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小夏的身份
黄老幺是第一个冲到洪哥身边的，当他大吼一声，一个飞扑将洪哥扑倒在地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的液体，还有一种血腥味儿。
他心头一阵狂跳，明显的感受到这个人丝毫都没有反抗的迹象，当时他的第一感就是：玩球了！给人抢了先，自己动手还是晚了。
他又猛的一下又把压在他身下的洪哥翻了过来，见到他的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而且，脖子上的喉咙处仍然有鲜血的在不停的往外冒个不停……
黄老幺有些失望的坐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一脸淡定的蹲坐在旁边的小夏和靠在石头上没有动静的小陈。他瞪着一对牛眼看着小夏，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他，是你杀的？”
小夏脸上淡然的一笑，点了点头，还扬了扬手中的那把银色的小手术刀，并没有否认。
此时，在四周响起一阵急促的枪声之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安静，取而代之的是警察们的大声欢呼声，显然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两个枪手也难逃被乱枪打死的命运。
徐大川的声音又响起来：“弟兄们干得好！李老栓，赶紧清点现场，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还有兄弟们的伤亡情况，统计完成赶快向林长官汇报。”
徐大川这家伙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忘记要拍拍林寒的马屁。然后他又大声喊起来：“黄老幺，你娃还活起没得？黄老幺……”
这时，紧跟着黄老幺冲过来的邝二娃，看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闷闷不乐的黄老幺，转头就大声喊起来：“报告署长，黄老幺没事儿，活起的，不过……”
徐大川循着邝二娃的声音就冲了过来，嘴里还大声的问道：“黄老幺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这时，在混乱中，又听到林寒的声音：“小夏护士在哪里？”
“林长官，这护士在这里！”黄老幺，听到林寒的喊声，立刻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还举起手中的步枪在空中晃动着。
很快，林寒和徐大川等人都先后走了过来。林寒看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的小夏，关切的问道：“小夏，你没事吧！”
小夏淡然的对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谢谢长官！”
这时，就听到黄老幺指着小夏，依旧有些不信的对林寒说道：“林长官，他用一把小刀杀了这家伙。”说着，他还用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洪哥。
这话不仅让林寒不仅感到吃惊，就连站在周围的曹运福、马宝驹和徐大川都有些不相信的，一起把目光聚集在了小夏的身上。
马宝驹和曹运福还迅速的蹲下了身体，查验着洪哥的伤口。
很快，马宝驹，就站起身来对林寒说道：“主任，黄老幺说的没错，他是一刀切破了喉咙，看伤口应该是手术刀之类的东西。”
林寒点头“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看着小夏，沉声问道：“他是你杀的？”
小夏依然淡定的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再不动手，他可能就带着他逃掉了！”他还用手指了指依然靠在那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的小陈。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他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林寒听到小夏说小陈还活着，先前的担心也就放了下来，对小夏问道：“你用的刀呢？”
小夏微微一摇头，然后就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把小小的手术刀递给了林寒。
林寒接过来看了看，这把刀就是一把医院常见的手术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真是因为如此，此刻让林寒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从小夏脸上淡然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仅冷静，而且丝毫也不紧张，这一种淡然的态度，不应该是一家小小的私人诊所的护士应该有的表现。
就算小夏平常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在刚才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一份淡定和从容，不能不让林寒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林寒一脸笑容的对他说道：“小夏，没想到你玩刀还玩的这么好，是不是从郑医生那里学来的？”
小夏只是对他微微一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轻声的说了一句：“凑巧而已！”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林寒没有进一步追问，而是轻轻的拍了拍小夏的肩膀，对他说道：“小夏，你干的不错，也应该获得嘉奖！”
站在一旁不远处的黄老幺听到林寒对小夏这么一说，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邝二娃，还非常郁闷的一脚踢飞了一下脚下的碎石，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徐大川显然很了解黄老幺的个性，连忙出声训斥他道：“黄老幺，你想干嘛？规矩点！”
黄老幺对徐大川的话，还是不敢不听的，就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林寒此刻却会心的一笑，转头对徐大川说道：“徐署长，黄老幺和那和他一起的谁……”
“他叫邝二娃，是黄老幺的搭档。”徐大川知道林寒问的是谁，赶紧回答他。
“对，黄老幺和邝二娃胆大心细，作战非常勇敢，敢打敢冲，起到带头作用非常明显，也必须要重奖！”说到这里，他又对曹运福说道：“曹大队长，其他的兄弟们，按照我们先前的悬赏一一兑现。至于他们升职的事，明天我会亲自向曹大哥说明此事，突出的人就应该要重用。”
曹运福当初说喊出了那些悬赏，其实他也是权宜之计，至于能不能够兑现，他当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听到林寒这么一说，心中就有底了，于是他大声说道：“兄弟们放心！今天给大家的承诺，我们全都会兑现，还有今天伤亡的兄弟，我们也会向徐局长汇报，厚加抚恤。”
曹运福这话立刻获得了周围那些警察的大声喝彩，有两个警察一激动，向天空“啪啪”的放起枪来。要是换作平时，这两个家伙肯定会被徐大川训斥一通，不过徐大川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兄弟们高兴，所以也就当没听见，马马虎虎就过去了。
这时，林寒指着小陈对小夏说道：“小夏，他现在的情况是现在送回诊所，还是立刻送去‘宽仁医院’？路途上会不会有麻烦？”
小夏看了一眼林寒，低声回答道：“如果送回诊所，他估计活不过今天晚上；送‘宽仁医院’应该还有活命机会！”
第708章 认识一个人
林寒毫不迟疑的转头对曹运福说道：“曹大哥，我们立刻用你的快艇送他去‘宽仁医院’。”
然后他又对小夏说道：“小夏，我们这里就你是护士，你一起送他前往‘宽仁医院’。”不管他对马宝驹使了一个眼色。
马宝驹会意的点了点头，立刻叫过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来，让小夏帮着他背起坐在地上的小陈，然后迅速的向苗儿石码头奔去。
曹运福立刻叫他的两个刑侦大队的手下一起跟上去，并大声对他们吩咐的，你们都听“马先生的命令，让快艇做好启航准备，我们马上就过来。”
林寒有对徐大川说道：“徐署长，这里留下的一摊子，就留给你来处理了。具体情况统计出来之后，晚些时候打电话给我和曹大队长，我们会在‘宽仁医院’等着，明天一早就要向徐局长汇报。”
林寒其实还是显得非常有分寸，本来以他军统的身份，对警察署做各种的安排，毕竟还是有些不符合规矩，所以他拉出徐中来的名头，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所以，无论是徐大川还是曹运福，都不会觉得他的安排有什么不恰当，所以他们都非常乐意的接受林寒的安排。
林寒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凑进了徐大川的耳边，说道：“徐署长，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你马上仔细调查一下郑世安和小夏的身份，一定要尽可能的掌握他们的真实情况。”
其实徐大川对小夏也是感觉有些怀疑的，小夏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强壮的人，却能够轻而易举的以一把小小的手术刀，让一个经验丰富的枪手瞬间倒毙在他的面前，已经充分说明了他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的诊所老板郑世安同样也值得怀疑了。
说实话，徐大川对郑世安和小夏的背景并不是太了解，对于他们为什么突然搬到苗儿石街上来开诊所，也从来没有上心的关注过。而且苗儿时街上一直都没有西医诊所，新开一家对大家都是好事，所以也没有人去仔细揣摩他们的底细。
而且猫儿石街上的居民反映郑世安的中西医诊所，的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因为郑世安不仅为人和善，而且医术精湛，收费还不贵，自然是获得一致好评的。
现在，徐大川听到林寒对自己的秘密交代，立刻就感到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些疑问。他连忙对林寒点头说道：“林长官，你放心，我马上就派人进行秘密调查，争取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林寒，那点头又低声的对他说道：“徐署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今天我们在诊所的前面抓住了一个假装来看病的病人，那个人非常有嫌疑，回去之后抽空立刻对他进行审讯，如果他不老实交代，明天一早把他送到市警察局曹大队长的人。”
徐大川连忙点头答应道：“好的，林长官，您放心，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办！”
林寒现在对徐大川的能力还是颇为欣赏的，一扫开始徐大川留给自己的印象。所以客气的对他说道：“那就有劳徐署长了！”
徐大川自然是连称不敢，他有看到林寒对曹运福说道：“曹大哥，我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看你了！”
曹运福自然明白您还催促他离开的意思，赶紧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拉过徐大川，又最后给他做一些详细的交代。
林寒又走到了黄老幺的面前，黄老幺要看到他，赶快立正敬礼。他低声对他说道：“黄老幺，你有种，好好干，将来有你出头的机会！”
王老幺有时候虽然有些“莽”，但是他并不傻，他连忙恭敬地对林寒说道：“谢谢长官的栽培，我黄老幺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林寒笑着点了点头，还用手捶了捶黄老幺的坚实胸口，听到“邦邦邦”的回音，心里还暗叹：这黄老幺的身体真的是棒，要是在部队里面也会是一把好手。
这时，他看到曹运福对徐大川说完话向他走了过来，就大声的对他说道：“曹大哥，我们走！”
◇◇◇
苗儿石码头上，天色已暗了下来，由于苗儿时两岸的市镇都不是很大，两岸的灯光也显得稀稀疏疏的，所以江嘉陵江面上也显得黑漆漆的。
平时在这个时候，过江船早已经停航，算打鱼为生的人，这个时候也都在将渔船靠岸休息了。
好在有了徐中来特意安排的水警的快艇，所以，林寒等人带着受伤的小陈，很快就来抵达了朝天明江门码头。下船之后，他们一点都没有耽搁，直接将他送往“宽仁医院”。
◇◇◇
林寒现在在“宽仁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当中已经算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了，当他们走进医院的时候有不少的人都向他打着招呼。
林寒满脸笑容的和他们打着招呼，其实他暗地里一直在观察着小夏的举动，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事，小夏并没有什么让他感觉到异常的地方，反而是显示出，很专业而扎实的看护技术。
而且林寒还发现，小夏走进“宽仁医院”之后，依然表现的非常的淡定和从容，而且很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医生或者护士向他打招呼，显然那些医生和护士都不认识他。
而马宝驹也在私下里告诉林寒，他在私下里也一直观察着小夏的动向，除了感觉异常的冷静之外，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很快小陈就被送进了“宽仁医院”的特别病房。曹运福已安排几个警察在门前警戒。
这时候小夏走过来对林寒说道：“长官，宽仁医院的医疗条件是非常好的，我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做，我是否现在可以离开了？”
林寒叫着对他说道：“小夏呀，你现在还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过了一会儿。”
像有些奇怪的看着林寒，轻松的问道：“林长官，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留在这里吗？还是对我有什么怀疑？有的话就请你明说吧，一定据实回答。”
林寒，到小夏这么说倒觉得有些尴尬，他连忙对他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而已？”
“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显然小夏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对自己说这话。
他有些意外的问道：“不知道领长官要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
林寒，给他轻轻的一笑说道：“小夏，你不要着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709章 真的不认识
林寒决定请小夏吃晚饭，是他想初步对他，进行一次试探。
既然小夏说他是认识江雪莲的，说不定江雪莲对小夏也会有些印象，因此林寒就想借着请小夏吃晚饭的机会，让他们见见面，看看江雪莲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林寒也是先给马宝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马宝驹也认为有这个必要。
当他让马宝驹去找江学莲的时候，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江雪莲今天下午并没有上班！
她因为有事还特别向医院请了假，所以她此刻没有在“宽仁医院”。
不过，当天正好上班的小孙护士告诉林寒，江雪莲今天下午是去沙坪坝重庆大学见她舅舅去了。
林寒知道张芸峰一点儿没有耽搁运作释放牟万洲的事，听到小孙护士这么一说，就知道牟万洲已经放出来了。他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觉有些失望。
小孙护士看到林寒一辆失落的样子，才笑着对他说道：“林先生，不过你也不要担心，雪莲姐明天她上早班，正常情况，她今天晚上一定会赶回来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回到宿舍了。”
林寒听到这话，真的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小孙护士现在也变得会卖关子了。不过，由于心中一直想到小夏的事情，所以他很客气的请小孙护士陪马宝驹去宿舍找江雪莲。然后他才先去稳住想离开医院的小夏。
◇◇◇
当马宝驹在小孙护士的陪同下去医院宿舍找到她的时候，还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马宝驹并没有绕弯子，直接就把林寒的意思对她说了一遍。江雪莲当然不会怀疑马宝驹，她略带娇羞的让马宝驹在屋外稍等，还让小孙护士进了房间。
时间不长，江雪莲就和小孙护士一起出来了。马宝驹看得出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江雪莲依然精心的画了淡妆，换了一身漂亮便装，更显出她知性之美。
她有点儿羞涩的对马宝驹说道：“马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马宝驹笑着摇了摇头，还夸赞道：“江医生，你不穿医院的白大褂，显得更加漂亮了，林主任看了一定会开心之极的！”
江雪莲脸一红，还故意瘪瘪嘴，笑道：“马先生就是会说话，小林他才不会呢！他的眼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在他的心中我穿什么衣服都和白大褂一样的。”
马宝驹连忙笑了笑，说道：“林主任也不是像江医生说的那样，他只是把公私事分得比较清楚，他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天天和他在一起，其实他对江医生的感情那可是令人羡慕的。”
旁边的小孙护士也笑嘻嘻的接过了话题，“雪莲姐，马先生说得没错，林先生对你可是没说的，很多旁人搞不定的大事情，你一个电话给他立马就解决了！”
江雪莲知道小孙护士说的是自己舅舅意外失踪的事情，当时她六神无主的给林寒打电话的时候，小孙护士就陪在他的身边。没想到今天中午的时候，她就接到了牟万洲被放出来的消息。
这件事情，确实是也让江雪莲也感到异常吃惊的，按照她本来的预期，起码也要数日之后才能够得到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把舅舅释放了。
她也高兴的笑着说道：“这件事情，小林办得还真没什么话说，可以记他一功。”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了“宽仁医院”大门口。真好看到林寒、曹运福和小夏一起走了出来。
林寒看到精心打扮过的江雪莲美丽的倩影，忍不住眼前一亮，还伸出手来向她挥了挥手，亲热的喊了一句：“雪莲。”
江雪莲听到林寒的声音，脸上不觉一红，心道：小林这傻瓜，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这么“张扬”的叫自己的名字，真是让人看笑话。
其实，林寒这样和江雪莲打招呼，也是尽量的“低调”了。他毕竟还是清楚，他现在所处的年代还是一个女性非常保守的时代，自由恋爱对于普通家庭的女生来讲，都还是一件需要努力争取的事情。
江雪莲妩媚的对林寒笑了笑，就算是和林寒打过招呼了此刻她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还礼貌的对曹运福和小夏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当她看到小夏的那一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困惑的眼神，虽然这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曹运福也毫无察觉，但是却没有逃过林寒那双锐利的眼睛。
林寒走到江雪莲身边，指着曹运福和小夏给她做了介绍，江雪莲只是矜持的和他们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马宝驹立刻对大家说道：“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去前面那家餐厅吃饭吧！”
大家此时确实都饿了，都跟着马宝驹向餐厅走去。小孙护士借口还在上班，对大家笑了笑，就告辞回医院去了。
林寒走在江雪莲的身边，悄悄的的伸手握住了江雪莲的小手，他感觉江雪莲的手，有些紧张的抖动了一下，潜意识里让林寒感觉她此刻，竟然有些紧张，不过她并没有挣扎，任由林寒牵着她的手下。
很快，林寒还感觉江雪莲不由自主的拉紧了自己的手，或许这样才让她有了更强的安全感。
此刻林寒的心中突然有了几分释怀，他知道江雪莲此刻紧紧的牵着自己的手，说明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
◇◇◇
晚餐是丰盛的，这家餐厅是被日机轰炸之后重新修复开业的，室内外的墙上都是新涂得粉白的墙，木桌椅也是新制作的，充分体现了越炸越强的陪都不屈的精神。
也许是因为林寒今天见到了江雪莲，心情很不错，所以他们还开了一瓶酒。江雪莲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小杯，更多时间他都是在一旁陪着大家。
她的话并不是太多，不过大都恰到好处，让曹运福还默默点头，还开玩笑的对林寒眨眼。
很快酒过三巡，林寒借着些许的酒意，突然对小夏说道：“对了，小夏，我想起一个事来，听说你曾经在‘宽仁医院’实习过，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们的江医生吗？”
林寒说完这话，还伸手轻轻的揽了一下江雪莲的肩膀，看着正专心的啃着卤鸭翅膀的小夏。
第710章 原来是酒友
小夏听到了林寒的问话，他才停止了继续啃手中的卤鸭翅膀，依然淡定而从容的笑了笑，说道：“林先生，江医生在整个昆仑医院都是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我自然是认的江医生的。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江雪莲，继续说道：“江医生应该不认识我这样来临时学习和培训的小护士的。”
说完这话，他又微笑着看着江雪莲，反问道：“是吧？江医生。”
江雪莲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先生看起来是有些面熟，不过我们应该不认识，没想到，你也曾经来‘宽仁医院’参加过护士训练？”
小夏点了点头，还微笑着转头看着林寒，“林先生，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
然后他一脸狡黠对林寒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宽仁医院’鼎鼎大名的江医生竟然是林先生的女朋友，林先生你真是好眼光啊！”
林寒，其实一直在细心的观察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听到小夏这么说，就潇洒的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初我想接近骄傲江医生，可是吃了不少闭门羹的……”
此刻，小夏却颇感兴趣地看着林寒问道：“那更说明林先生有一套了，现在也最终抱得美人人归，让我们这些孤独的人羡慕不已啊！”
江学莲听到这话，有些不自在的轻轻动了动肩头。现在正揽着她肩头的给林寒，并不为之所动，依然轻轻的揽着着他，说道：“小夏，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最多也就是揽揽肩、牵牵手，想抱得美人归，现在仍处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阶段。”
林寒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引用这句“总理遗训”，让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夏还笑着赞了一句：“想到林先生竟然还是这么幽默的一个人，难怪我们江医生无处可逃啊！”
又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饭桌间显得非常的轻松。林寒虽然一直和大家说说笑笑的，但是他对小夏表现出来的从容感到暗暗吃惊。
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看样子真的还不好对付啊！不过这个突破口，林寒此事已经心知肚明，毫不疑问的就在江雪莲的身上。
这时，马宝驹对小夏说道：“夏先生，你看现在天色已晚，现在要赶回苗儿石，也没有了渡江的船，也是回不去的，不如就在附近我们一起开个旅社，明天一早再返回苗儿石也不迟啊？”
出乎林寒和马宝驹意外的是，小夏并没有像开始一样坚持要离开这里，反而痛快的答应了马宝驹的建议，还客气的说道：“他就有劳你们安排了！”
在林寒的心中，小夏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一定和他突然见到了江雪莲有关，难道他和江学莲之间，不仅是认识，而且还有其他的什么关系？
当然，以林寒对江雪莲的了解，他还是很相信江雪莲和自己的感情的，他所担心的小夏和江雪莲的关系，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秘密的工作关系。
难道这个小夏和牟万洲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吗？他为什么又要在苗儿石街上出现呢？其是苗儿石街上这个地方，出行并不是特别方便，虽然说有些偏僻，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更加安全，但是，除办事却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以林寒对江雪莲的了解，知道她也只是具有最初级的一些特工知识，甚至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看出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至少这一点他还是很相信江雪莲的。
林寒经过对江雪莲的身份调查，他认为只是因为江雪莲有牟万洲这样的一个舅舅，她最多也仅仅是一个外围成员。
而这个小夏，明显是能够看得出来，曾经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且心理素质极其过硬，显然他和江学莲不应该是同一个层次的人。而且他还在明知道江雪莲是自己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同意留下来，不知道他想意欲如何？
不过，林寒也笑着对小夏说道：“对呀，夏先生，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就算赶路，也只能够到华村，也得明天一早坐渡船过江。”
小夏也笑了笑点头说道：“那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然后，他又突然端起手中的酒杯，对江雪莲说道：“江医生，你是我们的前辈，我敬你一杯。”
江雪莲看了林寒一眼，见他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就连忙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说道：“夏先生，我平常并不喝酒，我只能喝一小口，请吧！”
小夏一口干了手中的酒，很有绅士风度的笑着说道：“江医生，没有关系，女士随意就好。”
他看到江雪莲也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江医生，你也是留学东洋归来的，不知道你是否喝过一种樱花酒，温润而芬芳，数还不高，特别适合像江医生这样的知性女性小酌。”
江雪莲微微一愣神，有些诧异的说道：“当年我留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喝过一种樱花酒，但是寡淡无味，也没有温润芬芳的感觉，我实在是喝不习惯，可能和夏先生说的不是一种酒吧！”
小夏“噢”了一声，笑着说道：“那可能是各地酿造的方法不同，所以说酒的味道也不一样吧！”
江雪莲又对他微微一笑，还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吧！”
林寒突然心中一动，他转头看着小夏说道：“夏先生，听你这么说，难道也曾去过东洋之地。”
小夏摇了摇头说道：“林先生，我出身贫寒，那里有那个求学的费用，至于我刚才说的那种樱花酒，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林寒“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看夏先生也是一个好酒之人，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请夏先生一起喝一回，陪都本地产的好酒！”
显然小夏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听到林寒这么一说，颇有兴趣的问道：“不知林先生所说的是哪一家酒坊酿造的佳酿？”
林寒，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并不是什么知名的酒坊，而是位于南岸海棠溪的一家小酒馆里跑出来的一种好酒，就叫‘海棠红’，此等佳酿，夏先生一定不要错过！”
小夏的脸上依然平静的点了点头，笑道：“有机会一定去试一试。”
第711章 心中自有小算盘
晚餐之后，由曹运福带着大家在附近的“望江旅社”给大家登记了房间，这家旅社的名字虽然显得很普通，但是房间却很干净，服务也周到，住在这里的以公务出差人员为主。
曹运福还特别还给小夏开了一个单间。林寒等人还向小夏他表示，他们还会去“宽仁医院”，就让他早些休息。
小夏对他们表达了感谢，还刻意和江雪莲道了别，就去房间休息了。
江雪莲自然是要回医院宿舍的，所以她又和林寒等人一起走出了旅社，向“宽仁医院”走去。
◇◇◇
由于有江雪莲在一起，曹运福除了开了开林寒的玩笑，并没有谈工作上的事情。直到林寒将江雪莲送回医院宿舍，再返回医院，他才对林寒说出了自己对小夏的看法。
“这个小夏，看他登记的名字叫夏之至，二十一岁，他的职业填的是护士。不过并没有让他出具他的身份证明，也可能他并没有带到身上。”
曹运福说道这里，看着一言不发的林寒，说道：“他这个人有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但是就我在警察局期间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案底，也没有在警察局挂过号，至少说明他不是江湖中人。而且，他并不是重庆人，据他自己说是西北人。”
马宝驹接过话题，轻轻地摇了摇头，对曹运福说道：“曹大队长，据我观察他也不是真正道西北人，但是他应该在西北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如果不仔细办辨别，也很容易把他当做西北人。”
曹运福知道马宝驹曾经长期呆在西北，对那边的人和事物都比自己熟悉。于是他又说道：“这么说来，他还是对我们说谎了！”
林寒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战争时期，就算他真的没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毕竟和我们都是初次见面，而且以我们的身份，他自然不会什么都对我们讲的。”
随后，他又赞同的对曹运福说道：“冷静的人我也看到过不少，但是很多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结果人。不过像他这样淡定和从容的人很少。”
“是啊！这一点就是他最让人起疑的地方！等会儿看看徐大川调查的结果，看能不能够找出一些端倪来。”曹运福有所期待的说道。
“如果这个夏之至只是一个化名，那么他一定会有一整套合法的身份证明，就是说不会从这些方面查出他有什么问题来。”林寒有些担忧的说道。
马宝驹在旁边也说道：“夏之至值得令人怀疑，那诊所的老板郑世安应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不过从我们今天在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和码头杀手是一路人。”
这时，就听到林寒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的陪都，就是一个龙蛇混杂之地，国内外各方的势力都汇聚到这里，他们到底属于哪一方都是有可能的。当然，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宝驹的看法。”
曹运福平常更多的任务是在公共安全方面，对军统局擅长的情报分析和各方的势力争斗，大都是雾里看花，并不是很清楚个中的细节。
所以，当他听到林寒的分析之后，反而更安心的一些，至于这个夏之至到底是个什么人，并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重点。他现在最急迫的是想要知道，那些在市内外制造屠杀事件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对林寒说道：“这样我们连夜审审那个受伤的小陈，看他会不会招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出来！”
曹运福的心思自然瞒不过林寒的眼睛，他点了点头，说道：“曹大哥，你说的不错，现在搞清楚小陈杀人的目的更重要，那么明天也好对徐大哥有个交代。”
于是，他们三人并没有耽搁，直接就来到了“宽仁医院”的特别护护病房。
这个时候，林寒看到这个病房外面又增加了几个警察，显然他们都是曹运福从局里调动过来的，这也可以看得出来曹运福的小心谨慎。
这时正好有一个医生，带着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医生姓望，虽然他和林寒并不算很熟悉，但是他也是知道林寒与江雪莲的关系。
林寒抢先笑着和他打招呼说道：“望医生，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望医生笑着对林寒说道：“林先生，原来他也是你的病人啊！他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先前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现在经过处理，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寒问道：“林先生，我看到先前已经有人给他做过手术取除了他肩上的子弹，手术做得非常成功，看来那个医生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不知道是哪家大医院的外科医生？”
林寒先客气的给他道了谢，然后又顺着他的话说到：“是啊！先前是这一个中西医诊所临时做的手术，我一直都有些担心，所以他动过手术之后，我仍然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望医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寒：“真是一家诊所的医生动的手术吗？看得出来，这位那位医生非常专业。”随即他还摇了摇头说道：“他做手术的质量来看，不应该是私人小诊所医生能够达到的水平啊？这就有些奇怪了！”
其实，林寒并不需要知道的太多，他只要知道郑世安的手术水平，是一流医生的水平就足够了一眼。
他笑着对望医生说道：“现在全国到处都在打仗，有不少沦陷区大医院的著名医生流落四方，也许那位郑医生就是这样的类型吧！”
望医生觉得林涵这样的说法也颇为在理，也点了点头说道：“林先生，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如果这位医生真的具有这样的能力，不妨把他介绍到宽仁医院来。”
他看到林寒用将信将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就继续解释道：“其实林先生也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时期，大医院的人手都特别缺乏，而且我们‘宽仁医院’还在沙坪坝开有分院，现在更缺少具有这样能力，能够独立主刀的医生啊！”
林寒这才装作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好啊，下次有机会我就问一问那位医生，看他愿不愿意到‘宽仁医院’来工作！”
说到这里，他又看着望医生说道：“对了，望医生，在他的诊所里还有一个特别能干的男护士，如果可能，我也想把他一起介绍过来，不知可不可以？”
“好啊！只要是熟手我们当然欢迎了！”望医生看着林寒认真的眼神，笑着对他说道。
只是，望医生永远都不知道，此时林寒心中打着的小算盘。
第712章 彻夜难眠
林寒和曹运福走进了小陈的病房，而马宝驹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因为他知道徐大川随时都可能打电话到‘宽仁医院’向林寒汇报他那边的调查情况。
靠在病床上的小陈此刻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走进来的林寒和曹运福，满脸苦笑的翻了翻白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寒顺手从旁边拉过两张椅子来，放在他的病床前，然后和曹运福一起坐了下来。
林寒看着闭着眼睛的小陈，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沉声问道：“小陈，我们上次送我姨父来‘宽仁医院’的时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只是很可惜在路上你一去不回，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造化捉弄人啊！没想到我们今天又在宽仁医院的病房里对面的坐下来聊聊天，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
小春听到了林寒对他的说的话，也不好继续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于是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林寒说道：“林主任，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不过我现在已经落在了你的手中，以军统局的家规，我恐怕是难逃一死的，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吧！”
林寒从小陈貌似冷静的说话声中听出了他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他微微一笑说道：“小陈，局里的家规你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戴主任一向以来对叛徒的态度，你在这里我也就不再重复了。”
小陈听到林寒这一番话，又是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小陈，你能够视死如归，倒是让人感到有些钦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死了？郑科长怎么办？”林寒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
“林主任，我自己做的事情和我叔叔没有关系，他也并不知情。”小陈流氓睁开了眼睛，有些急切的说道。
“是吗？”林寒轻声地问了一句，然后又继续说道：“至于郑科长的事情，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了结果，现在就等戴主任最后的审批。他的命运，说实在的，郑科长本人已经掌控不了了。”
说到这里，您还加重了语气，凝视着着小陈的双眼说道：“但是还有一条路，这一切都要看你想怎么和我们合作，只有这样，或许能够让他度过当前这个难关。”
小陈一言不发的，紧紧的盯着林寒的双眼，问道：“林主任，你所说的这一条路真的可行吗？”
“小陈，这就要看你怎么和我合作了？如果你能够和我真诚合作，告诉我幕后的一切，我倒是有办法能让你死里逃生，躲过这一劫，除此之外只有一条死路。”
林寒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明确的给小陈传达了一个信号，除了和自己合作之外，他只有死路一条。
小陈眨了眨眼睛，好像有所心动，然后他又担忧的闭上了双眼，显然他的内心中正在激烈的挣扎着，在思考着。
林寒并没有在此刻再去打扰他，而是，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发言的曹运福。
曹运福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显然他是很认同林寒对小陈的这一番劝导的。
病房里一时间就陷入了沉默当中，谁也没有在说话。林寒现在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小陈一定会选择和自己合作，因为他现在内心当中已经非常清楚了，小陈并不是一个视死如归的人。
当小陈再次睁开了眼睛看着林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他对林寒说道：“林主任，你说的这一切，真的能够如我所愿，真正实现吗？”
“如果你真的同意和我合作，我会把这件事情重新进行包装，或许让它变成了一起债务纠纷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案子。”林寒看着小陈一眼，指着指着坐在旁边的曹运福继续说道：“你认识他吗？他是重庆市警察局刑侦大队的曹大队长，如果他要把你的案子变成一起民事纠纷，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而我就当没有参与今天的所有的事情，这一切都交给警察局处理。”
“而且如果你和我合作，提供的情报让你立下了足以挽救某一个人性命的功劳，是你和某人的生死问题，已经在无形中得到了解决。”
林寒说完这番话，然后冷冷地盯着小陈说道：“小陈，你明白了吗？”
小陈在林寒冷冷的目光注视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连忙点头说道：“林主任，我明白了！”
◇◇◇
今夜的月色特别的明亮。
晶莹的月光透过江雪莲宿舍的窗户，映照在她床前的木地板上，显得落寞而幽静。宿舍里的灯光早已经熄灭很久了，但是躺在床上的江雪莲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今天她突然非常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她绝对不应该是在此时此刻见到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在自己男朋友的带领下，其实当时在江雪莲的眼里，她知道用“胁迫”这两个字，才更确切。
是的，江雪莲确实是认识林寒口中的那个“小夏”、“夏先生”的。只是，在林寒向自己介绍“小夏”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认识自己的表情。
而自己也没有从他随后的交谈之中，发现足以让自己和他相认的信号来。
是的，那是一个让他们可以真正相认的信号。这也是牟万洲舅舅曾经给她反复交代过的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其实，江雪莲在牟万洲组织中的地位，和林寒对她的看法几乎是一样的，她其实仅仅是因为和牟万洲的亲戚关系，为舅舅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江雪莲此刻的心情是烦躁不安的，她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书桌前，从凉水壶里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将它喝得干干净净。
凉白开是寡淡无味的，一如“小夏”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向他提起的“樱花酒”一样，只是，真正的“樱花酒”却和“小夏”口中说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温润而芳香！
江雪莲对于“小夏”突然提到了这个外人知之不多的“樱花酒”，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所以她才急中生智，说出了一种和‘小夏’口中完全不同的“樱花酒”的味道来，才将这件事天衣无缝的遮掩过去。
“小夏”为什么要在桌子上问她这个问题呢？直到此刻，江雪莲的心中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江雪莲很明白的一点是：“小夏”并不真的姓夏，也不叫夏之至，这都只是他的化名而已。
他真正的姓氏是寇，和“重庆大学”文学院教授寇仲夏一样的的寇！
第713章 樱花酒的疑问
“小夏”一个人睡在“望江旅社”的单人房里，同样没有睡好，回想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也是颇为惊心动魄的。
其实他现在最纠结的一件事情，是当时在苗儿石嘉陵江边，自己对那个枪手动手，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当他现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做的有些着急了。无论怎么说，自己一刀让一个壮汉倒毙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情于理说出去都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更让他感到隐隐约约有些担心的，是那个林先生。他除了夸赞了自己一句，一点都没有多问，虽然说那个枪手的死在他们的眼中也许是不值一提，但是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林先生，却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对追问一句。
恰恰是这样，让他心里始终感觉有些疑虑。虽然他知道林寒一定会通过其他渠道迅速的掌握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但是正如林寒曾经判断的一样，“小夏”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来历都是无懈可击的，对方不可能查出任何问题来。
只是今天江雪莲对他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许的失望，甚至有几分伤感。当林寒将自己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向林寒主动表明认识自己。
“小夏”并不以为江雪莲真的没有把自己认出来，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有些年没有见过了，但是他相信，江雪莲也应该像自己一样，一眼就能够认出他来的。
但是江雪莲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一点和自己认识的态度来。而且，他还看出江雪莲和林寒的情侣关系，在“宽仁医院”也不是什么秘密。在所有医护人员的眼中，他们就是一对非常般配的情侣。从那些女护士看他们的眼神就能够感受出来，她们更多的是羡慕，或许还有几丝嫉妒。
想到这一点，“小夏”的心中竟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悸动。童年时期青梅竹马的一幕幕，让他禁不住生出一丝恨意来。当然，他恨的并不是江雪莲，而是那个成功掳获了江雪莲芳心的林先生。
“小夏”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这样的恨意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逝，他是一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
“樱花酒，寡淡而无味。”小夏禁不住摇了摇头，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然后他又非常肯定的自言自语道：“不会的，雪莲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母亲最爱之物的。”
“小夏”轻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还侧耳仔细的倾听了一下隔壁的动向，他除了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外，并没有听到任何其他异常的声音。
他不得，这一间单间是在这一层楼的最里面，路边有一扇窗口，窗口下面是一条热闹的巷子。他左边隔壁住的是马宝驹，而他的对面房间是和他一样的单间，住的是林寒。
小夏最初看到曹运福这样的安排，心中还有这样安排其实是把自己控制起来的想法，不过当他看到自己房间的那扇窗的时候，他又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他如果要想走，从那个窗户下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因为“宽仁医院”离重庆市警察局并不是很远，加上明天一大早要向徐州来做汇报，曹运福并没有住旅社，而是回了市警察局。
“小夏”又从床头拿起了那把在月光下依然闪着亮光的手术刀，凝视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刻，他先前有些凌乱的思绪已经完全沉静了下来。
而且他也突然想明白了，江雪莲为什么不认自己的原因，因为自己还缺少一件“信物”。
◇◇◇
此刻的林寒和马宝驹其实都已经休息了，他们在回到“望江旅社”之前，接到了徐大川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向他汇报了对郑世安和“小夏”身份的调查情况。
一点也没有出乎林寒的意料，他们都有完善的身份证明和来历，甚至他们在苗儿石街上开办诊所的保人、房东都查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漏洞出来。
不过，徐大川从保人的口中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他也是受人委托来做的这个保，委托他的这个人是磁器口某位茶庄的老板。他们两人在生意上有些往来，由于有茶庄老板的出面，所以他才做了这个保人。
当林寒在电话里听到磁器口的茶庄老板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他的头脑之中立刻浮现出秦玉兰的身影。他心中暗自思：如果不出意外，这家茶庄应该就是秦玉兰给静雯买茶叶的地方。
林寒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心情反而轻松了下来，如果真是像自己想的一样，基本上可以排除郑世安和“小夏”和小陈是同伙的可能。
所以林寒很快就想出了对策，只不过这一次又要打扰他的许大哥了。
他立刻就让曹运福连夜将小陈秘密转移到市警察局的医务室，并派人严加看守起来，由于小陈已经答应了和他合作，为了不引起别的麻烦，林寒决定明天在警察局和小陈进行密谈。
至于小陈的枪伤，由于已经成功的施行了手术，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且每日的消炎换药，在市警察局医务室也可以轻松完成。
根据林寒的要求，在“宽仁医院”内的那间特殊病房依然保留下来，门口仍然派有警察严加看守。
当马宝驹听到林寒的安排之后，还笑着对他说道：“主任，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呀！”
林寒当时还笑着对马宝驹说道：“今天阿森的事情，回想起来确实有颇多意外，但是我们并没有‘失街亭’，所以现在来唱一出‘空城计’我们并非不得已而为之，而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当时说得马宝驹和曹运福都会心的一笑，心中都暗暗赞叹林寒心思缜密，遇事不乱。
不过，临睡之前，林寒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江雪莲和那个“小夏”见面和交谈的细节，“小夏”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提到的“樱花酒”引起了林寒的深思。
林寒当然知道樱花是日本的国花，但是他并不清楚在这个时代，中国有多少地方有樱花种植，也不知道是否有人用樱花来酿酒的。
但是他从“小夏”和江学莲的对话之中，隐隐感觉到他们两个都喝过“樱花酒”，不然他们不能如此精准的迅速说出这种酒的口感来。
难道雪莲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今夜的林寒，是带着这个疑问入眠的。
初夏的陪都山城，依旧夜凉如水……
第714章 兄弟情深
翌日。
当马宝驹敲响“小夏”的房门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不过他并非不辞而别，而是留下了一封短信，看得出来，他是早上临行前，借用旅社的的纸笔书写而成的。
短信的大意是多谢林寒等人的关照，因为怕郑医生担心，所以今天一早就匆匆离去，没有来得及向他们道别，并在信中向林寒等人致了歉。最后他还刻意提到，若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他，而且他还说下次有机会和林寒一起去南岸海棠溪喝一回“海棠红”。
当马宝驹把信中的内容转述给林寒之后，还赞叹了一句：“真是没有想，他在信中用词典雅，而且字还写得这么好，龙飞凤舞，颇见功底，看来他还是一个读书人啊！”
林寒自己的书法是一塌糊涂，自然难以评价，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小夏”遣词造句，可以看出他具有深厚的国学功底，如果不是家学渊源，也应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不过林寒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小军，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都都知道，从昨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其冷静和从容的人，那他的心思也应该是极其缜密之人。这样做完全就是把他更多的方面暴露给了我们。但是他却让仍然选择了这么做。”
“是啊，这样看来他就是有些有恃无恐，并不怕对，我们抓到了什么把柄？”
“主任，你说这个小夏对我们来讲究竟是有是敌？而且……”马宝驹说到这里，还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林寒，后才字斟句酌的慢慢说道“主任，我有一个看法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我的感觉也不一定正确，只是有一些奇怪，这个小夏和江医生之间仿佛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其实，林寒看到马宝驹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宝驹，你的观察非常仔细，我认为你的看法是对的，也看出来了，他们之间应该仅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彼此之间应该还有很深的渊源。”
“渊源？”马宝驹略微沉思的了一下这两个字的含义，随即他点了点头，“主任，你这样说倒让我想起一个细节来，就是他们说到的那个‘樱花酒’，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佳酿美酒啊！不知主任你可曾喝过此类酒？”
“我不仅没有喝过，而且我也是初次听说有此酒！”林寒对马宝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国人向来都喜欢用桂花酿酒，却少有听说有用樱花酿酒，这樱花乃是东洋之国花，若是日本人以此花酿酒倒可以还说的过去的。”
“主任，你的意思是说，持久很有可能是日本人的酿制酒？这样说来，就越来越复杂了，我都有些理不出头绪了。”马宝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寒对他微微一笑说道：“宝驹，那倒还不至于，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慢慢的查，待会儿打电话回办事处，让安妮和胡成祥派人去查一下磁器口街上的那家‘裕丰茶庄’的老板的底细，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为小夏做保。查一下他和苗儿石为小夏做保人之间的关系。”
马宝驹点了点头，很快就在他随身的笔记本上记了下来，后他对林寒说道：“主任，我们的时间很紧，只有今天一天的空闲时间，可别忘了明天上午还要回‘防空司令部’召开调查情况说明会。”
“宝驹，你放心吧！此事乃重中之重我不会忘记的，我们现在就去市警察局，你要同时和池州以及老雷他们保持联系，随时掌握他们的情况。我希望今天能够从小陈的口中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
重庆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徐中来对林寒的热情再次超出了马宝驹的预期。
其实马宝驹是非常清楚林寒和徐中来的关系的，其实他一度还感到有些奇怪，徐中来和林寒的年龄其实相差还是有些大的，而且林寒还曾经详细的给他讲过他和徐中来认识的过程。开始他多少都认为徐中来和林寒结交的目的是为了林老。
但是，后来他们的兄弟关系却日渐深厚，让外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时就听到徐中来对林寒说道：“小林啊，做大哥的，我现在就要批评你，现在多长的时间了，都不见你来我警察局看我一分钟。”
林寒连忙笑着对对徐中来说道：“大哥，您批评的极是，最近确实是没有时间来看望大哥。不过，我今天将功补过，这不是一大早就过来向你请安了吗？”
林寒一边说，还笑嘻嘻的把他和马宝驹在街上买的小笼包递给了徐中来，“大哥今天一早从旅社出来，一路上也没啥好的买给你这不新鲜才出笼的热腾腾的小笼包，大哥趁热吃吧！”
齐声来哈哈一笑，双手接过了凌寒递过来的小笼包，他也没顾不了，在旁边的曹运福和马宝驹伸手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一口就送进了嘴里。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干掉了几个。
他边吃还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这包子肯定是九园堂的包子，这味道我太熟悉了。”
然后他又颇为感慨的对林寒说道：“兄弟，知不知道，哥哥我就喜欢好这一口。”
林寒，笑嘻嘻的对他说道：“看你说的，你这样你堂堂的重庆市警察局局长，要想吃一口9元糖的包子，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徐中来摇了摇头说道：“小林，这可不一样，他们弄回来的包子，就没有兄弟送过来的好吃。”
一边说着又干掉了两个包子。
林寒看到这个样子，给徐中来把茶杯给他递了过去，还小心的提醒他，“大哥，不要着急，喝喝水，可别噎着了。”
此刻站在旁边的，曹运福和马宝驹都暗暗点头。九元堂的包子确实是山城重庆的美味早点，但是其中来的表情还是过于有些夸张了。
但是正是这一份夸张，让林寒的心中感到真正的暖意。自从自己来到重庆之后，在铃声的家中无意中遇到了许钟来，然后结为兄弟，从此之后两人的关系真的是赛过了很多亲兄弟。
他们走到这一步真的是非常难的。
第715章 低调处理
徐中来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和林寒谈着最近一段时间的近况。
曹运福和马宝驹也借故去做提审小陈的准备工作，一起离开了徐中来的办公室，让他们两兄弟好好聊一聊知心话。
徐中来吃完包子，喝了一口茶，才对林寒说道：“小林啊，听说你最近忙着‘防空司令部’那点破事儿，很多时候都待在南岸海棠溪，不是自己的地儿，吃饭睡觉都不舒坦。我看你有空和我一起回家去，让你嫂子给你弄些好吃的。”
“是啊！大哥，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哪有这么方便，其实我也想早点儿把那边的事事情搞完，回磁器口好好休息。”
林寒顺着徐中来的话说着，还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徐中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了？难道老钟对你还不信任？”
“大哥，那倒不是，现在钟司令和我配合还算默契，不过那个‘防空司令部’关系倒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复杂。拉帮结派、山头林立，我看钟司令过得也不轻松啊！”
林寒说道这里，笑嘻嘻的对徐中来说道：“大哥，还是你这里好些，你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没人敢反对。但是钟司令说的话，执行起来就要大打折扣了。”
徐东来倒是颇有体会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一口气道：“其实啊，我刚到警察局的时候，也是一个孤家寡人，好在后来顶住了压力，将人事做了一些调整，才有现在这样的局面。老钟，还是有些手软了。”
两人就这样闲谈着，并没有涉及深入的层面，徐中来也没有打听林寒具体的进度，只是叮嘱林寒让他一定要小心从事，而且尽可能的帮一帮钟司令。
林寒自然是一口答应，然后又说到了昨天在“陪都”城区和郊区发生的枪手杀人事件。
徐中来指了指放在办公桌上的统计报，说道：“这个报告我已经看到了，这个死伤人数，要是放在国民政府迁都之前，那是一个耸人听闻的大数字，只不过现在，大家都已经在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中习惯了。”
林寒没有想到徐中来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他连忙一脸郑重的对徐中来说道：“大哥，这件事情我觉得还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联合行动，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然会引起市民的恐慌，给陪都的整个政治和稳定带来不良影响。”
“小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情我们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搞，今天一早我已经接到了政府那边来的电话，要求这件事情要尽快的处理完结，也不能让这些事情成为媒体关注的重点，还要求各报馆不做专题报道，以免被对手利用舆论混淆视听。”
“大哥，难道有人对此事提出了什么不同的看法，还对国民政府那边施加了压力？”林寒连忙问道。
徐中来点了点头说：“小林你猜的不错，日本驻渝总领馆已经就有日本人在昨天的事件中丧命而提出了抗议，要求我们彻查凶手，并给他们一个交代。
徐中来对林寒说完这番话，他仿佛看出了林寒眼里的不满，轻轻的拍了拍林寒的肩膀，继续说道：“小林，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我也吩咐老曹继续进行私下调查，尽量能够有一个结果出来，而且也要给国民政府那边一个交代。”
林寒听徐中来这么一说，才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你说的很对，不论怎么样，我觉得最终都应该对受害的老百姓有一个交代。”
不过，徐中来还是迟疑了一下，对林寒说道：“国民政府那边还提出了他们的建议，为了不让日本人借此事大肆渲染和炒作，所以他们建议将此次枪手的枪杀平民行为，定义为土匪抢劫杀人！”
林寒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太满意，不过他也知道国民政府那边更是从大局来考虑问题，将此次枪杀事件推倒土匪身上，不失为迅速平息此事的有效方法。
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徐中来答应自己，会让老曹将此事继续调查下去，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国民政府”那边怎么去应对日本驻渝总领馆，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了。
林寒知道现在的关键，是赶快对小陈进行审讯，昨天小陈已经答应了和自己合作，如果他能够全盘招供，那就不怕弄不明白对手的底细。
这时，徐中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他说道：“小林，这份统计报告拿去仔细看一看，看能不能够从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我现在就不在这里陪你了，我现在还要赶往政府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林寒连忙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大哥。”
徐中来还笑着对他说道：“对了，中午我会赶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可不要到时候见不到你的人影。”
“大哥你放心，今天我就待在你的警察局，哪里也不去了！”
◇◇◇
这是一个临时安排的审讯室。
这是马宝驹的提议，他认为小陈既然已经答应了合作，就没有必要像正式的审讯那样，搞得那么严厉，毕竟对小陈的审讯还是以攻心为主。
所以这一件特别的审讯室是安排在警察局的一间会客室里，不过，依然进行了细微的布置，虽然小陈坐的是一间单人的沙发，但是他和林寒等人之间仍然隔着一张桌子，这也就是提醒小陈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刻，小陈深深的坐在沙发里，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没精打采，显然昨天晚上他并没有睡好，加上毕竟受了枪伤，还是显得有些虚弱。
“小陈，这里是市警察局，我可以告诉你，之所以把你弄到这里来，是为了排除干扰，这样说吧，现在知道你在这里的人，除了我们在座的几个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了。”
马宝驹平静的对小陈说完这一番话，看到小陈微微的对他点了点头，还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坐在他正对面的林寒和曹运福，不过他很快又把头垂了下去，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
这时，林寒说话了，“小陈，我相信昨天晚上你也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的出路，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说吧，你现在为哪个组织服务？是谁安排你们进行这次屠杀行动的？你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
林寒一连问到三个问题，然后他就看着一直捶着身体坐在沙发上的小陈，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716章 交代一切
沉默了片刻之后，小陈终于开口说话了。
“林主任，这件事情有些复杂，一时间也茫茫然理不出头绪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而且我确实知之有限，有很多东西，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
林寒听到小陈这么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他仍然保持了，就提醒他道：“小陈，我相信我昨天将我要表达的意思都对你说的很清楚，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思考，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句式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如果你想避重就轻的话，那我们之间达成的共识就毫无意义。你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林寒的语调尽量保持了平和，但是听在小陈的耳中，依然感到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其实昨天晚上，小陈的思想也曾经出现了反复，他也知道，其实最好的做法就是自杀！但是他却没有自杀的勇气，就在这个时候，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就是一个苟且偷生之人。
所以他现在听到林寒说出这番话之后，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走投无路，向林寒坦白交代才有一线生机，而且是唯一的出路。
于是，他连忙对林寒说道：“林主任，你误会了，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
林寒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直说吧！”
然后，小陈就将他的情况对林寒做了坦白……
◇◇◇
林寒一直认真的听着小陈的叙述，而且不断的向他提出新的问题，小陈也尽量在他知道的范围，如实的交代。
马宝驹坐在一边，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默默的记录着，在座的三个人里，唯一感到震惊的是曹运福，他没有想到，重庆市竟然还真的存在着这样的特务组织。
曹运福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听到这些机密，是有些不合适的，所以他试图离开此地，是都被林寒阻止了。
林寒知道，只有让曹运福掌握一些情况，才有利于他进一步查明那些枪手的行踪。因为林寒相信那些枪手如果聚集在一起，一定是一支不能忽视的的力量，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在银行及其缺乏人手的情况下，这些都需要曹运福的行侦大队来完成前期的调查和追踪。
林寒在对小陈的审讯过程中，一直都保持了平静，就算小陈说出了杜贵成的名字，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出现一丝惊讶的神色了，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好像小陈所交代的一切，他早已经见惯不惊一样了。
其实在这个审讯室里，小陈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他每一次说出一个，他认为在他的心里是非常重要的情报的时候，他没有从林寒的脸上看到一丝的惊喜，仿佛他对这一切都已经知道了。
小陈越是坦白，心里越觉得发慌。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林寒很快就发现了小陈的紧张，他适时的停止了询问，还让小陈喝了一口水。甚至还让老曹给他抽了一支香烟，平缓一下他紧张的心情。
只是小陈提到，一次在重庆市各地展开的屠杀行动是由他负责的，而且他也向林寒表明，其实其他几个地方的那些枪手他并不认识，而他也仅仅是根据手里的名单来布置任务的。
当银行问到名单的时候，小陈无奈的说道，这个名单其实是没有多大的意义的，因为所有的人都是用的代号。
小陈还向林寒表明，事后他仔细想了这件事情，他认为，其实这件事情自己只是被人当做了枪手，甚至他有些怀疑，这一次行动的目的，只有让自己暴露，借他人之手将自己除掉。
林寒听到小陈的交代，然后毫不迟疑的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他的想法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林涵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认为，因为他通过和小陈的接触，已经感觉到他并不是一个适合做这项工作的人，他缺乏做好这些事情的基本素质和专业训练。其实他更像一个少爷只适合做一些清闲无聊的事。
之所以小陈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林寒心里认为一定和郑科长有关系，作为他的长辈，也是为了让他能够经历过这些锻炼而不断成长吧。
当小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给林涵交代完毕之后，他好像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显得恢复了些精神，他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看着林寒说道：“林主任，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是说完了，我希望你能够遵守我们之间先前约定。”
林寒听到小陈这话，忍不住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小陈，你放心好了，会兑现我的承诺的。你现在下去好好养伤，我会派人负责你的安全，当这件事情结束的时候，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
◇◇◇
当马宝驹看着小陈被两个警察押出去的时候，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明明就是一个少爷公子哥，又过上了这样刀口铁血的生活，这是为了什么呢？”
“宝驹，其实也很简单，是因为他们的头脑当中有一个最为错误的想法，那就是国民政府和日本人的这一场战斗中，最终一定会失败。所以他们才会在此之前，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然后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最正确的道路。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
马宝驹一向都知道林寒对抗战的结局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他不止一次的在磁器口办事处对新进人员的培训当中，反复的提到了这个结论，中日战争最终取得胜利的一定是委员长领导的“国民政府”，目前沦陷区所有的地方伪政府人员，将来都会成为人人唾弃的汉奸。
马宝驹和曹运福都是有一腔热血的中国人，其实以他们的能力，对未来抗战的结局是，预测不了的。但是中国人不屈服的历史传统和血性让他们坚信，只有坚持抗战，才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应该选择的正确的道路。
曹运福对林寒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派人详细的查下去，绝对要找到那些枪手的行踪，不会让他们再干出这样很手辣的事情。”
林寒笑着对曹运福说道：“那好，曹大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而且相信你派出去的那些行政人员，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的。”
然后，他又笑着对马宝马宝驹说道：“宝驹，今天小陈交代的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印证了很多我们先前的猜测，在明天的会议上，我们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第717章 “夏”的启示
在林寒要求下，曹运福在这间会客室里给林寒临时接了一部电话过来。现在很多情况都已经逐渐的浮出了水面，用林寒的话来说，也应该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防止收网的时候出现漏网之鱼，他和马宝驹还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最后的行动计划。
由于林寒答应了徐中来，今天中午要陪他一起吃饭，所以说他现在也不能够离开警察局，所以他让马宝驹联系所有在外的各个监控小组，迅速汇总现在的情况。
于是，阿宝追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给汤池州的人拨打起电话来。
曹运福还提醒林寒说道：“小林，如果你们采取行动的时候，需要动用警察的力量，我倒是可以竭尽全力的帮助你的。”说着这话，他还突然神秘的一笑，“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徐局长的求下，我们警察局还特别设立了一支行动队，全都是枪法好、功夫好的年轻棒小伙子，不是街上那些警察可比的，要说论起抓人的功夫，他们和你们军统局的行动队也应该有得一比的。”
林寒有些愕然的“哦”了一声，看着曹运福，笑道：“怎么，徐大哥受了什么刺激，学我们军统局搞起行动队来了？”
“其实，也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主要是徐局长感觉到够用的人和用得上的人实在有些少，所以干脆就警察局内部的自己训练一支用得上的队伍。”
曹运福看着林寒，听了自己的话，还不断的点头，就继续说道：“不过，参与你的行动这话我不能说，还得你给徐局长要求才行。”
林寒点了点头，说道：“待我最终确定了行动计划，肯定需要动用你们的人，特别是对那些潜逃的枪手进行围捕。这事，我一定会向徐大哥说出来的。谢谢你！曹大哥。”
曹运福微微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还是有些不合适的，毕竟这涉及到军统局的一些秘密，他就借口还有些公务要去办，就匆匆的离开了这间会客室。
◇◇◇
马宝驹一个人在电话前默默的忙碌着，不断的打着电话，然后又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显然，这两天以来有很多新的信息出现。
林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在思考着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和江雪莲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的时候在林寒的头脑之中，首先闪现出来的人是江雪莲的舅舅，重庆大学工学院的教授牟万洲。因为昨天晚上徐大川向他提供的一个情报，一直在他的头脑中挥之不去。
“裕丰茶庄”，其实通过林寒长久以来安排的秘密调查，他不仅知道秦玉兰喜欢到这间茶庄买茶，而且他也知道，这家茶庄也是牟万洲喜欢光顾的地方。
虽然现在他手中还没有秦玉兰和牟万洲直接接触确切证据，但是林寒知道，如果他亲自出面一查到底，一定会找到其中的端倪。
但是，他很适可而止地叫停了对这家茶庄的秘密调查，因为他知道调查下去，很有可能出现他无法掌控的局面，这是林涵最不愿意看到的出现情况。
其实他对牟万洲的身份已经很清楚的，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天在军统局本部机关张芸峰的办公室，他的峰哥对他说的那番话。
林寒还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张芸峰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他之所以这一次如此迅速的让牟万洲得以从军统局党政情报处何芝园的手中顺利脱身，并不代表他不清楚牟万洲的真实身份，而是为了报答林寒和江雪莲救自己父亲的恩。
张芸峰是一个极其自律，而且具有坚定党国信仰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以戴笠作为榜样的。林寒知道这一次牟万洲能够侥幸的脱身，主要还是因为张云峰的关系，那么如果有下一次，估计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事情。
因为到时候自己已经很难再向张芸峰开口了，所以今后的一切都还要得靠自己的力量来掌控。所以，他用自己慈溪口办事处主任的身份，在对这个所谓的“裕丰茶庄”进行的调查当中，留下了一些后手。
林寒心中很清楚，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事情做绝了。或许那里还会是他将来，进行辗转腾挪的一个好去处。
只不过现在“裕丰茶庄”的老板竟然跟“小夏”间接做起了担保人，这让林寒不能不想到他和牟万洲的关系。
想到了“重庆大学”，林寒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位于沙坪坝街上的“新知识书店”，虽然这段时间由于高桥洋介的关系，他和这家书店的老板吴海容的联系比较少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取消了，只不过现在林寒也腾不出手来顾及到这些事情。
不过此时的林寒，却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他就是那个在“重庆大学”文学院，和院长方鸿博关系处得十分紧张的寇仲夏教授。
因为那个“夏字”，在林寒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蹦闪而出的火花闪现，寇仲夏教授，这个“小夏”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林寒突然对马宝驹说道：“宝驹，你是否问过安妮了，对磁器口“裕丰茶庄”的老板的调查，有没有什么结果？”
“主任，刚才我打过电话了，安妮说是胡成祥亲自出面去的，现在他还没有返来办事处，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
马宝驹停下了正在往笔记本上记录的笔，回头对林寒说道：“主任，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我已经和池州和老潘他们联系过了，据老潘反映，汪秋水那边已经将肖德阳交给他办理的所有资产处理完毕，据说其所获得的资金全部都存入了‘美丰银行’。但是据汪秋水说，经办人并不是那个姓孟的人。而且汪秋水还强调，他也曾经陪肖德阳前往汇‘美丰银行’办理过相关的业务，自始至终那个姓孟的都没有出现和他们打过交道。”
林寒听到马宝驹的汇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嘴里还轻声的说道：“又是‘美丰银行’，看来这个‘美丰银行’里，可能还不仅仅是只有一个孟先生那么紧简单！”
然后他对马宝驹说道：“宝驹，待会儿胡成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让他尽快派人调查‘重庆大学’文学院教授寇仲夏的背景，特别是他的政治立场和与院长方鸿博的关系。”
第718章 好人有好报吗
大约十分钟之后，马宝驹终于将现在手中所掌握的信息全部都记录到了笔记本上，然后他站了起来，来到了林寒的身边，对他说道：“主任，现在各方面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汇集在一起了。”
“好，宝驹，我相信你已经整理好了，那就从最重要的开始说吧！”
林寒还把一杯刚切好的茶递给了马宝驹。
马宝驹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还轻声的说了一声谢谢主任，这才开始向他汇报起来。
“在上清寺码头被郑州和黄天邦抓获的枪手，在，军统局的审讯室里，没有熬过刑讯逼供，已经死了！不过这家伙致使没有透露一个字，倒还算是一条汉子。”
林寒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局里有一帮人，总以为只要动大刑就能让人开口，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观点，一个有信仰的人，任你对他怎么上刑都毫无用处。”
“主任，你说的很对，向来都是勇者相逢智者胜，那些被抓进军统局的人不能不说其中有不少勇士，但是他们有临刑不屈的表现的，其实也大有人在，更不要说那些被抓捕的共党份子了。”
马宝驹见林寒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使用的武器的来源基本上已经查明，和我们起初预计的一样，都来自于‘防空司令部’军火库。”
林寒听到这话，有些兴奋的眼前一亮，再次确认的问道：“确认是来自‘防空司令部’军火库？”
“是的，主任，已经完全的确认，通过军事委员会相关部门进行查找的，这些武器最终都是送往‘防空司令部’仓库。”
“这么说来，这些枪械的出库在‘防空司令部’都是有正常手续的，那么我们必须查清这批枪，最终是落到了谁的手里！”
林寒望着马宝驹笑着说道：“这条情报对我们非常重要，可以让那帮人罪加一等！”
◇◇◇
现在是中午时分，童敬天有些无聊的呆在“建新公寓”一楼的管理员室，和管理员老头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
现在童敬天在这家公寓里，俨然成为了另一个管理员，除了一些老住户，很多人都以为他就是这家公寓的管理员。
他现在不仅是和这个老管理员认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有时候还会替他当班，这样的事情其实在战争时期也没有多少人来管。
童敬天喝了一口茶，对管理员老头说道：“今天中午吃啥？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可没有什么胃口，不如去搞点凉面稀饭来吃。”
老头无所谓的说道：“是啊，这天气越来越热了，重庆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夏天热得让人受不了，就像住在一个火炉一样。旁，还是我老家的夏天凉爽啊！”
童敬天知道管理员老头的老家是在贵州省桐梓县的山上，那里盛夏的时候比重庆要凉爽至少20度以上，这也是这老头经常引以为傲的地方。
这时，就听到管理员老头继续说道：“小童，我的年纪也大了，估计这差事也干不了多久。我看你还不错，你这个人也坐得住，为人也开朗大方，倒是挺适合来接我这个工作的，正好，我也可以回老家养老去。”
童敬天笑着说道：“老爷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凭白无故说起这码事来，我看您的身体可好着了，再干几年完全没有问题。”
童敬天本来以为这老头就是无聊，和他瞎扯龙门阵呢，没想到这老头却一脸正色的对他说道：“小童，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年纪也大了，继续待到夏天啊，真的是很难熬啊！我是真的想回老家去养老。”
童敬天这才知道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从平时他们的聊天中，他知道这老头儿很早就离开了家乡外出谋生，不过他是一个乡土观念非常重的人，在外面挣的钱都拿回家里去了，还在老家修了房、结了婚、还生了几个孩子。生活虽然说不上不富裕，但是在乡下，还是可以做到丰衣足食的，所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家养老。
童敬天这才认真的说道：“老爷子，你这是真的打了退堂鼓，想回去了吗？”
管理员老头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此前我一直担心没有找到人来接替，我现在可看出来了，你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最合适的人。”
“老爷子，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呢？”童敬天有些吊儿郎当的，笑嘻嘻的对他说道。
“小童啊，我看你啊，也没有什么正经的事做，你开始来的时候，对住在这公寓里的家家户户都是挺关心的，实话，当初我还有点担心你是干那个的。”
管理员老头说着这话，还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在童敬天的面前晃了晃，嘴里还一脸不屑的瘪了瘪嘴。
童敬天这才知道，这管理员老头把初来乍到的他当作了来踩点的了。于是，他哈哈一笑，对老头说道：“老爷子，我说你呀，就是眼神不好，平常我说你还不相信，你还一直说你是火眼金睛孙悟空，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是小偷呢？”
随即他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可不是什么小偷，我可是一个鼎鼎大名的棒老二，你怕不怕？”
管理员老头瘪了瘪嘴说道：“鬼你个棒老二，要是你真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认识你两三天，我就知道你小子根本就不是捞偏门的人，到现在你还想蒙我？我可是火眼金睛孙悟空。”
童敬天，看管理员老头来劲了，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他说道：“好嘛！你老爷子是火眼金睛孙悟空，我都逃不过你的眼睛。”然后他又随口问道：“孙悟空，我去弄点儿吃的来，稀饭里面要不要给你加点儿白糖？”
管理员老头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继续唠叨起来：“当然要加了，还是你小子记得。对了，刚才说的可不是开玩笑哦，你仔细想想，这份工作薪水虽然不算高，但是也轻松，就适合你这混小子干，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你还可以把对面卖花生的那个女娃子“嚯”（重庆土话，骗的意思）回家去当老婆……”
童敬天一边往公于外面走，一边听到管理员老头还在他身后不断的唠叨着，忍不住又笑了笑，还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老头儿，还真心是一个好人啊！”
只不过，在这乱世里，好人真的就有好报吗？
第719章 愤而出手
童敬天一只手里提着装着稀饭和凉面的袋子，另一只手里还拽着两个咸鸭蛋，口中还吹着口哨，急匆匆的往“建新公寓”走去。
天气热了，“陪都”的普通市民胃口不太好的时候，最好的午餐就是来上一碗稀饭和凉面，条件好点的再配上一个咸鸭蛋，又开胃又下饭，价格还不贵。
童敬天走着走着，就觉的“建新公寓”大门口有些不对劲。平常这个时候，大门口应该是很冷清，大家都吃午饭去了，没有什么人的。现在他却感觉那里围了一大群人，还吵吵嚷嚷的，乱哄哄的一片。
“妈的，难道是出事了？”童敬天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快步跑了过去。
◇◇◇
此时的“建新公寓”大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见两个穿着短衫的陌生人，一高一矮，那个矮个子身旁放着两个大箱子，正试图要离开这里，但是又被周围的人围住了，不让他们走。大家相互推推嚷嚷的，就快要打起架来。
童敬天心中一急，脱口而出就大声喊了起来：“看到起来哟，开水烫背，烫倒了‘该背时’哈（重庆方言，自己负责的意思）……闪开，闪开……”
那些围观的人听到背后这样的喊声，也分不清真假，都不由自主的向两旁闪了开去。童敬天挤进人群，就看到一个衣着朴素、样貌清秀的女孩子，大声对他喊道：“天哥，你可回来了，出事了，老爷子被这些人打了，这些人要跑，你看啷个办嘛！”
这个女孩，附近认识他的人都叫她“秀儿”，就是一开始老爷子口中的那个在对面街边卖花生的女孩子。
童敬天在“建新公寓”蹲守的这一段日子，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会凑到秀儿的小摊位前买点花生米和老爷子喝几口小酒，顺便还闲聊几句，秀儿见他和老爷子交好，知道他也不是坏人，所以对他也挺客气，一来二往的，大家也就很熟了。
老爷子还经常笑话童敬天，说他起了打猫心肠，在打人家女孩子的主意。童敬天本来就是一个豁达的人，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逗得老爷子挺乐呵。
童敬天，听说老爷子突然被人打了，那心头的火砰的一下就冒了起来。
秀儿继续说道：“天哥，我看老爷子伤得很重，我现在去叫大夫，你别让那两个人跑掉了。”
童敬天阿胜对她说道：“好的，你快点去叫大夫，这里交给我了，绝不会让他们跑掉的。”
他说完立刻冲过去，就看到老爷子一个人躺在管理员室的门口，脸上还流着血。
旁边还站着一个平时在公寓外面卖百货的张嬢嬢，她手足无措的的蹬在一边试图给老爷子止血，却又无从下手。
而现在正和那个高个子的短衫人抓扯、理论的，正是公寓旁边小卖部的那个年轻人，他也是军统局行动队的人。
童敬天看着他出面和那人不断的抓扯，不让那两个人离开这里，说明这两个人有问题。只是他一时没有看到童敬天，所以没有像那两个人亮出自己的身份。
童敬天快步冲上前去冲那两个人大声吼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动手打人？”
其中一个高个子汉子瞪了他一眼，横蛮无理的骂道：“滚开，别没事儿找事儿，要不然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后，他又对后面的那个矮个子的人说道：“老五，我们带着东西走。”后面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又把放在地上的木箱子扛了起来。
童敬天将手中的稀饭凉面和咸鸭蛋全都丢在了地上，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声喊道：“怎么着？这是无法无天了吗？打了人就想跑啊！这可是陪都，没有点王法了吗！”
那个高个子一扭肩，竟然没有挣脱童敬天的手，有些吃惊的“咦”了一声，厉声对他吼道：“小子，给老子滚一边去，不要……”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感到童敬天就没有放开抓住他肩膀的手，而且反而另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用力的往后一扭，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他扭到了身后。
他刚要想挣扎，突然发觉对方力大无穷，自己竟然挣脱不开，他大声喊了一声，“老五，带着东西走！”或者他的左手竟然伸进了怀里，就在他刚把怀中的手枪掏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对准童敬天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的这一只手也被刚才和自己理论的那个年轻人紧紧的抓住了。
这个高个汉子大声的怒吼了一声，竭尽全力的挣扎了起来，童敬天仍然不会让他逃脱自己的掌控，他紧接着就是一个扫堂腿，这个高汉子一下就站立不稳，双膝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童敬天都没有多想，掏出手枪抵在了这个高个子的头后脑勺上大声喊道：“别动！我们是警察，放下枪，动一下就打死你！”
童敬天连忙对那个年轻人喊道：“小张，你去抓住那个矮的，让他跑了！”
高个子汉子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顶着自己后脑勺的新娘的东西是枪，他就知道知道今天是栽倒家了。就在他这一迟疑间，他手中的枪已经被小老张卸了下来。然后对准了那个矮个子的人。大声吼道：“我们是警察，你不要动！”
这个矮个子，听到小张的吼声，先还愣了一下，随即听明白了，他们是警察，突然骂到：“妈的，警察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放下了他正要准备提起来的那两个箱子，还把手伸进了怀里，这时候小张可不是吃素的，手中的枪立刻响起了一阵锐利的枪声，这一枪打在那个矮个子的左肩上，鲜血猛的一下就往外涌出来。
那个矮个子哎呦一声，赶紧用本来想伸向怀里的手，按住了伤口。嘴里还大声骂道：“好你个警察，竟然敢对老子开枪。”说着，又想伸手进怀里去。
童敬天在后面看到，冷冷的说了一句：“小张他再敢乱动，立刻毙了他！”
这时候，随着刚才那声枪的响起，周围围观的人一下子有些懵了过来，那些胆子小的，赶紧就向四处散去。
只是那卖小百货的嬢嬢和周围熟悉童敬天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童敬天和小赵，显然他们完全没有想明白，平时这和蔼的年轻人竟然会是警察。
第720章 竟然是电台
这时，那个高汉子汉子突然放低了身段，举起双手，对站在他背后用枪抵着他后脑勺的童敬天说道：“大哥，不要误会，我们也不是歹人，我们只是奉梦奉命行事，大家先放下枪，有话好好说。”
童敬天冷冷的的哼了一声，对他说道：“老实交代，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打人？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高个子试图转过头来对童敬天说话，才发现顶在自己后脑勺的那支枪一动不动，他连忙大声说道：“大哥，请放下枪，兄弟是‘重庆市防空司令部’的人，兄弟办的也是公务，有话好好说，请大哥把枪放下！”
童敬天故意有些吃惊的说道：“你们是‘防空司令部’的人，有没有证件？”
高个子连忙说道：“大哥先放下枪，有证件，证件就在我的兜里。”
这个时候，从周围有围过来几个行动队员，其中一个对童敬天说道：“天哥，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童敬天抬头对他们指了指楼的管理员室，说道：“把他俩捆起来，弄到管理员室里，好好审一下再说。”
几个行动队员口中大声答应道，立刻就冲上前去把这两个全部都按倒在地，后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的，拉进了管理员室。
童敬天又对小张说道：“查一下那里的箱子，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又快步的走到了老爷子的身旁，就觉得那个手足无措的嬢嬢问道：“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卖百货的嬢嬢赶紧摇了摇头说：“大……大兄弟，老爷子好像不行了，我叫秀儿去叫大夫了。”
童敬天连忙蹲了下来，用手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却是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弱，他赶快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瞳孔也已经散了开去。
这时秀儿带着一个医生，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他大声的对童敬天说道：“天哥，医生请过来了，刚才谁在打枪？那两个人呢，跑了吗？”
童敬天猛地一下站起了身来，秀儿看到他满脸悲愤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她带着哭腔问道：“天哥，怎么啦！老爷子怎么啦？”
“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两个人我绝对不会饶了他！”然后他眼里含着泪水对秀儿说道：“老爷子都说了，他要准备退休回老家养老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就他妈的真的出事儿了。”
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向管理员办公室冲了过去。
秀儿眼里含着泪水，对那个正在检查的医生说道：“医生，请你帮帮忙，一定要救救他，他可是一个好人啊！”
医生迅速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秀儿说道：“姑娘，这个老人家伤到了致命之处，已经来不及了，我也无能为力了，想办法安排他的后事吧！”
秀儿和站在一边的那个卖百货的嬢嬢，听到医生这么说，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
“建新公寓”一楼管理员办公室。
说是一个办公室，其实这里面非常狭小，做临床有一张办公桌，一张已经有些，破旧的藤椅。然后对着门口的那一面放着一张单人小床，还有一个很小的柜子，放着一些生活用品。
这里就是老爷子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地方。
那一高一矮那两个短一汉子现在都被捆着，坐在那张小单人床上。
看着他的行动队员看到童敬天，走了进来连忙对他说道：“天哥，刚才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搜身，发现了这个。”他说着就把两份证件递给了童敬天。
童敬天接过来看了一眼，见上面确实都写着“重庆市防空司令部”，认真的分辨了一下，看证件不像是伪造的。然后他坐在那张藤椅上，望着那两个人问道：“你们真是重庆市防空司令部的，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个矮个子用手捂着中枪的肩头，对童敬天说道：“大哥，请你先给我找个医生吧，时间久了，这肩膀可要废了。”
童敬天蹬了他一眼，冷漠的对他说道：“你的肩膀坏不了的，等等再说。”
这时，那个高个子汉子说道：“大哥，证件你们也已经看过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赶紧把我们放了吧！”
“放了你们？”童敬天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外面地上的那个老爷子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高个子汉子连忙回答道：“是这样的，和我兄弟奉命带两件东西离开这个公寓，不想到我们下楼的时候，那个老头不知好歹过来要检查我们的箱子，他还说这是公寓的规定，要么就是请业主说明一下情况。”
童敬天，点点头说道：“公寓就是这样规定的呢，你们为什么要打人呢？”
这个高个子汉子连忙说道：“大哥，你也知道的，这些东西涉及到军事秘密，怎么能够打开让他这个老头看呢，而这老头他也纠缠个不休，没办法我们只好对他出手了。大哥，我们也怕耽搁了时间，完不成任务，那是要被军法从事的。”
童敬天听到这话大声怒吼道：“难道你们为了自己方便，就可以对人下这样的狠手吗？”
那个矮个子的汉子连忙说道：“大哥我们也没有，怎么就是推了他一把而已，这老头站立不稳就自己摔倒了，究其原因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这时就听见你房间里响起了啪的一声，童敬天已经一耳光狠狠的抽在那个矮个子汉子右边的脸上，大声怒骂道：“老爷子可是一个好人，从来对人都是笑脸相迎，都要回家安享晚年了，没想到在今天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中，老爷子恨啊！憋屈啊！”
那个矮个子汉子显然被童敬天这一耳光打懵了，呆呆的问了一句：“难道那老头已经死了吗？”
然后他又感到自己左边的脸庞又被**辣的打了一耳光，也许是童敬天出手太狠，也许是刚才他中了一枪失血过多，见他一歪头，竟然晕了过去，躺在了床上。
这时就看到小张，从外面猛的冲了进来，他看到办公室里的情形，连忙俯身凑近了童敬天的耳旁低声对他说道：“天哥，我已经查过了，那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电台！”
第721章 终于有情况了
童敬天还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他不露声色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看坐在床上的那两个短衫汉子，对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个行动队员说道：“盯着他们，他们要是敢乱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然后站起身来头，头而也不回的走出了公寓管理员办公室。
外面，在其他几个邻居的帮助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门板，将老爷子放在上面，上面还用一张破席子遮盖着。秀儿和黄嬢嬢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低泣着。
童敬天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可还没有顾得上和他们说话，不过他的眼神让秀儿感到了一阵心安和踏实的感觉，她还不由自主的对他点了点头。
童敬天看了一眼站在公寓门口的几个行动队员，压低声音对小张说道：“你叫一个兄弟马上去通知街对面的那家水果店的，就说公寓里出大事了，他知道怎么做的。然后你直接去江边路上那家老荫茶摊儿，告诉牛三儿，让他直接带你去小茶馆。”
他一边说着，还从身上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块乌黑的竹牌，递给了小张。又吩咐道：“到时候你把这个牌子给他，他就会带你去的，其他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
小张连忙接过了竹牌，点点头说：“好的，天哥我马上就去办！”
童敬天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对另外几个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把那两个箱子移到墙角去，严加看守，不准让外人接近，更不能出丝毫差错！直到汤哥过来。”
那几个行动队员连忙点头答应道：“天哥，放心吧！我们明白！”
童敬天这才走到秀儿和黄嬢嬢的身边，问道：“秀儿，我知道老爷子有个侄儿在七星岗兴隆巷一家叫“黔州菜馆”里做事，你现在去那里一趟找到他的侄儿，把这里情况给他说明白一下。”
秀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不断的点头。童敬天继续说道：“你们不要怕，这里的事有我为老爷子做主。”
他看到秀儿和黄嬢嬢都用一种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才继续对黄嬢嬢说道：“黄嬢嬢，你让街坊的邻居，先把老爷子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安置下来，让人看着，不要出了乱子。”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钞票，抽出几张递给了秀儿，对她说道：“秀儿，你快去快回，坐公车或者叫个黄包车都可以，路上要注意安全。”然后他又把剩余的钞票都递给了黄嬢嬢，“这些钱你先拿着，打点一下帮忙的人。”
秀儿和黄嬢嬢都迟疑了一下，童敬天见状，一个把钱塞到她们的手中，说道：“现在办事儿，没钱不行的，你们赶快按我说的去做，不要耽搁，一会儿这里有可能还会有事儿。”
秀儿和黄嬢嬢听到童敬天这么一说，连忙点点头，赶紧转身去办各自的事情了。
童敬天又看了一眼盖在老爷子身上的那张破席子，眼里竟然忍不住掉下起几滴泪来。那个善良风趣的老人，他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现在竟然就生死永隔。
童敬天恨恨的摇了摇头，又走进了公寓管理员办公室。
◇◇◇
通往上清寺码头的那条街上的小旅馆里，汤池州正对郑州和潘仁哲说着话。
“听天邦说，那家伙真的是条硬汉子，无论审讯室里的兄弟们对他怎么上重刑，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活生生的痛死了！”
郑州有些遗憾的说道：“是啊！我还原以为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现在看来又是一场空，最近真的有些邪门儿。”
潘仁哲也摇了摇头，还颇为感叹地说道：“这家伙死的不值得，要是在正面战场上去和日本人干，不说名垂青史，也是受人敬仰啊，现在这样死了毫无意义！”
三个人正谈论着，就听到桌子上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郑州毫不迟疑地接起了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然后回头对汤池州说道：“汤助理，‘建新公寓’有情况，现场那边已经通知了天邦，附近埋伏的人都前往公寓附近待命。”
汤池州和潘仁哲听到郑州这么一说，都有些兴奋起来，潘仁哲还感叹道：“他妈的，终于有动静了！”
随即郑州又对汤池州说道：“童敬天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会当面向你汇报详情！”
◇◇◇
汤池州听完小张的汇报，他也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对小张问道：“那两个木箱里面的东西你，都仔细查验过了，是两部完整的电台还是一些配件？”
“是的，汤助理，我详细的查验过，一个箱子里是一部完整的电台；另一箱子里是一些配件。我看那些配件如果装出一台没有机壳的电台也是可能的。”小张连忙回答道。
这时，站在一边的郑州接过话来说道：“他们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转移电台呢？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们的监控？”
潘仁哲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或许他们感到了一些异常，但是并没有确认，今天突然向外转移电台，有可能是有重要的情报要收发。毕竟最近整个上清史地区都加强了一些警戒，他们不能不提防被侦测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老潘，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有很有道理。”汤池州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刚才听小张汇报，那两个来转移电台的竟然是此军人，而且持有要的证件，这件事情应该和‘防空司令部’有直接的关系。”
汤池州说到这里，连忙对郑州说道：“赶快联系安妮，确定老大现在的位置，我要亲自向他汇报。”
郑州立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打了起来。
汤池州又对小张说道：“现在你赶快回公寓去，协助童敬天守住那里，我给老大打完电话就尽快赶过来。”
小张连忙点头答应着，然后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郑州在和陈安妮通过话之后，对汤池州说道：“汤助理，安妮说主任仍然在重庆市警察局的，还是上午和马股长联系过的那个电话。”
汤池州连忙从郑州手中接过了电话，迅速的拨打了起来。很快电话听筒的那边就传来了马宝驹的声音，当他和马宝驹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就听到马宝驹把电话递给了林寒。
“主任，池洲的紧急电话，‘建新公寓’那边终于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