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地官大帝,五岳大帝
阴司主宰——
酆都大帝!
“后土”有大气魄,君无戏言,以轮回掌控者的身份,许下了这份惊世的位格。
酆都大帝,宰执冥土,为天下鬼神之宗,监督统摄阴司一切鬼帝城隍、境主土地,并辖下各司,有舍后土之外,登峰造极的权威!
而这样的无上大神,却不存在所谓的任命之说。
一切魂灵鬼神之属,都可以踊跃竞争……在这竞争中,或许再是卑微的凡鬼,都能在参选的仪式中击败大罗者,摘取阴司大帝的冠冕!
整个过程,公平,且公正。
正如“后土”所说的那样。
——“她”此来冥土,大动干戈,只为办三件事!
公平!
公平!
还是特么的公平!
万鬼哭嚎,诅咒人世不公,怨念积累,撼天动地。
那“她”便给苍生一个公平!
阴司之帝,代表着人道的公平,监督审查一切越轨不法,凌驾于一切阴司的系统之上!
此为酆都大帝!
当然。
为了保证不会出现公权私有,鬼心变质。
“后土”还对登上这个位置的人选有极度严苛的要求。
酆都大帝,不止是要于千万的鬼杰中竞争而出,得到万千亡魂鬼神的推举……即使是登上了这个阴司主宰的位置,也只能坐三千年而已!
三千年的任期啊!
这是何等的短暂?
在洪荒这样昌盛的修行文明中,三千年……甚至都不过一些大神通者打一个盹的功夫!
等三千年时光一过,原本担任酆都大帝的那位鬼神就要下台,重新参与到竞选的过程之中,再一次面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如此作为,保证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鬼神,不可能是堕落的。
它必须以最完美、最公正的姿态,一如既往的保持,真正做到替亡魂代言合法的权益,才能勉强获得连任的资格!
酆都大帝,是冥土之中一切鬼魂利益的最大守护者,是最超然的帝!
对于能满足要求的帝,“后土”合情合理的,可以给予最大的权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后土”对着冥土中的无数亡魂轻语,话音却深入到了它们的灵魂,让其知晓想要参与到酆都大帝的竞选,需要面对的考验。
——背负人道的罪孽!
——背负亡魂的痛苦!
人道有善,亦有恶。
善,带来美好,带来幸福。
恶,带来悲剧,带来痛苦。
幸福的鬼,不会留恋,死也能瞑目,不会在冥土中蹉跎。
唯有心中充满了不甘,充满了怨恨,才会于此间驻足。
酆都大帝,为亡魂代言,那些亡魂,其实多是后者。
既然如此。
竞选者要想得到认同,那就要能承受人道之恶酿成的沉重,去饮上一杯苍生悲剧人生的苦酒,以心印心,感受一个个亡魂的悲伤,并且有背负起来的决心和意志!
背负了一位亡魂的痛苦,便是得到了这位亡魂的那一张票……这是最严苛残酷与公正公平的筛选。
或许,背负一位,十位,百位亡魂的悲剧人生,算不得什么。
但是这地府中的亡魂,何止千千万万呐?!
这是完全能够趋至无穷量的执念,纵然是一般的大罗站在这里,怕也是要脸色铁青发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连作弊的心都不会升起。
因为,不敢。
那天文数字一般的量级,早已让这场选拔的层次升华了!
人道都将本能的关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作弊的吗?
只能硬抗!
只有硬抗!
抗不过去,还不知难而退……哪怕是大罗,都只有一个失我的下场。
当然了。
如果有那么一位竞选者,能够经历感受所有亡魂或悲伤、或惨烈、或遗憾的人生,并且保持着自我,微笑着替他们充满勇气的活下去,依旧恪守原则,为一切亡魂代言……
那,绝对不会有任何人、任何神,能够对他登上酆都大帝的位置,升起任何质疑的想法。
这样的人物走出来,哪怕之前一点修为都没有……五方鬼帝见了,一样得怂,不敢有谁大声说话。
别说他们。
就算是道祖,就算是女娲,甚至是太昊天帝……也要对这样的人物抱有敬意,平等以待。
——这注定是能与他们并肩的人物,可为整个洪荒的珍宝!
他背负了整个人道的恶!
并且,还在努力的去化解,不抛弃,不放弃,坚定自己的道路,让恶变成善!
这样的人物,谁能不怂?谁能不怕?谁能不敬?
“好大的手笔!”
“好舍得的决心!”
天庭之中,天皇都在叹,为“后土”这样的动作而动容。
“女娲真的会养蛊呐……”
“酆都大帝……酆都大帝!”
“如果真有一位最完美姿态的酆都大帝出现,背负起所有亡魂的伤与悲、罪与孽……”
帝俊说着,摇了摇头,“对上了这样的人物,我那柄区区的屠巫剑,何德何能在其面前献丑?”
“连拔剑的勇气和**都没有。”
“绝对克星啊这是!”
天皇感慨着,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隐现血色锋芒的长剑。
此剑,为妖族的最凶戾杀器。
汇聚了人道的恶,所铸成的无上杀伐重器——屠巫剑!
这剑,明面上屠的是巫,暗地里却是撕破一切善良和规则,冲击与挑战一切文明的模式,展现出天地时代最本质的一面——弱肉强食!
它迎合了生灵本性,理应是无法制衡的。
然而在今天!
“后土”要从所有的亡魂里选拔,筛选出一个能真正背负所有罪孽,还不懈去抗争的伟大者,并赋予其冥土主宰的权利!
这样的人物一旦完美的诞生,天皇说不蛋疼……那绝对是骗人的。
“还好……酆都大帝,多半不会圆满。”帝俊忽的松了口气,“当不会有谁,能获得所有亡魂的投票,背负起所有的罪孽……因为,地狱是不会空的。”
生灵的**是无限的。
基于这**,会带来的罪孽,也是无限的。
总是会有悲剧。
趋于无限,不断增多的亡魂和悲剧,还有它们积累的怨念,永不枯竭!
酆都大帝,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
“是啊!”羲皇打了个哈哈,附和了一声,“这法子,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
“以有穷之身,去背负无穷之罪孽……这其实也是饮鸩止渴而已。”
“三千年的任期,既是对酆都大帝的限制,却也是对它的保护。”
“以一人之身,背负冥土亡魂之悲怒,撑一个三千年,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除非,那不是人,不是一个个体的生命……”
羲皇低低笑着,话音逐渐变得轻微,再不可闻。
……
苍生不知酆都大帝的苦。
不知道这样人物的诞生,其实是走在一条悲剧的路上。
背负绝望。
永远抗争。
不妥协。
不放弃。
这样的位置,与其说是荣耀,还不如说是磨难。
那磨难巨大到,哪怕“后土”切割了阴司冥府的权柄,不再唯后土一言堂,让女娲的轮回权柄隐隐受到限制。
——一个不好,碰上个杠精,三千年不得安宁,整个人头都大了。
可到头来,真正的后土,真正的女娲,在酌情考虑后,都觉得不是不能接受这份代价!
“炎帝”保持了沉默,甚至觉得“后土”干的不错。
真有这样的鬼杰脱颖而出,她表示乐见其成。
通晓事理的,能知酆都大帝的皇冠之中。
但绝大多数的亡魂鬼神,他们是不明白这背后的沉重的……反而还只是在高兴,在激动。
为将有一片青天出现而喜悦,为有人为他们负重前行、代之发言而喜悦。
有些心底藏有野心的,还琢磨着找机会尝试一二……说不定就成了呢?
他们都不知晓,那是怎样艰辛的一条道路。
“后土”也不提醒。
这不是失误。
或者说,“她”干脆就是故意的。
这位人道的善念代言,私以为如今天地的乱象,就是很多人活得太舒服了,对艰苦奋斗没有一丁点直观的感受。
擦破了点皮,就吱吱喳喳,感觉自己好辛苦,已经有多么多么的努力。
‘这不太好。’
“后土”琢磨着,‘坑一批人跳坑,给他们进行一次全新的三观洗礼,让他们明白背负人道之重是怎样的感受。’
‘如此操作下来,灵魂被冲击,三观怎么说也要有点变化吧?’
‘不说一定会加入到最坚定的变革时代队伍中,但起码有一定的同情心,偷偷摸摸的支持人族的事业,还是很有希望的。’
足够巨大的思想冲击,遍历时代之苦痛,后天打磨,未尝不能刺激出惊艳的人杰。
心有理想,拼搏奋斗。
说不得有朝一日,这还能成为一支奇兵呢!
“后土”在下一盘大棋。
搞统战,“她”也是能做的。
而且,未必就比女娲主持,来的差了。
看着激动沸腾、群情汹涌的鬼魂们,“后土”双眼闪光。
“她”在期待着。
‘人道陷入了颓势,想要真正救世,不是靠某个人的努力就能行的。’
‘只有你们心怀梦想,抱着最坚定的信念,去拼搏,去扭转时代……人道的病,才会不治而愈。’
‘至于我……’
‘我所能做的,仅仅是为你们争取时间,抗住外界的压力……’
‘我不是救世主。’
‘你们……才是!’
“后土”多愁善感了片刻,而后“她”很快便收敛了心神。
行动还未胜利,容不得大意。
为了让此刻埋下的火苗,有燃烧起来的机会,“她”还是要尽可能的做好各种措施,比如说拉拢队友,抗击外敌。
毕竟,天庭一方,妖族搞事之心不死!
要对付这条恶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这条路上,风曦还是有帮手的——
女娲!
娲皇陛下想要盘古,吊捶羲皇,天庭是她身前的一道坎。
她跟风曦目标不同,但方向暂时相同,并且君臣一场,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此刻,风曦搞大动作,在冥土中大建阴司,连后土的权柄都先斩后奏的押出去了,还一手设立出酆都大帝这能一定程度上抬杠后土的业位……虽然这些动作都是为了大局,女娲肯定能够理解。
但是,一两颗甜枣什么的,还是要准备好,以防万一,要安抚女娲殿下可能有的玻璃心。
风曦早有计划。
他决定了,为后土加强一波。
趁着这个天下鬼神皆是礼赞“后土娘娘”圣明,人道意志澎湃的关口,鱼目混珠混淆着他动用人道权柄的痕迹,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
一步之下,“后土”从冥土中迈出了!
以全盛的姿态!
天地皆震!
举世皆惊!
天庭一下子跟炸毛了似的,警报号角吹响,周天星斗大阵满负荷运转,在戒备,在警惕。
不过,“后土”也没对他们做什么。
澎湃的人道洪流卷动,似乎是因为特殊时机,天时地利人和重叠,才有了这番突破桎梏的行为,人道感念后土重整冥土机制,特意允许她出来放风。
但这放风,也不能乱来,是要做些有合理借口的正事的。
“我为后土,为苍茫大地山河之主!”
“后土”口诵神言,号令天地,“群山万壑,仙山净土,一切地祇,皆来拜我!”
一声令下,洪荒震动。
在“后土”的号令之下,尤其是动用了大地主宰的权柄,哪怕是大神通者都难以抗衡,巅峰大能的一方山岳神圣主宰,也得屁颠屁颠的赶至,不敢违背了法旨。
毕竟,“后土”紧随而后说的话,可谓是狐假虎威——假轮回之大事,借人道之威风,谁敢抗拒法旨,她就能给谁穿小鞋。
“阴司地府,贯通阴阳,记录功过,管束亡灵。”
“自此之后,轮回是阴间事,亦是阳间事。”
“阴间有阴司,有土地,有境主,有城隍,横跨阴阳,代冥土之威。”
“为防阴盛而阳衰,亡者干预生者,阳世亦当有制,为正统。”
“故,当有帝者出,应阴司五方鬼帝,并酆都大帝之位!”
“后土”俯瞰天地,凝视地祇,心态超然。
“对应酆都大帝,吾欲敕封地官大帝,掌大地一切山川河流,直属于我!”
“地官大帝之下,对应五方,镇东西南北中,当有五岳大帝!”
第六百章 后土皇地祇!!!
阴司的高层巨头,有五方鬼帝,有酆都大帝。
那么,在阳世间,“后土”便设立了五岳大帝,地官大帝。
且,论起正统,终究是阳世要胜过冥土许多。
毕竟,冥土鬼魂,只残留着真灵的力量……而阳世的生灵,还有肉身的物质力量。
冥土,终究只是一个生命循环中临时的过客,可以暂住,却不应成为永恒。
亡魂,总归是要轮回的,在未来迎来新生。
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天地、时代,积累的矛盾过大,买不起房,总不能让人连房都租不起了,所以临时加强了冥土的建设,尽可能让租售同权,缓解矛盾。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加强阴司班子的打造。
可,加强归加强,目光依然要放长远,“后土”也不是短视的……故此,地官五岳大帝虽然立下,但职权上涵盖甚广,对于阴司的干预,仅仅是其中工作的一部分,用来证明正统,阳世对阴司的号令。
毕竟,女娲是要靠活人打天下的!
征战天下,讨伐天庭,总不能全指望着冥土那些孤魂野鬼……少了肉身,终究是根基太差了。
故此五岳大帝,主要精力放在对阳世的布控,是风曦为女娲的后土体系权威的加强。
所谓五岳,为东岳、西岳、南岳、北岳、中岳!
他们看起来是只管山岳……但此刻,“后土”握着人道发号施令的权威,并且能够不惹人怀疑的光明正大的浪,怎么会老老实实的?
不作点妖,都对不起他为了变革轮回设计耗去的心力。
所以,“后土”发号施令,假借人道之威权,如昔日天道敕封名分大义一般,很是豪爽的鼓捣了一把。
于是,东岳大帝,名义上执掌人间生死贵贱、福报长短;西岳大帝,执掌金银铜铁,飞禽走兽;南岳大帝,执掌气象变幻,水族鱼龙;北岳大帝,执掌江河淮济,物流转运;中岳大帝,管理土地山川,苍苍灵植。
其他四岳且不说它,名义是给了权威,但内中多是空头支票,短时间难堪大用。
唯有东岳大帝!
这是“后土”在反复思忖之后,所定下的代表阳世后土威权,监督阴司运转的帝者!
其所统摄的部门,对于阴司之间的关联,在于一个负责领导决策,一个负责行政工作。
就如同人族部落中,那些负责祭祀的大巫与实际执政的人王一般。
“三魂七魄,死生之事,于此盖棺定论。”
“后土”踏在东岳群山上,俯瞰人间,如是言道。
随着“她”的言语,轮回的法度在天地间继续完善,生灵的消亡,也有了最详细明确的过程。
三魂七魄……这每一魂,每一魄,都有各自的用处。
不然,何以设三七?
一魂,一魄,足矣!
此刻,“后土”便在明晰章程,定义一整套系统,阴司阳世彼此配合,实现圆融无暇。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七天去一魄,七满魄尽。”
“魄不散尽,则亡魂仍可驻留人世……吾有好生之德,感念苍生之艰,特留一线生机。”
“后土”于阳世中书写规则,让万灵自然通晓其意。
一个生灵,它生机散尽,却还不算彻底死去了。
死不死,得要由阴司判定,由轮回的规则评审。
一些亡者,不是总留恋着人世?
哪怕进了冥土,仍然想要想方设法的回归?
为此不惜抗拒轮回的法度,在冥土中恋栈不去,死活不肯转世。
甚至于,在某些有心鬼的挑拨下,逐渐萌发了不好的想法,开始酝酿冲击冥土、颠覆后土政权的火种。
这不好。
“后土”审视着,决断着,决定给一个机会,留下点有人情味的规则缓冲,平息一些亡魂的执念。
所以,死亡的规则调整,七魄到阴司报道走的流程较长,给亡魂留下最后一点游荡人间的机会。
人死后,丧期七天可称一七——又唤作是头七。
死后十四天,唤作二七。
以此类推,三七、四七、五七、六七,直到七七。
整整四十九天!
对应着大衍五十,其用四九的道理。
这四十九天里,每七天,七魄便有一魄去阴司报道。
七魄报道期间,“魂”是还能在人间游荡的!
看一看亲友,托一个梦境,全了残念,尽可能的消磨亡魂心中对死亡的怨念和不甘,该放下的就放下了。
等四十九天后,这道亡魂就彻底与人间断了联系,进入冥土,不可再出现,魂归九泉。
“唔……还是给留点念想的好。”
“后土”低语,“有着希望,就不容易乱来。”
轻轻叹息声中,“她”伸指往冥土方向虚虚一戳,无上大神通演绎,于刹那间贯通了阴阳!
时空动荡,山河颤栗,阴世和阳世蓦然多了一道桥梁,又或者应该说是一扇门,耸立在概念的分界线上,似是隔绝,又似乎是交流。
这扇门,平日里是封闭的、隔绝的。
但,每年都有那么一天,这里会畅通无阻,地府的大门会洞开,任由冥土中的鬼魂出去行走,享用祭品,回家看望亲人!
——七月十五!
此门,就在东方鬼帝的地盘上,由一方鬼帝亲自看守,尽可能的避免出现差错。
——为了冥土的长治久安,为了天下苍生的幸福程度,“后土”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
一个又一个的仁政颁发,急鬼之所急……他自己都被感动到了,遑论是那些鬼民呢?
“后土娘娘大慈大悲,圣寿无疆!”
“后土娘娘大慈大悲,圣德无边!”
……
冥土之中,无数的亡魂在疯狂的呐喊着,最激动的情绪下,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着同一句祷词。
事先说明。
这一回,“后土”真的没有安排托。
全是亡魂们,真心实意的感激!
亡魂心潮澎湃……它们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是那样的温暖和绚烂。
在这希望的光辉照耀下,一时间冥土中沉寂的怨气都被一扫而空了……甚至于,连人道随天地时代发展而积累的罪孽,都有被消融的趋势!
这一刻,后土得尽了人心!
道祖变色。
天庭动容。
此时此刻的后土,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最靓的仔,不存在谁能与之争锋!
背负人道的希望,万众齐心……谁敢在这一刻对后土伸爪子,那必然会被淹没在无量苍生的汪洋大海讨伐中,扑的东西南北都找不着!
谁都要怂。
连作为正品的女娲,此时都有些吃味了。
“这叫什么事嘛!”女娲叹气,不胜感慨,“一个赝品那么出色,都快逼死我这正品了。”
“看来,我得努力努力了……”
她罕有的激昂奋进起来。
曾经被她的兄长逼着做事,都满脸的不情愿。
眼下,被自己的小弟秀了一脸,却反倒萌生出了斗志来……
不知道羲皇得知此事,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
世人为后土贺。
诸神因后土惊。
唯有“后土”,对此不以为然。
“她”深知,如今看起来良好的局面,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
人道苍生的特点是什么啊?
作为其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后土”可以很明确的说——
记性不怎么好!
此刻的振奋。
此刻的感动。
终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最后归于无。
现在,无数亡魂因为生死贯通,每年有一天回家放风的机会而喜悦,歌颂这是前所未有的善政。
那么,等到他们习以为常之后,这份感激不知不觉中就淡下去了。
世人会潜移默化的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
习惯的力量,很可怕。
淡忘英杰的功绩,视之为平常……这是一种最冰冷的消磨。
当消磨了个干净,人道的眷顾和支持就将不在,把“拔吊无情”给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过,这或许也是最大的鞭策和动力,让领袖者不能固步自封,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卷!
——都给我卷!
——头头脑脑第一个卷!
下面的人在卷,上面的领袖也休想躺平。
躺平也行。
就将功劳清空,财富重新分配,让更有能力,也更有野心的新锐登上舞台!
这是最无情的模式。
但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至情?
‘我的脚步,不能停下。’
“后土”对自己心里说着,之后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在洞开阴阳两界,留下地府出入大门后,继续演化着死生的规则,刻进天地的最深本源中,从此成为洪荒宇宙的天经地义的道理。
魄,是维系阴世阳世的承载,阳世有魄,魂才能在人间停驻。
魂,是证明生灵自身存在的根基,灵魂不灭,生灵的记忆才有承托,我之为我。
生灵死后,魂与魄不能再以活着的时候定论,需要有全新的归宿。
描绘它们转变的过程,就是一场最标准的丧礼,一点一点的、平滑的过度,将最后在人世的痕迹消除。
先是七魄,从一七到七七,从七天到第四十九天。
而后是三魂。
死后一百天,可称作百日,也叫百期。
死后一周年——第十三个月,唤作小祥。
死后二周年——第二十五个月,唤作大祥。
对应三魂七魄的这十个流程,“后土”于东岳大帝的统辖部门之下,分设了十位府君,各自执掌一个流程。
一七府君,二七府君,三七府君……百期府君,小祥府君,大祥府君。
其中,那很特殊的、涉及到了阴阳关键的七七府君……在“后土”一番斟酌考虑后,决定再收买一波人心。
选任阳世颇有名望的圣贤大能充任,昼断阳,夜断阴,作为公正审理阴阳两界的存在,五百年一更换!
“冥土里面,我玩了一手皿煮。”
“这阳世,也大可抄一下作业嘛!”
“不丢人!不丢人!”
“后土”暗暗嘀咕着。
这方法,虽然很套路化。
但不得不说,套路归套路,人道苍生却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于是,涌动的人道洪流更浩大了,让诸神或惶恐,或震撼。
“这一波连续的操作……难道女娲是要直接裹挟人心,强行盘古不成?”
天庭之中,天皇都感到牙痛。
“哪有那么好的事?”羲皇摇头,“她做不到的。”
“她只是给了苍生信心,描绘了一个美好的蓝图……但吹牛,谁不会吹啊!”
“终归是要看后续。”
“后续做成了,人道才会继续加注,彻底支持,不然……会被打回原形的。”
“是这样么?”天皇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冷笑起来,“那看来,我得尽快打垮人族那边了。”
“听说,这一任的人皇很能打?”
天皇望向了随侍的一位妖神。
“是的!”那位妖神躬身道,“我天庭先锋被炎帝重创,出师不利,损兵折将……虽然未伤根本,但士气因此有所回落。”
“看来,这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没关系。”帝俊眸光变得幽深,“等之后,我们‘好好’招待他一番……我不信,舍得成本,做不到将之击溃!”
“皇兄,你说呢?”帝俊看向羲皇。
“我是没什么意见的……”羲皇强忍着笑意,“别顾忌我……这炎帝,你们能往死里打,就不要让他能喘气!”
羲皇大力支持。
他看一眼“后土”是什么情况,就大致明白“炎帝”是什么鬼了。
巴不得某人吃个惨痛的教训呢!
……
‘阴司设立。’
‘阳世处理轮回的机构,也大概定好。’
‘剩下便是对接了……’
“后土”眼中闪过放松,‘正统,还是在阳……就把裁决签字的权利,放在阳世中好了。’
念头一定,规则在补完。
之前已经说过,生灵死后,七魄于冥土签到,附带人生经历、各种功过。
这些经历,层层上传,确保真实无误。
由土地,到境主,到城隍,最后至鬼帝!
鬼帝,这就到头了。
酆都大帝是论外,不涉及其中。
鬼帝,是冥土的顶格,但不是轮回系统的顶格。
后土才是!
尤其是正在打仗的后土,终究是要偏心一点阳世的。
于是……
‘鬼帝确认资料属实后,转接东岳大帝!’
‘再由东岳大帝,下达任务给十府君……让他们讨论定性,确定功过赏罚,确定魂魄的下场!’
‘有大罪者,消魂灭魄!’
“后土”有大仁慈,亦有大杀伐。
‘无过者,保留转世资格。’
‘有德者,加强天赋!’
‘万鬼哭嚎,求一个因果报应。’
‘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只是希望到头来,你们能够不要后悔……’
“后土”心底轻叹,眼中有些犹豫,最后又都化作了漠然。
淡漠而公正,才能做出最公平的裁决。
‘这一整套系统操作下来,大致无差的话,就唤作……后土皇地祇!’
第六百零一章 天下秀儿出我辈,善恶到头终有报
“后土皇地祇!”
当风曦以“后土”的身份,敕封了阴司冥土,及至山川地祇,最终又贯通阴阳,将死生的规则串联在一起,尽可能调动起人道的力量,让大多数苍生参与到这轰轰烈烈的轮回事业中时——
一个天地业位,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铭刻在这一时代的人道苍生心中,得到历史的承认和铭记!
所谓后土皇地祇。
其掌管阴阳生育万物之美、山河大地之秀,宰执阴司冥土轮回之权、万灵死生之变!
横跨阴阳两界的boss,有至高的威仪!
活着的时候,管你。
你死了,照样管你!
放眼古今未来,有几人的实权位格,能配与之一战?
除去盘古这个能当所有先天神圣的大爹外,也就是完全体的天帝了!
真正的天帝,绝非如今天庭的妖皇这种缩水版。
那是能掌握天道、号令人道的终极者,为万神之王,其法身无上,统御诸天,综领万圣,主宰宇宙,开化万天!
唯有这样的天帝,才能压过后土皇地祇一头,也即是经过升级的女娲一头。
对此,人族的王庭中,女娲既是高兴,又是惆怅。
风曦帮她运营出了这份成就,娲皇陛下很开心——
麾下的头号小弟,果然不一般,一出手就是这样大的手笔,为她开辟了辉煌的前景,自此之后她已然能名正言顺的和鸿钧分庭抗礼,而不是需要多转一手,用盘古血脉传人——祖巫的身份,才能有资格引导苍生。
人道都认可了!
功德无边,光明正大,从今以后,天道在她面前又算什么呢?
天道能敕封天庭,推出天皇的业位。
她女娲的后土身份,则是根本不需要什么自上而下的承认,人道苍生,自下而上的为她送上了冠冕,可谓“地皇”!
毫不掺水的地皇!
白捡了一个成就,没废多少精力,女娲心情甚好,也不计较风某人先斩后奏的事情了……毕竟事实已经证明,风曦还是很可以的,有大魄力,大决心,能干大事。
对于这样能搞业绩的重臣,老板不给升职加薪就算了,难道还敢苛责?
真不怕跳槽啊?!
风曦可是有下家的!
而说到这个下家,女娲十万分的纠结。
前面已经提到,要想在实权上压过后土皇地祇,唯有天帝方能行。
很不幸的是,这样的天帝出现过。
不仅出现了,偏偏还是女娲的兄长——开天辟地太昊皇!
皇者,统御万天……
皇天!
皇天!
皇天后土,皇天压死后土。
这就很无奈了。
风曦努力加强女娲,目前来看,在功绩威望上,仍旧难以逾越真正的风家大家长。
在其面前,考功论德,女娲依旧是一个卑微的小妹妹,没有办法平起平坐。
后土皇地祇又怎么了?
即使掌管人道生死、阴阳生育、大地山川,照样是妹妹人物,还能翻了天不成?
女娲不得不惆怅。
不过,短暂的惆怅后,她精神重新振奋。
“问题不大。”
“等我以人伐天功成,横扫宇宙八荒,号令古今未来……”
“那时,我自当更进一步……皇天?”
“太昊皇是皇,娲皇就不是皇吗?”
“换一个皇,依旧是皇天……我觉得可以!”
“脚踏实地,仰望皇天……路一步一步的走,饭一口一口的吃,梦想终究会实现的!”
女娲自我勉励,动力满满的。
这动力一上来,本来被小弟刺激起来的热血更是沸腾,自发自觉的给风曦变革的轮回体系添砖加瓦、查漏补缺。
毕竟,后土皇地祇的业位看起来是到手了,可比较搞笑的是——后土的权柄还被抵押着呢!
单纯的大地之主身份,女娲咬咬牙,忍忍痛,或许丢了就丢了。
但经过升级,跳出了原本的格局,后土祖巫变成了后土皇地祇……这抵押的价值变得巨大起来,哪怕女娲再心大,也不舍得啊!
经过风某人的一番操作,女娲近些时日,怕是会很积极主动的加班了。
事关年终大奖,咸鱼也是要翻身。
一切都发生在悄无声息间,潜移默化的改变了许多人和事。
“让我看看啊,这里面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这啥子‘酆都大帝’,我能不能找个足够靠谱的英杰坐上去,能有那份心胸气量,承载亡者的悲伤,还有人道的罪孽?”
女娲嘀嘀咕咕的,一双眼睛很明亮,认真的查漏补缺。
“三千年!”
“只有三千年!”
“三千年必须出成果,我那被小老弟抵押进去的后土皇地祇身份才能拿回来……”
“阴阳两界的轮回工作,必须要协调好!”
“别的方面我都不担心……唯有那两个不确定的选举,才是令人挠头。”
“阳世还好,我不用太发愁。区区一个七七府君,五百年一换届不说,更有的是人手承担。”
“倒是那酆都大帝?可难为死人了。”
女娲搓搓小手手,“有足够本事的,早便靠自己的智慧心性,修证长生道果,压根就不会到冥土一行。”
“越有本事,越能逢凶化吉……这就越不容易死啊!”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事情。
冥土,不能说是可回收垃圾场,但真正最惊艳出众的人杰……其实并不多。
洪荒,是一个修行盛世。
有本事的人,早都修成了大神通,长生不朽不说,即使遭遇劫难,比一般庸才熬过去的可能性更大!
那种能背负无数亡者哀伤遗憾,承受无穷罪孽的英杰……洪荒天地中未必没有,可人家在阳世的可能,比在冥土中大太多了!
况且。
即使冥土拥有过这样的英杰,怕也是早早便离开,转世去了。
——如此人物,怎会不拥有战天斗地的豪情?不拥有与命运抗争的决心?又如何会自哀自怨的在冥土中恋栈不去,看不清、放不下?
这就是冥土的尴尬之处了。
如今,风曦提到要设立酆都大帝的业位……女娲都不怕其分权,怕的是连有能力来分权的人选都没有!
没有人选,如何把冥土的蛋糕做大?
如何确保被抵押出去的“后土皇地祇”业位成功收回来?
现实逼迫,这样的人杰必须有,还必须越强越好!
连傀儡都不能扶持。
因为,女娲可以预见,天庭方面在接下来的时日中,必定有接连不断非常疯狂的大动作,成为阻挠的障碍!
送个傀儡上去……生怕自己的局面崩的不够快、扑的不够惨吗?
“好发愁啊……冥土的鬼口多是多了,可平均素质差了不少,想要挑出无上英杰,难!难!难!”
女娲叹息一声,感慨什么时候连查漏补缺,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忽的,她双眼猛的一亮。
“等等……”
“如果实在不行……”
“我是不是能从阳世送个靠谱的人选过去?”
女娲的眼神变得微妙,觉得事情大有可为。
人死了。
那不就变成鬼了吗?
既然是鬼,去参加一下竞争,完全可以嘛!
“或许……还能运营一下,变成自己人。”
“如果酆都大帝能是人族的出身……这才最好不过!”
“否则,事情恐怕还有些麻烦。”
……
“后土玩的挺大……她就不怕,那酆都大帝和泰山府君,是妖族的出身?”
“那样的话,还是挺有趣的。”
帝俊一边感叹着昔日对“后土”的疏忽,尽管已经看的很高了,但依旧是走眼了,还是轻视了。
“七七府君的推选,说来公平、公正,但相对酆都大帝,还是有很多操作空间……”羲皇淡然,“跟昔日天道圣人一般,背后指不定有多少猫腻……炒作、刷票、买票,完全可行。”
“只是,那可是在巫族的系统中……你怎么跟人家玩?”
“制定规则的权利是人家的。”
“验票员,那也是人家的。”
“省省吧,斗不过的。”
“这位府君,即使不是人族出身,也铁定是亲近人族。”
“倒是酆都大帝,还有点戏。”
“那也好啊!”帝俊笑笑。
“好什么?”羲皇摇头,“酆都大帝的竞选,这是最不怕作弊的了……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背负苍生之恶,经受所有罪孽的洗礼……说真的,能跨过这一道坎的,立场一定是会偏向人道的,是同情苍生的!”
“出身妖族又如何?”
“铁定公正,谁对人道好,他帮谁!”
“酆都帮谁,这不重要……”帝俊摆手,“我只是想恶心一下对手罢了。”
“如果酆都是妖族出身,那我们就可以宣传宣传嘛……”
“要么进行一下族群攻击,人族不如妖族……人族天生冷血,不如我这妖族,有着大爱之心。”
“要么进行一下体制的攻击,还是人族不如妖族,是路线的落后……守护世界,还是要看我天庭的!”
“看人族和妖族的数量比例,我觉得这可以努力努力,争取一下这个结果。”
帝俊耸耸肩,很淡定的倒着坏水。
“还是你会玩。”伏羲赞了一句,“果然,洪荒带有能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
“我就想不到这么妙的主意……唉,老了!老了!”
“我还是坐一旁看戏好了……”
……
洪荒代有秀儿出。
风曦只是给开了个头,剩下的路,巫妖两族的boss,自然就走上去了。
围绕着全新版本轮回可能出现的问题,他们一个填补,一个挖坑,冥冥中展开了对抗。
一个琢磨着选个合适的“牺牲”一下。
一个连抨击的文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哪天给发出去,进行人身攻击。
这已然成为风暴的漩涡中心。
而作为亲手导致这一切的元凶——风曦,则是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颔首。
阴世阳世,自此紧密相连……女娲娘娘的后土权柄,极限的扩大,膨胀到了一个凶残的地步。
至于他自己,则是借此收获到了无数的工具人,阴德之道和福德之道的圆满,指日可待!
‘只要一切顺利……也希望一切顺利……’
风曦歪着头,看着崭新的轮回机制,蹒跚着开始上路了。
他的眸光闪亮,望穿岁月的雾霭,所能够照见的那一部分未来在演绎。
——冥土变革,有了全新的气象!
人死后,先由土地向上申报,一层一层经过各级城隍,最后到五方鬼帝的手里。
之后,转交东岳大帝,下传给十府君,由这十位府君根据人世道德律法,在三年之内确定此人魂魄是保留还是魂飞魄散。
裁决结果,转入阴司,进行执行。
死后七天,一七府君裁决第一魄;十四天,二七府君裁决第二魄……至四十九天,七七府君裁决第七魄。
四十九天,魄被地府收尽,处理完毕,亡魂便彻底与阳世脱离关系,不得再游走人间。
这并不是结束。
魄尽,还有魂。
死后百日,百日府君裁决第一魂;十三月,小祥府君裁决第二魂;二十五月,大祥府君裁决第三魂……至此,魂亦被处理完毕,是最终的结果,确定该人之魂魄是灰飞烟灭,还是全部保留,或保留部分。
整个过程里,魄为魂挡灾,承负了许多的劫难处罚。
作为代价,来生相应的偿还,被对应的削弱。
这,也姑且算是全新轮回体系中的一点人情味……毕竟处罚的目的,是教育,而不是单纯的施暴。
当然,这并非无底线的容忍。
魄消耗完了,散尽了,都不能抵消罪孽……那抹杀的就是魂!
斩杀一魂,来世只能成为懵懂畜牲,入道艰难。
斩杀两魂,来生蒙昧,无知无觉。
三魂俱灭……抱歉,没有来世了。
只有一点真灵,被当做最基本的材料,等待未来的全新构筑。
这是因为罪孽而削弱的流程。
事实上,世人多是无大功,亦无大过……这些处罚,多半是落不到身上的。
就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
若是生前积修福德?
那么,便会在三魂七魄上进行奖励……转世之后,就是各种各样的“天赋异禀”。
也的确是天赋——
别拿阴司不当天!
罪孽被压制。
善行被弘扬。
这是人道自发的干预,为了消除过往的错误。
在风曦望向未来的视界中,有金色的洪流在流淌……那是功,是德,在书写美好的未来!
可惜。
没能看的太久。
便有一柄杀剑斩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屠巫!
第六百零二章 苍,对抗路的水太深,让我来!
屠巫剑下,万古成空。
纪元的史诗被斩断,时代的辉煌亦偏离,走上了无法预测的道路。
如果是外敌,人道从无畏惧,谁来都敢战,连盘古都敢打。
奈何?
那是从人道自身内部萌发的力量,是**,是贪婪,是一切缺陷的凝结,让最坚固的堡垒从内部被给攻破了!
这近乎是无法消除的宿命。
因为,那既是缺陷的同时,又何尝不是昔日奋进的动力?
借用了这份“红利”的时候,就应该有着觉悟,在有朝一日进行化解与偿还。
这是时代的因果,是命运的回环!
每解开一次因果,从回环中升华,人道便将迎来一次自内而外的洗礼,走向更强盛的明天!
而后,周而复始。
全新的时代,全新的问题,全新的挑战到来了!
一位又一位大罗,在这样的过程中蜕变,走向了至高无上的成就。
这是洪荒前进的道路!
曾经,太昊是开辟。
到了今天,风曦面临了道路的考验,成为登临绝巅路上的障碍。
对此,他的回答只有一个——
“铮!”
东华帝君的遗产之剑动了,通体发光,化作一道永恒的神华,贯穿了岁月,去代他而战!
“轰!”
两柄至强的剑器,跨越时光再度对决,各自所承载的道路在极尽跃升,破入了冥冥中,纠缠在一起,进行终极对抗!
是秩序守护底线、约束本心?还是**践踏律法、引导混乱?
这注定是一场永恒的论战,跨越了诸“古”!
“哗啦啦!”
时光长河澎湃,这一刻彻底迷蒙了,再难见真实。
直到许久后,东华剑飞回,落在剑鞘中,敛去了锋芒。
似乎是不胜不败的结果。
“唉……人道……”
“后土”轻轻呢喃着,背转身形,庄严无限的法相,随“她”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收敛。
当她走回到冥土中,重新背负天地之重、苍生之重时,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原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
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后土”抵押权柄开始,及至后土不复巫,为后土皇地祇……最残酷的大幕,彻底拉开!
后土第二次重塑轮回结束。
却是全面大战的开始。
……
“杀吧!”
“战吧!”
“杀透这天地!”
“去战出个尸山血海!”
天庭之中,东皇这一次亲自统帅了!
周天星斗运转,十大妖帅遵令。
一下子,天地间星光垂落无数,每一道星光都是一条运兵的通道,将数量兆亿亿都不止的天河水军运送下来,全面抛入人族、巫族的地界。
且,在兵员降临之前,轰炸已是先行来到!
一颗颗古老星辰,被炼制成了可怕的星辰神雷,叠加上周天星斗神箓,从天宇中砸下,每一颗神雷都能破灭数百上千亿里方圆的山河!
将苍茫山河,炸翻天之后,才是无穷战兵席卷,要将苍茫山河大地征服!
为此,天庭付出的财力物力是恐怖的……这个势力,继承了最古老天庭的正统,太多太多的族群附庸,无数亿念的积累,方有千百万座府库。
而今,短短的时光内,这些府库便被消耗了近乎一成,那刹那的爆发,经验辉煌到让人血液凝固,简直就是要给整个洪荒大地山河换了地图版本!
天庭之疯狂,由此可见一斑!
超饱和打击,超饱和兵力投放……妖族的决心根本不容质疑,这简直就是一把梭哈的架势。
好在,能作为天庭的对手,巫族也从来不简单。
不知道多少古神大圣,改头换面加入了这个组织……在更古老的纪元中,他们亦是一个个神话、史诗,在洪荒天地间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培养出了多么庞大的势力,拥有多少族群的拥护。
巫族建立的那一天起,便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同样积累下恐怖的武装力量……纵使在正统性上比不得天庭有天道加持,但无论如何也不弱。
为了有朝一日的全面对抗,巫族筹划了很久,自有一套完整的防线系统!
当星辰神雷肆虐于山河,不知道倾毁几多灵地,更有天河水军跨越星天而来,在炮火的掩护下侵夺地盘。
巫族悍然启动了镇族大阵之外的王牌——
永恒长城!
这是昔日共工祖巫的提上会议的伟大工程,是巫族最强大的守护。
为了建设这项工程,每年巫族投入的财富具象化——功德,都堪称是如山如海。
甚至于,这还仅仅是人工的费用,是无数阵道宗师、符箓宗师、器道宗师打工的工钱而已。
真正的大头——材料,还没有算在内呢!
好在,材料什么的,不用花钱……
就是需要一位位古神大圣,去无尽时空中搬运乾坤、天地,一片广袤的宇宙,被从概念上凝聚成沙砾,一座浩瀚的诸天世界,则是被当做砖石……
有的时候,搬运太麻烦,娲皇便亲自出手,借乾坤鼎施展**力,自无中生化诸有,开天辟地,不知造就多少世界群落,为永恒长城添砖加瓦!
如此。
千百万年下来,终是铸就了奇观!
当星辰神雷的肆虐还未散去。
当天河水军的触角还未尽展。
在那苍茫大地的深处,一座连绵无尽的巍峨城墙升起了!
它始一出现,便是改天换地!
每一座城门楼上,那厚重苍茫的大道法域出现,都能庇护一方净土。
时光转动,命运改写。
曾经被星辰神雷肆虐的大地,所遭受的厄难被转嫁,转嫁到了城墙上,代之受过。
墙体变得破损,但山河却因此回复,万灵得以生存。
而这,并不是结束。
“天庭!”
不周祖地之中,有祖巫在咆哮,呵斥天庭,“你要战,我便战!”
“驰道,出!”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被敲响,大地深处,另有一条条巨龙状的事物浮现。
其长无边,其宽震撼人世。
它们贯通无数山川地脉,亦或勾连诸多江河水脉,纵横交错,融汇贯通。
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
龙脉!
而在巫族里,又是另外一个计划——驰道计划的载体!
不用看。
这也是共工祖巫的成就,是龙祖的政绩。
不得不说,龙祖一点不是省油的灯。
能跟女娲掰手腕,绝非只有虚名。
毕竟,女娲那么强……能掌握造化、轮回大权,凝聚人心,团结思想,竖起反抗天庭的大旗,是巫族人族两道的吉祥物代表。
并且,其善于运营,主政期间,巫族阵营发展势头强大,诸事顺畅,财力充沛,是为灵魂人物。
龙祖没有两把刷子,还敢那么跳,摆明车马要争夺盘古……怕是早被女娲给扬了!
而事实上。
龙祖虽然屡遭毒打,但从始至终都能活跃在棋盘上,一直能当棋手……这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能耐。
这是一个全能型的巨佬,是战略上一等一的大人物,危机防范意识拉满,跟谁都能过两手,不用点阴险些的手段,都还没法速战速决!
像是此时此刻,便是龙祖这个时代以来最高光的表现!
一手永恒长城,架住了兆亿星辰神雷,庇护住了后方的阵线,不暴露在最前线的战场中。
另一边,万千龙脉化驰道,连接在一起,最大程度上进行兵力的调动支援,用最少的兵力,打出最大的战果!
“杀!杀!杀!”
四通八达的系统中,千千万万的巫族战兵交错而过,各自奔赴指定战场,对付“空袭”而来的天河水军。
且,山川本源、江河水力,亦是随心调动……这本就是驰道的一部分,能在一定限度内周转!
上一个刹那,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头,只因为位置的关键,是某一条战线中最薄弱、最容易被突破的点,又因为巫族战兵人手的不足,难以抵御蜂拥蚁附的妖兵,那便重塑主场,从后方万千灵山净土中抽取本源,让本是平平无奇的小山头,瞬间拔地而起,化作近可连天接地的无上神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下一个瞬间,因为其他战线的吃紧,一座神山大岳无所事事,那便直接抽取底气本源,让这座山头无数年积累的造化近乎成空,灵韵尽失,化作平凡。
哪怕是昆仑群山、须弥圣地!
这样的无上造化地……说抽了你的地脉,就抽了你的地脉!
对此,这里面的常住神口,不发一言。
像是三清、接引,就非常缄默,很安静,不抗议。
毕竟,他们这些“教学工作者”,实在没必要刺激巫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靠刀子吃饭的武装组织……万一惹火烧身,多不好?
只要战后能给恢复原状……他们也就不计较了。
在诸多山神地祇或从心、或纵然的情况下,驰道系统彻底激活,爆发神威,将龙祖的理念贯彻。
它就是如此的霸道,将一切力量凝结在一起,在一个大一统的框架下支配,集中力量办大事,随心所欲的周转!
这是龙祖的道,在这全面战争中的彻底展现!
只要差距不大。
以弱击强,绝非难事。
只因为,这套系统的容错率太高了。
能够极限拉扯,调动敌人……恶心程度,是一等一的。
永恒长城现。
驰道出。
瞬息而已,巫族的军力便被投放到战场上,全力以赴的出手,与空降而来的天河水军爆发了激战!
血海,一下子便出现了,染红了不知道多少山河。
有妖兵在无数神雷的轰炸掩护下,强攻战略要地。
亦有巫兵在无数后方的支援下,冒死守护。
整个战场,绵延无穷山川河流,天地间到处是战火,到处是干戈。
天庭一方,东皇统帅十大妖帅,全面出击,兆亿亿天河水军化为棋子,被他指挥,不断攻伐,欲要打开一个缺口。
佯攻、强攻、先佯攻等敌手看轻后强攻……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寻找对面的薄弱点,敲开乌龟壳。
作为他对手的,则是帝江。
没错,是他!
是这位空间祖巫,而不是永恒长城与驰道系统的建设提出者——共工!
其实,本来应该是共工的……毕竟论及对守护系统的了解,谁能比他更强、更有资格指挥?
在后土这位至高领袖,被轮回给坑了个半死后,他理应是巫族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摸摸军权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
谁让他在一场论战中,输了呢?
当永恒长城启动,驰道运转,龙祖便要得意洋洋的上位——战争时期,一切都可以破例,谁能打,谁才是王道。
唯有祖巫能名正言顺的指挥巫族,人皇都不行。
巫族祖巫在座的人员里,还有谁比他更有这份资格?
龙祖得意了一小会儿。
不是他看不起在座的祖巫。
实在是在座的各位,都是……
“苍,对抗路的水太深,我担心你把持不住,所以……换我来!”
帝江祖巫悍然跳出,跟共工单挑了一把虚拟的父子局,以微弱的优势胜出,让共工整个龙都不好了。
这特么的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道理?
龙祖陷入了巨大的龙生迷惑,同时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起帝江。
“怎么可能?”
“淡定!淡定!基操!勿六!”
帝江祖巫紧急上手,危险时刻自命为最高临时统帅,任命共工为副手,主持防御工作。
“众所周知,我曾经是管物流的……所以,在合理调动兵力和物资上,比你更胜一筹,很合理的吧?”
“还是众所周知,当年我加入古天庭的时间比你早多了,天河中有哪些族群,我都一清二楚。”
“所以,我针对下药,合理运用兵力,用最小的代价,去打出最大战果,也是很合理的吧?”
“共工你呀,做个副手就好啦!”
“其他的方面,通通交给我!”
帝江祖巫信誓旦旦,“有我在,天庭那边休想跨越雷池一步,不能入侵我巫族的后方本土!”
说着,他便接管了整个巫族的大军,运转如意,纵横捭阖,真的杀出一片天!
论战兵数量,天庭远胜巫族。
可真的打起来,却被巫族给守御的滴水不漏,难以跨越一步!
第六百零三章 版本(削弱)之子,一石三鸟!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第十二次全线入侵被打回,天庭战卒的血液染红了永恒屹立的城墙,他们竭尽所能的神通被针对的克制,随身携带的自毁式神雷也没有摧毁于弹指间得到恐怖加强的山川堡垒,只能不甘的倒下,又一次的强攻浪潮不得不退下。
掌握全局的东皇发出感叹,暂缓了攻势,选择稳一手。
“本想着,特意针对苍的风格习惯,暗中布置,进行强袭,必然能打开一个突破口的……可谁想到,我竟然会失败,一点进展都没有?”
太一摇头,对身旁的妖帅说道。
作为主动挑起战争的进攻方,天庭自然是有备而来的。
不打无准备之仗!
而既然有准备,就说明天庭深刻的研究过自己的对手,都有着较为清晰的认知。
比如说,在他们突然掀起的大战下,会是谁来统帅巫族大军,与天庭对抗!
这方面上,天庭做了太多的预案准备,大致确定人选。
——无非是后土和共工罢了!
后土,巫族的最高领袖,有统军的权利。
共工,则是巫族整套防御体系的构建提出者,一样有资格。
理论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有资格、更有能力统帅巫族大军了。
而实际上,他们也的确不简单,在当世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于昔日证明过自己。
当年龙凤大劫,亦如今朝一般,有两大阵营分治洪荒。
凤凰的势力,龙族的阵营。
在那龙族的阵营中,一把手和二把手,便是苍龙和女娲,也就是今天的共工与后土。
他们是真正有经验的老将,是经历过最惨烈战事的王者,是杀出来的威名。
尤其是苍龙!
因为他主战!
女娲虽然也能打,但很多时候都是干后勤工作的——谁让她主修造化呢?
一个掌兵,一个后勤,强强联手,谁见了都蛋疼。
尽管,他们最后都栽了,输给了那一个时代的最高天帝——太昊伏羲。
但是,哪怕强如羲皇,在正面战场上也没有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只能说是占些上风,压制龙族一二,无法速胜,只能缓图。
而彼时,又有罗睺魔祖造反,鸿钧道祖追求自由,同样心怀不轨。
根本不能拖延。
逼急了凤凰一脉的三大智者——伏羲、白泽、接引,突破底线,用上不讲武德的计策。
安排了最大的二五仔——东华帝君,打入龙族内部,让这座坚固的堡垒从内部出现隐患。
之后再借刀杀人,用罗睺魔祖这柄刀,直接对龙族斩首,诛仙剑阵强杀苍龙!
于是,方才有龙族的大崩盘。
溃败之下,罗睺魔祖兴风作浪,近乎杀绝了龙族中的死忠神圣,由凤凰阵营含泪舔包,接收了惶惶不可终日的龙族残兵败将,“继承”龙祖的遗志,举起正义的大旗,讨伐罗睺魔祖。
在经过一番可歌可泣的过程后,东华帝君信手把罗睺魔祖带进了坑,前后左右都是敌人,逃都没法逃,被三千神圣围杀镇压。
惊呆了追求自由的鸿钧道祖,连夜亡命奔逃,溜进了混沌,东躲西藏,妄图逃避天道精“打工人”的宿命。
奈何,大势已成的伏羲,不辞辛苦,把鸿钧道祖硬生生给“请”了回来,成为那个时代天庭的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才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最终洪荒举界证大罗,太昊成盘古!
看。
一位能登顶的无上巨擘,在成长路上面对苍龙和女娲的组合,都得使用点盘外招……这足以说明这两尊神圣的非凡了。
当然,他们俩在证明能力的同时,龙祖也被钉在耻辱柱上好久好久。
眼瞎……这很难洗的掉。
让一个大大的内奸,卧底到身边,关键时刻潇洒的捅上一刀……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但,瞎归瞎。
用兵作战的水平,对于苍龙的水平,很多神圣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
当这评价高了。
别人自然就重视了。
无数的情报分析,针对着蜂拥而至,透过往昔无数恢宏的战役,分析其作战的风格,揣测他用兵的章法……
在战场之外,同样有战争在打响!
知己知彼,是情报的先行。
而在这点上,天庭占了些许便宜。
只因为,东皇是新人。
一个新人,过往没有多少战绩,这就没法分析判断。
在最宏大的战场上,他可以超神,也可能超鬼……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没有谁说的准。
毕竟,天赋……很多时候不讲道理。
业余出身,也不是不能干出“点兵多多益善”的事情,出道即巅峰,一路乱杀!
东皇,是有这份天赋的。
只是往昔时光里,他缺了这个舞台。
可现在,帝俊给了他这个舞台。
——东皇掌握着天庭的兵权!
在决心发动这场巫妖全面死战的时候,太一就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拿一个“前浪”祭天!
他将目光,瞄向了龙祖,也即是共工祖巫。
往日刻苦的钻研,努力的学习,就为了今朝,可以一举屠龙!
有心算无心,这并非做不到!
攻破长城,打开缺口,让局势倾倒于天庭,彻底占据战争的主动权!
一系列的计划,悄无声息的展开。
帝江对共工说的话,其实全然不假。
——这对抗路的水,的确是很深!
淹死一条龙,倒不至于,但呛他一嗓子,却未必没有可能。
兵不厌诈。
在这里,各种突破下限、抛开节操的操作,全都会出现。
天庭挑起战争,来者不善,很是用心的为苍龙准备了一套大餐,就等着踏着他的威名出头。
可惜。
这样的剧本,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共工为帅!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
后土祖巫抽不出身。
长城、驰道体系,又是共工祖巫自己设计的,有一整套的理论支撑……于情于理,都要让这“专家”来主持嘛!
何况,共工祖巫昔年的战绩也不差!
老资格,当事人……三军统帅,舍苍其谁?
理论上并没有多少争议。
围绕着这个点,东皇以有心算无心,未尝不能打出一场惊世的战绩。
奈何?
局势的变化,有些出乎太一的意料。
同样强大,但完全不同的统帅风格,让天庭事先的庙算失效了!
一次次天河水军的冒死突击,都被击退。
一次次的伪装佯攻、虚实交错,都被看穿。
……
散而不乱的对线手法,与龙祖大一统的集团作战迥异,极限的拉扯,让东皇感觉到了不妥。
“这绝对不是共工统军!”
太一下了断言,“倒是有点昔年凤凰一脉理念的影子!”
“查!”
“给我查!”
“看看是何方神圣?”
东皇传令下去。
天庭的情报系统运转,付出了些代价,很快便将结果送上。
“帝江?”
太一人间迷惑,“没搞错吗?”
“昔年他的确是位高权重,但却也只是一个搞物流的啊?!”
“这跟战争,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我也很惊奇……”白泽嘴角抽抽,眼角余光扫过战报,眼底深处有些奇异和玩味,“但再三核实情报,这是真的!”
“还有,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有面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共工祖巫在这一次大战中沦为副手已是定局,作为纯粹的工具人,配合帝江的命令工作,以对抗我天河水军。”
“他是新手上路……我们对他在统帅方面的具体能力分析,自然就很少了。”
“不过,单看帝江现在展现出来的水准,能游刃有余指挥大军,对抗数倍于己的兵力……这是一个硬茬!”
“妖族的儿郎,已经因此牺牲不小了……是不是要暂时撤下?”
“不,不撤……可以暂缓,但不能撤退。”太一略微沉思后,眸光一厉,“重新调整编队,缓解被克制的现象。”
“再令计蒙部、商羊部,强攻巫族水部战区……钦原部尝试渗透龙族营地,进行暗杀!”
“呲铁部策应,拦截巫族各部对水部的战力支援;鬼车部游走,晦明变化,干扰驰道系统的沟通稳定……”
“令,二十八宿精锐,时刻准备战线转移,窥伺昆仑,以之为跳板,打开突破口。”
“……”
太一发号施令,随侍的妖神紧急记录,同步传达至前线的大军中,进行周转。
白泽在一旁看着,眉梢挑了挑,“东皇陛下,这是在将巫族水部当做突破口了吗?”
“为其一部,竟是调动了五位妖帅,或强攻,或暗杀,或拦截,或干扰……”
“不错!”东皇脸色肃然,“巫族临阵选帅,人选有些出乎意料,但没关系。”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给我把巫族水部往死里打!”
谈兵论战,太一很是杀伐果断,“哪怕付出惨烈的代价,也给我把巫族的水部给打残了!打废了!”
“我要打到共工再坐不住为止!”
“谁让这支大军,多是他的心腹在其中?”
“还有不少龙族成员,充当中坚战力。”
“单是这一部,便至少顶的上其他三个巫部。”
太一踱步分析,他的目标很是明确。
帝江,他不熟。
但没关系,共工熟。
一系列的手段克制,都等着这位正主呢。
眼下,共工缩在后方当工具人……这怎么行?
一定要把他逼出来!
“共工,是个有野心的。”太一语气凝重,“而巫族的水部,还有龙族的成员……这都是他盘古的资本和筹码。”
“他不能不上心,不会愿意受到太大的损失。”
“可对于其他巫族的祖巫来说,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果能用一个龙族的成员,换我天河水军两名精锐……我想,他们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很乐意做成这笔买卖。”
“将战场丢到这上面,血拼一场……我想,帝江会很开心,甚至会将计就计,狠心将这一支大军当做诱饵,当做弃子,来吸引我们的主力,进行更大范围的绞杀。”
“但,苍龙呢?”
“苍龙他,愿不愿意为了整个巫族做牺牲,放弃个人的前途未来?”
“这是个问题……也不是个问题,因为答案是必然的。”
“离间吗……”白泽妖帅轻叹,“的确,这方法不错,是阳谋……根本利益上的冲突,会让人心出现分裂。”
“正是。”东皇颔首,“只要龙族一怯战,整套长城的防御体系就出现了缺口。”
“如果龙族不怯战,龙祖又自觉手段高超,想要跟我做过一场……我正好等着。”
“如果共工默不作声,任由麾下牺牲,成全了巫族……嘿,我还不信了,从此之后,龙族和人族能不离心离德!”
“这就是联军的缺憾……后土被削弱,龙族水涨船高,他们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太一直击要害,洞彻分明。
“的确……”白泽点点头,“我们发动战争的时机,确实是顶好的时机。”
“此事,也在两位陛下的预料之内么……难不成,女娃的死,是两位陛下策划的?”
白泽好奇询问。
“不是我们……”太一摇头,眉头皱起,“我们也很疑惑来着……有人在伪装我们的道出手!”
“那这很糟糕啊……说明暗中还潜伏有一股力量。”白泽迟疑的说道,“那我们这般毫不保留的强攻巫族,不惜代价的打出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不是有些激进了点?”
“无妨。”太一说道,“兄长事前与我说过,此事自有他应付,我这边倾力一战即可。”
“不用太在意伤亡……甚至,可以过分一些。”
太一压低了语气。
“啊这?!”白泽有些吃惊。
“给阴司那里,加点担子。”太一解释,“最合理的方法,送上一批人手进去。”
“人手多了,说不定就能有谁竞选到酆都大帝的位置呢?”
“同样。”
“战争是最容易确定和积累仇恨的……”东皇语气萧瑟起来,“生前战死,死后……也未必甘心。”
“这足以加大地府中的混乱,让目前已经开始稳定的秩序再度动荡。”
一石三鸟!
天庭,根本不怕死妖!
用命去堆防线,消耗巫族的有生力量。
死去的妖族精锐,又能祸害一下地府的秩序,在那里点燃些战火,制造混乱。
最后,还可以去尝试一下竞争酆都大帝……万一成了呢?!
第六百零四章另一条路线,酆都候选
天庭,从不惧怕牺牲。
甚至于,牺牲也在妖皇的计划之中!
对其而言,只要能达成战略目的,这个过程中再多的付出,也是值得。
一石三鸟之策,铁血且无情,攻伐巫族的防线,将血战的仇恨绵延至死后,战魂不灭,冲击地府……
最后的最后,是酆都大帝的成就!
冥土,是亡者的归宿,亦是失败者舔舐伤口的乐园——在这能长生永恒的浩瀚天地中,许多人眼里,死了、终结了,就是人生的失败!
一群失败者魂灵的游荡,不愿意接受悲伤的事实,又梦想着能意外之下翻盘回本,抱着希望……
妖族的天庭,秉持着弱肉强食的无情秩序,冷眼俯视着这些亡魂,如此下着定论。
一些无情统帅,淡漠而冷静的评价着亡魂们的心性能力,视其为平庸无能……但,浩大的数量、人道所赋予的生灵本质上平等属性,让许多的心思蠢蠢欲动,在窥伺,在图谋,欲要染指。
——总而言之,是既看不起“打工人”,又要享受到“打工人”创造的劳动成果。
很不讲道理,但很讲人性。
为了这难以堂皇正大说出来的本心,执棋者落子,在送些狗腿子进入冥土。
战争,黑暗与混乱的土壤,多少恶行借此诞生,孵化着人世的罪孽。
携带着这样的罪孽,足以让酆都大帝的竞选,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因为……
酆都大帝的成就,并不只有一条路啊!
“后土”所规划的路线,承负罪孽——消解罪孽,有无上的心胸、最悲悯的情怀,只是其中之一,是从人道的善念所出发。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条路!
毕竟。
证道盘古的方式都不唯一,一个酆都大帝,又如何能拦阻各种“奇思妙想”不断的有心人、有心神?
“穷凶极恶。”
东皇远去,提着混沌钟,御驾亲征,意指巫族的统帅,邀其巅峰一战——
战争,不仅仅是小兵的战争,更有统帅人物的大决战!
太弱的统帅,是坐不稳位置的。
太一的身影破入无穷高远处,站在时光的源头,敲响宇宙开辟的钟声,贯穿了无穷无尽的时光节点,让巍峨浩瀚的长城都有些泛起波澜!
他赫然是以一人之力,动荡了整个巫族倾心成就的奇观!
神威盖世!
但,之前跟随在其身边的白泽妖帅,却已经无心在意这些了。
于他的耳畔,回荡着东皇最后的话语。
“成为人世罪孽的终极,蔑视所有的灾与难,作为最可怕的施暴者,代表了人道的恶……如此人物,同样有希望成为那酆都大帝!”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狠到了极致,一条道走到黑……连罪孽都能吞噬,让所有的悲伤都颤栗、恐惧……
最极致的暴君,掐灭所有反抗的心,反抗的意志……冥土亡魂对美好与幸福的向往,都会破灭与沉沦!
“当然,这样的人物诞生,可能巫族拼了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击杀……”
“但,这不是更好吗?”
“巫族践踏了自己定下的规则……公平,至此沦为泡影!”
太一的余音渺渺,白泽妖帅已经一脸深沉。
这位天庭的智者,看向洪荒山河,看向冥土阴司,看向……
环视着整个世界后,他深深的一叹,低声自语。
“人性的光辉……”
“还有灭绝人性……”
“唉,往常时候,我小觑了帝俊……”
“想出这样的方法,这也是一代狠神!”
白泽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感觉身上的汗毛久久不能恢复原状,大热的天都有些寒颤,心头飘着点凉意。
“这么多的秀儿和危险人物并出,是要把洪荒给拆了的节奏吗?”
“蓦然回首,我发觉我都要落伍了……”
“这节操底线……”
“我是不是要跟随着调低一些?”
白泽大圣眉眼间透着许许多多的无奈。
“什么时候开始?”
“竟然连‘无节操、无底线’,都要内卷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求求你们收了神通,放过人道罢!”
白泽叹息着,转身而去。
一眨眼而已,他便没了影子。
唯有一道隐晦的灵光,在冥冥中划过,通往莫名的方向。
这偷偷摸摸的动作,似乎,是在做着什么不能见光的勾当。
比如说内奸啦、间谍啦、情报传输啦……
等等等等。
遥远的地方,一位皇者伸手,在熟悉又陌生的信箱中摸出了这道灵光。
赤色的光辉蔓延,人族的气数拱卫,华盖无边,让皇者有盖世威严。
炎帝!
“他”本是在坐镇人族王庭,在全面大战的关口,发动族群力量,为巫族方面的全面战线做好后勤辅助工作。
炎帝心中很有逼数。
“他”判定现今的人族,还不适宜过早介入前线已经杀疯了的绞肉机战场——那是真正的疯狂,什么神仙妖魔巫都在拿自己的血肉往里填!
刚刚打出了一点精气神的人族,是有了不错的斗志决心不假,但这样丧心病狂且干脆毫不掩饰的兑子行为……还是绕着点好,争取保存有生力量。
血战之中,巫族先上!
当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巫族……为何会出现?
说到底,还是女娲鼓捣出来的!
选择人族辉煌鼎盛的时间线,施展至强的大神通,从无尽的未来时光中筛选出意志、心性过关的人杰真灵,在这“过去”的岁月中降临!
巫族,其实是虚幻的。
但虚幻的他们,却在为真实的人族而战,去夺取天地主角的荣耀!
他们本就是人族的战士!
战士守护民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是一场无比宏大的倒果为因行动。
类比一下,其实可以对照佛门。
佛门的两位佛祖,走通了关系,后门大开,让某位不可告人姓名的气运道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通过了宏愿借贷的申请。
——如果给佛门批准贷款多少多少,佛门就会做出怎样怎样的成绩,无量量劫分期偿还贷款,如果违约,资不抵债,就破产清算。
对此,女娲有所借鉴。
先假装还没影子的人族成了天地主角,然后透支一下在人道中的信誉,玩了一手世所罕见的倒果为因,凭空造就出巫族。
让巫族去干翻妖族,人族再把天地主角的冠冕戴在自己头上……
于是,时光因果完美的对接上了,成了一个圆。
女娲从这一次伟大实验的运作中,收获了最宝贵的经验,成功证道盘古。
嗯,完美!
当然。
这种完美,也仅仅是想象中的。
在背后,暗含了太多太多的考验……稍一出了差错,就是血崩!
贷款一时爽。
还款火葬场。
巫族,从最辉煌的人族中走出。
那么。
在这巫妖大劫终结的时刻,人族必须发展到足够的水平,符合女娲为人族的定义,是真正的智慧与胆识齐备、品德与心性无暇,是能够领导整个人道走向美好未来的主角族群!
做不到这一点?
那,即使巫族靠着超卓的力量战胜了妖族,女娲也休想盘古……并且,还会背上一笔数额庞大到恐怖、令诸神惊颤的负债!
盘古,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
纵使女娲有一个盘古的兄长,便利多多……但她自己,也是要心中有数的。
这绝非易事。
从未来借力,抵押贷款……如果数额小了,则巫族的战力拉胯,对抗不了妖族,那这笔贷款还不如不借。
如果借的太多,数额太庞大,巫族上下一个个智慧无边,战力无双,把妖族单刷硬是刷爆了……
好了。
开无双的时候,人是很开心的,得瑟无比。
还款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人也是傻了,哭天喊地,连夜收拾行李包袱,要跑路。
可惜。
不成盘古,能跑得掉吗?
不可能的。
“洪荒”……也是盘古啊!
一位盘古的追杀,除非另一位盘古援手做对冲,才行!
女娲有这个条件。
但她却是死活不会那么做……骨气!她是有骨气的!
前脚还高喊打倒家庭暴政,掀翻太昊统治。
后脚就哭爹喊娘,承认长兄如父……她丢不起这脸。
所以,一切都要把握一个度。
既要能凑出一支战军,从人族中筛选而出,借假修真,挡住妖族。
又要在这过程中,适当磨砺人族,让人族成长,成长成为真正能领袖万族的英杰,确定全新的时代秩序,将过往的纪元制度彻底埋葬!
故而。
在眼下爆发席卷的旷世大战中,人族将主战场交付给了巫族,自己做着后勤工作之余,也时不时的打些擦边球,找机会锤炼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游走,“炎帝”把控着战局,带人族打些合适的精英怪,推掉些适当的boss,磨练意识,锤炼技术,积累下经验,等待着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这很考验领袖者的水平,许多压力都集中在其身上。
不过,“炎帝”并不畏惧挑战。
打着打着,“他”甚至还有些上瘾。
毕竟,“他”是有初出茅庐的背景的。
尽管先前炫了一波技,打出很惊艳的战果。
但是,仍旧是“新人”的标签,最多是有潜力的新人……敌人会重视,可又如何会重视到,将之当作是最终boss呢?
一个“魔王”,跑到新手村里当勇者……
过份了啊!
这体现了什么?
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神性的扭曲?
节操……都掉了一地!
由此可见。
女娲……不是什么傻白甜。
也是。
有伏羲大圣作为兄长,这能看破未来的智者耳提面命,早不知灌输了多少人心险恶。
尽管娲皇的本心为正,依旧严重拉高风家的平均道德底线,但在某些时候,在某些操作上……
还是很能震撼人心的。
于是,体会着虐菜的快乐,“炎帝”玩的很开心。
玩游戏,赢才会快乐嘛!
只是,这份快乐并不长久。
突然到来的信息,让“炎帝”轻叹,感慨总有刁民想害朕,破事一件接一件。
“酆都……酆都……”
“规则,不能轻易破坏……”
“那,是时候安排了……”
“我要确保阴司,能正面的发挥功效,而不是被天庭渗透进去一些害群之马……需要加快脚步了。”
“有谁,可担当此大任?”
“炎帝”皱着眉头,在人族内部开始筛选。
首先,“他”所见的,是王庭。
“能背负着人道的苦痛。”
“还有能力去化解、抚平苍生心中的怨念。”
“心性和能力都不缺……”
“如此人物若真的出现,合当为我人族一代人皇啊!”
“却要为了人族的大局和利益,去选择慨然赴死,进入冥土中……唉!”
“炎帝”轻叹,心中有些纠结。
但再怎样纠结,该做的抉择也仍旧会做。
“这是人族的英烈。”
“若是其同意此事,当以葬帝之礼,追封帝号,享受无上待遇……”
“既为酆都大帝,亦为我人族人皇之一!”
“炎帝”翻阅名单,开始了漫长的检索。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族,也的确是英才辈出。
符合着女娲的成长期望,太多太多智慧胆识俱佳的人才诞生。
哪怕需要优中选优,用最严苛的标准却要求,要心性和才干无双的英杰,也不是没有!
或许。
这样的英杰,对比那些古老的雄主,差的,也不过是时光的积累罢了!
“大庭……”
“炎帝”歪了歪头,“这小伙子……很不错啊?”
“不过……他的身家清白吗?”
“根脚干净吗?”
“炎帝”用怀疑的眼神审视资料。
没办法。
在这个世界上,马甲……可是很流行的。
酆都大帝成就的要求,那种对能力心性的严苛要求……说起来,三千先天神圣之中,也是有那么一点人物能做到的。
这些人物里,每一个……都很可怕!
并且。
让女娲蛋疼与纠结的是,这些人……还大多与其兄长有所关联。
令如此人物渗透进来,那阴司冥土,日后究竟是姓什么……
很值得怀疑。
不。
不对。
不需要怀疑。
应该还是姓风。
但,却不是女娲的风,而是伏羲的风!
第六百零五章 九九九再战天下,人族精无处匿形
经历了一些事情,女娲得到了成长。
同样,她也对其兄长的渗透手段惊惧,感觉到可怕。
因为在之前,连风曦——这位她麾下的头号心腹,都被收买过!
所以……
有些时候,女娲不管看谁,都带着审视……实在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不过。
再如何防范,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能说,加强探查,加强戒备……实在没办法了,也要能做到心中有数。
那么,大庭……有问题吗?
“炎帝”唤来了这位新生代的人族英杰,一番看似普通的嘘寒问暖,背后却已经发动了轮回的权柄,将其祖宗十八代的背景翻查的干净彻底,里里外外刨根掘底,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如此手段,理当是万无一失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时代中,还有人能与她在轮回之道的理解上一战吗?
理当是没有了!
哪怕此际的女娲,并非是全盛的状态,后土的马甲还被人暂时顶替着。
但,娲不可欺!
女娲还是有着自信,不会看走眼。
跨过时光的迷障,破开所有的虚无,一张白纸般的背景出现。
当然,白纸之上,还是有那么一个墨点的,算是标签、认证。
不过,看到这个墨点,女娲不惊反喜,对大庭很满意。
——这是个好孩子。
身世清白。
没有跟某些藏头缩尾的妖艳贱货有所沾染。
哪怕说,他的心性智慧好的离谱,有无上胸怀气魄,对人道的背负承载能力可怕到了极点,彻彻底底的违背了常理。
但是,这一切都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解释!
——应运而出!
应轮回之大运,承苍生之大愿,凝结一点至诚心念,天生就是去吃酆都大帝这碗饭的!
可以说,这是人道给亲自背书了,有人道的认证。
——那个墨点,就是人道出品,无可作伪!
毕竟,人道……背靠的是“洪荒”这位盘古!
人道都给盖章了。
女娲又还能怀疑什么呢?
若非身为一代女皇的矜持修养,有往日培养出来的淑女行为限制,女娲怕不是要得意的放声大笑了。
送走大庭后,女娲精神振奋。
“天助我也!”
“不,是人道助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哈哈,小风曦在阴司上的变革处理,真是不错!”
“竟然引动了人道的潜在意识偏向,直接将大礼包送到了我的面前!”
“嗯……嗯嗯嗯!”
女娲摇头晃脑,得意非常,“看来,人道这东西……还是很有良心的嘛!”
“知道为本皇分忧……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实现共赢,给这个时代拨乱反正!”
“唉!”
“可惜,就是太迟钝了。”
“现在才有所反应,让大局倾颓至此……早干嘛去了?”
女娲有些不满足的感叹。
得陇望蜀,人之常情。
不过很快,女娲就收敛了这份贪心。
有就不错了,如何还能奢求更多?
人,要知足,才可常乐,不会迷失了自己。
按捺住喜悦的心情,不用再过分纠结天庭方面的作妖,女娲提笔书写,给大庭提升待遇,筹划帮手……这些工作,不一定能让这位酆都大帝落实的更快,但能排除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可以想见的,妖族一方定然会想方设法的阻挠,甚至不排除有刺杀的行为!
好在,阴司……可是后土,或“后土”的地盘。
“炎帝”知会了“后土”一声,详细周密的通知了大庭的情况,让其做好接手、安排、保护、造势等等的工作安排。
说来也是心酸。
若无力改变时代,则难免被时代所改变。
或许是紫霄宫选圣开始?
流量势力抬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哪怕本身有足够才干。
可若是外围保障不到位,也难免吃些竞争的苦头,凭白消耗了不必要的心力。
而现在,又是关键的时刻,隐隐是决定阴司未来走向的时刻!
半点耽误不得。
于是,就必然要硬着头皮,去占领舆论的高地……这高地你不占领,别人就占领了。
还好。
风曦对这方面的操作,向来是很让女娲放心的。
能超过许多的“前辈”,安排的面面俱到。
“嗯,您放心。”
风曦用简短有力的答复回应了女娲,让这位女圣满意的点头,而后转移了心思,去兴致勃勃的打算点兵点将,跃跃欲试往巫妖战争烈度最强的洪荒山河东部战场摸一摸。
在那里,俨然已经是杀到了疯狂——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只是,女娲所不知道的是。
在她跟风曦挂断了通讯后,那顶替着“后土”身份的人皇轻轻叹了一声。
“人道认证……是啊,的确是人道认证,真的不能再真。”
在风曦的身周,有时光的波澜泛起,有岁月的涟漪荡漾,冥冥中一种宏大的天命笼罩其间,那是人道的博大意志!
“只是,人道……难道就不能是坑吗?”
“习惯害死人呐,我的女娲殿下!”
“都把人道当做人傻钱多好骗呢。”
“不过也是……”
“谁又会想到,‘洪荒’和太昊,这两位盘古的陛下,会那么震撼人心抛弃节操进行合谋呢?最后,出了我这朵奇葩。”
“看不穿这一层,也难怪会不太把人道认证给当回事了……还会认为,这是件好事。”
“但话说回来,这也的确能算是好事了……直到最终摊牌之前。”
风曦踏着光阴,渐行渐远。
许多东西,都是真的。
但这一切真的东西组合起来,却是最滑稽的一个谎言。
大庭,人道认证,应运而出?
当然不假!
风曦都把自己给砍了,斩出了曾经合一的过往,以之承载阴德、福德的大道——这是阴司运转的核心,再将顶班“后土”期间的轮回感悟附加上去……
于是,便有了大庭的诞生!
风曦,本身就是人道的一部分,是善念的结晶,是底线的代言。
他之所出,人道还能不认了不成?!
不仅认了,还会给挂个应运而出的标签呢。
当然了。
在事实上,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酆都大帝担任者了。
人道的善,本就是要去扼制恶的,是要去承载、化解罪孽!
这是风曦本职工作的一部分!
只是,造化弄人,兼之时局艰难。
很多事情的发展积累,积重难返,让风曦不得不曲线行动,暂时搁置了本职工作,只为在一群群古神大圣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以图实现终极的理想。
——把所有先天神圣镇压,代表苍生,掌握最强大的话语权!
在这过程中,还必须要硬着头皮去处理某些家务事……毕竟,那家务事一个不好,便会无止境的扩大,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盘古者的家务事!
女娲摩拳擦掌,要干翻伏羲大圣……哪怕是一次!
伏羲大圣要镇压女娲的作乱,捍卫大家长的威严!
风曦站在这中间,被父系和母系的两座大山挤压,瑟瑟发抖,两头受气。
世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并不假。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都是风曦在负重前行!
只是,负重……并不是无限的。
有些时候,风曦琢磨着未来的艰难,里外不是人,偶尔也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萌生大逆不道的心思。
——要不,等到了时候,干脆先装傻充愣,帮女娲娘娘砍上伏羲大圣几斧子,助其扬眉吐气;之后,再做恍然惊觉状,果断跳反,自我洗白,反手协助伏羲镇压女娲,扳回一局?
这不是没有搞头啊!
就是在时机上要把握的恰到好处,不能漏了马脚。
否则……
一场男女混合双打,多半是逃不掉的。
“我太难了!”
风曦深沉的叹息,走过万古光阴,接引着大庭的葬下,口中并不避讳什么。
“你难,我就不难吗?”
大庭低眉垂眼,恍然若一梦醒来,贯穿了过往,明悟本心。
“没想到,我九九九再战天下,却摊上了这个烂摊子……过分了啊!”
“连死人都不放过……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你成为了炎帝……哪怕仅是死后追封。”风曦含笑道,“从此之后,自成一脉始祖……大庭,这个称谓,此后可以自开一个氏族,享受后来者无限尊崇供奉。”
“而你,为此脉之祖,可谓之甲,足够庆幸了……庆甲,庆甲!”
“再有酆都之帝,等着你接手……多大的福报啊!”
“多少古神大圣,都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我不觉得。”九九九……不,应该说是庆甲,脸上殊无喜色,有的反倒是无奈,“我这个酆都大帝,背上的那么多因果……一般大神通者,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承载苍生之悲,哪怕因为本质超然,不会有被怨念浸染崩溃的可能,不会被逼疯……但这反倒是灾难啊!没日没夜的化解悲怨,解脱亡魂之罪孽,是跑不掉的!”
“你看,这无偿加班……我苦不苦?”
“鸿钧都不可能有我这份压力!”
“毕竟我要面对的,是整个人道的悲伤与疯狂!”
“庆甲……我真希望,这个名字能改成‘请假’。”
“再者……”
“炎帝……追封的这炎帝!”
庆甲长叹,“作为跟青帝有过交集的特殊人员,我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了!”
“这是一个坑啊!”
“就等着女娲娘娘了!”
“酆都大帝,三千年一替。”
“哪一天,我这‘炎帝’走了,走的还是因为意外,因为替死……而导致这一切的,还是另一个能合适承担起‘打工人’工作的目标对象,是‘后土娘娘’……”
“啧啧啧啧……行啊你们!”
“一边把因果了结了,一边又设下了套。”
“就是不知道,事后复盘,娘娘她会哭的多凶?”
庆甲为自己人的节操而动容,“如此处心积虑,良心不痛吗?”
“我也仅仅是为了自保罢了。”
风曦目光晦暗,“我已经跟女娲娘娘摊牌了,告诉她我曾被伏羲陛下收买过。”
“如此一来,再怎么样,娘娘都应该长心眼了。”
“女娲殿下,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她信任你的时候,是掏心掏肺的信任,无论你做什么,她都能很淡定的旁观,不指手画脚,将你往好的方面想,对你的各种攻讦,都不置可否。”
“不过呢,一旦起了疑心……漫长岁月中,总会如种子发芽一般,不断审视,慢慢的摸索出真实。”
风曦笑笑,“我想,过不了太久……女娲应该会将一种特殊的认知,扣到我的身上。”
“因为,我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我已经藏不下去了,要走到台面上了!”
“而一旦登上台面,总有无法解释清楚的地方——毕竟我本来就有问题!”
“再加上,我昔日跟青帝不清不楚……你要知道,五帝的事情,向来是娘娘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其中的炎帝和黄帝!”
“彼时,我那么出彩,又那么的解释不通,还跟青帝纠缠太深……不用想了,娘娘肯定要对我使用特殊眼光上下打量,一顿脑补瞎猜。”
“但不得不承认,娘娘她的直觉很凶残……我甚至怀疑,早在很久以前,她便认识到了某种可能,指向黄帝的真身,只是一直按捺着不说出来,不想猜疑自己的大臣。”
“什么可能?”庆甲听的出神,追问了一句。
“天道,有天道精,成就了一代道祖。”风曦朝天一指,又往自己的身上一指,“那么,人族的人族精,成为黄帝,或者化作黄帝成长的资粮……不也是有可能吗?”
“而道祖一出现,就是为了自由而奋斗,要掀翻制造他的存在……人族,真的就能例外吗?”
“我能知道,娘娘对人族精的态度,是比较复杂的。”
“既是欣喜,又是担忧。”
“这姑且算是她的很特殊的孩子,担忧着走上叛逆的道路。”
“而我呢……”风曦摇摇头,“在人族里面,我的表现越是出彩,越是靠拢族人心目中领袖的表现,人族的整体意志与我越是合拍,人族大运与我为一,那天然就是人族精的形状了。”
“你说,娘娘她心里能不发怵吗?”
“万一……她稍微联想。”
“嗯,像是什么人族精为了自由而奋斗啊,于是击溃了炎帝的势力,顺便在这过程中扫平了巫族的声音,让再没有外人、前辈,能对人族指手画脚……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风曦摊了摊手。
庆甲嘴角抽抽,无话可说。
毕竟么……
风曦将来要做的事情,与这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在事迹上将会重合,如同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怎么也洗不干净的!
更何况……
第六百零六章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削苍龙
风曦本就是要造反的!
洗白?
洗不白的!
也不需要洗白!
作为一个准“人道精”,风曦有着必须要背负的使命。
不止是反女娲,更是在反整个大罗神圣的阵营,掀翻三千座大山!
理想在此,宿命既定。
不是针对巫族,也不是针对女娲,是刻意要打压这一支力量。
风曦只是在针对“先天神圣”而已。
悲伤的是,许许多多的祖巫、大巫,都被框在了这个圈子里……如果他们能成为巫妖大战的胜利者,那么便将迎来风曦代表人道的打击。
他们是被“牵连打击”了!
非是私怨。
而是公心。
不是狭隘的为了争夺胜利果实,而是只有得到了胜利果实,才能实现身上背负的责任。
风曦隐隐有着预感——日后即使胜利了,为了那份责任,他怕是很少有自由了。
就像是紫霄宫,半封印了道祖,成为一个打工人。
或许,将来也会有那么一座宫阙,沉寂了一位无双圣皇,万古岁月难出一步……
唯有这样的牺牲,才能使万世辉耀,圣道煌煌!
风曦在明悟自己身上的因果之复杂、身份之特殊后,就已然明白,这是一条只能往前走到黑的路。
“娘娘要真是往那方面联想,那么她还真就没有猜错太多,离直中靶心不远了。”
风曦跟庆甲说着话,淡笑一声,“人族精……我也的确算是啊!”
“只不过,人族精是我,我不止是人族精罢了。”
“话说回来……在这点上,娘娘她也怨不得旁人。要怪,她只能怪自己。”
风曦轻描淡写的甩锅,表示很多事情会发展到眼下的这一步,不全是伏羲坑她,更别说风曦脑后有反骨。
真正带头造反的,是女娲自己!
是“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为何先降”!
在相关事情上,女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都能推脱黑锅的吗?”庆甲与风曦相伴走在冥土阴司,转过一个个部门,在诸多鬼神巨头的面前露面,算是刷着声望——这个年轻人,很被“后土”大人看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多长点心,多有点眼色!
一些不违反公平、不违反规则的权利内照顾,你们要主动上道些!
两人联手作秀,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表演。
不过在实际上,他们谁也不曾在乎此事,更热衷于某些八卦的交流。
此刻,庆甲就对风曦推脱黑锅、保证心中无愧的行为而感叹……一别经年,大号的节操掉的太疯狂,让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风曦摇头,十分感慨,“是她自己对人族的定义,导致了某些事情的必然发生。”
“在一开始,她就对人族寄托了些想法……正直!担当!仁善!独立!自主!友爱……”
“等等等等。”
“可以说,在人族的身上,被造物主寄托了太多的美好……并且,造物主还希望,这样的族群,能够成为人道的支柱,洪荒的栋梁,去消解时代的悲伤,去变革纪元的缺陷。”
“虽然呢……我十分的怀疑,这里面有很多内容,纯粹是女娲娘娘自己制造的噱头,是忽悠人道的虚假宣传,是给人道苍生进行统战的造势。”
“与我平日里,用各种假大空的名义,跟娘娘她讨要经费,是同样的操作。”
“但是吧!”
风曦唏嘘一叹,“谁能想到,人道给当真了呢?”
“人道先是动心,再有太昊陛下一旁拱火……于是,不幸便发生。”
“代表人道善念的那一面下场,人族的气运被裹挟着联动……最终,才有了我现在身上的诸多因果背负!”
“我其实是真的无辜,真要清算罪魁祸首……女娲娘娘自己才是啊!”
“虽然我估计,在这事情上,她现在多半是稀里糊涂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明白是当初自己太年轻,胡乱许了太多的承诺,让人族身上承载了太多的梦想。”
“正直,则不畏强权。”
“担当,则勇于承担。”
“仁善,则惠泽苍生。”
“独立,则自强不息。”
“自主,则绝地天通。”
“……”
“女娲娘娘跳的坑,她自己是挖第一铲子土的人!”
“当这样的时代洪流卷起来,就没有谁能阻挡了……”
“只是不知道,等未来哪天,女娲娘娘亲自见到自己昔日胡吹乱扯许下的梦实现了,并且还是很悲伤的搬石砸脚发展……会有个什么样的心情?”
风曦叹息着,将巫妖纪元中埋藏很深的隐秘道出。
一边说着,他一边脸上露出哀伤的面容,而后逐渐不厚道的笑了。
什么叫“叶公好龙”?
或许这次,女娲就能对这个成语进行一次生动的演绎。
所以说。
没事少吹牛。
失败了没什么。
成功了……就尴尬了。
女娲亲身演绎,侧面证明了这点。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哪天女娲因为此事被坑了,可能伏羲要担三成责任,人道也要担两成,剩下的五成……多半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
风曦风某人……他不过是个受害者罢了!
嗯,风曦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说,曾经他心中还有些愧疚,在忠义之间的两难抉择上迷茫。
但……人嘛,就是个自我调节适应能力很强的生命。
在一段漫长时光岁月的煎熬后,风曦顿悟了。
错的不是他,是女娲娘娘自己啊!
庆甲斜着眼看他,对于此事有强烈批判的**。
不过,他稍微想了想,放弃了。
毕竟,大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关系,自己骂自己……算了算了。
“于是,为了留条后路,证明不是你自己主动要造反,而是逼不得已,昏君无道,滥杀无辜忠臣,就安排了我?”庆甲摸着下巴,“合着我就是为你挡刀的啊!”
“等我因此罹难,你就有了起兵的借口……正所谓君要臣死,贤臣择主而弑?”
“我只是正当防卫、紧急避险罢了。”风曦有些无奈,“我尽管做的事情不地道,但是我对娘娘的忠心态度仍旧是不变的。”
“如果她默许我对先天神圣阵营进行清洗,等到事后,人道依旧会供奉她为至高皇者,大权在握。”
“可若是她因为我有重大嫌疑,就果断先下手为强,对我痛下杀手……我也只能无奈采取你这条后备路线手段了。”
“你这是钓鱼行为啊!是要被谴责的!”庆甲嘴角抽搐,“况且,女娲殿下是绝对不会默许你对巫族进行清洗的!”
“巫族没了,人道也不支持她,那一段时间内她就是光杆司令……她还怎么跟伏羲大圣争夺家庭帝位?”
“单挑……谁能给她这份勇气?”
庆甲幽幽道。
“而一旦拖延,等人道重整完毕,考论功绩,伏羲大圣依旧会排在女娲殿下前头……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所以,女娲娘娘没得选……除非她放下仇恨,安心于家庭弟位,那样才能保障自己事后的权利地位。”
“或许,这就是伏羲大圣所期望看到的一幕呢?”风曦轻叹,“从一开始,女娲娘娘的所有生路,就都被堵死了啊!”
“纵然盘古成功……又能如何?”
“‘报仇’,依旧无望,风家大家长的身份与其无关。”
“要么是接受现实,承认天下第二,这样便能在盘古后,以诸神大姐头的身份作威作福。”
“要么是结怨人道,也要讨伐伏羲……却难免势单力孤,以致最终有惨败的局面。”
“事实证明。”
“玩天机的……心都脏。”
风曦摊手,“在心眼上的较量,女娲娘娘……会输的一败涂地。”
“这个时代,我想不出谁会比她还要悲剧了。”
人道的良心做出总结,为女娲娘娘扼腕叹息。
不过对此,庆甲有不同意见。
“是吗?不见得吧?”
庆甲翻看着生死簿,眉梢一挑,“你……难道是把东海那位,给开除出了洪荒的界籍?”
“女娲娘娘再惨,好歹还能尝到点盘古的甜头,在摊牌之前,都是活的很滋润的。”
“尽管偶尔被人挂上耻辱柱,娲导笑傲天下,先死兄长小号,再死自己小号,队友祭天,也没能法力无边。”
“可那位龙族始祖……偶尔帅过三分钟,紧跟着就被东华削了啊!”
“更多时候,都是惨兮兮的……话说回来,你们这些人啊,真就逮着人家一条龙,往死里欺负呗?”
“这还有良心吗?”
庆甲难得为龙祖抱不平。
“咦?怎么了?”风曦眼神奇怪,“小老弟,你都说的什么话?”
“这家伙搞人人如龙,要削万族成一族,手那么长,挨些揍、多经历些苦难,不是很正常的吗?”
“别说先天神圣了。”
“就是很多强族,都看龙族不顺眼呐!”
“若不是龙祖够强,龙族宣传工作做的够好,很是吸引了一些拥护者,大家早开发出龙族的一百零八道菜谱了!”
“你现在在这里胡说八道……屁股歪了啊!”
“唉……我也是有感而发。”庆甲摇摇头,将为提前适应工作而拿到手的生死簿往风曦眼前一送,“你看看吧。”
“短短时间,龙族成员一下子死了多少!”
风曦接过,大致一扫,看着密密麻麻增多的名录,而后再抬头一望,洞穿无尽时空,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讶异、动容。
“咦?”
“我去!”
“这是杀疯了啊!”
“天庭那边,这么奔放且不计成本的作战吗?”
纵然是见多识广如他,这一刻也感觉到震撼了。
因为,那苍茫山河上,有一整片的战场,实在是太惨烈!
每一个弹指的瞬间,都有千万真龙毙命,血染天地间。纵是如此,那些龙魂嘶吼着,咆哮着,不愿意接受现实,还在征战,疯狂冲击!
而作为强攻防线、毙杀真龙的代价,在他们的对面,是数倍、乃至十数倍天庭精锐的殒落,妖兵的尸骸铺满大地,配着龙血的无限蔓延,真正的尸山血海!
天庭的计蒙部都被打残了!
商羊部更是差点连编制都崩溃了!
统帅这两部天庭大军的妖帅,各自都是身上带伤,咳血不止。作为当世顶尖的大神通者,仅次于太易巨擘的大能,都落得如此境况,可以想见,此战是何等的疯狂和惨烈!
这是巫族水部,以及龙族,拿命拼出来的!
龙祖九子,有三位近乎身死道消,唯留一线不灭灵光,却也陷入了沉睡。
四海龙王中,北海龙王的头颅,还挂在天庭的南天门上,被整个天庭的大势镇封,逃都逃不掉!
高层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普通些的龙族大罗……有些死了都不止一次!
不是龙族弱。
而是对手太强,还不讲武德。
计蒙部、商羊部,两大妖帅统御精锐,强攻龙族……以为这就完了吗?
并不止!
另外还有三位妖帅窥伺,不时加入战场!
像是那给龙族带去最大损失的北海龙王战死,先天不灭灵光被镇压,逃都没能逃掉,便是天庭十大妖帅中最危险、最致命的妖帅——钦原妖帅出手所致。
这是行走在黑暗中,以刺杀、绝杀成道的先天神圣。
也正是她,无声无息间摸到了巫族水部兼龙族的总指挥部,等一个落单的龙王,猝然发难,将其毙杀当场!
十步杀一龙,千里不留行。
为了防止北海龙王能挺尸再战,她更是很直接的送往了天庭中,让北海龙王诈尸不能。
由此,成为了龙族开战以来最严重的损失。
一尊大能被废了!
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
连暗杀的手段都被动用,还是一位妖帅亲身潜入,进行最灿烂与可怕的刺杀……这样的行为,足以说明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
一瞬间爆发,直接便是**……天庭的决心毋庸置疑,就是要将龙族往死里打,打到龙祖再无法忍耐,与巫族的实际指挥者出现裂痕与矛盾。
这是阳谋,明摆着的挑拨离间。
不过。
虽然这是事出有因,但还是要说……
龙族、龙祖……老倒霉蛋了。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削龙祖。
都是拿苍开刀……似乎大家的良心都不怎么痛。
第六百零七章 龙战于野,杀龙诛心
“杀啊……杀啊!杀……啊……”
古老的真龙嘶吼,咆哮在山河间。
从一开始的口号式呐喊,到之后目睹同袍战死的悲愤,再至己身残破、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燃灭了最后一根骨,甚至连元神都在发光、燃烧,化作光雨冲击,只为再斩杀一个敌人……
到了最后的最后,仅剩下一点残念,呢喃着简单的两个字,断断续续,终至无声。
这是战场上的一个缩影,是这片最血腥绞肉机上最寻常的一幕。
从踏上战场,到被数倍、十数倍的对手顶着防线强攻,亲眼见证自己的战友倒下,到最后自己也倒下了……
这便是巫妖大战!
这便是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都拿来祭天的龙族!
不过,龙族也是足够的勇烈。
哪怕战至尸骨无存,哪怕战至魂飞魄散,他们也绝不退后半步,顽强坚定的驻守防线。
不得不承认,龙族的精神可嘉。
或许,这也正是许多古神大圣对龙神一脉另眼相看的原因,每一代巨佬,都很有兴趣往这边摸两下。
实在是这个族群,在**上、在精神上,都有足够称道的地方!
更可怕是,它们还有足够暴兵的潜力!
——万兽朝苍,天下鳞甲一脉的宗祖、血脉进化的一大主流,正是龙族!
一个近乎无暇无缺,又能有足够数量填充的族群,是可以有问鼎天地主角的资格的!
也正因为此,在每一个时代,龙族都能有幸参与到盘古尊位的竞争中。
当然,这或许也是这个族群的不幸吧。
它们足够强。
但……却不是最强。
这就比较尴尬了。
不能让诸神惊惧。
却又让诸神不能忽视——因为,谁敢真的放着龙族不管,一个不留神之下,搞不好龙族就直接走捷径吃鸡了!
比如说,现在的巫妖大战……苍先生若能把握的好,靠一手铁头功,跟不周山亲密接触一下,给天河水道开个口子,哦豁!
一场水漫洪荒,不想死的苍生,还不得乖乖的踏上龙族的路线?
总有希望翻盘,死而不僵……这就是龙族!
哪怕挨上再多的毒打,自己都被搞的灰头土脸。
但下一个时代的赌桌开局,苍先生总是能坐到棋手的位置上,再战天下!
——不能毁灭龙族的,只会使龙族更强大!
在龙族中,有着这样的说法流传,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新生龙,让它们充满了勇气,永远有激昂向上的精神。
正如此刻。
纵使战况再艰难,局势再危险,一条条真龙,依旧是那么的刚猛勇烈,用自己的血肉,填补上被天河水军精锐妖部疯狂冲击打出的长城豁口,几乎是要新铸成一道全新的防线!
大无畏!
它们坚信,自己的牺牲终不会白费,可以为族群争取来美好的明天!
从上到下,从高层到底层,都是环绕着一个最核心、最伟大的精神,去厮杀,去拼搏……那种惨烈又灿烂的精神意志,让龙族的族运喧嚣沸腾,似乎是因为损失而破败,又在牺牲中涅槃。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杀到疯,战到狂,让精神超越肉身,让意志凌驾现实,打破常规的束缚,在无数迷雾封堵的未来中,杀出属于龙族的那片天地!
怀抱着这样狂热又赤诚的信念,龙族没有退后半步,还打出了很是惊艳的战损比,向世人展现龙族的强大。
当然……
如果说,龙族一方,是以璀璨精神照耀当世,以坚定意志扭转现实逻辑……
那么,此刻做为它们对手的天庭,就是在以最冷漠、最坚定的脚步,用最残酷的现实力量,在告诉龙族一个道理——
我们别的不多,就是妖多!
杀吧!战吧!
强族,我天庭坐拥数百上千。
战兵,妖族更是恒河沙数都无可计量。
你龙族打出的再惊艳战损比,在我妖族的庞大数量下,又算得了什么?!
“轰隆隆!”
在漫天星光的纵横交错下,有浩大的法阵凭空凝结。
从那天庭的天河兵营中,有无数枕戈待旦的妖兵时刻准备着,于此刻踏上了正途,跨过时空的门户,就此降临在血肉铸就战场的边缘,做为生力军,填补两部主力攻坚的残缺妖部!
很快,战损被补足。
大军密密麻麻,带着磅礴的气息,在驻守防线的龙族成员眼中,自地平线的尽头涌来,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无垠的汪洋卷动,裹挟了无边的压力,让人升起难以对抗的沮丧和绝望。
无尽的杀气涌动,是这片兵海的浪花,都化作了实质,扑面而来,粉碎了沿途的一片片山河疆土,让诸多有形无形之物崩塌毁灭!
血色与黑色交织的战甲,凝结绝望的战矛,狩猎星空中遗传古老魔神血脉的巨兽为坐骑……这是恐怖的天河战兵,似乎比之前攻伐长城的那些兵员,更加精锐与可怕!
它们踏着先前死战留下的无数血肉尸骸,沉默的执行妖帅的命令,顶着无数绚烂的神通法术杀伐,跨过重重关卡,化作滔天的洪流,让这片天地被死亡和绝望笼罩!
“错觉吗?”
“是我们血战后更弱小了吗?”
“我竟然会感觉到,这些妖兵更强大了!”
死守城关的真龙,感受到绝强的压力。
即使他心中战意依旧坚定,此刻却也有些泛起了嘀咕。
“这不是你的错觉……”
一头古龙从天而降,同样带来了援助的生力军,填充防线的漏洞。
同时,他对有所困惑的年轻龙解答困惑,“的确是更强了!”
“先前那些,虽说谈不上炮灰,却也只是开胃菜,是这个时代的年轻妖罢了!”
“现在的这些妖兵妖将……我看到了一些熟人!”
“是跟我一个时代的那批熟人!”
古龙低吟。
年轻的真龙动容。
他自然是知晓,眼前的这头老龙,是从怎样的岁月走来的。
相比他这样生在巫妖纪元、长在巫妖纪元的年轻龙来说,那是古老的不可思议,自龙凤时代长存至今!
跨越了时代,这本就是一种得天独厚的资历!
当然。
这老龙,要说古老到什么可怕的程度……却也是有些往脸上贴金了。
踩上了龙凤纪元时代的尾巴,在当年,也不过是个小字辈。
但,辈分都是对比出来的。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新生代,他还是能说道说道的,可以在同族面前略微吹嘘。
而他的说法,也解释了年轻龙心中的困惑,顺带着告知了局势的艰难。
老龙凝望着率领一队精锐冲杀而来的妖兵头目,这头目周身有宇宙生灭的气息流淌,所过之处时空动荡,岁月的秘力流转,万物化尘化烟,是非凡的神通本领。
太乙!
太乙,身同宇宙,仅次于大罗的神圣。
然而在这里,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头目罢了,带领兵卒,冲杀在前方,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敢死队一般!
“这不仅仅是一个时代的对抗!”
老龙的气息开始汹涌,让年轻龙感受到可怕的压力。
“这个时代的天庭,接收了太多遗自古老的底蕴……那是无数年岁月炼成的精兵,是最可怕的战争力量!”
“开天辟地太昊皇……开天辟地太昊皇!”
“这位古老的天帝,以这样的尊号称谓为前缀……想想也知道,为了练兵,手笔会有多大!”
“曾经我听闻,有一片又一片的大界被开辟,都只为训练兵卒,作为古老天庭的战备,千万载岁月不曾中止,是居安思危的举措。”
“可惜,在今天……”
老龙深深吐出一口气,“却要由我们来亲身感受一番,这些战备的武力了!”
吐完了一口气后,老龙忽的攥住了年轻龙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抛,让年轻龙无法反抗的被甩飞,落在了防线的后方。
“年轻人,你刚成年不久,还有的是未来,不像我们这群老家伙,没有多少再往前的修行潜力了。”
“你还远远没有走到此生的巅峰……所以,在后方好好待着,前线就交给我们了!”
老龙低吼着,将自己的精神信念烙印传递于幼苗的心中,而后在年轻龙热泪盈眶的眼中,转身踏上了城关,显化龙身,鳞甲怒张,煞气滔天,有太古的苍茫遗风。
“战!来战!”
古龙咆哮着,探出了真龙爪,撕碎了一方天宇,抓握颗颗星辰,轰然拍击而下!
而在其目标所指,那位妖兵的小统领,却是面无表情的抬起了战矛,微微蓄力,而后一掷——
“轰!”
血色的电光,一瞬间连接了天和地!
真龙溅血,巨大的龙爪被贯穿了!
但是,付出了血的代价,这头老龙也不是无功。
那星辰砸落,别的不说,一片地域算是被清空,许多妖族的小兵被一片倒的屠灭了。
或许,老龙的目的也正是为此。
这是恃强凌弱吗?
算是吧。
不过,战场之上,哪有什么武德可讲呢?
一切,都只是为了胜利罢了。
当清洗完一片小兵后,老龙转移了目标,又瞄向了下一处。
当然,他的对手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撞破时空的禁锢,登上了不知多少乾坤大界凝结的长城,挥舞战矛,来与之疯狂血战。
“轰!”
巅峰碰撞,打出了创世的光芒,又伴着毁灭的狂澜,刹那而已,便是有鲜血飞溅。
“此地,为我主场,你不如我!”
古老的真龙沐浴血光,被万古苍茫山河加持,有了一种无边庞然的大势。
爪一撕,尾一甩,都是破灭,都是终结,能令一方浩瀚宇宙沉坠,归于混沌。
如他所言,在这长城上,他天然得势,战力无边。
单挑?
谁都不怕!
“那,加上我呢?”
又一位妖兵的头目杀过来了!
一柄战刀,横空划过,要为老龙去势,专攻下三路,极度的阴损。
“还有我!”
一根黝黑的铁棍,悄无声息的朝着老龙的后脑勺砸去……直到临砸到前,才有一声阴沉的话音响起,姑且算作提醒,表示自己并没有偷袭。
三打一的格局,瞬间便成了!
老龙怒睁双目,龙皮走位,极度的优秀,才侥幸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他并不怕战死。
但却怕死的屈辱,死的滑稽……那样,哪怕是未来被龙祖念着牺牲的功绩拉回,也没有面目出去厮混了。
“卑鄙!无耻!”
老龙叫骂着。
“老朋友,我们当年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家谁也别笑谁!”挥舞战矛的妖兵头目冷漠说道,“各为立场,无所不用其极!”
“这条战线,你们龙族是守不住的!”
“自己退下,还能留得有用之身!”
“只有战死的龙,没有投降的龙!”老龙很硬气。
“那我们就成全你!”
三位妖将不再做声,与老龙厮杀成一团,以血换血,以命换命,上来就是最残酷的打法,这里只有胜利者能活下去!
而这样的一幕,在整个战场中,只是很平常的一角罢了。
于那时空之上,于那冥冥之中,甚至还有大罗级的战场,有大神通者在亲身厮杀!
只是,那里太遥远,与寻常的生灵无关……做为“普通人”,他们只能默默的在自己能涉足的战场上努力,争取做到自己的极限,那么即使是失败了,也可以问心无愧。
……
当再次付出残酷的代价后,龙族击溃了又一波次强攻的妖军。
在这里,有兆亿妖兵倒下,更有数十上百的太乙妖将战死……当然,龙族的牺牲,也是触目惊心。
只是。
没等龙族舒一口气。
天庭的妖兵……又一次冲杀上来了!
且,比先前更加可怕!
如果说,刚才还仅仅是头目为古老时代的底蕴,基本单位的妖兵,选用的都是新时代的成员。
那么这一次,在妖兵中,有十分之一的数量,替换成了“老妖”!
论实力,这些“老妖”未必就比新时代的天才强。
但……时间,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它可以沉积下见识、沉积下经验,沉积下太多太多,让这些“老妖”在意识、在战斗经验上,与年轻妖完全是两回事!
当它们加入战场,为龙族带去的,是更加强大恐怖的压力。
……
“这牺牲有些大啊?是不是有些添油战术了?”计蒙询问着。
“无妨……我们牺牲的起。”商羊回道,“况且,有什么……比这更能诛心呢?一个怎么都打不倒的对手,还越战越强!”
“再说了,我们是要把苍给逼出来,而不是真的把龙族给打垮。”
第六百零八章 挑拨离间,所谓大局
“我们是要杀龙诛心,是要钝刀子割肉,是要给苍带去压力……”
商羊妖帅老神在在的说道,“让他有时间感受和品味一下煎熬,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有生力量被毁灭、被蚕食的痛苦,从而被迫下场,明知道这是我们在搞事,也不得不上套。”
计蒙妖帅听着,眼角抽搐。
这位同僚……挺狠的啊!
“活着的、还有希望的龙族,才能左右苍的思想……可龙族没了,老龙万念俱灰,一门心思想跟我们死掐,为自己的族群报仇,那还得了?”
“我们血亏诶!”
商羊妖帅感慨,“这样我们不就成了冤大头吗?”
“巫族里面,女娲姐姐的派系,怕是笑的牙都掉了……天庭付出巨大代价,给他们消灭了龙族,两败俱伤,人族白捡了天大的便宜!”
“所以……”
商羊摊了摊手,“最好的方法就是眼下这样喽!”
“给龙族施压,让它们在损失惨重的边缘徘徊,但又要放出点希望,让人感觉——只要加把劲、巫族总部倾向转移支援,龙族就可以挺过这一次难关!”
“如果巫族不救援嘛……那我们就一边给龙族割肉放血,一边散播些谣言,是人族一方背信弃义,置盟友血战于不顾……这足以进一步在巫族核心层制造矛盾,分裂这个阵营。”
龙族在血战,其余族群怎么看?
一族有难,万族围观?
那人心是会散的。
像是龙祖,必然是有怨言——看着自己麾下族群的儿郎,成为了整个战场中的诱饵,乃至是弃子,为了所谓的“大局”服务,还是别人家的大局……
甘心吗?服气吗?
如果没法拯救便算了。
能救却不救……龙祖心性若刚烈些,怕是当场翻脸都不是没有可能!
商羊此刻主持攻坚,就是在把握着这个度,在战场外的领域上调动敌人。
当然。
若是巫族暂时不以人族为轴心运转,转移倾向,认真支援龙族一方,搅和到这片血肉战场中?
商羊妖帅琢磨着,这也不亏嘛!
“巫族救援了,那事情会更有趣。”商羊低笑着,“我们可以接着‘安排’一下苍这位老朋友。”
“两条路线可以走。”
“苍若是上道,领悟了墙头草的奥妙,深得养寇自重的道理,我们不介意配合配合,缓而攻之,让他发育发育,然后往人族那里递点情报,给龙族上点眼药,继续制造矛盾,挑拨离间。”
“苍若是不上道,英明神武,统帅战线,主动出击……那自有东皇运筹帷幄,等候他多时了!”
“老龙他若是既不上道,又很怂呢?”计蒙询问。
“那我们就拿前来支援的援军开刀,往死里打……而龙族的军队,则是以牵制为主。”商羊轻哼着,“事后,我们张张嘴,编一下谣言……就说龙族故意卖队友,坑害援军当炮灰,自己却缩在后方——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援军死那么多,龙族却没死几条?”
“太昊陛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深以为然。”
商羊妖帅道,“只要思想敢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放在这里,我觉得就挺适用的……只要策略得当,总能分化瓦解苍和女娲殿下这两大派系,让巫族动荡于内乱中,风雨飘摇!”
“你这策略……是铁了心在巫族中搞风搞雨了。”计蒙妖帅感叹,身边这同僚果然不愧是当年混凤凰一族的阵营的,跟昔日龙凤时代的三大智者——白泽、伏羲、接引,走的很近,下限就挺堪忧,一肚子的坏水。
当然了,这些话计蒙也就在肚子里嘀咕,说……是不可能往外说的。
毕竟,昔日的三大智者,如今最差也是个太易成就……他计蒙虽强,但依旧在打工人行列。
胆敢胡说八道,不怕某天被人敲闷棍吗?
心里腹诽两句,就差不多了。
“我这也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嘛……”商羊不知道计蒙暗地里编排她,已经将她视作危险分子,还在笑眯眯的说着,“巫族里面潜藏的矛盾那么大,偏生姿势又摆的那么正,让我看到了,忍不住的就想扎两刀。”
“我也很无奈啊!”
“只好顺势行动,发挥发挥妖族的长处,针对针对巫族的短处了。”
“妖族的长处是什么?”
“妖多!底蕴充足!继承古老天庭的遗产足够!”
“于是,在牺牲上可以看淡一些,能以战略目标为前提进行运作。”
“当然,缺陷也是有的……”商羊妖帅的眸子一下子眯了起来,“内奸……是比较多的。”
“而且那内奸,坐到的位置很高……别说第三排了,连第一、第二排都大有问题,不是在造反中,就是在找下家中,真正的坚定支持者,或许并不多。”
“计蒙,你说是吗?”商羊笑问同僚。
“谁知道呢?”计蒙迟疑了下,而后没有回答,直接反问,将皮球踢了回去,“商羊你说这个,莫不是怀疑哪位同僚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有心想要举证,还天庭一个朗朗乾坤?”
“做为天庭的板荡忠臣,我真心诚意的支持你!”
计蒙眼神很真诚,“你悄悄的告诉我,我去帮你搜集目标的罪证,将其绳之以法!”
“算了算了……”商羊连连摆手,“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没那个调查的心思……计蒙你也不要去查了。”
“我怕你万一查不好,泄露了痕迹,被惊动到的内奸逼急了,直接就把我给咔嚓了……那我多冤呐!”
“有冤的话,你可以伸冤嘛!”计蒙笑了,笑容有几分灿烂。
“嘿……煌煌大日之下,谁敢有冤呐?”商羊摇头,“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像是帝俊陛下,就是一等一装糊涂的高手。”
“不过,天皇陛下也是个有本事的……麾下那么多心思各异的成员,却也能将天庭掌握的妥当。”
“许多同僚有单飞的想法,却都被他给巧妙的挽留下来,在天庭中做事……尽管拼尽全力是不可能,但是一个个都能勉强做好本职工作,对吧?”
商羊意味深长的看着计蒙。
计蒙眼眸深邃,不动声色的回答,“对对对……天皇陛下的确是御下有方。”
“御下有方……很好啊。”商羊漫不经心的道,“天庭便是散而不乱。”
“帝俊靠着自己的手腕,还有各种各样的利益交换,派系平衡……让天庭虽然心有异志的同僚很多,但是号令天庭的权利却一点一点收回到自己手里,确保了核心的稳固。”
“礼敬娲皇,却解除掉了娲皇在妖族中名正言顺指挥的资格。”
“恭请羲皇,不知是否背后达成了什么协议,让羲皇几乎不在天庭里面指手画脚。”
“还有白泽兄长,鲲鹏道友……一个史官,一个妖师,地位都很清贵,但实权上边缘化,缺少最巅峰的兵权。”
“天庭六位巨擘,唯有东天二皇掌握全局,贯穿上下,号令所指,妖族所向……到了如今,已然无人能动摇。”
“反观巫族?”
“干事的大能,的确不少了……也正是靠着这个,支楞起了巫族前期的弱势期,发展到眼下的程度。”
“可惜啊,隐患在当初便已经种下了……后土许诺了权柄,让各大祖巫都有兵权,理论上不分上下。”
“这确实调动了队友的积极性,却也让她被屡经削弱后,出现了尾大不掉的情况,才有我们今天下手针对的机会!”
“是非对错,很难说的清啊。”
商羊感慨。
“或许吧。”计蒙眼神微动,“不过,如果连前期都没有的话,也谈不上考虑现在这后期的烦恼……所以,也不能说女娲的做法错了。”
“她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流年不利,连续遭遇多番削弱……圣位、轮回,都是压在她身上的大山。”
“也对。”商羊笑着点头,“只是这到头来便宜了天庭,让妖族能进行一次发挥,夺取战争的先手。”
“以妖族之长,击巫族之短……这道坎,对面不好过啊!”
妖族,妖多势众,上下号令如一,底层敢付出,能牺牲,遵从东天二皇的号令。
巫族,顶层战力略显强势,却奈何有立场之别……或许对于战胜妖族没有疑问,但谁来摘果子,可是大有争执。
如今,妖族寻着巫族的破绽,上来就是兑子的打法,偏生还兑的慢慢腾腾,让巫族的棋手眼睁睁看着,想做什么不好,但不做什么又不行,恶心人……是一流的。
缓击,而非速进,是个阳谋,却很有效。
天庭若是放言,多少年月内灭亡巫族……反倒是容易翻了船,让人龙通力合作,说不好直接反杀,整个妖族都扑街了。
揍一边,放一边……却将问题丢到了巫族的高层,看他们各自的觉悟水平了。
不过。
真的觉悟到位了……
东皇,还在等着呢!
他为苍龙大圣,准备了太久太久,就等着踩着龙祖的威名,昭告洪荒他东皇的威严!
……
如商羊所估计的差不多。
随着龙族防线上压力的不断加码,巫族的指挥部中,也逐渐的骚动起来。
本来,帝江祖巫颁布命令,各部各司有条不紊的执行,转运物资,调集兵力,各处战线或防守、或进攻、或迂回,不断的对抗消磨,战果还是很喜人。
战损比很不错,总体上巫族是赚的……毕竟,他们是防守,而防守本来就占便宜,有主场加持。
且,妖族一方若失了智一般,逮着龙族狂猛进攻,为此不惜付出其他地方的损失退让……这就更让巫族欣喜,顺手做了许多笔很划算的“买卖”。
但,这是从整体上出发。
到细节上……
整个过程中,龙族就可怜了。
他们扛着最大的压力,打着最惨烈的战争,牺牲也是最大的,从头到尾挨揍,还要品尝心灵上的艰辛苦涩。
——妖族的援军,一波接一波,一次更强过一次,像是没有尽头、没有上限的反复压迫,永远有难以跨越的高峰呈现,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让龙族整体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什么百折不挠……那只是因为挫折不够多,不够大!
一次次掐灭希望,一次次带去打击……除了极少数的人杰,剩下的人早就崩溃了。
龙族,纵然在精神上有巨大的潜力,却也难以经得住这样刻意的摧折,被冲着毁灭心灵支柱去的。
龙祖在指挥部中看着,眼神渐渐的变化了。
沉默着,他忽然间起身,抛开了运转长城防线的工具人任务,径直向外走去。
“共工,你不要中计了!”
天吴祖巫开口劝阻,“天庭的力量,大家也不是不了解……这样方式的进攻,本不合常理,其中定有诡诈!”
“或许,正是在等你冲动,做出不智之举!”
“不错!”强良祖巫给点了个赞,“而且,从大局考虑……眼下的战损比,我们是很划算的。”
“为了大局……”
“大局?”共工祖巫豁然转身,眸光凌厉如电,“什么是大局?”
“是谁的大局?”
“我若不承认,不在乎,大局与我何干?”
“我的龙族,已经牺牲了多少?你们看不见吗!”
共工低吼。
“你怕牺牲?我们理解。”句芒祖巫从梦游状态中回过神来,很淡然,“抚恤金可以提高三成。”
“还有。”
“时代落幕后,我会以涅槃之道,大规模复苏战死的龙族,不会让他们白死。”
“牺牲不可少,我们也看得见龙族的付出,眼睛都不瞎,不会使英雄豪杰流血又流泪。”
句芒祖巫很从容的说着,“就是可能耽误了某些野心家的路子,让他吃些小亏。”
“不过这样也好。”
“也能让大家看看,一些人口口声声为族群,为集体……究竟是真的公心,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
句芒祖巫言语中夹枪带棒,让共工祖巫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尬了片刻,共工祖巫才勉强道,“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牺牲死亡的问题吗?”
“天庭是在对龙族杀龙诛心!”
第六百零九章 练兵练胆,人族参战!
共工祖巫咆哮殿堂,就像是在控诉人世的不公一般,唾沫星子乱飞,彰显心中的愤慨。
诸强变色,纷纷立起了屏障,隔绝不明物体的打击。
“他们要是给我麾下的儿郎一个痛快也好……可那么做,是什么意思?”
龙祖话音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渗人的紧,“一点一点割肉放血,这是在练兵?还是在练胆?”
群殴杀敌,虽然不讲武德,但是好歹见了血,是与最顶尖的族群——龙族碰撞,这个过程中的收益是无穷的。
即使战损很多。
这便是练兵。
至于练胆……
看。
联手之下,普通妖亦能屠龙……龙族的荣光,被践踏在了脚下,再没有多少神圣。
谁还会忌惮?
谁还会恐惧?
原来,龙族哪怕是鳞甲一脉的宗祖、血脉进化的一大主流,但他们与我等寻常妖族一般——龙被杀,就会死!
打破龙族的神话,粉碎璀璨的传说。
而反过来。
对龙族来说,情况就不怎么美妙了。
承受群殴的压力,以及做为一个洪荒有数的强族,却被许多低劣血脉的妖兵靠人数硬生生堆死……
哪怕大家都知道,这背后是天庭成体系培养模式的强大,龙族是在与天庭这个组织背后的上千大罗的智慧做斗争,打的再惨烈也是正常,甚至输也并不奇怪……
但无论怎么说,龙族的无敌心也被摧残了!
杀龙诛心之言,并非虚妄。
龙祖震怒的原因中,也少不了这个方面。
他想盘古,欲使苍生化龙。
尽管有大洪水计划,可若能尽可能的削减苍生心中的抗拒心理,也是好的。
原本,龙族神圣、强大,是在单纯的修行、提升生命本质外,罕有的旁门左道,可以从卑微到强大,有着巨大的广告宣传效果。
但现在,这份广告宣传,眼看着被严重的打了折扣。
龙祖心中自然委屈、悲愤。
于是,便有了咆哮公堂,叱咤祖庭。
“我的龙族,个个精锐,理当用在更关键的战场上,如何能做此炮灰之事?”
“当由他族承担,正面牵制拉扯,让龙族精锐奇袭敌后……”
“以正合,以奇胜!”
“则大事可成!”
共工祖巫握拳,猛的捶在了桌案上,震得大殿轰鸣,都有些摇晃了。
句芒祖巫以大局出发,夹枪带棒讽刺共工居心叵测;共工祖巫也在反击,强调龙族的特殊,不应该承担诱饵的工作,理当保存有生力量,为打出惊人战果而准备。
大意就是——你们先去开团,跟对面都残血了,再由本龙打野位进场收割拿人头!
当然了,拿的人头够多,战后本龙也是理所当然要被评为“最高贡献者”——这是潜台词中的潜台词了,共工祖巫没有明说,只是拐弯抹角的间接提了一下。
只不过,在场的祖巫,哪个不是古老岁月中熬过来的?
看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共工的心思不能说一目了然,只能说心知肚明。
毕竟,共工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别的不说,在这竞争的事情上,龙祖还是挺堂皇正大的,行的端,坐的正,就是跟人竞争,而不是玩阴的,在背后偷偷摸摸捅刀。
这点上,被许多大能都认可……所以对龙族,他们敌视其强大,却没有因为这份强大而憎恨,下手玩阴的,都在游戏的规则内处理问题。
大家都是有节操的,都是讲道理的。
当然,道理归道理,立场……也是很重要。
为了立场,合理的安排一些道理,也是理所当然的。
像此刻,共工祖巫想安排龙族转职,从挨打扛揍的前排位置离开,去当游走收割抢人头的打野……这样龙族是开心了,有人却不干了。
“共工同志,请你冷静、客观的看待问题。”人族的代表——炎帝,以人皇之身列席祖巫会议,他始一开口,便是老理中客了,“你的思想很不对劲,把龙族看的过高,把其余族群看的过低,这并不好,会在日后吃大亏的。”
“我巫族,不兴妖族弱肉强食的食物链那套,一切所作所为,都只为人道昌盛之大局,不允许有谁在肆无忌惮的破坏团结!”
炎帝指出,龙祖的心态不行,认知有偏颇,不利于阵营族群团结,以及日后对天庭的作战。
——虽然龙族族群等级是高贵不假,但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破坏阵营团结,就是你的不对了!
有些话,炎帝没有说出口。
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
苍茫洪荒,万族苍生……这其中有多少族群,渊源在女娲这里?!
是其造物,执掌造化之道演化成就。
你龙族藐视我女娲的造物……咋滴?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女娲水平太差吗?
女娲,是万族共生、大爱苍生流派的一大支柱人物。
毕竟,一些因果实在太大了!
人道亲善女娲,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当共工祖巫明目张胆的提出炮灰问题,“炎帝”自然第一个不答应。
不仅不答应,还顺手再把大局摆出来,点出巫族大阵营的思想理念。
在这样的大局之下,龙族也只是一份子,自然需要听从高层指挥,该扛伤害就去扛伤害,被瞎琢磨着什么进场收割,用最小的付出,拿最大的战果。
巫族之中,不承认哪个族群有特权,可以无视大局,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龙族的防线在那里,抚恤也到位,那就做好所应承负的工作!
听闻炎帝之言,共工眸中凶光一闪,龙睛圆瞪,刷的就看了过去,眼底尽是冷漠森寒。
这幅态度,仿佛是在——
炎帝是吧?
本座记住你了!
开完会后,你小子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不小心意外身亡了!
被这满是威胁的眼神瞪着,炎帝初时有些莫名,而后眼神目光也变了,双眼逐渐眯起。
这位帝者,似乎是想起了曾经某些不开心的事情,于是此刻又为共工祖巫在心里记了一笔。
哪怕是顶着麾下小弟的壳。
但也无改女娲的本心。
敢威胁她?
小本本记上!
日后时不时翻出来看看,等有机会了,一定要给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教训!
于是,场面的气氛凝滞起来。
一个圆瞪龙睛,一个微眯双眼。
大眼瞪小眼,是凌冽的杀机在蔓延。
“人皇说的轻巧……是不是死的不是你人族的成员,所以你就很潇洒轻松?”共工冷笑,“当心点,说不好哪一天,人族就要被‘杀人诛心’了!”
“杀人诛心?!”‘炎帝’嘴角一扯,“好可怕啊!”
嘴上说着可怕,但炎帝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畏缩惧怕,反倒还是有些戏谑,反应在话音中,带着古怪的腔调。
“杀人还要诛心呐……啧,这可能会很难。”
炎帝收敛了表情,恢复正常,语气变得淡然,“人族不自视高贵,会秉持着最质朴谦虚的态度,不知道如何会被诛心。”
“我们是要从泥潭中站起来,从一无所有下白手起家!”
“做为一个光着脚的,人族的身上没有枷锁,没有束缚,能承认不足,再谦虚学习他人长处……所以,我很好奇,如何能诛人族的心。”
不自命高贵,就不会有太多的枷锁和烦恼。
天地主角,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打出来的!
女娲早有觉悟。
当然,这背后也与人族和龙族的不同经历有关。
龙族,终究是古老时代中的顶尖霸主之一——换句话说,是曾经阔过。
巅峰状态,名义上执掌过半个洪荒。
如今,时代变了,龙族地盘和势力都大缩水……但曾有过的荣光,恍如是枷锁般,是自豪,也是负担。
拿起来了,却难以放的下……曾经很牛逼,现在有些落魄就算了,还要被人给按在地上摩擦?
这气,咽不下去啊!
反观人族,这个时代才诞生,战绩上一张白纸,可塑性强,接受能力优秀,同时也不会有过高的期望,很是放的平心态。
毕竟,有巫族在帮着负重前行了!
回头去看,女娲昔日的手段,堪称绝妙。
以未来人族的优秀人才化作战军,又另起一族,巧妙的与这个时代的人族切割开,成果能共享,压力却分散了,能提供合适动力的同时,又不会让压力过强,导致心态失衡。
——这是巫妖大劫!
——不是人妖大劫!
鸡蛋,被放在了两个篮子里。
巫族引领军事,人族引领道路,两者各走各路,却又能微妙的重合。
并且在这过程中,女娲还顺带着做了一点弊,将盘古的精血力量打包做快递,让人族能在肉身上收获得天独厚的潜能。
用心至此,可见一斑。
女娲或许在坑人的技俩上,于三千大罗间不能名列前茅,乃至于是出类拔萃。
但是这种查漏补缺、运营周转的本事,却是数一数二,真正的蕙质兰心。
所以,也不怪她的兄长,总是不自觉的压榨女娲,给她安排事情做……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好用又不用给太多工钱、甚至还能勒令其零零七的打工人呢!
细微处见真章,女娲做为人族伟大事业的奠基人,功绩太辉煌。
当然了,女娲在运营和后勤上没问题,却终究在人心上出了谬误。
她撑起了人族巫族的基业,却又疏于在变量上的适应和掌控,当自身屡遭磨难,一再被削弱,战力不够强大,不能镇压全局时,对于一些野心家的压制就不足,让异议的声音响起,嗓门还不小。
在这个方面上,天皇帝俊、羲皇太昊,反倒是数一数二的猛人。
女娲很忌惮这种人物……因为,经年累月的经验教训告诉她,这些都是最能摘她胜利果实的家伙。
对此,羲皇要被挂起来裱上一百次,女娲怨念深重。
……
“龙族么,说白了就是没有天下无敌的命,却得了天下无敌的病。”
祖巫会议上,炎帝扎着共工的心,对其进行精神上暴击,“苍龙,时代变了!”
“你那龙族,总是抱着过往的荣耀不放,不肯摆正心态,对自己做准确的定位,也无怪面对天庭大军的征讨,越战士气越低。”
“明明你们的战损,是远比敌人少的!”
“一条真龙倒下,往往会带走数个、十数个同样实力天河精锐的性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只看到,一次比一次强大的攻势,压迫着龙族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但,换个角度……这何尝不是龙族的一次又一次胜利,每扛过一轮攻势,便征服了一座全新的高山。”
“这是成长!这是进步啊!”
在毒舌讽刺之后,炎帝又语气变得和缓,有理有据的评价,暗含鼓励和称赞。
共工祖巫听着,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是要承认说的有道理。
不过点着点着,那幅度变小了,共工祖巫的脸色也变黑了。
“我差点让你带到沟里去了。”共工嘴角一扯,“什么成长,什么进步,能当饭吃吗?”
他险些被绕进去了。
“再说了。”
“既然好处那么多。”
“人皇何不遣人族战军,赶赴龙族防线,与之携手抵御外敌?”
共工淡笑一声,“别只在后方捣鼓,说什么做后勤工作,再偶尔打打小战,就往脸上贴金。”
他反手将军。
然而……
“好啊!”
却见炎帝只是略微沉思后,脸上带着笑容,竟是点头同意了!
“龙族的朋友盛情相邀,我人族自然也是要露两手,证明一下我人族能引领人道前行的资格。”
“龙族的防线,我人族便也掺上一手好了!”
炎帝说的轻松,却让共工祖巫脸色变了。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炎帝,眸子逐渐眯起,“炎帝似乎很有信心?”
“不过,这会不会冲动了些?”
“有劳共工祖巫关系……人族,自有成算。”
“但愿如此。”共工祖巫轻哼,有些尴尬,也有些难受。
——一个个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怼人族,是在赌人族不会冒着风险和损失进场。
怎么这情况出了变数?
第六百一十章 人皇胆大,二选一!
共工祖巫思索着,觉得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秘发生。
人族若初升的太阳,潜力无限不假,但终究未至巅峰。
这一点上,谁都能看得出来。
龙祖能。
他相信,人皇也能。
如此局面,最应该做的就是猥琐发育,而不是四处打架……但人皇此刻的行为,背离了常理!
战场并非儿戏。
是要死人的!
现在每损伤一分元气,未来人族的路就难走一分。
人皇怎敢胡来?
心中闪过惊疑,龙祖沉默了半晌,带着点旁敲侧击的试探开口。
“人皇有信心,这自然是好的……龙族欢迎一切生力军的加入和援助,共同面对考验,共同战胜强敌。”
“不过,人族成长不易,战事又那般惨烈……或许一个不好,就是死伤惨重。”
“人皇切莫因为一时冲动,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让麾下儿郎冒险冲击……否则万一死伤惨重,还有何面目面对人族列祖列宗、前辈先贤?”
暗搓搓的,龙祖给人皇挖了一个小坑。
——人族要是执意出击,如果打仗打的漂亮,他自然是无话可说。
而如果,人族损失惨重嘛……此刻他这一番所言,一来是能甩锅,非是龙族激将;二来,也能顺手暴击,人皇执政出现重大错误,导致损失惨重,该被人族自己弹劾下台了!
到时候,龙祖不介意趁着人族动荡,顺手摸一摸——他的龙图腾,也是可以更进一步滴!
一边浮想联翩、筹谋未来,一边苍龙大圣装模作样的劝说着。
“我非是轻视友军,小看人族本领……”
“只是,人族发展时日尚且短暂,拿不出太多高手,没有足够威望名气的统帅……而天庭那面,却是妖帅主持,妖皇隐现,是最郑重的姿态。”
“人族拿不出足够分量的大能坐镇,贸然进场,恐怕是有死无生啊!”
“战场之上,不讲武德……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随处可见。”
“若有大神通者舍下面皮,行偷袭之事……人族的战军堪忧。”
“这不是虚言,而是实实在在正在发生进行的事情!”
“舍商羊、计蒙两大妖帅外,天庭一方尚有三大妖帅游离不定,干着缺德冒烟的事情!”
“钦原!呲铁!鬼车!”
“钦原主刺杀,精擅精锐特殊作战,防不胜防。”
“呲铁围点打援,截杀能力极强!”
“鬼车飘忽不定,破交第一,干扰驰道,影响通讯,手段恶心!”
共工祖巫唏嘘摇头,“我所统辖水部、龙族,之所以一直被压制,其实也有不少原因在此。”
“他们徘徊在战场边缘,时刻准备消灭援军,并且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没脸没皮,痛下杀手没有一点犹豫。”
“人族的援军嘛……在接触到战场的那一刻,就随时会有被消灭的风险。”
“故请人皇三思,勿要妄为。”
“人族还年轻,不要胡乱掺合到力所不能及的事务中,妄议天下大局。”
说着说着,苍龙露出獠牙,进行了精神打击。
这姑且算是回敬,回击了炎帝所言——
龙族没有天下无敌的命,却得了天下无敌的病。
自视高贵,不能接受现实,不愿脚踏实地做贡献,不服从大局,一心只为个人私利。
是。
龙族或许如此。
但却不是现在的人族所能评价的。
我龙族,好歹能上战场,能打硬仗,死守防线不退。
你人族,看不出有什么卵用,也没有怎样惊艳灿烂功绩,凭什么能阴阳怪气的讽刺我龙族?
算个什么东西!
你行,你上嘛!
不行就闭嘴!
不行硬上,死了活该!
“哈哈哈!”炎帝大笑出声,很是豪迈从容,“共工祖巫无需忧虑。”
“论高手坐镇,论统帅指挥,人族并不是没有……彼时自会随同大军亲临战场,打出人族的英名威风!”
“哦?”共工祖巫眼角一跳,“人皇确定?”
“战场之上,容不得胡言……有时候,是要立下军令状的!”
“这是自然。”炎帝一脸睥睨纵横,若有若无的带着傲气,“本皇亲自主持战军,抵达战场,纵是妖帅又如何?吾自一力镇压!”
“而若论及统帅指挥的本领,本皇亦不差……之前与天庭一方小摩擦,也没见到妖族有多难缠!”
炎帝肆意绽放着年轻人的激昂豪情。
他似乎也的确有这份资本。
始一出道,便打出了一个颇为不错的战果,在多次的绞杀和反绞杀之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当然了。
对于他的能力而言,他“炎帝”的身份,才更让人关注。
“什么?”
一些老神在在、魂飞天外的祖巫都动容了,不再保持应声虫的姿态,齐齐望向“炎帝”,“你为人皇,竟然率军出击?!”
“这是御驾亲征,绝非等闲!”
“你可要想好……死个女娃,人族还能接受,死个人皇……我看人族接受不了了!”
有祖巫震撼后沉思,也有祖巫动容后劝说。
“我意已决,先前已有通盘考虑,诸位勿忧。”
炎帝朗声道,语气从容淡定。
只是,他淡定了,共工却不淡定了。
‘他哪来的自信?谁给他的勇气?’
龙祖凝视着这位人皇,心中泛起波澜。
考虑刨除巫族之外的战力,人族目前并不算很强。
而人族的皇者……
共工认真看了眼炎帝,确信自己的感知——这不过是依仗人族气运,才能勉强立身在太易战力门槛的萌新!
虽然说,这萌新取得的成就已经很是非凡,极度的匪夷所思。
最短的时间内,在巫妖这个时代中连连突破,成为太初层次的强横大罗——这超越了太多龙凤时代就开始蹦跶的先天神圣,将他们的脸打的啪啪响。
纵然是如今的龙族,也唯有龙祖一人,可以在战力上强压炎帝!
很惊艳、很辉煌的成就。
但,却也仅仅是如此了。
本身境界不真正踏足太易,就算不得真正的棋手……或许能叱咤一时,但若被有心针对,仍有落幕之日。
这点实力……
‘他如何敢涉足此间?’
龙祖默默推算着。
‘战场之上,刀兵无眼。’
‘大神通者都有命丧之时……何况是其身份地位,必遭重点集火打击!’
‘拉仇恨的能力,绝对是第一流的。’
‘到时候,出手针对他的,可能就不仅仅是妖帅了……妖皇都会出手!’
‘能在战场上格杀一位人皇,打崩人族精气神的机会……妖族不会放过的!’
‘炎帝如此行为,简直就是生怕现在的前线不够惨烈,在主动升级战事的惨烈程度,还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诱饵,把自己都押进去了!’
‘何等不智!’
‘可若不是胡来,而是有的放矢的话……’
龙祖并不太相信,一位人皇,会是一个冲动莽撞的傻子,做事之前没有筹划准备,拿自己冒险。
毕竟……人皇,死不得!
一旦人皇暴毙在任上,那对人族的影响之严重,根本无法想象!
而现在,人皇竟然愿意冒这样巨大的风险……
这背后说没有猫腻,谁信?
苍龙往昔时日被太昊带领一帮狠人,没日没夜算计他,逼迫着打磨出来的灵觉,此刻有直觉涌现,这事情的背后,是一张无边的黑幕在升起!
‘或许,不死上一个两个顶尖大能,都不会收场……’
龙祖隐隐有预感,感觉到了浓浓的不详。
尤其是在炎帝将目光转来,落到他的身上后,那种不详的感觉更强烈了!
——一定没好事!
果然。
炎帝接下来说的话,印证了龙祖的猜测。
“龙族的朋友,这些时日以来,浴血奋战在前线,龙王战死,九子沉睡,防线屡屡被破,又一次次勉强将敌人打退,这是牺牲,这是功绩。”
“但其实也隐隐预示说明,在巅峰战力上,在统帅指挥上,需要得到一定的加强,来一个有足够能力的领袖援助,帮着他们渡过难关。”
“本来,共工祖巫是个合适的人选。”炎帝目光灼灼,身后却似乎有小尾巴在摇晃,整个一恶魔的形象,语气抑扬顿挫,“可奈何,共工祖巫身份重任,一来是驰道的总体调配,二来是巫族镇族大阵——都天神煞的待机需求,等闲不好脱离。”
“可如今,有转机出现了。”
炎帝双手交叠,合在胸前,一本正经,“我将亲临战场。”
“以我的能力,还有身份……我自我感觉,有能力成为三军领袖,统率一整个水部、龙族战区,安排作战,将天庭伸过来的爪子给打断。”
“我愿立下军令状,此战必斩妖帅祭天!”
在共工祖巫跳起来反对之前,炎帝说话说的飞快,大包大揽,“若不能胜,本皇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
“只要人族、巫族、龙族,大军号令在我手,我便可征讨一切不从!”
炎帝昂首挺胸,神采飞扬,仿佛一肚子坏水在这一刻倾尽,酣畅淋漓。
“放屁!”
共工祖巫拍桌,狂喷,什么形象都不在意了。
——好家伙!
——这是来撬墙角的?
——我还没把手彻底伸进你人族呢!
——你就来摸我的老本?
——让我把龙族大军的号令权利交给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白日梦?
“我不同意!”共工严厉反对,“龙族对人皇不熟,很容易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是兵家大忌!”
“没事!”炎帝大手一挥,“磨合磨合,他们就熟悉了,知道听从我的指挥,不用担心会有不听话的刺头。”
这话说的,让许多祖巫侧目。
刺头没了……怕不是“被”牺牲了吧?
“我怕龙族熟悉不了。”共工黑着脸,“这个族群,是以血脉进化层次不同,区分上下尊卑阶级,确定统帅和归属。”
“人皇仅是人身,没有龙族的血脉,此事难为啊!”
“难为?我看不见得。”炎帝摇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何况,这事并不难。”
“我人族中,有龙图腾流传。”
“过后,我从里面挑选出信得过的人物,暂代图腾意志,我想那些龙族应该会服气,听从大局号令。”
炎帝微笑道。
“信得过?”共工脸色变幻,“你有这样的人手?”
“那是自然!”炎帝笑笑,“图腾虽是龙,但是怎么解释图腾……我有一些手下,算是有心得。”
“就算他们差了些,但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战斗。”
“往上,还有女娲娘娘,还有青帝……”
“唔,对了!”
他一惊一乍的做戏,“当年龙族能混入人族,可是青帝伏羲负责签署的协议。”
“人族感谢龙族的援助,愿意尊重龙族的贡献;龙族也满意在人族中获得的收益,也愿意在人族的地盘内遵守相应的规则。”
“这是互惠互利的条款……不过世易时移,有些内容,我觉得其实可以推敲推敲。”
“或许,请出一些青帝世代的老臣,代表伏羲陛下的意志……我想,龙族似乎没有太多反对的决心吧?”
“毕竟,我是去带他们攥取胜利的!”
炎帝笑容灿烂,
可落在龙祖的眼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非常的面目可憎。
“龙族的主权,不容侵犯!”共工低喝,“让外人来统帅龙族,绝无可能!”
“共工祖巫太执着了……这样的龙族,很难百花齐放啊!”炎帝嘿笑一声,“不过,我人族也愿意聆听队友的想法。”
“当然,也请龙祖以大局为重……毕竟,现在牺牲的多是龙族的成员!”
共工脸色阴沉的看着炎帝。
忽然间,他冷笑起来,“炎帝,你很好!”
“竟然如此算计我!”
尽管还有不少迷雾,但无疑龙祖已经洞悉了部分。
‘人皇……居心叵测!’
‘亲自下场,甘冒奇险,却是在惦记我的龙族!’
‘呵!’
‘给我二选一的路线?’
‘要么守住龙图腾的成果。’
‘要么就把麾下的儿郎,定死在防线上,不得后退一步。’
‘为此,不惜自己上前线,说不得就被天庭给围殴打死了?!’
‘嘿!’
‘这也是真敢!真不怕死!’
第六百一十一章 放勋,龙祖反杀进行时!
立场不同,龙祖看人皇,怎么看都不顺眼。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炎帝的确有不凡之处,竟然敢以身作饵,亲临险境!
这也将龙祖逼迫到了尴尬的处境,不得不二选一。
两条路线岔开,不管苍龙大圣怎么选,人族都不会亏。
若想守住龙图腾的成果,龙族就必须在防线上与天庭一方死掐……人族固然没有占到便宜,却实则顾全了大局。
若是龙族继续闹腾,彻底摊牌,要保存有生力量,以方便争夺盘古,抛弃巫族的大局……那人族就是同样的回敬,踢掉龙图腾,将内部清洗干净,同是一种蜕变升华。
——人皇将龙图腾跟大局绑在了一起!
这也是让龙祖纠结、想要吐血的原因。
龙族或许大赚,但人族永远不亏。
你顾全大局,我便求同存异;你自私自利,我便扫除隐患。
人族想要团结,却不会为了团结而无底线的妥协!
在炎帝的眸子中,共工祖巫看到了一种锋芒毕露的意志,那样的坚定,那样的璀璨。
坚定的,璀璨的,仿佛是纵然有一尊盘古在阻路,在无底线的压榨,也一样会勇敢的挥剑,将之揍的满地找牙!
打不打的过是一回事。
敢不敢打,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的人皇,正是敢战敢打的时刻!
这让龙祖忌惮、沉思,半晌后才开口,嗓音略有些沙哑。
“炎帝,你既然不怕死,我也便不劝你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龙祖语气淡漠,“我龙族,自会做该做的事情。”
“不过……龙图腾,该是龙族的,也必须是龙族的!”
苍龙妥协了。
为了守住龙图腾的成果,不抛弃这漫漫岁月以来的投资,一番权衡之下,他沉下了心,决定麾下的儿郎就在那条长城防线上彻底死掐了!
守!
死守!
拿命来守!
当然。
吃过一次亏的他,不想再吃第二次同样的亏,决定要填补漏洞,做些什么。
于是,当炎帝舒缓笑容,和和气气的表示,说“龙图腾当然是龙族掌握解释权,他身为一代皇者,又怎么会惦记队友的财产”,浑然将之前自己放言的威胁当做不存在,脸皮略有些小厚时……
龙祖并不满意,单刀直入,将这个事情彻底钉死。
“我不信你。”
“目前来看,没有一个人皇是善茬。”
“青帝不是。”
“你也不是。”
“你们是合格的皇者,因此心眼太多,被你们拖到这个领域上,我未必玩的过你们。”
苍龙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骂了——你们这帮东西,一个个都太阴险。
“本来,你的那个储君,还算是憨厚,有些节操底线……可惜,她死了。”
龙祖幽幽道,让炎帝的脸色变得很黑,心情复杂,既伤心又高兴,最后这些情绪都转成了愤怒,为苍龙先生在小本本上再添了一笔。
毕竟……
憨厚?
这是什么鬼?
你丫干脆直说,女娲缺心眼得了!
正直的品德被称赞,这本是一件开心的是事情。
但联系一下上下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是在骂人吧?
‘敢骂我……记下了记下了!’
“炎帝”心中的小人蹦蹦跳跳。
她超记仇的!
谁敢说她缺心眼,她就告诉别人,她不缺,只是心眼小!
苍龙不知“炎帝”心中的腹诽,那可是一个记仇的小能手。
他还在为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奋斗,让未来不再重蹈今日之覆辙。
龙图腾的解释,只能他说了算!
“与其再和你们勾心斗角,不如各自摊牌,确定归属。”龙祖眸光幽深,难以看清其深浅。
“你想怎么做?”炎帝反问。
“龙图腾系统中,当出一位……人族共主,号令一时!”
“绝无可能!”炎帝立刻拍桌,情绪激动,“人皇之位,怎能授予外人?”
“你方才也是这么说龙族的!”龙祖漠然道。
这让炎帝心情平复了些许,双眼微眯,神光乍现,似在深思,又像是在审视。
忽的,她点头了,“好,这不是不可以。”
“嗯?”炎帝答应的干脆,龙祖反倒是惊诧了,警惕起来。
“不过……”炎帝话锋一转,“我也有些要求限制,你龙族一方必须答应。”
“否则,此事免谈!”
炎帝说的干脆直白。
“请讲。”龙祖一字一顿,“若是不合理,我也不会答应。”
“第一。”
炎帝竖起一根手指,“我不管你这人选,前身是什么,但想登上共主之位,他必须以最纯正的人族身份,参与合理合法合规的竞争,胜过对手,才能上位!”
“我不可能私相授受,践踏我人族的公正!”
“没问题。”龙祖颔首。
“第二。”
炎帝竖起第二根手指,“这样特殊的人族共主,他在任期间,权利地位,我人族是会给他……但是有前提!”
“他行为处事,不能损害到人族的利益,必须以大局为出发点!”
“且!”
“他要能接受,除却权利地位之外,在对人族意志的影响,对人族股份的掌握,是远逊我这等根正苗红人皇的!”
人皇,是人族共主。
但人族共主,却未必能戴上人皇的帽子。
好比一家公司。
有的总经理退位,是去了董事会,掌握着股份,退位照样有权威。
有的总经理嘛……人走茶凉不至于,但是未来还想指手画脚,却是很难了。
共工祖巫听了,沉思了一阵子。
这祖巫殿堂中,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许久后,不知龙祖想到了什么,表情和缓。
“可以。”
龙祖点了点头,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这些要求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不过,你已经提了两个要求。”
“那,我同样提出两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这不过分吧?”
龙祖笑问人皇。
炎帝眯着眼,平静的说道:“可以——只要你弄清楚不过分的意思。”
“我自是晓得。”
“首先。”
龙祖淡淡道,“现在!”
“我现在就要开始,让龙图腾系统的人才,开始踏上人族共主的试炼!”
“你很着急?”炎帝反问。
“对,我怕等时间久了,你翻脸不认账。”龙祖不掩饰心中的戒备和警惕。
这些年,他打过交道的人皇有两位。
但每一位,他都刻骨铭心,感觉到了深深的难缠。
青帝是这样。
炎帝……也是这样!
他真正把面前的炎帝,放到了对待青帝那样的警戒态度上,不吝啬使用再戒备不过的心里去应对他。
像什么翻脸不认人啊……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啊……
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他要提前做好防范的。
毕竟,有一种欠债不还,叫做债主全家暴毙,不用还钱了。
什么,债主活的很滋润,一时半会死不了?
那就让他“被”暴毙!
所以,龙祖不愿等待,打算跟炎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办!
事情现在就办!
“苍!”炎帝的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怒极反笑,“你好大的胆子!”
“在逼迫本皇退位?”
他是炎帝,但可不只是炎帝!
女娲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天……她被逼宫了!
要知道!
连伏羲搞事,都还是偷偷摸摸的,从收买她麾下头号大将开始!
从这方面来说,苍龙大圣的胆子,是真的大能包天。
“是有这想法。”龙祖点点头,“不过,我看你也不见得乐意,女娲更是会跳脚,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不需要成储君,直接接你的班。”
“但他要成一方王侯,有将来直接接班的资格!”
“这是我的底线。”
龙祖说道。
“兹事体大……”炎帝犹豫。
“你们能接受白帝的存在,你炎帝之前也有去养老的算盘,一个个都是封疆大吏,不,是藩王!”龙祖眼神不对,“各自称王称帝,到了我这,却不能通过……诚意何在?”
他强烈的质疑。
炎帝闻言沉思,而后慢慢点头,“也行。”
“你这第一个要求,我便通过了。”
“这才对么。”龙祖舒展眉头,“除了这个要求,我还有第二个要求。”
“我选定的人才,踏上的试炼路,内容由我来定。”
“哦?你还有兴趣当考官?”炎帝似笑非笑,“却也不是不行,但要符合我人族方面的价值观,需要本皇的同意。”
“价值观?当然会符合了。”龙祖脸上似有讥讽,“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跟我讲所谓的‘大局’吗?”
“为了这大局,我龙族儿郎,将死守防线,不退半步,用血肉填满战场!”
“同样,为了这大局。”
“人族中走出的龙图腾系统人才,亲赴战场,出使龙族,以大局大义的名分,让无数龙族尊重、听从,团结在他的麾下,得到无数的拥戴,从而打出最惊艳辉煌的战绩……”
“你看!”
“这样的人才,去成为人族的共主,不是很合情合理的吗?”
“你这是作弊!”炎帝一听,就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了——这是在拿龙族的战果来铺路,来刷政绩!
左右都是顶在前线,牺牲无数……那便让这份牺牲重复利用一下,给自己人铺路了!
“彼此彼此。”龙祖淡然道,“你人族里面,昔年女娃干的事情,难道就不是作弊?”
“出使轮回,为人族争取到一条绿色通道,功德无量……呵呵!”
“左手倒右手,你们玩的何尝不熟练?”
龙祖头很铁,当着面批判人族中的一段隐秘。
炎帝脸拉的有点长,脸上也臊得慌。
过分!
太过分了!
当着面揭短,这太缺德了!
不过,出于身份不暴露的考虑,女娲暂且忍下了这口气,等日后再清算。
当然,纵是秋后才算账,却也别想让她此刻还能有什么好语气了。
“出使轮回,不是赶赴战场。”炎帝语气里夹枪带棒,很是扎人,“上了战场,自然有监战官,战功考核清清楚楚,无法顶替。”
“谁发挥了什么作用,有心人想挑剔,都能梳理清楚。”
“苍龙道友,你可别派一个蠢材过去,结果屁事没做,事后往脸上贴金,可是很有难度。”
“只能偶尔吹吹牛皮,说什么什么大战是其指挥的,哪场哪场战役是有他出谋划策……”
“若是被拆穿了,却是很丢人的呢!”
“这还请炎帝你放心。”龙祖淡然,“我点选的人物,自然会全权统帅战场,指导战争,而不是当一个看客!”
“哦豁!”炎帝装模作样的鼓掌,“是这样啊!那可真是一个大才呢!”
“就是希望,别是菜鸟上路,让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怎么可能呢?”共工祖巫嘴角一扯,“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一位又一位的祖巫,动容的看向他。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
“时光悠悠,光阴渺渺……”龙祖似是吟诵,在他的身上,有时光的力量在蔓延,湮没过他的身影,在倒映,又似乎是同一个伟大者走向不同的未来。
冥冥中,有一条赤龙出现了!
祂带着伟大的力量,横贯了岁月,逆乱了时空,往过去而行,再坠落而下,开启一段人的生涯。
那一个人,唤作是……
放勋!
……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付出!”
炎帝正容道,“你竟然压下了这么大的一笔筹码!”
“还好了。”龙祖不以为意,“不过是效仿一下女娲的玩法……那女娃,不也不弱吗?”
“小心被人打掉了,你可是会损失惨重的!”炎帝意味不明。
“不会的……有女娲的前车之鉴,我会很谨慎的。”龙祖淡笑道,“人皇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为好。”
“不要到时候,放勋出战,统帅大军,打出了灿烂辉煌的战绩。”
“而你这人皇带兵,到头来却损兵折将,大败亏输。”
共工祖巫饶有兴趣的看着炎帝,“我不会主动夺权不假,可如果人心向背,人族中无数子民力推,背离于你,转而推举放勋,让他登上共主之位……”
“那我也很无奈啊!”
“只好念两句诗,之后勉为其难的接手工作了!”
“而依照我的判断……这一幕,或许很有可能发生呢!”
共工掐指一算,脸上露出笑容。
“毕竟,我认真的想了想,发现……在天庭眼中,针对人族,可比针对龙族,更有意义许多。”
“杀我龙族,与龙族兑子,便宜的只会是人族,不对吗?”
“妖族是要跟人族争主角,龙族……目前还得靠边站。”
“所以你人皇若出现在战场上,可要比我龙族拉仇恨的多!”
“到时候……”
“或许,我能有机会看到一场旷世之战了!”
“炎帝!”
龙祖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在此刻成功的反手将军了。
“你,可要保重……别死了啊!”
第六百一十二章 娲导三战天下,龙祖背锅黄帝
“我不会死。”
炎帝的话音铿锵有力。
“唉!人皇……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共工祖巫脸上带着惆怅哀伤,眼底却是满满的笑意,“若是一群妖帅、妖皇,拼着付出代价,再加上不要脸的心态,寻找机会围杀于你……”
“那,或许会有类似于你女儿女娃的惨剧再现啊!”
“呜呼哀哉!”
龙祖提前哀伤着,像是哭丧一般。
“哼!”
这让炎帝不悦,甩了甩衣袖,“苍!”
“你管好你自己便可以了!”
“我炎帝如何,不用你操心……却是那放勋,希望他能知晓,当年有某条老龙,白长了两个眼睛,死相凄惨的紧!”
“哈哈哈!”龙祖豪迈大笑,“怎么会呢?”
“同样的错误,我是不会犯第二次的!”
他对放勋充满信心,因为这会是他在皇者道路上的最强姿态!
——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能明驯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便章百姓。百姓昭明,合和万国!
这将会是一位最理想的君主!
也是龙图腾的集大成者!
龙祖有这样的决心。
“那,就走着瞧!”
炎帝虚眯双眼,似乎是有着不忿,却又强行忍耐下来,保持冷静的情绪,去处理族群的事务。
而当人龙二族的领袖,敲定了谁做防线上炮灰的决议,确定了人龙联军的参战,这一次的巫族会议,便翻过了九成九的篇章。
龙族和人族,都不自乱阵脚……巫族便表示,这再好不过,应对天庭的攻伐,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帝江祖巫沉默寡言,他默默操持巫族军务,调动大军,接下来的时日,依旧会如先前一般,将一支支敢死队一般冲击各处防线、只为牵制巫族整体大军的妖兵,用最小的代价吃掉,一点一点的积累胜算筹码。
不过。
偶尔的抬头,视线余光掠过共工,以及炎帝,他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勾勒出一个弧度,成为戏谑的笑容,仿佛是在对什么有趣的未来翘首以待。
……
放勋,这是人族新生代的人杰之一。
不说别的。
单是在出生的事情上,他就充满了玄奇的色彩。
一位人族的少女,坐船在河上游览,忽然间草丛中飞出一条赤龙,绕着她转。
这是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等到了第二天,传奇真正上演……白天赤龙再现,晚上赤龙就投胎了,顺带着送上一副画。
画上有一个红色的人像,脸型是上锐下丰满,八种颜色的眉毛,胜过了五彩斑斓的黑,异象满满,一看就是不走寻常路的大人物。
除此之外,或许是自吹自擂,又或许是写实,在画的边边角角处,还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表明其非凡之处——
亦受天佑!
这简直厉害极了!
十四个月的孕期后,放勋来到了这个世上,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传奇人生!
他就是最贤明君主成长的标准模版——
仁爱的品性,就像是天地衍生万物而不求回报的崇高德行;智慧深邃无尽,无所不知,就像是最超然的神圣……
他是光,他是电,如同大日普照天下,带去生机,又变幻不定,难以揣摩,如同云彩。
掌握财富时不骄傲放纵,掌握权柄时不恣意妄为,时刻保持着洞察审视的态度,恪守优良的品德,以此团结各个亲族友邦,广施恩泽于百姓。
心性、行为,无可挑剔。
又有龙图腾的势力,在幕后默默的发力运作……于是最短的时间内,将其名声扩散到了人族的许多角落中,逐渐的在人族子民的心里形成一个模糊的概念——
伊祁氏,放勋,有人族共主之资!
当沉迷于地府工作,在阴司中顶着后土马甲,各种炒作,要帮助庆甲正位酆都大帝的风曦,乍闻这样的大新闻时,也被震动了。
忙不迭的呼叫女娲,通讯接通的刹那,便带着震惊开口。
“女娲陛下!”
“臣等正欲死战,娘娘何故造反?”
风曦着急上火的说道。
“龙图腾,可用不可倚!”
“这最终解释权,怎么能交于外人之手?”
“此事之后,龙族就彻底在人族中扎根了!”
风曦的语气很郑重。
“小风曦,你勿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女娲话音沉稳有力,很是自信。
为了证明她的自信,女娲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实不相瞒……你所听闻的这些传闻信息,不过是我所导演的一场戏罢了!”
出现了!
娲导出现了!
娲导三战天下!
女娲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风曦更慌了。
娲导……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第一次,女娲兄长的化身凉凉。
第二次,女娲自己的化身凉凉。
综合推导,都是自己人在祭天!
女娲,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正如一把凶剑……此剑出鞘,不染血不归!
如果对手不死,那就死个自己人!
风曦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是慌张的。
心脏乱跳,头晕目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娲陛下!”
他情绪激动,“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前车之鉴!”
“您真的不适合干导演这行!”
“您已经坑死了东华帝君,又把小女娃给送上了不归路。”
“两次下来,都是太伤了……可千万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风曦辛苦的劝说。
“嗯哼?!”
女娲不高兴了。
——小老弟你这么怀疑我,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我是那么差劲的导演吗?
——除却第一次的时候没有经验,一不小心把东华给演没了之外。
——后来的第二次,很成功的好不好?
——虽然女娃不幸罹难,但是最基本的目标达成了,钓出了许多身在娲营心在外的内奸卧底!
——就冲这个,谁还能说我大娲导不能当导演?!
女娲有心显摆自己曾经的光辉战绩。
但寻思了一下,风曦为拯救女娃,全身家当都填在了一个无底深坑里。
万一吧,现在跟他摊牌,说女娃事件纯属“逗你玩”……
女娲觉得,风曦可能当场跳反、杀人的心都有了。
为了不刺激风曦的神经,女娲很体贴的将此事略过,含糊的嘟囔着,“今时不同往日,我是有把握的!”
安抚着心态爆炸的麾下忠臣,女娲有理有据的解释,她也是迫不得已嘛!
风曦瞅着女娲,勉强平复胡乱跳动的心情,听听女娲究竟想干什么。
“能顺风顺水的话,谁又会想冒险呢?”女娲一脸深沉,眼中充满了智慧的光,“那条防线上,龙族成员死的实在是有些多了。”
“所以,还是要给苍龙一些好处。”
“让龙干活,就要给龙动力。”
“苍龙以为,我拿龙图腾跟战事捆绑,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只是他以为的罢了。”
“我就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将一些潜藏的手牌翻出来……”
女娲意味深长的说道,“龙图腾散布在人族中,蛰伏在黑暗里,没有谁能准确清楚的知道,他们究竟积蓄了多少的力量。”
“如果暗中搜查,说不好还会被迷惑。”
“倒不如迫使其由暗转明,哪天下手,也不用担心误伤了。”
“并且。”
“作为代价。”
“苍龙这一次在战场上,还需要拼了命的表现,为大局卖命。”
“他以为,这是他的胜利,成功得到了夺取人族共主位置、将龙图腾升华的机会……只要在战功上超过了炎帝!”
“但他不清楚,现在的炎帝是我!”
“这是最致命的错误认知!”
“我在暗,他在明。”
“等到我摊牌的那一刻,他才会知晓,跟我对赌,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他有胜利的信心,而我……却能直接锁定胜利。”
女娲此刻逼格满满,“有些话,苍说的没错。”
“论战场上吸引火力的能力,人族比龙族强多了。”
“若是用现在这炎帝身份表现出来的战力,风险的确很大,战功还收获寥寥。”
“但……这仅仅是我们想给外人看到的啊!”
“等几位妖帅试图围杀于我的时候,也正是我大杀四方的时候。”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这一次。
炎帝看起来是猎物,但炎帝·女娲,却是猎人!
这是一场钓鱼行动!
“曾经,你我互换身份的时候,我就给你交过底,你也是该清楚我这算盘的。”女娲对风曦说道,“只是当初的设想,是不断引诱,将战场设在人族的根本疆域中。”
“不过现在,我忽然发现……走出去,或许更好。”
“效果更真实,逼真性更强。”
“恰有苍龙‘配合’,很多的‘剧情’,都能轻松的自圆其说。”
女娲笑笑,“比如说,放勋的战绩惊人,刺激到了我这位人皇,为了面子,为了不让龙族的势力更快的渗入人族中央,我‘炎帝’,铤而走险,主动寻求某部妖帅决战,妄图打出一个辉煌战绩……”
“而后十分不幸,被天庭一方洞察了本座的‘心思’,临时纠集数位妖帅,再请妖皇降下法身,试图行斩首战术。”
“然后……”
女娲的双眼有瞬间的锋芒划过,“有那么一位,或者是两位妖帅,他们的性命,便要永远的留在战场上了!”
风曦听着,沉默了很久。
这一把,女娲玩的很大。
一边是拿一根永远吃不到的胡萝卜,吊在苍龙大圣这头驴面前,让他心甘情愿统帅龙族驻守防线,还顺手把龙图腾的势力给暴露的差不多。
另一边,是对天庭的引诱,等那视自身为猎人、实则为猎物的妖帅,踏入到女娲精心准备的陷阱中!
而这一切,都潜藏在人龙两族的竞争对抗局面下,将许多或许存在的漏洞,给世人找到一个最舒服的脑补环境,减少暴露的可能。
娲导三战天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在这里跟你交底,”女娲看着风曦,思忖着开口,“是希望你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彼时若有机会,恰到好处的配合一番。”
“在这地府轮回中,也挖一个大坑,与我的计划协同……若有可能,就让天庭一方分兵两路,一路踏入地府,被你伏杀!”
“这是利益最大化的考量,是我一点微不足道‘全都要’的小心思,你……明白吗?”
女娲的胃口很大。
她不止是要在长城防线那里阴天庭一手,更是要在地府这里看看,能否全歼妖族的一支“奇兵”!
“我明白是明白的……”风曦沉思后回答,“不过,相比原定计划的大致时间,这提前了太多,我也很难保证成功,与您那里同步迈进。”
“能成最好,不能成功也无妨。”女娲却很看得开,“我知道的,这对你的压力很大,所以并不强求。”
“多谢女娲殿下体谅。”风曦叹息一声,“不过我认真想想,机会却还是不小的。”
他给女娲比划着,“因为这些年,进入到冥土中的亡魂太多了!”
“在阳世山河,妖族精锐一批一批的死。”
“那在阴间冥土,则是妖魂一批一批的来。”
“太多了!”
“在这冥土上,不知不觉间,妖族的旌旗已经悄然竖起,汇聚成军!”
“竟有此事?”女娲皱眉。
“不错。”风曦颔首,脸上带着玩味笑容,“以我所见,这背后多半是有人指使,天庭一方横跨了生死在布局。”
“那些冒死冲杀长城防线,被巫族、龙族,一比几,甚至一比十几带走的精锐,或许并不单纯是炮灰……有些妖,可能身上就肩负着重任,在死亡中等来新生,在冥土中竖旗,重组大军,等待时机!”
风曦说的直白,女娲听的明白。
“天庭在偷偷摸摸的染指冥土,用这样的方式么……”女娲若有所思,“这是祸乱的源头啊!”
“理当镇压。”
“我也想过……不过后来寻思,我这里本来也是要钓鱼;兼且它们竖旗的同时,不忘喊出口号,说为了竞争酆都大帝,阴司需要保证公平,不能打压参选者……”
“我想了想,便将计就计,没有做出什么镇压的行为了。”
“等着日后哪天,天庭里应外合,妄图杀穿轮回,大破地府格局……而我,便在那时,笑眯眯的迎接他们,送上一个大大的惊喜。”
如果说,女娲是出去钓鱼执法。
那么风曦这里,便是守株待兔,等着别人自投罗网!
这一对君臣,都不是善茬。
“好!很好!”
女娲想到微妙处,笑的双眼都眯成了缝。
“你我阴阳布局,再有人龙做饵……我的这出大戏,想来能将天庭一方给杀个大溃败!”
“事实将会证明,我还是能做导演的。”
女娲叉着腰,一脸得意。
不过,风曦对女娲这样,像是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旗的行为,依旧是心惊肉跳,本来九分的胜算,忽然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五分。
毕竟,很多时候,事实早已证明——
女娲娘娘导演的大戏,从来就不缺意外!
可惜风曦也不能知晓,这些意外,会表现在什么地方,也因此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劝阻,让女娲小心翼翼,以谨慎为主。
不过,他能编啊!
想着自己身上的一堆麻烦,自己那复杂的身份因果,风曦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应该找人来分担一下。
苍龙先生,便是一个很不错的对象嘛!
“女娲娘娘,我忽然有些担心,您说……”
“苍龙他,有没有可能就是……黄帝?”
此刻的风曦,夺尽了洪荒之笋,硬生生饿惨了熊猫。
第六百一十三章 驱虎吞狼,重华!
“苍龙是黄帝?”
女娲错愕,有些疑惑与不解,“怎么可能?照我估计……”
她声音小了下去,话说到半截就戛然而止。
这是一件能逼死强迫症的事情。
不过,风曦此刻心虚的紧,甩锅都来不及,哪里敢追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万一,他敬爱的女娲娘娘,张口就是一句——
我怀疑,黄帝就是你!
——这岂不是尴尬?
揣着明白装糊涂,风曦深感这句话的重要,作死的事情,能免还是免了。
纵然免不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此时此刻,苍龙大圣……风曦觉得,这就挺合适的!
为了证明他的论点,人道的良心,绞尽脑汁,为苍龙大圣的行为处事做阅读理解,指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仿佛是要表现出密谋的气氛,风曦压低了嗓音。
“娘娘,您不觉得……这一次的龙祖,太过大方了吗?”
“大方?有吗?”
“有啊!您想想……上一次的轮回变故,导致您明明掌控了轮回的权柄,结果反而被冥土压制,近乎是如鸿钧一般的合道了,承负天地之重!”风曦循循善诱,暂且抛却良心,颠倒黑白,将当时罪魁祸首的自己摘出,“事后您的查证,真相指向了谁?”
一提到这个,女娲瞬间精神了,俏脸发黑,“是苍!”
“是他出卖的我,导致轮回大秘外泄,鸿钧将我堵在了门里,又欺骗了人道意志,才让我沦为打工人!”
说到这,女娲就愤愤。
“这是其一。”风曦跳过这个话题——栽赃陷害好人,他的良心也是有些痛的,不过接下去说的另外一件事,他又理直气壮了,“还有其二!”
“在更久远之前……娘娘,您还记得,东华帝君是怎么死的吗!”
“如果说,轮回变故,没有直接的证据钉死苍龙大圣,那东华帝君的惨案……龙祖自己都悍跳了,甚至干脆就是主谋!”
“他为了自己盘古的事业,置大局于不顾,悍然诛杀红云古神,又纠集帮手,围攻东华帝君,导致我巫族惨失两大帮手!”
风曦严词批判龙祖。
当然,批判着批判着,他本能的忽视某些深藏在幕后的隐秘。
比如说,东华帝君死则死矣,被苍龙大圣率众围殴而死不假,实质上却是将计就计——这本来就是在主动找死的狠人,一番布局,都是为了当快递员,以便彻底唤醒最重要的核心棋手——人道精,令之觉醒、进场!
更可怕的是,东华帝君还能诈尸!
总的来说,昔日那一战,苍龙大圣丝毫不赚,东华帝君永远不亏。
从过往到今朝,蓦然回首……风曦忽然间有些尴尬了。
龙祖挺惨的!
这是要摘下巫妖时代最强锅王桂冠的节奏啊?!
东华拿命坑他。
风曦用轮回坑他。
远没有完结,现在风曦为求自保,把黄帝的帽子给扣了过去……
这一个个的,做的都不是人事。
当然。
龙祖也不冤就是了……他本时代是盘古竞争人之一,理当有自觉,知道自己会举世皆敌。
看道祖,昔日威风凛凛,横行天上地下不可一世,还不是被关在了紫霄宫里?
又如女娲,大家削完了鸿钧,转身就去削她了。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苍龙挨上两刀,正常!正常!
这些古神大圣再惨,还能有人道惨?!
巫妖大战,死的炮灰,可都是人道的组成部分。
时光的推进,诸神作妖的行为,没少拿人道当傻子忽悠。
这么一想……
瞬间,风曦的良心就不痛了。
往苍龙大圣的身上捅刀,也是捅的问心无愧,心安理得。
风水轮流转,人道精来清算了!
于是,他很欢乐的对女娲打小报告,一手娴熟的“自由心证”,论述了苍龙大圣的居心叵测,娲导可千万要小心!
“虽然说,大局这东西……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对我有利,我就顾全一二,对我不利,直接就掀桌子走人。”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但,此事也侧面说明,苍龙大圣心有异志,难以信赖!”
风曦一脸严肃,“如今,龙祖只要求区区人族共主的位置,对是否加冕为皇兴致缺缺……女娲殿下您说,他会是这样大方的人吗?”
“臣揣测,背后他另有图谋!”
“唔……”女娲顿时有端联想起来,顺着风曦的话,思路在扩展。
“照你这么说……”女娲表情严肃,显然是联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紧,眸有凶芒。
女娲想到了什么,风曦不好问,也不敢闻。
他只是谨守分寸,不节外生枝,“您这一次,亲自统帅大军,以身做饵,千万要小心。”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女娃殿下的死,我至今不能忘怀。”
风曦眉宇间有着点点忧伤,“再参照东华帝君的殒落,我深恐这会是龙祖的又一次故技重施。”
“他与敌人串通,泄露您的情报,再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心思准备,情况就真的凶险了!”
“您虽强势,可终究只是一道化身,执掌炎帝位……若妖族的高层全体降下,您是十死无生!”
“再参照一下当时轮回重塑的变故,您与道祖两败俱伤,让天庭和龙族渔翁得利。”
“龙祖若有心,未尝不能再次重现……您和天庭彼此皆被重创,龙族却得以幸免,占据了主动权!”
“到了那个时候,龙祖他还能不能拿到人皇的位置,已经不重要了……他可以去当人道的皇!”
“在人族的内部,共主的身份便能做太多的事情……像是批判您的‘冒失’行为,而后顺势连带您所坚持推动的政策都一并打倒,换掉了核心。”
“例如鼓吹人龙合作,打造外循环模式……另一边,又以优胜者的形象,在妖族中进一步扩大声势。”
“取人族、妖族之基本盘面,另起灶炉,熔炼出人道皇者的尊位……便再难以遏制了!”
风曦的神情万分郑重,言语间勾勒了一个城府无尽的阴谋家,“彼时,他裹挟大势,倒卷回人族……的确,您是跟他签署过协议,他不好成为人皇。”
“但……却能垄断往后所有的人族共主出身啊!”
“不为皇者,德耀千古。”
“却能为帝者之首,慑服万邦!”
“您现在是炎帝。”
“他却能踩着您的威名上位……”
“这不是黄帝,还能是什么?”
“再有对往后所有共主的辖制,将人族描述成龙的传人……”
“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风曦叹息连连。
“曾经,龙图腾只是龙图腾,解释权还是归人皇管辖。”
“但今朝,龙祖跨过了障碍,能夺取共主之位……”
“他又跟您不和,为盘古道果,彼此必有一战……”
“所以……娘娘您这一次的导演大戏,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当心来自身后的背刺,不要给苍龙大圣反叛的机会!”
风曦很认真的叮嘱女娲,脸上的关切与忧虑丝毫做不得假。
毕竟。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别说。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可能性很小就是了……人道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再小的可能,一旦成功了……人道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困难程度都会上升太多,道路艰险,需要时代的沉积,让民智觉醒。
风曦危言耸听,女娲表情凝重。
这位女圣的双眸变得深邃,郑重其事的点头,“好,我明白了。”
“这的确不能不防……苍龙前科累累,做过太多不光彩的事情了!”
“害死了东华,又坑惨了本座……每一次都是我要腾飞蜕变的时刻,给我从背后狠狠的扎了两刀,给我一个透心凉!”
女娲说着,来回踱步,“我是应该吸取教训,防止悲剧再次重演,让本皇被钉在领袖智商耻辱榜上。”
同一个坑里,女娲不想再栽上第三次!
那得是何等丢人?!
“黄帝……黄帝……”女娲念叨着,眼神逐渐危险。
做为看客、观棋者的时候,她对炎黄本就有些看法,但其实并不是太大。
可此刻,她成了“炎帝”!
甭管原因何等离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牵绊至此便有了。
身为炎帝,再去看黄帝……这意见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此时此刻,往日里忠心耿耿的小弟,提出了自己对黄帝的猜测看法,选中的目标还是一个跟她有盘古道争的对头……
女娲觉得,这是该谨慎关注,免得阴沟里翻了船!
“或许,我得做些其他方面的安排,可以做为适当的牵制。”
忽然间,她双眼一亮,“唔……我可能已经想到了。”
“咦?”风曦好奇,“是吗?娘娘大才!”
“嗯哼!一般一般!”女娲表面谦虚了一下,“我也是突然间想到的。”
“你提到了东华,让我想起,他还是留下了些什么。”
“东夷!”
“有别于人族中央王庭之外的势力,是昔年给少昊的封地,是东华心腹修养生息的疆土,传承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最初东夷建设的原因,一是防线的巩固,对天庭的抵御;二是对龙族东海主力的监视!”
“尽管,东夷的帝者,上任没几天便殒落了……但一些该承担的责任,还是背负下来了。”
女娲双掌对击,精神振奋,“尤其是,有东华之死!”
“东夷一脉,与龙族不共戴天!”
“谁当共主都好,龙图腾一系登临共主之位?不行!”
“这是最坚定的倒龙派!”
“现在,是时候了!”
女娲目光闪亮,“这股力量该凝聚起来,推选出一个足以担当大任的英才!”
“我不指望,他们能为前线做出怎样出色的贡献,只要能盯住苍龙,盯住放勋,别让他在关键时刻往我背后捅上致命两刀……我便心满意足了!”
“啊这……”
风曦张了张嘴,对正有些小兴奋的女娲不知道该如何说。
做为知情人士。
他很明白……
东夷,也不是善茬!
这里面,天知道有多少天庭里面帝俊的力量存在!
选用这个势力,对龙族进行制衡……嗯,好吧,没毛病。
他们一定用心尽力,一百分的卷子,一定会给做到一百二十分的!
风曦心中腹诽,想劝说又无法自圆其说,嘴角一抽一抽的,整个人十分不好。
‘这是……驱虎吞狼啊!’
‘前脚刚从龙潭中走出,下一刻就一头装入了虎穴……’
‘唉……娘娘,我都不知道是该哭好呢,还是该笑好呢。’
‘你这选中的人选……为什么总是那么的微妙?’
‘事情,都是能给您办好的。’
‘但最后,会不会和您翻脸、刀兵相见……这就真的说不准了。’
风曦很佩服女娲。
她总能选中真正能处理事务、将之做到尽善尽美的人才,可到头来嘛……
‘罢了……罢了!’
‘大不了,我事后想想,该怎么去兜底……’
风曦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他苦着一张脸,抱着纠结的心态,看女娲挂断通讯、匆匆而去。
一手扶额,他摇晃着脑袋,决定将心中的不痛快向下传递。
“来人啊!”
“我要举行酆都大帝竞选的仪式开幕!”
……
女娲,是行动派。
她想到了,自然便去做。
以炎帝的身份,代表人族中央王庭,会面了人族诸侯的东夷势力。
在御驾亲征之前,抽出时间去访问,去深入了解与调查。
一番探查,女娲有些惊奇,还有些满意。
——虽然东华帝君殒落了,但东夷势力却发展的相当不错!
这让女娲对自己的计划,有着更充沛的信心了。
“很好……东夷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
炎帝访问东夷,和诸多此部的长老谈笑风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能人在坐镇呢?来让我瞧瞧。”
“唔……人皇陛下,不瞒你说……讲到人杰,我们这里还真有一位。”
那位长老笑道,“他叫重华,是个很有德行且孝顺的孩子!”
“并且,他生来就有异象,是一双重瞳呢!”
“陛下随我来,我带您去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