无虑的在空中飘着。
“轰隆隆....”
一辆由两只蛮牛拉着的牛车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在道路上奔驰着，其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灰尘轨迹，速度之快，甚至只是稍逊于策马狂奔。
其实只要有一些符咒的加持，别说是牛车了，就算是驴车也能跑出飞一般的速度。这辆牛车之上的赫然是会道法的道士。
“放开我...放开我..姐姐救我...”
一道有些柔弱的声音突然间在牛车上响起。
一位极为狼狈的小狐妖双手抓着笼子，哭喊着，可爱的脸上带着泪花，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无数道细小的伤痕此时已经遍布了她的周身，显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过恐怖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几乎失去了光泽，留下的只有脆弱心灵受到摧残以后残缺的空洞。
没人能够想到竟然道士敢铤而走险的进入涂山抓狐妖..........
“妈的！这小狐妖不能安分一会儿吗？吵死了。”
脸颊上长着一颗黑痣的道士耐烦的唾骂一声，眼里的暴虐几乎快要跳出眼眶。
他掏了掏口袋，随手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张符箓，然后反手拍在了容容柔弱的身体上。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牛车，容容那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若贴在容容身体上的不是符，而是一块通红的烙铁。
“别对我妹妹动手！有本事冲我来啊！你这畜生！！！”
一侧笼子中的红红看得目眦欲裂，一边用力的摇晃着笼子一边朝着道士恶狠狠的大吼。那翠绿的眸子再也没有往日的波澜不惊，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以及仇恨。
可是她的双臂已经被贴满了符箓，这些符箓就如同巨大且沉重的枷锁，浑身给少女锁了个遍，只是动用了丝毫的妖力，少女身上的符箓就猛然变得像一块块烙铁一样不断的烫伤着她的身体。
娇小的少女体内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可再巨大的力量被如此束缚着那也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就像是被束缚的野兽，失去利爪与獠牙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比她胳膊还要粗大的铁笼....
“啧啧啧，都被贴了这么多符了还这么凶啊～”
黑痣道士似笑非笑的看着红红，不屑的撇撇嘴。
“你不得好死！！”
红红双目逐渐变成了红色，咬着下唇怒吼道。
作为涂山的女王，弟弟妹妹的姐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如此的痛苦与悔恨。太过于长久的安定生活让她失去了对未知事物的警惕。
为什么她就要如此的自以为是，如此任性的带着容容去几乎快要接近涂山边境的地方采摘草药？？
无数的问号，无数的质问在她的内心之中浮现，犹如席卷的潮水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娇小少女看似坚强的内心。
因为她的天真与大意，容容现在受到了道士无比残酷的折磨。
当那娇小无助的样子映入红红脑海之时，仿佛在少女的身下点燃了一堆熊熊烈火，从下到上，将少女的**燃烧成了灰烬，然后失去了**的约束，被撕裂了般的精神几尽疯狂。
往常的冷静在此时没有留下半点，消失殆尽。只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拖着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化身成为残暴的妖魔，将眼前这个该死的道士给撕得粉碎。
“快放开我！！”
“别折腾了，这种符箓是道爷专门发明出来对付你们这种妖怪的，别说你们这些妖怪了，就算是妖王被贴了这么多符箓也是白折腾。这种全身被烙铁贴上的感觉如何啊～呵呵。”
黑痣道士双指夹着一张符箓，轻轻晃了晃，脑袋微微扬起，带着几分骄傲的说道。
“姐姐...我好痛...姐姐救我...”
容容倒在笼子的一角，双臂微微抽动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哭腔传入了一旁的红红耳中。
红红眼神变得更加暗淡了，作为容容的姐姐...现在的她无能为力。
或许....或许她能再细心一点就不会中这两个道士的圈套，或许再细心点....她们就不会陷入这种危机。
“洛晟...”
红红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洛晟的身影。
但随后也轻轻的摇了摇头。自己的弟弟，洛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即使有一些微弱的力量面对这个场面也无济于事。
这是连她都无能为力的局面，洛晟又能做些什么呢？
红红的心缓缓的沉了下去，带着几分绝望的看着自己身前那个带着打量货物般打量着自己和蓉蓉的黑痣道士。
从她的眼中，红红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从未遇到过的黑暗。
人性的黑暗，包含着势利、贪婪、无情的黑暗。
这种人内心的黑暗与肮脏让红红不经打了个寒战。
“这不打量还真没有发现，这两只小狐妖长得还真不错～也不枉大爷这么辛辛苦苦的抓了几只妖怪去后山引开了涂山的守卫。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票真是笔大生意啊。”
黑痣道士啧一声，伸手捏了捏长在黑痣上的那根黑毛，同时双目有些猥琐的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小狐妖，尤其是看着她们那挣扎的娇弱以及强硬的样子。
一举一动都已经隐隐有了些狐妖的魅惑，这让他的腹部有了些微微的火热。
“妈的，这狐妖真是！！有些受不了了，先让道爷爽一把再说！”
道士陡然间松了松自己的裤带带着几分有些淫秽的口味笑道。
“师兄，既然长得不错那就更不应该动了，没动过的才能在天仙院中卖个好价钱。”
赶牛车的麻衣少年微微转头，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狰狞面容，嘴角微微咧开，有些渗人的说道。
“嗯？”
黑痣道士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的打在了少年的后脑勺上，怒气冲冲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吼道：“说了多少次？要叫道爷！别叫我师兄！你一个打杂的也配叫我师兄？还有，道爷做事几时需要你教了？”
说完，反手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是，是，道爷说的是。”
少年一脸渗人的笑容看着黑痣道士，有些谄媚的附和道。只是少年那面容实在让人反胃。
“哼！”
黑痣道士冷哼一声，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松开了的裤带。
只不过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看到道士收好了裤带，那个少年的眼神却是变了变，轻轻的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整理好裤腰带的黑痣道士有些没好气的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道路，表情瞬间凝固了，旋即对少年大吼一声：“你个白痴！！！你看前面是什么！！”
“是....悬崖....”
少年回过头去看见前方也是愣了几秒，随后才呆呆的回答到。
“快刹车啊！！！白痴！！”
一声怒吼声响彻了整个牛车，但这仍然无法阻止牛车向悬崖直落下去的现实。整个牛车腾空飞起，坠下悬崖...
............
一道淡蓝色的电弧笔直的在森林之间拉过，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沿着一条道直向前方冲去，在那道电弧的最前端，洛晟眼中的淡蓝色电弧几乎快要溢了出来。
17.让我来救你
“滋滋滋”
雷电一滞，洛晟在半路之上猛得停了下来，迅猛的骤停甚至在坚硬的地面上磨出了印记。
他的目光缩了缩，看着前方的岔路瞳孔微微眯起。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拐了一个大弯而另一条却是走向了悬崖。
只不过这条通向悬崖的路上却是有着两道深深的黑印，显然是有什么马车或者牛车痛过了这里
洛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起来那两个道士是走悬崖了，可是....有路不走选择飞悬崖...这是道士的什么特殊的逃跑路线吗？还是故意这样来迷惑他？
突然间他眼疾手快的闪到了两道黑印前，轻轻从黑印中捻起了一根被压断的橘黄色的头发。
在此时条件下，这根橘黄色的头发显得无比的显眼。这是红红的头发吗。
“呵呵。”
洛晟笑出了声来，看到这根头发后心中再无半点疑惑。抬起头看向悬崖，托起了一道淡蓝色的电弧追了上去。
他的容容姐和红红姐，就不远的什么地方，等待着他的救援！
.......
距离牛车坠下的那个山崖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小庙中，先前赶牛车的少年正在被黑痣道士疯狂的踢打着。
“白痴！现在不把那两个小狐妖卖个好价钱都不行了！你知道牛车要花多少钱要贴多少符吗？！！奶奶的！救你还浪费道爷一张符。你这混蛋怎么不去死？！”
黑痣道士越想越气，一只脚就像是化作了重锤不断的锤打在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的身上。
尽管那丑陋的少年已经因为痛苦而将整个身体缩成了一个球也丝毫不打算停歇。
说实话，要不是还需要他帮忙拖走那两个笼子，黑痣道士真的想就在这里把少年活活打死在这里。
不知道打了多久，黑痣道士打累了，总算是停下了脚，看着被自己一顿暴打的小道士厌恶的唾了一口。
“道爷说的是，道爷说的是！”
少年非但不生气，反而完全不在意黑痣道士将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爬起来连连点头。
没办法，这对他来说这基本上是家常便饭了，早就习惯了。
外面黑痣道士正在施暴，小庙里面的小屋之中。
红红和容容便被分别关在了不同的笼子中容容和红红整呆在坚固的笼子之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姐姐..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是要杀死我们吗？”
容容有些柔弱的对一旁低着头的红红问道。
红红一直低着脑袋，听着容容的话，她心里就像有颗大石头一样堵得慌。
她缓缓的对容容说道：“不会...不会的..有姐姐在他们不敢...”
“其实容容不怕他们～容容只是...容容只是....”
容容低下头去，尽力想要保持往常的微笑，但是内心巨大的悲伤最终还是压垮了脸上的笑容。
“容容只是害怕回不了家，见不到他们...”
说到后面，容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说话声被哭声替代了。
“姐姐....容容真的...好想回去...回到从前的生活...”
低沉的哭声轻轻的穿出了笼子，在不大的小屋中回荡，容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一旁的红红说道。
听到容容的话，红红的心情变得越发的低沉。
“轰！”
一股比以前更加庞大的妖力从红红娇小的身影中疯狂涌了出来，赤红色的妖力直接蔓延在了红红的全身，但是一刹那，红红身上所贴的符箓全都开始发起光来，符箓开始变得像烙铁一样的滚烫，不断灼烧着红红瘦小的身子。
“嘶～”
红红咬牙忍着疼痛，双手抓住铁笼使劲拉扯着。
这些苦很痛，但是她受了这些痛苦或许容容就不用再承受了，她是姐姐，天经地义就要保护好妹妹。
即使是这些“烙铁”将她的**焚尽，将她的身躯腐朽，只要她的精神还没有被摧毁就算是变成鬼也一定要将容容救出去！
.........
“滋滋滋！”
在小庙的不远处一道雷电携带着深深的恨意极速的冲击了过来。
一路上，雷电开始褪色，淡蓝色的雷电逐渐升华变成了深紫色的雷电，然后冲天而起。
洛晟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他找到！他终于找到了！他原本平静且安宁的生活差点因为下面两个道士毁的一干二净。
现在，他只想将下面做出这一切的两个道士挫骨扬灰。
深紫色的雷霆冲天而去，当到了一个极点后又猛得从天而降。
洛晟冷笑着，在雷霆中显形。踏入境界禁区的他鼻目已经开始渗出血渍，但着丝毫不影响他一剑抡下。
想要救出红红和容容那就得拼尽全力，要不在自己彻底崩溃前打倒那两个道士。
要么.....满盘皆输。
.....................
黑痣道士刚刚打累了少年，拍了拍自己的裤脚，厌恶的唾了一口。
可是突然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头看了眼小庙破旧的屋顶，眉头微微皱起。
“咦？！好像有人过来了。”
“怎么了？道爷？是妖怪吗？”
少年发现黑痣道士正仰望着屋顶，有些疑惑的问道。
“看不见吗铃铛没响吗，不是妖怪。肯定是有人来抢货了，妈的！要不是你这蠢货不看路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道士谩骂着，朝着地上的少年又踢了一脚。
“滚去把那两只小狐妖看好，等道爷解决了麻烦再来收拾你！”
黑痣道士摸了摸自己黑痣上的黑毛，冷冷的一笑，拿上自己的仙剑就往门外走去。
走出小庙，黑痣道士抬头打量上空，然后恰一柄长剑已经斩在了面前，他反应极快的仓皇举起剑来挡住从天而降的一剑。
长剑一滞，随即巨大得恐怖的力量就要连同他加上手中的仙剑一起劈开。
“你特么！”
黑痣道士着急的大声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在洛晟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圈的符箓，那一片的符箓猛的爆炸开来。
凶猛的火焰从洛晟身后蔓延过来将洛晟的身影瞬间给吞没了。
“二十道炎爆符的滋味还好受吧～”
黑痣道士有些得意的一边架着剑，一边对炎爆符咒包裹的洛晟笑道。
他是个谨慎的人，所以谨慎的他早就在这外面布满了符咒。
不过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只见一道道深紫色的雷电从火焰中探出，宛如一只大手握住了燃烧的火焰，然后雷电裹挟着火焰全都汇聚到了剑上。
剑气连同雷霆裹挟火焰，三种不同的力量汇聚成了更为凌厉的剑芒然后猛得将黑痣道士往下压制。
眨眼间道士便被劈叉格挡的仙剑，凌厉的剑尖闪烁着激烈的电流和残余的火花，顿时就戳到了黑痣道士的脸上。
可是就在这时.....
“哐！”
洛晟的长剑与黑痣道士的接触面陡然浮现出一道铁链网，真的就是挡住了裹挟了三种力量超强一击。
洛晟不甘的想要再加一把力强行把剑下压下去，但是直到一剑的力量全都消耗了依然不能向下哪怕一寸。
18.绝境
被黑痣道士暴打一顿的丑陋少年抬着头，仰望着房顶。
在小庙里屋中，他借着房顶上的裂缝可以依稀看到天上的情况。
“那个人应该是来救你们的吧。”
少年转过头去对旁边的红红和容容说道。
话音刚落，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之声就从小庙外传出。似乎外面正在爆发着激烈的战斗。
“救我们？”
红红有些疑惑，她轻轻抽动了一下小鼻子，然后一下子酒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道里还隐藏着一股及其熟悉的味道。
娇小的少女顿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的呢喃道：“洛晟?”
这股气味和这气息对于红红来说真的太熟悉了。
红红疑惑的转头看向少年，少年好像知道红红在想什么，轻笑道：“抢货的人不会照面就开始动手。我没少被师兄们逼着一起干这些勾当，是不是来抢货的还是能看出来。”
少年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屋顶的漏缝，可惜这次洛晟并未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有些遗憾的撤回目光，眼中却满是安然与欣喜。
即使生活中被肮脏与黑暗拥簇，他的内心仍然有光明寄居。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有机会能够让这两只小狐妖逃掉，即使这个机会要用他以命去交换。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呢？丑陋的少年也很奇怪，估计是因为这两只小狐妖和他的那个好朋友真的很像，也估计是自己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了吧～
不过，此时的红红并未因为洛晟的到来而舒展眉头。
她不仅闻到了洛晟的味道，此时此刻还闻到了一股腥稠的血的味道，这血腥稠得即使隔了老远她都还闻得到。
外面的战斗已经见血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的...此刻她是无比的害怕这血腥是洛晟的。
“姐姐，有人来救我们了吗？是小弟吗？”
容容有些惊喜的看着红红，期盼的问道。
“嗯....”
红红紧紧咬着下唇点头回应，在涂山之时的场景在现在的少女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楚。
姐姐保护弟弟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姐姐比弟弟妹妹厉害那么危险的事自然姐姐来做。
若是自己做不到让弟弟来做，那她这个当姐姐的简直不称职！
“姐姐....小弟能打得过那个道士吗？不会也和容容一样被那道士给抓进来吧...”
容容眼中带着泪花的看着红红，有些担心的说道。虽然她一直在哭泣，但是最基本的理智判断仍然没有失去，她觉得洛晟或许打不过...
“不会的.....相信姐姐，也请相信洛晟...”
红红强装镇定，轻轻安慰着容容，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微笑之下隐藏的内心却无比的纠结与痛苦。
生活在安宁中的少年放下了笔终于还是拿起了剑。无论胜负，这都是一场赌博。
红红双手紧握着笼子，眼睛泛红，有着泪花浮动。
小庙之外不断有震耳欲聋的嗡鸣传入，血腥的激烈战斗似乎已经进入了最激烈的白热化，这不禁又让她想起在涂山时洛晟被自己欺负的样子。
“小白脸....洛晟...白痴弟弟..你一定要活着。”
一声低吼的声音从红红口中传出。
.........
外面，洛晟一剑被完全挡下，无奈他只能踩在铁网上用力一蹬向后方退去。
黑痣道士这才反应过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嘴里喘着粗气。
“哎呀妈呀！吓死道爷了....幸好去师兄那儿得了这天罗地网..要不今天真就翘在这儿......”
道士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铁链子，随后精神一振，朝着洛晟嘲讽道：“哼，速度倒是挺快，但是有这天罗地网在你又能拿道爷怎么样？道爷就算是站在这儿你也......”
黑痣道士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裹挟着雷电之威的剑气直接朝着他面门劈来。
“当！”
铁链快速的挡在又没反应过来的黑痣道士的面前，挡下了攻击。
黑痣道士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
但是当看到那凛冽的剑气被横在身前的铁链网给拦住，随后消散开后就定下了心神。转而挑衅的看向洛晟。
洛晟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前事物时而模糊又时而清晰，整个天地似乎都是倾斜的。强行突破自己境界的副作用已经来了。
他用力甩了甩头，把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甩出了脑海然后从新看向黑痣道士。
一剑斩去，竟是没有一点效果。这铁链子看起来绝非曾经遇到的凡物...
现在他的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呵呵，这么暴躁～我都说了，有这天罗地网在道爷站在这儿你也伤不了道爷的～”
黑痣道士已经开始得意的挖苦到，那黑痣上的那根毛也因为他得忘乎所以开始颤动起来。
这可是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宝，若是破不掉防御那其实已经可以提前宣布他的胜利了，因为这件天罗地网的防御是无死角的，即使是偷袭他也没用。
他只要稳一点，那拖都可以活生生把洛晟拖死。
洛晟站在原地，还在观察着保护起黑痣道士的那张铁网。他才刚刚得出关于这法宝可能是无死角防御的结论，还没有下一步更加明智的动作，黑痣道士已经开始大将一大把炎爆符扔了过来。
“轰轰。。”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又一次将洛晟的身影给淹没了。
然而火红的火焰中雷电闪耀，深紫色的雷霆撕裂了火焰，然后化作了利剑直直的朝黑痣道士冲去，眨眼间便贴脸。
“又来？”
黑痣道士见洛晟快速的冲向自己，刚准备慌忙的要把自己所有的攻击手段丢出去洛晟已经近在咫尺的身影却陡然一震，竟然绕开了黑痣道士向道士身后的小庙冲去。
洛晟瞬间冲入到小庙破旧的大门口，他顾不得那么多抬手想要硬闯入门强行带走红红和容容。
但刚一伸手一个火红的阵法就出现在了洛晟身前，将飞快向前的洛晟硬生生挡了下来。
洛晟一愣，看着眼前的阵法越来越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19.丑陋少年
“呵呵，幸亏我早有准备～”
洛晟身后传来黑痣道士那充满嘲讽的声音，他的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
但还没等他赶快闪开。眼前火红的法阵已经迫不及耐的喷出了炽烈的火焰，眨眼间就要吞没洛晟。
洛晟极快的一剑横挡，将铺天盖地的火焰挡在了面前。
“给道爷去死！”
还没有其它动作，刚挡住火焰的洛晟身后又传来黑痣道士狰狞的咆哮。
洛晟咬紧牙关，感觉到身后传来阵阵寒冷意，他一挥剑裹挟着火焰转身刺去，恰好与一把裹着冰霜的仙剑撞在一起。
“当！”
火焰与寒冰互相消融开来。洛晟看准时机赶紧从前后冰与火的夹击中逃出。
黑痣道士反应也不慢，马上转过身来面对向拉开距离的洛晟。在一轮交手后二人又回到了原处。
洛晟用力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的铁锌味与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些。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红红会被这道士抓住了。这道士花样太多，一不小心就要着他的道。
现在....他必须要想明白现在他应该做什么...
洛晟站在原处，缓缓抬起了剑，锋利的剑尖直指向黑痣道士。那剑尖之上不断有深紫色的雷霆跳动。
黑痣道士脸色变了变，一招手赶忙把天罗地网罩在了自己面前。把自己罩了个严严实实。
可是洛晟不管不顾，还是用力一剑刺了出去。
“轰隆！”
一声空爆，二人的面前出现一个被剑威压出来的环形空间。树木的叶子被压碎，结实的大地被压出了凹痕。
剑威袭击而来，天罗地网顿时将黑痣道士裹了起来，死死挡住了洛晟的剑威。
不过黑痣道士挡住了，他身后破旧的小庙却根本挡不住。
在一声巨响后满地狼藉，整个小庙轰然倒塌。原本黑痣道士准备的各种法阵失去了依托，纷纷提前启动，尽数亮起密密麻麻的将倒塌的小庙围了起来。
飞扬的灰尘让里面的少年不断咳嗽着，待到尘土飞散之后，他抬起头来才惊讶的发现小庙已经倒塌了，而那正在对峙的洛晟与黑痣道士就在他的前方。
两个铁笼中，红红和容容的目光也同样穿过了尘埃，透过了火焰，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身影。
“洛晟....不要冲动...”
红红低声呢喃，然后轻轻咬住了下唇，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洛晟已经做到如此，而她不想洛晟再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继续下去了。
“这一次请相信我，我的姐姐.....”
洛晟也同样看见了红红和容容，看见她们时他的眼中闪过了惊喜，但是随即敛去，只是轻轻笑了笑，扶着剑努力的又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少年感觉眼睛有些模糊，于是他擦了擦，可是什么也没擦掉只感觉一阵剧痛传入脑海。
洛晟看看自己的手才发现，自己双眼擦掉的全是血水。他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到了如此地步即使现在停手保不准回去后还是要落下什么隐疾。
看来长时间的停滞在暂时还不属于他能掌控的第三境界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不过没关系，这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就是应该拼命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黑痣道士此时早就暴跳如雷，他本来还准备了很多东西要让眼前这个敢跟他抢货的小子吃吃苦头，但是现在洛晟一剑下去全部化作了泡影。
黑痣道士表情无比的狰狞，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抢道爷的货？道爷送你去见阎王！”
只见他一挥手，无数炎爆符顿时追着洛晟爆开。
“轰轰。。”
密集的炎爆在空中炸开，如同盛开的花儿。然而这花儿碰及洛晟，洛晟瞬间被灼烧。
少年就在密集的炎爆当中来回躲闪着，他知道黑痣道士攻击得越猛烈就说明他心里越着急。
他现在还不能还击，一味的还击不过只是徒劳的浪费体力。他还需忍耐，将第三阶段的境界带来的负担降低，然后等到黑痣道士露出破绽之时再一击必杀。
看到洛晟这幅惨样，黑痣道士却是越打越兴奋，大笑着声叫到。同时双手挥舞符箓的动作更加用力了几分。
几乎将自己储存的符箓全部都扔了出去，大有一口气把洛晟给炸死的气势。
在黑痣道士不远的身后，丑陋少年脸色平静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活着？活着是为什么？
躺在浩瀚的星空下，有时他会迷茫的想起这两个问题。
虽然是少年一起和黑痣道士抓的容容和红红。但实际上他完全是被黑痣道士给逼着一起来的。
少年天生丑陋，在道观中没人和他说话，陪他玩。一直以来只有一只小狐妖愿意和他一起玩耍。
那只小狐妖如同他的亲人一般，陪伴着少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
可惜有一天那只小狐妖被人发现了。
当小狐妖在自己面前倒下时，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们狞笑着将她碎尸万段。
丑陋的小道士感觉很恨，但是又应该恨谁？是恨这个道观里的人残暴不仁，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还是恨没有勇气站出来阻止人们的暴行的自己？
每天都迷茫着，整天浑浑噩噩的四处飘荡，获得像是一个死人，直到今天。
在今天少年遇到了两只和他的亲人十分相像的狐妖。然而仿佛是上天给他开的玩笑，这两只狐妖被和他一同的师兄抓了起来。
上天仿佛在逼着他完成当年没有做出的选择。
当洛晟出现时少年舒了口气。有些庆幸、有些理解又有些敬佩，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勇气吧。
可是洛晟似乎并不是黑痣道士的对手，渐渐开始落入了下风。
那么他一直没有做出的选择又摆在了少年面前。当一切又重来一次他能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在外面，洛晟狼狈躲闪。本来矫健的身手也渐显僵硬。
不断的外伤再加上身体渐渐开始崩溃让他陷入了及其危机的情况。
“真是勇敢的家伙呢...要是当初...”
少年轻轻开口说道，很小声，但是作为狐妖的红红却是听到了。
红红听清楚少年话语后后一愣。
自己面前丑陋的少年传过头来向自己露出了渗人的微笑。
“唔！？”
红红刚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人给捂住了。
看着捂住自己嘴的少年，红红有些惊恐。
她突然响起自己在涂山时一位下人对自己说的话：“小姐......到了外面千万要小心人类的雄性......尤其是那些长期受人欺负的雄性，因为那些雄性长期被人欺负就只能欺负....女人..”
红红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开始拼命挣扎。
“嘘～别出声～可能会有些疼.....你可别让我那师兄发现了。”
少年尽力想让自己的微笑看起来温和一些，但是脸上深深的疤痕却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唔？？？？！”
20.本是少年郎
红红惊疑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丑陋，但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坚定与真诚。
“轰！”
在另一边传来阵阵巨响，尘埃四散，看起来战斗非常激烈。
少年瘆人的笑着，把手伸向了红红。红红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可是不等红红有什么反应丑陋少年的手已经碰到了她。
“嘶～”
贴在红红手背上的符被撕了下来。“趁外面那个人拖住了师兄...赶快走。”
少年一边念叨着，一边撕掉红红身上的符箓。
红红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看着眼前丑陋的小道士一张一张的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一张，一张.....
满身的符咒渐渐减少，眼看只剩下最后一张她就要重获自由。
少年瘆笑着，手摸向最后一张符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呲啦～”
一阵利器入肉的声音打断了他最后的动作，少年伸向符箓的手一顿，表情凝固了。
在他的身后，四散的尘埃中伸出了一把长剑，然后缓缓的黑痣道士也从尘埃中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表情却狰狞得可怕，他冷笑着看着还想要撕掉最后一张符咒的少年。
“早知道你这白痴图谋不轨，想要放她们走？就凭你一个打杂的？”
说罢，黑痣道士发出一声狂笑着，手里的仙剑还在少年的身体中拧了几圈。
“噗！”
少年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斜斜倒下。
红红本能的伸出手将他的身体扶住。
黑痣道士转过头来瞪着她，面露凶光，手中的剑抬了抬，可是他还没有动作一道紫光就射穿了尘埃直扑而来。
“你的对手在这儿！”
如同狂风肆掠海边，如同雷霆闪过天际，如同闷雷突然炸响。人未至，剑芒已至。
黑痣道士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挥手，一张铁链网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哐！”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整个山谷。两人相互僵持住了。
“还不滚？再不滚小心道爷宰了你！”
站在天罗地网的后面，黑痣道士冷笑着看着扑来的洛晟，虽然气势浩荡，但其实全是虚的。
在刚才的交手中洛晟就已经撑不住了，现在不过是风中残烛，有气势没威势。
洛晟紧紧握住了剑，虽然浑身因为疼痛颤抖得厉害，但他仍不曾松手。
突然他向前压制，深紫色的雷霆变得更加的闪耀。那僵持住的天罗地网顿时变得扭曲。
第三阶段境界的力量及其的强大，若是洛晟打算不计死活的全力输出即使是天罗地网也抵挡不了多久。
黑痣道士顿感一阵不妙，手中仙剑脱手飞出直向洛晟，可洛晟突然将手中长剑脱手。
原本源源不断的深紫色雷电突然转向，化作了链子拉住仙剑，洛晟侧身躲开了仙剑然后顺手一抓抓住剑柄将仙剑抓在了手中。
黑痣道士一愣，但洛晟突然化作深紫色的雷霆绕过了铁链来到了他的身前。
“果然是这样..这法宝不是你的，你没法精确掌控...”
洛晟呢喃着握着仙剑一剑斩来，从刚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现在来看天罗地网所谓无死角的防御其实也只是法宝的自我反应罢了，根本不是黑痣道士控制的结果。
黑痣道士慌张的想要拉回仙剑，但是仙剑被深紫色的雷电死死锁在洛晟手中动弹不得。
洛晟的武器根本不需要法宝，无法掌控的仙剑在他手中也可以发挥出威力。
手起剑落，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没有谁能够在此时反应过来再多做些什么。
但就是在这个时刻洛晟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僵直动弹不得了，闷哼一声失去了对手中剑的束缚。在这个最关键也是最后的关头他的身体确是先到了极限。
仙剑被黑痣道士拉得一偏，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整齐的将他的手臂切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荒野。
“你给老子去死！！”
黑痣道士捂着断臂，恶狠狠的大吼，一脚将倒地的洛晟踢了出去。仙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他一剑向洛晟刺去。
“噗...”
已经昏死了的洛晟被穿了个满怀。被飞剑带着，巨大的推力将洛晟直接推得向后飞出老远。
“不要！！！”
容容一直哭个不停，用手捂住眼睛，她已经不敢看下去了。
红红轻轻扶着小道士，看着这一幕嘴角颤抖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要作为涂山的女王保护着涂山和她的弟弟妹妹。可最后看来她又保护了什么？
黑痣道士迈开了脚步向洛晟走去，他走到洛晟身前看了看然后疑惑的说道：
“怪了怪了...原来你本就有大伤在身...有伤在身还敢来抢道爷的货。”
他站在洛晟身前有些困惑，但随后疑惑的神情消失，起而代之的是狰狞。他一招手将刺穿洛晟的仙剑拔出来，嘴角挂起冷笑。
“难道你也想做英雄，想救了这两小狐妖？”
黑痣道士的眼神瞟了一眼身后已经倒下的丑陋小道士，然后面露冷笑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仙剑没有一点停顿的就要斩了下来。
洛晟倒在地上，痛觉让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虽然身体僵直但是借着石头垫起来的高度朦朦胧胧的看见了红红和容容。
不是想要当英雄，只是再也不想让支离破碎的梦变成现实，他别无选择。
洛晟眼中红红和容容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终于支持不住了。
一颗珠子在洛晟怀中亮起，将洛晟的意识拉住不散，也正是如此，洛晟恩开始了无可阻挡的巨变。
“咔嚓....”
似乎有什么界限被打破，洛晟突然回过了神。黑痣道士的仙剑落了下来..
洛晟一愣，但随即做出了反应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一扑，抓住了黑痣道士。
触不及防下黑痣道士被洛晟扑倒，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即雷霆一闪，枯竭的雷电再次从洛晟的身体中涌出。
可这一次，不再是淡蓝色的雷霆，而是深紫色的雷霆。
深紫色雷电如同吐着芯子的毒舌，不断环绕着他们两个人。
“啊啊啊啊啊啊！！！！！”
惨嚎从黑痣道士口中发出，深紫色不断的从他的嘴巴，眼睛，耳朵，甚至是鼻子中涌入。
随着其痛苦的惨嚎，黑痣道士不一会便在非同凡响的深紫色电流中一动不动了。
洛晟轻轻放开了黑痣道士，黑痣道士重重的瘫软在地上，已经死去了。
结束了...
红红眼中带着泪花，紧紧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就在短短的时间里娇小的少女受到了太多的震撼。
她正隔着冰冷的铁笼抱着小道士。
小道士艰难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然后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的微笑不再那么瘆人，反而十分的温暖。
“小道士...小道士你坚持住....”
红红焦急的说道，他想要运起妖力为小道士止血。
但妖力一动，那最后一张符就如同烧红的铁块，深深的灼烧着她的肌肤。
红红咬着牙再次尝试，可依然无济于事。即使只剩下一张符了对于虚弱无比的她都是无法挣脱的束缚。
最后一张符如同催命符般，让红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道士在自己身前渐渐死去。
“不必难过.....这是我自愿.....的。”
小道士颤抖着，笑着说道。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淌出。
“都是容容不好，要是容容和翠玉姐姐多学医术小道士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容容嚎啕的哭着，但是嚎哭并没有减少痛苦的力量。
“我的好朋友.....和你们真像.....我没能救走她....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难.....”
小道士微微一笑，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如同生命时钟的转动，生命逐渐走向尽头。
尽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或许是想要救她们，又或许自己真的已经累了。
风微微吹起，让他沉重的身子变得有些轻松，那是解脱的轻松。他喜欢风，风吹的时候令他感到放松。
小道士，笑着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躺下。
“感谢你们...让我有了再次....选择的..机会。”
小道士带着浅浅的微笑闭上了双眼，红红低着头，什么也没说轻轻放下小道士的身体。
一个善良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了。
死亡并不代表终结，死亡只是放下了负担随着风在天地间的重新开始...
本就只是少年郎，何需学英雄轻捻清风....
红红麻木的抬起头来，洛晟正蹒跚的向她走来的。洛晟踉跄的走到近处，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短暂的回神只是绝境中的爆发，该晕倒的还是得晕。
他的视野十分的模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少年的意识又开始有些飘渺不定。
看着尽在咫尺的红红，洛晟的身体一下子靠在了铁笼上。
红红美丽的浅绿色眼睛盯着洛晟靠在铁笼上的身影，呆呆的呢喃一声：“洛晟...”
意识模糊的洛晟没有回应红红，只是将手伸向最后一张符箓。
“姐姐啊.....我找到你了...”
洛晟声音颤抖的说着，抓住了符箓。
经历这么久的磨难最后才走到这一步，这一切对于少年来说都有些残忍，他已经忍不住这极度的痛苦昏死了过去。
本就只是少年郎，岂能面不改色，生死作乐？
那张符箓随着手臂下垂的重量“撕拉”一声，从红红身子脱落了下来.....
21.醒来
“圣人下揆三泉，上寻九天，横廓**，揲贯万物.....但其实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力量强大的生物罢了.....”
.........
洛晟缓缓睁开了眼，但是眼前一片模糊。深邃的黑影在他眼前晃动着，看不清到底什么。
过了几秒，视野开始变得清晰了，于是洛晟就看见眼前翠玉灵正闭着双眼缓缓将脸向他凑来。
俏生生的少女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披在双肩，此时正因为不断向洛晟靠拢垂下垂在少年的脸上。她的脸颊上带着一些庄重的神情，仿佛将要做什么及其神圣的事情。
“翠玉姐。”
就在二人快要靠拢之时，洛晟出声呼唤道。少女猛地睁开了眼，一瞬间二人对视。
然后少女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得通红，尖叫一声立马退开来。
“你你你.....你醒了呀....”
“是啊，刚刚才醒过来。”
洛晟坐起身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头晕目眩。
他转过头去有些疑惑的向翠玉灵问道：“翠玉姐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听到洛晟的问话翠玉灵的脸颊变得更加的通红。她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轻轻咳嗽一声。
郑重其事的说道：“那个，其实你是知道的。我是医生嘛，然后你是病人...医生还能对病人做什么呢，当然是疗伤咯。嗯...简而言之刚才我是在为你疗伤。“
“是这样的吗？”
洛晟十分狐疑的看着翠玉灵，对于少女的说法还是感觉到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了~你翠玉姐姐何时骗过你。“
翠玉灵有些心虚的将头撇到别处去，然后马上准备转移话题：“先说说正事，看看你这次的伤。”
少女笑呵呵的，然后拍了拍洛晟的肩膀。
洛晟倒吸一口冷气，呲着牙捂住自己肩，只感觉翠玉灵就这么轻轻的拍两下他都快散架了。
“也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能够伤成这样。也幸好你们回来的及时。”
翠玉灵摇了摇头，伸手拿出草药又准备为洛晟敷上一道。
“别乱动。”
翠玉灵一边帮洛晟拆麻布绷带，洛晟一边思考着，然后开口说道：“我干的事嘛...如果别人是在鬼门关走一朝的话那我这应该算是在鬼门关里外前后横跳吧。”
说完，洛晟自己先笑了，自嘲的摇了摇头。这个比喻对于那时的情形还真有点像。
翠玉灵也被洛晟逗的咯咯笑着，随后满脸都是无奈的说道：“你啊，每次都是这样。不过这一次我还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你了。”
洛晟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一般来说你失血这么多而且身体结构崩溃成这样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死了，根本回不来。”
翠玉灵擦了擦手，然后又拿起一副草药继续说道：“所以救你的时候我顺便就检查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然后我就发现你的身体强度与生命力变得比曾经强韧了无数倍。”
为洛晟换好了草药之后，少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恭喜你，你又通过在刀尖上跳舞的方法边变强了。”
洛晟愣了愣，然后不由得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那此行不亏啊。”
他其实作梦都想着能够突破界限，然后再次变强，但是真正破而后立，突破自我的时候好像比想象中反应得更加平淡。
然而翠玉灵却摇了摇头，说道：“这还不是你这次获得的所有，你最大的变化是你的血脉。现在的你...就像是天地山河都融入了你的血脉。
其中生机简直浓郁的不像话。对于人来说好像没什么用，但是对于各种妖怪来说简直就是举世无双的修炼仙器啊，什么伤吸一口瞬间痊愈，什么境界突破不了吸一口一步登天。”
翠玉灵盯着洛晟，眼中的光芒遮都遮不住。
她可是妖界著名的医师，一个医术精湛的老医师最兴奋的时候莫过于发现了医术之中没有记载的新症状，或者是新物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洛晟有些汗颜，看着翠玉灵这如饥似渴要把他抓起来搞研究的样子有些发怵。他汕汕问道：“意味了什么呢？”
“这就意味着把你的血吸干了就能让一位妖怪不经过天地的认可直接成为天妖啊！”
翠玉灵两眼放光。但渐渐的她眼中的光褪去，然后变得有些暗淡无神，得到越多失去越多，即使暂时没有失去也将会在未来付出利息....
她看着洛晟轻轻问道：“你和红红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
“红红姐，她还好吗？”洛晟沉默，过了还一会儿犹豫的问道。
翠玉灵白了洛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已经在这儿躺了三个月了，而红红也在苦情巨树下待三个月了。”
“........”
除了窗外的喧闹声，二人都没有再吭声，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翠玉灵无奈的叹了口气：“红红不说，你也不说....你们两个啊....”
洛晟微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来令他有些惊讶的事情：“我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
“是啊，三个月了，你的伤实在太重，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才让你康复，而且你还花了我好多珍贵药材。”
少女再一次无奈的长出一口气，但是很快的一抹笑容挂在了她的脸上：”不过幸好，最终还是将你救了回来。“
洛晟有些感激，对于翠玉灵来说三个月才能治好的伤那绝对是离死亡还差最后一步了。
而即使这样翠玉灵也依然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把他拉了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既然醒了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红红吧，她回来以后变化好大，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翠玉灵说道，语气之中满是担忧。房间从归安静。
随后，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在屋中响起。
洛晟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她最担心的红红和容容终于还是被自己给救了回来。三个月对于昏迷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红红和容容来说已经足够想到很多问题。
她们俩...现在还好吗？
翠玉灵强挤出笑颜，笑得有些牵强：“身上的伤我能治....可是心上的伤我无能为力....”
一阵风刮过，苦情巨树轻轻摇晃，摇下一片淡紫色的雨。
一本老旧的日历被灌入屋内的风吹得“哗哗”作响，日历在风中一篇篇翻过，翻到了未来的日期，一直未曾停下。
22. 突破了
洛晟走出门，一股清新的风扑面而来，风吹在脸上非常凉爽。淡淡花香从远处传来，又随着风传递向远方。
这是涂山熟悉的气息，他的心情无比的舒畅。
“红红啊....”
洛晟轻声呢喃，目光远逝落到了远处那棵参天的古树之上。
三个月了，可以预想的是红红和容容回来之后一定发生了很多变化。这是毋庸置疑的。
别说是红红和容容，就连昏迷了三个月的他都发生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巨大变化。
他走出门站在了街道之上，抬起头来望向天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那是他曾经他只能仰望的领域。
“滋滋滋！”
一股深紫色雷电窜出，霎时间就遍布了少年的全身，剧烈的电压烧得周围空气噼啪作响，仿佛连空气都带上了火花。
雷电不再是原来的淡蓝色，取而代之的是深紫色。那深紫色更加的绚丽也更加的令人胆寒。
现在确认，他真的已经突破了第二境界的枷锁真正进入了第三阶段的境界。
洛晟俯下身子，猛的一蹬地面，带着一道深紫色的电弧一下跳出了街道，一直跳到了空中余光再也看不见涂山的街道时才停滞下来，往下看他尽然已经跳起了百米之高。
越入百米高空的少年凌空站立着，俯视着脚下那片连绵不绝的山峦，就如同巨人俯视着脚下的风景。
深紫色的雷电并没有让他掉下去，相反的将他拖在空中，让他一跃飞了起来。
少年目光远眺，站在高空中视野变得更加宽广，他很快锁定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没有一点犹豫一翻身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深紫色的雷电在身后几乎拉成了双翼，托起着他，将他的速度加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
在他的视野变得模糊，街道逐渐缩成了阴影，他的身体在适应飞行的气压，每一处仿佛都在呐喊，发出力愉悦的声音，风拍在脸上，似乎是在鼓励，加速，再加速。
曾经地上的走兽只能无奈的仰望天空的雄鹰，因为天空是王者的台阶，卑微的弱小蝼蚁无法登上这一阶高楼。而现在，他也上来了。
飞行比奔跑要快，很快他就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缓缓的洛晟落地，收敛了自己的心情。开始愉快的哼着小调。
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向前面走去。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现在他也获得了强大无比的力量了，即使面对妖王也能一战。
他走近了图书馆，这个容容所在的地方。翠玉灵告诉他的，容容正在涂山的图书馆。
曾经强盛一时的涂山即使毁灭但也仍然留下了几处巨大的遗址，图书馆便是一处。
其中不知道囊括了多少涂山世世代代收集的记载史书与功法。这里也是旧时涂山留给现人的最大礼物。
来到了图书馆的内门外，洛晟推开了那座巨大的红棕色古木双叶大门。
随着“嘎吱嘎吱”的大门打开声，一位身穿蓝绿色相间的花边裙，有一头碧玉色头发，长着一对萌萌的狐狸大耳朵的小萝莉的背影出现在了图书馆的云梯上。
正是在专心看书的容容。
听到身后的动静，容容的狐狸大耳朵动了动，转过身来。
当看到是洛晟时先是一愣，然后一喜，连忙从云梯上下来，来到洛晟身边。
“小弟你醒了！”
“是的，醒了。”
洛晟笑眯眯的看着容容，看着已经三个月未见的容容留意间一下子就发现了些许不同。
“醒了就好。”
说完，容容张开琥珀般的双眸，微笑着看着洛晟。
“小弟，欢迎回家。”
“容容姐.....你....”
洛晟纠结的看着眼前的小萝莉，不一会儿他就看出了更多的不同。
容容长高了不少，也稳重了不少，即使他的重新回归容容也并未让眼前小萝莉更多的露出兴奋与激动。
“容容姐长大了啊。”
容容笑而不语，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激动但眼中的惊喜之色还是溢于言表。
狐妖之力，源于至情，经历了此番事件，她也明白了很多。
“都怪我，要是我跟翠玉姐姐好好学习医术，小弟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的了，小道士也不用死了......”
容容有些悲伤，这件事中或许最没用的就是她。
不仅无法帮助到红红，还成为了红红的累赘。
啊....那个小道士啊....
洛晟陷入了沉默，那个小道士他记得。只不过对于小道士所言他有些疑惑，因为他无法理解。
所谓梦想的世界是什么？他的梦想世界就是能够一直安静平稳的在涂山过生活，但是理想中的世界只是理想，终究也不过是个美好的梦想。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容容姐，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这不怪你。小道士的话，要怪就怪我实在太弱了吧。”
洛晟强挤出微笑，希望能安慰一下容容。
容容注视着洛晟，洛晟也注视着容容。然后小萝莉噗嗤一声笑了。
“不用安慰我，小弟你这次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次表现的很帅哦”
容容哀伤的情绪转瞬即逝，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怎样很好的隐藏情绪，她脸上再次恢复笑容。
洛晟看着容容从新绽放的笑容已经无言，他知道容容笑容后到底是藏了怎样的痛苦。
如此的伪装，如此的成熟。这就是狐妖的成长。
只不过，若是成长的代价是经历现实的残酷，那洛晟宁愿容容永远做个小丫头。
“去看看红红姐姐吧.....比起我，或许她才是我们之中变化最大的。”
容容如是说到。
........
从图书馆出门，洛晟告别了容容。
他现在要前往苦情巨树。据容容说，红红已经在树下待了很久。
洛晟走出了图书馆，目光转向远方那棵耸立在城中心的参天巨树，这棵苦情巨树是曾经涂山留下的第二处巨大遗址。
“小白脸？是小白脸吗？”
就在此时，洛晟身旁传来了不确定的问询。
洛晟转头，看见了身穿红色长袍灰紫色头发的小萝莉正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
小萝莉背后还背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大酒葫芦，神情满是古怪。
“是我，洛晟。”
“你....是觉得自己不好看所以去整容了吗？”
“你...”
“不然你为什么用绷带把脸包成了这副样子见不得人的样子？”
看着被绷带在脸上缠了几圈的洛晟，雅雅一脸笃定的如是说道。
23.成长的代价 一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洛晟神情古怪的看着雅雅。
“发生了什么呢？”雅雅则是疑惑的摇了摇头，对于洛晟的话表示不理解。
“我一直都在闭关呢。”
洛晟听到雅雅的回答愣了愣，然后渐渐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不会这三个月你都在闭关。”
雅雅掰着手指算了算，然后抬起头来肯定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三个月，但是算算时间应该是的。”
好吧...洛晟无奈的扶了扶额。
仔细感受确实能感觉到雅雅周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骨寒意迸发，这是雅雅境界再次精进的结果。
雅雅的闭关刚好错过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大变动，于是没有人告诉她真相，她也没有主动找人了解真相。
“我闭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看见洛晟如此反应雅雅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感觉到你的境界再次精进了，有些好奇。”
一说到自己的境界，雅雅顿时双手抱胸，得意的抬起头来说道：”哼哼~本小姐的境界现在可是已经站在妖王门槛前了，随时都有可能突破~“
雅雅无比的骄傲，这份修行的速度放在任何妖族中都是绝顶的天才。
可是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气愤的瞪着洛晟说道：“好啊小白脸你敢骗我！说好的没有特殊的修行办法呢，为什么你的境界突破的这么快！”
她出关以后境界已经站在了妖王的门槛上，但是洛晟都已经会飞了，那境界岂不是已经等同于妖王了。
“不是很清楚。”
对于雅雅的问题洛晟没有回答，他瞥了雅雅一眼然后准备离开去找红红，雅雅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也无需他多说什么。
一见洛晟什么都不说就要走雅雅顿时急了，跟在洛晟身后一直嚷道：“你别走啊，认真回答我。”
“我说我睡了一觉突然就这样了你信不信？”
“不信。”
“那没办法了，我说的是真的。”
“你给我站住！混蛋小白脸！”
........
街道上，雅雅鼓着腮帮子跟在洛晟身后，对于洛晟一直无视她感到非常不满，要是换平时她一定追得洛晟满街乱跑。
但是今天他能感觉到洛晟似乎有些心急，急切的想要去一个地方，而她们此时就正在向那个地方前进着，那棵矗立在涂山城中的参天巨树......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直走，一直走到参天巨树那如同小山般粗壮的树根出现在二人眼中时才停了下来。
巨树周围都是草地，没有房屋。因此宽阔的视野很容易就让两个人看见巨树之下正有一位少女安静的呆在那儿。
“那是...姐姐吗？姐姐为什么会在这儿？”
雅雅看着巨树下的身影疑惑的问道，她看向洛晟，眼中透露出些许不确定，想要从洛晟这儿求得答案。
然而洛晟只是轻轻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清楚。”
时隔三个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红红。
洛晟严肃的转过头去对雅雅说道：“你先待在这里不要过来，我去看看姐姐。”
说罢，洛晟独自向苦情巨树下走去。雅雅几欲想跟上，她没理由要听洛晟的，但是洛晟那前所未有严肃的目光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又把步子收了回来。
来来回回犹豫着，最后小萝莉像是泄气了一下子坐在草地上，看着越走越远的洛晟撇过头去哼了一声。
“装什么英雄，小心姐姐心情不好揍你。”
雅雅嘀咕小声说道，看着洛晟走过去的身影，眼中却是流露出一抹担忧。
虽然她平时天真单纯，但是即使是她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不知道洛晟和红红之间发生什么了。
洛晟一直向前走去，树下的少女距离他越来越近，苦情巨树轻轻摇曳，不时有淡紫色的树叶飘落，褪去神秘，然后降临人间。
这一刻，在洛晟的眼中红红的身影是孤寂且神秘的，令人惋惜，又有令人些心痛。
他一直走，走到了红红身边。那宛如天仙的少女就仿佛沉睡了一般静静跪坐在他的身旁。
似乎因为有其它人的靠近唤醒了睡美人，红红缓缓的睁开了那双平静的眸子转头看向一旁的洛晟，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洛晟愣了愣，看着眼前绝美得超脱世俗的少女下意识的牵动了一下嘴唇。
“姐.....红红姐.....”
少年蹲下，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触摸红红的脸颊，但是最后手停在了空中，犹豫不前。
当涂山狐妖褪去了青涩，留给世人的是迷得众生神魂颠倒的妖艳到极点的美貌。
可是没人知道一位涂山狐妖要褪去青涩真正的成长起来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你回来了。”
红红露出微笑，平静的眸子中终于泛起了些许波澜。
“是我不好...对不起.....”
洛晟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却被即将从喉头迸发而出的抽噎声打断。然后再开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世间没有一尘不变的东西，青涩的少女终于长大了....
“不要到道歉，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红红微笑着，面对语无伦次的洛晟，只是轻轻握住他僵在空中不知进退的手。
24.成长的代价 二
温润的触觉从洛晟手中传来，如同二月温暖的春风，让他惶恐不安的心重新回归平静。洛晟抿了抿嘴，终于还是艰难的在脸上挂起了笑容。
也确实，无论变成了什么样红红都是他的姐姐、他的亲人。既然是亲人那遍无需多说，一切的语言在此时其实都略显苍白。
红红松开了洛晟的手，微微侧过头去看向苦情巨树。
少女轻轻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在回来后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了许多事情，也想明白了许多事。”
说到这儿，少女的话顿了顿，回过头来说道：“你应该瞒了我许多事情。”
红红的所言甚至都不是疑问句，经历这一次的事情后她已经发无比肯定洛晟一定有事瞒着她。
洛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番，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一切解释的话都吞入肚中，没什么好解释的，实在太明显了。
他轻轻苦笑一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频繁的执剑在他的手掌之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即使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握着笔，但是仍然无法掩盖手掌之上那一眼可见的刺眼的老茧。
这是日复一日的练剑才留下来的证明。
看着洛晟的手掌红红并没有想象中显得多么惊讶，或许在之前她有无数的疑问与猜测想要把洛晟抓过来好好的问清楚。
但是当现在看到洛晟的双手之后无数的疑惑与问题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她注视着洛晟然后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研究那种奇怪的力量？”
洛晟盯着红红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眸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吐出了一个字道：“是。”
“........”
苦情巨树下的气氛因为洛晟的一个字开始变得沉默，一个字落下后便再没有人说话。红红沉默，洛晟也沉默。
清风一直吹拂着巨树，在此时安静的环境风声显得无比的清晰。
“白痴。”
红红紧咬着下唇，然后说道。
“一个人习武，一个人练剑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一个人去研究那么危险的东西。那完全没有记载的力量或许真的可以让你跨越普通人的界限，但是做这些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红红的话语逐渐变得激昂，一直都很平淡的少女情绪在此时开始愤怒起来。
面对红红的质问洛晟什么也没说，待到红红说完之后他轻轻摇摇头，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我告诉红红姐了，红红姐你会同意吗？”
红红一时语塞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知道那时的她是绝对不会答应洛晟的要求的。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可能会生气的关洛晟禁闭......
作为涂山的女王她一直在努力担负起涂山未来的指责。而作为弟弟妹妹的姐姐她一直觉得这些危险的职责让她一个人来就可以了，其他人只需要幸福的生活就好。
不过现在就结果来那时的她还是太过于单纯，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要不是洛晟甚至她和容容都无法再返回涂山。
这让一直是涂山女王加上姐姐的她感觉无地自容。
“对不起.....”
红红想了许久也只想出了这句话来回答洛晟。话语出口，在此时却显得苍白无力。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洛晟轻轻舒了一口气。
“不过想了很多以后姐姐还是决定让你你放弃。”
洛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红红，但是他看到的却是红红无比严肃且认真的神情。
少女长大之后更显狐妖妖艳的容貌，即使是严肃与认真的神情也足以魅惑众生。但是洛晟不为所动。
他的嘴角为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缓慢的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次运气好你能够醒过来，那下次说不定运气不好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红红看着洛晟脸上绕了好几圈遮住了面容的绷带，闭上眼摇摇头再次认真的说道：“过段时间把你送到水蛭一族那里去，我拜托翠玉灵把你的隐疾治好，回来以后你做的那些就老老实实的放弃。”
“不会出现这一次的情况了，我向你保证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身体，我还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压力。”
洛晟说道，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日复一日努力了好几年的成果怎么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这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问题。”
红红眨了眨眼，认真的说道：“听话，好好过日子，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你这样压力太大，一个人无法顶住各界的压力，至少需要两个人努力才行。”
“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洛晟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黑，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同意么？”
“没关系，我会让你同意的。”
红红的话语依旧平淡，在说了这么多以后少女的神情再次回归平静，她的身上若影若现的透露出一种威势，压迫着洛晟就范。
万事都好商量，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没法商量。
这是她一直无法直面的问题，而在这一次事件之后问题就变得更加的尖锐。
她的弟弟，洛晟只是一位人类。一位出生在涂山的人类。
人类的身躯与妖怪相比简直脆弱得像花瓶，凭时的打闹看不出端倪，但当真正直面死亡之时人与妖之间的差距就表现的无比明显。
笼剥夺了鸟儿的自由，但是也同样隔绝了无时不刻想要吃掉鸟儿的猫儿。
洛晟是她的亲人，所以为了保护好洛晟她不惜用强制的手段让洛晟远离武力，然后自己一个人来承担涂山的一切。
洛晟嘴角颤抖着，看了红红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才再次发声：“为什么？”
“为了下次你还能站起来活蹦乱跳。”
“你.....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不糊涂，但是这就是我的最后决定。”
“你这简直就是胡闹！”
洛晟咬牙切齿，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为什么怎么说红红都不听呢？
“你要是觉得我是在胡闹也没有关系。”
红红盯着洛晟，眼眸中隐隐散发着有些瘆人的红光。
“但是你要听话。”
25.成长的代价 三
苦情巨树下洛晟和红红互相瞪对方，气氛已经凝固到了极点。
似乎就连空气都感觉到了对峙的气息，不断吹起两股相反的风在树下撞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旋转的气流挟裹着落叶在姐弟二人之间穿梭。
洛晟叹了口气，表情缓了缓但语气却依旧执着：“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呢？虽然雅雅那厮一直叫我小白脸，但是我不想当真的只会吃软饭的小白脸......”
红红一直注视着洛晟，无论洛晟是注视着她还是注视着巨树她的视线一直不曾移开。
听到洛晟如此长叹，红红眨了眨眼然后说道：“就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你又能证明出什么？”
“我能证明我不仅能握笔，我还握的住剑。”
洛晟神情无比的肃穆，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手掌之中岁月留下的老茧，那是握剑的证明，日复一日之后，老茧就散不开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红红继续认真的说道：“而且你不是曾经的你，但我也不是曾经的我。我能够驾驭力量，驾驭未知，而这一次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洛晟说得认真，红红却是向洛晟轻轻招了招手：“你过来。”
洛晟感到疑惑，于是向红红移了移，靠近了些。然后红红抬起手来一巴掌拍在洛晟肩上。
“嘶~”
一声颤抖的吸气声响起，红红的力道似乎透过了纱布拍入了他的皮肉，洛晟疼得只感觉自己差点被红红一巴掌拍散了。
看见痛得捂住肩膀咬牙切齿的洛晟，红红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看看你自己，在翠玉灵那里躺了整整三个月了还是这个样子。你的身体还能行走都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而且你的隐疾.....”
红红的目光往下瞟去，洛晟的胸口之上被翠玉灵填充了大量的珍贵药材，强大的药性正强行维持着洛晟的身体机能。
黑痣道士的一剑恰好刺中的心脏再加上洛晟的境界踏入禁忌的领域。
雪上加霜之下即使洛晟身体变得强大再加上翠玉灵活死人，肉白骨一般的医术。洛晟日后是否能够真正的痊愈都是个问题。
“红红姐.....”
洛晟无语。
“听姐姐的话，这是对你好。”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抚摸上洛晟的面孔，将洛晟本来低垂着的头向上抬了抬。
在近距离的接触下，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眼前的弟弟，红红入手处却满是绷带的冰冷。
曾经那副连她都无比嫉妒的清秀漂亮脸颊此时却被藏在了纱布之后，想要完全恢复或许又是对于人类来说一段漫长的时间。
“白痴.....你觉得我想看到的是你那个样子吗...”
红红轻轻将洛晟拉了过来然后抱进怀中。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但是却仿又好像发生得理所当然，这次少女抱得很紧，以从未有过的力度紧紧扣住了洛晟的背，仿佛不愿意再松开。
这是十余年来少女都没有对洛晟做过的举动。
苦情巨树的树叶此时纷纷落下，犹如下起了紫色的雨，十分美丽。
红红抱得很紧，甚至让少年感觉到了难受，他没有动弹，只是保持着沉默。少女身上特有的花香飘来，传入了鼻间。
“乖乖听话吧，我们已经失去太多亲人，不能再有人离开了。”
一声低低的呢喃传入少年耳中，洛晟似乎感觉到红红的身体在颤抖，这让他手足无措。
在刚才一阵激烈的争吵后，他不知道现在红红想要干什么。
他犹豫了片刻想要将红红推开，可当他将手抬起来时一滴晶莹的水却悄无声息的滴在了洛晟的手上。
少年的动作僵了僵，微微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滴，他看清了这是一滴眼泪。
将自己抱入怀中的少女在无声的哭泣，就连眼泪也落得无声。
红红是涂山现在的女王，但她同样是一位少女，一位姐姐。她不是无情的职权机器，因此当亲人受到伤害时也会伤心也会落泪。
洛晟了然，他的动作僵在了空中，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神情逐渐被一个微笑替代。
从红红怀中努力伸出了手，然后也轻轻将红红抱住。
少女的体温穿透了冰冷的绷带，虽然力度有点大，但还是让洛晟感觉到无比的温暖，仿佛就连浑身的剧痛也不那么疼痛。
或者红红已经不是曾经的红红，他也不是曾经的他，但无论何时红红一直都是他的亲人。
这就是他的姐姐，坚强的少女有时会表现出极为软弱的一面，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少女最软弱的地方建立起最坚固的盾，将她保护好。
“姐姐....小白脸....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弱弱的响起。
雅雅的小脑袋从一旁探了出来，一脸迷茫与疑惑的看着此时拥抱在一起的洛晟和红红。这两个在干什么呢？
场面气氛先是一滞，然后二人惊得马上分开，看了看雅雅又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感到尴尬。
雅雅绝对是气氛毁灭者，只要他在场，那么任何事情可能能严肃不起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姐姐担心小晟留下隐疾，所以建议他花些时间去水蛭一族好好看看。”
雅雅哦了一声，想了想似乎懂了什么。
她非常霸气的挽起袖子捏起拳头，然后看向洛晟一脸不善的说道：“如果小白脸不领情也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棍棒之下出孝子，不听话揍就好了。”
“你...”
洛晟白了一眼感觉自我良好的雅雅，有时这真的很想把雅雅一脚踢飞。
不过他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转向红红，笑了笑无奈的说道：“我理解姐姐你的感受，不过你为何不让我先试一下再下定论呢，虽然伤成这样但我的力量却还能使用，现在的我真的已经不同了啊。”
红红眼中闪过道波光，然后伸出一根手指道：“那好吧，我俩打一场，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
一分钟后，洛晟揉了揉自己有些生疼的肩膀，狼狈从地上站起来。
看着自己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美丽少女，无奈却有些艰难的说道：“妖帝....”
洛晟万万没想到经历这一次的世间之后红红竟然一下子横跨了一整个境界。
这种境界上的差距即使他已经突破到了第三阶段依然无法抵挡。
少女缓缓的落在了地上，轻轻一甩将手上残余的深紫色雷电甩掉，无比愉悦的走到洛晟身前。
与红红相反的是，洛晟则是愁眉苦脸，谁能想到红红变化会这么大。
“不要泄气，老实说我确实没想到你已经能够匹敌妖王了，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对于力量的控制已经稳定了许多。”
红红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互相退一步吧。”
26.深山中的家族
“你跟着你的翠玉姐姐去好好检查一番，之后什么打算回来以后我们再重长计议。”
“好吧.....”
洛晟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毕竟他和红红打一架的结果并不是很好看。而且红红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姐姐，小白脸~”
雅雅轻快的走上前来，刚才站在一旁的她目睹了全过程。
她看了看洛晟，然后目光转向红红。眼中狂热的崇拜几乎已经要夺目而出。
妖帝境界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而已经踏入妖帝境界的红红在雅雅眼中就显得更加的耀眼。
毕竟每一位妖帝都是人间数一数二的强者。
“话说姐姐在这儿干什么呢？”
小萝莉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道。
雅雅的问题令洛晟也不由的一怔，神情滞了滞同样看向了红红。他差点忘了红红可是已经在苦情巨树之下待了整整三个月了啊。
他可不信红红呆在这儿只是为了等他醒来。
听到雅雅的闻讯，红红的神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少女缓缓舒了口气，然后轻开口：“姐姐在尝试着重新唤醒苦情巨树。”
“唤醒苦情巨树？！”
“唤醒苦情巨树？！”
洛晟和雅雅都是同样震惊的重复了红红的话语。
“嗯。”
为了证明洛晟和雅雅二人没有听错，红红又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
红红的话似乎让很多已经被那时风雨带走的记忆再次回来了。
涂山城中有一颗高耸的万年合欢树，犹如保护伞般屹立在涂山之中。
无数相爱的人与妖，他们的红线被苦情巨树延生向了无限的未来。
在这混乱的世界，谁又能相信曾经有一个地方为相爱的人与妖撑开了一片保护伞。
曾经的涂山....本就是奇迹之地。
“挺好的....毕竟爹娘以前都是红线仙，而且有苦情巨树的涂山也才是完整的涂山.....”
洛晟强挤出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十多年前举世震惊的涂山内乱有一种说法，这场内乱因为一位出生在涂山的人类孩子而起.....
“红红姐加油。我现在就回去开始准备，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洛晟有些落寞的转头离开。
“小白脸？”
雅雅呼唤洛晟，但是洛晟没有丝毫的停留。
破碎的记忆化作一块块记忆的碎片随着苦情巨树一同沉睡。
零星的碎片无法让他的内心产生波澜，但唤醒了巨树就意味着不得不同时面对所有的记忆碎片。
那些幸福却悲痛的过往......
雅雅追上了洛晟，小心跟在他身后。
她能明显感觉到洛晟此时情绪很低落。虽然凭时和洛晟互怼，但洛晟这副模样她还是很担心。
洛晟走着，慢慢回想起了那些已经被他遗忘的往事。
算了....
少年苦笑，本就已经过去许久了，只是没想到红红所图如此巨大，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小白脸。”雅雅忐忑的叫到。
“嗯。”洛晟回过头来。
“你说姐姐想要干什么呢？”
“我想，她应该是想把涂山恢复成最开始的那样吧。”
“最开始的那样？”
雅雅想了想，然后有些别扭的看向洛晟，不确定的说道：“你是说红线仙吗？”
“对，红线仙。”
“行走天下、为人与妖牵线搭桥，不闻世事的...红线仙.....”
不知为何，洛晟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庙，那个铁笼和那个丑陋却善良的小道士.....
“不要想太多了，相信姐姐。”
洛晟努力挤出微笑，然后淡淡说道，说完不自主的开始剧烈的咳嗽。雅雅赶紧上去搀扶住洛晟。
洛晟始终是带着伤的，而且伤还没有完全好，在与红红运动了一番后更显得虚弱。
“相信姐姐，不管姐姐想干什么我们支持就好了。”
“也是哦。”
雅雅露出豁达的神情，转头看向洛晟：“你是不是要出远门了？”
“是啊，去看病。”
“那你要好好的，等你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玩。”
“嗯。”
洛晟轻轻点点头，看着雅雅无声的露出微笑。他的脸上缠着纱布，纱布之下则是苍白无比的脸色。
稍微运动了一下让他的气有点虚，实在做不出更多的动作回应雅雅。
“.........”
“.........”
在这条悠长的小道上，两人再无言。
........
洛晟并没有拖拉，很干脆的准备好了一些行李就跟着翠玉灵踏上了求医之旅途。
这一次的任务其实非常多，不仅要跟着翠玉灵去根除隐疾，还要拜托翠玉灵好好查查他这到底是摊上了什么力量。
在路上，翠玉灵转过头看着洛晟露出有些歉疚的微笑。
“其实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猜你醒过来的时候直接告诉你红红的打算你又要气得晕过去。”
“我哪有这么脆弱，也太小瞧我了吧。”
洛晟又好气又好笑的回应道，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轻轻说道：“谢谢...”
从最开始受到自己父母的委托特地从自己家族中来到涂山照顾他再到最近一次的救命之恩，细数下来翠玉灵已经为他为涂山做了许多。
“还跟我说这些，太见外了吧~”
少女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拍拍洛晟的肩膀表示她毫不在意。
微风吹拂过大地，马车木轮的“咔擦”声伴随着前进。
.........
几日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水蛭一族的领地。
作为妖怪之中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水蛭一族在妖族中也是十分出名。论医术水蛭一族拥有绝对的权威。
踏上水蛭精一族的领地，少女深吸了一口这里独有的新鲜空气，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带着洛晟向领地深处走去了。
“到了，洛晟。这儿就是我的家族。”
越过一片山脉，翠玉灵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洛晟笑着说道。
洛晟向远处看去，一片充满了悠久历史感的古老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碧清色的藤蔓，古老的石碑，泥泞的沼泽.....
存在于山野深处的家族，信奉自然的水蛭精一族即使是家族内部也充满了自然的气息。
这里充满了时间的沧桑与古朴。也正是无处不在的沧桑与古朴更让人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变得缓慢。
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气息中，不用每天着急着做各种事情，不用生活在今天却担心着明天。
从容不迫的做事，从容不迫的生活，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啊。
27.医者
洛晟重新来到了这里，眼前场景逐渐与记忆相交，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来到过这里。
这个古老的家族充满着生机。
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古老家族给洛晟带来的感觉的话，就只有一个词：“茂绿”。
在这个家族中随处可以看见藤蔓、灌木丛、沼泽，就像是在一片森林中建立起了一个宏伟建筑群似的。
远处的几处巨大的沼泽中，时不时有几只巨大的水蛭从沼泽的泥水中钻出。
在阳光的照耀下抖擞了几下自己巨大傲人的身子，然后又一头扎入了沼泽中。
那些是修为还不够化身成为人形的水蛭精一族的族人们。
翠玉灵继续引领着洛晟向家族走去，这时洛晟只感觉天空一黑。
两条足足有几十米长的超巨型水蛭“腾！”的一下从两人四周的沼泽中窜出。
洛晟和翠玉灵的身影在这两头庞然大物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我带客人回来了。”
翠玉灵对眼前窜出沼泽的两只巨大的水蛭说道。
两只巨大的水蛭摇晃了一下身子，然后又一头猛得扎入沼泽之中。浑浊的泥水溅起老高，在阳光下显出点点黑影。
两只水蛭眨眼又消失在了二人的面前，然后一声中气十足的青年音传入了洛晟与翠玉灵的耳中：“恭迎少族长回归！”
翠玉灵笑了笑，继续带着洛晟向家族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的深入，一路遇到的水蛭精族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他们纷纷注视向走入水蛭精一族的二人。
待到越来越多的人认出翠玉灵后人群开始有了轰动，离别家族十年，这位受人爱戴的少族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族。
安静祥和的水蛭精一族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有人前来迎接，可是翠玉灵却挥挥手一一让他们散去，只是一个人独自领着洛晟继续往前走。
洛晟跟在翠玉灵身后默默看着，看着四周投来的崇敬的目光，他逐渐的认识到了翠玉灵在涂山不可知的另一面。
如果在涂山的翠玉灵是一位可靠的大姐姐，那么回到了水蛭一族之后少女就是万众瞩目的少族长。
即使十年未回，翠玉灵在家族中的地位依然超群。
二人继续走着，东拐西拐，拐过几个弯后视野中出现了一座简朴且亲和自然的大木屋。
“好浓郁的生命气息。”
站在木屋门口，洛晟突然说道。
翠玉灵有些吃惊的侧过头来看向少年，她没想到洛晟竟然能够感受出来木屋之中特殊的气息。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走上前去轻轻的推门。
“咔咔~”
门被推开，两人看见一位青涩的少女正端坐在屋中的桌子前断断续续的写着一些东西。
她一边写还一边腾出手抓起一把药材仔细观摩。偌大一个屋子几乎就被各种装着药材的篮筐塞得满满当当，甚至让想进去的人找不着空隙下脚。
在屋外洛晟感觉到的生命气息就属于这些珍贵的药草。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少女也侧过头来看向这一边，这时洛晟才看清她的额间竟还有第三只眼睛。
侧过头来后，少女便一眼便看到了翠玉灵。
“鸣鸾，是我。我回来了。”
见少女投来目光，翠玉灵微笑着轻轻说道。
少女愣了愣，不过很快恢复从容与淡然。
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向翠玉灵含蓄的轻轻一鞠躬道：“家姐，好久不见。”
这位名为翠玉鸣鸾的少女原来是翠玉灵的妹妹。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洛晟身上。
“那么这位是.....”
“你不会不认识他吧？”
翠玉灵笑了笑，然后把洛晟拉过来向翠玉鸣鸾的方向推了推。
翠玉鸣鸾疑惑的看着洛晟，不确定的开口道：“是客人，还是...”
突然间她似乎发现了什么，淡然的脸色变了变。脚尖一点轻盈的在堆得满屋子都是的药草筐中几个跳跃就来到洛晟身前。
她伸手在洛晟眼前轻轻一点，就见洛晟眼前开始凭空腾起一阵阵若影若现的水雾。
“是洛晟啊。”
洛晟稍稍躬身表示对翠玉鸣鸾的回应。
翠玉鸣鸾神情释然，只有十年前那个特别的出生在涂山的人类精神力能够凝固成这种抽象的水雾一般的存在。
人类的成长速度太快，只过了十年她就几乎无法单单从外表将洛晟认出来了，能认出来靠的是医生的手段.....
“家姐此次回归是要做什么事？”
翠玉鸣鸾看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她知道翠玉灵接受委托外出十年未归家族，而现在的一时回归也是事出有因。
“回来要做些事的，要借用一些家族的力量。”
“做些什么事？”
“带病人回来看病。”
翠玉鸣鸾安静了一会儿，目光转向洛晟。既然是带病人回来看病，那么病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其实作为与涂山世代交好的水蛭一族，洛晟与涂山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
但是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轻轻叹口气说道：“家姐的要求之前族中就已经收到了，不过族中的一些事务被长辈们的揽了去。现在长辈们忙着处理草药，所以家姐可能还需要自己来准备。”
“竟然这么忙。”
翠玉灵有些意外的说道。
“嗯，这一次采到的珍贵草药格外的多。“
翠玉鸣鸾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身后屋中满地的草药，淡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奈的微笑：“就连我都得先帮帮忙。”
“那好吧，本来就不打算扰到她们，这次我自己来准备吧，就不要麻烦奶奶她们了。”
看着妹妹身后堆满屋子的珍贵草药，翠玉灵点点头，然后带着洛晟走出了木屋。
出了木屋翠玉灵就带着洛晟向家族的祭坛走去，她歉疚的回过头对洛晟说道：“之后你可能要先等等了，我要来亲自为你准备各类草药。”
洛晟问道：“大概要准备多久呢？”
“算算....大概快七天的样子吧。”
翠玉灵说着，或许是感到不好意思还加了一句：“没想到家族竟然这么忙，没有提前准备真是对不起了。”
“没事，你先准备着，我就当是来多玩了七天吧。”
洛晟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他的目光穿过小道，小道上满是忙碌的水蛭精们。
在听到翠玉鸣鸾的解释和翠玉灵的介绍后他突然就有了新的感触。
原来当医生也没有这么简单，看似简单的医病救人竟然也要先准备这么久的时间，或许世上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事情。
.........
28.身体检查
在翠玉灵的安排下洛晟在水蛭一族暂且安顿下来，等待着属于他的大检。
他的到来并没有给这个古老的的家族带来多大的变化。即使他的处境有些特殊，但是在水蛭一族这些医者的眼中看来或许也只是个有些麻烦的病人罢了。
草长莺飞，湖光山色...繁茂的叶泛**点黄，那是秋天逼近的信号。深山之中的家族仍然安宁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时间过了三天，翠玉灵再次来到了洛晟暂时安顿下来的地方。
这三天里她着实做了不少事情，一手忙着为洛晟准备大检还一手帮家族处理了很多事情，忙得不亦乐乎。
洛晟坐在屋中的床前，而翠玉灵正在为他的三个月才好不容易康复的伤换药，这些都是为了洛晟少女亲手配的药方。
看着翠玉灵腰间挂着的药壶，洛晟不禁笑了笑。连药壶都忘了放下就来找他，看来确实是十分忙碌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翠玉灵仍然把所有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怎么了？”
听到洛晟的笑声，翠玉灵停下了为他敷药的动作，疑惑的抬起头。
“没事。“
“只是突然发现你真能干，能处理这么多事。”
翠玉灵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可是少族长啊，既然是族长那自然能够处理好这些的，不然你也太小看这个位置的人了。一般的压力可压倒不倒这个位置的人。”
“是吗。”
洛晟点点头，表示认同。他转过头去，视线投出了窗外，无线延伸，然后双眼微眯。
他又想到了红红。操心这操心那的，等到回去以后还应该和红红好好谈谈。
或许，是不是应该对红红更有信心一点呢？
.........
时间又往前推移，很快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过去了。翠玉灵也终于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翠玉鸣鸾亲自前来通知洛晟。
洛晟感觉到了一些紧张，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情。
等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下了楼，跟随着翠玉鸣鸾的脚步登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咔呲~”
马车向前行驶去，车窗外各色人影开始倒退。洛晟和翠玉鸣鸾做着马车一直行驶到了水蛭一族的腹地才停了下来。
“咔呲~”
又一声轻响后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大却很奇特的房屋前，二人一起下车然后走入了这奇特的房屋中，入眼处洛晟竟是看见一潭热腾腾的浑浊的温泉。
温泉表面蒸腾着白色的蒸汽，一圈圈蒸汽盘踞在高大的屋顶，凝固成一滴滴水珠，再次屋顶重新低落下来。
热浪翻涌着浑浊且泥泞的温泉水，形成一个个气泡，然后气泡又眨眼间破掉了。
看着这谭温泉洛晟表情变得有些异样，但是一旁的翠玉鸣鸾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家姐，洛晟过来了。我就先走了。”
翠玉鸣鸾的话语落下，散发着阵阵热气的温泉竟然腾得一下从中窜出了一只巨大的水蛭。
水蛭立在温泉的表面，三只如同红色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二人，然后又一阵雾气腾起，巨大的水蛭一下子就变成了美丽的少女。
“那鸣鸾先走吧。”翠玉灵对自己妹妹笑了笑，然后轻轻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
翠玉鸣鸾轻轻一行礼然后转身离开，将洛晟留在了这里。
洛晟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准备让我泡温泉吗？”
“对，就是准备让你泡温泉~”翠玉灵点点头肯定了洛晟的说法，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温泉道：“快进去吧。”
“不是说是来大检的么，为什么要泡温泉呢？”
“泡温泉就是大检啊。”翠玉灵回答道，自顾自的先走到了温泉旁蹲下。
看着不断冒着气泡的温泉，翠玉灵问道：“是不是觉得这样大检有些奇怪。”
洛晟嘴角张了张，看了看温泉又看了看翠玉灵，然后看了看翠玉灵又看向温泉，最后他无奈的点点头道：“是，毕竟没见过。“
“没办法，毕竟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特殊情况只能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处理。只有这样才能将你的身体情况毫无瑕疵的全部检查一遍。”
说完，翠玉灵嘴角露出微笑，伸出手指在温泉表面轻轻一点，一圈圈明亮的波纹开始荡漾。
“其实泡泡温泉也没什么坏处，这谭温泉中有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准备的各种配药来辅助，泡一下温泉有奇效的，所以赶紧进来吧。”
翠玉灵说着，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指下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逐渐将整个泥泞的温泉都染成了光彩夺目的颜色，让眼前温泉变得有些神圣。
洛晟看着眼前产生奇特变化的温泉，点点头没再继续纠结。走到了温泉边也没脱衣服，一脚缓缓的踏入了温泉之中。
随着他的脚步，一圈一圈光晕荡漾开，在温泉表面显得无比灵动。绚烂的光将整个屋子照亮。
紧接着洛晟逐渐感觉到有一股睡意涌上了心头。这个睡意强制得无法抵挡，洛晟艰难的努力转过头来问道：“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在温泉中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你的精神有点超乎寻常，所以为了检查你的精神力药水或许会渗透入你的体内，但是不要担心，我是血液的专家，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洛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是模糊的意识间他还是听到了翠玉灵的话，然后在温泉之中各种药效的作用下端坐在温泉之间他缓缓的睡去了。
...........
“要么就再也不要握剑，要么就握好剑，打到死.....”
“圣人与仙人的力量都无比强大，但无论凌驾在多少宇宙之上....因果之内的存在注定无法突破因果，一切的所作与所为都不过是徒劳的轮回......”
“你会死，你下辈子也会死，你下下辈子....不，你不一定还有下下辈子了...”
洛晟猛地睁开眼，入眼处还是那温泉，只不过此时的温泉安静了许多。
洛晟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肌肤已经通红的仿佛要渗透出鲜血，全身上下感觉都十分酸痛，仿佛是刚刚不要命的狂奔过一般。
“你醒了啊。”
循着声音，洛晟看了过去，却看见翠玉灵此时正在熬着熬药。
29.无法理解的结果
“我这是....怎么了？”
洛晟不确的开口询问，翠玉灵四周来来往往着众多水蛭精，本来有些冷清的温泉池现在反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绷带已经散开，就连衣服都变得脆弱。轻轻一动，瞬间就碎成了布条，露出下面涨得通红的肌肤。
绷带漂浮在水面上，其上还有淡淡暗红，那是血的颜色。
洛晟伸手捞了捞，但只是这样轻轻的一动都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处无不传来无法抵御胀痛，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你先不要乱动，乱动可能让经脉裂开。”
看到洛晟想要从温泉中走出来翠玉灵赶忙制止，然后将汤药盛装入碗中，又以妖力将碗托到了洛晟面前。
“先把这个喝了。”
洛晟点点头，也没有多问，忍着浑身剧痛抓住碗将草药一饮而尽。
刚喝下去，药效马上就传遍了全身，那浑身涨得通红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不仅如此，一阵阵蒸汽从少年身上腾起，让他自苏醒后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轻松。仿佛打破了枷锁，重获自由。
见洛晟把药喝下，翠玉灵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说，给你检查一遍身体比检查那些妖帝还累。”
说完，少女笑了笑，看着**着上半身的少年，将准备好的长袍递了过去。
“先上来。”
于是洛晟缓缓走上了岸，接过了翠玉灵递过来的长袍，待到洛晟上岸后周围有些路过的水蛭精好奇的投来了目光。
刚上岸的他身上迅速腾起了一阵水雾，加上他湿漉漉的身体和还未完全退下去的红润，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像是新鲜出笼的水饺，有些好笑。
可是现在没人笑得出来，洛晟抬头，仿若是剑出了鞘，一股若有若无的锐利之气直射四方。
周围所有人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就感觉正有一把锐利的剑正指着自己，一时间周围的人竟然被震得动弹不得。
突然的，这股锐利消散了，洛晟披上了翠玉灵递给他的长袍。
“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翠玉灵脸色有些微妙，他好奇的问道。
听到洛晟的问话翠玉灵才回过神来，然后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这家伙....居然被你的气势震慑到了。”
“看来现在的你真的很强。”
“我吗？“
洛晟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概知道翠玉灵说的是什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三阶段的境界我才刚突破，还没有完全学会控制。”
“没事。”
翠玉灵审视着洛晟，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看来药效还不错，暗伤和隐疾已经好了，这段时间少蹦踏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复~”。
少女的眸子中带着笑意。
“这才是你的真实实力啊。”
“但是感觉好危险的样子。”
洛晟笑着回应，但是脸上却挂起了一个自嘲的神情，摇摇头。就如红红所说，纵使你的力量再强大若是失去了生命那也无用。
“不要紧，你的身体我大概已经有数了。”
翠玉灵轻轻说道，然后将药壶递给了前来收拾的水蛭精小丫头。
洛晟注视着翠玉灵，等待着翠玉接下来的讲述。
少女也收起了剩余的松懈，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看着洛晟说道：“先告诉你好消息吧，这一次进化以后你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这股力量，估计像以前那样身体的崩溃不会再出现了，我觉你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可以定义为除了人与妖以外全新的第三种体系。”
洛晟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欣喜，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不能高兴得太早，既然有好消息那自然有所对应的坏消息。坏消息是什么呢？
“坏消息是什么呢？”
“坏消息就是这次花这么大功夫的检查我除了得出这个结论以外什么都得不出来。”
“啊？”
洛晟一愣，一时并未反映过来翠玉灵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翠玉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只能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你，你的身体强度很高，精神与感知远超常人，体内存在着某种区别于天地灵力的不知名能量，而这股力量正在不断淬炼着你的筋骨，让你从根源上开始逐渐脱离凡人。这股力量很强大，并且还在渐渐的变强。我怀疑这就是你一切力量的根源。“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理解检查出来的现象。所以也就什么结论都无法得出。”
少女眼里满是神奇二字，她又叹了口气，然后面露埋怨的看着洛晟，给洛晟做一次检查比检查那些老妖还要累，而且花这大么功夫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得出来。
“说实话我行医数百年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洛晟听完了翠玉灵的讲述后久久不语，惊讶之色已经从脸上褪去有涌上来，上来又褪去。他的嘴角抽了抽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行医数百年的老医师翠玉灵竟然最后得出了这个结果。
“不会这次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吧...”
洛晟捂额头疼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吧，检查出来了但是我没法理解。你能理解区区妖王水平的人体居然蕴含有匹敌天地的活力吗？”
“哦，对了，我觉得以你血液之中的活性甚至有可能做到以人类之躯长生不老呢。”
翠玉灵又补充道。
洛晟愣了愣，苦笑的摇摇头，长生不老听起来还不错。但是怎么总感觉很不靠谱呢？
“真的只有这些吗？”
“没有办法，我想我已经尽力了。这不是检查不出来，是检查出来了无法理解，要想理解可能还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翠玉灵抱歉的说道，不过很快又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向了洛晟。
“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在给你检查的时候奶奶派人来找我说要见你。”
“见我？”
“对啊，见你。我的奶奶，我们家族的族长要在藏书阁让我把你带过去。，而她老人家最近一直在研究....来自上古时期的一些医书...”
30.上古的痕迹
藏书阁的门口洛晟和翠玉灵驻足仰望着这巨大的建筑。这已经是亲近自然的水蛭一族中少有的巨大建筑了。
洛晟对于水蛭一族藏书阁的印象几乎为零，毕竟孩童被大人带着到别人家中做客的时候他关注的当然不会是这些含有各种意义的高大建筑。
而在十年未见的情况下洛晟对于那为水蛭一族的族长也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只能依稀记得是一位很和蔼的老人家。
“是不是有些紧张。”翠玉灵问洛晟。
“有一点，毕竟很长时间没有见奶奶了，而且也不知道特别找我有什么事情。”
洛晟尴尬的笑了笑：“本来以为这次回来只需要跟着翠玉姐姐就可以了，没想到还需要见奶奶。”
“没事，估计奶奶是发现了什么和你有关的线索才把你叫过来的。”
翠玉灵轻轻拍了拍洛晟的肩膀安慰道：“到时候见到奶奶不要怕，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嗯。”
洛晟应道，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问询。
正如翠玉灵所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只不过是因为晚辈即将要见到一位多年未见的长辈罢了。
翠玉灵带着洛晟，二人向藏书阁的深处走去。
走入藏书阁中，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罗列着无数的书架，当二人逐渐往深处走时，走廊也逐渐宽敞起来。
二人走着，然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如同汪洋一般以各种形式存放着的书籍。
洛晟目光一缩，看到了汪洋之中的那位老人。
老人正在前方的一个大书架前仔细翻阅着什么，一挥手，又是一本书籍从书架的顶部飘了下来。
翠玉灵上前恭敬的行一礼，然后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听到翠玉灵的声音，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合上书，转过头来向后看去。见到是翠玉灵老人和蔼的笑了笑。
“是你这丫头啊。”
然后老人家的视线又转到了洛晟身上，看着有些拘谨的少年老人家亲切的招呼道：“小晟，十年没见了，小灵在你们那边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奶奶请别这么说，翠玉姐姐在涂山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给我们添乱呢？”
洛晟虽然感觉到了拘谨，但听到老人家这么询问还是立马回答，赶紧为自己的翠玉姐姐解释。
老人家眯着眼，看着洛晟，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翠玉灵，目光在两人间跳动然后乐呵呵的笑了。
在笑声中，少年少女都反应了过来，尴尬的底下了头。洛晟这样简直就像是上门见老丈人的女婿。
“呵呵呵～我确实是有事找你们的。”
老人家笑呵着，不再打趣二人，开始讲起了正事。
她的表情正了正，对洛晟说道：“其实小晟你的病我一直在关注着，包括这次回来我也知道。不过我在这里查证一件事一直脱不开身。”
老人家叹了口气，走到了一旁书架旁，手指抬了抬，缓缓的在一排排书上扫过，最后她停在了一本看起来古朴的皮书前。
“总之先给你们看看这个吧。“
说着，老人家将那本书拿了出来，就好像是触到了什么机关，那本皮书脱离书架的一瞬间爆发出精光。
没人翻动这本书这本书却自己打开了，然后一排排文字符号飞出，在空中组成一幅画面。
洛晟和翠玉灵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已经看呆了。眼前的画面赫然是一幅地图。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幅地图和现在大家所认识的地图完全不一样，并且地图之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看不清也看不懂。
看到翠玉灵洛晟二人看呆了，老人家拍拍手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如你们所见这是一张地图，不过这张地图之前并非存在在藏书阁中，而是由一位族人外出采药时碰巧捡到。”
老人看着空中由文字与符号组成的抽象的地图仿若是呢喃一般的说道：“看到这张地图的时候我也感觉到吃惊，然后再研究了一下后我能够肯定这一定和上古时期有关，这应该是一张上古时期的地图。”
洛晟看着由文字与符号组成的地图，又看了看地图上由密密麻麻的文字组成的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后轻微的皱了皱眉。
那些文字都是他们平时所使用的文字，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一个都认不出来，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得让他不舒服。
“你们看到上面的字了吗，应该感觉都认识但却一个字都读不出来吧。”
老人家指了指地图之上密密麻麻的字，然后转头向二人询问道。
二人则是同时点点头，这种奇怪但却玄妙的感觉让洛晟和翠玉灵感到了无比的疑惑。
“我研究了很久，最后只发现了一个办法可以读懂那上面的字，那就是不要把这些字当字..当成地图..”
老人家说道，然后在二人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手中拿着书面，顿时眼前由文字与符号组成的地图上的文字顿时开始了扭曲。
虽然待到一切都停下来后大部分的文字依然无法理解，可是有三个名字在成型后顿时混在了一起，仿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一般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看着拿那三个名字翠玉灵下意识的念出了声：“始祖....仙人....圣人....”
当念出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洛晟一怔，他的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都揉在了一起，变成了不规则的符号，然后猛地展开变成了无数的画面
..........
“这场大战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