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小二之辩
陈小二听到林寒的话，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有些迟疑的说道：“长官，其实，我只是借调到宪兵队的，来的时间不长，对何队长了解也不多。”
林寒点了点头问道：“你调来宪兵队多久了？”
“回长官的话，我调到宪兵队有两个多月了。”陈小二赶紧回答道。
他抬头偷眼就看了一眼满脸微笑看着他的林寒，壮了壮胆，继续说道：“所以我和他并不算熟悉，听说司令部的办案人员给出的结论，他就是自杀，我也认为他是自杀的。”
林寒听到陈小二的回答，平静的“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浓了，用轻松的语调问道：“真的吗？”
陈小二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长官，是的！”
林寒轻轻的“哦”了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陈小二，据我所知，你与何明辉队长关系不错，私下里很是要好啊！难道我们已经去世的何队长看错了你这个朋友！他尸骨未寒，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陈小二听到这话，吓得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辩解道：“长官，我和何队长是到宪兵队之后才认识的，可能有些人有所误会，其实我和他只是正常的同事关系，谈不上有什么私交。”
“是吗？我看未必吧！那天你和他从这里跟踪我到上清市的‘金巴黎咖啡馆’，你们两人配合得还是很默契的嘛！”马宝驹突然在旁边说道。
陈小二赶紧抬头看了一眼马宝驹，当他看清楚之后，脸颊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赶紧道歉说道：“马长官，实在对不起，当时我也是执行核队长的命令，他是队长，说的话不能不听啊！”
林寒看着陈小二一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陈小二，就在一个月以前，何明辉何队长娶了一房小妾，听说还是你做的媒呀？”
马宝驹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何明辉队长还是一个低调的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招摇，只是请了几个最要好的朋友在海棠溪街上的酒楼吃了一顿便饭，而你就在邀请之列。这就是你说的和他没有私交吗？”
陈小二没想到这个调查小组进驻没两天，这件“防空司令部”里知之不多的事情都被人家查得清清楚楚。他的心中就打起鼓来，心中飞快的思忖应对办法。
林寒突然“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档案，冷冷的看着陈小二，厉声说道：“陈小二，现在何明辉队长已经撒手而去，作为好友，你不仅不感到悲哀，而且还想和他划清界限，你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还不从实招来！”
李小二又被吓得一哆嗦，想要分辨，突然又感到心中一阵慌乱，只是看着林寒有些结巴的说道：“长官，我没有……没有……什么小算盘！”
“那你为什么要否认和何明辉的关系？”马宝驹也在旁边立身喝问道。
陈小二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又很快恢复了常态，赶紧辩解道：“请两位长官明察秋毫，我只是怕受到何队长牵连，所以才说谎了，我错了！”
“牵连？何队长会牵连到你什么？”马宝驹一脸茫然的故意问道。
陈小二一愣神，用委屈的看着马宝驹说道：“长官，因为我害怕啊！我听说何队长泄露了重要情报，差点炸到了委员长；也有人说他是汉奸的；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为日本人做事的。”
“是吗？陈小二，你是因为害怕，怕受了他的牵连，才故意说谎的？”
陈小二找的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说得他自己都相信了，显得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赶紧点头答道：“是的，长官，是我分不清轻重，说谎欺骗长官，我知错了，请长官责罚！”
林寒看到说话恢复正常的陈小二，冷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么你说何队长会是传说中的那种人？”
陈小二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林寒，有些犹豫的说道：“长官，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了？”马宝驹厉声问道。
陈小二有些无奈的看着马宝驹，诚惶诚恐的说道：“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何队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有一个差事混着就很好了，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
这时，林寒突然和颜悦色的对他说道：“陈小二，我问你，你是不是中国人？”
陈小二一楞神，连忙说道：“长官，我当然是中国人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璧山县人。”说着，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长官，璧山离重庆很近，是去成都的必经之路。”
林寒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好，陈小二，我问你，你见过日本人吗？你认为这场战争我们最终能赢吗？”
这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对陈小二来说，回答起来倒是很简单，但是第二个问题对他来说就有些困难了。
陈小二说道：“长官，日本人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知道他们很凶残，占领了我们大片的国土，杀害我们很多的同胞。至于这场战争的结果，我不知道，但是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我也支持坚持抗战到底！”
从陈小二口中说出来的这一番话来，倒有些出乎林寒和马宝驹的意料。他们两相互看了一眼，林寒微微点点头，突然转换了话题，问道：“陈小二，你一个月的的军饷有多少钱？是否按时发放？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陈小二听到这话，一脸苦笑的说道：“长官，我上等兵一个月的军饷平时是十二元，现在是国难时期，削减发放，实际每月领到饷银八元五毛整。”他垂头丧气地摇摇头，说道：“我在璧山乡下有妻儿老母，这点钱实在是不够用。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几亩薄田，都没法生活下去的。”
林寒看过陈小二详细的档案，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也顺口说道：“靠这些钱养家糊口，确实是有些入不敷出！”
陈小二虽然听不懂“入不敷出”这样文绉绉的成语，不过，他也猜到了林寒所要表达的意思。连连点头说道：“长官说的对，这点钱真的不够花啊！我调到宪兵队也就是看着比呆在部队多一块钱的军饷。”
马宝驹冷哼了一声说道：“陈小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块钱吧！”
第573章 二姨太之谜
陈小二苦笑了一下，倒没有隐瞒，只是有些揶揄的说道：“不瞒长官，在宪兵队毕竟还有一些特权，给人穿穿小鞋，占点小便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一个月下来总也要多那么几块钱的。”
林寒已经看出陈小二只是一个有些袍哥个性，但是又贪财的小角色。而这样的人，为了一些报酬，往往最容易被别人利用。
林寒笑着问道：“陈小二，你调到宪兵队两个多月了，在何队长的关照下应该进账不少吧？”
这话把陈小二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林寒连连摇头说道：“长官，天地良心，我到宪兵队两个多月，可是亏到唐家沱了（吃了大亏的意思），不仅没有搞到钱，反而还送了不少礼。”
林寒看到他有些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陈小二，你这是在投石问路，将来还不是连本带利的都要拿回来的。”
陈小二有些尴尬的看着林寒，苦笑一下说道：“长官，话虽是这么说，你看现在何队长也没了，投出去的钱那不是打水漂了吗？”
林寒突然觉得陈小二这个人还有些意思，虽然只是一个贪财的小人物，但是却又有几分率真的性情。他还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陈小二，你是哪个堂口的袍哥？”
陈小二愣了愣，以为林寒也是袍哥中人，赶紧说道：“小的从军前是嗨的‘礼字堂’，不知长官是……”
马宝驹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呵斥道：“陈小二，住口，林长官不是袍哥中人。”
陈小二听说林寒不是袍哥中人，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尴尬的笑了笑，又规矩的坐了下来。
林寒对马宝驹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又和颜悦色的对陈小二说道：“小二，你知道何队长的家在哪里吗？”
陈小二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何队长的老家是在泸州乡下，他的父母妻儿都在那里。”
林寒突然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问道：“我问你的是他在海棠溪的家！”
李小二看到林寒的表情不对，赶紧点头说道：“报告林长官，我知道在哪里，是他和姨太太住的地方。不过，这个地点并不在海棠溪街上。”
“不在海棠溪的街上，那在什么地方？”马宝驹有些意外的问道。
陈小二连忙说道：“质的长官，何队长和二姨太的家并不是安在海棠溪的街上，当初何队长为了避人耳目，安在了南山上的黄角垭。”
林寒看了一眼马宝驹，马宝驹对他说道：“自主任，那里离这里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陈小二也在旁边点点头说道：“这位长官说的对。”
林寒点点头又问道：“何队长出事之后，有没有人通知他的二姨太？”
陈小二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何队长娶二姨太的事情，在防空司令部里并没有公开，就连钟司令他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那几个人不说，是不会有人通知的。”
“哦！”林寒听到这样的回答，显然感到有些意外，他看了马宝驹一眼，说道：“难道防空司令部所谓的办案人员都不清楚这件事情吗？”
马宝驹摇了摇头说道：“主任，我们在进行交接的时候，那几个办案人员只字未提此事，显然他们也可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而故意进行了隐瞒。”
“如果他们真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如果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林寒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陈小二说道：“小二，现在你告诉我知道何队长，娶二姨太的有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这……”陈小二听到林寒这话，就有些迟疑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了林寒和马宝驹一眼，才喃喃地说道：“长官，我……怕……”
马宝驹厉声说道：“陈小二，你不要有什么担心的，立刻回答林长官问题，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小二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犹豫了几秒钟，又看到林寒在笑容的脸和马宝驹眼中及其严厉的眼神，他才咬了牙，说道：“长官，这件事情何队长一直是要求保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我也不太理解。”
马宝驹催促他说道：“陈小二，不要说废话，直接回答林长官的问题！”
“好好好，长官，我说，据我所知，在司令部里只有宪兵队的大队长严国伦知道此事，另外还有炮兵团的杜团副，还有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有一个我知道他是警察局的人，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先生，好像是做生意的。”
“那一个做生意的先生姓什么？长什么模样，你详细的说一下呢？”林寒突然问道。
陈小二连忙说道：“这个先生好像是姓杜，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很深，他和杜团副是家门，而且他和我们都不一样，一点都不想我们枪弄炮的人，像一个坐办公室的老板，或者是政府机关工作的。”
林寒这时突然笑了起来，颇为赞赏的对陈小二说道：“陈小二啊，还真没看出来，你看人，还有一点眼光的。”
陈小二听到林寒表扬自己，赶紧笑了笑说道：“多谢长官，我们这些小角色，不察言观色，理解长官的意思，那就没办法活了。”
林寒知道陈小二说的都是实话，小人物的心酸，其实也是可想而知的。
林寒此刻并没有继续再深究那几个人，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谱，他笑着对陈小二说道：“这样吧，陈小二，你带我去见见何队长那位神秘的二姨太，这件事情基本上就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了，你回到宪兵队该干嘛就干嘛。”
小二听到林寒这么一说，赶紧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说道：“多谢长官，好的，我带你们去。”然后又有些得意的加了一句：“其实啊，何队长和二姨太的家，除了我，还真的没有其他人去过！”
马宝驹旁边也笑着说：“那好啊，现在就带我们去吧！”
小二赶紧站了起来，对他们鞠了一个躬说道：“好的，长官，不路途还是有些远的，山路也很难走。”
林寒笑了笑，转头对马宝驹说道：“宝驹，那就向钟司令要一辆车载我们去吧，我们快去快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办呢！”
第574章 攻心为上
一辆挂着“重庆市防空司令部”牌子的军用吉普车，沿着南山狭窄而曲折的盘山公路向山上缓缓而行。
一路上还能看到前段时间日机轰炸过的痕迹，山间并不太多的房屋大都被炸成了断壁残垣，公里上也遗留着弹坑，让本就难行的山路更加难行了。
司机开得很小心，所以车速并不快。坐在司机旁边的是马宝驹。林寒、洪正道和陈小二三个人一起坐在后排。
马宝驹一边用手紧紧的拉着车窗上的拉手，一边侧过身来，对坐在后排的林寒说道：“主任，看这路上被轰炸过的痕迹，日本人对南山上的委员长官邸采取了无差别轰炸，好像针对性并不强啊？。”
林寒听出马宝驹这话中的疑问，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宝驹，其实并非如此！我听张处长详细描述过，当时在委员长官邸的‘云岫楼’召开秘密的军事会议，突然遭遇到日机空袭。当场炸死两名侍从室警卫士，还致使四人受伤。委员长与参会人员迅速躲入防空洞，才幸免于难。”
“哦，原来如此啊！难怪委员长事后会震怒，让会我们军统局设立专门调查小组调查此事。”马宝驹点点头说道。
其实他这句话有一大半是说给同样坐在后排的陈小二听的。
陈小二在炮兵团就是一个上等兵，只是为人比较机灵，也会来事儿，阴差阳错巴结上了同为“礼字堂”袍哥出身的杜团副，才在他的介绍下，搭上了何明辉这根线，混到了宪兵队。
从内心里来说，李小二还是非常感谢杜团副和何队长的，所以对杜团副和何明辉，他都是当做长官鞍前马后的侍候着的，所以他多少都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私事。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明白他是杜、何二人的“铁心豆瓣，就是“老铁！”
陈小二这样的小角色，平日里他哪里有机会听人说过委员长这样最高层的绝密内幕。他听得有些胆战心惊，但是他一点大气都不敢出重了，怕惹恼了坐在他旁边的这个林长官。
他虽然坐在后排一直没有说话，是林寒和马宝驹之间的对话，他一句话都没有漏掉。这会儿他的心里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明白，为什么这一次“防空司令部”的内部调查突然戛然而止，而换成了军统局的调查组。
他本来还以为“防空司令部”内部调查是因为马明辉的突然自杀而停止的，想到其中还牵涉到这么大的事件。
陈小二脸上和心理的变化，没有逃过林寒的眼睛，他突然用极其严肃的语调说道：“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找出谁泄露了原装官邸的具体位置？还有谁泄露了这一次秘密军事会议召开的时间？”
林寒故意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小二，继续说道：“如果这次调查结果对委员长没有一个好的交代，我看这‘重庆市防空司令部’的人啊！可能留不下来几个的，而且还得有人上军事法庭。”
马宝驹和洪正道都“嗯”了一声，马宝驹还说道：“主任你说得很对，这一次对委员长官邸的轰炸，目的性这么明确，其用心是非常险恶，日本人用的这招可是‘擒王’之术。”
林寒有些无奈的说道说道：“据我所知很多日本将军熟读《孙子兵法》和和《三国志》，讲出这样的汽车来也不令人意外，只是我们内部的一些汉奸份子，卖国求荣，为日本人提供情报，这才是我们最深恶痛绝之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洪正道突然冒了一句：“主任，只要我们这次揪出来几个汉奸和败类，全都送到打枪坝去吃花生米儿，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话说得坐在他旁边的陈小二浑身一哆嗦，洪正道，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陈小二点了点头，突然又发觉不对，赶紧摇了摇头，口中喃喃的说道：“大哥，这事儿可和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一个臭当兵的，都算我想干也干不了……啊……”
话音未落，他后脑勺上就被洪正道打了一巴掌，骂道：“谁是你大哥，你他妈滴还想干！不知死活是吧？”
陈小二被打得一缩头，还“哎哟”轻叫了一声，才苦着一张脸说道：“大哥，我好歹也是中国人怎么能干害委员长的事呢！”
林寒暗暗点了点头，这才对他说道：“陈小二啊，看你也是一个有点儿血性的汉子，我希望你啊，把你知道的，毫无保留的通通告诉我们，不要藏着掖着。”
陈小二听到林寒这话，还看着林寒眨了眨眼睛，有些惶恐的说道：“长官，我现在知道的都说了，让我再想想，看有什么遗漏了的，想起来了我一定报告。”
林寒倒也没有逼他，微笑着对他说道：“好啊！那你就好好的想想吧！说不定啊，这还是你一个立功的机会。”
马宝驹也在旁边笑着说道：“是啊！这次调查弄下来，我相信‘防空司令部’的空缺可少不了啊！”
陈小二听到这话，诚惶诚恐的点点头说道：“各位长官，我想起来了什么，我一定报告，一定报告！”
林寒和马宝驹相互重复看了一眼，都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对于这个陈小二，林寒没有采取强迫的手段，而是采取了“攻心”的策略。他希望通过他们告诉他一些不为大众知晓的消息，能够对他有些触动，以便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他们想要的情报。
这一段路，由于路况太差，竟然走走停停的，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了黄桷桠街上。
黄桷桠是重庆南山上的一个小乡场，一条简陋的土路两边都是一些低矮的竹木结构民房。
军用汽车在场尾的，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这时陈小二指明的下车地点。
他们几个人迅速的下了车，林寒还吩咐司机把车开到旁边的一家民房的小院里，不要停在大街上，那样太引人注目。
马宝驹看着面前的这栋简陋的房子，有些不信的对陈小二说的：“你说这房子就是何队长的家？”
陈小二赶紧对他一哈腰说道：“长官，这里不是，我们要从旁边的小巷穿进去，何队长的家就马宝驹在里面。”
他说说话用手指了指这栋房子旁边的一条约一米多宽的小巷道，又对林寒继续说道：“长官，请这边请！我带你们进去。”
第575章 二姨太
林寒和马宝驹都不约而同的“哦”了一声，还相视一笑，然后就跟着走在前面带路的陈小二和洪正道的身后，向小巷里面走去。
这条小巷其实并不长，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用青砖修的小门楼。原来这后面竟然隐藏着一个安静的小院落，透过并不是太高的院墙，能看到里面有三间青砖小屋，院子里还长着一棵一看树龄就不短的大树，其冠如伞盖，绿叶葱茏，真是一个清静的好地方。
陈小二走到小门楼前，然后他回头对林寒和马宝驹点头哈腰说道：“长官，就是这里了。”
马宝驹对他说道：“那就敲门吧！看看何队长的二姨太在不在家里？”
小二听到马宝驹的命令，赶紧伸出手来轻轻的敲了三下门，接着又敲了三下，然后他就停下来倾听院子里面的声音。
只是院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人回应。
站在陈小二旁边的洪正道瞪了他一眼，抬腿就准备要踢门，却被林寒叫住了：“正道，你不要着急，让陈小二继续敲门。”
原来林寒已经发现了陈小二敲门的手法并不是随意在乱敲，而是有规律的。
陈小二听到林寒这么说，赶紧点头说道：“好的长官，我继续敲敲看，可能二姨太太在休息。”
说着他又继续加重了力度，敲了起来。
马宝驹随口问道：“陈小二，这何队长的二姨太会不会出去打牌或者买东西去了？”
陈小二赶紧对他摇摇头说道：“长官，这是不可能的，二姨太从来不独自出门。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平生有一个老妈子在这里照顾她的生活。”
马宝驹又接着问道：“那老妈子在哪里去了？怎么也没有个回音！”
陈小二连忙回答道：“这个时间点儿，老妈子可能出去买菜去了吧！”从他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担心二姨太不在家。
这个时候，就听到院子里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外面是谁呀？这个时候敲个不停干嘛，还让不让人休息一会儿？”
陈小二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李妈呀，你好啊！，我是宪兵队的陈小二，请你开门吧！”
显然这个李妈对陈小二是比较熟悉的，也听出了陈小二的声音，于是就听到她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陈小二，怎么了？何先生这有几天都没回家了，现在也不见他的影子，是他又让你过来送什么东西吗？”然后还关心的说了一句：“何先生最近不知忙什么，都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二太太都有意见了！”
陈小二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林寒和马宝驹。
马宝驹马上对他递了一个眼色，还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告诉他，先不要说出他们的身份。
陈小二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哦，这个，李妈，是这样的，何队长他现在还回不来，先叫我过来！”
以前经常发生过何队长因故不能回家，让陈小二给家里送些东西的事情，所以李妈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时就听到“咣当”一声，小院的木门就打开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她身材不高，微微有些胖，穿着素色的衣裤，显得很干净整洁。
李妈有些吃惊的看着两手空空的陈小二，还有站在他身后的洪正道和马宝驹等人，有些意外的问道：“小陈，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位先生又是谁呢？”
陈小二一脸苦笑的说道：“李妈，这几位先生都是‘防空司令部’的长官，今天有些公务想见见二姨太。”
陈小二确实还是会说话，先说明他们是司令部的长官，是因为公务来找二姨太谈话的。
这个李妈显然是个敏感谨慎的人，她听到陈小二这么说，立即有些惊慌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何先生出什么事情了？”
陈小二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李妈，这是公务，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现在快去请二姨太过来吧！别让这几位长官久等了！”
李妈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但是她毕竟是做佣人的，也不好多说什么，连忙很客气的对他们说道：“好的，几位长官，请你们赶快到堂屋里坐会儿，我现在就去叫二姨太，你们稍等一下。”
林寒和马宝驹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马宝驹还客气的对她说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李妈赶紧把林寒等人引进了堂屋的客厅里坐下，然后对陈小二说道：“小陈啊，我现在就去叫二姨太，你给几个长官沏下茶吧！”
陈小二听到这话，赶紧站起来准备去沏茶，却被林寒阻止住了，摇头说道：“小二，不用了，茶就不喝了吧！”
李妈有些歉意的对林寒笑了笑，又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几位长官，今天我们二姨太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休息，请几位长官多等一会儿。”
林寒赶紧对她说道：“没有关系，我们等一会儿就可以了。”
李妈又对他们笑了笑，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堂屋，向旁边的卧室走去。
马宝驹坐在林寒的旁边，低声的对他说道：“主任，真没想到，这何队长家的佣人竟然如此知书达理，不似普通人家的粗陋下人。”
林寒也点点头说道：“是啊，看来这何队长或者是这个二姨太治家还是有一套的。”随即他还说道：“这屋子中的家具设施非常不错，这是过日子的家呀！也不像随意将就的样子。”
马宝驹点点头，就和林寒低声的议论起来。
时间不长，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清脆的脚步声。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何队长的二姨太了，人未到，已经听到她有些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实在不好意思，让几位长官久等了。
接着，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素锦旗袍的漂亮女人来。
这个女人全然不似一般人家的姨太太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模样，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但是还显出几分小家碧玉气质来。
话音未落，就看到她从堂屋外走了进来。
由于堂屋里的光线并不是太好，而且林寒特意没有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所以她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坐在侧面的林寒。
而林寒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心中一动，这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难道竟然会是她？这又怎么可能呢？
林寒赶紧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一眼，确实还让他大吃了一惊！
第576章 竟然是小慧
马宝驹看到二姨太走了进来，还是礼貌的站了起来。这时，陈小二已经迎了上去，对她鞠躬说道：“二姨太，有几位长官要见你。”
二姨太林身体微微一颤，有些担心的问道：“为什么找我呢？老何去哪里了？”
陈小二一摆头，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没回答她的话，因为这话他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他连忙给二姨太介绍今天来的长官。
他刚对她说出“这是林长官……”这几个字的时候，他猛的发现二姨太的眼神不正常，只见她呆呆的望着林寒，极其意外的连声问道：“林先生，怎么会是你呢？是不是老何……何明辉出事了？”
林寒也一脸惊奇的问道：“小慧，怎么是你呢？你不是离开重庆了吗？”
马宝驹也是非常诧异的看着林寒和这个叫小慧的女人，心中暗道：这倒有些巧了，原来这何明辉的二姨太既然和林主任还是旧识，这怎么可能呢？
一旁的陈小二更是有些迷糊了，搞不明白为啥一向深居简出的二姨太竟然认识这位林长官，看着还是很熟的样子，这样看了来，何队长的死真的可能要翻案了。
小慧赶紧上前给林寒鞠了一躬，一脸苦涩的对他说道：“林先生，这话说起来就长了。”随即还哀怨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命苦，身不由己啊！”
林寒对她点点头，表情平淡的说道：“小慧，你先坐下来吧，我有些话要问你！”
这会儿，仿佛林寒才是这个小院的主人，只见小慧听话的点了一下头，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坐下之后，都没有用眼睛直视林寒，而是微微低着头，可以看出此时她的心中显得十分忐忑不安。
马宝驹看到林寒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就站了起来，对程小二说一句：“陈小二，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陈小二立刻就明白了马宝驹的意思，这是林长官要和二姨太单独谈话，他赶紧点了一下头，跟着马宝驹就走出了堂屋。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想顺手把房门关过去，不过被林寒制止了。
◇◇◇
陈小二走到院子里，赶紧给马宝驹端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然后他站在一旁，还有些无聊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小院门口警戒的洪正道，心里却在胡乱猜想：这林长官会不会和二姨太是老相好？之后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二姨太比林寒年龄要大些，和这林长官不像那么回事。
而且此刻他也琢磨起何明辉的死因来，也越发觉得他不可能自杀。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陈小二还真的是不知情。
陈小二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看在马宝驹的眼里，不禁心中一动，问道：“陈小二，你说说，这二姨太是怎么和何明辉认识的，又是怎么嫁给他做姨太太的？”
陈小二脸上露出了几丝诡异的笑容，他压低声音说道：“马长官，这事我大致知道一些，二姨太是我们杜团副介绍给何队长的，听说她是他的远房表妹。”
“远房表妹？这个年代的表妹还真不少。”马宝驹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故意有些猥琐的对陈小二笑了笑，好像啥都心知肚明的模样。
陈小二也笑着说道：“马长官说得对，是这个道理！”
“这样看来，你们杜团副和何明辉的关系应该不浅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就是通过杜团副的关系调去宪兵队的，我说的对不对？陈小二！”马宝驹看着他说道。
“这……”陈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道：“马长官，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具体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我就是一个跑腿的。”
陈小二在回答马宝驹的话的同时，还不忘洗清和自己的关联。
马宝驹并没有追问杜团副的情况，而是对陈小二说道：“陈小二你要明白，这件事情关系太大，如果真的谁有问题，谁也保不了谁的。”
陈小二立刻哭丧着脸对马宝驹说道：“长官，我明白了。”然后就默默无语的站在旁边，还抬头看着院子里的那棵大黄桷树。只是他心中更加感到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知道一件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不过，他现在还不敢对其他人说出来。
◇◇◇
林寒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小慧，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初的事情又浮现他的面前。
当初林寒在老君洞意外发现小慧也林森秘书黄世安的恋情，随后又发现了她和肖德阳的关系。就决定替黄世安处理这事。
小慧被抓到七星岗的秘密基地，关押几天之后，才由林寒以黄世安朋友的身份出面，和小慧达成了共识，让她以后不要再去找黄世安，以换取她的自由。
后来，林寒还以黄世安的名义给了她两百块钱安家费。并且还让她做自己的线人，向自己提供肖德阳的情报，并且许诺会给她报酬。
这之后，小慧与黄世安的事情，不知怎么被肖德阳知道了，而且他还知道林寒为此出面解决了这事。再加上，徐中来有一段时间对他的不信任，这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就和小慧疏远了关系。
自然，小慧为林寒提供肖德阳相关情报的事情也就无从提起。加之林寒后来的工作重心集中在了军统局，与重庆市警察局的接触也没有以前紧密，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后来小慧给他传过一个消息，说她去成都了。自此以后就杳无音讯，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何明辉的家里见到了她，而且她还成为了何明辉的二姨太，这是林寒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片刻之后，还是林寒说话打破了沉默，他平静的说道：“小慧，说说你是怎么成为何明辉二姨太的经过吧！”
小慧这才抬起了头，看着林寒问道：“林先生，老何，哦，何明辉是不是出事了？”
林寒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何明辉跳楼自杀了，不过根据我们的现场勘测，发现他是被人谋杀的，所以我今天特地来问你的，没想到……”
“啊！老何他……”小慧听到林寒这话，一下子惊呆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林寒，只是眼中的泪水已经脱眶而出……
第577章 嫁人为妾
林寒看着小慧哀伤的脸，非常无奈的的叹了一口气，劝她道：“小慧，何先生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关键是找出谋杀他的凶手，为何先生报仇。”
小慧眼里虽然留着眼泪，但是她并没有哭出声来，显然生活的挫折和压力让现在的小慧具有更强大的承受能力。
她听到林寒的话，立刻点了点头，还用衣袖拭去了自己的眼泪，坚毅的说道：“林先生，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希望你一定能够为他报仇，他是一个好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去了！”
林寒虽然对小慧在惊闻噩耗之后，突然又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决断感到有些意外，他还是对她说道：“那好，现在我们需要了解一些关于何先生的情况，你一定要详细的告诉我。”
小慧毫不迟疑地点电头，说道：“林先生，我明白，你想知道什么？请问吧！”
◇◇◇
小慧向林寒讲述了自己从七星岗警察局的秘密办公基地出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她拿着林寒给她的钱，准备开始重新生活的时候，依然感受到了生活得艰辛，她将一部份钱寄回了老家，留下一小部分自己用着。
由于她并没有一技之长，自从她失踪之后，钱很快就用光，而且她和肖德阳之间除了金钱交易，并没有往来。
而且令她感到奇怪的事，肖德阳后来也对她疏远了，她感觉在陪都重庆很难再生活下去，所以她决定去成都碰碰运气。
就在她准备妥当，就要动身的那天夜里，久未露面的肖德阳突然出现在她的出租屋里，当时还让小慧大吃了一惊。
小慧就问肖德阳：“肖大队长，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是久不登门，我现在也改行了，不做以前的‘生意’了。”
肖德阳倒是没有生气，而是温柔的对她说道：“小慧，你跟我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没有名分，其实我也知道，你和那些窑子里的姐们儿还是不一样的。”
小慧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嘲笑着的问道：“怎么啦！我们的肖大队长良心发现，要娶我做姨太太吗？”
策划到把肖德阳逗笑了，他笑着说到：“我会呀，你果然聪明，这事竟然都被你想到了！”
小慧当然不会相信肖德阳的话，她瘪了瘪嘴嘴说道：“真要是这样，那太阳就得从西边出来了！”
肖德阳听到这话也没有气恼，而是语重心长的对小慧说道：“小慧啊，我们在一起交往，虽然你是为了钱，我也是为了贪图快活，不过，说实话，你也算是一个好女人。”
小慧有些吃惊地看着肖德阳，见他说话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微微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肖德阳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特殊原因，说实话，有时我还真的想娶你做个二房。不过我就算想娶你做姨太太，但是我的组织上也不会同意的，这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肖德阳从小慧的眼神里看到了几分失望，于是他又，颇为诚恳的说道：“小慧，你现在的状况我也非常清楚，说实话，我也有些看不下去，所以我决定你找一个好的归宿！”
小慧见肖德阳说得很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就问道：“什么好的归宿？就算进窑子当鸨母我也是不干的！”
肖德阳这时才笑着对她说道：“会，我前面说了这么多，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来说绝对是一好的归宿，但是你必须听我的安排，不然这件事情就成不了。”
小慧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于是肖德阳就把他的安排给小慧详细的说了一遍。
肖德阳告诉小慧，他在**炮兵团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在那里当副团长。他让小慧去充当这个杜团长的远房表妹，然后又把他介绍给“重庆市防空司令部”宪兵队的何明辉队长，让他成为他的二姨太。
小慧当时也有些走投无路，想到这个事情确实也是一条路，就答应了肖德阳的要求。
后来没过几天，肖德阳带着他来到了南岸的海棠溪，让她与炮兵团的杜团副认识，后又找了一个时间，把她很正式的介绍给了何明辉。
没有想到的是，何明辉和小慧竟然一见钟情一拍即合，很快两人就好的如胶似漆。虽然何明辉的家乡有正式妻子，不在那个年代，在城市里娶个二姨太倒是很常见的事情。
你所以没有费多大的周折，很快就定了下来，但是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他们的婚事办得非常低调。
小慧曾经也觉得非常奇怪，但是他想到，朱明辉对自己非常好，自己也不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也没有多想，在何明辉的安排下，在黄桷桠这里置办了这个小院，安安心心的当起自己的二姨太来。
一直到今天，她没有想到林寒突然在这里出现，而且带来了何明辉，死亡的消息。
◇◇◇
小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平静的对林寒说道：“林先生，我知道你的能力通天，而且你也知道老何是被人谋杀的，希望你能为他报仇，别让他背着畏罪自杀的名声离开这个世界。”
林寒点点头说道：“小慧你放心，就算我们不认识，我也会为何先生沉冤昭雪的，不过，你必须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小慧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林先生，只要你们需要，我一定全力配合的。”
林寒看到小慧的态度，就知道小慧对何明辉是动的真感情的，他甚至感觉到小慧对何明辉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当初他和黄世安感情。
林寒看着坐在堂屋外面小院中间的马宝驹，对他说道：“宝驹，你进来一下吧！让正道看着陈小二就行了。”
马宝驹在外面答应了一句，又对陈小二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走进了堂屋。
林寒对他简单的说了一遍小慧嫁给何明辉的情况，然后说道：“宝驹，现在情况已经比较清晰了，何明辉与肖德阳、杜彼道私下关系都很密切，他的死很有可能和这两个人有一定的关系。需要我们进一步的调查。”
然后，林寒这才对小慧说道：“那好，现在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小慧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第578章 遗书
林寒先问了小慧几个一般的问题，主要是平日里有哪些人和何明辉来往密切？还有哪些人和他关系不好？
小慧的回答并没有太多新东西，因为她和何明辉结婚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认识的人并不多。也就认识结婚时一起在海棠溪街上吃饭的那几个人，这和陈小二先前说的那几个人并无二致。
林寒微笑着对小慧说道：“小慧，你仔细回忆一下，何先生平日里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给你留下过什么东西让你保管的？”
小慧点点头，仔细想了一下才说道：“林先生，老何平时并不是天天都回家，也很少听他说工作上的事情，除了把一些钱财交给我保管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东西让我收起来的。”
林寒提醒她道：“你再仔细想一想，比如书信、借据、欠条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倒是有一些，都放在卧房中大柜子里的一个小木盒子里。现在想起来，我感觉老何还是很重视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刻意提醒我要注意保管这些东西。”小慧说着就站了起来，问道：“林先生，请稍等，我去把那些东西拿过来给您过目。”
林寒点点头，客气的说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了。”说着给马宝驹递了一个眼色。
马宝驹会意的站起来说道：“主任，我陪二姨太去吧，如果东西重了，还可以搭把手。”
林寒自然是点头同意，小慧也是一个聪明人，并没有拒绝马宝驹的自告奋勇，而是客气的对马宝驹说道：“那就多谢马长官了。”说着，就带头向卧室走去。
时间不长，就见小慧和马宝驹一起走了回来，马宝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约一尺长、半尺宽的木盒子。
马宝驹把木盒子放在堂屋中的八仙桌上，对林寒点了一下头，就站在了一边。这时，就听到小慧对林寒说道：“林先生，就是这个木盒子，以前是没有上锁的，刚才我发现竟然锁了起来，也不知道老何什么时候上的锁？”
“小慧，你可有钥匙？”林寒连忙问道。
小慧摇摇头，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盒子以前没有锁的，所以我也没有钥匙，刚才我在屋里也找了一下，也没有看到钥匙在哪里？”
林寒“哦”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马宝驹，又看了一眼小慧。
小慧果断的说道：“林先生，要不把锁砸开吧，反正老何现在也没了，留着也没有意义了。”说完这话，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寒看到小慧哀伤的样子，摸了摸身上，本想找条手绢什么的给她擦拭一下泪水，忽又觉的有些不妥，只好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小慧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又掏出怀中的手绢擦拭了泪水，然后对马宝驹说道：“马长官，动手吧！”
马宝驹转头看了一眼林寒，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就上前去，拿起那个木盒子仔细看了两眼，又伸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军用匕首，对着锁扣的位置撬动了几下，很容易就撬开了这个木盒子。看来，何明辉上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马宝驹撬开木盒子上面的锁之后的，并没有打开，而是对小慧说道：“二姨太，你打开来清点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慧连忙点点头，就伸手打开了木盒子。
木盒子里面确实如小慧所说，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书信、房契地契，租约之类的东些，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慧一边一封一封的翻看那些书信，一边对林寒说道：“林先生，这些都是老何与老家乡下的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家书，他从来都不瞒我的。我和他成婚也是禀报二老同意的。”说到这里，她眼圈又一红，已是泪盈满眶了。
她强忍着潸然欲下的泪珠，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从那些家书中抽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来，她嘴中“咦”了一声，有些疑惑对林寒的说道：“林先生，看这信封，这封信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林寒和马宝驹一看就明白了，因为这个信封一看就是公务机关的专用信封，很少被人用来写家书用。
小慧拿出这个信封，看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字：“慧儿亲启。”
小慧也是识得一些字的，她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这是老何留给我的信？”略微迟疑了一下，她就把信递给林寒，说道：“林先生，这封信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知老何是什么意思？”
林寒却颇为欣慰的对小慧说道：“小慧啊！看来何先生先前应该有所察觉，所以他还是有些准备的。”说完，就把这封信递还给她，说道：“小慧，你先打开看看，何先生对你有什么交代？”
小慧略微愣了一下，心怀感激的接了过来，口中还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林寒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是尊重何明辉和小慧的**，虽然这封信他迟早都要看的，但是这样做，却能让小慧的心里感觉好受一些。
小慧迅速的撕开了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会儿，小慧就看完了这封书信，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毫不迟疑的对林寒说道：“林先生，你说得对，老何不是自杀，他是被人谋害的！”说着，就把那两张信纸递给了他。
林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信纸看了起来。出乎他意料的是，何明辉竟然写得一手飘逸的行楷，绝非先前以为的普通军人，看来他还受过良好的教育，这就可以理解小慧和他一见钟情的缘由了。
信中分三个部分，大意如下：
第一部分，乃何明辉的自述，他在信中自叹幼读圣贤书，也是年少有志之人，青年从军报国，虽在军中这个大染缸中，虽然称不上言行界碑，但也算洁身自好。
第二部分则是表达自己为一己私欲，面对金钱美色的诱惑失了原则，与人狼狈为奸，致自已身馅囹圄，不能自拔，唯此却意外换来小慧，让他知错而不悔！后面更多是描述他对小慧的爱恋之情，其用情至深至切，让林寒看了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第三部分显然是这封信的重点，都是对小慧的嘱托，颇有几分遗书的味道。除了对后事的安排之外，他还在信中特别写到若他日后出现意外，定是被人陷害灭口。害自己之人极其原因和证据，他已另修一书藏一隐密处，让小慧伺机取出，为其申冤云云。
林寒迅速看完书信，急忙抬起头来问小慧道：“小慧，何先生书中所说隐密处，你知不知道在哪里？”
第579章 隐密之处
小慧毫不犹豫的对林寒点头说道：“林先生，我知道老何说的那个隐秘之处，这是他和我之间的秘密。”
林寒听到小慧这么一说，精神一振，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继续问道：“那个隐密之处是否在家里？”
小慧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在家里，这地方只有他和我才知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老何要这样做了！”
林寒自然也是明白的，从信中所言可以看出，这何明辉虽然有些书生意气，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糊涂人，他这样做也是防着他身后有人对小慧出手，而他在这个小木盒上加锁，也是对小慧的提醒。
林寒又说道：“小慧，从何先生的书信可以看出，现在已经到了取出另一封书信的时候了，那个地方在哪里？”
小慧含泪点点头，不过她并没有说出藏着另一封信的地点，而是有些歉意的对林寒问道：“林先生，我想问一句，先夫是什么时候出事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而且为什么是林先生出面来处理这件事呢？”
林寒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小慧确实是一个聪颖之人，面对这样的突发大事还能控制住情绪，理清思路，道出心中的疑惑。
林寒只是简单的告诉她，因为前期日机有目的的轰炸南山领袖官邸，高层震怒，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调查此事。而进驻防空司令部之后，就发现何先生以及出了意外，而勘察之后发现，实际情况与原有的自杀结论不相符，所以才决定重新进行调查。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给她传达消息，是有人刻意隐瞒，而调查小组突然进驻也可能打乱了他们原有的计划。加之你与何先生安家黄桷垭一事，知者不多，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局面。
马宝驹也在旁边特别提醒小慧，林寒是最高层授命成立的“特别事件调查小组”的第一负责人，具有处理一切事件的权利，就算是“防空司令部的”钟司令都要听他的，并让小慧不用担心和顾虑。
小慧听到林寒和马宝驹的解释之后，一脸歉意的说道：“林先生，马长官，我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这事发突然，让我不得不小心一些，实在是抱歉！”
林寒不在意的挥挥手所说道：“小慧，没关系的，不用太在意，我也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小慧这才点点头说：“林先生，老何说的那个隐密之处在老君洞‘三清殿’，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取那件东西吧！”
“在老君洞？”林寒点点头赞叹道：“何先生确实是个聪明之人，这样重要的证据放在哪里都不安全，放在老君洞，除了你和他，谁又会想得到呢？”
此刻，林寒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去老君洞，在“三清殿”里初次见到小慧时的情景，说实话，当时小慧的美丽容颜也是让他颇为心动的，所以黄世安和何明辉对她迷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可惜了小慧，天生就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间尤物，奈何红颜祸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钟爱她一生的人，却又这么快就撒手而去。
无论如何，林寒都下定决心要彻查此事，给这个苦命的女人一个交代。
林寒抬头对小慧说道：“这样吧，小慧，先不用着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收拾一下东西，你暂时不能在家里住了，等我们安排一下再去取东西。”
小慧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寒，问道：“林先生，我要暂时搬离这里吗？”
林寒对她点头说道：“是的，小慧，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会把你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接着又说道：“另外，如果这个李妈以后你还用得上，也可以把她一同带去。”
小慧会意的点点头，说道：“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林先生！”然后站起来对林寒和马宝驹点点头，就离开堂屋往卧房走去。
林寒看着小慧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对马宝驹叹道：“这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啊！”说着，把那封信递给了他，“宝驹，你也看看吧！”
马宝驹立刻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对林寒说道：“主任，看来这何队长还是有所准备的，对方给他的压力应该不小啊！下一步，我们准备怎么行道？”
林寒“嗯”了一声，说道：“这样，你和正道去街上打个电话，让枫姐派人和车来这里接人，一定提醒他们要秘密行动！然后我们和小慧一起去老君洞取东西。”
马宝驹点头答应着，又问道：“主任，用不用给雷惊云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注意一下安全？”
林寒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给他们打一个电话提醒一下也好。”随即他又说道：“宝驹，顺便把陈小二叫进来，我还有些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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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二站在林寒的面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他有些胆怯的主动说道：“林长官，我现在还没有想去什么遗忘的事情来。”
林寒淡然的一笑，说道：“小二，那没有关系，你慢慢想就可以了，我现在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陈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林长官请问，我一定据实回答，不敢隐瞒！”
林寒微微一笑，问道：“你知不知道军火库里军品失窃一事？”
这话可把这陈小二吓了一哆嗦，因为表现得太令人意外，倒让林寒留了心，暗道：难道这小子对这事还知道点什么内幕？然后他故意皱了皱眉头，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陈小二。
陈小二一哆嗦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不过，当他看到林寒刚才还微笑着的眼神变得这么凌厉起来，心中就有些打鼓了:难道这个林长官竟然查到这件事情的线索了？
此刻，林寒故意拖长了声调“嗯”了一声，问道：“怎么，陈小二你想知情不报，你可知道后果？如果等把那几个家伙一一抓捕归案之后，你再想起来说点啥，那性质可就大不同了哟！”
这话吓得陈小二一低头，赶紧回答道：“林长官，这事我真不知道。”说完，他抬头偷看了一眼林寒的表情。就看到林寒用一副证据在握的眼神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吓得他赶紧又一低头，说道：“不过……我听说……”
林寒这才微微一笑，问道：“陈小二，你听说了什么？”
第580章 理由
陈小二迟疑了一下，嘴里才喃喃低语道：“林长官，其实……也没有听所什么，只是这事，司令部和宪兵队都调查过，并没有找到作案人，也不知道被盗物品的下落，是有些蹊跷……”
林寒见这陈小二还在兜圈子，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峻的说道：“被盗的炸药已经被全部找到，至于这个案子为什么在防空司令部没有结果，是因为这是一起内外勾结，而且还有高层暗中保护实施的盗窃案。”
陈小二听到这话，却并没有刚才的担惊害怕，反而有些关切的问道：“林长官，这么说来已经查到线索了？”
林寒冷哼了一声，说道：“岂止是查获了一点线索，这件案子基本上已经真相大白了，回去就收网！一个也跑不掉！”
“不过，陈小二，如果你还知道些什么？说出来倒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如果知情不报，到时候会以同犯论处！”林寒颇为玩味的看着他说道。
陈小二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起来，他一咬牙对林寒说道：“林长官，不知道那些炸药是怎么运离军火库的？”
林寒见陈小二有意试探自己，就毫不犹豫的说道：“通过扬子江上的货船运走的，一共七十余件，只是全被我带人亲自缴获，无一件遗漏。”
陈小二赶紧恭维地对林寒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林长官真是高人啊！”他本来还想说点啥，却又忍了忍，没有说出口。
林寒装作并不在意，还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小事，只是防空司令部这伙人胆子太大了一些，以为互相包庇想蒙混过关，在我的手上那是不可能的！”
然后他又和颜悦色的对陈小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小二，你也别老站着坐下说吧！”
陈小二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林长官，小的站着就行了。”
林寒双目一瞪，微微有些发怒的说道：“怎么着，我的话不管用？”
他话音未落，陈小二赶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嘴里大声说道：“遵命，林长官！”说完这话，他对林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是这时他才感觉得自己脸上的冷汗竟然冒了出来。
林寒好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小二，我看你办事挺机灵的，如果好好混，当上个小队长，我看也是可以的！”
陈小二听到这话，心中一激动，赶紧说道：“多谢林长官的赏识。”
林寒只是笑了笑，突然转换了话题，对陈小二说道：“小二，你以前所在的炮兵团，是高炮还是山炮？还有，你在团里是干啥的？”
陈小二赶紧回答道：“报告林长官，我在的45团是高炮团，团长唐骁，团副杜彼道。另外还有两个不管事儿的团副！我在团里是高炮瞄准手。”
林寒“哦”了一声，笑道：“小二，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主力嘛！”
陈小二赶紧说道：“多谢林长官夸奖，不过我所在的高炮组演习成绩还是最好的！”
“对了，我听说你们团长可是一位烟枪团长，他带的队伍能够打下日本人的飞机？”林寒故作疑惑的问道。
“是的，林长官，我们团从来就没有打下日本人的飞机，唐团长是喜欢抽几口，这事连钟司令都知道的。”陈小二有些尴尬的回答。
“那你们团具体管事的是不是杜团副？”林寒又问他。
陈小二连连点头说：“是的，林长官，我们团大小事务实际都是由杜团副负责的。唐团长啥都不管，也管不了，因为下面的都听杜团副的。”
林寒听了这话心中暗道：原来这个唐团长是一个被架空的团长，他又问道：“你们这个杜团副，平常喜欢干嘛？喝酒打牌搞女人？你们在军营里也很闷的慌吧！”
陈小二笑着说道：“林长官，这次你倒没有说对，杜团副他除了偶尔陪兄弟们打下牌，他既不喝酒也不搞女人，他喜欢听话匣子！”
林寒知道陈小二口中所说的话匣子，其实就是无线电收音机，他故作奇怪的问道：“原来杜团副还喜欢听那玩意儿，倒是令人有些吃惊。”
“其实杜团副不仅喜欢听话匣子，而且空闲的时候还喜欢摆弄这玩意儿。”陈小二继续说道。
“哦……”林寒颇感兴趣的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他还会组装维修那玩意儿？”
陈小二却摇摇头说道：“林长官，具体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懂那玩意儿，就知道那里面能听出声儿来，能够听戏听流行曲儿。”
林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切入了正题，问道：“这杜团副和何队长关系很不一般吧？”
陈小二愣了一下神，赶紧点头说道：“是的，应该是很好的！”
林寒突然冷冷的看着陈小二严厉的问道：“那为什么何队长出事之后他不通知二姨太呢？你是何队长的手下，为什么你也不来向二姨太通报呢？”
陈小二敏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冤枉的说道：“林长官，不是我不想来报告，其实是严大队长不让说的！”
“宪兵队的大队长严国伦这样说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有说谎吧！”林寒厉声问道。
陈小二赶紧辩解道：“报告长官，我说的句句属实，因为宪兵队里知道二姨太的并不多，当时我就问严大队长要不要通知何队长家人，结果被他否定了，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林寒“嗯”了一声，好像是认同了陈小二的辩解，又对他挥了挥手，让他坐下来。陈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
“严大队长平日里和何队长之间的关系如何？而且他也参加了二姨太的婚宴，他有何理由要阻止你去报信呢？”林寒继续问道。
陈小二犹豫了一下说道：“报告长官，其实我多次向严大队长提起此事，不过严大队长有一次不耐烦了，说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找到，所以暂时不通知二姨太。”
说完这话，他还有些委屈的辩解道：“林长官，严大队长是宪兵队第一长官，他的命令，我不得不听啊？”
林寒用理解的眼神看着陈小二，还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事错不在你。”
陈小二听到这话才放心了下来，赶紧对林寒说道：“据我所知，以前严大队长和和队长的关系并不是太融洽，据说是严大队长担心何队长取代他的大队长位置，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又变得很好了。”
林寒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严国伦，严大队长，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第581章 空无一物
马宝驹和洪正道重新回到这个位于黄桷垭的小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林寒让洪正道把陈小二带到院子里等着，然后问马宝驹：“情况怎样？”
“主任，这黄桷垭地方太过偏僻，乡公所的电话也不知为何坏掉了，还好在一家乡绅家里找到一部电话，已经通知枫姐了，她马上就会派人派车上来。”
林寒点点头，又听马宝驹说道：“不过，主任，据雷惊云报告，‘防空司令部’里又出了事情，机要室有一位少尉女秘书突然得暴疾而亡。”
“这个女秘书在哪里死亡的？”
“她是在海棠溪街上的出租屋里死亡的，附近诊所的医生已经确诊过了，说是暴疾而亡。她并没有住防空司令部提供的宿舍，而是一个人在街上租屋居住。而且她和何明辉是邻居！”何明辉解释道。
林寒略微沉思了一下，对马宝驹说道：“这个女秘书突然死亡一定有问题，是否通知雷惊云保护好现场，而且还要通知路医生过来验尸。我现在不相信‘防空司令部’的人！”
马宝驹笑着说道：“主任，现场雷惊云已经把现场封存了，而且还派了两个行动队的兄弟守着。另外，我也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已经擅自通知路医生赶过来了。”
林寒听到马宝驹这么说，高兴的站了起来，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干得好，宝驹，有些时候就需要这样做。而且雷惊云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知道该怎么做。”
马宝驹也赞同的说道：“是啊，主任，这次张处长派过来的人确实个个都是能人。”
林寒又把刚才自己和陈小二谈话的内容大致和马宝驹说了一遍。
马宝驹也说道：“主任，我们交接工作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严大队长就有些不对劲，交接的卷宗有些明显看得出来有前后不一，中间缺页的情况。”
林寒严厉的说道：“不管是谁，这一次只要能够找到理由和证据，全部通通拿下，绝不手软！”
◇◇◇
小慧带着李妈走了进来，她对林寒说道：“林先生，我已经大致收拾了一下可以带走的东西，另外我已经问过李妈，她也愿意和我同行。”
林寒点了点头，然后和颜悦色的对李妈说道：“李妈，你老家是哪里的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妈赶紧向林寒一鞠躬说道：“先生，我是十多年前，因为家乡发大水，和老伴一起逃难逃到海棠溪的，一直靠在别人家里帮佣生活，前两年老伴又去世，就剩下我一个人。二太太是好人，我愿意跟着她。”
林寒看了一眼马宝驹，马宝驹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暗暗给他点点头。
林寒笑了笑，对小慧说道：“那好，叫李妈也去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有人来接。”
小慧对李妈点了点头，李妈会意的离开了堂屋去收拾行李。
林寒这才对小慧说道：“小慧，你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去老君洞吧！这里过去应该也不太远了。”
小慧点点头说道：“是的，林先生，从这里步行去老君洞，大约二十分钟吧。”
林寒对马宝驹说道：“我们事不宜迟，立刻出发，坐车过去，让正道留着这里守护，也好接应枫姐派来的人，顺便看着陈小二。”
马宝驹点点头，然后就转身出门去向洪正道作交待。
林寒看着小慧已经重新收拾过妆容，换上了一身白色的旗袍，人也显得也精神一些了。就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吧！”
◇◇◇
老君洞“三清殿”前依然香客不少，大家都忙着焚香祈祷，顶礼膜拜，并没有人多注意从侧面走进来的林寒等人。
小慧带着林寒等人穿过了“三清殿”，来到殿后的山璧，可以看到后面有数排由信徒捐赠修建的神龛。
小慧从左边第二排数起，一直数到九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回头对林寒说道：“林先生，先夫所说的隐密之处就是这里，这里面下面专门设计了一个暗层，可以用来存放东西！”
林寒有些疑惑的问道：“小慧，每一个神龛都是这样设计的吗？”
小慧却要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林先生，这是老何特意设计。”她又看到林寒还是有些不解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林先生，这些神龛并不是老君洞统一制作的，而是信徒按大小自行开凿的。”
林寒这时也已经看出了这些在岩壁上开凿的神龛，虽然大小看起差不多，但是风格并不完全相同。
他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小慧，那请你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吧！”
小慧点了点头，赶快走进了石壁，伸出手来，发现够不着，有些无奈的转头看着林寒。
站在旁边的马宝驹说道：“何太太，让我来吧！”
小慧显然对马宝驹突然称呼自己为“何太太”感到还有些不自然，她对马宝驹微微一笑，连忙让开了身体，说道：“那就有劳马长官了。移开神龛里面的石制印符，下面有一个圆盘，向右旋转都能够取出来，下面就是那个暗格。”
马宝驹听了小慧的说明，点了点头，然后就伸手按小慧说的办法打开了神龛里的暗格，又摸索了几下，有些意外的转头对小慧说道：“何太太，这里面空无一物？你有没有搞错位置。”
小慧打吃一惊，有些着急的看着林寒说道：“怎么会没有了？这个位置不会错的，先夫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不会再有其他的了，难道有人发现了这个机关，把东西提前取走了吗？”
林寒和马宝驹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里一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林寒心中暗道：难道对手已经知道了这个暗格，提前动手了？但是感觉又有些不可能。
这时，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唱道：“无量天尊，几位道友未经允许，私入‘三清殿’后庭，不知在此寻找何物？”
林寒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三清殿”后庭虽然不是禁足之地，却是要捐赠修建神龛者才能进来的。刚才他们进来之所以没有人阻拦，或许是因为当值的道士认识小慧，所以才未加阻拦。
他连忙转过头身去，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大胡子的道士，正睁大一双虎眼，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们。
林寒看到这个道士，心中一喜，连忙抱拳鞠躬，说道：“原来是怒道兄，好久不见，你可安好？在下林寒。”
第582章 怒道人之怒
这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老君洞掌教天一道长的师侄怒道人，说起来也是林寒的熟人。
他定睛一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林寒有些责怪的说道：“原来是林道友，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这就是你不对了！”
林寒知道怒道人是一个豪爽耿直之人，说话也从不绕弯子。他赶紧笑道：“怒道兄，今日临时有事来此，尚未来得及告之道兄，请勿见怪！”
怒道人听林寒这么一说，才点了点头说道：“林道友，那倒无妨，只是你们现在此处干什么？”
马宝驹和小慧因为没有找到何明辉留下的书信，正有些焦急，突然又看到一个来势汹汹的道士过来干涉，心中还有担心，马宝驹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不过当他看到林寒和这个道士还是熟人的时候，才放下心来，静待林寒的吩咐。
林寒，连忙上前一步走到怒道人面前，对他轻声说道：“怒道兄，兄弟先现有一件急事，急需道兄帮忙！”
怒道人林寒脸色凝重，说的也很急迫，连忙问道：“林道友，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是这老君洞里的事，我多少还能够帮上一些忙的。”
林寒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多谢道兄！”然后又沉声问道：“怒道兄，兄弟一位朋友在此后庭岩壁上捐修了一座神龛，并藏了一封书信在里面，今日我专程来取，不想却不翼而飞！不知这后庭最近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过这里？”
怒道人口中“哦”了一声，毫不迟疑的一点头，说道：“原来林道友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却有人来次，试图取走里面的东西。不过……”
林寒等人听怒道人这么说，都心中一亮，马宝驹和小慧都一脸焦急的看向林寒。
林寒赶紧点头说道：“道兄，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数条人命，还请道兄明示！”
怒道人点了点头，才说出了半个时辰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
怒道人在老君洞身份特殊，只因他的性情暴躁，加上身怀武功，容易出手伤人，天一道长并非给他安排具体事务，只是让他巡视老君洞，防止那些来此打扰道友清修的无赖之徒。
今天他在老君洞上下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就又回到了“三清殿”前。毕竟这里是“老君洞”的主殿，一向香火鼎盛，信徒众多，人来人往的，也是最容易引发事端的地方。
别看怒道人脾气大，性情粗暴，但是他看起人来倒还有几分眼力。很快他就在人群里发现了有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两个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或许是因为走的有些匆忙，又来得及全面更换衣服，长衫之下竟隐隐能够看到淡黄色的军服。两人手中并未携带香烛，径直就向“三清殿”里走去。怒道人心中一动，赶紧跟着这两个人后面也走了进去。
他看到这两个人走进“三清殿”后，并没有停留，直接往后院走去。很快就被当值的一个十四五的小道士拦了下来。
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停了下来，和那个小道士说着什么，而另一个人并没有停留，直接快步向后院走去。
那个小道士想要阻拦，却被面前这个人挡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他就和那人抓扯起来。
怒道人看到此情景，心中狂怒，急忙大步上前，不过他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后院走去。
当他走出“三清殿”的后门，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已经来到凿满神龛的后山岩壁前，正伸手在岩壁上第二排第九个神龛里摸索着什么。
怒道人心道：难道这些人是盗贼，是来偷道友存放的东西的。因为他也知道有些道友会在捐建的神龛里面放一些祈福用的东西，其中并不乏有值钱的物品。
怒道人想到这里，急忙加快了脚步向那人走去，他是喃喃自语道：“今天道爷我要来个人赃俱获！”
这时，那个人因为背对怒道人，正在岩壁上的神龛里摸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怒道人。既然他很快从里面掏出了一封牛皮纸的信封，这人看都没看，就准备往怀里揣。
他突然就听到后面传到一声大吼声：“好个小毛贼，竟然敢到老君洞来偷东西。”
那个人闻声连忙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怒气冲冲的道人一把向他抓了过来。情急之下，这人赶紧伸出拿着那封信的手臂来阻拦。
不想被怒道人一把抓个正着，怒道人一发力，一扭身，就把这个人的手臂扭到了他的身后，痛的那个人大叫一声，手中的信封也跌落在地上。
怒道人怒喝一声道：“小毛贼，还不束手就擒。”那人大声呼叫道：“道爷放手，我不是贼人！”说着，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不迟疑地向怒道人反手刺杀来。
由于事发突然，情急间，怒道人只好往后退一步，也松开原本扣着这人手腕的手。
这人一下获得了自由，心中一喜，持刀连续向怒道人刺了几刀，都被怒道人躲避开来。这人心中一急，大声喊道：“张幺鸡，这牛鼻子扎手，快来帮忙。”
在“三清殿”后门口里，那叫张三的人正和那个小道士抓扯纠缠之中。他听到殿外那个人的呼叫声，怒骂道：“你这小牛鼻子，滚一边去，不然老子宰了你！”说着，他也从腰里抽出一把匕首来。
那个小道士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赶紧一松手，快步向后院跑去，边还大声呼叫：“怒叔叔，杀人了！”
然后，这个小道士一眼就看到后院里另一个人正拿着刀和怒道人在搏杀。吓得他一愣神，马上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了起来：“怒师叔，小心！他们没有凭证，一定不是好人！”
说完，他看到地上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也没多想，一猫腰就捡了起来，然后沿着后璧岩旁边的一条小路就向后山上跑去。
那个叫老张的看来也是个狠角色，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对着怒道人冲了过去，口里还大声吼道：“王天棒，不要和他纠缠，赶紧了结了他！”
这时，就听到怒道人怒吼了一声：“掌门师叔，对不住，我又要犯戒了……”
第583章 失而复得
怒道人这个时候是真的发怒了，只见他双目圆瞪如铜铃一般大，愤怒的脸上，遒髯飞扬，眼里竟然全是杀气。
怒道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道人。
只见他一改先前只是防御躲避的架势，面对两个手持匕首的汉子，毫无惧色，闪耀腾跃，挥拳踢腿和这个持刀汉子斗在了一起。
很快就听到那个叫王天棒的惊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还在地上滚了几个滚儿，手中的匕首也脱手而去。原来他竟然被怒道人一脚踢飞了手中的匕首，还被怒道人一拳捣中腰部。
那个张幺鸡一看情况不妙，一边挥刀和怒道人继续搏杀，一边吹起了口哨。他已经知道今天碰上了硬点子，凭自己两个的能力是解决不了面前这个有些疯狂的道人的。
王天棒在地上滚了两下，捂着腰又站了起来，同时又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也用口哨声回应了那个张幺鸡。
怒道人毕竟长期都待在老君洞里，还是少了一些江湖经验，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吹口哨肯定有些古怪，不过他一时也没有明白过来他们意欲如何？
这时，就见这两个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吼着，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同时向怒道人一阵狂砍。同时，那个叫张幺鸡的人，从腰里掏出一个圆形黑不溜秋的东西来，对怒道人大吼一声道：“你去死吧！”说完就将那东西向怒道人扔了过来。
怒道人虽然天性狂躁，但是在与人交手的时候，他还是很细心的。这时他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向他扔了过来，他心中暗道：不好，有暗器。只好停止了攻势，赶紧闪避在一边，还急忙往后连退了几步。
怒道人虽然没有在江湖上闯荡过，但是少年时候也听说书先生讲过，闯荡江湖的大侠和贼人交手的时候，那些贼人往往会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来，所以他还是颇为小心的。
不过，这个圆形的黑不溜秋的东西滚着一边之后，并没有发生爆炸，也没有出气发光，静静的躺在院子里的地上。
怒道人虽然并没有在外面行走，但是随着中日战争的影响，他也是知道有个叫手榴弹的玩意儿的，在他的眼里，这个圆形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就应该是那个东西。
所以他没有敢轻举妄动，赶紧躲到了后院的一块大石头后面，等了一会儿，他见那个东西没有动静，再抬头寻找那两个人时，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怒道人有些懊丧的从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怎么看着那圆形的黑不溜秋的东西都不顺眼，他心头一生气，走上前去飞起一脚将那个玩意儿踢到了后山山涧之中，不过他也没有听到有爆炸之声响起，就像是踢了一块石头下去……
◇◇◇
说道这里，怒道人还笑着对林寒说道：“林道友，你说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手榴弹？怎么都没个响声啊！”
林寒愣了一下，只好笑着说道：“道兄，听你说那样子倒是很像，不过为什么没有爆炸，这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个哑弹吧！”
“鸭蛋？”怒道人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鸭蛋，那个头比鸭蛋大一些，颜色有些像皮蛋，不过是圆圆的，鸭蛋皮蛋都没有这么圆！”
林寒强忍住了笑，没有继续和他争论鸭蛋和皮蛋的问题，而是问道：“请问道兄，那个牛皮纸的信封现在何处，那是我朋友留下的书信。”
怒道人这才明白过来，笑着说道：“原来你们来取的就是那个信封啊，还好被我遇上了，不然就被那两个毛贼盗走了！”
林寒笑着对他说道：“多谢道兄及时出手，才免得此信落入贼人手中。”
怒道人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要说两个小毛贼，就是再来两个，我道爷的手下也讨不了好！”随即他又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要不是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我绝对不让他们跑掉的。”
林寒知道怒道人性情就是这样，所以也没有着急，反而对他大夸特夸了几句，说得怒道人笑得合不拢嘴。
怒道人笑过之后这才对林寒说道：“林道友，那封信现在掌教师叔那里，你和我一起去取吧！”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宝驹和小慧，听到怒道人说这东西并没有被盗走，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心了些。
林寒也笑着对怒道人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去拜访天一道长了，正好可以去看看他老人家。”
◇◇◇
天一道长在“老君洞”的茶舍热情的接待了林寒几人。
当他听明白林寒的来由之后，又仔细询问了怒道人一些具体的情况，而且也还核实了那个位于“三清殿”后院岩壁之上的神龛，确实是何明辉所捐建，而且面前这个憔悴的女人正是何明辉的遗孀之后，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听着林寒的面交给了小慧，对她施礼说道：“这位女施主，这就是原长于神龛中的那封书信，此信并未曾被打开过，现在我原封奉还。”
小慧赶紧双手接过了信封，还礼谢道：“多谢掌教大师。”
林寒见事已完成，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再打开信封细看，和天一道长简单交流几句之后，就起身告辞。
天一道长知道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早已不是原来初见时的那个人了，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之后，也没有挽留，就起身送客了。
林寒知道现在并不是客套的时候，所以和天一道长和怒道人告辞之后，就带着马宝驹和小慧匆匆离开了“老君洞”。
一路上，小慧手中都紧紧的捏着这个牛皮纸信封，生怕一不小心遗失了，这可是爱人的最后遗言，想到这些，她只是默默的暗自落泪。
◇◇◇
林寒、马宝驹和小慧坐在黄桷垭的小院堂屋里。
他们静静看着桌子上的那个牛皮纸信封，大家都有些沉默了起来。
后来，还是林寒对小慧说道：“小慧啊，这是何先生留下的，你还是由你先打开看看吧，看看何先生说了些什么？”
小慧点了点头，伸出颤抖的双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牛皮纸信封，然后轻轻地撕开封口，从里面拿出两张白白的信签纸，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她熟悉的，何明辉那一首飘逸的毛笔行楷手书。
小慧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认真的一字一句的在心里读了起来。
第584章 送上门的“点心”
小慧很快就看完了这封信，然后立刻就递给了林寒，说道：“林先生，这里面全是说的公务之事，我是看不太明白的，不过我家老何在最后指明了为他申冤的的途径，是找军统局的马宝驹先生。”
随即她有所醒悟看着马宝驹说：“马长官，你是不是……”
马宝驹微一愣神，连忙点头说道：“是的，何太太，我就是马宝驹！”
小慧看了林寒一眼，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胸口，放心的说了一句：“谢天谢地，老何在天之灵可以放心了！”说着，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顺着她秀美脸颊滴到桌上，滴答有声。此刻的她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桌子上轻声的哭泣了起来。
马宝驹想要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好无奈的看着林寒。
林寒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对马宝驹说道：“宝驹，叫李妈扶她去休息一会儿吧！看时间枫姐的人也快到了。”然后就专心的看着手中的那封信，因为小慧这时候能够把心中的痛苦宣泄出来，不一直憋在心里，反而是一件好事。
马宝驹点点头，就出去叫李妈过来扶着小慧去卧房休息。
当他再次回到堂屋的时候，林寒把手中的信递给了他，非常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宝驹，你也看看，果不其然啊！，这‘防空司令部’内部已经烂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查出军火库的盗窃案的真相？”
马宝驹“嗯”了一声，迅速的接过了他手中的信，然后坐下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林寒这时却站了起来，在堂屋里轻轻的来回跺起步来，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抬眼望着院子当中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的洪正道和陈小二，心中一动，然后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又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马宝驹看完了这封信，抬起头来对林寒说道：“主任，我觉的这何明辉上次从海棠溪跟踪我到上清寺的‘金巴黎咖啡馆’，好像是有意为之，或许当时他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危险，而在为自己找条后路！”
林寒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马宝驹，的问题，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样看来钟司令在‘防空司令部’的日子并不好过啊！看来他已经被架空已久。”
马宝驹心中一动，说道：“可能这也是何明辉没有向他求助，反而寻思找我们的原因。”
“宝驹，你说得有道理，这‘防空司令部’的案子可是一个大案、窝案啊！这一次我们就要像拔萝卜一样，连根儿全给拔出来。”林寒认真的说道。
马宝驹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那封信说道：“主任，现在我们有了何明辉的这封信，可以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对准目标直接找出他们的犯罪证据，然后一网打尽！”
林寒高兴地笑着说道：“是啊！去之后再仔细研究下一步的对策，这一次一个也别想跑掉！”
◇◇◇
坐的院子当中的洪正道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立刻警觉的站了起来，掏出腰间的手枪，走到院门边并没有说话。
陈小二也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院子当中，眼睛紧紧地盯着小院的大门。
这时就想起了敲门声，洪正道问道：“谁啊？”
“二姨太在家吗？何队长叫我送些东西过来！”小院外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洪正道并没有立刻回答，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当中的陈小二。他赶紧挥动着双手，对洪正道摇摇头，没有发出声音，嘴里不断的对他做出不要开门的口型。
洪正道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向后退了一般，离开了院门，贴身站在门边的砖墙后面。然后大声问道：“谁让你来的，你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人毫不迟疑地说道：“都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些二姨太喜欢吃的点心，快开门吧，送完了我还要赶回司令部。”
在堂屋里的林寒和马宝驹听到，院子里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马宝驹立刻从腰里抽出了手枪，对林寒说道：“主任，看样子外面的人不对劲，你回屋里去吧，这里我和正道就能够应付了。”
林寒笑着对他摇摇头，走到院子中间，沉声对外面的人说道：“我是何明辉，你是哪一位，进来一起喝杯茶吧！”
虽然隔着院墙，院子里面的人都清楚的听到外面的人“啊”了一声，迟疑了几秒钟，有一个声音骂道：“他妈滴，谁在里面装神弄鬼？”
◇◇◇
院子外面一共有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人，穿着普通人的便装，但是手里都拎着手枪。说话的这家伙，显然是这三个人中间的老大。
他咬了咬牙说道：“兄弟们，不管里面是谁，冲进去，一个不要留！”话音未落，就看到小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他一眼看到院子当中站着的林寒和陈小二。而且手中都没有拿着武器。
这带头大哥的心中一喜，带头就冲进了院子里，举起手中的手枪对准林寒要扣动扳机，突然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才还站在面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只看到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陈小二。
就在他这一愣神之间，就感觉到自己的颈部突然像被一条巨蟒缠住了一样，让他感到窒息，想喊也喊不出来，他突然像失去了意识一样，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的两条手臂有些夸张的，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前后舞动起来，紧接着他的后腰被人用膝盖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竟然没有感到疼，只是全身像散架了一样，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手中的枪也“咣当”一声掉落在院子的泥地上。
后面紧跟着他冲进院子的另外两个枪手，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只觉得那个人出手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都没有看清楚，他们的带头大哥已经像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了。
这两个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诡异情景，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感受到自己的后脑勺分别被两支枪顶紧紧的顶住了，吓得这两个人站在那里，举起双手，一点不敢轻举妄动。
马宝驹和洪正道卸掉了他们手中的枪，然后分别飞起一脚，踢在他两人的屁股上。这两个人立刻和先前已经瘫倒在地的带头大哥滚做了一堆。
等他们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就听到一个声音，笑呵呵的对他们说道：“你们送的二姨太的点心呢？”
他们抬气头就看到一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只不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机！
第585章 警匪一家
程小二捡起了带头大哥掉在地上的手枪，恭敬的用双手把它递给了林寒，说道：“林长官，这是那家伙的枪。”
林寒笑着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枪，顺口问道：“小二，这三个人你认不认识？”
陈小二连忙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三个人的模样，说道：“报告林长官，这三个人我都不认识。”
林寒点了点头，然后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枪，有些奇怪的说了一句：“噫，这家伙用的竟然是王八盒子，日本人？”
这时马宝驹和洪正道也走了过来，把手中缴获的枪给银行看了看，一把手枪是有些陈旧的驳壳枪，看来用了有些年头了。另一把手枪是一把“马牌撸子”，就是当时国内大量仿制的勃朗宁m1903。
林寒这才笑着说道：“原来是杂牌军啊！”不问坐在地上的一个枪手：“说说吧！你们什么人？谁叫你们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坐在地上的人相互看了几眼都没有说话，陈小二大声对他们吼道：“快说明你们的身份，这位长官是‘军统局特别事件调查小组’的组长林长官，你们要是想活命赶紧老实交代！不然……”他的鼻子里还冷哼了两声，模样倒是有些吓人。
洪正道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长官在这里轮得着你问话吗？
林寒和马宝驹相互看了一眼，倒并不在意，林寒还笑着对陈小二说道：“小二，你用些手段让他们尽快都开口，我们的时间有限啊！”
陈小二听到林寒突然对他下了命令，他连忙立正答应道：“林长官，遵命！”说着他走上前，一把坐在地上的一个家伙拎了起来。
林寒等人都以为陈小二会出手揍这家伙一顿，但是没想到陈小二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用手解开了这家伙胸前的衣服口子，拉开他的外套，看了一看里面穿的衣服。后他又如法炮制，让另一个枪手也站了起来，接受了他奇怪的搜查。
之后，他踢了他们一脚，又让他们坐下。就听到陈小二说道：“他妈滴，贵州山来的棒老二，你们赶快交代，单单是刺杀政府高级长官的罪名，就让你们没有机会干下一票了。”
那两个枪手显然对目前的局面，感到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抬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带头大哥。
这会儿，这个带头大哥已经清醒了过来，他费力的睁大了眼睛，看当前的结局，他就知道今天他已经栽了，他突然大声骂道：“谁他妈滴谁说的这屋里就只有两个女人，最多还有一个陈小二。全部是硬点子，害我从贵州赶过来，老子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陈小二听到这话，眼睛一瞪，飞起一巴掌就抽在他的脸上，怒骂道：“你爷爷我就是陈小二，今天竟然想把我也一起做掉，你娃真是想死想到家了！”说完还觉得不解恨，又踢了他一脚。
林寒这时从陈小二简单粗暴的审讯中已经听出来了，原来这三个人是来自贵州的土匪，他们是被人雇佣来对二姨太灭口的。
林寒咳嗽了一下，走进前去去对他们说道：“这里是个偏僻小地方，外面荒山野岭的，说吧，还想活命的话说吧，谁叫你们来的？如果不说……”
林寒冷笑了两声转头对洪正道说：“正道啊！如果他们不说，就以叛国罪就地枪毙！”然后还轻松的对马宝驹说道：“宝驹，收拾一下，看样子我们也要出发了！”
洪正道听到林寒对自己下命令，连忙大声说道：“遵命，林主任！”
说着提着手枪就走了过来，用枪抵住其中一个人的头说道：“说不说？”
这家伙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转头对带头大哥说道：“大哥，今天兄弟都栽到这里了，还是说了吧！”
带头大哥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没有说话。洪正道看了他一眼，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就升了起来，一个就走到带头大哥面前：说道：“你是他们带头的，我现在数三声，你要是不交代，我立刻就让你去见阎王爷！”
说着，他口中就开始数起数来：“1……”
“2……”然后就听到他手中枪“咯噔”一声，已经打开了保险。带头大哥吓了一哆嗦，脸上的汗珠不停的冒了出来，他还是没有说话。
“3……”就在洪正道喊出山的同时，那个带头大哥终于大声叫道：“长官，我交代，我说……”
洪正道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抵着他额头的枪，顺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骂道：“我还真以为是个不怕死的汉子，他妈滴也是一个怂货！”
他一巴掌打在带头大哥的脸上，却把站在一旁的陈小二吓得浑身一哆嗦，心中暗道：原来军统局的人处理事情是这样简单粗暴的。
带头大哥这才交代了他们的来历，他们三人是一伙贵州的土匪，最近有朋友给他们牵线，说是有一笔买卖可以做，而且没有风险，就是杀两个女人。
三个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加上最近手头很紧，听介绍的人说对方开出价格比较高。这三人一合计，与其待在贵州受穷，不如出去干一票，然后回来吃香的喝辣的，所以就接下了这一票。
林寒冷冷的问道：“这个介绍人是你们什么人，杀人之后在哪里取酬金？”
这个带头大哥连忙说道：“长官，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们的介绍人是当地的一个警察，他的关系，事成之后我们从他的手中拿赏金。我们既不和雇主见面，也不从从他手中拿钱。”
“贵州的警察？什么地方的，叫什么名字？”林寒厉害问道。
这带头大哥也没有隐瞒，就说出了这个中间人的名字，这个中间人名叫万鑫，是贵州省桐梓县警察局的一位稽查队大队长。
林寒听了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恨恨的骂了一句：“这真他妈滴的是警匪一家呀！”然后对马宝驹说道：“宝驹，这些资料都记下来吧，马上叫人查一查这个人，回头通知峰哥以军统局军情处的名义把他立刻押解到重庆来。”
马宝驹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主任，我回去就安排人办理此事。”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走前面的是一个风姿卓越的美女。
林寒赶紧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枫姐，你怎么亲自来了？”
第586章 反击
于秋枫带着数名行动队员匆匆的走了进来，她对林寒微微一笑，指着院子当中躺着的三个人，有些意外的看着林寒，问道：“这三个家伙又是干嘛的？看来你们也不顺利啊！”
林寒微微一愣，敏感的问道：“枫姐，难道海棠溪那边出问题了吗？”
于秋枫飞快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出了有些问题，还是要你尽快回去坐镇处理才好。”
林寒点点头，然后又把自己的想法对于秋枫说了一遍，让她把小慧和李妈一起带回海棠溪的军统局秘密据点，并且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于秋枫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因为自从她决定亲自带队在海棠溪设立军统的秘密据点之后，她很快就通过以前的老关系，在离海棠溪街道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处隐秘的院子。
她带着行动大队的人员在里面驻扎了下来，因为这个院子房间众多，条件还不错，在她对院子的用途和人员做了详细的分配和分工，储备好饮食和武器弹药，并安排了轮班警戒之后，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军统局的秘密基地。
于秋枫对林寒说道：“小林，你放心吧，把她们两个安排在院子里，就住我的房间旁边，不会出事的，李妈还可以为我们做饭，还真是一举两得。”
林寒点点头，说道：“枫姐，小慧现在是一个关键的证人，就你的安排处理吧，现在立刻带他们先走。”
这时，小慧和李妈已经收拾了随身带的行李，来到了院子里，林寒指着于秋枫对小慧说道：“小慧，这是于大队长，现在开始由她负责你们的安全，你和李妈现在跟着她走就可以了。”
小慧和李妈都赶紧点头鞠躬说道：“谢谢您！林先生。”
于秋枫对她们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让手下的行动队员帮她们拿着行李去外面乘车。
陈小二看着于秋枫带来的行动队员，个个龙精虎猛的，清一色的勃朗宁手枪，看得出来这些人平常都是训练有素的，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我的乖乖，看来林长官并不是没有准备啊，除了进驻“防空司令部”的这几个人，还有这么多后援，这次“防空司令部”里的看来是脱不了爪爪了。
随即他又有些庆幸的想道：还好，我只是做做跑腿的事情，他们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也不知情。现在看起来，当时自己还有些抱怨他们不信任自己，没想到这种不信任如今很有可能会救自己一命。
马宝驹过来和于秋枫过招呼之后，问道：“主任，这几个家伙怎么处理？”
林寒想了想，还是对于秋枫说道：“枫姐，我看最好还是把这三个人带回去，暂时关押起来，等把那个贵州桐梓县的警察抓过来再继续审问。”
对林寒的安排，于秋枫自然不会反对，她就对林寒说道：“好的，小林，这三个人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负责把它弄弄走就好，你尽快赶回‘防空司令部’去吧！”
林寒听于秋枫这么说，就知道“防空司令部”里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就问她具体的情况，但是于秋枫也并不清楚。
她只是告诉林寒：雷惊云今天给秘密基地传送了讯息，还要了几个行动队员去‘防空司令部’的办公室负责守卫，于秋枫认为很可能他们感受到了来自“防空司令部”的压力。
林寒也不再耽搁，就对于秋枫点点头，然后对马宝驹等人说道：“宝驹，我们先赶回‘防空司令部’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要想去见见钟司令。”
马宝驹点头答应，并召集洪正道和陈小二准备出门上车。陈小二连声答应着，一点也不敢耽搁，跟在洪正道的身后就走出去了。
林寒这才对于秋枫说道：“枫姐，这三个人就交给你了。”
于秋枫点点头，又催促他道：“你快走吧！”
◇◇◇
载着林寒等人的军车沿着南山破烂不堪的公路向海棠溪方向开去。
上车之后，林寒就没有再说话，一直陷入沉思当中，大家也没人说话打扰他的思考。
当军车刚刚从南山上下来，林寒突然问陈小二：“小二，你以前所在的**炮兵45团的驻地，离这里有多远？”
陈小二赶紧回答道：“报告林长官，坐车的话大约半个小时。”
林寒“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问道：“下面炮兵团的团长，多久来一次司令部？”
陈小二迟疑了一下说道：“报告长官，具体的问也不清楚，我感觉应该和日本飞机轰炸的频率有关，不过我调到宪兵队两个多月，也没有见到下面的团长上来几次。”
林寒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因为他也知道，**炮兵团拥有的高炮，由于射程太短，是很难击落日本轰炸机的。“防空司令部”更多的任务在于对敌机轰炸的提前预警，其实，包括军事委员会高层，谁也没有过要依靠炮兵团的高炮打下日本飞机的想法。
此刻林寒想的更多的是，如果“防空司令部”的钟司令真的被架空的话，是谁在掌控着整个“防空司令部”以及下属炮兵团的整体运作呢？
杜彼道作为下属炮兵团的一个副团长，他不具备这个掌控能力，但是他可能成为这个幕后操控者的有力臂膀。
林寒知道在“防空司令部”，名义上的最高长官钟司令之外，还有三个副司令，一个汤司令，他是负责敌机预警，与军事委员会电讯研究室密切的联系，的是属于技术性的官员。
另一个是赵司令，他是负责炮兵团的军事训练，他和下属和炮兵团的关系比较密切，但是根据战时军队调动手续，若是没有军事委员会的命令的，他也没有调动这些炮兵团的权利。
最后一位就是廖司令，他是一个负责后勤人事的司令，正常情况下他不具备有如此大的掌控能力。
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防空司令部”对下属的炮兵团以及军火库是疏于管理的，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半个小时车程，面的炮兵团负责人竟然只到司令部报道两次，这在部队里面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林寒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马宝驹，说道：“宝驹，看来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深入调查，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他们要开始展开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