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相马
苏起见他们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也不藏私,在旁细细解释道:“‘相马’顾名思义就是看马,相马的第一步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古人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形象地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楔头、半兔头等几种。
传说中的千里良驹赤兔马,其中的"兔",就是指马的头形,《相马经》其中的一篇说"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毋相其余",在其第三篇中又对这些话作了解说,"欲得兔之头与其肩,欲得狐之周草与其耳,欲得鸟目与颈膺,欲得鱼之鳍与脊"。
上面这些记载,说明了在兔形的头是好马的重要外在标准,也说明了得到兔头的好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描述的就是赤兔马。
这赤兔马全身火炭红,没有半根杂毛,但除了脑门的一块白色"月芽"状,据说只要骑乘之人往 这里拍一下,它就会像飞起来一样奔跑。”
说道这里,苏起顿了顿,拍了拍身边马的脊背道:“上面所说的只是那种百年难见的好马,也带有一些神话色彩,而在我们草原,相马却有个顺口溜,那就是: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这其中,远看一张皮:就是要看马的全貌,包括毛色、营养、体格大小、体型结构、全身匀称与否等等。
近看四肢蹄:四条腿是马运动的重要器官,俗语云:“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四肢与蹄和马的能力关系极大,因此必须近看、细看。要看肢势是否端正,管骨骨棒的粗细,筋腱的多少和坚强程度,对管和系要仔细看和摸,对蹄的大小、蹄质的好坏、护蹄毛长短等等都要仔细观察。
前看胸膛宽:前面看胸部的宽度,不可太宽、不可太窄,容纳一蹄者为佳,还有肌肉的丰满程度。
后看屁股齐:后面看尻部和臀部是否强大肉多、形态整齐。
当腰掐一把:检查背腰的抗力强不强,同时把鬐甲,也叫前山,和尻,也叫后山看一看,比一比前后的高低,俗话说“前山高不用挑”;背腰是否宽而平直,和尻部结合自然与否等等。
鼻子捋和挤:检查鼻子有无病症,如马鼻疽,同时看鼻梁高低,鼻孔大小,《相马经》云:“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
眼前晃三晃:使马头向着阳光,用手在马眼前晃三晃,以检查马的视觉好坏,并观察眼球的形状。
开口看仔细:主要根据牙齿确认马的年龄,并检查牙齿质量、形状等,上下颌的咬合如是否为“天包地”和“地包天”等情况。
赶起走一走:是为了看走相,直线前进时看蹄子印是否落在一条直线上,看马腿瘸不瘸。
最好骑一骑:是为了检查马在负重而且快速前进时,有无缺点,尤其相乘马,更要骑一骑,看运步是否轻快、灵活,当然,能住在马场连续多日观察和骑乘是最好的。”
苏起说的这些,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等苏起说完,紫陌不由感叹一声道:“知道相马有学问,没想到这其中学问这么大,光听了就头发晕,幸好老子骑的是狼。”
苏起听了先是赞了一句道:“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有你们这本事?”
跟着又是一叹:“行天莫如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若是你们经历过像我那样的生活,这些相马的学问,一样也会就像融入你们血液一样。”
说完却是神色一黯,再没有先前挑马那种神采飞扬,显然是想到了在草原时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张傲秋几人见了不由对望一眼,也不说话,静静地跟着苏起后面返回客栈。
这一番折腾后,天色已是黄昏,现在出城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再住一晚。
不过夜无霜却是细心,提醒道:“我们买回来的马匹,若是今晚被人做了手脚,那进了草原岂不是要任人鱼肉?”
夜无霜这话,把苏起惊得一身冷汗,草原上没有马的后果,他可是最清楚,当即道:“幸好霜儿姑娘心细,要不今晚我们安排人暗中看守?”
张傲秋闻言,折扇在手中拍了拍,不以为意道:“不用,若是我们这样做,反而显得我们心中有鬼,你们尽管放心,等会用过晚饭后,各人自去准备明天上路要带的东西,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张傲秋的本事,苏起是知道的,见他说的满不在乎,知道他已有定夺,也就放下心来,跟着却一拉夜无霜,两人嘀咕着看要带些什么调味品,因为一入草原,那就再没有客栈这一说了,余下的日子,吃的除了烤肉就是烤肉了。
而铁大可则去马车那里,取出暗格里放着的铁胎弓跟好几壶箭矢,还有张傲秋的星月刀,他现在是护卫身份,这些东西自然由他携带,剩下的就是或空或满的酒坛子,正好一匹马放两坛。
众人晚上饱餐一顿,也就各自歇下了,而张傲秋却是悄悄取出乾坤图,招出玄阴,玄阳两个小家伙,在他们耳边交代一番,同时又放出那两条黑蛇,然后就躺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早起来,用过早餐后就直接出城而去。
出城后一路往北,两日后抵达幽谷关。
幽谷关紧靠拉莫河岸边,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又称函谷关,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
而天下闻名的天钧道则就在幽谷关外,地形与武月城外的喇叭口有些相似,道路极宽,可以并排容纳二十匹马同行,谷底有蜿蜒道路相通,崎岖狭窄,空谷幽深,人行其中,如入函中,关道两侧,绝壁陡起,峰岩林立,地势险恶,地貌森然。
自大夏王朝启用王敬之,使用离间之计,使得塞外草原十八部落分崩离析,自相残杀,一直无力南侵,虽有战乱,但也都是些小打小闹,这么长一段和平日子,却间接催生了民间交易往来。
毕竟老百姓也要过日子,所以幽谷关虽然管辖比晖撼城又严厉很多,但张傲秋他们有正式的通关文书,门前的军士也就检查一下马匹所带的东西就放行了。
出了幽谷关,这算是正式踏入草原势力范围,这一段走过来,还真如紫陌先前预估,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
苏起当仁不让,一马当先,张傲秋他们连天钧道是什么样都还没有看仔细,就呼啸而过。
奔行半日,地面绿色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也变得湿润不少,带着清香的草木气息,不像关内,满眼土黄色,空气也干燥。
这种情形,到让张傲秋想起了黑月林,仅仅一线相隔,外面就是漫天风沙的戈壁滩,而里面却是山水环绕,生机盎然。
不得不说大自然鬼斧神工。
众人歇脚的位置,是一处小山坡,张傲秋几人是第一次到草原,自然都登高远望,只见天地之间,绿草茵茵,繁花似锦,芳香幽幽,一望无涯。
远远望去,就可见草地中星落棋布地点缀着的小湖泊,湖水碧蓝,小河如藤蔓把大大小小的湖泊串连起来,河道最宽不过三丈,在草地上蜿蜒盘旋。
夜无霜看了好一会,犹自感叹道:“天似穹庐,笼罩四野,以前只是读过这样的诗句,现在看来,景色比诗句中还要美。”
紫陌听了,张嘴吟道:“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张傲秋听完,不由一竖大拇指道:“紫大师就是紫大师,饱读诗书,胸中自有丘壑。”
紫陌闻言,扬天哈哈一笑,一抱拳道:“好说好说。”
苏起在旁陪了一会,返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熟食分给几人道:“这会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我带你们走另外一个方向,那边有丰富的猎物,我们可以边走边打猎。”
苏起一说起打猎,顿时让夜无霜两眼一亮,跟着问道:“草原上不知都有些什么猎物?”
苏起听了,搬起指头,如数家珍般道:“草原上的猎物,那可就多了去了,这其中野生裘皮毛动物主要有水獭、旱獭、黄鼬、猞猁、赤狐、紫貂、貉、沙狐、貂熊、香鼠、伶鼬、艾虎、兔狲、狼、水貂、松鼠、雪兔、草兔、驼鹿、驯鹿、马鹿、黄羊等,药用类野生动物主要有黑熊、马鹿、驼鹿、驯鹿、麝、狍、狐狸、兔、黄鼬、黄羊、獾、雕等,其中以鹿类动物的最为有名。”
夜无霜一听有这么多野味,转眼看着张傲秋,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张傲秋一见,“呃”了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四章 海东青
几人吃着食物,马匹则任由它们自己吃草喝水,此时的天地,除了牧草被风吹得“哗哗”声外,周围一片静谧。
紫陌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蓝天白云,突然道:“你们说,那胖小子他们会不会跟过来?”
张傲秋闻言幽然道:“以一教二宗办事的特点来看,他们绝对会跟过来,哦,应该说不是跟过来,而是在前面某个地方等着我们。”
苏起一听,不由一愣,跟着愕然道:“在前面等着?这怎么可能?”
对于苏起来说,他自己就可以说是追踪跟反追踪的大师了,今日早晨一出幽谷关就未曾停留,就是为了甩掉一教二宗的人,而且一路过来,看着是走的直线,其实在过程中已经变道了三次,这样做虽然不能做到隐匿行踪,但却有助于很快发现后面是不是有追兵。
这次回草原的凶险,苏起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走的路线,也是精心选择,这条路线就现在的行走方向来说与目的地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就算是部落里出现了内奸,但那内奸现在又不在身边,不可能对目前行程掌握的如此精确。
不过以苏起对张傲秋的了解,平日里玩笑虽然是玩笑,但在大事上还重来没有含糊过,说话做事目的性都极强,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只是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这小子又是如何这般肯定?
苏起先是疑惑地看了张傲秋一眼,跟着皱眉陷入沉思,半响后却突然一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上面的天空。
果然,在片刻后,一个极为细小的黑点出现在视线里,只是这个黑点实在太小,而且不停划着圆圈,若不是此时苏起转过这个心思细心搜寻,还真是很难发觉。
其他人一看苏起样子,跟着抬头望天,紫陌看了一会问道:“苏兄,那个小黑点不会就是我们后面的尾巴吧?”
苏起听了,却是转头望向张傲秋道:“秋兄,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人会在我们前面等着我们?”
张傲秋闻言笑了笑道:“若我说是直觉,你会相信么?”
苏起听了不由双眼一眯,但却又不置可否,转头对紫陌道:“在我们草原,每个部落都会训练猎鹰,猎鹰不仅能够捕猎,而且还能作为极好的探子,一头训练有素的猎鹰,可以监视方圆二十里地范围,比起用人做探子,不论从隐蔽性、安全性还是范围性来说都要强上不少。
但鹰这种猛禽,想要让它听从指挥却是难上加难,所以每个部落的猎鹰都是极为宝贵的资源,而那些有灵性的猎鹰更是凤毛麟角,轻易不会让外人知晓,同时各部落训鹰的方法也是秘不外传,若是想要偷学,一旦被抓住,就算是被处于极刑也没有人会有异义,而且也不敢有异义,因为这在草原上是不成文的规矩,想要去打破,就会引起公愤。”
顿了顿,苏起抬头看着天空,满面愁容道:“上面那只猎鹰,从飞行的高度跟飞行轨迹来看,这应该是一头海东青。”
"海东青"是古肃慎最高图腾,有"万鹰之神"的称号,其颜色不一,以纯白色、天蓝色、灿金色、纯黑色以及玉爪为上品。
张傲秋几个虽然都听过海东青的名号,但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心里却是没有一点谱,但见苏起现在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估计是很难摆脱上面的这条尾巴。
张傲秋看了一会,沉吟片刻后问道:“苏兄,这猎鹰是不是除了主人地召唤外,它自己绝不会降低飞行高度?”
苏起闻言,随口答道:“一般情况是这样,但越是有灵性的猎鹰,在猎物失去踪影的时候,通常会降低高度来寻找目标……。”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眼睛一亮,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傲秋,兴奋道:“右前方百里位置,有一片树林,那片林子异常茂密,虽然比不上中原森林的规模,但想要藏我们五个人五匹马那还是绰绰有余。”
张傲秋跟苏起的一问一答,紫陌几人也听明白过来,夜无霜瞟了一眼背在铁大可背后的铁胎弓道:“这只海东青最低可以降到什么高度?”
苏起闻言想了想道:“你问得意思我明白,但这个确实说不清楚,因为各人训鹰的方式不同,而且这个飞行高度很大一部分也根据猎物的隐蔽情况,由猎鹰自己调整,而且作为探子的猎鹰一旦降低高度,必然会惊动远处的放鹰者,所以要想引诱猎鹰下来并击杀之,则要很好把握机会。”
紫陌听完却是摇了摇头道:“这猎鹰不论如何通灵,但它毕竟还是活物,不可能不眠不休地在后面跟着,在它进食或是休息的时候,自然要落到地面,就这样的情况,那远处的放鹰者又如何分辨的出来?”
苏起听了却是一笑道:“一般来说,猎鹰在侦探的时候,是不会回到主人身边,进食跟休息都是自己解决,但在降落的方式上,却各有不同,比如有的猎鹰是在空中画着圆圈降落,那远处的放鹰者一看就知道是在圆圈范围内,要降低高度追击猎物,而若是滑翔着降落,则要么是捕食,要么是休息。”
张傲秋一听,撇了撇嘴道:“既然这样,那也就只能赌赌运气了。”
苏起闻言,眼中厉芒一闪,也不答话,嘴里发出一声呼哨,招呼马匹过来,跟着一跃而上,带头往右前方而去。
天色将近黄昏的时候,在前面平坦的地线上,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出现在眼帘,就着现在光线看去,还有一种阴暗的压抑感。
苏起在里树林还有三里地的位置,勒马停了下来,将沿途打的猎物取了下来,对众人招呼道:“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紫陌看了看前方的树林,不由疑惑道:“我们不是要进树林的么?干嘛要在这里停留一晚?”
苏起一边忙活着卸掉马鞍一边回道:“猎鹰就算再通灵,但毕竟也只是一只扁毛畜生,我们现在在空旷地方扎营,只要还在它的视线范围内,它就会以为一切如常,再说了,现在天色已暗,就算我们现在想诱杀它,等那畜生发现问题落下来,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时光线不好,一旦失手,再想骗它下来那就很难了。
所以还不如今晚大大方方的扎营,等明日一早快速进入树林,那时候有一天的时间跟它周旋,把握性就大多了。”
紫陌听完一摇头道:“这还当真是生活不易,连跟畜生也要玩玩心思。”
众人听了,均是轰然一笑。
众人笑完后,夜无霜突然道:“一教二宗的行事风格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既然是这样,直接派人过来杀人灭口不是更简单么?”
张傲秋听了却是一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个问题最终的点,还是在玉牒上,在客栈的时候,那个胖小子虽然看穿了苏兄是易了容,但却没有感应到玉牒的气息,所以苏兄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还不能确定,况且我们还有正规的通关文书,更重要的是还有本少爷这个天下闻名的‘骰神’。
对于苏兄跟玉牒,一教二宗的人,或是草原上那些有其他想法的人,是志在必得,因此才会在各路关卡上布置人手,而我们这五个人,在明面上就有四个玄境以上高手,想要成功一举灭杀而无一人脱网,只怕要调集大量好手才能办到,而一旦抽调了这些个好手,其他地方相应防守就会薄弱,若是最终费劲人力物力,发现是搞错了,以一教二宗的规矩,这一队人马,只怕真是不得好死了。
所以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一队办事的人是宁愿无功,也不会犯错,我们大可不必担心,安心吃了睡,而且明日若是诱杀猎鹰成功,说不定我们还能打个翻身仗,嘿嘿。”
紫陌这些天可早就闲出鸟来,一听张傲秋最后一句,立即双手一撮,上前一步道:“计将安出啊?”
张傲秋听了,先是一瞥旁边的夜无霜,正好看见后者一脸浅笑地望着他,不由“呃”了一声,正色道:“目前想要一劳永逸,这个险必须的冒,况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打不赢,但想要一门心思逃跑,只怕还真没有几个能追的上的,所以……。”
夜无霜听了一把打断道:“你不用所以了,我有说不同意么?哼,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不能拿出来大大方方地说么?非要眉来眼去的,看着就糟心。”
紫陌一听,一连地撞屈道:“霜儿,你看这话说的,我可是像你说的,大大方方上前来问的秋哥,可没像以前那样对过眼神……。”
说到这里,紫陌猛地一捂嘴,转身一拉铁大可道:“那个老铁,扎营的营帐在哪里?我们先帮霜儿把营帐扎好,这是大事,可不能大意了。”
张傲秋在旁听了,一连点头道:“紫大师说的太对了,快点扎营,快点扎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五章 杀人越货
第二日一早,待到天上那个黑点再次出现的时候,众人才慢慢收拾好行装,进入树林。
一进入树林,各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跟上面那个黑点比耐心了。
这片树林虽然很大,但也没有方圆二十里那样的规模,所以从高空往下,这片树林还在海东青的视力范围内,所以它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异动。
众人就这样百无聊赖地静等着,正好也听听苏起说起一些草原上的趣事,还有一些与中原不同的习俗,趣事听听也就罢了,但习俗却一定要弄明,所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特别是一些少数名族,对风俗规矩特别讲究,若是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往往就会在无意之中得罪人,有时候甚至成为敌人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苏起在说事这方面倒是跟张傲秋有得一比,也是块说书的料,只要是他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是说的眉飞色舞,不由让紫陌想起上次去啸月狼谷前,张傲秋对着地上几根枯骨说了整整一两个时辰,还真是两朵奇葩。
就这样一直等到午后,天上那个黑点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往下低飞,不过却不是一冲到底,而是间断地降低高度,很有高手风范,谨慎又不失大气。
待到那海东青降到大约五十丈高度,以张傲秋的目力,已经完全看得清楚,这头海东青身高约三尺左右,两翅展开约六尺多长,头部羽毛为白色,缀有褐斑,上体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同样缀有褐斑,尾部为纯白色,其嘴较厚长,跗跖只上部被羽毛覆盖,喙爪硬若铁钩。
这样一头猛禽,张傲秋一看就见猎心喜,缓缓抽出四根箭矢,去掉箭尖,苏起一见不由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正色道:“这头海东青我要了。”
苏起听了不由一愣,想都没想就大摇其头道:“像海东青这样的灵禽,极为忠诚,一旦认主,至死不变,你想要重新驯化它,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
张傲秋听完,不答却是嘿嘿一笑,笑声不大,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旁边的夜无霜三人一幅理所应当的样子,那么多人狼都训过来了,何况只是这么一头海东青?
紫陌在旁问道:“秋哥,你要这海东青做什么?”
张傲秋眼盯着天上的黑点,右手接过铁大可手上的铁胎弓,嘴上答道:“我想将它送给倩笑。”
张傲秋这个回答,让紫陌立即转头望向旁边的夜无霜,却见后者一脸清笑,脸色淡然,不由缩了缩脖子,身子悄悄往后挪了好几步。
正当此时气氛快要凝固的时候,铁大可在旁道:“阿秋这个想法不错,以后对死域人的战场,可是波及半壁江山,阿秋就是再能,也不能面面俱到,有了这海东青,倩笑那边就会轻松不少,同时也会避免不少的伤亡。”
铁大可说完,夜无霜的气息有意无意地落了下去,把个紫陌在旁看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跟着补了一句道:“秋哥深谋远虑,老铁真知灼见,小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不如。”
紫陌这话说得发自肺腑,旁边的夜无霜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只见张傲秋突然举起长弓,弓弦顷刻拉满,四根箭矢如闪电般离弦而去。
天上的那海东青,还真是通灵,下面弓弦声刚响,立即尾翼一摆,滑翔的身子一个小角度转弯,身子成一个向上的倾角,六尺长的双翼往下一沉,借力就想脱离险境。
但那四根箭矢仿佛跨过了空间,弓弦声刚响,箭矢就已抵达,将其前后左右四周完全封住,海东青身子刚刚转过来,双翼在沉下的那一瞬间,右边一根箭矢正好擦着其翅膀根-部飞过。
空中立即传来一声悲鸣,海东青在空中的身子一侧,往前方直掠而去,只是再飞行时却是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翅膀受了伤。
张傲秋见了,将铁胎弓递给铁大可,沉声道:“老铁留在原地照顾马匹,其他人跟我一起去追。”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耽搁,天上的海东青已经消失不见,张傲秋一跃而出,神识放出,锁定远处的黑点,遥遥跟了过去。
自上次在乾坤图内修炼完毕,识海成百倍以上增长,现在神识能够看多远,连张傲秋自己心里都没有个定数,反正是很远。
张傲秋在前面带路,走得也不快,而且还走走停停,后面的苏起看了却是一脸狐疑,就算再厉害的追踪大师,也只是追踪在地上跑的,现在追天上飞的,连个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前面这家伙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就这样一直晃荡到天色暗淡下来,张傲秋才开始加快速度,一直奔行了大约一盏茶功夫才停了下来。
苏起在后面抬头一望,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前方约五十丈的位置,立着三顶草青色的帐篷,帐篷外隐约站着一排人,那只受伤的海东青正站在其中一人的右胳膊上。
苏起看到此情景,转头望向张傲秋,眼中露出一丝骇然,天上飞的都能追踪到,这还是不是人?
张傲秋没看苏起表情,神态悠闲地看了一会突然道:“紫大师,上次那刀疤跟稀眉的面具有没有带在身上?”
紫陌一听,拍了拍右腰道:“这是保命的家伙,当然要随身携带了。”
顿了顿却是一脸疑惑道:“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张傲秋闻言阴-阴一笑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变数,若是一教二宗到死都查不出来的刀疤跟稀眉突然出现在草原,而且还将他们的一个窝点给一锅端,不仅杀了人,还抢走了海东青,你猜一教二宗后面的那些人会怎么想?”
紫陌听完,由衷地一竖大拇指道:“秋哥,有时候我还真是佩服你,本大师自认为已经够胆大心细了,但跟你比起来,还是隔着层次在,杀人越货,还是查无可查,同时还能给他们上点眼药,一箭双雕,当真是高,小弟佩服。”
张傲秋听了,双手一抱拳,毫不客气道:“好说好说。”
旁边的夜无霜看了,嘴角一撇,哼了一声道:“狼狈为奸,一丘之貉。”
紫陌这会学乖了,也不接话,转手掏出一个玉匣问道:“现在动手么?”
张傲秋听了,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道:“急什么,还是老规矩,不过等会可不要下手太快了,得留几个活口,不然没有报信的,那也是白忙活一场了。”
过了子时,张傲秋腰身一挺,毫无顾忌地直接往前方帐篷处掠去,还没到跟前,前方传来一声断喝:“站住,什么人?”
张傲秋闻言,喋喋一声怪笑道:“一教二宗的龟孙,爷爷又来替天行道了。”
说完身形蓦然加速,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拦截前,刀尖将帐篷外的火台挑起,里面的火炭四射,落在帐篷上,立即将其点燃。
跟着四周叱咤声响起,张傲秋却懒得去管,直奔装着海东青的鸟笼,这帮人他早就在神识里看清楚,只有一个玄境,其他都是灵境跟天境,也正应正了张傲秋先前的猜测,这一队只负责追踪,根本就没想着拿人。
鸟笼里的海东青,被一个头罩罩着头,外面虽然喊杀震天,这家伙却是一动不动。
张傲秋近前看得仔细,眼前这海东青羽毛溜光水滑,两只爪子就像铁钩一样,就手上鸟笼都有半人高,心里越看越高兴。
其他人一见张傲秋手中提着的鸟笼,立即舍了紫陌三人,全力向张傲秋杀奔过来,张傲秋一见,嘿嘿一笑,星月刀划过,跟最先赶到那人硬拼一击,将那人震开后,跟着又强攻两刀,连伤两人后,大喝一声道:“风紧,扯呼。”
紫陌三人一听,均是虚晃一记后掉头就跑,可是后面那些一教二宗的人却不能让他们扯呼,海东青这样的宝贝被抢了,要是让他们扯呼了,剩下的就是扯自己脑袋了。
张傲秋四人边打边逃,兜兜转转地花了一个时辰,杀了四人,伤了五个,才施施然往回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六章 鹰蛇交好
回到树林,几人二话不说,上马就跑,这次这么一闹,也不知道会不会捅了马蜂窝。
不过草原如此之大,就这几个人散在里面,想要找到,还真是犹如大海捞针,而且还是用的刀疤跟稀眉的身份,取掉面具,就相当于消失无踪。
一连不停全力奔行了四五个时辰,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反正四周都是草,都是一望无际,只是现在脚下的草,长得有人膝盖那么高,晚风吹过,发出连绵的“飒飒”声,在这广阔而又静谧的天地下,竟有种极限悠远的脱离感。
几人快速扎好营帐,都不约而同地挤在一起看着张傲秋那半人高鸟笼里的海东青。
本来像这样的鹰,不论是捕猎还是做探子的,很少放进鸟笼,只是这只海东青翅膀刚刚受了伤,不能飞行,一教二宗的那些人为了方便带着返回后方医治,才将其装入鸟笼,没想到却是方便了张傲秋这几个半路打劫的。
海东青头上套着一个头罩,夜无霜看着这么有半人高大个,站在鸟笼里一动不动,就好像被那头罩给束缚住一样,心生同情,忍不住伸手就要去取,苏起在旁见了连忙阻止道:“不可。”
苏起突然这一嗓子,把夜无霜吓了一跳,胳膊僵在那里,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起,紧张道:“有什么问题么?”
苏起闻言道:“那个是鹰眼罩,套在鹰的头部只露出喙,遮住眼睛让它不能看见东西,目的是让鹰保持安静,避免奋力的飞扑碰到硬物导致损伤自己的飞羽和尾羽以及不必要的身体损伤,像这样的猛禽,羽毛的保护可是最为重要的。”
夜无霜听完,“哦”了一声收回胳膊,张傲秋在旁见了却道:“不碍事的。”
说完伸手揭开头罩,笼子里的海东青脑袋迅速四周转了转,鹰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让人看了立生一种敬畏的感觉。
只是这目光在看到张傲秋的时候,立即又变得柔和下来,跟着拢拉着脑袋,眼睛一闭就准备睡觉了。
苏起在旁看了一愣,半响没有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张傲秋见他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嘿嘿一笑,也不说破,右手手指细细摸过那摘下来的头罩。
这头罩有丝的光滑,但又比丝织品摸起来更加厚重,很有质感,却又不沉,以张傲秋的见识,一时还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做成的。
紫陌看着一脸失神的苏起,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张嘴问道:“苏兄,取个头罩而已,用得着这么失魂落魄么?”
苏起闻言,叹了口气道:“我先前说过,能做探子的鹰,基本上都具有一定灵性,而海东青号称‘万鹰之神’,民间传说十万只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最是凶猛,而且性格桀骜,古书有云: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
这句话的意思是夸耀海东青性情刚毅而激猛,其品质之优秀可与天上的星星相辉映,其力之大,如千钧击石,其翔速之快,如闪电雷鸣。
简单来说,海东青数量极少,所以连找到都难,在我们草原,要是能上缴一只海东青,就算你是死囚都可以免去一死,同时海东青桀骜难驯,想要将其训练成猎鹰,那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只要训练成功,就极为忠诚,一般像刚才那样由陌生人突然取掉头罩,最后结果要么是海东青夺路逃走,要么是它自己折颈而亡,像现在这样安静动都不动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苏起说完,却是转头望向张傲秋,目光灼灼,像是要用目光将其剖开一般。
刚才苏起出言阻止的时候,从各人的表现来看,夜无霜几个是真不知情,而张傲秋却是胸有成竹。
这一路自己都陪伴在旁,若说就是因为这家伙提了鸟笼,这海东青就如此听话,那真是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张傲秋见苏起那如钩子般的眼神,不由揉了揉鼻子道:“苏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苏起闻言,知道自己失态,眼珠一转,眼神跟着变得柔和下来,呵呵一笑道:“现在这情况,已经打破了我的常识,所以一时失态,还望秋兄海涵一二,只是我看这其中,能让这海东青如此安静驯服的,只怕也只有你了。”
说完转头看着鸟笼内快要睡着的海东青,又是一叹道:“能人所不能,想不服都不能,也怪不得像陌兄、铁兄还有霜儿姑娘这样俊才都自愿跟在你身边。”
苏起说这话,语气真诚,话语间透露出一丝无法反抗的臣服意味,同时即赞了紫陌三人,更将张傲秋捧了一个台阶。
张傲秋就怕苏起会追问他是怎么将这海东青搞定的,现在见他自己转了话题,心头暗自一松,闻言也不答话,只是嘿嘿一笑。
像苏起这样的老-江湖,自然知道涉及别人私密的事情不能乱打听,即便是好奇不害死人,但落个尴尬也不好。
反倒是夜无霜瞟过来的眼神却是极其复杂,那里面包含的信息,让张傲秋看了一懵,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时营帐内突然安静下来,各人各想各的心思,不知不觉中外面天色亮了起来。
张傲秋一见天亮,也就提着鸟笼出了营帐,打开鸟笼,海东青自个从鸟笼内走出,向张傲秋走了过去。
先前射的那四根箭矢,张傲秋自己知道其蕴含的力道,虽然只是擦边而过,外表看不出什么迹象,但已经伤到了里面的胫骨。
张傲秋右手抚上海东青后背,抽出一缕绿色真气探入其体内,他前面刚接触过啸月狼体内经脉,虽说鹰跟狼又有不同,分属不同物种,但相应的经验却是可以应用。
就这样一人一鹰静静呆了一个时辰,张傲秋才松开了手,苏起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连看都不看了,在旁帮着铁大可几人收拾营帐。
紫陌见张傲秋收手,几步上前,看着草地上站着的海东青问道:“这是治好了?”
张傲秋听了微一点头道:“筋骨已经治好,不过现在还不能放它去飞,等彻底恢复后,你们几个就可以跟它好好亲热亲热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夜无霜接口道:“这样的好鹰以后就要长期陪伴倩姐姐了,在这之前,我要多体会体会走马飞鹰的感觉,你们几个可不要跟我抢。”
夜无霜一说完,张傲秋立即想起了昨晚她眼中那复杂的眼神,这会算是明白过来了,转头一看紫陌,却见这小子早就脚底抹油,躲得远远的了。
夜无霜见了,又是一笑,上前走到张傲秋跟前道:“阿陌是没有这个胆子跟我争了,铁大哥更是不会,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张傲秋一边认真地听着夜无霜说话,一边脑中飞快地转着,将这些天的事情迅速过了一遍,都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这祖宗,估计还是落在送鹰这件事上了。
想到这里,张傲秋一连点头道:“我怎么可能不愿意了,我们霜儿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要是骑马架上这飞鹰,那不知道是多么威风了,是吧,紫大师?”
夜无霜虽然早已接受了花倩笑等人,但醋坛子的本性却是改不了,张傲秋知道在这事上连解释都不能,最后一句话带上紫陌,自然也是想转移其注意力。
站在远处的紫陌,听张傲秋突然叫自己,眼珠一转,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了,谁能比得上咱们霜儿?”
说完转头对着张傲秋,突然一脸担忧道:“我刚才想起来了,这鹰跟蛇可是不对付,你要是没有交代清楚,以后把那两宝贝放出来,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喂了这家伙的肚子。”
紫陌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张傲秋,一拍额头大赞道:“紫大师就是紫大师,总能在危难时候解决问题。”
这话可是一语双关,夜无霜冰雪聪明,自然听得出来,闻言冷哼一声,却是闭嘴不言。
张傲秋跟紫陌见了,不由暗自对望一眼,均是松了口气。
张傲秋将两条黑蛇招了出来,果然才一现身,刚刚还安静站着的海东青,脑袋立即伸直,双眼盯着前面两条黑蛇,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而那两条黑蛇见了海东青也是如临大敌,蛇身同时竖了起来,蛇星子不断吞吐,脑袋左右晃动不定,显然是在试探着想要攻击。
张傲秋见了,立即上前一步,夹在两者之间,神识放出,先是将双方安抚下来,然后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送入其识海内。
一盏茶功夫后,张傲秋通过神识确认无误后,才退后一步,让鹰跟蛇同时上前。
双方接近,先是互相大眼瞪小眼地望了一会,然后两条黑蛇一左一右地往海东青身上游去。
这两条黑蛇现在已经蜕皮两次,长得有张傲秋一条胳膊长度,身子也有一个半大拇指粗细,像这样再蜕皮一次,也就是成年了,当年逼得慕容轻狂一直心有余悸的那条玄冥灼日蟒,也就是刚刚成年而已。
两条黑蛇从海东青那两只粗壮的爪子往上,绕到其后背,又从它颈子圈了回来,后来速度越来越快,远远看去,就好像站立的海东青突然多了两条环绕的黑带一样。
这一番嬉戏花了将近一顿饭功夫,张傲秋见效果达到,心底犹自不放心,神识笼罩三者脑袋又细细交代了好久,才放着两条黑蛇自己离开。(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古堡
海东青这样的宝贝,在草原上可不能随便让其他人看见,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加上苏起回他部落的时间也没有强制一个定数,所以众人决定在外多停留一段日子,等海东青伤势完全康复后再启程。
在草原上无忧无虑地纵马驰骋,是夜无霜早就念想着的,现在终算是得偿所愿,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心满意足。
而在海东青不能飞翔的这段日子,张傲秋将打来的猎物切成肉条,亲自喂食,跟这大家伙加深感情,同时用精神力时刻对其洗-脑。
又十日后,海东青已经完全康复,张傲秋在其识海内留下一缕精神印记后,将其放飞,而那个大鸟笼,则早就被劈烂了做了柴火,算是真正毁尸灭迹。
这次再启程,按照苏起的意思,就是另换身份,而他自己则恢复原来面目。
这样做也是跟烟雨阁划断关系,免得以后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张傲秋四人新的身份,以苏起在草原的地位,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遮掩过去。
只是前面烟雨阁的少当家一行人刚刚进入草原,后面就出现同样三男一女,这样的情况难免让人产生一些其他联想,所以众人决定,在接近苏起部落前,几人分开,正好先期进入的张家那五十人也需要将其收拢,最后定下由张傲秋跟紫陌陪着苏起,而铁大可跟夜无霜则前去联络。
不过现在离苏起部落还甚是遥远,一时还用不着就分开。
众人向北又奔行三日,前方一座败落的古堡建筑远远地出现在眼前。
远远看去,古堡高三层,由岩石垒砌而成,在正对几人的这一面,底部可见一个石门,门开的狭窄,仅仅能容一人通过的样子,在二层开有四个圆洞箭孔,而在其周围,则有一圈石砌的城墙,只是长时间没有人照料,这圈城墙早就坍塌,只剩下一圈隐约可见的基石。
众人勒马停下,苏起指着古堡道:“这座古堡,相传有千年历史,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在这平坦的草原,当初建这个古堡到底是为什么。”
顿了顿接着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过了这古堡,往北还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了,所以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分开了。”
夜无霜闻言不由奇道:“既然还有三日,现在分开是不是早了点?”
苏起听了却是不答,脸上露出一丝追忆的迷惘,半响后才道:“在我小的时候,我跟另一个人经常到这古堡来,那时候多好啊,两人之间无忧无虑,没有隔阂,饿了可以去打猎,渴了就喝河里的清水,我们那时相约要彼此照顾,一直到老,只是……。”
说到这里,苏起明显一顿,脸上追忆的神色慢慢变得沉寂,张傲秋几人听完不由互相对望一眼,均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苏起为什么突然谈起这个?
而且听话语中,带有“另一个人”,这个称呼很普通,但在特定的关系中,就隐藏着很多故事了。
沉默一会后,苏起跟着道:“那人在古堡周围常年留有眼线,就是等着我到这里来好跟我见面,而我这次回部落,特意经过古堡,晚上在此歇息,也就相当于告诉那人我到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明日分开最是有利。”
张傲秋听完,神识立即放开,只是一直放到将近八百丈,映入神识里的,除了草还是草,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苏起转头见张傲秋脸上的疑惑,也是苦笑一声道:“那人当初很确切地告诉我在古堡里布有眼线,但我曾仔细查探过,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只要进入,他就是知道,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紫陌听了在旁道:“若是今晚我们在此歇息,按你所说,那他今晚就会出现?”
苏起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他不会出现在我晚上歇息的地方,最多也是明日一早。”
张傲秋听到这里,眼神带有深意地看了苏起一眼,跟着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进去住了再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马匹就留在另一个地方,这样倒时候是打是逃都有条后路。”
夜无霜听了,低头想了一会,半响后突然抬头,脸上露出恍然的样子,转眼同样略带深意地看了看苏起,沉吟片刻后道:“歇息也不用进这古堡,若是你不想见那个人……。”
苏起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们之间必须要解决,不管用什么方式,而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和平相见吧。”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嘴里叱咤一声,领先擦着古堡边往左前方而去。
众人安顿好马匹,也不急着赶路,而是一步步往古堡方向走去。
只是这一路气氛显得异常沉闷,前面带路的苏起更是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情绪激越但又被深深压抑住。
一顿饭功夫后,众人到达古堡跟前,走到近前,也看得更加清楚,古堡的外墙早已斑驳,在石头与石头之间,布满了青苔,扶手上去,掌心传来一丝清凉。
进入古堡,里面是一个犹如大厅一样的存在,四周除了石壁外再无他物,而在其中间位置留有几处篝火的残迹。
紫陌拍了拍墙皮道:“这石头相当坚硬,按草原土质来看,这些石头应该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而张傲秋却没管这些,一进古堡,就将神识打开,细细将古堡里里外外,包括脚下的土基都查了一遍,还真如苏起刚才所说,什么都没有发现。
张傲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转头对紫陌道:“紫大师,你可知江湖上有什么秘法能将眼线布置得完全无法查探的?”
紫陌闻言,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道:“先前苏兄说起这事的时候,我就细想过,可能我见识还不够,确实没有想到关于这方面的信息。”
夜无霜闻言在旁一笑道:“难得还有紫大师自谦的时候,哈。”
张傲秋听了跟着也是一笑,一摆手道:“老子的习惯就是,想不明白的就不再去想,等会阿陌跟老铁去收拾柴火,我跟霜儿出去打猎,既然明日就要分开了,今晚就开开心心吃顿好的。”
夜无霜听了立即欢呼一声,这一路过来,根本就没有好好吃过几顿秋大厨的烤肉,更多是吃一些熟食,早就忍得不耐了,当即道:“我要吃鹿肉。”
张傲秋听了一撇嘴道:“霜儿,这个就真只能是碰运气了,要是遇不见鹿,那我也没有办法。”
夜无霜也就是这么一说,闻言喜笑着连连点头,一拉张傲秋就往外而去。
到了晚上,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痛痛快快地吃肉喝酒,先前的压抑,也在这美味的烤肉中消失殆尽。
第二天天刚亮,夜无霜跟铁大可就先行离开,没过多久,张傲秋笑着对苏起道:“有人过来了,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人。”
苏起闻言身子却是一僵,半响后才恢复过来,盘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门外,却是一言不发。
果然一盏茶功夫后,古堡外传来一声咳嗽声,跟着一个身穿草原长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
一到门口,那人眼睛先是在张傲秋跟紫陌身上转了转,然后一拍右手抱着的酒坛哈哈一笑道:“想不到还有两位贵客,正好,我这带有好酒,大家一起好好喝喝?”
一口中原话说的字正腔圆,身形懒散中又透露出一丝自然,脸容处于坚毅跟柔和之间,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张傲秋跟紫陌听了,均是转头看了苏起一眼,见他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紫陌见了起身也是哈哈一笑道:“****皆朋友,既然这位兄台如此盛情,那我们可就叨扰了。”
那人一听,先是瞟了苏起一眼,见后者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也就走了进来,在三人面前盘膝坐下,放下酒坛,然后从怀里变戏法般掏出几个酒碗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不然这酒碗还真是不够。”
摆好酒碗,那人拍开酒坛泥封,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就这香味,就能闻出坛中酒柔而不辣,不像草原常饮用的烈酒。
那人一边倒酒一边道:“你出去这些日子,我很担心你。”
那人说这话,虽然眼睛盯着酒碗,但话显然是对苏起说的,只是苏起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眼睛看着酒碗中盛好的酒,还是一言不发。
那人见苏起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么?”
张傲秋跟紫陌见苏起不动,两人也不动,而那人刚刚说的这句话,话中隐含着苏起并不相信此人,怕他酒中有毒,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更不会轻易去喝眼前这酒了。
那人见苏起还是不言,伸手入怀,掏出一根银针道:“这根银针还是你送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只是世事变幻,确实不是我能左右的。”
说完将银针放入酒碗跟着道:“这坛酒我准备好长时间了,知道你不喜欢辛辣,所以……。”
说到这里,脸色却是突然剧变,刚刚放入酒碗的银针,此时已经变得漆黑,显然酒中下有剧毒。(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八章 恩断义绝
那人愣愣地看着那变黑的银针,脸色同样变得黝黑,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般变故,在坐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看此人脸上表情不算作伪,而且还主动用银针试毒,那这酒中的剧毒就绝对不是他自己所为。
苏起此时却是寒声道:“你走吧,我今日愿进这古堡,也是想要当面告诉你,我们往日的情谊,今日一刀两断。”
那人一听,猛地一抬头,脸色涨的通红,眼中射出一丝乞求的神色,嘴里急切地说了一连串草原上的话,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苏起说的那样。
苏起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然后一指地上的酒碗用中原话说道:“我知道这酒中的毒不是你下的,不然你也不会傻到在我面前验毒,但是你不想杀我,你阿玛,你的族人他们会放过我么?他们下这毒,连你都瞒过,就是想通过你的手,将事情做得再无回旋的可能,这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解决的,我刚才说跟你恩断义绝,也是想让你在你族人面前好过一些。”
那人听完,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大吼一声道:“不,我不要那些好过,我要得是跟你……。”
说到这里,苏起突然厉声打断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说完胸口急速起伏几次,情绪稍稍平静后,声音带着一丝无力道:“你走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人一听,身子霍然站起,嘴角哆嗦了半天,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扬天长叹一声,连那酒碗中的银针也没有收回,就这么步履蹒跚地往外而去。
张傲秋看着那人离开,心中突然一动,转头对紫陌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前去看看。{”
紫陌闻言,嘴角张了张,本想说我跟你一起去,不过转头一看苏起那毫无生气的样子,又点了点头道:“早去早回。”
张傲秋也不着急,神识放开,隔着那人将近一千丈的距离,这样做,主要是这里地势开阔,无遮无挡,即使能瞒过前面的,但说不定还有藏在旁边的。
那人出门骑上马,却是时快时慢,完全没有章法,显然是心情激荡,根本就没有管到这上面来。
就这样的速度,张傲秋自然跟的轻松,一连走了大约五十里路程,前方出现一排营帐,营帐不大,四个一字排开。
而在营帐前,此时却站着四人,其中一人身着草原服饰,右手手里捏着一串佛珠,眼神阴郁地看着前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身后,三个身着中原服饰的人成弧形将其环住,其居中站立那人,身形修长,身着一身火红的长袍,脸上蒙着一块纱巾,眼如弯月,却是眼帘微闭,只从纱巾上部露出来的容貌,可以看出是一位绝色女子。
在她左手边,是一个留着一缕长须的中年人,背手仰头望天,神态倨傲,而在其右手边,赫然却是在晖撼城客栈中出现的那个一脸和气的胖子。
那人在马上,远远就看见这四人,神色一变,右手一勒马缰,胯下马儿立即缓下步伐,碎步往前。
待到离那四人还有二十丈的距离,那人下马而行,走到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面前,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却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后面居中的那个女子,一言不发。
这种注视,带有浓浓的挑衅意味,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看了不由眉头一皱,冷然道:“你做什么去了?”
那人闻言却是不答,眼睛直直地看着后面的女子道:“我那酒坛中,是不是你下的毒?”
那女子听了,眼帘一抬,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却是不答,跟着又眼帘垂下,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就是一根木头一样。
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闻言,转头看了后面那女子一眼,然后又转过头,一脸怒气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嘴里厉声说出一连串的草原话,这草原话,隐藏在后面的张傲秋却是半句都听不懂,正暗自着急的时候,却听那人突然大声打断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就正大光明地去做,自己没有本事,却要通过我去做那些卑鄙的事……。"
说到这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劈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大怒道:“混账,这是卑鄙么?这是兵不刃血,亏你还是熟读兵书,一天到晚就是那点儿女情长,可有半点雄心壮志,老子现在做的,还不是在替你剔除障碍?”
那人听了却是扬天一声长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在乎你那什么伟业,我已经替你征战了多年,现在结果了?结果就是仇怨越结越深,敌人越来越多,而我们的族人却是越来越少,实力不但没有加大,反而不断地在削弱,难道这些你都没有看见,没有认真去想想为什么吗?”
那人说完,前面那草原服饰的人脸色气得铁青,眼见现场的气氛就要闹翻,后面胖子上前两步,满脸堆笑道:“我们现在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免得伤了父子感情,我们在这里等候公子,也是因为现在不是很太平,所以担心会有人趁机下手,现在人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快步上马,一提马缰,往北而去。
等到一人一马远去,那草原服饰的人才阴沉着脸转头望着后面的女子道:“若是毒发,要多长时间毙命?”
那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嘴上却低声答道:“见血封喉。”
她眼中那一丝讥讽,掩藏得很好,那草原服饰的人没有注意到,而是转头对左侧那人道:“贵教的人可有出发?”
那人听了,微一点头道:“即便他们没有喝那毒酒,现在也应该是困兽之斗了。”
这话一出,远处的张傲秋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其中居然还是连环计,此时再也听不下去,悄悄抽身,神识中召唤那两条黑蛇,让它们先一步赶过去。
张傲秋跟踪先前那人走了五十里地,已经用了快三个时辰,要是那时候一教二宗的人就发动袭击,现在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一念到这里,心中更是心急如焚,将速度提到极限,五十里距离,用了不到半盏茶功夫,神识铺盖过去,看到古堡外团团围住的蒙面人,心头反而一松。
嘴里一声长啸,星月刀化为一道长虹,蓬勃的刀气往古堡左边人多的地方先斩而去。
这一刀是全力出手,半步化境内力全部加持,刀气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眨眼就到,将所过之处,划出一道深深地裂痕。
那些蒙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但反应却不慢,知道这样的刀气可不能硬接,纷纷左右避开。
张傲秋人随刀走,到得古堡近前大喝一声:“阿陌。”
古堡里兵器交接“{叮叮”声不绝于耳,片刻后才传来紫陌急促的声音道:“我跟苏兄都在,只是受了些轻伤。”
张傲秋一听,心里暗念一声阿弥陀佛,跟着道:“你跟苏兄两人守住右门。”
说完团身一滚,星月刀吐出六尺刀芒,嘴里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呼啸声一起,身后草丛里两条黑线急彪而出,往那黑衣蒙面人缠去。
这些蒙面人玄境修为的只有三个,其他则是高低不齐,以张傲秋的修为,即便不要这两条黑蛇,也能将这些人摆得平平的,只是现在形势逼人,要是这时耽搁了,说不定就把后面的狼给等来了,那时候可就真麻烦了。
张傲秋一声不吭,星月刀连划三刀,刀势迅捷,不分先后地往那三个玄境高手斩去。
那三人一见这刀势,想都没想,先一步避开,只是这一避,却将后面的人让了出来,六尺长的刀芒无声划过,将后面一个躲闪不及的黑衣人斜斜划成两半,漫天的血雨顿时爆洒而出。
张傲秋见状,不退反进,右脚一步跨出,跟着身子一矮,身子犹如陀螺一般,星月刀一个旋转,随着身形,突然弹起,往其左手边的黑衣人当头斩去。
这一刀气势凶狠快捷,将这黑衣人牢牢锁定,高阶对低阶的气势碾压,使得那人一时想要摆脱也无能为力,脸色大变下,长剑却是“唰”得一声,往张傲秋咽喉直点过去,竟然是以命换命。
只是在他长剑还没有完全伸出,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只让他眼冒金星,目不能视,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前面隐约间一道光亮划过,跟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张傲秋一招得手,身子如落叶般飘起,星月刀借着刚才斩下的力道,弯过一个玄之又玄的轨迹,往其右手边黑衣人杀去。
张傲秋刚刚斩杀速度太快,在外人眼中也就是刀锋扬起,然后就杀一人,对方完全一点反抗都没有,而现在这样完全违背常识的一刀,即便是眼前这人玄境修为,还是惊得一愣。
只是这一瞬间迟疑,张傲秋人如飘叶般,左脚跨前一步,左肩撞入那人怀中,“{嘭”得一声,那人嘴里喷着鲜血得被撞飞,眼见是不活了。
两个玄境高手一去,让剩下的黑衣人不由面面相觑,迅速结成一个圆圈,一边对抗这两条神出鬼没,迅捷如电的黑蛇,一边戒备着眼前这个杀星。(未完待续)
第五百七十九章 嫌疑
张傲秋见了,也懒得去管,几步冲入古堡,环眼一扫,却见苏起精神萎靡地坐在地上,而紫陌正守着古堡右侧石门。
还好这石门只有一人宽的样子,不然被这么多人一围,早就被攻破了。
苏起见张傲秋进来,勉力扬了扬手,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了内伤,可不是像紫陌说得那样只是受了点轻伤。
张傲秋见了,暗叫侥幸,先前应该是紫陌跟苏起两人各守左右石门,只是苏起估计遇到了狠手,要是张傲秋再晚来一步,苏起绝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那时一边被攻破,剩下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了。
张傲秋一步跨过,刀锋从紫陌身旁划过,刀芒吐出,门口那人连闪避都来不及,直接被划成两半。
紫陌一见,也不矫情,身形一退,跟张傲秋错肩而过,回转过去,将苏起一把扶起道:“秋哥,不能久留。”
张傲秋闻言答应一声,星月刀一收,跟在紫陌后面,从左门抢出。
星月刀刀芒无坚不摧,在这狭窄的位置,就是无解的存在,等到紫陌出了石门,张傲秋神识招回两条黑蛇,然后对紫陌道:“阿陌,你带着苏兄去我们藏马地方,赶到就立即先走,我会赶上你们的。”
紫陌闻言,应了一声,一把背起苏起,撒腿就跑,两条黑蛇则一左一右,跟在其三丈远的位置。
后面的黑衣人呼啸着围了上来,张傲秋横刀站在古堡外,冷然道:“若是你们现在离开,小爷我也不追究,若是真急着送死,那小爷也就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右侧黑衣人左手举起,一连打了几个手势,跟着一言不发,长剑一点,向张傲秋只杀过来。
左侧的黑衣人见了,立即分出五人,往紫陌离开的方向追去。
张傲秋嘿嘿低笑一声,身子一动不动,黑衣人这一连串动作,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待先前一点寒星接近前胸不到三寸的时候,星月刀后发先至,带着一道耀眼的寒芒,往那人当头砍去。
那人此时招式已经快使到终点,精气神全部集中在这一击上,想要临时撤招已是不可能,加上对方这一刀实在快得超出了意识范围,眼睁睁看着刀光落下,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痛,这感觉刚起,身子就被一股大力带起,如炮弹般往后飞退。
而在他眼睛的余光中,看见对方借力转向,身子如被一根直线猛然带过一样,然后才感到胸口一甜,一口鲜血临空喷出,心中闪过一丝骇然,老子都快玄境中期的修为,居然连一招都抗不过?
左侧包抄先去的五人,后面两个闻声转过头来,眼光正好看见一道身影向自己直追过来,还没等反应,眼前却是一花,人影居然突然消失了。
这一突然变化,让那两人不知觉脚步一缓,刚想全力戒备的时候,右侧那人突然感觉左腰一痛,还没有转过头,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一软,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当”得一声轻响。
张傲秋解决完这两个,却不趁胜追击,而是刀锋一转,往后杀过来,同时神识放开,见紫陌
正扶着苏起上马,前冲的身子突然一顿,嘴里发出一丝尖锐的呼啸,跟着却转身离开了。
后面的黑衣人全部一脸懵逼,张傲秋那三刀,后面的人可是看得清楚,当真犹如鬼魅一般,如果此时他真要一心杀人,在场的这些人,只怕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快玄境中期的高手,在占先手的情况下,都抗不过一刀,其他人又能扛多久?
其实在张傲秋心里的打算,转身离开,也是想尽快跟紫陌两人汇合,商量下一步行动,同时这些黑衣人可是难得的口粮,想着要留给两条黑蛇。
不过两条黑蛇虽然厉害,但毕竟也没有成年,后面那些个黑衣人,也不是摆设,所以一听到张傲秋呼啸声,上来咬死两个后,双方也就进入了僵局。
只是两条黑蛇虽然打不赢这些个黑衣人,但速度快,而且善于隐蔽,想要抓住它们,却是想都别想。
于是这僵局就僵得时间有点长了,两条黑蛇也是跟他们卯上了,一连跟了三天,不分昼夜,不分天气好坏,也不管你是要方便还是要休息,总之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无声无息。
这就真有点抓狂了,打又打不了,抓又抓不到,就像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打在空气上一样,本来办事不力就要头疼怎么交差,只是没想到还没被上面的要了脑袋,却先被这两个煞星要了性命。
张傲秋追上紫陌两人,也不问,先是一路狂奔,跑了整整一天,才找了个牧草将近半人高的地方停下。
此时苏起脸色苍白如纸,张傲秋将其扶好坐下,立即给他把脉,而紫陌则调头往后,前去警戒。
还好苏起内伤还不是那么重,只是几处经脉破损,气息紊乱,而对于这种缝补经脉,收拢真气的事情,张傲秋已经做过多次,完全就是轻车熟路。
这也就他,要是其他人,这已经就是重到不能再重的内伤,经脉受损,想要恢复成原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医好,也会留下后遗症,最直接的就是导致功力下降。
不到一个时辰,张傲秋就搞完收工,以前还要借助金针,现在金针也不用了,也是功力长进了。
张傲秋留下苏起自己打坐调息,然后起身找到紫陌,还没问,紫陌就将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经过也很简单,在张傲秋离开古堡后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些黑衣人就出现了,也是幸亏紫陌机灵,留着一个心眼,在古堡上面警戒,登高望远。
那些个黑衣人包抄极有章法,而且速度又快,无声无息,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好手。
不过再怎么严格的训练,在这草原上也做不到攻其不意,因为四周没有一处遮挡,一眼看漏过,现在看来,张傲秋先前见过的那个草原服饰的人是不够心狠,若是直接派出那些草原骑兵,又或者是骑兵跟那些黑衣人两者配合,恐怕这次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张傲秋听完,也将他听到跟看到的东西跟紫陌说了一遍,然后道:“这里面有两点,一个是在客栈出现的那个胖子,看穿了苏兄的易容术,虽然他当时未能确定苏兄的身份,但他现在出现在草原上,而且苏兄的那个朋友也来古堡见过他,再加上我们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所以苏兄回到草原的消息,只怕现在已经传遍了。
另一个,既然对方已经确定,那么剩下的就是追杀,不管他现在有没有携带玉牒,都绝对不能让苏兄回到他自己的部落,但草原这么大,就算是想要拦截也没有办法,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紫陌听完却是一摆手道:“秋哥,其实这事不用我们操心,苏起这小子外表看着一声不吭,像个木瓜,其实他心里亮堂着了,我就不信眼下这样的情况他没有考虑到,不然明知会暴露,干嘛还要去那古堡?”
张傲秋听了,沉吟片刻后道:“欲擒故纵?”
紫陌闻言一点头道:“我觉得像。”
紫陌这话一出,让张傲秋脸色立马一沉,紫陌看了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伸了个懒腰,往后一躺,眯着眼就这么睡着了。
这次古堡一战,一教二宗可是下了本钱,光玄境高手就来了八个,若不是张傲秋及时赶回来,以当时的情况,再耽搁一会,只怕连紫陌也要搭进去。
送苏起回草原一事,是张傲秋一力主张,虽然这牵扯到后面的大局布置,而且紫陌等人也是极力赞成,但苏起故意将自己暴露,其带来的后果,在之前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这就难免有不信任或是欺骗的嫌疑。
这一点,张傲秋先前连想都没有往这上面想,一来他对苏起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二个也是对自身实力太过自信,现在看来,一子错,还真有可能全盘皆输,要是紫陌当时真有什么不测,那……。
张傲秋越想,脸色越是阴沉,紫陌先前对苏起进古堡,跟夜无霜一样,是有所疑虑,只是这事又不好当面说,说出来可能就有挑拨的意味,现在既然张傲秋这个当事人想明白了,也就放下心思呼呼大睡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章 过墙梯
紫陌这一觉,却是睡了一天一夜,显然先前那场鏖战,就他这个玄境高阶修为的高手,也是不轻松。
眼睛一睁,却见张傲秋盘腿坐在一旁,眼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紫陌见了,坐起身来道:“秋哥,只要霜儿跟老铁他们两个能隐在暗处,其实后面的也不难对付。”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万一有什么事,他们两个可以随时跑路,有夜无霜他们那么多玄境高手接应,加上草原又这么大,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紫陌话里的意思,张傲秋自然听明白了,闻言眼中精芒一爆,沉默了半响后道:“苏起那小子过来了。”
话音刚落,后面远处草丛传来“哗哗”声,由于此处牧草有将近半人高,挡了视线,紫陌听了站起身来,对着正四处茫然张望的苏起招了招手。
苏起见了,抬手应了一下,晃过来一屁股坐下,一脸奇怪道:“这都一天一夜了,一教二宗的人怎么还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先前跑路的时候,苏起跟紫陌骑马还没跑多远,张傲秋就在后面追上来,还以为那些黑衣人也会紧跟其后,根本没想到那些人被那两条黑蛇缠得死去活来。
紫陌听了,嘿得一声道:“怎么,你还想一教二宗的人在后面跟着?”
紫陌这话说的语气有点夹枪带棒,苏起听着自然知道缘由,抬头看了看紫陌,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张傲秋,“呃”了一声,抬手抱拳,嬉皮笑脸道:“两位原谅则个,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只是没想到一教二宗的人来得这么快。”
张傲秋见苏起没有什么隐瞒,反而主动承认,不由跟紫陌对望一眼然后道:“你是想欲擒故纵?”
苏起听了却是一愣道:“什么欲擒故纵?”
紫陌在旁见苏起表情不像作伪,奇道:“你没想着欲擒故纵,那你见那小子做什么?”
苏起闻言摇了摇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刚才说了,我进那古堡见他,是有原因的。”
说完一顿,跟着道:“这第一个原因,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这个就不细说了,第二个原因,其实我是故意招他过来让你们见见的。”
苏起说到这里,张傲秋脑中将先前所见快速过了一遍,心中一丝明悟闪过,微一点头接口道:“当初我们在武月城第一次救花倩笑后,曾在一起谈论过要学习兵法,我记得那时候苏兄说过,在兵法上,你最多只是一个先锋将,后面的话没有说,现在看来,你让我们见的这小子,可是一个兵法大师?”
苏起听完,表情愕然一愣,直愣愣地看了张傲秋半响后才道:“这点事你都记得?”
说完又是疑惑问道:“这两件事前后相隔这么长时间,而且我刚才也没有提到这上面来,你是怎么把它们串在一起,推断我让你们见的人就是兵法大师的?”
张傲秋听了没好气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推断么?”
说完将他先前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你小子还真是胆子大,幸好还只是一教二宗的人,要是再加上那小子部落的骑兵,嘿嘿……。”
苏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听完脸色阴沉不定,半响后却是抬头一笑道:“幸好老子还有过墙梯。”
顿了顿接着道:“陌兄先前曾说远交近攻,若是按这个策略,那么他的部落就是近攻的第一个,而且秋兄刚才推断完全正确,他在我们草原,可以说就像你们中原的名将白毅。”
紫陌听了却是一脸鄙视道:“切,牛皮吹大了吧,那小子能比的了白毅将军?“
白毅是大夏王朝的名将,一生征战三十余年,生平经历大小三百二十场战役,未曾一败,用兵神鬼莫测,天下无人能敌,被易为“千古一将”,与当时张居安一文一武,共同将出现颓势的大夏王朝拉回正轨。
而且白毅为人公正不阿,为官清廉,提拔人才从不看出身,因此不仅在朝堂跟军中,在民间也是威望极高,以至于后世人都顶顶膜拜,所以紫陌一听苏起将那人比作白毅,就先是一脸不服气。
苏起听了,牵嘴一笑道:“他自然比不了白将军,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们,他在草原上征战这么多年,也未曾败过,所以你们若是要想我一统草原,那首先就要先将他搞定。”
紫陌听完在旁皱眉道:“你跟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起闻言,叹了口气道:“我们两个部落,以前可以算是世交,虽然说不上守望相助,但也绝没有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是交好,只是……。”
说到这里,苏起脸色一黯,神色一阵恍惚,显然是想起了以往的事情,紫陌跟张傲秋见了也不催促,在旁静静等候。
好半响后,苏起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他所在的部落名叫‘巴图啦’,在现在草原上的实力排名,是可以稳稳进入前五位的,若不是他阿玛这些年四处挑起战火导致实力大损,其部落实力绝对可以进入前三位的。”
说完抬头见张傲秋两人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心中也是明了,跟着解释道:“我阿玛就是因他阿玛而死的。”
张傲秋听完却是皱眉道:“既然你们两个部落已经水火不容,你这样轻易暴露你自己,可曾想过万一那小子不念旧情,那你就是十死无生,而且我们这两条小鱼也会被你这城池失的这把火给殃及了。”
苏起闻言笑了笑道:“所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原因。”
说完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拇指粗细,巴掌长短的竹筒,苏起将竹筒盖取下,抽出一卷如帛书一样的东西打开,张傲秋两人定睛一看,只见上面被红绿等各色线条标满,同时各色线条上又密密麻麻标注着一些名称,只是这些标注都是用草原文字,弯弯绕绕的就像蝌蚪,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虽然上面的字一个不认识,但看一眼也知道这是一张地图。
苏起摊好地图道:“我在中原的时候,虽然想不出带着玉牒回草原的办法,但跟部落之间的联系却还在,这张地图是草原十八部落最新的战略图。”
说完指了指地图上一处位置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跟着手指往北移动一段距离道:“我的部落现在大致在这个位置,而他的部落则在我部落东面,现在正跟另外两个部落交战,大部分兵力被牵制住,根本就没有多余兵力派出来。
而且先前那个古堡,在地理位置上应该是处于草原最靠近逐日之地的所在,逐日之地的重要性我先前也说过,所以我们十八部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任何一个部落,只要他骑兵越过古堡,那就是全草原的公敌,当然,要是一统草原后那就是另外回事了。”
说到这里,苏起明显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张傲秋,张傲秋看他眼神,知道他隐藏的意思,若是草原骑兵能越过古堡,那就是要对中原动刀兵了,所以现在四分五裂的草原,对中原才是最理想的,若是一统草原,那变数就大了。
张傲秋没好气地回了一眼道:“你这是要跟我最后确定了?”
苏起听了“嘿嘿”一笑,跟着却是脸色一正道:“就我所见,现时天下英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秋兄。”
张傲秋闻言一摆手道:“得,别跟我整这些个没用的。”
苏起听了也不以为意,跟着道:“所以刚才秋兄所说,就算他不念旧情,也不会或者说是不敢在古堡周围布下骑兵,最多只是布下高手,只是没想到一教二宗还真是看得起我苏某人,派这多好手过来。
不过秋兄先前所见到的那四人,我估计在其后肯定会有骑兵跟随,现在如此胆大能在草原上独自晃悠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紫陌听完,一撇嘴道:“你不要说这就是你的过墙梯吧?”
苏起闻言一笑道:“那哪能了。”
说完右手在地图一处位置点了点道:“此处位置名叫‘定军山’,当年第一代草原大汗就是在此起兵,最后一统草原,而在这位置,我预先布下了五百骑兵,这五百骑兵是跟我征战多年,独立于部落存在,可以算是我自己的私军。”
张傲秋听了却是意味深长地一笑道:“看来你那部落,不光是有外敌,还有内患啊。”
说完转头瞟了紫陌一眼道:“紫大师,这成本摊的有点大,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苏起闻言,连忙在旁赔笑道:“也不至于,哈哈,那个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对付的人,但只要我苏起一到,那这些都不叫事,再说了我还带回了玉牒,谁人敢不服的?”
紫陌听了却是一摇头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
苏起闻言尴尬一笑道:“因为以前我只想带回玉牒,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一统草原,若是只求自保,这些家丑又何必到处去说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一章 刀疤稀眉
子时。
在草原深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内,三个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身影端坐在正对门帘的位置,帐篷中间一堆或明或暗的篝火,将整个帐篷映得一片暗红,使得本就死寂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莫名。
这三个身影正是先前张傲秋跟踪所见的那三人,神态倨傲的中年人居中而坐,同样仰头望天,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其左侧,则是身着火红外袍,面带纱巾的美貌女子,眼帘依旧低垂,面无表情,而右侧则是一身紧身衣的胖子,只是脸上一贯带着一团和气的笑脸,此时却是满面阴霾,眼中精芒不时跳动,显得心境浮动,不像旁边两人那样平稳。
中间那人名叫岳兴安,是七杀教内阁长老,此次全权负责草原一切事宜,修为在玄境高阶,距离巅峰也就是临门一脚,而到达玄境巅峰,就有了问鼎化境的资格,请这样的高手出山,也显示了一教二宗在草原上的必得之心。
在其左侧的红衣女子,姓名不详,来历神秘,是由不净宗宗主欧独舞亲自推荐,灵境高阶修为,善于用毒,一身毒功据说已超越当年红衣姑姑华疏影,是不净宗近年着重培养的天才绝艳般的人物。
而右侧的胖子名叫林醉,属于天邪宗,玄境初期修为,修为比起岳兴安虽然差了不少,但胜在心思缜密,极善于谋划,算是极佳的左膀右臂。
一顿饭功夫后,帐篷外传来五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片刻后,门帘掀开,五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走到离那三人一丈的位置停下,剩下四人则在其身后一字排开。
站定后,先前那黑衣人对着前面三人抱拳行礼道:“属下见过三位上者。”
声音低沉,虽然语数平稳,但细听下,其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对前途不明的惊恐。
见过礼后,前面那三人却是没有半丝回应,帐篷内重又归入先前的死寂,一股无形的压力蔓延,让抱拳站立的黑衣人一动不敢动,蒙面巾后面的脸色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开始变得苍白,跟着豆大的汗珠慢慢从额头沁出。
整整一盏茶功夫后,中间端坐的岳兴安才收回抬望的目光,在篝火前站立的五人身上一一扫过,又半响后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拳站立的黑衣人闻言,先是轻轻深吸口气,然后回道:“回上者,神鹰被劫一事,正是追踪多时却下落不明的刀疤跟稀眉所为。”
说完又将那晚张傲秋几个打劫海东青的经过细细叙述了一番。
右侧胖子听完,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道:“你可知谎报情报为自己开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黑衣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这胖子江—湖人称“肥蛇”,虽然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心思却最是缜密歹毒,一旦被他盯上,绝难翻身。
况且这事也只是自己一家之言,拿不出任何证据,虽然事后曾散尽人手追踪,但如此茫茫草原,连个人烟都极难看见,追踪那几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万一因此而做了替罪羔羊,还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这胖子的话又不能不回,黑衣人脸色变换数次后才颓然道:“属下自然明白,只是……。”
说到这里,岳兴安却是一摆手,插口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此事也是事发突然,神鹰被劫,虽是重罪,但你们也是非战之过,我会给你再加派人手,望你能尽快查出刀疤跟稀眉的下落,好将功补过。”
那黑衣人听了,不由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相信跟浓烈的劫后惊喜的神色,好半响后才郑重一抱拳道:“属下感谢上者仁慈,属下必将全力追捕刀疤跟稀眉这两人。”
说完再弯身行礼,转身而去,走到门帘处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抱拳道:“还有一事,属下曾跟那刀疤交过手,他的修为不是先前情报中所说的灵境,虽然只是匆匆数招,但属下感觉他的修为已经在属下之上,而且当晚四人,看其出手,应该相差无几。”
中间那中年人闻言一愣,跟着微一点头,表示已经知道。
待到这五人走远,胖子转头看向岳兴安,皱眉道:“岳兄,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我们跟上面可怎么交代?”
岳兴安闻言摇头苦笑一声道:“林兄,不让他们走,又能如何?”
说完仰头又是一叹道:“现在我们所处的局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可以说整个江—湖都已无容身之地,所以此次跟鬼王谷那些矮矬子合作,想在草原上打开局面,也是迫不得已。
这次派来执行任务的人手,表面上看是人数众多,但大部分都是些地境,天境弟子,担不了重任,连过之虽然此次失手,被人劫走了神鹰,但将心比心来说,一个玄境中期遇到四个玄境中期以上高手,能保住下面人的性命已经是很不错了。
在现在这样用人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若还像以前那样以办事不力就杀人,最终结果只能是自损人手,前面的事情还多的很,要是都这样杀了,恐怕以后我们想要用人都是无人可用了。”
林醉听完,却是一脸不屑道:“那连过之这样说,无非就是想保命,岳兄不会就真的相信了他吧?”
话音刚落,左侧那红袍女子突然开口,肯定道:“他说的是真话。”
林醉闻言还真是一愣,愕然半响后道:“他有没有说真话,你如何知道,而且还是如此言之凿凿?”
那红袍女子闻言却是不答,依旧眼帘低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提及一样。
林醉见了,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爆裂,岳兴安在旁看了不由暗叹口气,圆场道:“真也好,假也罢,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
说完跟着话题一转道:“不过此事倒是蹊跷,刀疤跟稀眉哪不好去,偏偏在我们有些吃力的时候出来横插一脚,况且草原不比中原,除了几个固定定居点,其他地方连个参照的标志都没有,连过之他们也是追踪前面那几人,在什么地方落脚,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若是说这只是碰巧,那也真是太巧了。”
林醉闻言,先是略带深意地看了那红袍女子一眼,然后道:“刀疤跟稀眉这两人,我们曾查探多时,但其结果却是查无可查,一丝与之相关的消息都查不出来,就像这两人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一样。”
说到这里,林醉却有意顿了一下,岳兴安听完皱眉想了想道:“这两人最初是在曲栏城出现,在我们几个据点杀人放火,那时候我们三家也是联合下了大力气去查,结果就像林兄所说,查无可查,就像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一般。”
林醉听完,“嗯”了一声道:“岳兄英明远见,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若按岳兄所说的往其他方向延伸,也可以列出一些嫌疑。”
林醉这一马屁拍得不动声色,岳兴安听得微一点头,而那红袍女子垂下的眼帘里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林醉咳嗽一声,看了岳兴安一眼接着道:“刀疤跟稀眉闹得最欢的时候,也是烟雨阁少东家大出风采之时,把自称‘赌场求败’的武进赢得脸色发白,丢了千金台,从表面上看,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任何关联,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越干净,就越值得怀疑。”
岳兴安听到这里,双眼不由自主一眯,烟雨阁的少东家前不久可是大摇大摆地过了幽谷关,现在不管在这草原什么地方,那都是在自己管的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是再跟曲栏城那样,跟那刀疤、稀眉一明一暗地出现,那可就是自己的无能了。
想到这里,岳兴安不由正了正身子,态度略带诚恳道:“我们现在可是坐在一条船上,林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岳兴安在一教二宗可是有名的心高气傲的主,连欧阳尊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不过也是,仅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有现在这样的修为,也该他牛气。
林醉知道岳兴安的价值,所以一早就有算计,就是尽可能地结交好岳兴安,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现在一见岳兴安如此态度,当即欠了欠身子道:“岳兄客气了,你我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小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林醉说这话时,故意只点出“你我”两个字,也就是想将旁边那个红袍女子排开。
这话的潜台词,岳兴安自然听得出来,心头却是叹了口气:这胖子心思是缜密,但心胸却太狭窄,难成大事。
做为林醉,这话可以说,但做为领头的岳兴安,听了这话却不能乱答,微一点头后,感叹一声道:“此次草原任务,教主跟两位宗主对我们三人可是寄予厚望啊。”
岳兴安话也不明说,点了一点也就过去了,林醉自然听得明白,也就不再继续,低头想了想,干脆直接道:“小弟认为,刀疤跟稀眉这两人并不存在,而是由他人所假扮,只有这样,先前所有疑虑才说得通。”(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变数
岳兴安一听林醉所说的‘假扮’二字,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杀机,沉吟片刻后道:“你是说烟雨阁那小子?”
林醉闻言却是不答,皱眉道:“那小子及他身边几人,小弟曾近身仔细看过,那小子没有半丝修为,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武进当初是怎么会输在他手上的?”
顿了顿接着道:“那小子身边一共四人,一个自称姓徐的老者,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易了容的神秘年轻人,剩下则是护卫身份的粗豪汉子,这四人的修为,除那易了容的年轻人与小弟不相上下,其他三个修为都比我高。
而根据刚才连过之的描述,打劫神鹰的一共四人,三男一女,这其中按身材来说,那个粗豪护卫可以排除,剩下的算上一个老者,一个中年女人,一个易容的神秘人,还有一个却是对不上号,所以这也是小弟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岳兴安听到这里,抬头望天想了半响,然后自言自语道:“烟雨阁的少东家,是这里面最大的变数。”
林醉闻言,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一脸苦笑道:“但那小子确实看不出半丝修为,难道这天下还有如此隐藏修为的秘法?”
岳兴安听了,皱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到。”
说完跟着又是阴阴一笑,沉声道:“草原这么大,况且现在也不太平,而且外面还有野兽横行,几个人一不小心在这里消失了,可是谁也说不清楚。”
岳兴安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林醉也是点头同意道:“岳兄英明,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说完又脸带羡慕道:“刀疤跟稀眉这两个杀千刀的,不管其人是真是假,这么短时间,就从灵境进入玄境中期以上,还真他妈好运,难不成是吃了药的?”
林醉这话倒是提醒了岳兴安,对方可是四个玄境中期以上高手,想要干掉这几个高手,就自己手上的这点力量,还真是有点头疼。
想到这里,岳兴安又是一叹,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道:“这个该死的烟雨阁,什么时候不好来,偏偏这时候来。”
说完转头看了林醉一眼道:“烟雨阁这几人变数太大,那小子几人身份虽然是确认了,但他们出现的同时,刀疤跟稀眉也现出身来,这就像当初的曲栏城……。”
岳兴安说到这里,越想越觉得可疑,恨不得立即将那几人抓到自己面前,将其连皮剥掉,看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林醉听了点了点头,接口道:“还有那个易了容的年轻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易容?到草原上来又有什么目的?他跟烟雨阁那帮人是早就认识,还是只是结伴而行?”
岳兴安听完,想起一事,跟着问道:“林兄,你说这人会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人么?”
林醉闻言,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迷茫,好半响后才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顿了顿跟着道:“在晖憾城的时候,小弟跟他们几个近身接触的时候,外面有五个能感应玉牒的高手,可他们五个却没有半丝感应,而且他们住房跟那马车,我们都一一翻过,没有找到玉牒,可见他们手上并没有玉牒,所以这也是小弟头疼的地方。”
林醉说完,岳兴安由自不安心,想了想后道:“会不会那人身上本来就没带玉牒,而是将玉牒留在中原某处,自身先回草原,等风声过了再去取回来?而在回草原的路上,正好遇见烟雨阁这帮人,所以借机交好,好来个金蝉脱壳?”
林醉闻言微一摇头道:“岳兄所说,也有这个可能,但小弟认为这个可能不大,当初那人被我们如此追杀,几次都差点小命不保,若他要想藏起玉牒,那早就这样做了,至少在灵州城地界失去了那人的消息之前,一直都是如此。
而且前不久,吉安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人想借他们这条暗线秘密回草原,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只是放出来消息,却没看见那人现身?
所以根据以上情况进行分析,小弟认为,那人是怎么也不会留下玉牒自身回草原,因为一来在中原他没有信得过的人,而且就算有,这里面的变数也太多,他不敢冒这个险,二来玉牒对草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只有玉牒出现,草原才会有一丝生机。”
岳兴安听了,略一点头,半响后脸色一寒道:“管他们是谁,又来草原做什么,等会给连过之传出消息,以后见了这些人,格杀勿论。”
林醉闻言,嘴里应了一声道:“也好,一了百了。”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岳兴安也就不再在此事上耽搁,转移话题道:“鬼王谷那些人,现在在忙些什么,怎么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林醉听了却是一笑道:“据消息说,他们现在正忙着造神。”
“造神!?”
“不错,造神,鬼王谷那些人想改变这些草原蛮子的信仰,从而掌控人心。”
岳兴安听了愕然一愣,跟着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造神?鬼王谷那帮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想要改变一个民族的信仰,又是谈何容易?就算他们能做到,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现在这档口,哪有那么多水磨功夫?”
跟着又疑惑道:“这事我怎么先前没有听说?”
林醉闻言道:“这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据说鬼王谷那边派来了一个厉害人物,能够呼风唤雨,起死人,肉白骨,无所不能。”
岳兴安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道:“死域人那边连文字都是抄我们老祖宗的,还呼风唤雨,真他妈能吹,要不是……,嘿,老子剥了他们的皮。”
顿了顿接着道:“跟他们说清楚,该出力的时候别他妈在后面躲着,没有我们,他们在这屁都不是,真要一拍两散,我们无非就是回到连岭山脉,而他们可就是等着给他们自己收尸。”
林醉闻言应了一声,刚要说话,却听那红袍女子幽幽道:“蛊惑人心这事要是做的好,可以兵不刃血,可比我们现在挡在前面打打杀杀要强多了。”
岳兴安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苦笑一声道:“这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要是传出去让上面三位听到了,只怕欧宗主也护不了你。”
红袍女子听了,却是嘴角一牵,露出一丝讥笑,不置可否,而林醉听了,却是双眼精光一闪,再看向那红袍女子时,眼中却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岳兴安知那女子性格,见她不答话,也就不再说,转头对林醉道:“苏木哈那小子有没有消息?”
林醉一听,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道:“这小子一天到晚在草原上游荡,也不知在游荡些什么?只是可惜了这小子一身所为,要是他能贴心替他老子征战,以他的能力,我们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岳兴安听了,沉默良久,站起身来缓缓道:“人各有志,现在我们也不能真杀了他,只要他不替其他部落效力,也就由着他吧,以后等到我们目的达到,就让他们父子二人到下面再去互相不对付好了,嘿。”(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三章 因果
苏起所说的“家丑”,对张傲秋来说,在岭南就亲自处理过一次,也算是有经验的过来人,所以在他心里,现在也不过是换了个时间,空间跟人物而已,根本就没把它没当回事。
不过这事紫陌可没经历过,而且他自小就是被当做凌霄门未来门主来培养,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利用各种手段掌控跟巩固权利,所以最听不得就是如“祸起萧墙”这样的事情。
现在苏起内伤未愈,虽然起居行走亦如正常人,但在现在这个豺狼环顾的当口,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一点惊喜,要是苏起这个正主因内伤原因而有个什么不测,那先前所有一切努力跟后面的部署就都白费了,所以眼下只能暂停修养。
不过苏起修养是修养,但只要一旦得空,紫陌都会凑过去陪他聊天,开始苏起还以为紫陌是在安慰他,心中还有些许感动,但后来越聊越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来这小子借着仰慕草原灿烂文化和对苏起发自内心关怀的借口,将苏起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伯全部问了一遍,甚至包括哪个有几个老婆,生了几个儿子,各自有多大年纪,有什么特长,跟苏起关系是亲近还是疏远等等,事无巨细都扒拉了一遍,可以说是苏起祖宗四代以内的情况,都被这小子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紫陌这番功夫也没有白费,对苏起所说的那个“家丑”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整明白了。
原来在草原一统的时候,苏起曾曾祖父就身居高位,后来草原被张居安的离间计弄得四零八落,分裂成十八部落,但其所在的部落却因苏起曾曾祖父的缘故,势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在其他部落互相攻击的大局势下,先是以屈求安,示之以弱,麻痹其他部落的同时借机养精蓄锐,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看准时机,在局势最动荡时,一击而出,对周边临近部落同时发兵,一战奠定草原霸主的地位。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苏起曾曾祖父正要借此大好局势,准备再次一统草原的时候,却在征战途中突然暴毙而亡,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其他部落自然不会放弃,难得联合一起,对其发动反攻。
还好苏起曾祖父也是一个雄才大略之人,在局势如此急转而下的情况下,避其锋芒,远交近防,甚至在最艰难的时候,选择退往草原深处,才得以将部落保存下来,但势力却是大跌,其本上是一夜回到了出兵前。
不过苏起曾曾祖父当年也太生猛了一些,征战多年,手上占满了鲜血,结下的仇恨那是数都数不过来,临近的其他部落深受其害,根本就不可能放手,一直对其部落穷追猛打,后来还是苏起曾祖父散尽大半家业,做局引起其他部落因分赃不均内讧,这才算是将家门口的战火渐渐平息下来。
在苏起曾祖父这一代手中,是被逼守成,纵有雄才大略,但也只能望而兴叹,所以将一腔热血,所有希望转而都寄托在下一代培养上,而苏起祖父也不负众望,在继承汗位后,再一次发兵而起,势力渐渐强大起来,但奈何周边部落早就对他心怀戒备,平时各打各的,但一旦遇见苏起祖父,就会立即相抱成团,一致对外。
而一个部落越是强大,表明其财富也就越多,就像一只膘肥体壮的雄狮,看起来是强壮不好惹,但只要能成功咬上一口,也能撑个肚儿滚圆。
天下根本就不缺那些富贵险中求的疯子,对一个渐渐强大起来,即是威胁又是肥肉的部落,要是即能吃饱自己肚子,又能减小其威胁,那又何乐而不为了?
所以苏起祖父征战一生,最后发现一切还是在原地踏步,最多也就是维持一个平局,而这个结果却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晚年更是郁郁寡欢,最终心焦力竭而去。
而苏起的父亲在其家族中排行老五,心性仁怀,书生气息,不喜战争,本来这样一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得到汗位的,但连年征战,上面几个兄长,不是战死就是夭折,最后这个人人都羡慕的馅饼,在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嘣”地一下砸在他脑袋上。
只是这个在别人眼中的馅饼,对苏起父亲来说,却是一个铁饼,虽然没有被砸死,但绝对晕了好一阵,幸好下面有个八弟,能征善战,不仅稳住大局,还在其基础上更进一步。
而苏起父亲的仁怀大义,也深受族人爱戴,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渐渐带领部落在草原上站稳脚跟,其部落势力稳居十八部落前三甲。
而且两兄弟关系也极好,苏起自己一身武艺跟修为就是他八叔亲自教导出来,而且草原征战多年,也是在其麾下听命。
而他八叔的儿子,却是喜文不喜武,而这却正好对苏起父亲胃口,对其也是不遗余力,亲自教导,这两代人,算是完全掉了个个。
后来苏起八叔沙场战死,苏起父亲也被害而亡,千斤重担一下落在了苏起兄弟二人身上,本来若是兄弟齐心,不说更进一步,至少也能守住家业。
只是苏起八叔在军中威望太高,于是军中一部分人想力保其子登上汗位,而苏起在军中也是崭露头角,也拥有一部分亲信,同时在文官那边,因其父亲的缘故,也大部分倾向苏起。
这下就不好弄了,对苏起来说,八叔对他视如己出,教导栽培之恩永生难忘,而且在他心中,八叔不仅是亲人,更是偶像,这份情感,根深蒂固,毫无动摇。
在苏起内心,其实更向往的是军旅生涯,喜欢那种时刻游走在刀尖上的刺激,那种四平八稳坐在汗位上的差事更适合与他父亲性格相似的堂兄弟。
只是汗位毕竟是汗位,是一个部落君主,拥有的权利先不说,对外却是一种象征,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对一个部落也是一样,就算苏起他自己不想,也知道此事必须尽早解决,同时若他不争,也总感觉对不住下面那些支持他的人。
不过苏起心中对他八叔的尊敬,也让他不想跟他堂弟相争,于是部落的汗位就这样在尴尬而又奇怪的情形下一直拖了下来。
苏起虽然不想争,但耐不住下面人日复一日的游说,烦不胜烦的同时,也感到周围气氛渐渐微妙起来,分成两派的人针锋相对日渐严重,常此下去,恐怕还没等外面敌人打进来,自己就先分崩离析了。
而苏起堂弟那边,力主其登上汗位的核心人物,却是其娘舅,此人文韬武略,才干在草原上的部落来说,可以说是难逢敌手,只是苏起堂弟对此事同样也是态度隐晦,什么话都不说,每日只是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于是上面两个看上去屁事没有,其内却早已是暗流涌动。
所以苏起此次前往中原寻回玉牒,一方面玉牒确是草原圣物,不容落入他族之手,另一方面也是对汗位一事心烦,下意识中想找个远离这些纠纷的地方。
紫陌在挖苏起家老底的时候,张傲秋对此却是不闻不问,彻底当一个甩手掌柜,独自一人在另一边打坐冥想。
张傲秋打坐,一般都是七八天打底,这种情况紫陌跟苏起两人早已见怪不怪,不过现在秋大厨神游了,只好由这个在欧阳雪怡面前吹嘘自己是“烤肉高手”的陌大厨接手,只是这“烤肉高手”烤出来的肉,吃的苏起眼睛直眨,而且还不能说,要是说了,惹得这高手撂摊子,那这活就得自己动手了,所谓君子不下厨房,还是忍忍为妙。
张傲秋这次冥想,主要是琢磨着炼神术,因为在修为上已经是百尺竿头,再难寸进,想要再有突破,也只有识海这个上丹田了。
在乾坤图内二十年,虽然修炼完炼神术第一层,识海超过百倍增长,但对于见过啸月狼识海的他来说,知道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炼神术太过深奥,晦涩难懂,打坐冥想这么长时间,不但没琢磨明白,反而越搅越糊涂,想着还是到乾坤图内去请教那老爷子,但转念一想,自己孤身进去,一呆十几二十年的,那种寂寞实在有点扛不住。
一想到孤寂,脑中立即浮现夜无霜的影子,心中跟着盘算了一下,这分开也有好些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念头刚起,心头竟然莫名一慌,现在草原上可不太平,随时都有可能遇见战乱,虽然事先与先进入草原的张家那五十名高手约定有联络方式,但草原就如同大海,四周都是一样,身陷其中,连个方向都搞不清楚,而且草原上连个标志性地标都没有,就算双方留下了暗记,但又到哪里去寻找?
况且两人穿的还是中原服饰,万一要是遇见草原上的骑兵,就算修为再高,也很难跑得过无休无止的四条腿的战马。
这些个念头接二连三闪现,最后那一瞬间定格,让张傲秋不由自主心头狂跳,身子霍得站起,同时识海中开始呼唤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海东青。
第五百八十四章 定军山
张傲秋这一动,把坐在后面正胡吹海侃的紫陌跟苏起唬了一跳,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立即涌上心头,两人不由对望一眼,同时站了起来,刚要上前问个究竟,突然一声嘹亮的鹰啼从远远的天际传来。
两人闻声,跟着抬头极目远眺,隐隐看到云天之际出现一颗黑点,黑点隐于云海,行踪恍惚,而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黑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小变大。
以紫陌两人的目力,却是看得清楚,那黑点正是海东青,此时翅膀全收,头下脚上俯冲而下,待到离地还有约三十丈的距离,海东青六尺长的翅膀突然张开,伴随着又一声鹰啼,张开的双翅猛烈快速扇动,将身子稳住,跟着身子一抖,双翅平开,借势滑翔。
到得张傲秋身前,海东青身子后倾,双爪探出,恰在此时,张傲秋右胳膊抬起,海东青双翅一竖,如钢铁一般的双爪刚刚将抬起的胳膊抓住,这一瞬间的动作,自然而然,仿佛两者心意相通,合而为一一样。
海东青身子一顿,稳稳落下,收回翅膀的间隙,鹰眼在紫陌跟苏起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竟然还微一点头。
此时的张傲秋一身青衣,身形笔直,左手附后,右手架鹰,恰巧一阵长风贴地吹过,垂落在肩头的白发随风扬起,此情此景,把身在其后的苏起看得一阵恍惚,仿佛前面那个消瘦的身影突然变得无比高大起来,一种无法超越,无法抗衡的情绪不由自主在心头升起。
对于这些,紫陌早已见怪不怪,那些个人狼都训过来了,何况还只是一头海东青?
海东青一落脚,紫陌跟着上前,先是看了那海东青一眼,然后问道:“秋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傲秋闻言摇了摇头,略一皱眉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霜儿跟老铁。”
说完转身看了看苏起,跟着道:“苏兄,你的内伤现在如何?”
张傲秋这话问过,却见苏起双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眼露茫然,苏起这个样子,让张傲秋不由一愣,转头看了看紫陌,却见这家伙正跟海东青大眼瞪着小眼。
苏起恍惚好一阵才清醒过来,上前两步,试探着问道:“秋兄弟,这海东青可是你召唤过来的?”
苏起说话的态度,显得有些拘谨,同时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恭敬,跟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情景,让张傲秋更是一头雾水,“呃”了一声道:“苏兄,你……,没事吧?”
张傲秋这样一问,苏起立即回过神来,心头暗骂一声,跟着仰头打了个哈哈道:“我苏起就是草原上的海东青,能有什么事?”
这话刚说完,却见紫陌一脸古怪,草原上海东青正在旁边这家伙胳膊上架着了,你这海东青可是想在旁蹲着?
苏起是聪明人,紫陌的表情自然看得明白,一摆手上前两步道:“天下第二其实也不错。”
紫陌一听,鄙视地一撇嘴,这家伙修为没什么进展,脸皮功夫倒是越见深厚。
张傲秋不知苏起心中转过的那些弯弯,“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顿了顿正色道:“霜儿跟老铁多日未传回消息,我心中有些担心,而且此时草原正是风云变幻,早一步准备自然就多一份把握,此次召回海东青,也是如此,所以苏兄要是内伤痊愈的话……。”
苏起听到这里,一把打断道:“秋兄弟所言甚是,你放心,我的内伤得紫大师这些天烤肉调理,早就好了。”
张傲秋闻言又是一愣,什么时候烤肉还有疗治内伤的效果了?
转头一看紫陌,却见这家伙正两眼只翻,知道被苏起一本正经给忽悠了,心头暗笑一声,转头望向海东青,将夜无霜跟铁大可的样子传入其识海,然后吩咐了几句,跟着右胳膊一抖,海东青借力跃起,翅膀张开,平行地平线滑翔一段,突然鹰头一扬,一声鹰啼中,身形迅速远去,跟着消失在茫茫天际。
紫陌眼望着海东青离去后,“嘿”笑一声道:“秋哥,这家伙给起个名字不?”
张傲秋闻言却是一摇头道:“海东青以后要送给倩笑,要起名字也由她去起好了。”
说完转头望向苏起道:“既然你内伤痊愈了,那就带我们去看看你那过墙梯。”
此时正值午后,秋后的天越来越短,就这一会的功夫,天上的太阳就像拴不住似的,开始斜斜地往西头坠落,苏起仰头看了看天,“嗯”了一声,也不多话,转身先行胯马而行。
三人一路无话,往北策马奔驰了将近三个时辰,借着已经开始昏暗的日光,远远看见远处出现一座山峰。
这座山峰,说是山,其实并不高,目测大慨高二十丈左右,占地却是极广,放马估计得一个时辰才能跑完一圈。
前面的苏起见此缓缓策马停了下来,遥遥一指道:“那就是定军山。”
紫陌闻言一笑,“啧啧”赞了一声道:“在这草原上,有这样一山,还真是难得。”
说完转头对苏起一仰头道:“苏兄,既然本大师的烤肉调治好你的内伤,那今晚这顿你可想怎么感谢一下本大师了?”
苏起闻言却不接口,张嘴刚要耍太极,却听旁边的张傲秋突然道:“你们看那山,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浴火的凤凰?”
紫陌闻言一愣,转头细细看了看,“呃”了一声道:“浴火的凤凰?秋哥,你眼花了吧?”
说完转头刚要问苏起这个当地人,却见后者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张傲秋,不由心生疑惑道:“喂,苏兄,自先前秋哥召唤海东青开始,你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现在又是这一幅见了鬼的表情,你没事吧?”
紫陌这样一说,张傲秋也跟着看了过来,苏起一见,抬手一抹脸,半响后却转移话题道:“这山上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物。”
说完不待张傲秋两人答话,双腿一夹马腹,驱马缓步向前。
紫陌跟夜无霜一样,好奇心最重,最听不得“奇怪”两个字,闻言一抖马缰跟了上去追问道:“苏兄,本大师走南闯北,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刚才说的更奇怪的事物,那……是什么?”
苏起听了却是不答,突然右手抬起,食指弯成一个圆弧,放入口中,用力一吹,一声尖锐的胡哨声响起,这一声来得突兀,在如此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就像投入池塘的石头,瞬间荡起了圈圈涟漪。
半响后,远远的仿佛来自前面山脚,一声胡哨声传了过来,苏起闻声勒马停住,眼神灼灼地望着前方一片虚无,身形在马背上挺立笔直,仿佛在那一刹那,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张傲秋跟紫陌见了,对望一眼,知道前面可能就是苏起的五百私军,跟着也勒马停下,跟前面苏起错开两个马位。
一盏茶功夫后,前面隐隐出现十骑,并排飞驰而来,马蹄落点整齐划一,雄浑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仅仅十骑,竟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概。
到得近前,张傲秋早已看得清楚,来的十骑均着铠甲,内层皆以牛皮为之,外层则满挂铁甲,甲片相连如鱼鳞,胸甲是由四个部分组成,一片是从大腿到颈,根据各人的形状来制作;另一片从颈到腰部,同前部的甲片连接起来,每一边肩上固定一块铁板。
而在其每一条手臂上也有一片甲,从肩覆盖到手腕,在每一条腿上面覆盖着另一片甲,所有这几片甲都用扣环连接在一起,头盔的上部分是用铁或钢制成,但保护颈部咽喉的部分是用皮革制成。
每人马上带着三张弓、三个装满了箭的巨大箭袋、一把斧,还要带拖兵器的绳子,而居中那人腰间挂着一把尖端尖锐又精美的弯刀刀鞘,这个刀鞘立即让张傲秋想起了苏起那把黄金弯刀。
各人所骑的马匹也有护甲,护身甲在马的两侧各有一片甲,一直盖到马头,另一片甲放在马的臀部,和两侧的甲片系结起来,另一片甲在马的胸部,在马额上同样放一块铁板,把它系结在两侧的甲片上。
在还有约三丈的距离,对面十骑缓缓停下,中间那人疑惑地看着端坐在马背上苏起,右手竖起,左手平伸,跟着两者交换,很快地打了个手势。
苏起一见,也不答话,双手合并,跟着十指如翻花一般,打出一连串手势,那人看过,立即翻身下马,右膝跪地,右手抚在胸前,低头恭声说了一句草原语。
苏起见了,“嗯”了一声,右手微抬,跟着也说了几句草原语,那人一听,站起身来,先是古怪地看了看后面的张傲秋跟紫陌,然后才一点头,转身对后面戒备的其他人招呼了一声。
剩下九人闻声同时发出一声欢呼,望向苏起的眼中,均带着一丝尊敬跟崇拜。
苏起望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先前那人翻身上马,待苏起打完招呼后,右手在头顶画了个圆圈,其他骑兵一见,立即散开,将苏起跟张傲秋三人环在中间。
苏起一提马缰,转头对张傲秋跟紫陌道:“两位,前面请。”
第五百八十五章 凤凰古树
苏起这五百私军,只从这十骑表现来看,完全算得上是精兵,因此在苏起心里还是有点自得,不然也不会留这一手,只是在中原的时候,他是见过狼骑军的,同样都是五百成军,但两者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这会在他心里,更在乎张傲秋跟紫陌的看法,不过这两人此时却都是一脸平静,古井不波,完全看不出半丝端倪。
张傲秋跟紫陌不说话,苏起心里倒有点小忐忑,想打破这突兀而来的沉默,却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在他心思左右间,不知不觉已抵达山脚。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漆黑的夜空中,万点繁星露出了脸容,一轮残月斜挂在不远的树梢上,洒下一地的银光。
站在山脚,借着月光往上望去,由于整个山体占地广,高度又不高,因此山势平缓,总体上给人一种平和的感觉,没有那种大山的巍峨跟压迫感。
山体全部由岩石组成,整个山上只有零星几重树林,因此不论从上往下看,还是从下往上看,均是视野通透。
紫陌自小也是在山中长大,这样的小山看一眼也就足够,心中更惦记的是苏起先前说起那个“奇怪”的事物,当即转头望向苏起道:“苏兄,这……。”
紫陌一开口,苏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答反问道:“陌兄,今日奔波辛苦,不先把酒言欢休息一下?”
紫陌一听,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道:“心中有牵挂,喝酒也不痛快。”
苏起闻言一笑,转头望向一旁的张傲秋,本想征求一下他的想法,却见后者一脸凝重,背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山顶。
不知道为什么,张傲秋在靠近这定军山的时候,意识中总有种被召唤的感觉,只是这种召唤声纷扰嘈杂,听不真切,现在站在山脚,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虽然疑惑,但也不惧,只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在这第一次踏足的草原上,又有什么会专程等候并召唤他?
张傲秋这个表情,紫陌最清楚,不到大事,不会这般凝神,还以为山顶埋伏有敌军,当即上前一步,戒备道:“秋哥……。”
张傲秋闻声一看紫陌小心的样子,笑着一摆手道:“没事。”
说完转头看下苏起跟着道:“要不先上去看看?”
苏起见张傲秋同意,点了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对身后几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居中那粗豪汉子恭敬听完,应了一声,转身打了个手势,一众十人当即分出五人,将所有马匹收拢,悄悄退后,跟着转身上马而去,显然是另有藏身之处。
剩下那五人又分出三人,先一步登山而上,不到一盏茶功夫,山顶传来几声鸟叫,苏起一听,左手一伸,对张傲秋跟紫陌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傲秋见状,当先举步,步履轻快,心中升起一种一探究竟的热切。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山顶,山顶没有形成山尖,而是一处宽广的平台,就像是有人用刀横着削掉一截一样。
平台上空空如也,只是在其中间,一株全身火红的大树,静静地矗立着。
这个情景,张傲秋早在神识里看得清楚,正因为如此,才更是疑惑,总不成是这颗红树在召唤自己吧?
见过人临空虚度的,也见过狼成神的,但确实没见过树也能成神的,若真是这样,那就太超越认知了。
而之所以形容眼前这颗树是火红,只因大树的所有树叶都是火红颜色,而且枝叶茂盛,整棵矗立在那里,给人就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
紫陌四周扫了一眼,这山顶除了眼前这颗红树有点怪异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不由疑惑地看了看苏起,指着那红树道:“苏兄,这就是你说的奇怪的事物?”
苏起闻言,微一点头,刚要解释一二,恰巧此时一阵长风吹过,红树枝叶随风摇曳,发出“飒飒”声响。
这声响跟其他树木没什么两样,旁人听了倒没什么,可是传到张傲秋耳里,却让他突然面色大变,这声音跟他先前识海中感知的召唤声一模一样。
这变故一起,张傲秋心中已经确定,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向那红树走过去。
到了近前,也就看得更加清楚,这颗红树树干甚是粗壮,目测估计要五人合抱才能勉强圈得过来。
树身不是笔直,而是倾斜向上,树干虬曲苍劲,表面却是处处龟裂,犹如岁月雕刻的痕迹,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古朴沧桑。
下面树根盘根错节,有的更是凸出地面老高,最高处竟超过人的半个身子,粗细不一的根须四面八方张开,犹如一张网一般,牢牢抓住地面。
张傲秋凝神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于是伸出右手,在树身上缓缓抚过,细细体会一阵后,干脆就在那半人高的树根上盘膝坐下。
两个呼吸之后,张傲秋入定下来,跟着一缕精神力抽出,无形却有质地往树身盘去。
这种情况,其实他已经算是老手了,当年无意打破独叟的精神封印,再后来得到乾坤图,都是用的精神力,只是那时候精神力弱小犹如萤火,现在已经壮大成了皓月。
这一缕精神力犹如触须一般,小心地往树身靠近,先前在啸月狼谷那天罚之力,让他依旧心有余悸,所以心里也做好了一有不对,立即抽身而退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的是,精神力跟树身刚一接触,识海中那嘈杂的声响立即变得清晰,就好像在山谷中,将扩散的声音收拢一样。
不过这声音却太过细小,远远传来,就仿佛远在天际的呢喃,而且飘忽不定,即使再怎么用心用心也根本听不明白。
张傲秋操纵着这一缕精神力徘徊了良久,始终没有听到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像隔靴搔痒一般,时间一久,竟反而升起一丝焦躁。
焦躁的情绪一起,张傲秋反而冷静下来,将那缕精神力收回,静心将刚才接触的经过细细回想了一遍,但想来想去,到最后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这样静坐了好一会,张傲秋干脆把心一横,精神力全部放出,如网一般将整个树干,树根全部罩住,富贵险中求,生死由命好了。
如此庞大的精神力放出,两者刚一接触,张傲秋只觉灵台“轰”得一声响,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
而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在这空间的远处,隐隐一簇火红,红光透射过来,在光线中,看到空中飘散如团如絮的白雾,雾气笼罩,又让那红光如罩着一层面纱,朦胧看不真切,只是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又显得格外的突兀。
张傲秋定了定神,四周看了看,周围都是那浓得如墨汁一般的黑,一片死寂,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样的环境,不要说想弄清楚身在何处,就是连东南西北都没有定数,呆的时间一长,就算以张傲秋现在的心性,也感到慎得慌,
看了一会,感受了一会,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没有办法,既然前面有指路明灯,干脆就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刚起,张傲秋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跟着一棵跟外面那红树一般模样的虚影蓦然出现在眼前,而且虚影整个都在熊熊燃烧,只是这燃烧,明显看得到火焰,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炙热。
而在红树树顶,一只同样火红的凤凰静静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给人感觉好像恒古一来就是如此一样。
这眼前的情景让张傲秋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响才缓过神来,刚想着要不要对那凤凰招呼一声,却见那树顶站立的凤凰突然睁开眼睛,跟着一个声音传过来:“你……终于来了。”
这话让张傲秋只觉脑袋“轰”得一炸,愕然望去,那凤凰却突然张开双翼,抬头仰天发出一声啼鸣,那周围的火焰,随着凤凰翅膀张开,突然像活了过来一样,围着凤凰身边猛烈地跳动,待到凤凰展翅高飞的那一刹那,火焰“嘭”得向四周扩散,将张傲秋身形也包裹其中。
而以此同时的外界,在张傲秋盘膝静坐的身后虚空,一幕火红如瀑布般突然出现,映得整个山顶亦是通红一片,而那红树也在这红光出现的那一刹那,无风自动。
这一幕火红,颜色由浅逐渐变深,在颜色红的最甚时,红幕前突然出现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虚影。
这虚影一现,其后的那幕火红立即急剧跳动,跟着蓦然一收,全部依附与凤凰身上,让那虚影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凝实,同时仰天发出一声无声啼叫,仿佛就像一只真正的凤凰一般。
凤凰凝实后,绕树三匝,最后停在红树树顶,双眼灼灼地凝视着远方无尽的虚空,半响后又是一声啼叫,跟着身形突然缩小,最后蓦然消失在树下盘坐的张傲秋灵台处。
第五百八十六章 金丹
这一幕出现的突然,待一起又恢复原样后,一众人依旧行如木桩般愣愣地呆在当场。
好半响后,紫陌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痛得一咧嘴,骂了一声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凤凰都给整出来了?”
苏起听了却是半天不语,好半响后才幽幽道:“陌兄,先前你问我为什么见秋兄召唤海东青后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因为在你们眼中,海东青再厉害,那也只是一头鹰,但在我们草原人眼中,海东青却是一个信仰。
在草原上,驯服海东青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毕竟还是有,但仅仅凭借意识就能召唤它的,却是闻所未闻,这在我的认知中,已经不是人能所为,而是……,而是……。”
紫陌听了,立即想到去啸月狼谷期间,被一个化境大能跟踪的事情,不由自主脱口道:“神!?”
苏起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跟着道:“这颗红树,我跟苏木哈……,哦,苏木哈就是在古堡里你们见过的那家伙,我跟他自小就在这红树上玩耍,上上下下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但重来没有一次出现过凤凰虚影的。
而这定军山,我也不知看过多少次,不论远看还是近观,也重来没有一次觉得这山的外形像一只浴火凤凰的。”
紫陌听完,愕然一愣道:“既然这样,那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只凤凰,但你为什么听到秋哥说这山像浴火凤凰后……。”
苏起听到这里,一摆手,长叹口气道:“这定军山有一个传说,相传草原第一代大汗在此起兵要一统草原,在起兵当晚,从天际突然坠下一道有凤凰映像的红光,红光正落在这定军山山顶,将山尖炸开,形成一个平台,而在那红光消失后,这山顶就突然出现了这颗红树小树苗。”
苏起说到这里,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紫陌一眼,然后接着道:“自那异像出现后,大汗认为自己起兵是奉上天旨意,特意派凤凰神鸟来相助自己,所以在其最精锐的两只部队,一只命名为凤,一只命名为凰,而军旗则就是凤凰逐日图。”
顿了顿,苏起跟着道:“我们现在所说的逐日之地,也是因此而来,意味着有凤凰神鸟的保佑,就会突破那片兵家必争之地,最后一统天下,将草原跟中原都收入囊中,成为真正天下第一人。”
紫陌听完,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眼神望着已经盘坐的张傲秋幽然道:“你说这家伙会是神么?”
苏起闻言哑然一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紫陌见了,“哈”了一声,不服气道:“想老子也是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怎么这好的事就没老子的份了?”
张傲秋的意识,在被那团红火包裹后,只觉犹如身处熔炉,瞬间的高温,连疼痛都来不及反应,意识就被熔化,但其内又仿佛有股力量支撑,让其破而不散。
如此来回数次,就像生死走过几遍,但意识却在感知中一次比一次强大,直到达到最后临界点,那折磨他死去活来的红火才蓦然一收,还没等张傲秋缓过神来,眼前又是一阵恍惚,再睁眼,已经进入自己熟悉的识海。
恍惚的那阵,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抹红光往头顶的乾坤图而去,跟着一闪而入。
张傲秋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心里惦记着这鸟的凤凰可别把乾坤图给烧了,要是那样的话,独叟那老小子只怕要劈了自己。
念到这里,张傲秋不由打了个哆嗦,二话不说,跟着进了乾坤图,心里念着一百个阿弥陀佛,哪知进去一看,一切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
心中疑惑间,两条腿却是不停,越过前面的山坡,远远就看见在三生草原的尽头,一株与定军山顶那棵一模一样的红树,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而独叟几人也是一脸懵地看着远处那棵突然闯入的家伙,张傲秋见了急忙奔了过去,恰巧独叟转过头来,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独叟见了,右手一摆,一脸嫌弃道:“就你这个白痴样,问了也是白搭。”
说完举步上前,到那红树跟前细细看了看,没多久却发出一声怪笑道:“玄阳,你小子有福了。”
玄阳一听,欢天喜地上前道:“师父。”
独叟“嗯”了一声道:“这树可是天地至阳,正适合你,以后你就在这树下修行,这可是事半功倍的好宝贝啊。”
玄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却不忘礼数,对张傲秋弯身一礼,诚恳道:“多谢大哥。”
张傲秋此时还在发懵,两眼看着那红树出神,满脑子想的是这鸟的凤凰烧的自己死去活来,这会在这扎根,到底是几个意思?
正懵着了,突然感到袖口一紧,低头一看,却见玄阴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道:“大哥哥,玄阳哥哥现在有了这宝树,我可还什么都没有了。”
张傲秋听了一拍额头,本想说这事你大哥哥我到现在还是懵的,哪知道什么天地至阳还是至阴的,但一看到玄阴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跟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立即想起了房五妹跟罗沁,心头一软,伸手捏了捏玄阴小脸蛋道:“你放心,下次保证也给你弄个天地至阴的宝贝。”
玄阴一听张傲秋答应,喜得一连地道谢,两只眼睛笑得更如月牙弯弯。
打发了玄阴玉,但事情还是没有弄明白,张傲秋牵着玄阴小手走到树旁,先是抬头看了看,然后对独叟问道:“你刚才说这是天地至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叟闻言,瞟了他一眼道:“这红树由火凤凰所幻化而成……。”
张傲秋一听,愕然打断道:“等会,你怎么知道这是火凤凰所幻化的?”
独叟听了,两眼一翻骂道:“这凤凰从老子头顶飞过,你当老子瞎啊?”
张傲秋被骂的缩了缩头,他还以为独叟是从这树身上看出来的,倒没想到还有这茬。
今天所遇见这是太超出常识了,一时还绕过来,遂上前一步赔笑道:“老人家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我怎么敢说你那啥了,不过嘛……。”
说完故意顿了顿,独叟哼哼了两声,接口道:“不过什么?不过你个头。”
说完却是转头认真打量了张傲秋一眼,半响后道:“你小子是白痴的可以,但狗屎运又好的出奇,老子看你意识应该是被三昧火炼过,这好的事也能让你碰上,真是不羡慕都不行。”
张傲秋听了一愣,听这老小子这么说,感情刚才被烧得死去活来的还是好事了?
但这话还不能说,说了只怕又要挨骂,正犹豫着,却听独叟接着道:“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膀胱,即脐下气海 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而有周天之道。
意识被三昧火炼过一次,其杂质就少一点,如若能被炼到圆通,也就结成了金丹,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圆通小成,若老子看得不错的话,你丹田内现在应该出现了金丹。”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如此年纪,唉,如此年纪。”
张傲秋听完,心头不由狂跳,内结金丹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还是知道一二的,怎么这就一不小心哥就有一个了?
金者,不坏之法身,丹者,圆成之实像,金为性全,丹为命圆,性命合一,谓之金丹。
独叟看着张傲秋一脸狂喜的样子,又是一笑道:“结成金丹,这世间俗物也再难伤你,同时也是进入大道入口,不过你也先别高兴太早,你现在只不过比别人先走了那么一步,后面的修行同样荆棘重重,还有,这事就不要跟任何人说起,包括霜丫头在内。”
张傲秋闻言,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应了。
独叟见他态度诚恳,也就不再敲打,转移话题道:“你先说说,是怎么碰上这火凤凰的?”
张傲秋听了,也不隐瞒,因为这事来的太突然,而且确实太奇怪了,于是一五一十地将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独叟听完,却是眉头深皱,沉吟半响后才道:“我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就是这火凤凰为什么要召唤你,而且还要给你这么大一个造化?”
张傲秋知道独叟这么问,并不是真的问自己,而是推导的一个起头,果然片刻后独叟又接着道:“这火凤凰进你识海,就直奔乾坤图而来,而且来了就在此扎根,从这上面来看,他们两者之间应该是有渊源的。”
独叟说到这里,张傲秋突然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这火凤凰先前其实并不是在召唤我,而是在召唤身怀乾坤图的人。”
独叟听了点了点头,赞许道:“孺子可教也。”
张傲秋想了想接着道:“如若是这样,那这里面只怕还另有玄机,当初得到这乾坤图,是在我刀宗后山的石洞里,而那山洞内有十二个人面壁留下的虚影,而且这乾坤图是那十二个人合力创造的小世界,同时也说金甲入侵,河山破碎,他们虽有心复仇,但已无力回天。
如果这火凤凰与乾坤图有所渊源,那还不如说这火凤凰与那十二人有渊源,说不定他们就是一路的,一起对抗那什么金甲入侵,只是后来失败了,照这样说来,火凤凰落在定军山上,幻化成一棵红树,只怕是为了躲避追杀,而我先前进入的那片空间,应该就是它隐藏其本体元神的地方,就像当初我们寻找玄阴,玄阳,他们两个也是另成空间的。”
第五百八十七章 斗天斗地
张傲秋说到这里,不由古怪地看了独叟一眼道:“老爷子,你说我们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独叟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一摆手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乾坤图跟火凤凰都已在这里了,即成现实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傲秋听了,却是依旧眉头深皱,半响后道:“破碎虚空是这个世界的终结,同时也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这样看来,我们一直追求的大道,只怕也不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
独叟听了不由哑然一笑道:“你小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悲观了?”
张傲秋这样说其实是隐藏了另外一层意思,自己身怀乾坤图,火凤凰十有**是将自己当成了继承那十二人遗志的人,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送这么大一个造化。
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只是这个恩恐怕不是那么好报的。
不过以张傲秋的性格,不论是受恩,还是站在弱小的一方,都必然会抗击**,不然现在他也不会将对抗死域人的事抗在自己肩上。
而且反过来想,如若刀宗现在还在,自己继续在刀宗当着小祖宗,不要说金丹了,只怕现在修为能不能过天境还两说。
同时这一路走过来,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庞大,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均是其乐无穷,就算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无非就是从头再来,又有何惧了?
想通这点,张傲秋顿时只觉心头豪气干云,仰天长笑一声,挥挥手,就这样转身而去。
意识回归本体后,张傲秋没有急着醒过来,而是展开内视,果然在丹田正中,悬浮这一颗还没有指甲壳大的金色圆球,只是糟糕的是,先前丹田内满满当当的真气,现在却是空空如也。
张傲秋仔细看了看,心中长叹一声,上面一个圆盘盘,下面一个金蛋蛋,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眼睛一睁开,外面天色依旧黑漆漆一片,旁边守候的紫陌却是立即发现,跟着凑了过来,张嘴就是一连串的抱怨,现在秋日见凉,你倒是爽了,可害得老子在这山顶喝了半个月的西北风,这要不是老子功力深厚,现在绝对是妥妥躺下了。
张傲秋听着紫陌不停地抱怨,心中竟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也就任他发着牢骚,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而苏起等一众人却在一旁恭敬地站着,当年第一代大汗起兵,凤凰神鸟只是应了个景,就能所向披靡,一统草原,现在这坐着的主,直接把那神鸟给收了,这可是凤凰神鸟转世,更不得了啊。
对于一统草原,说句实在话,在苏起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形势逼人,现在可不一样了,就像吃了定心丸,转世的凤凰神鸟都帮自己了,那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张傲秋不知道先前外界发生的事情,还以为这些人都不知道,见苏起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半点都不问,心也就落了一大截。
紫陌牢骚发完了,还感觉有点意犹未尽,张傲秋也是明事理的人,老老实实做了一顿烤肉,算是真心赔罪。
这顿烤肉,紫陌跟苏起两人吃过的倒没什么,那十个汉子却是吃的心服口服,连骨头都没放过,这凤凰神太接地气了,连肉都能烤得这么牛-逼,真是不服都不行啊。
吃过烤肉,喝过酒,张傲秋独自一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坐调息,丹田内现在空空如也的状况,可是心里没底。
好在张傲秋现在多的是跟草木灵气交换的东西,只是让人无语的是,不管吸收多少灵气,都被那金丹给直接吞食掉,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般。
一直到第二天临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草原上,张傲秋才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刚要起身,心中却突然冒出夜无霜的影子,这下让他不由一慌,只是这茫茫草原,又该到何处去寻找了?
念头转来转去,突然想起独叟以前说过,若是修行大成,这世间所有有灵气的活物都可以做自己的眼睛,现在老子都结成金丹了,应该算是修行大成了吧?
一想到这里,张傲秋立即将神识放出,附在身旁的草地上,还没想着怎么做,周边所有的景象都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识海中。
这种情况,以前也做过,但以前需要自己刻意而为,却不像现在能自主反馈的。
看来结了金丹还是真的牛。
张傲秋见了,不由心头一喜,神识以自己为圆心放开,瞬间一泄千里,沿途的人事一一收进识海,更关键的是,如此大范围的搜索,居然一点都没有吃力的感觉。
不到一盏茶功夫,张傲秋总算是完成使命,夜无霜这俏佳人正端坐在草地上梳着头发,海东青安静地站在一旁,而铁大可则在不远处收拾着帐篷。
看这个样子,果然如他先前所虑,夜无霜两人是还没有找到张家那五十人。
张傲秋见状,干脆将神识进一步放开,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在夜无霜所在正东方五十里位置,找到了那五十名高手。
两边人都找到,而且都安然无恙,也让张傲秋长舒了口气,神识跟着调头,召唤海东青,将那方位送了过去。
海东青也是灵异,一接到指示,立即用头拱了拱旁边的夜无霜,然后对着正东方咕咕了几声。
夜无霜见了还以为是海东青肚子饿了,遂掏出食袋里的肉干去喂,可海东青却是不吃,只是不停地用头拱着她。
旁边的铁大可见了,上前一步道:“霜儿,这海东青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夜无霜一听,却是一愣,转头看了看海东青,只见它眼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也明白过来,跟铁大可迅速上马,娇喝一声道:“好鹰儿,带路。”
两骑一鹰一路往东,不到一个时辰就与那五十人相遇,双方一见,都是大喜,这草原真他妈太大了,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张傲秋神识中看得清楚,跟着把自己所在位置告诉海东青,同样由海东青带路,在午后时分,算是大功告成。
夜无霜一见张傲秋,立即将海东青的神异说了一遍,张傲秋笑眯眯地听着,也不说破,而旁边的苏起却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是闭嘴不提。
夜无霜一众人这些天可是劳苦奔波,辛苦不辛苦都还好说,主要心中那份担忧是倍感折磨,现在圆满结束,也就要好好修整修整。
至从分开以后,这前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夜无霜连洗漱都没顾得上,也是真难为了她,于是张傲秋带着她到远远的一处浅湖痛痛快快地洗漱了一番,只是美人出浴那一刻,让张傲秋更是心动不已,忍不住将这可人儿一把抱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等两人温存够了回去一看,只见猎物已经洗剥好,烤肉架子也已支好,正中燃起一大堆篝火,而紫陌正跟一众人胡吹海聊地等着,这架势一看就没想放过秋大厨。
众人一见张傲秋回来,同时欢呼一声,张傲秋见了不由苦笑一声,拍手大喝一声:“开工。”
这会人多,但张傲秋也没将就,一直忙活了两个时辰,才算是交工。
这顿烤肉吃得热闹,唯一可惜的是没有酒,但各自心情快活,围着篝火乐在其中。
吃完烤肉,苏起带着三人找到张傲秋几人,远远地走到一边,就着草地坐下,现在前面事情算是办完了,明天正式回归部落,下一步怎么走,可要商议商议。
众人一坐下,苏起就直奔主题道:“秋兄,下一步如何走?”
张傲秋闻言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玉盒放在苏起面前,右手在玉盒上轻轻拍了拍道:“现在你已经带回玉牒,按照你以前所说,你现在就是草原共主,不过想要凭此就让其他部落遵守承诺,只怕是想多了,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说完顿了顿,沉吟片刻后接着道:“明日回部落以后,立即将玉牒带回来的消息放出去,邀请其他十七部落大汗过来开会,会议期间必然会有几个蹦哒最欢,想要撕毁承诺的人,那么就挑这些个,逼他们应下以一对多,同时让剩下部落两不想帮。”
苏起听了,不由面露难色道:“蹦哒的欢的不用找,肯定有三家,不过你说以一对多,可是要一挑三?”
张傲秋闻言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不错。”
苏起一听,“呃”了一声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苏起闻言犹豫了一会,最后一咬牙道:“你也知道的,我自己部落也不是铁板一块,若是真答应以一挑三,只怕大半人不会站在我这边,那时候……。”
张傲秋听了打断道:“你能确定有多少人站在你这边?”
苏起闻言想了想道:“肯定的有四个,他们麾下加起来共计三千人马,这三千人马都是征战多年的精兵,当然,这个数字是不算我自己的私军在内的。”
张傲秋听完“嗯”了一声道:“如此算来就有三千五百人,再加上我们这些人,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