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夺“笋”天帝，一语成谶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人道若能崛起，从诸神手中夺回自主的权利，把所有的沉疴拔除，便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彼时，风曦作为头号大功臣，或将登临至高无上天帝位——此位不是如今的妖皇、祖巫这样的残次品、伪劣品，而是真正的众生与我同在，天地与我为一！
而既为至高上帝，许下一些人事任命又如何？
小意思！
别说人事安排了。
就是哪天看天地势力格局不爽了，亦或者是觉得某些学府教派手伸的太长，还不听管束，到处占山为王，死活不肯为洪荒做贡献，净琢磨着怎么偷奸耍滑……
直接一封公文发到紫霄宫，给鸿钧看看，于是道祖就得屁颠屁颠的站出来，忙前跑后的处理，不停的做坏人、扮黑脸。
而至高天帝本人，却是悠哉悠哉的躺在天庭，等结果出来验收即可。
多轻松！多省事！
领导嘛，肯定是坐在办公室里指点江山的。
亲临一线指挥的，或许可能是大佬，但更多的可能是中层打工仔，视在工作中需要卖力的程度，而区分上下地位。
一个稳定成熟的系统，控制了整个世界，这里面享受九九六福报、加班到猝死、到处出差跑腿的，会是最高领袖吗？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滴！
即使有，也当是个例，不具备参考价值。
这，便是人道于大劫中取得了胜利果实的演变，足以支撑起风曦的底气，能够大方的许诺。
就跟投资一样——赌这家公司能不能活到上市圈钱的时候。
为此，不吝于使用五花八门的手段，包括且不限于财务造假，各种营销画饼忽悠……
只要能赢，就是商业神话，创业标杆！
而如果人道输了呢？
对此。
风曦寻思着——
那当然是资不抵债，把他卖了也兑现不了此刻许下的诺言，五运道主们在他这里的投资全打了水漂。
这些被欺骗了的愤怒投资者们，当知晓真相后，肯定是要上蹿下跳，联手把他堵在泉水里杀，杀的是一个死去活来。
不过……
那个时候的他，求鸿钧的待遇而不得，罗睺才是他的榜样，甚至更大的可能是下场惨烈无比，尸骨无存，彻底失我，救回来的可能几近为零。
——善恶之争，人道分歧，这本就是三观的碰撞，是互相在进行覆盖……输了，便是最彻底的磨灭意识人格，失去了所有的自我！
到了那样的境地，债多了不愁，风曦还会怕区区五运道主的围杀？
笑死，他人都没了。
还怕有人来追债？
有本事的，就把他复活了，再提还债的事！
这样的话……
风曦认为，真的要能把他复活了，再逼他还债，他得十万分的感激。
不是阴阳怪气的感激，而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因为，那是拯救了整个人道，真正的力挽狂澜。
当善已经沉沦，整个世界坠向了恶。
于斯境况下，能破灭所有的劫难和阻碍，将已经崩碎的善捞出，重新拼起来，还让其能具备偿还能力……即使初衷不怎么良善，却也是一场无边的大功德。
如此功绩，堪称救世，人道绝对是心悦诚服，自然而然便给这样的人物打工还债了，都不用多嘴的。
然而……
这种段位的大佬，刨除太昊，当今的洪荒天地里，有吗？
即使有，他能骗到这样的人物吗？
风曦很怀疑，并且丝毫不抱希望。
不过，通过这种思路，风曦自觉把握到了什么，奇（满）思（腹）妙（坏）想（水）不断冒出，止都止不住。
‘唔……’
‘或许，我可以大胆一些？’
‘有些话，女娲娘娘她说的没错啊！’
‘欠钱的，也可以是大爷！’
‘只要欠的钱足够多！’
风曦一边嘴上跟灵宝天尊谈交易，一边心思活络开了，在女娲刚刚才于他耳边的谆谆教诲下，轻而易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欠的钱够多，那哪怕债主恨不得让我去死，被我把心态搞的爆炸，叫嚣着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但纵使心态再濒临崩溃，债主也不希望我真凉凉了。’
很简单。
他凉凉了……债找谁收回？
‘一定是早请安，午问好，晚上询问吃了没。’
‘生怕我出了三长两短，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那可不？
当一个有着善心的人道，带着大笔的款子凉凉了，收不回来的那种。
恶·人道，吞下了善的结晶，复刻成果，上台执政，逗逼加混乱，邪恶加凶残……哪个债主心那么大，竟然敢指望这样的渣滓会承认债务，外加主动偿还？
——老子就欠你的钱，咋滴了？！
恶·人道，一脸痞相，绝对能把债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凡事都怕对比。
赌一赌风曦的节操，和“恶·人道”的节操，哪个更堪忧……这答案，还用思考吗？
风曦除了被迫坑害女娲的时候，节操掉尽，自己都不敢看。
其余的时间，哪天不是积极向上、德行满满的三好神圣？
这样的人活着，主动还款的心思，总比恶·人道绝对分文不还的心态，强上那么一丢丢，值得期待。
尤其是在风曦成功后，人道实质上是具有清偿债务能力的情况下。
对于债主而言，其实根本就没得选择。
不过……
‘现在就剩下那么几个问题。’
‘一是债主好像不够给力，被我绑架上贼船……呸，是志同道合与我一起拯救世界，真遇到困难，除了跟我一起送人头，似乎没有其他的可能。’
‘二是即使有这样的人物，我也很难骗上一笔能让他都感到心头滴血的巨额债务，不得不硬着头皮死站我这边。’
‘不……不对！’
风曦心头一点灵光闪过，眼底泛着诡异的光。
‘质量不够，可以数量来补诶！’
‘我如果能把三千大罗都绑上我的战船，连唬带骗让他们掏钱，然后再把脸一抹，告诉他们，老子拯救世界失败了，眼看要扑街……你们若不拼命的话，那就是与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就算死不了，没有十个、八个时代，也收回不了本钱！’
‘这样的话……不知道行不行？’
风曦思来想去，逐渐踏上一条很危险的路。
欠钱欠出一片天！
欠钱欠出新时代！
真要让风曦做成了，说不好日后三千大罗，都是他的债主。
可那又如何呢？
一位盘古，或者说无限靠近盘古的伟大者，能欠你们的钱，那是给你们面子！
不……大佬的事情，能叫欠钱吗？
明明是那些大罗神圣，一个个上赶着送礼、行贿的啊！
人·风曦·道，他是很无奈的、被迫的收下了这些礼金，只为不寒了洪荒栋梁们的心，让他们不要胡思乱想。
当然，风曦还是个有节操、有底线的好神，等闲做不出那么不要吃相的事情。
欠钱，是会欠，花钱花的大手大脚，只为提升胜率。
事后还钱呢，也是会还的。
但是嘛，那个时候就需要诸神踊跃奉献一下，就像被老板欠薪的员工。
——什么？
——欠薪？
——那你来帮我打工啊！
——你帮我打工，作为老板的我赚了钱，然后才能发工资下去给你……这不就妥了吗！
——倒果为因、四舍五入一下，没有人受伤的和谐世界，便这么圆满的实现了！
——什么？
——你们不满意？
——看看我手里的这柄剑！考虑考虑你们打不打得过我！
——认清了自己，再好好跟我说话，向代表了正义的我低头！
风曦畅想着绝对会被诸神群起而攻的危险事情，并且不时的添砖加瓦，看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一条邪道，就此扩展。
一点一点真诚待人、用真心换真心的正道，太难太难……面对很多心底腹黑、暗自憋着坏的恶神，恐怕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有的人，坏到了骨子里。
团结他们，不是不能去团结，但得不偿失，付出太多。
有这功夫，照顾那些愿意服从指挥的好人，它不香吗？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邪道上了！
走别人的路，夺别人的“笋”，让他们无路可走，只能向风曦买“笋”！
为了还能继续走路，为了还能在洪荒里卖“笋”，三千大罗就只得从垄断了“笋”资源的风曦这里搞准入许可证，置办货源。
这样想想，似乎很带感？
夺“笋”天帝——风曦！
‘以利来设套，再用威胁来逼迫选择……’
‘最高明的君主，并不太需要体贴臣子。’
‘干活的人千千万，缺了谁洪荒就不转了吗？’
‘能让世界转的慢上一丝，都算死的人有本事了！’
‘所以，人道现在危难之际，真正应该做的，就是让大罗们没有选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否则能选择的范围大了，心思就野了！’
风曦若有所思，恍然间似乎是悟道了，明悟天帝圣皇的心。
但，知易行难。
洪荒那么大。
心智高明的神圣那么多。
想要让他们全体入彀，怎么可能？
太离谱了！
太荒唐了！
一般人，想都不敢这么想。
因为即使想了也没用，几乎没希望做到。
‘或许，就是这样奇迹一样的梦幻追求，才是推动人道造就我，让我来到这个时代、背负那么伟大使命的原因吧！’
风曦心中轻叹，斗志却昂扬无比。
这盘棋，他下定了，且一定要赢！
他风曦，从来就不是一般人！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对他而言才算是有点挑战性。
万千迷离变幻的局面中，风曦蓦然跳出了棋盘上两方争霸的格局，用最超然的视角审视全局，刹那间有所得，判断出大概能够破局的方向。
虽然那个方向，堪称十分缺德，万分之“笋”。
‘昔日之言，没想到……竟然有推动着它一语成谶的时候。’
盈盈气运水幕下，风曦的面容表情似笑非笑。
‘无量量劫……呵！无量量劫！’
‘让我想想啊……’
‘这份伟大的事业……’
‘我是请龙祖他辛苦辛苦，还是让道祖操劳操劳？’
‘策划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场袭击！’
‘巫妖不是争霸吗？’
‘两个棋手一个怼天，一个怼地，怼天怼地怼空气！’
‘那当棋盘都被掀了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傻眼不傻眼？’
风曦心中升腾起极度邪恶的念头。
站在人道的立场上。
他其实非常想看到肆意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的妖皇祖巫们，错愕傻眼的模样！
就是特么的你们这帮人，执棋天下，坏水横流，有事没事的开团干架，大搞公会战？！
真当gm我没脾气啊！
‘把天和地的桥梁，给你们这帮人拆了！’
‘一天到晚拆家拆家，这下我给你们拆个痛快，最好砸死几个！’
风曦满怀恶意的期盼着。
‘看来，之后我得去不周山深处走一趟，好生布置一二。’
‘在这洪荒的最本源重地里面，动一动手脚。’
‘别人没几个有这能力，除了我这种特殊的情况。’
‘谁让我的背景，那么的扎实？’
风曦也不想的。
但没办法，谁让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天然便是最靓的仔？
说到背景，有谁能比他这接连获得太昊与人道加持的情况，更强大？
不周山，天地之祖根，盘古之脊梁。
这是受到双重守护的伟大之地。
也是洪荒唯一不存在任何一点豆腐渣工程可能的至高造物！
撑开了天和地，铭刻了世间最不可违逆的规则，是洪荒天地最大秩序的化身！
它的核心，也因此成为了洪荒的禁区……不是被太昊和人道共同认可的人物，得到了确证无误的授权，想进去都不可能！
上一个能有这份资格的神，唤作女娲。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太昊之胞妹，人道之圣母，这样的身份，就差把牛逼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了，是所有人都要绕道的挂逼。
但女娲……她如今也只是能偶尔进去参观而已。
想在里面做点什么？
自从她在凤栖山里高举反旗之后，这权限就彻底没了，太昊永远是反对票。
于是……
风曦蓦然回首，发觉自己竟成了这洪荒村里最后的希望，最完美的翻盘可能者！
第五百四十章 忠心厚道老实人，诚实可靠小郎君
作为一个有背景的男人，风曦天降大使命，得到无边特权。
太昊投资他，人道支持他，于是洪荒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就没有风曦不能去的地方。
这也是不经意间，风曦发现的看起来不起眼，但却又大得恐怖的福利，真正区别于寻常只有背影的大罗神圣的本质。
的确，成道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无处不可往。
但总有那么一些地方，你敢随便“自在”过去，人家就敢杀！
凶残的过分。
比如说，封印关押罗睺魔祖的禁地。
镇压魔祖的地方，那是在八十一位顶尖大神通者的眼皮底下，是为了“守护”世界和平的重点枢纽，谁没有权限还敢探头探脑，一律杀无赦！
有不知几多在“杠精”之道上有所成就的大罗，喋血于作死的路上，骨灰都被扬了……动辄是周天星斗大阵和都天神煞大阵的碾压，死的干干净净。
又比如说，不周山！
这更凶残，更离谱。
若敢乱闯，管杀管埋。
“洪荒”看着你，太昊也看着你……这等于直接跟两位盘古结下滔天因果，就问你想怎么死？
到了这样的地步，别的东西都不重要了，真正关键是特殊权限，是通行证。
也是最顶尖大佬投资下来，能给开的最大后门。
这种东西，增加不了一丝半点战斗力，但是当特殊的时候有需要，立刻就能起到反转整个局面的作用。
像是不周山的最本源核心重地，往这里面一钻，轻轻松松便能干出点大事——哪怕只是跺一跺脚，整个洪荒都得抖三抖，让许多人心尖颤抖，精神紧张。
不周山，这终究是洪荒天地最强大也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出了问题，三千大罗都要头皮发麻，不能淡定。
——多少人指望着洪荒天地吃饭呢！
如果按照女娲曾经的说法，洪荒是我家。
那么这不周山，就承担了整栋房子最重要的承重墙作用，真正要命的关键之地。
因为关键，同样也便有无数操作空间，能够于困境中破局。
即使风曦没有太多的坏水——他自觉个人节操在诸神中排名还算靠前，依旧是依托不周山这枢纽之地，轻松设想出一个又一个非常之缺德的计划，可轻易拨动局势走向，掌握诸神心态。
‘只是，我也需要注意一些问题……’
风曦念头转动，心思越发清明。
想的越多，看的越远。
‘细节要处理到位，背锅的人选必须要提前找好。’
‘至少至少，要打一个时间差，让他人在盖棺定论之前，联系不到我的身上，猜测不到竟然是人道自己下的黑手，用来逼迫站队，让自诩高层的先天神圣卖血卖肾。’
——“坏事”？
——我干的，没错。
——我只是出于大义考虑。
——但我也知道，你们这帮人是不会理解的……即使能理解，坐歪的屁股也会让你们的嘴说不。
——所以干脆，我就隐于幕后，操控全局……干坏事的不是我，而是那谁谁谁啊！
‘不是罪魁祸首，才好团结集体，让别人心甘情愿听指挥，随我一同救世，并且将权利交付出来。’
‘到那时，等我力挽狂澜了，就猛的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一举把三千大罗坑的底都赔的干干净净，没法回头，只能委委屈屈的接受悲催命运，伏低做小……’
‘诶……等等！’
‘这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
风曦蓦然间陷入对人生的巨大怀疑中。
‘这似乎……很有渣男的那种意思啊？’
骗了个妹子，吃干抹净后就翻脸不认人，拔吊无情。
一骗，还就是三千，让之哪怕互相见面与相识，也无法戳穿真面目，是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无人能出其右的终极海王！
‘嗯……错觉！一定是错觉！’
风曦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给自己加这样离奇诡异的戏份。
需要知道。
他风曦，可是五德齐全，如何会做出这等令人诟病的缺德冒烟事情？
误会！
全是误会！
‘我都是为了苍生而做出的牺牲啊！’
风曦心底感慨。
他容易吗？
一点都不容易。
人生路漫漫，实在太难了！
各种掉节操，为苍生黎庶的美好明天，做出了无与伦比的巨大牺牲。
身为一朵洁白的莲花，人道最后的良心，却被迫钻入了淤泥中，与世混同……谁能知道，风曦心中的苦？
如果可以，谁不想光鲜亮丽，坦坦荡荡的摘下胜利的桂冠呢？
只可惜，没有办法，莫得选择。
邪恶势力太庞大，将正直的人都挤压得失去了生存的空间，必须走上一条歪门邪道，才有喘气的机会。
所以，也不能怪他风某人，不给三千大罗选择的余地了。
——人道的这条破船，你们一个个的别想跑，全都给我上来！
——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
‘把洪荒拆了，又没有完全拆掉，努努力还是能修好。’
风曦琢磨着，完善计划攻略。
‘这样才能让大家转移重心，同时方便我暗中收权。’
‘不过，这把天都捅出了一个窟窿的大事，总得有人宣布对之负责，汇聚众怒，被千夫所指。’
‘如此罪孽，损害所有先天神圣的集体财富，不杀不足以平神愤！’
‘这好难啊！’
风曦想着想着，心中轻叹一声。
栽赃嫁祸，不是易事。
他能把不周山搞出问题不假。
栽赃的目标对象也大致选择的差不多——他挺中意龙祖，亦或者是道祖。
这都是女娲的竞争者，在娲皇的记仇小本本上高居前五，风曦很乐意帮她清算。
同时，也是为了逻辑考虑——毕竟栽赃，也要讲究一个合理的嘛！
让不周山断折，这样恐怖的行为，那是普通大罗能做到的么？
别说普通大罗。
就是一尊顶尖的大神通者，豁出去以性命相撞，不周山也半点事都不会有！
所以，把锅扣到一般的阿猫阿狗头上，没有人会信的。
起码实力上要达标，得是最顶尖的那批存在——太易大罗！
最好，还是有望冲击盘古成就的至强者。
这才能勉强自圆其说。
但也仅仅是理论上的自圆其说，现实则是不切实际。
——你能把锅扣过去，人家难道就不能辩解，自证清白？
又不是罗睺魔祖这个可怜的家伙，被八十一位大能联手殴打，其中还有一位盘古带头，彻底关押在最可怕的监狱里，一句话都传不出去。
因此罗睺到底有多坏，就全看那些大能们怎么给他打扮，亦或者什么时候有需要了，随手给扣一个锅过去。
半死不活的人，是不会抗议和上诉的，屈打成招，不外如是。
想把龙祖或者是道祖，揍得半死不活，然后推出去顶缸，保证全程都在掌控中……这梦，做做就好了。
若能有如此实力，风曦都盘古了，还需要用这样的伎俩？
直接提着剑，挨家挨户的拜访，诸神立刻恭恭敬敬的高喊“天帝圣德”，立时间海晏河清，天地清明。
正是因为实力不够，才需要阴谋阳谋去补正。
‘难！难！难！’
风曦心头升起一丝愁绪，‘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下手的机会都很难找得到。’
‘鸿钧常驻紫霄宫，这对他是束缚，对我又何尝不是阻碍？’
‘都到杀进紫霄宫的程度，必然是大劫尾声，已经没有我能操作的空间了。’
‘而龙祖？这个可能会简单一些。’
‘战场之上，刀兵无眼，我偷偷摸摸的袭杀他，敲他闷棍，有心算无心，暗箭伤人……还是有点希望的。’
‘只是他的份量……总感觉轻了点。’
‘背锅是可以的。’
‘但即使他背锅去死了，巫妖的大格局依旧不会立刻有太大改变，最终boss——鸿钧还好端端的待在紫霄宫，是我汇聚人道力量上的巨大阻碍！’
‘难啊！’
‘究竟有没有方法，把这两个家伙都卷进去呢？’
‘苦恼……’
为苍生算计，风曦感觉自己都绞尽了脑汁，太废神了。
千般愁绪，万分忧思。
他拿着的手牌不能算差，连王炸都有。
可惜，牌型终究有些散，恶·人道若有若无的拖后腿，再加上他走的是一条很不招三千神圣待见的路——没人喜欢收权的领导，让风曦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上。
比下吧，有余。
比上吧，不足。
一神带万坑，对面又平均水平不差……稍有失误，风曦丢了王炸之后，就得被人吊起来打，一张牌都别想跑出去。
‘要是能说服道祖亦或者是龙祖，配合我演戏就好了……他们大公无私的牺牲自己，为人道所有苍生黎庶的大解放付出自己的名誉，主动背起灭世的大黑锅，扣上这一旦背负，就再也摘不下去的屎盆子。’
风曦不着调的想到，紧跟着便自嘲，‘唉，他们一个个的又不傻，没有好处，又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等等！’
‘好处……’
骤然，一道灵光划过心头，风曦精神大振。
‘不对……是我想差了！’
‘背锅这种事情，其实只要好处足够，就没有不可以背的锅！’
‘不……’
‘如果钱给的足够多，那还能叫背锅吗？’
‘别说背锅了。’
‘就算是真正的去干坏事，都不是不能考虑！’
风曦心念电转，‘我搞错了。’
‘先天神圣的集团阵营，利益需求是不同的。’
‘大佬有大佬的追求，小弟有小弟的梦想。’
‘本纪元，那么大一个明晃晃的盘古成就摆出来……这是天大的诱惑。’
‘大到足以抛下所有，大杀四方，哪怕是背弃自己的支持者，去追逐一个结果。’
‘我要搞一场恐怖的袭击行动，还会犹犹豫豫的。只因为我的最大目标，是保证人道苍生的安危，是带着镣铐在起舞。’
‘别人呢？’
‘鸿钧、苍龙……他们会在意吗？不！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能否盘古！’
‘他们别无选择。’
‘鸿钧不盘古，就别想出紫霄宫，干活干一辈子，比罗睺好不到哪去。’
‘苍龙？他目前已经把伏羲、女娲都给得罪死了……不盘古，等巫妖大劫过去，还想有好日子过？’
‘指不定往后多少时代纪元，每次大劫拉开，都是拿龙族开刀、祭天！’
‘所以，他们只能逐利，也必须逐利，追逐盘古成就……我的机会来了！’
‘哪怕我一点收买的钱都不丢出去，只需要让他们明白，从不周山这里下手，就能帮助他们距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他们便会无比的积极主动，纵使要与全世界为敌！’
‘风险最大，利益也最大。输了，一无所有；赢了，得到一切！’
当利润达到百分之十，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就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百，追逐者敢于践踏世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数倍之多，那就是连死都不怕了，绞死自己的绳子都敢出售！
盘古的成就，当得多少利润？
十倍？
百倍？
千倍？
没有人能具体量化。
但参照如今的太昊，能跟“洪荒”有来有往，整个天地都无法奈何他……这便足够吸引所有人。
而当有隐秘消息流传，从不周山这里下手，能帮助某位不好透露姓名的道祖，亦或者是龙祖，进行盘古大业……
猜猜看。
这几位，会不会无比的热衷？
‘不好！’
风曦忽的悚然而惊。
他于心中复刻洪荒全局，详细推演跟不周山有关的诸般地带，还有天柱断折之后的种种可能，谁能成为受益者。
立时，风曦汗毛倒竖，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
‘不周山……天河……水淹洪荒……妖族化龙……龙图腾……’
‘不周山……绝天地通……无量量劫……道祖誓言……’
‘艹！’
‘可能都不用我上蹿下跳去搞事了！’
‘有些家伙，他们多半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去击断不周山了！’
风曦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隐隐间有预感，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件事情搞不好，都已然是现在进行时。
‘说到心狠手辣，我终究是不比那些老牌的古神大圣。’
风曦悲伤的想着。
‘我只是考虑，如何战胜敌人……可有的人，可能都在琢磨如何灭世。’
‘或是逼迫苍生，让他们无路可走，在天河水中想要不沉沦灭亡，就只能孤注一掷的化龙。’
‘或是破碎宇宙秩序，降下倾世的劫难，覆灭一个时代的苍生，让洪荒陷入失我的境地，引导无量量劫的到来，让自身获得最大的解放。’
‘而我……’
‘到现在，才勉强把握到他们的布局……终究是我太善良，太老实了。’
‘作为一个忠心厚道老实人、诚实可靠小郎君……我太难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 人外有人，诛仙入手
眼一睁一闭，突然间风曦发现，或许不用他出手搞事，有些人会比他还要积极，贼眉鼠眼望不周，就想着打断洪荒的这根脊梁骨，也是打断苍生黎庶的脊梁骨。
岁月沧桑，时光流逝，不周山早已承载了太多的人心寄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苍生心中永存的慰藉，是无形的心灵上巨大填补。
世人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
当有朝一日，其被断折，苍生都会陷入茫然，不知所措。
——我那么粗、那么长、那么硬的不周山呢？
——怎么就断了半截呢？
——不对啊！这撑天的玩意儿断了，天不都得塌下来？
非常可怕的后果。
时至今日，不周山的撑天作用，真的还那么重要？
或者说，必须有这样的支撑格局，才能保证洪荒宇宙的稳定，没有其他的装修设计方案？
并不是。
客观的讲，没有不周山，洪荒其实依旧能存续下去，顶多算是危房，一时半刻还能凑活着住，不会立即出现毁灭性结果——即使有，洪荒最不缺少顶尖的修士大能，可以手写地图，重塑宇宙。
可是，有着意外的干扰因素，成为最大阻碍……那是人道，是苍生的汇集！
一个普通的生灵，微不足道。
但是千百万兆亿，乃至于无量量大数的苍生，汇聚而成的人道，拥有“洪荒”这颗终极道果背书，那潜在的意识，那“相信”的共识力量，连道祖都要绕着走！
当苍生黎庶认为不周山断折，后果会很严重，于是炼假成真，心想事成，便是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愿力，让诸神头大，心态崩溃。
风曦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人惦记不周山，妄图搞恐怖事件，这对他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风曦不用担心众怒所归，有真的勇士会冲上去一肩挑，敢于背负起无边的骂名。
坏消息是，他也因此变得被动——不周山断折在自己的安排下，人道还能勉强有点心理准备；而断在别人手里……乐子会比较大。
‘这样看来，我这边的进度其实是落后了。’风曦沉吟，‘需要加快脚步，掌握局面。’
‘否则，将会陷入别人的节奏……毕竟他们发动的时机，肯定是选择最利于自身的，是到了封盘绝杀的关卡，一举冲击盘古，唯我独尊和跑路上岸一气呵成！’
‘让洪荒损失重大，让人道欲哭无泪……唉，太昊陛下也算是开了个坏头。’
伏羲现身说法——只要够强，就没有人能制裁他。
于是，后面的野心家，好的不学，坏的学得倒挺溜。
不知有多少人在效仿太昊，摩拳擦掌的准备搞大事。
‘时不我待啊！’
风曦有几分牢骚，几分无奈……洪荒代有秀儿出，上个时代的秀儿——太昊，这么大的榜样存在，那么骚的操作留存，让风曦压力山大。
‘我要想方设法，同时拖龙祖和道祖的后腿……如果可以，最好让他们打起来，互相使绊子！’
‘唔……’
‘就用不周这里做文章，似乎挺合适？’
‘伪造鸿钧和苍龙各自的手法痕迹，再匿名举报给对方？’
‘当龙祖暗搓搓策划搞事的时候，我偷偷摸摸的伪造其手法痕迹，将之泄露给鸿钧，给他制造紧张感。’
‘道祖那边也一样，让龙祖意外、巧合下，“发现”了鸿钧搞事的行为。’
‘让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盘古的关键都着落在不周之上，而且是要达成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目的，是水火不容的大道之争！’
‘如此一来，紧张感一下子就有了，针对彼此的仇恨度瞬间拉满。’
‘或许，他们一个个的，还会想着“将计就计”，琢磨着暗中算计对面一把，移花接木，作为自己背锅的人选？！’
虽然是为了滔天的利益，从而击断不周山。
但是如果能成功的又当又立，留一世清名，谁不喜欢呢？
多少恶徒，事实上压榨剥削，明面上还喜欢装大慈善家……个中微妙，值得玩味。
‘这波啊……这波是老老实实参团打巫妖大战的，站在第一层。’
‘想方设法直击根本，跳出战局去灭世的，站在第二层。’
‘算计别人帮自己背起灭世黑锅的，站在第三层。’
‘而作为幕后棋手的我，站在第四层！’
风曦掐指一算，十分满意。
第四层……可以了。
当然，他也清楚，这并非是极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五层，乃至是大气层的狠角色，不是没有。
显然，人道这看起来蠢憨蠢憨的家伙，就是第五层的大佬。
毕竟，如果人道不果断、不腹黑，怎么会扶持起风曦这样的人物？
而如果说人道站第五层，那太昊这位盘古，便是站在大气层了。
风曦走到今天，可以算是这位至尊盘古一手推动的！
一个大气层，跟一个第五层，两者默契联手，推出一个第四层的，去坑杀全场……这简直是梦幻的局面！
不过，再怎么梦幻，现实的逻辑也需要遵守。
大劫时代中，高明的棋手也并非无敌，得当心强度爆炸的棋子，直接突脸，把棋手给捶死了。
东华死前，怎么殴打苍龙的，风曦至今印象都很深刻。
‘当棋手，也不容易……我得掌握盖棺定论的杀招。’
‘确保能于最关键的时刻，横空出世，力挽狂澜，阻挡灭世者，化作他的道劫，让他无法盘古。’
‘这需要最巅峰的战斗力！’
‘所以……还是要麻烦灵宝。’
风曦琢磨着工具人的妙用，脸上很和气，就元始天尊的替代加盟一事，与灵宝相谈甚欢。
正式选手退场，候补队友上台？
行！没问题！
作为朋友，给你面子，元始天尊加入我们五运道主的“轮回坑娲联盟”，待遇上丝毫不会减少，事后分赃，回购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四御五老，彼时道门方面可以自选，我这边酌情优惠一二。”
风曦把话说开，“只是在这上面，对你个人的照顾，可能就少了太多。”
“我无所谓。”灵宝天尊摇头，“我二兄走的路，最是需要大势……位高权重，才是他的心头好，能够灵活解读，颠倒黑白，掌握局面。”
“我么，不在乎这个，不在意什么天庭职位。”
“哈哈哈……话不能这么说。”风曦大笑，“你或许不在意个别位置的高位……可就你那种广撒网、多招生的路子，那么多徒子徒孙学成出来，保不准谁就有心思到天庭走一遭、混个出身呢？”
“在天庭里头，暗地里安排几个位置，做为口舌……不欺负别人，也省得被别人欺负了嘛！”
灵宝天尊闻言，却是哑然。
哑然之后，则是郑重，“是我的失误……不知陛下，可还有挽回的余地？”
“这个么……”
风曦淡笑一声，话锋一转，“还记得当初，我们商量的交易吗？”
“我在你那里，可是预定了件东西。”
盈盈气运水幕下，风曦看着灵宝天尊，发起了最后、最正式的交涉，讨要一桩漫漫岁月前便已预定好的大杀器。
天尊瞬时恍然，“我明白了！”
“太昊陛下请看——”
灵宝干脆果断，单手一挥，便是一副阵图高悬，四柄杀剑并立，杀机断万古！
一桩杀阵，横空出世，盖世杀机卷动，与巫妖旷世大劫的气息共鸣，凶威无边，压迫的这方隐秘天地都在哀鸣！
有诗为证——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
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诛仙剑阵！
“这是当初说好的剑阵，我早就给陛下你准备好了。”灵宝天尊面色严肃，“且放心，所有的善后，我都能给处理妥当。”
“昆仑山那里，我会持续伪造它仍旧存在、镇压气数的假象，只要不跟人动手，就轻易不会被拆穿。”
“直到陛下你使用它，绽放最灿烂的光芒！”
灵宝天尊的服务，相当到位，各方各面准备的很妥当。
伪造的赝品准备好，让真品悄无声息的落到风曦手中，尽最大努力不让外人察觉实情，可以在有朝一日，打某人一个措手不及！
风曦很满意，大赞一声，“很好！”
说罢，他伸手一招，那卷阵图便到了他手上，细细打量。
对于这诛仙剑阵，风曦早有耳闻，听得茧子都快出来了。
这是一桩名声响彻诸天万古的奇迹存在！
对于这种东西，要说不好奇，那绝对是骗人的。
如今，得以近距离接触到实物，风曦即使是经历过许多大世面，心潮依旧略微起伏，眼底是满满的好奇。
诸天剑阵，在种种传说中，是与周天星斗大阵和都天神煞大阵齐名的盖世杀阵。
而且更可怕的，除了名声，它实质上也不会逊色多少。
——在真正接触到的第一瞬间，风曦就明白了它的本质，为之动容和惊喜，他的病……呸，是人道的病，有希望了！
‘原来如此……’
‘这诛仙剑阵的根本，竟然是这样？’
‘难怪……难怪！’
‘难怪各种说法里，它都与周天和都天齐名！’
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想想看，周天星斗大阵，以及都天神煞大阵，里面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周天星斗大阵，驱动整片星空，又有周天星神辅助，拱卫主阵的东天二皇，摆布众生命运。
都天神煞大阵，干脆就是女娲以造化之道，对盘古遗留的真血玩一手梦幻的“滴血重生”！
诛仙剑阵，何德何能与之同台竞技？
自是因为——杀劫！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地人三杀机，其实便对应了三大杀阵。
天之杀阵，是为周天星斗大阵，掌握星辰，挪移宿位；地之杀阵；是为都天神煞大阵，巫族之中，龙蛇并尊；人之杀阵，便是诛仙剑阵，天地反覆，众生平等！
诛仙剑阵，平日里的威能，并不是很离谱。
可一旦到了杀劫中，它就会生猛的不可思议。
只因它契合了杀劫的主题，曾为魔门的重器，镌刻入了魔道的一大根基——人心之恶，大毁灭，大杀伐！
大劫之下，众生平等，终结永生，故为诛仙！
杀劫越强，杀伐越重，诛仙剑阵的威能便也会跟随着水涨船高，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足以与都天神煞大阵凝结的盘古真身较量。
因为，在它最辉煌、最巅峰的时刻，它已经是承载了人道杀伐破灭的那一面，等于是人道降下半个身子来代打，如何能不强？
大劫，杀伐，这本就是人道的最鲜明属性之一。
因为，若是无情无感、无知无觉，没有对自己存在的明确感知和清晰追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又怎么会为了求生，而迸发出最强烈的主观能动性，从而创造历史，顺便沉积无边因果？
日积月累，等超过了安全阈值，因果交织，矛盾积累到顶峰，终是有了一场浩大的杀劫。
诛仙剑阵，便秉承了杀劫的天命而诞生！
上一任执掌此剑阵的，是罗睺魔祖。
诸神曾经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罗睺能有足够的担当，挺身而出，去化作世间最大的毁灭劫数，终结一个个时代，顺便背负起一点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骂名。
可惜。
罗睺魔祖，显然不是什么乖宝宝，表示不想做垃圾处理员，要造反，要逆天，做下了好大一桩事，杀官造反。
于是，激怒了先天神圣大阵营，在诸神又惊又怒的强烈要求下，罗睺被打入最幽暗的绝狱，使之永不见天日。
时光悠悠，岁月轮转。
这一任执掌剑阵的人，是灵宝天尊。
不过。
剑阵在他的手上，还没有捂热乎，就转手给了风曦，给了这人道最后的曙光和希望！
有趣的是。
持掌诛仙剑阵的风曦，眼下所要做的事情，其实与罗睺魔祖当年的行为本质一般无二。
荡尽宇内，横压诸神！
杀官，造反！
唯一的区别，或许是他们的出发点……罗睺是为了自己，风曦是为了苍生。
所以，一个叫造反，失道寡助。
一个叫改变命运，得道多助。
世事奇妙，不外如是。
ps：作者在辛苦做清明中，这几天更新可能不会太正常，抱歉。
第五百四十二章 我承认，这里面有赌的成分
‘剑阵在手，天下我有！’
风曦目光闪亮，信心满满。
‘此世，为血战大劫之世。’
‘诸神无道，暴虐不堪！’
‘尸山血海，注定会盈满天地山河。’
‘这都是人道的血，是众生的血！’
‘既然如此，便让这些血，淌过诛仙剑阵，作为祭祀，让它展现最凌厉的锋芒！’
‘人道的血，绝对不会白流……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苍生黎庶终将掀翻头顶的三千座大山，获得最大的独立，还有解放！’
风曦握紧阵图，与心底发下最庄重的誓言。
终有一日。
人道，要当自己的家，做自己的主！
“灵宝。”他看向灵宝天尊，“你的功绩，我不会忘记，天地不会忘记，苍生更不会忘记。”
“此借阵之功，截教日后当有大兴之机，还望慎行。”
“啊？哈哈……那就先谢过陛下了！”灵宝天尊拱手笑道，“其实，我不过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剑阵虽交付陛下，可真正的核心御使之法，都还需要陛下自己付出代价，从罗睺那里交易。”
“而且最好，还是将罗睺给暂时释放……他的先天毁灭大道，才是最适合的辅助工具，助涨诛仙剑阵的威能。”
“可惜，如今罗睺道友身陷囹圄，被女娲殿下给炼制成了一口磨盘……”
“哈！”风曦大笑，“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娲为我胞妹……待我略施小计，取走她的磨盘，还不是轻而易举？”
“也对。”灵宝天尊拍掌大乐，“如此，我便期待有朝一日，陛下会有的惊世操作，是如何去重整山河。”
“你们，会看到的。”风曦意味深长道。
而后，他话锋一转，“轮回之事，便这么敲定……还请各位好好配合我一次，共同给小娲一个惊喜。”
“我很好奇，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表情会有多么的崩坏……想来，那一定很有趣。”
“顺带着，也让她彻底明白——她哥，永远是她哥！”
“正是此理！”
冥河魔祖、接引古佛、灵宝天尊，一时间齐声大赞，对长幼尊卑的秩序十万分赞同。
——年轻娲，整天想着造反上位，冲击秩序，洗牌全局，这种冲劲，对既得利益的集团，实在太不友好了！
还是帮着，涨涨见识的好。
四位顶尖大能，互相对起了剧本，怎样在女娲面前表现出明争暗斗，又怎样在背地里团结一致……真是为女娲操碎了心。
上一刻，这头的古佛，跟那边的魔祖谈好，将派遣得力干将，在修罗族中转世走一遭，刷个身份，再在某年某月某日“叛变”，发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于是，两家顺理成章的掐架，你扯我头发，我踹你裆下。
下一刻，那边的魔祖，大笑着提议，如何做到一念为佛，一念为魔，怎样引诱佛子佛孙堕落，成为魔门中人，担起毁灭洪荒的大任。
佛道的杠把子，魔道的董事长，你一言，我一句，谈的是热火朝天，聊的是喜笑颜开。
这却是冷落了灵宝……这位实诚的孩子，从头到尾插不上几句话。
但，他有哥哥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灵宝联络上了自己的二哥——元始天尊，得以找来最靠谱的代打。
自己则是当起了传声筒，元始怎么说，他就怎么转述，怎样在地府中安家，演戏演的到位，把女娲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所有剧本都对好，四位大神通者相视一笑。
“大计已成，只等女娲入局矣！”
风曦语气平和，“还望诸位，不要掉了链子。”
“必然不会！”
三尊大能郑重保证。
“那，便这么说定了……回见！”
风曦朗声道，在一片浩瀚垂下的人道洪流中，他身影逐渐淡去，直到最后消失无踪。
而随着开辟者的离去，这片隐秘时空不再稳定，一点一点的崩溃，归于虚无。
灵宝、冥河、接引，三尊大能互相施礼，彼此间做最后的告别。
他们的身影，也在淡去。
只是……
当虚淡到某一个极限时，冥河魔祖突然止住这个过程，凝定身形，饶有兴趣看着风曦曾经站立的位置，兴致勃勃询问队友。
“喂……话说，你们觉得，我们这位陛下、这个气运道主，他有没有问题？”
“比如……是个赝品？”
这样的疑问，瞬间戳中了其余两位五运道主的求知心。
一下子，他们都不走了，逆反归途，并且还都出手，镇压、稳定这一方时空，让它不再崩溃凋零。
一边镇压，他们一边很有精神的加入探讨。
“你也这么认为吗？跟我一样诶！”接引古佛点了个赞，表示俺也一样。
但，灵宝天尊却不好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戏，他却不配拥有名字。
“真的吗？真的吗？不会吧！”
灵宝天尊很有几分震撼，“冥河，你说话要讲道理……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怎么？你不相信？”冥河斜视他一眼，“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想相信？”
“你说对了……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灵宝苦着脸，“我才刚把诛仙剑阵交出去呢……你就给我来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这换谁，谁也受不了啊！”
“况且……”灵宝为自己找着理由，“看他这么阴险……不，是如此智慧，如此手腕，除了太昊陛下，还能有谁呢？”
“天真的孩子啊！”接引古佛老神在在道，“你的段位太低了。”
“对你来说，超过十分的阴险水平，你就分辨不出高下了。”
“三十分的阴险，五十分的阴险，乃至于是一百分的阴险，在你看来都没有多少区别。”
“如此，你又怎么能洞察真伪呢？”
接引叹息。
灵宝天尊听罢，无言以对。
——这就是你们这群人的层次吗？
连阴险程度，都能给一个具体的数值来量化？
惹不起！
实在惹不起！
相对比之下，灵宝承认，是自己这方面的道行浅了。
于是，他孜孜不倦的求教，“这么说来，这位‘气运道主’，真实身份存疑，很可能不是太昊陛下亲身演绎？”
“嗯。”接引把玩着一串念珠，点点头，“曾经我没觉得不对，可是在接触的次数多了后，我个人察觉到一些不妥。”
“好歹当年，我也是跟伏羲有很长一段时光的同僚交情。”接引笑道，“对伏羲，我还算是了解的。”
“这‘气运道主’，尽管跟伏羲他是真的很相像很相像，但我总感觉……他有点‘不纯’。”
“具体形容，就仿佛是伏羲掺杂了些别的什东西么，在最细微处有微妙的扭曲，同时也多了一点稚嫩，没有伏羲的那种身经百战。”
接引说到这，看向冥河魔祖，“冥河，你说是吧？”
“对！”冥河微笑，“昔日我为洪荒最高审判者、裁决者，刑杀众生，与太昊在公务上的交流还算多。”
“如今这‘气运道主’，给我的感觉是有些嫩了点，与太昊有不少区别。”
两位顶尖的大能，各抒己见，都在否决着气运道主与太昊伏羲间的一体二面关系。
他们判断——气运道主有问题！
假货一个！
“啊？！”灵宝天尊张大了嘴，“这……这还得了？”
“人都是假的，那我们的这些交易……不就全都做不得数了吗？”
“还有，我的诛仙剑阵……”
想到这个，灵宝天尊的心态有些崩。
别人还好。
他可是下了大本钱的，诛仙剑阵都交出去了！
就像是购买期房，签了预售合同，先砸下了大笔大笔的钱，还都是辛辛苦苦才赚来的血汗钱。
万一……万一！
万一，那楼盘烂尾了，王八蛋地产商不是人，卷走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
——就是诛仙剑阵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比如说被镇压……
那，灵宝天尊上吊的心都有了！
镇压教派的大杀器，就这么莫得了……截教还有的玩吗？
天尊心态爆炸。
不活了！
这专骗老实人啊！
冷冰冰的世道，还有一点善良和闪光吗？
“诶……放心！”
接引却是劝起来，“没有什么大事的啦！”
“哪怕气运道主不是伏羲，但两者之间，也绝对有密切得恐怖的关联。”这位古佛淡笑，“说到底，气运大道……这天地间，曾经能运使掌控这条大道的，也不过就两个存在而已。”
“一个是创道的伏羲，这毋庸置疑有主权。”
“另一个是人道……气运说到底是薅人道的羊毛，羊毛出在羊身上，人道因此也能鼓捣。”
“可人道无知无觉，只有潜意识，是众生的本能汇聚，大可忽略不计。”
“所以很明显了，就那么一个伏羲，能折腾来去。”
“先前，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先入为主，认为气运道主就是伏羲……后来方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可能走入了思维误区。”
“——伏羲可以把这条道给赠送出去，安排别人顶班！”
“但……这样一来，跟掌握在伏羲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冥河接话，笑着说道，“说到底，还是伏羲自己的心腹人手，是能全权代表他意志的……不然，也不会将这样的重任托付。”
“从实际出发，气运道主是不是伏羲，都无所谓。”
“因为到头来，气运道主做的事情，最终解释权都归伏羲，他会兑现承诺。”
“这点上，我还是很相信太昊人品的。”
“而且啊……我还更愿意跟这全新的气运道主打交道呢。”接引意味深长道。
“呃，这又是为什么？”灵宝天尊拿出个笔记本，认真记下。
“好说话啊！”接引笑眯眯，“换作是太昊，这位已经盘古的大能，哪还会开那么高的价码？”
“又是轮回，又是五老四御。”
“太昊最重公平，最维护公平，也因此很多时候都相当的公正。”
“他自己又是盘古，不需要卖谁的面子。”
“所以，他来开价，就不要想有太多的油水了。”
“新人却不一样，比较大方……先前我还以为，伏羲难不成改了性子？”
“后来推测之下，想到这一种匪夷所思的可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才开始怀疑，认为气运道主非伏羲，换了新人。”
“新人嘛，很多事好商量，终究是缺了经验，讨价还价上很吃亏。”
“于是乎，我就装傻、装瞎，当做浑然不觉，绝不戳穿，闷声发大财。”
“果然。”
“新的气运道主，他还是挺大方的。”
“帮他跑腿办事，许诺下的利益挺惊人，我们能大赚一笔。”
接引坦诚，他一直在装傻——眼瞅着有便宜可占，又何必显摆自己的聪明呢？
戳穿了“气运道主”的伪装，又有什么好处？
气运道主灰头土脸，尴尬离去，所有的生意谈崩了，这对他就好了？
不可能的。
甚至，还可能会得罪幕后大佬——太昊！
毕竟，气运道主是谁，做的都是什么事……要说伏羲在这上面没有安排，谁信？
鬼都不信啊！
毕竟，气运道主在坑女娲的事情上，可是相当的积极。
女娲这个时代以来，又一直在高举反羲大旗，所有人都不瞎，都看得见。
如此特殊的关节，气运道主还推动了坑娲联盟的成立，并且积极策划，完美符合伏羲的立场和利益——
坑娲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接引一瞅，再一琢磨，寻思了一下，于是决定——
我装傻得了！
作为一个明白人，有时候也需要难得糊涂。
能糊涂，也是一种本事，能在神仙打架的死局中苟得一命，做一个吃瓜的看客。
冥河这混魔道的，同样如此。
“俺也一样！”
魔祖笑道，“有的事情，只有意会，没有言传。”
“懂的都懂，不懂那就默认，总归是一样的结果。”
“可万一……”灵宝深吸一口气，“你们都说了，这不是太昊亲自下场，而是有人代打。”
“代打的人，可能水平不错，也可能操作感人。”
“万一，不幸是后者……”
“那我们岂不是得血亏，赔的干干净净？”
“这就没办法了。”接引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有赌的成分。”
“……”灵宝天尊说不出话来，已经快自闭了。
好家伙。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赌？
艹！
这还有天理吗！
灵宝自闭去了。
就剩下接引和冥河，依旧在兴致勃勃的猜测——
若是气运道主非伏羲，那究竟会是何人顶替上去的？
“首先要考虑实力……别的都好说，实力上是很难伪装的。”
“我看这处时空手段，实打实不掺水的太易道行。”
冥河摩挲下巴，“从这点上出发，嫌疑目标就很少了。”
“再考虑考虑，能被伏羲倚重，去对付女娲，且自信能掌握分寸，不会伤害女娲……”
“帝俊？不像。”
“苍龙？不可能。”
“太一？这太离谱。”
“烛龙？似乎也不靠谱。”
“……”
冥河和接引数了一圈，愕然间发现——似乎没一个能完美对上的？
要么跟女娲关系不咋地。
要么是阴谋阳谋操作不够水准。
他们面面相觑。
“太昊陛下，果然还是那个了不得的人物……”接引感叹，“竟然能鼓捣出这么一个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棋子……”
“不过，无所谓了……终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
“到那时，我们就站在观众席上好好看着，看伏羲推出了哪一个秀儿，能去给女娲添堵，成为拦路的劫难？”
“是极是极！”冥河大笑，“这可是一出时代大戏，需要好好保存的。”
“不管是女娲翻车，还是伏羲无力回天……想想都让我激动呢！”
……
风曦远去了，从扭曲的时光中跳出，回归正常的秩序。
刹那是永恒，永恒也是刹那。
漫长的交谈过程，在他的意愿下，却是连瞬息的时光都没有走过。
一场“邪恶”的交易已然达成。
围绕着女娲，一个“阴险”、“卑劣”的联盟展开，请君入瓮。
当然对此，风曦是不会承认他做了坏事的。若非环境不允许，他定然会再三强调——
轮回融资计划，是女娲自己琢磨出来的！
是她自己挖的坑，然后自己走进去，接着自己把自己给埋好，最后再自己把自己的坟头给踩实了！
这能怪他风曦吗？
显然不能！
他风曦，依旧是女娲的忠心好臣子！
风某人绷住脸颊，一本正经，让自己不会笑场，继续耐心的聆听女娲的神机妙算，是如何如何的纵横捭阖，建设轮回，奇兵突出，直破天庭！
娲皇指点江山，好不快意。
帝江和风曦低眉顺眼，不时奉上赞言，让女娲在膨胀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直到最后。
女娲膨胀到极致，信心满满，化身成为了坚定的行动党。
“事不宜迟！”
她如此说道，“如今巫妖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我当即刻行动，融资引援，建立轮回。”
“好！”风曦郑重点头，“娘娘且自去，商谈结盟事宜。”
“我这边同时跟进，书写储君摄政诏书，顺便为后羿那头主持一场旷世婚礼，把他给送到姮娥的闺房里头，舍身为公，从而压制东夷阵营因为东华帝君身死导致的混乱，平定人心！”
“你做事，我放心。”女娲满意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她便一步迈出，天涯化咫尺，横渡无量岁月天地，要逐一走过三处地方，敲定下融资的事情。
血海。
昆仑。
须弥山。
冥河。
灵宝。
接引佛。
“恭送娘娘！”风曦望着女娲的背影，非常狗腿且不舍的说着。
就仿佛女娲这一去，是在踏上一条不归路，再难回头。
甚至有朝一日，还会有莫大劫难，坑的女娲半身不遂，吐血不止，于娲皇宫、平心殿中悲愤长叹，大喊——
悔不当初！
老娘怎么就瞎了那双眼？！
……
风曦的表现很到位，很忠诚的样子，让人无可挑剔。
哪怕是女娲走了，他也依旧恭敬尊重，绝不在背后说坏话。
只是，女娲离开了，帝江却还在。
这位祖巫，哪怕是如今的风曦，也无法望穿他的深浅……不，或者说是能看穿，但他本能觉得，自己看穿的只是表面，若有若无的还有一层迷雾遮掩，难见真实。
很不简单。
非常的不简单。
这不？
在女娲走后，帝江几句话的功夫，便险些让风曦破防，好不容易才勉强兜住。
“干的不错。”帝江祖巫夸奖道，“女娲有你这样的大忠臣，他日可能做梦都会哭醒……不，口误口误，是笑醒，笑醒过来。”
“轮回的事情，你合纵连横的很可以，不过我个人看来，还有些能加强的地方。”
“帝江陛下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风曦一脸困惑，仿佛他是真的不明白，帝江究竟在说什么。
“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帝江则是很赞许的颔首，示意风曦表演的不错，并且很贴心的送上理由，“人道嘛，在品行这方面，还是颇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上限足够高，下限足够低。”
“高的时候，哪怕是神圣，也要为人性的闪光赞叹有加。”
“低的时候，那恬不知耻的样子，即使我等都汗颜。”
“如今形势危难，节操什么的便不要顾忌了，拿出最不要脸的手段，一切只为胜利。”
帝江似乎什么都懂，让风曦额头都在往外渗冷汗。
还好，帝江只是轻轻点了一句，就错开了这个话题，在轮回一事上打转。
“往往会失去的东西，才会被珍惜。”
“历经磨难才收获的成果，才会被重视。”
“后土要是一帆风顺的搭建起轮回的班底，她又怎么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容忍呢？”
帝江笑吟吟的指点风曦，“所以在这上面，你还需要做一件事情——加码！”
“饭，只有抢着吃的才香。”
“给后土找一个竞争对手，一个虎视眈眈游离在外的敌人，足以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一切平衡权术。”
“比如说，鸿钧就很不错。”
帝江漫谈天地，哪怕提到道祖，都很从容淡定。
他是淡定了。
风曦却不能淡定。
“帝江陛下，这不靠谱……吧？”
“诶！”帝江似有三分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家伙，胆子忒小了！”
“要大一点！”
“既然做着最大风险的买卖，随时随地有死无葬身之地的可能，还那么缩手缩脚干什么？”
“不要怂！就是干！”
“毕竟都入了棋盘，你不坑别人，别人照样会惦记你。”
“不趁着自己还是无名小辈的时候，赶紧做大局，挖深坑……等你有点名气，别人开始研究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
“想打翻盘局，那就趁早埋伏笔！”
帝江谆谆教诲，让风曦连连点头。
说的有道理！
“像鸿钧这种角色，如果可以，尽量让他入局……不为别的，就为了给他找点事做。”帝江悠悠道，“别看他现在，被关回了紫霄宫。”
“这是束缚，却也是加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蹲在紫霄宫里，有事没有就研究局势，而你们只盯着对面的人手，久而久之，自然便有了破绽，会被鸿钧哪天跳出来，一招就拍死你。”
“所以，大胆一点！”
“抛出诱饵，主动丢出弃子，让他把心思集中在一个光辉万丈的身影上……这样，你自己就能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了。”
“女娲，便挺符合诱饵这个身份的。”
“你去找鸿钧举报，说女娲要立轮回，如何如何雄心壮志，要先灭天庭，再灭紫霄……鸿钧便有的忙了，会寻思着去怎样进行破坏和干扰。”
“像是如圣位的牵制一般，再逼迫女娲戴上一层枷锁，继续削弱……有了轮回，巫族的确势大，可领袖被削，隐隐又还回去。且后土虚弱时期，正是你我奋发之时啊！”
风曦听了，面如土色。
——帝江祖巫，这是好大的一个反贼啊！
第一时间，对女娲的忠心，让他都想动手了。
不过认真想想，风曦忍住了。
这不是怂。
只是从心而已。
对，从心。
而既然不动手，便只好动嘴。
“举报有风险诶……”风曦硬着头皮说道，“况且，我还是女娲娘娘的心腹大臣，做这种事情，万一被转手卖了……”
“笨！”帝江摇头，“平日里你的聪明劲，哪去了？”
“明着不行，暗着借刀不可以吗？”
“像是苍龙……这刀不就挺不错的！”
帝江冷笑着，隐隐间似乎磨了一下牙，瘆人的慌，“明明是苍龙安排举报的事情，跟你风曦有什么关系？”
“至于怎么把锅扣到苍的头上？这倒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
帝江祖巫话音意味深长，语气太耐人寻味了。
“想骗鸿钧，一般的手段绝对行不通，必须是要跟苍龙有直接关系。”
“难！难！难！”
“该怎么做，才能得到龙祖的一半本源，窃取龙族的一丝权柄，模糊真假虚实，对鸿钧举报？”
帝江瞄了风曦一眼，不紧不慢的继续说着，“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再制造点小小的误会。”
“那偷偷摸走了苍龙半数本源的小东西，借此跟天道讨要一些名分大义，比如司掌风雷、雷雨，以及天下水仙、水神、河伯之属，再有四季、中岳、中土、黄河、江、汉、淮、济之水……”
“虚名之封，想来鸿钧会很大方。”
“但不知内情的苍龙，在看到了这被鸿钧加封、有天道站台做背景的龙神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恶劣的想到是道祖满腹坏水，暗中偷走了他半个龙身，为他制造大道之争？”
“这……关我们屁事！”
帝江冷笑。
风曦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风曦有生以来这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道行浅了，被更高明的大佬降维打击，一手挑拨离间使的是出神入化，让他望尘莫及。
“可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是在钢丝上起舞。”
风曦很小声很小声的哔哔，“苍龙和鸿钧一旦坐下来冷静交涉，我们会很麻烦的。”
“那就别让他们坐下来，继续追加上眼药！”帝江嗤笑道，“彻底撕裂他们可能有的信任度，用最怀疑和敌视的目光望向彼此！”
“我知道，这很麻烦……但再麻烦，还能比某人所背负的使命更麻烦吗？”
“我承认，这种做法有赌的成分。”
“但小伙子……就你的那点手牌，那点筹码。”
“你不赌一赌，你觉得你能有多少活路？”
“不要认为，准备了一两招杀手锏，就真的能吃遍天。”
“谁还没点压箱底的王炸？”
帝江祖巫拍了拍风曦的肩膀，“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
“将希望寄托在变数不会发生的前提下，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愚蠢！”
ps：清明已过，更新可以恢复正常了，七千六百字奉上。
第五百四十三章 脚踏三条船，舍我还有谁？！
帝江所言，让风曦好似醍醐灌顶。
是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
更何况，他对道祖、龙祖这等人物的了解程度详细程度存疑，如何能知晓他们有没有藏着什么别的底牌，是最凶悍的杀手锏？
别到时候，诛仙剑阵开出去了，却被人家拿底牌给豁免掉，毫发无伤……这就尴尬了。
一番苦心谋划，把自家上司都坑进去，只为能有一通猛如虎的操作，结果才打出了零杠五的战绩……
那，真就是要登上巫妖纪元十大笑话排行榜，与娲导、口水钧、苍龙妙计安天下等等同列，一起荣获本时代最逗逼太易大罗奖的提名，成为神生污点，是洗不干净的黑历史。
‘咦……黑历史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风曦不着调的想着，‘当我们这些大人物都有了黑历史，约分、四舍五入一下，再和谐和谐一二，那大家就都没有了黑历史……’
‘实在不行，我们便联手，把所有大罗都给鲨了！’
‘看还有谁，能笑话我们！’
风曦很恶劣的琢磨着。
只是，他最终放弃了这无节操的想法。
毕竟，风曦输不起。
别人只是黑历史，他可是要在黑历史的基础上，往无尽的深渊坠下，不得好死！
只能赢，必须赢，没得选。
当风曦深切认识到这个道理的时候，他便前所未有的认真听帝江祖巫帮之出谋划策，现写攻略。
针对道祖和龙族，要如何挑拨离间，如何栽赃嫁祸，如何分化瓦解……这是一门学问。
既有阴谋，诡异不可防；又有阳谋，大势不可挡。
帝江分说的清楚，让风曦得了衣钵真传。
阴谋的基础，是信息差距；阳谋的基础，是实力差距。
它们本无高下之分，只有适合与否的区别……能有效果，就是好谋划。
不是说阳谋就一定比阴谋高贵——你若人轻言微，纵有超卓眼光又如何？
即使千辛万苦做成了事业，却有一种情况，叫做——夺取胜利果实。
我脑子不如你，但我实力比你强，等你谋划做好后，直接抢不好吗？
实力、势力，是阳谋的依托，不能有悬殊差距，才有上棋盘的资格，且越强越好，否则便是凭白为人做嫁衣。
不过，强到一定地步——如盘古，提着斧头转一圈，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其实连阳谋都不需要了。
一斧头下去，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阴谋，则需要在情报认知上有优势，知己知彼，攻敌不备。
对于如今的风曦而言，还是相当重要且适合的……因为敌明我暗。
这先天自带个几十分的阴谋附加分，针对谁，都能在开局打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然，也仅限第一波攻势。
等第一波攻势过去，还剩下的棋手反应过来，都会将他列入重点观察目标名单，恨不得拿放大镜贴到他脸上，去仔细观察。
于是在这个时候，就到了阳谋登场，将先前阴谋袭击夺取来的利益，转化为实力势力，让人不可小觑，扩大自己的话语权，从而合纵连横，广结声势！
这过程中，阴谋也未退下舞台，依旧有活跃的空间。
扶持对自己友好的，迫害对己方有异议的……到了这一步，阴谋阳谋的边际已然模糊，彼此间在互相转化，根据局势而改易。
就如用兵，也讲究个奇正相合。
阴谋重形，阳谋重势。
形势合一，便能摆布棋局，决胜千古！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帝江秘授坑人大术，给风曦开小灶，努力补课。
“懂了吗？”
半晌后，这位空间祖巫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询问风曦领悟了多少。
“我已知矣！”
风曦心情半是喜悦，半是复杂。
喜悦，是因为有帝江祖巫这盏明灯指引，他真切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复杂么……
则是因为透过表象看根源，帝江所有的谋划都不是无的放矢，早在过去的岁月中，便有了足够多的铺垫和布置，把风曦的上司——女娲，给安排的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太昊陛下！’
风曦心底长叹一声，同时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在袖中，有一方被开辟而出的广袤天地。
这天地里，正有一枚大茧，是无穷道韵凝结而成，演化最巅峰的大道，生灭于有无之间。
透过茧壳，能够看到有一个生灵在其中蜕变、升华，不断超越自己生命的极限，一往无前的攀登全新高峰！
这是昔日，风曦的伴生灵，一条很寻常的腾蛇，是许多小巫生来自带的可成长型宝宝。
可这腾蛇，寻常却不普通。
它得了莫大机缘，从而走上一条独一无二的路，升华蜕变的让风曦都快不认识了。
五彩羽翼，五爪龙形，鳞片金黄……体态瑰丽无双，蕴含了最神性的美。
因此，曾被风曦赐名，为“应龙”！
如今它虽然还在茧中，但日后的风采，风曦已然能照见未来，清晰无比。
绝对的霸道与强横！
它跟龙族有渊源，因此具备了龙族的天赋——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而且，更强！
伸展身子，便足以充塞整个宇宙；一旦收缩身形，又可以进入无间之间。
纵使是常态，也堪称庞然大物……若以周天星海为对照，则龙首枕于星宿、张宿，龙尾挂于柳宿、井宿，身体倚靠于太微垣三台。
当它飞天，诸般云气、兆亿星辰，都将跟随其后，同时有惊雷响天地，震撼宇宙四极，充斥九垓，四方汪洋腾空，海图奉献，尊其号令。
若是施雨，哺育万灵四野，则生机勃勃，造化天成，能于天地中孕育万物，纵使麒麟、凤凰之种，也都能凭空造化诞生。
其翼亦有神异，内含乾刚之威，可覆盖苍天。画其身形于图，自有神效，能镇压天地偏怪灵异，令天下太平一元之数。
以上种种，汇聚在一起，便是应龙之神威！
眼下的它，面对祖巫还不是对手，但打一般的大巫？
绝不是问题。
等日后再好好发育，击杀如大尤一般的巅峰大巫，论道于祖巫，都不过等闲！
而这样的应龙，能得以成就，需要感谢谁？
要感谢苍！
以及……太昊伏羲！
正是因为苍的半身、一半的本源掉落，被富贵险中求的小腾蛇，抱着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赌狗心态，硬生生吞下，转身抱着风曦的大腿，求帮助消化，得以超脱原本普普通通的根脚，一跃而上，有了全新的辉煌未来。
所以，要感谢龙祖。
可，为何龙祖会有掉落？
那，就要问伏羲了！
是谁让东华帝君，在他神生的最后一战中，拼尽全力，就盯着龙祖这一条龙砍？
杀到疯，战到狂，浴血搏命，终是把苍龙杀爆，掉落重量级的事物，成就了应龙。
如今，帝江笑眯眯的过来，指点出个中关节，帮风曦把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
于是，风曦恍悟。
居高临下，俯瞰全局，心中只剩下震撼。
这就是易道的巅峰人物吗？
出谋划策，设局坑人，不动声色间就把许多顶尖大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环环相扣间，送上不归路！
落子于边角，决胜于中央。
一切，都在算计中！
看了伏羲布局的老辣娴熟，再看看自己布局的青涩稚嫩，风曦顿时感到了羞愧——为阴谋家这个行业丢人了也！
连讨要个诛仙剑阵，都还要靠老实巴交的交易，预支未来的收益。
‘如果是太昊陛下主持此事，要做的绝一些，或许连交易都会免了，钱都不会给吧？’
‘譬如说鼓吹三清威胁论，撺掇巫妖两大阵营联手，直接杀上昆仑山，清剿了整个道门……’
‘然后三件至宝——太极图、盘古幡、诛仙剑阵，巫妖双方顶层排排坐，分果果。’
‘你要一个太极图，我要一个盘古幡，至于诛仙剑阵？’
‘就放些说法，表示为了平衡考虑，这种大杀器就不要入局了，诸神一起设下禁制，存放在不周山里，借用人道的力量来做为保险柜，大劫结束前不用考虑。’
‘等风头一过，轻轻松松左手倒右手……人道保险柜里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
经受了帝江祖巫的点拨，风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意识到，在之前的那些事情上，其实有更惠而不费的处理手段。
就是阴损了些。
想到这，风曦暗地里砸吧砸吧嘴，升起了一点小小的人生迷惑。
——刚才，五运道主聚会，他在外面出的价钱，发行的战争债券，许诺的各种战后红利分配，是不是……过高了？油水给的太多了？
对此。
接引古佛笑眯眯的表示——
是滴是滴！
我一开始，甚至都怀疑太昊改了性子呢！
风曦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马脚，被两位早在龙凤时代，便摸爬滚打混出了名头的古神大圣，给看破伪装，洞悉破绽——只因为对比伏羲大方了太多。
人老，都会成精。
神老了，也不好骗呢。
见多识广，眼睫毛都是空的，稍微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便抽丝剥茧，寻根问底，大胆假设，小心推论……骗他们一时容易，骗一世？想都别想。
好在，这些能混出名声的古神，心里一个比一个亮堂，都是大聪明，知道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适当的装傻装瞎，闷声发大财。
能保守秘密，没有哪个大嘴巴的会到处乱说，坏了风曦大事。
这，也是风曦该庆幸的地方了。
不过现在，他是庆幸不起来的。
相反，还挺烦恼。
路，有了。
还是相当平坦笔直的捷径。
太昊伏羲，给风曦量身定做了计划，什么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帝江把一切都说清楚，留给风曦的选择便不多……他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踏上星光大道，踩着一大票倒霉蛋的身子，走向光辉灿烂的明天。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如果枯的人里，还有女娲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风曦顶头上司……
事到临头，风曦终是心有不忍。
他还是有几分良知的。
犹豫着，感叹着，最后风曦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是可见的挣扎之色。
“计划什么的，都很好。”
“但……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女娲娘娘她了？”
“简直是把她往死里坑，使娘娘会被道祖处心积虑、不惜代价的针对。”
“她的盘古大战略，若是因此出了什么差错……我万死难辞其咎！”
风曦脸色无比严肃。
轮回坑娲联盟，看似凶险，可还在掌控中。
有风险，但风险的不完全，随时能够让女娲将轮回大权收回。
而现在，这用后土立轮回做引子，去挑动龙祖和道祖撕逼对抗的计划……太疯狂！
巨大的风险，呼啦啦的就到了女娲头顶。
“瞧你这话说的。”帝江哂笑，不以为然，心态很放松，“放宽点心，不要太有压力，太把自己当回事……好像你不去给鸿钧那边举报，鸿钧就会患了眼疾、全然无视后土立轮回的事情一样。”
风曦瞬间失声，呐呐无言。
也是。
他是有了点成就。
可放在全局中，又算哪颗葱？
单挑苍龙还行，对上女娲亦或者是道祖都够呛，一个不慎就交待了。
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好。
“轮回、地府，那么大的工程项目，摆在明面上的筹码……得瞎到什么地步，鸿钧才会看不见？”
帝江让风曦不要有心理负担，勇敢的卖掉大老板。
“不要太高看自己的份量……在针对女娲这件事情上，会针对她的，便始终会针对。你的作用在这里面，不过是帮着早上一刻，或晚上一刻的区别罢了。”
没有风曦偷偷摸摸的“举报”，难道鸿钧就会不在轮回上针对女娲一手？
做梦呢吧！
风曦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顶多是催化剂，而非反应主体。
“既然如此，卖就卖了，你怕女娲作甚？”
帝江的话越说越离谱，让风曦不停的擦拭额头冷汗。
太惊悚了！
‘女娲大人何德何能？被这么往死里针对？’
风曦一边擦着汗，一边为女娲在心底小声抗议。
过分了啊！
忽然间。
风曦对女娲娘娘在凤栖山中竖起反旗这一事，有了清晰的认知，以及那么一丢丢的同情。
情有可原。
可以理解。
易位而处……是他，也要反的。
瞧瞧……瞧瞧！
这说的话，支的招，都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风曦腹诽着。
帝江却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
坑女娲……那能叫事？
“与其让局势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演变，还不如主动出击，掌握先手。”
帝江对风曦教诲，“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
“需要承认，提前举报后土立轮回，是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本方阵营的战略。”
“但如果能换来对鸿钧状态的明晰和引导，以及别处地方的战略欺骗成功，瞒天过海、挑拨离间……那就是值得的，于整体是划算的。”
“这，便是‘弃子争先’！”
“当然，女娲对此可能不太认可……”
帝江说着，笑了笑。
风曦无语。
他其实很想说——
陛下，您大可自信一点，把“可能”这两个字去掉。
弃子，弃的是谁的子？
女娲！
争先，争的是哪方的先？
人道！
女娲替人道挨刀，还是由她“忠心耿耿”大臣亲手发过来的刀，给她两肋插刀……嗯，这简直是“虾仁猪心”到了极点，足够让女娲记一辈子，死活都忘不掉的那种。
顺带着，把某些人在小本本上重点标记——这事没完！
“损己身而利人族、益人道，女娲少不得唧唧歪歪一阵子……”帝江补充道，“所以，从大局出发，你最好斟酌点，能保密就保密。”
“唔……等等，似乎不对？”
帝江突然沉默下去，眼中灵光跃动，似在深思。
他这一深思，风曦就浑身上下发冷。
巨佬亲自坑人，太吓人了！
“最高明的骗人手段，不是真真假假，也不是全程保密，而是真话不说全。”帝江咂咂嘴，“有的东西，到最后总归是要摆到明面上。”
“就像某人空有一身盖世修为，依旧要用合乎情理的借口，去进行洗钱操作……少了这份操作，又突然拿出不合理的筹码，就会被很多感兴趣的人给盯上，防不胜防。”
“被推算出真相，倒不可怕。”
“怕的，就是被人乱扣屎盆子过来，安排上莫须有的罪名。”
“有些人，栽赃陷害老熟练了。”
帝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感慨一句，叹息一声。
风曦若有所悟，明白了些微妙的事情。
‘敢情……如我这般洗钱式修行的存在，并不是唯一？’
‘也对，大罗倒果为因，便利就摆在那里，不想着搞事的，能有几个？’
‘只不过，没人能玩到我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连太易的成就都给洗出来，而且眼看着就快合法了，在人道那里光明正大的备案……可偷偷摸摸做点小动作，还是有这份贼心贼胆的。’
洪荒代有秀儿出。
能证道大罗的，又有几个是简单？
一个个的，心思灵活着呢！
总能给折腾出点幺蛾子来。
或许，这也是某种程度上，人道会狂躁的推出风曦的原因。
那么多的“隐形富豪”存在，不知道凭空蒸发了几多财富，逼的人道都要自己磨刀了，准备查账、拉清单！
“为了防止哪天屎盆子扣过来，某些东西洗白一下也好，最重要的是在女娲面前过明路——她才是大头，是你的直接领导者，你的一举一动，她必然会关注，本能衡量是否合情合理。”
帝江微笑道，“你不应该瞒着她，还要主动告知她——当然，要适当简化，道个出身根脚即可。”
“就说是你的一番拳拳心意，为她出气，暗中对苍落井下石，胆大包天，打算篡夺龙祖对龙图腾的绝对掌控。”
“这个可以有！”
帝江一拍手，“龙图腾，怎么能只有一个精神领袖？数量要多！”
“设置出三、四、五个龙神出来，算得什么大事？”
“女娲能理解的，你也便有了足够的操作空间。”
“做为龙神，搅和进龙族里头，甚至一定程度上跟道祖合作，讨要名分加封……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那不是背叛，而是主动去做间谍、做卧底呐！”
帝江笑吟吟的说着，“没有缘由，跟鸿钧站的太近，会被女娲认真审查。”
“但过了明路，背负使命，那就是——奉旨卧底，我是好龙！”
“在鸿钧面前过明路，是做为苍龙的使者。”
“在龙祖面前过明路，是鸿钧和女娲包藏祸心的分裂他权柄。”
“最后，再在女娲面前过一下明路，是合理洗钱，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天地间，为你做不好亲自去做的事情。”
“我想……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该懂得怎么操作了吧？”
风曦面无人色的点了点头。
他懂。
也正是因为懂，他也清晰的知道，这里面有多大的风险。
对比之下，风曦先前参与的五运道主之不能见光集会，不过是新手村，是给他用来锻炼技能的小舞台。
真正的戏肉，现在才端上来！
这一回，要游走在最顶尖的势力巨头之间，时间管理，信息管理，永远在制造最美妙误会的路上。
让鸿钧认为，应龙是苍龙的最重量白手套，得龙祖授意，全权代表苍龙，对他暗中举报后土立轮回的具体事宜，本质上是苍龙憋着坏水，不想看到女娲顺利盘古。
让苍龙误会，应龙这家伙，是女娲和鸿钧都憋着坏水联手鼓捣出来的，赤果果的针对他——鸿钧授予名分，女娲砸下资源……这是龙游浅滩鱼虾戏，气抖冷！
让女娲欣喜——风曦在证明，他有多能干，如何的胆大心细，龙口夺食，对处理龙图腾的事情非常上心，冒着大风险截留龙祖本源、制造道敌不说，还去合纵连横，游说鸿钧，在针对苍龙盘古一事上达成了共识。
这么能干的大臣，还不快砸钱下来，帮助他做到更好，更进一步？
看。
多么的完美。
完美到一旦这三方阵营的领袖坐下来，好好交流一番，对一对情报……那第一时间不说别的，绝对是直接找上风曦的门，联手把他给捶死。
不过。
三角关系，往往是最稳定的。
一旦出现失衡情况，其中两方有坐下来商谈交流的可能，那就扇阴风、点鬼火，撬动第三方，让所有人打起来，就完事了！
局面一乱，便是风曦奋起之时！
‘脚踏三条船，舍我还有谁？！’
ps：六千两百字送上。
第五百四十四章 别无选择，彩虹屁
风儿很喧嚣，吹得风曦心头凌乱，有万千羊驼在奔腾。
同时针对三位巨头，去晃点他们……除了苍龙菜点，剩下的两个，直接就是本纪元明面上的最强大棋手——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这样的大船，踩一条，都是劳心劳力。
而现在，风曦要脚踏三条船！
一个不好，失手了，穿帮了，他的下场很惨烈，得个“好船”的悼词。
作大死啊！
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风曦扪心自问——玩的这么大发，他承不承受得住？
‘很悬呐！’
第一时间，风曦得出了答案。
游走在三方之中，对鸿钧是盟友，对苍龙是道敌，对女娲是心腹……这从头到尾，不能有任何一点破绽，统统都要掐死在萌芽中，才能艰难的苟到最后，一路上扇阴风、点鬼火，让三方之间打得是头破血流、不可开交，为人道争取到最宝贵的战略优势。
这难度，大的离谱。
风曦秉持着“将痛苦分享出去，就会只剩下一半的痛苦”的道理，将这条“好消息”告知了正在化茧蜕变的应龙。
他是个很尊重人权的好上司。
让人去办事之前，一定会分说的明明白白，如此一来，即使作鬼，也能做个明白鬼。
尤其是，应龙还是相关计划的重要执行人，是要在女娲和鸿钧面前都走过场的！
正是因为此，风曦心中的把握实在不多，感觉难度又上升了。
——他亲身下场，胜败概率都不过五五之数。
何况是只能泉水指挥，让应龙拿着计划书，硬生生的去演全场？
哪怕应龙也不是简单的，这些年来跟着风曦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得了坑人手段的衣钵真传。
可接手这么大的戏，成为其中关键配角……会不会带崩全场啊？
别说风曦没信心。
就是应龙，它都不自信啊！
在得知了风曦转述消息，天降大任于斯龙也的瞬间，应龙发出了惨烈无比的悲鸣。
“不要啊！”
这呐喊声，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太凄惨了。
同时，它非常主动的停下了原本正在进行的蜕变进化过程，开始逆转，回归到腾蛇的姿态。
——有情况，中止进化，快变回去！
应龙这个崽，可比风曦怂的多了。
如果要求不那么高，只是去怼苍龙，它还能信誓旦旦的接下这份工作。
多加一个女娲，扮演忠臣……也还能凑活。
但是现在，要游走在三方之间，分化瓦解、分割击破，从而通杀全场……
应龙想给风曦跪了。
这是在要龙命啊！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呃……噗嗤！”
风曦本来十分郁闷和纠结，结果一见应龙这姿态，反倒是乐了，忧愁心绪散去大半。
又好气又好笑的批评，“你怎么能这么怂？”
“丢了我的脸！”
“要不畏艰险，要迎难而上！”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亦无穷！”
“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怕死！”
“我多大？”应龙小声哔哔，“如果按腾蛇命数来算，跟你一样大。”
“可如果按照全新的龙种来说……我现在还没有出蛋壳呢！”
“还是一个宝宝！”
“主人呐……”
“你这么要求一个还没出生的宝宝，去背负如斯沉重的使命……良心何在？公道何存！”
应龙泣血而言。
风曦难。
它就不难？
“怕啥？别怕！”
“有我在你的身后帮你，你要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
风曦振振有辞。
可惜，应龙不太给面子，很残忍的戳穿某些事实。
“这么算来，太昊陛下其实也是站在您的身后，暗中帮您，剧本写好，给拿着去演……”应龙瞎说大实话，“您就有必胜信心了吗？”
“还不是压力层层传递？”
“最后倒是苦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第一线，交际三方，每一步都是在走钢丝……”
“呜呜呜……”应龙悲嚎着，“领最少的钱，干最累的活，上头还有个中间商赚差价……”
“一旦出了事，搞不好还会被安排个临时工的身份，被嫌弃的甩掉，背起一堆黑锅，死的不明不白……”
“即使大功告成，三番五次的参与到多次大会战，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功盖世间，那又如何呢？”
“大劫总会过去的，敌人不会永远是敌人。”
“尤其是，这里面有一个很特殊的敌人……女娲娘娘啊！”
“别看现在，太昊陛下可着劲儿的把她往死里坑。等事后，伏羲大圣取得了他心满意足的成果，还会不会罩着我们？”
“即使罩着，但只有千日捉贼的说法，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要太昊陛下一个疏忽，然后女娲娘娘再一个闪现，我眼一闭一睁，娘娘她就到了我的面前，咬牙笑着，看我这个昔日于她面前演戏演得飞起的龙，意味深长。”
“太吓龙了！”应龙说着，不自然的打了个哆嗦，被自己猜想的画面吓到了。
“为了龙命着想，胜利之后，我怕是不能在天庭待着，得找个机会自我流放，才有希望保全性命……不然哪天，主人您就能在乾坤鼎里看到我了。”
“或许，娘娘还会盛情邀请您过去，分您一杯羹，杀机满满——你跟人道有染，就很牛逼吗？我先杀了你的狗腿子，再找机会剁了你这个叛徒，弥补我当初眼瞎的错误！”
应龙追随风曦多年，耳濡目染，也是有点小聪明的。
看一些事情，那是心底门清，各种后果提前便有了预感。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女娲跟鸿钧、苍龙的博弈就不说，单讲伏羲和女娲的长幼之争，水深的能淹死很多人。
稍微激烈一点，就是一场盘古大战！
应龙能不怕？
它的主人，是人道代言，勉强是有底气，对话盘古，让女娲皱眉，不好胡来。
它这一条小龙……那真的会被乱杀的！
这还是最好的情况，是应龙能演过全场的情况。
要是中途就崩了，被女娲、鸿钧、苍龙，发现它在搞鬼，有意无意推动三方彼此死战消磨，为人道做事，掀起一场非永恒阶层的浩大改变命运行动……
不用说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嘛……”风曦咂咂嘴，“你说的，是有那么些道理。”
“可惜。”
“甲方的大老板，给的太多了，让我没法拒绝……你身为我系统的一员干将，没别的路可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你若是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我代为转述，看看能不能打动甲方爸爸？”
“好哇好哇！”应龙精神大振，“我的要求并不高，意见也不多，就是想着——伏羲陛下策划的计划，太过冒险，很容易就失手了。”
“是不是要下调一些风险，降低难度，从而提高成功率？”
“女娲娘娘立轮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应龙假惺惺的说着，“一番心血，要是不明不白的就被糟蹋了，良心难道不会疼吗？”
“我一想到娘娘她亏损惨烈，面色忧伤，就觉得很对不起她的造化之恩——正是她，才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看到了最美妙的风景！”
“啊！”
“女娲娘娘，她是多么的伟大和圣洁啊！”
“对于这样的美好，我们怎么能亵渎，甚至是践踏？”
应龙虚空拍起了彩虹屁。
风曦确信。
就应龙这张抹了蜜的小嘴，即使哪天女娲真要清算，它说不得也能全须全尾的挺过去，不至于下了油锅，余生惨烈。
太会说话了，舍不得杀。
“还有还有……”应龙浑然不觉自己主人的评价，还在努力提议——毕竟它是演员，是要到第一线打拼的，自然是希望难度越低越好，最好能傻瓜式操作，“太昊陛下的计划很好，上限非常高。”
“一旦成功，收获无穷大，人道彻底自主和独立，再不会有这个时代巫妖这般凶狠对峙的战争场面。”
“但是，失败的风险也很大。”
“因为敌对力量太强。”
“一旦失败，女娲娘娘被坑害的轮回上损失，便会惨重无比，最重要是无法从其他方面获得弥补，盘古之路近乎彻底崩碎……”
“这太冒险了，简直就是在拿娘娘的前途当做儿戏一般……为了区区的长幼尊卑，便使用如此恶劣的手段行径，这已经超过了某种界限！”
“不再是单纯的斗气，而是为死敌！”
应龙说的兴起，眉飞色舞。
为了自己的小命，它爆发了十万分的才智。
风曦听着，不时点点头。
而后，正如他先前所言，转述出去——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跟帝江尝试着讨价还价一番。
然而……
“什么？”帝江祖巫笑吟吟，“你认为太冒险，失手在阴间事小，坏了女娲盘古之路事大？”
“不要怕，不用担心。”
帝江一脸的无所谓，“对于这个，太昊是心里有数的。”
“真到了那个时候，实在无法挽回……便该你上了。”
“我？”风曦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你……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帝江很淡定，“自信点，不要怕输……你输得起的。”
“计划执行失败了，不要等着被苦主杀上门，一血被欺骗智商的羞辱感觉。”
“你自己主动些。”
“把自己洗干净，然后自我献祭，波动人道的力量，给女娲送去一份最宝贵的加持……想来，足以填补算计她轮回被干涉的亏损了。”
帝江轻描淡写的说着令风曦想吐血的话。
听听！
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在这一刻，忽然间风曦深刻清晰的理解了女娲面对伏羲的心态，与之同仇敌忾了起来。
“伏羲策划的计划，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帝江祖巫老神在在的开口，“在女娲盘古的事情上，人道或许大赚，也或许大赔，但女娲永远不亏。”
需要承认，这里面有赌的成分——仅限于风曦和人道而言。
他们在大胜大败间打转，非常非常的刺激。
女娲却不同了。
旱涝保收，都瞄着盘古的尊位呢。
风曦执行计划成功，横推了道祖的天庭、龙祖的龙族，转身又釜底抽薪，玩崩了巫族，自然是人道的辉煌胜利，同时女娲也能搭着顺风车，做为人族圣母，有问鼎巅峰的机会。
风曦执行计划失败，那也没关系——好歹是跟人道渊源太深，是善念、是求存的化身代言，自然代表了人道很大一部分股份。当自主献祭，转嫁给女娲，无论如何都能填补了轮回上的亏损，可以继续争夺盘古尊位。
真正的——人道或许大赚，或许搭配，但女娲永远不会亏！
伏羲可谓是用心良苦。
也是。
虽然做为哥哥，把妹妹都压迫到了举起反旗的地步，但暗地里，依旧是操心和关爱的。
就是苦了风曦。
眼睛酸涩，不是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而是眼里进了沙。
“太昊陛下，对女娲娘娘的拳拳爱护之心，我算是明白了。”风曦略有些哽咽的说道，“既然如此希望娘娘她成功，那为何不折中一二，选择稳妥些的路线，稳定保证胜算？”
“比如，让人道善念，和女娲娘娘达成共识，互相交底，互相配合。”
“我深知娘娘为人，其品德操行，纵使在诸神中都是上上之选，比绝大多数神圣都要可信，不缺乏那一点善心善念。”
“她不知道人道内情，也就罢了……若是知晓，定然会同情人道境遇，怜悯苍生命运，会因此伸出援手，拉人道一把。”
风曦虚空拱手，奉承女娲。
有其仆，必有其主。
应龙彩虹屁那么优秀，跟谁学的？
自然是风曦！
说到拍马屁，风曦也是一套一套的。
小嘴抹了蜜，女娲便成了洪荒大善神。
“陛下若能撮合，让人道与娘娘配合，胜算将大增，风险也是大大降低……”
风曦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帝江正在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过来。
等风曦不说话了，帝江才嘴角一扯。
“第一，伏羲表示——凤栖山里反旗飘扬，地下室中女娲为伏羲准备好了床垫。”
“就冲这个，伏羲党派绝不低头！”
“能坑女娲十分，就绝对不在九分收手！”
“第二，公允的讲，合作有合作的好处，同样也有合作的隐患。”
“人道的病，要想根治，只能靠自己，也必须靠自己。”
“精神上都没有独立的勇气和追求，何谈实际？”
“更何况，你也应该明白的，一些问题没那么简单。”
“是，女娲的品行的确值得信赖。”
“但她眼下毕竟还是一个势力的主人，不能无视自己麾下的呼声。”
“她能不变心，不变节，可那些手下……谁能担保？”
“事情不做则罢，做就要做到最好。”
“人道想要让沉疴尽去，排除所有的隐患，那便不要再有任何一点侥幸，要有举世皆敌的心理准备。”
“谁都不要去依靠，要自信，要自立，要自强！”
“当自己的家，做自己的主！”
“背负最大的风险，才能去收获最大的胜利果实！”
帝江语重心长。
风曦苦着脸，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帝江满意的点头，而后飘然而去，只有余音渺渺，“小家伙，话我已经带到，攻略也给了你，希望你最终能不要让我失望，让这苍茫天地的苍生黎庶失望。”
“对女娲，可千万千万不要心软哦……”
风曦听着，心态终于要炸裂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
摆着一张谁都欠了他几个亿的臭脸，风曦没精打采的处理手头上的诸般事务，做好相应的战略部署，在坑人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直到女娲志得意满的谈判归来，看着风曦哭丧一般的脸，还好奇的询问来着。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女娲不解的问道。
风曦嘴角扯了又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第五百四十五章 最后一次机会……没救了，等死吧！
对于女娲的疑问，风曦无言以对。 没办法。 毕竟，他不能直说—— 欺负我的，是一个混蛋甲方，不做人事，不说人话，让我去如何如何坑女娲娘娘你，偏生还拿捏着人道的大义，使我陷入了忠义两难全的道德困境？ 活腻歪了吗？ 因此，风曦唯有沉默，也只能沉默。 含糊了几句后，他便主动引导女娲转移了话题。 “娘娘，我看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风曦奉承道，“看来，这一次关于轮回融资的交易谈判，非常的顺利是吗？” “对对对！”女娲连连点头，像是一个在父兄面前炫耀自己成就的小妹妹，得意洋洋的展示自己一番努力得来的成果，“啪”的一声砸出了一沓厚厚的金玉文书，落在桌上，“你看你看！” “这就是我谈下来的诸项条款！” 女娲一边翻给风曦看，一边嘴上说个不停，非常的有耐心。 毕竟，风曦是她的心腹。 什么叫心腹？ 能参与进决策，明晰各种前因后果，那才是心腹！ 若是对主君的动态一问三不知，不能帮助出谋划策、执行命令……便根本谈不上心腹大臣。 对别人，女娲可以严格保密，各种重大项目，设下知情权限。 权限不够，那就慢慢去等公开解密。 对风曦，肯定是不存在权限问题了，事关大局，全都如实相告，让麾下头号狗头军师帮助出谋划策。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 事实证明，某些时候，忠臣和内奸的分别，是多么的重要！ 风曦一边心怀愧疚，一边竖起耳朵，牢记女娲所言，明白她跟冥河、接引、灵宝都商谈了什么，借此把握女娲的心理动态，方便之后计划的展开。 “……整个过程，非常的轻松。”女娲目光明亮，烁烁有神——她自觉，娲·大外交官·皇出师顺利，很值得欣喜，“几乎是用我预期中最小的代价，谈下了最好的结果。” 风曦默默点头。 正常。 在女娲谈判前，五运道主已经进行了最细致的密谋，凭着风曦对女娲底线的清晰了解，还会不知道她想的最小代价是什么？ 早便安排好了。 女娲只觉得庆幸，却不知晓——在她“成功”的许多事情背后，都有一大群演员的默默贡献与付出！ 伏羲安排，风曦策划，五运道主友情出演，逮着女娲就往死里坑！ 也就是女娲还不知情。 否则，一声“狗策划”，定然是会脱口而出，大声咒骂某人家里只有一页户口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跟人沾边的事情，一件也不做，不是狗是什么？ 可惜。 女娲眼下浑然不觉，她将来的命运会是何等的坎坷，会有怎样的跌宕起伏，心态遭受冲击、几经炸裂，碎了一地玻璃心。 她还在“叽叽喳喳”的倾诉心中喜悦，轮回工作融资极度顺利，于是—— 冥河魔祖是好人。 接引古佛是好人。 灵宝天尊是好人。 反正只要不为难她女娲，不发她的危难财，趁火打劫，那统统挂上“好人”标签就对了！ 女娲，就是这么的现实和实在。 “……股份上，他们要的虽然不少。”女娲在那一沓书册上划过，“但是决策权，都不怎么涉入。” “轮回地府，依旧是为我所主，毋庸置疑！”女娲骄傲得意，“除非是哪天，他们觉得地府经营过程中有重大假账嫌疑，股份分红分配上存疑，才背锅申请召开股东大会，按照流程，暂时冻结我一段时间的权限，请动人道浩大潜意识，作为最公正的查账人员。” “且先不提本娲品行高洁，不会贪图他们那点红利收益，绝对经得起人道查账……反倒是他们自身，往往见钱眼开，真申请人道介入，说不得反而会先把他们给查崩。” “再者，股东大会上要想达到能够执行流程的股份比例，他们三个即使能坐下来谈，全部凑在一起，都勉勉强强，甚至还差上那么一点点。” “更不要说，还有本娲妙计安天下，帝王权术考试成绩当年虽然被某个混账老哥不屑一顾，但也是能及格了的，一番分化制衡，他们纵使不打起来，也别想心平气和坐下来谈。” “所以……稳了！” 女娲直呼稳了。 ——飞龙骑脸，怎么可能会输？ 风曦听了，再看着女娲亲手签署的文件，心中也在念叨着“稳了”。 ——女娲自己进了坑，还把自己的生路断绝，她还怎么可能跳出“五运道主坑娲联盟”的杀局？ 公正的查账人员——人道？不存在的，早已是跟太昊坑瀣一气，平常时候还好，关键时刻自然而然屁股坐歪。 灵宝、接引、冥河的股份加在一起差一点？算上风曦申请的内部职工股，也不差了。 及格的帝王权术、分化制衡？五运道主一家亲，早在她谈判前，大家便先谈妥了，将来如何如何排排坐、分果果，红利大大的有！ 综上所述。 风曦卡在最关键的位置上，彻底封死了女娲的生路。 是他！是他！就是他！ 人道的英雄，小…… ‘百因必有果，您的报应就是我。’ 风曦已经提前为女娲想好了悼词。 没救了。 等死吧。 埋了罢。 “佩服！”风曦违心的比划大拇指，高唱赞歌，努力吹捧，昧着良心夸奖，“有道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娘娘如此劳心劳力，合纵连横，将来必将收获胜利的硕果，彻底扬眉吐气！” “我就在这里，预先恭祝娘娘您了！” “嗯！”女娲明明笑得脸上都长花了，开心的不行，但身体上还是很谦虚，连连的摆手，“不过，世事难料，谁敢妄言十分胜算？” “我嘛，还是需要再接再厉，稳住不浪。” “这样做，才能得到我所中意的结果。” “风曦，我需要你以后多多忠言提醒我——战争还未胜利，本娲仍需努力！” 女娲还是很清醒的，没有被一时的收获冲昏了头脑。 忠言逆耳利于行……于是，她便要求风曦，做一个直臣，做一个谏臣。 可惜，这又有多少用处呢？ 心腹都成了卧底，本纪元还有比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更悲情的吗？ 想来，是不存在的了。 女娲想稳住，想不浪。 风曦比她更稳，更不浪。 谨言慎行。 猥琐发育。 把女娲的未来给埋的彻底。 ——女娲妙计安天下，赔了轮回又当妹！ …… “这是储君摄政的诏书。” 风曦听完了女娲的自吹自擂，便到他说点什么的时候。 女娲暗中奔赴血海、昆仑、须弥山谈判的这些时日，风曦做了很多事。 “我已经把‘女娃’这位王庭储君将要进行摄政的消息传达下去，各地区、各单位，广为传播，家喻户晓，政令通达。”他说道，“等你在这位置上坐一阵子，彻底掌握了王庭的所有细微处，一朝天子一朝臣，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更替，再无隐患。” “那，就是最后的正名了。” 风曦安排的很详细、很周到。 先掌握实权，摄政，磨合，统御。 然后正名，为人族唯一至高皇者！ “这段间隔的时日，我会去南方巡视，带走一部分火师系统中跟我个人利益牵涉太大的臣子——他们若还在中央，他们自己不自在，新帝也不会自在。” “总归是要给新人腾地方的……所以，随我去建设南方也好。” 风曦笑着说道，“顺便，如东夷一般，给人族开个分基地，建一个小政权，风氏一族和火师派系混合……那时候，说不得还要跟女娃在公事上有什么来往呢。” “哈哈哈……”女娲笑了，笑后是感慨，“你因为我，付出不小，都提前退位了……虽然我跟你是君臣，但你的牺牲我不会视而不见。” “这样吧……你之后写一份清单，我审批后，你自己去宝库里拿资源，当作是我个人对你那南方小政权的援建，作为对你牺牲付出的补偿。” “娘娘高义。” 风曦对女娲心悦诚服，真心实意的赞美。 若非身不由己……卖了伏羲，其实都不是不能考虑。 不过，卖伏羲是不能卖，但帮女娲一下……还是可以有的。 风曦决定，再给女娲一次机会，侧面暗示些什么。 他在身上一阵掏摸，最后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玉匣。 打开玉匣，露出内中的器物——那是一枚印玺！ 由首山赞助材料，伏羲提供工艺，人族贡献加持，最终出了成品，是为—— 五帝印！ 此印，随风曦执政，存续多年，盖下一次又一次的印章，代表人族的最高意志，得无穷气运洗练打磨，早已非凡，神圣无比，神妙莫测。 若是当做武器来使，一印一个寻常大罗不成问题。 当然，没有人会这么做就是了。 风曦看着五帝印，眼底有几分深邃，几分触动。 想当年，伏羲赠印于他，附带了一个问题，询问所谓的“大义”。 如今，风曦已明悟，也因此知晓了这里面的猫腻。 五帝印有问题。 ——这是风曦的猜测。 但他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或许有九成的可能性，是正确的！ 只要砸开它，一切答案都会揭晓。 甚至于，即使不砸开，对于五帝印里面会有什么东西，风曦也有所预料。 所谓的大义，必须要扎根、要落地，要能代表所有人，或者至少是大多数人的利益，让苍生黎庶更好的发展。 要谈钱的！ 所以，这五帝印中，能有的东西，还会是什么呢？ 风曦闭着眼睛想，都可以猜到—— 这里面要么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要么是能创造这样财富的可执行方案。 听起来似乎很俗气，但也很真实。 有了能收买很多人心的财富——至少是希望，就有了大义的基础。 那时，再谈梦想，才更贴合实际一些，不再遥远。 精神鼓舞，鼓舞得了一时，鼓舞不了一世。 …… 风曦伸手，从玉匣中取出了五帝印。 这一刻，他偶然间萌发了一个冲动——便是当着女娲的面捏碎它，将伏羲制造的黑幕，暴露在他妹妹眼中。 不过，最终他没有这么做。 毕竟，他是想给女娲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但不是这样作死的自曝——锅不能砸他手里。 风曦，得是清白的，是无辜的。 所以，他决定把决定命运的选择权，交到女娲自己手里，让她自己去发现。 等她发现了，怒气冲冲的跑到风曦面前，小眼神杀气满满瞪着他，要风曦给她一个交待…… 那，风曦可以选择用装傻来应对—— 什么？ 真的吗？ 不会吧？！ 我看看！ 哦！ 原来是这样！ 竟然有这么大一笔钱？！ 天呐！ 娘娘您请相信我，这跟我无关，我是无辜的！ 毕竟我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对不对？ 如果您需要一个答案，那我推荐娘娘您去找一个人。 谁？ 当然是伏羲！ 除了他，还能有谁？ 是他亲手制作的五帝印，是最重大的嫌疑目标！ …… 风曦连台词都设计好了。 合情合理。 装成一朵纯洁的白莲花，有什么问题一定是伏羲折腾的，找他准没错！ ——事实上也没错。 五帝印一案，针对女娲挖的坑，可不就是伏羲安排的吗？ 他风曦，不过是在不知不觉中当了棋子的可怜人罢了。 太昊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偷渡，指不定是要将这笔不合法的财富，转到未来某位人皇的身上——反正绝对不会是他风曦！ 风曦想好了剧本。 让女娲有机会明白，竟有那么一只巨大的黑手潜藏……一朝之间，信息的黑幕被撕破，便有望将计就计，成功站在太昊的更上一层。 于理来说，这么做很不对。 如帝江所言，人道改天换地的大事业，必须要做的彻底——那不是请客吃饭。 是苍生对时代、对诸神无度征伐的巨大不满的爆发，要撕碎一切爬在人道身上吸血的利益集团，自己去当家作主。 在这个前提下，任何一方势力的领袖，都不是良好的合作目标，存在巨大变数和隐患。 女娲人好、心善？ 那也不行！ 可于情来说，风曦无法绝情，也不能绝情。 如果真的绝情，连对他甚好的女娲，都能背刺的干脆利落……这样一个无情的人，谁敢相信，等他未来取得了事业的巨大胜利，真的能惠及人道苍生？ 天道无情，故有弱肉强食，故有适者生存，强者冷眼看世界，他人死活与我何干。 人道有情，才会推出了风曦，真诚希望每一个生灵都能享受到文明的红利，得到最大程度的个性发扬，此生无憾！ 有的人，没有天的命，得了天的病。 风曦不然。 他未曾忘记根本。 纵使时代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一个忠臣身不由己的变成了内奸——小丑竟是我自己！ 但他依旧想做点什么。 情和理的倾轧下，他能做的不多。 只能给最后的一次机会，最小的损失，尽可能让女娲明白的更多，知道伏羲在背后阴她，快要出结果了！ 这一刻。 风曦神色肃穆，珍而重之的将五帝印握着，再拉过女娲的小手，在她一脸懵逼的表情中，重重的将印玺放在了女娲手上。 “嘶。” 女娲微蹙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曦的手劲很大，让女娲都愁眉苦脸了。 风曦也不管，只是自顾自的道。 “犹记得，当年差不多就是我作为储君摄政人族的时候，太昊陛下铸成了五帝印，将之做为人皇的象征，确凿无误的代表人族大义，交付于我。” “如今，时光荏苒，相似的景再现，也到了我来薪火相传，将印玺转交给储君。” 风曦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女娲，“不过，我没太昊陛下那么神神叨叨的，张口闭口一个大义。” “我是真心希望，您能活的更滋润些。” “所以，不要在乎太昊陛下当初的那一套说辞……什么朝令夕改，太打他脸。” “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就可以了。” “看着不顺眼，便熔了此印，改铸成‘娲皇印’，也不算什么大事。” “开心就好！” 风曦语重心长，可以说是掏心窝子的在提意见了。 可惜。 最终的结果，让他无奈，心中叹息。 哪怕他就差临门一脚、差一线便捅破窗户纸了。 女娲依旧没有从坑里跳出来。 等风曦松开手，完成了交接，女娲咧着嘴，也不细看，拿出个匣子将五帝印一放，而后随手塞进衣袖里，便完事了。 ——竟然完事了！ 完事之后，女娲撇撇嘴，“算了。” “我虽然这个纪元看伏羲不太顺眼，但他终究是我哥嘛！” “老哥的东西，我总不好轻易废黜，更遑论是毁掉……左右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女娲如是道。 “emmm……” 风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自闭了，只在心底叹息一声。 ‘娘娘，您单纯的可爱……’ ‘就您这心态……注定了永生永世干不过太昊陛下啊！’ ‘一辈子，都是当妹妹的命，没跑了！’ ‘我给了您这么大的一次机会，您也不中用啊！’ 风曦这一刻彻底明白，什么叫做—— 烂泥扶不上墙！ PS：五千字，凑活看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 婚礼，应龙见鸿钧！
风曦心生绝望。 ——明明都给了那么多次机会，可为什么女娲你就是不中用？！ 侧面提醒、暗中示警、委婉劝说…… 到现在，甚至干脆就是直接明示。 ——熔了五帝印！ 可惜。 提醒无用。 示警无功。 劝说无效。 明示无果。 ——这还玩个毛线？！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女娲…… 没救了。 等死吧。 告辞！ 风曦大仙，尽管法力无边，终究也救不了女娲，超脱伏羲的苦海。 他暗地里摇头。 在这一刻开始，风曦亲手斩断了对女娲的最后希望和期盼寄托。 这一个天坑，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索性，那就不带了。 走自己的路，贯彻始终，杀出一片天地，救人道于危难中。 等到胜利了，有足够话语权，那个时候再来试着调和调和女娲跟伏羲间的关系，让女娲在太昊的压迫之下能多喘几口气……也算是报了这些年的知遇之恩了。 风曦决心既定，便果断的不可思议。 他面上不动声色，一边对已经成为储君的女娃赞扬，说她必将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皇，能带领人族继续壮大，横击天道，吊打天庭。 另一边，也径直索要来女娲承诺的库房通行证，写下清单，审批通过，中央王庭漫漫岁月储藏的资源和天材地宝，源源不断往南方山河输送，建设基地，立下政权。 风曦执政人族，时光并不短暂。 当他放出风声，将参照白帝故例，自成一方诸侯王庭时，应者如云。 一位位火师系统中身居高位的大臣，追随他的脚步，离开不周，前往洪荒南部。 这里面，不乏有女娲援助风曦建造火师的人才，甚至还非常之多。 当大臣站队完毕，连风曦自己都有些吃惊—— 我去！ 中央王庭空了一半还多一点？！ 要知道，这其中很多都是有着大罗背景，甚至干脆就是亲身下场，本尊担任官职，绑死了阵营。 可现在。 他们跟风曦混了，没有继续在中央王庭里头混日子。 “嗯……怎么回事？” 风曦摸摸下巴，问了侯冈，“女娲娘娘当权摄政，福利良好，待遇上上，难道还留不住你们的心？” “事先说明，”他咂咂嘴，“去了南方，差不多是白手起家，可没中央王庭里面那么好的待遇了。” “女娲娘娘啊……”侯冈沉吟片刻，给了个答复，“看着女娲娘娘开出的工资条，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对于殿下她的厚爱，我们十分感动……然而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选择了拒绝她的挽留。” 十动然拒。 “这……你们图啥？”风曦疑惑。 “可能是搏个未来吧？”侯冈犹豫着道，“同样是当领袖……我承认，女娲很有人格魅力，很容易让人誓死追随。” “如果是和平时代就好了，女娲她当君主，大家都会很开心。” “可惜，这是个大劫征伐的纪元。” “女娲她不够无耻，不够缺德，不够不择手段……所以福利虽然高，但是未来总让我们发虚。” “相较于一时的高收益，能保障胜利的结果……还是更重要一点。” 侯冈分说的清楚。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用脚投票。 ——虽然女娲给钱多。 ——但俺们还是认为，跟着风曦靠谱。 ——毕竟，战争时代，就讲究一个刷破下限嘛！ ——这点上，俺们承认，风曦比女娲靠谱，更有希望做出点事业！—— ——最起码，战争期间，一个擅长谋略的领袖主持，能刷破下限，能警惕敌人刷破下限，牺牲率也会因此低上很多嘛！ “我谢谢你啊！”风曦有气无力的回道。 明明支持率很高，可就侯冈的这种说法、广大火师派系大臣支持他的原因，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 竟然因为人品问题而赢了！ ‘艹！’ 风曦心头徘徊的，只有这一个字了。 脸色黑黑，他打发侯冈赶紧滚蛋，去帮忙迁徙大部队。 而不知怎的，这番对话传到了女娃的耳中。 刚刚摄政，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因为干活的人手跑了很多而郁闷的她，听着这些内容，一时间也不郁闷了，不再纠结人心聚散，笑的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哈哈哈……” 女娃连连拍着桌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风曦比我还能笼络人心？原来是这个样子！” “殿下，是否要追回部分人手？”警卫队长——大巫尤，上前一步，郑重询问。 “罢了，罢了……人心如此，随他们去吧。”女娃摇头，不以为然，“说到底，风曦还是我的心腹手下……他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 “唔……”女娃脸上的笑容灿烂，似乎想到了什么，“小风曦，我的好大臣……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他为我出谋划策，主持了一个又一个阴险腹黑的计划。” “如今这局面，风评被害之惨烈，可见一斑呐！” “唉，可怜孩子。” 女娃托着香腮，取来纸笔，写写画画，“算了，我再给他贴补一些东西，当做他风评被害的精神损失费好了。” “嘿嘿，顺带着也调笑他一番……他既然自己当家作主了，就不要再碰那些阴谋诡计、魑魅魍魉，走上堂皇正道。” …… 当风曦拿到精神损失费补贴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我知道娘娘您是一番好心，但我怎么感觉您是在特意嘲笑我诶？” 他唉声叹息的感慨，“再说了，走什么路，那是我能决定的吗？” “力量对比那么悬殊，堂皇正道是别想了，阴谋诡计才适合现在的我啊！” “高筑城，广积粮，猥琐发育，挑拨离间……等我雄起的时候，我要让整个世界都颤栗！” 纠结过后，便是斗志昂扬。 他掐指一算，行程安排了然于心，“唔，到了后羿大婚的时候了？” “还有，娘娘的轮回改造工作暗中准备就绪了，可以卖了？” “两件事情赶在一块……正好，一并处理了吧。” “趁着后羿成亲的大动作，好说歹说能吸引一波目光，也算是给应龙的行动降低一点难度，少一点暴露的可能。” 风曦悠然动身，往东夷而去，作为见证，主持婚礼。 一路上，排场浩大，尽显人皇威仪。 ——尽管储君女娃摄政，可他依旧是名义上的皇者，还没有退位！ 人皇出行，格调不能差了。 同时，东夷阵营里也开始了张灯结彩，大搞仪式，为新人搭建舞台，仿佛要以此冲刷白帝少昊亡故的沉重气氛。 在这一天，哪怕是妖族的天庭都很宁静，罕有的停下了兵戈冲突，与巫族在前线的对峙消停，没有再喊打喊杀。 毕竟，这是“白帝”的女儿大婚，嫁了个还算有本事的英杰。 那无可奉告姓名的某位妖皇，做为岳丈，也不想难为女婿。 可想而知。 未来的一段时日，洪荒多半会很祥和，老丈人将给女儿女婿一段安稳度蜜月的时光，不用操心族群大事、战争风云。 除了寥寥几人外，再没有谁能理解这其中的猫腻了。 不过。 也正因此，又是一位大能被牵扯其中，全程观看婚礼，无力关注其它，对风曦是个好消息。 在一片云波诡谲下，风曦抵达现场，感受着一道道跨越时光岁月、诸天浩淼的目光落在此地，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一边招呼姮娥跟后羿，一边暗中指使，亲手推动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迈出了震动时代的步伐。 “就决定是你了——应龙！” 他下达了指令。 于是，那得了龙祖半数本源，并且彻底消化干净，凭此完成生命层次终极跃迁的腾蛇——如今唤作应龙的刚出蛋壳宝宝，哭丧着脸应了一声，兜兜转转，跃入岁月的长河，在洪荒的一角悄然现身。 当它真身出现，天地间的龙种，都若有若无的感受到了血脉的躁动，冥冥中有预感，某些大事在发生。 苍龙是反应最敏锐的。 第一时间，他龙睛圆睁，要将整个洪荒纳入眼底。 可惜。 这一次，龙祖的神通失效！ 洪荒没看见。 只看到了一个大脸盘子，吓他一跳。 苍龙骇然，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他看到了谁？ 看到了伏羲！ 这位古神大圣，不知道何时蹲在了他洞府的门口，在地上画圈圈、数蚂蚁，看起来无聊的很。 伏羲……堵门来了！ “咕咚！” 苍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再三告诉自己—— 不要怕！ 不要怕！ 外面的那个家伙，正被人道列入黑名单中，根本不能全力出手，会被人道强烈干涉。 但…… 还是好慌啊！ “怎么？” 龙祖慌，羲皇可不慌。 “知道我来了，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苍龙沉默。 半晌后，他才犹犹豫豫的开启了洞府大门，将羲皇请了进去。 “太昊陛下有何贵干？” 在一番奉茶招待后，龙祖开门见山，直问根本。 奈何。 羲皇只是笑吟吟的摸出一副棋盘，往面前一放，“闲来无事，想找个人下棋，仅此而已。” “我关注你很久了，知道老龙你棋艺精湛，世所罕见，所以特此来请教一二……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龙祖咧嘴，清晰无比到感觉到了来者的不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 不过，一番犹豫后，他还是捏起了棋子，陪羲皇对弈。 当然，暗中也勉强分出点精神，在洪荒天地中探查摸索。 只是，时机已过。 应龙已经完美驾驭了对龙族统御的权限，收摄自如，甚至还能套上龙祖的壳，仿佛真的是代表了这位龙族之主的意志！ 一层迷雾罩身，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藏头缩尾，但是又故意泄露一点真实不虚的信息……对于寻常大罗来说，看不出什么。 可对于顶尖的大能来讲，就差把“我是龙祖代言人”顶在头上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是要让人猜……人们未必会相信直接摆出来的事实，更热衷于相信自己猜到的所谓答案，并且不断的脑补、自圆其说。 也因此，有了种种美妙或者不美妙的误会。 这，也是应龙行动的第一步。 而走完第一步，就是第二步。 它要往紫霄宫一行！ 从新手村出来，直接就是最终boss！ “我太难了！” 应龙唏嘘感叹，自我怜悯。 龙生悲剧，遇人不淑，摊上了那么一个陷身泥沼中的主人，只能陪着一条路走到黑。 “罢了，木已成舟，多想无益。” 它搓了搓手，镇定心神，自我安慰，“风险虽然大，日后的收益也同样高。”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拼了！” 不知道是真的有这样赌博的心态。 还是说彻底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 总之，它偷偷摸摸的踏上了前往紫霄宫的路。 有风曦的暗中掩护，这一行很顺利。 “感谢东华帝君！” “感谢太昊陛下！” 风曦一路报平安，看应龙踏过混沌海，走过时空路，闯过了一些不知道是天成亦或人为的阻碍，心底松了一口气。 幸好。 幸好东华帝君走前，把苍龙硬生生杀成了太易中的萌新！ 如此一来，苍龙跟风曦便没有了道行上的差距，对上道祖可能有的试探行为，便不会有因为道行而穿帮的可能。 这跟五运道主联盟的情况不一样。 五运道主，没人敢跟气运道主动手，全都客客气气的。 龙祖面对道祖，其实是居于守势的。 实力不够，就很无奈。 想到这，风曦也好，应龙也罢，都有些发愁。 ——若是鸿钧看苍龙变菜了，想要逞威风，耍蛮横。 ——他们是反击呢？还是不反击呢？ ——要不要怒喷回去，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鸿钧你丫的走着瞧，本龙迟早有一天弄死你！ “唔……这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风曦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可以帮龙祖拉一点仇恨。 当然，应龙是坚决抗议的。 放狠话容易，被鸿钧当场打死了怎么办？ ——让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好怕怕，干脆直接把你拍死当场，不等三十年后，如何？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应龙的心态就有些崩。 这是在作死啊！ “我觉得，我应该在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牺牲。” 应龙一本正经的传递心声。 “好吧。” 风曦遗憾的放弃了不着调的念头。 …… 事实证明。 应龙，是个被幸运眷顾的崽。 没有遭遇什么打脸的剧情，自然也不需要它捍卫自己的尊位，死鸭子也得嘴硬。 事情还算顺利——最起码鸿钧没有为难它。 相反，还很热心的招待它，奉茶添座，并不倨傲。 “诶呀！”道祖笑眯眯的，“苍你又来啦！” “我不是苍。”应龙谨记着宁可少说、也不说谎的真话骗人原则，实事求是的发言，“鸿钧你不要误会。” “我跟苍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一边说着，一边应龙不经意间释放出一点炼化的龙族本源气息，让它刚刚说的话好像没有任何一点说服力。 不过，这也创造了足够的让人去误会与脑补的空间。 鸿钧先是一愣，而后沉吟，再跟着脸上露出了“我懂”的笑容，“行行行，我知道……” “你不是苍。” “苍，可是站巫族一方的，又怎么会跟我这妖族背后的大股东有关系？” “我们之间，从来便没有过交易。”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是巧合而已！” 鸿钧拍板，定下了基调，表示贵客登门，想装糊涂？ 好！ 那就装糊涂！ 道祖很贴心，从来不让客人为难。 一番交谈，让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舒畅——道祖这么大牌的人物，竟然会如此礼贤下士？ 了不得啊！ 风曦远程观望，不得不感慨，道祖是个被诸神轻视了的人物。 不要看鸿钧，日常零零七加班，全年无休直到无量量劫……但其个人魅力和风度，绝不容忽视。 ‘除了女娲殿下，这个时代的棋手，其实都不差了。’ ‘苍龙布局，弄死了红云和东华——如果东华的坑不是那么深，也不会让他摔着。’ ‘天皇帝俊，一手屠巫剑亮出，直切要害，人道都要紧张。’ ‘道祖鸿钧，看起来静坐紫霄宫，与世无争……但是观其几次出招，又哪里简单？’ ‘我若非身在暗中，人道打了所有人一个出其不意，让诸神没料到蠢憨憨的苍生意识也会玩阴的……现在的路会很难走，举步维艰。’ ‘可能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是我占了先手！’ 风曦微笑着，为后羿和姮娥主持了婚礼，朗声开口，“请新人上前！” ……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不要笑。” 应龙语气幽幽，在晃点着道祖。 “你请说，我不会笑。”鸿钧道。 “伏羲，来堵……堵苍的门了。”应龙话音沉重，蕴含一点惆怅与无奈。 为保证情感真实，应龙带入了自己此行身不由己的心境。 “嗯？”道祖打眼一看，望穿诸天万界，看的分明，便是一笑，“噗嗤！” “咳咳！”笑声出口，鸿钧立刻停住，干咳两下，缓解了尴尬，“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感觉到震惊的事情啊！” “堂堂盘古，堵人家门……这叫什么事？” “道德沦丧！” “神性扭曲！” “不外如是！”
第五百四十七章 捧杀——后土舍身化轮回！
鸿钧义愤填膺，为龙祖抱不平。 仿佛他怎的这般义薄云天一样。 一边怒斥羲皇不讲武德，堂堂盘古，竟然还蹲人家门口？ 这不是威胁？还有什么是威胁？ 一边和声细语的安慰“苍龙”——三个纪元河东，三个纪元河西，莫欺老龙穷！ ——苍！ ——我看好你！ ——龙祖报仇，哪怕是过去六个时代，都不算晚！ ——正道的光，终究会照在整个洪荒大地上！ 鸿钧的嘴上抹了蜜，为龙祖使劲的加油打气。 这让应龙嘴角抽抽，感慨世事奇妙。 原本它还以为，有可能会遭到鸿钧刁难，要撂下些狠话，为自己壮壮声势呢。 哪知道？ 鸿钧灌鸡汤的本事和热情，比它还要强的多。 ‘要不是我也算是了解古神大圣之间的博弈和尿性，深谙这个集团的腹黑程度，而且我还真不是苍龙，体验不了他被人堵上家门的心境……说不得我还要感动那么一下下呢。’ 应龙心底轻叹，‘道祖……这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的在龙祖和太昊陛下之间拱火，生怕不能互相把脑浆都打出来。’ ——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冲突矛盾小，巴不得更火热一些。 奈何？ ‘可惜……’应龙啼笑皆非，‘我背后那人，背后还站着人呐！’ ‘你拱火就算了……何必为了营造同仇敌忾的气氛，顺带着损了羲皇呢？’ 应龙暗中摇头。 它背后是有人的。 而且这人，此刻正是八面玲珑、主持婚礼，同时不动声色的透过应龙，将道祖怒斥羲皇“仗势凌龙”、“不讲武德”的话给记录下来，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 这有朝一日，风曦把这东西往太昊那里一捅……哦豁！ 乐子会有些大哦！ ——太昊陛下，我实名举报！ ——鸿钧，在背后说你坏话，骂你缺德！ ——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娘娘不争气，给了机会也不中用，但再怎么说，还是有必要抢救一下的。”风曦在用最显赫的身份祝福了后羿和姮娥之后，便将舞台交给了这一对新人，让他们自有发挥，自己则是做在了一旁，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心思转动不停。 “不过，从她那里着手，却是不必了……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卵用。” “偏生她举旗造反，还声势那般浩大。这巫妖的纪元，若是羲皇取得了他预想中的结果，之后一段岁月定然是对娘娘这些年来上房揭瓦的大清算，残酷镇压。” “对此，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运筹帷幄一番，尽可能转移一下太昊的注意力。” “鸿钧嘛……就挺不错的。” “实力够强，根基够硬，经得起摧残。” 当危难发生，如果自己独木难支，那就拉一个下水的同伴吧！ 跑不过危险，但若是有一个垫背的，多少能死的晚一些……不是吗？ 风曦暗搓搓的刻录道祖“不满”太昊久矣的“证据”，准备到时候在女娲惨遭伏羲安排加班的时候呈献上去，转移伏羲的注意力，让关注女娲的注意力少些。 然后自己瞒天过海帮忙分担工作，使女娲能偷摸出去玩耍…… 如此，也算尽忠了罢！ 风曦感叹—— 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动的君臣之情吗？ …… 道祖不知道，有怎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在等着他，是最恶毒的“围钧救娲”，拿他分担压力。 他还在制造与苍龙的共同话题，最短的时间内抹掉彼此之间的生疏与猜忌，把握交谈的主动权，引导着进入了正题。 “苍！” 鸿钧无比动容的说道，“你被太昊堵门，一定很困难吧？” “这个情况下，还有这样的手段，能够瞒天过海来到紫霄宫……太不容易了！” “你说说……如果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到你，我一定尽力！” 他拍着胸膛，大包大揽。 应龙听了，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做哽咽状，“太昊……欺苍太甚！” “太过分了！” 它咬牙切齿，像是真的受害者一般，“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自有反击！” 道祖顿时脸色一肃。 他知道，戏肉来了。 “你可知，伏羲为何如此行事，还这般过分？”应龙话锋一转，反问道。 “不知……还请道友细细道来。”鸿钧正容以待。 “因为，这跟女娲有关！”应龙一字一顿，怒气磅礴。 “女娲，要做一番大事！”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所以他出现在了东海，尝试将一些可能的隐患扼杀于萌芽！” 应龙说了真话，但又没有说全。 伏羲堵上苍龙的门，的确是为了女娲。 只不过。 至于是“关爱”，还是“敲打”——扼杀苍龙证明清白、破坏坑娲计划的可能……那就是不能言说的秘密了。 “对于此，我……不，是苍，很生气，很愤怒。” 应龙一句话，一次断句。 标准解读——请勿结合上下文理解。 对于羲皇堵门，苍龙说不生气……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不代表，他会做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应龙这般说，也只是为了给道祖一个美好的误会，让他自行去脑补全局。 “本龙，决定做些什么。” 应龙把坑挖了出来，请道祖一观。 “出了这紫霄宫，本龙什么都不会承认。” “哦？那我真的感兴趣了。” 道祖很认真的聆听，等待精彩的到来。 “女娲，她在图谋轮回……不是以前的那种嘴上说说，而是已经悄然行动，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工作，只差落地了！” 应龙爆出大料，道出时间、地点、轮回的具体工程建设项目，顿时令鸿钧脸色彻底严肃下来。 他皱着眉头，一只手中紧握的拂尘往虚空一扫，兆亿以计的因果丝线、命数轨迹，便在这紫霄宫里呈现。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是，当道祖以应龙提供的信息，化作一道雷光，轰然在这无穷无尽的因果命数之上，便可见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道势，一道宏大无边的大势，不知何时被凝练了，只差最后的爆发！ 只是，在爆发之前，它一直藏的很深，藏的很好，无法被推演发觉。 这是太易之能，藏有于无，不见其踪。 没有准确确凿的信息做锚，那便是不存在，见不到……等到爆发的时候，已经是大势已成，无力更改了！ 当然，这说法也不绝对……境界道行上的差距，能帮助怀疑的探查者不断缩圈——但这也需要时间，还是洪荒正常时序流转下的时间。 可能等推演到大劫结束，才能勉强看到点踪影。 然而如今的道祖，道行上并没有对女娲的绝对碾压。 所以，他还是要感谢“苍龙”，为他提供了那么重要的信息。 立时，鸿钧对“苍龙”无比热情，就差直说——他跟龙祖的友谊天长地久，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道友于我有大恩。” 鸿钧感叹，“等我日后有所成就，不会忘记你付出的诸般贡献的。” 他说的意味深长，有那么几分复杂。 听起来，像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感激，苍龙所为出乎预料，让他感慨世上有这般好人。 只是不知为何。 应龙这追随风曦很久很久，见识过最可怕的间谍风云的萌新，却本能觉得这里面另有诡秘—— 鸿钧，另有图谋……或许，他早先对苍龙本身就有所算计！ 是什么算计？ 应龙并不清楚，也并不想搞清楚。 ——它又不是苍龙，操这份心做什么？ 相反，这兴许对它背后的人来说，还是一个好消息呢！ ‘如果道祖对龙祖有想法，那……还请加大力度！’ 应龙心思微妙，同时忠实的执行着风大策划的安排，索要好处，回头就在苍龙面前晃，制造美妙的误会。 好处索要的很顺利。 在应龙展示了诚意的基础上，鸿钧太爽快了。 “什么？你想要天道承认的名分，要执掌掌风雷、雷雨权柄，统帅天下水仙、水神、河伯之属？再有司四季、司中岳、司中土、司河、江、汉、淮、济之水……” “需要我发下最庄重的道心大誓，如当初的非无量量劫不出紫霄宫一般无二？” 应龙要的名分大义太多了，能管辖的权限也太广。 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涉及面太多，多的道祖都有些咂舌。 “风雷雨之属，巫族的天吴、强良、玄冥三位祖巫，怕不是会有意见？” “再者，四季之变，是时光领域……烛九阴恐怕也有点想法？” “再加上山岳大地，这都是默认了是后土的管辖，尊其号令……” 道祖摇头，叹息道，“我给名分不难，但不是我说……这，你遭得住吗？” “还有，这样子折腾……你往后在巫族里，也不好混了吧？” 鸿钧算是站在苍龙的立场上思考了一回。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应龙淡淡道，“再者，苍最近在巫族、人族，都有些难混。” “尤其是东夷。”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推手？” “那里面已经出了个小氏族，唤作豢龙氏……豢，就是喂养。” “这是想做什么？” “喂养好了……是要杀了吃吗？！” 应龙冷哼。 “事已至此，我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了。” “我也算看开了……知道想要实现本座心中的蓝图梦想，没有哪边是靠得住的。” “巫族又如何？” 应龙冷漠说道，“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或许终有一日，我等还要刀兵相向，大杀一通，了结因果！” “索性在此之前，不惜代价，增强己身……也不管来历是否正当了。” 应龙如此说着，话音铿锵有力，体现它的决心。 或许，也是觉悟。 既然上了太昊和风曦的贼船，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参与到坑娲联盟，就注定了日后跟巫族对上……女娲可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主，必然反抗！ 到那时，说不得应龙要与女娲麾下一大票顶尖战将做过一场！ 或是杀蚩尤，再者斩夸父……杀到疯，杀到狂，连连超神！ 应龙很有觉悟，洞悉自己的使命。 而听着它的话，鸿钧能确定那种冥冥中的因果道力，知道“苍龙”对巫族的斗争之心真实不虚，心底也自是一乐。 ——好事啊！ 敌方的重量级巨头，眼看是彻底离心离德，如何能不好？ “那我就预先助道友，他日能得偿所愿了。”鸿钧笑眯眯的说道，很大气的操作起了天道权柄，引动洪荒的规则秩序，为应龙加封。 瞬时间，应龙就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有一种磅礴的大势潜能在落下，让它不断受益。 “道友此行，对我提醒之功甚多。”道祖的手笔并没有结束，他难得的大方了一回，“照我看来，单只是名分上的封赏，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 “这些年来，因东华之死，苍定然是举步维艰吧？” “资源上的进项，是否因此少了许多？” “那，我这里便资助一二，也算是道友此行不惜辛苦来告知大秘的感谢。” 鸿钧取出一个精致的玉匣，打开送到了应龙的面前。 那一瞬间，灿烂的金光，迷离了应龙的眼。 ——全是功德！ 应龙眼神迷醉，心头被喜悦充满。 这一次的冒险，挺值！ 不过，碍于扮演的人设，它还是克制了**，很正经的询问，“资助的事不急。” “相比于功德，我更好奇……道友可有计策，干扰后土？” “还请不吝告知，我要好去赚点便宜，落井下石发点危难钱。” 应龙很“坦诚”。 “哈哈哈……”鸿钧大笑，“计策，我自是有。” “说来也不难，不过是‘捧杀’罢了。” 道祖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娓娓道来。 “女娲策划轮回许久，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大势，这很难处理。” “并且，人道对这方面的需求，大家也都知道。” “硬上，是不行的。” “但，我可以软着来。” “就说——” “后土，死了！” “为化轮回，为苍生计……她，舍身了！牺牲了！” “传到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告诉他们这个谣言。” “后土舍身化轮回，再不复巫！”
第五百四十八章 先立再破，莫当好人
鸿钧微笑，为后土编排好了“命运”。
应龙则是沉默。
在风曦身边耳濡目染久了，怎样的人心诡谲没见过？
如今，它也是一条聪慧的龙，脑瓜子一转，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计策……挺毒的。’
‘仓促之下，却是又恰到好处，输出到位……最小的代价，打出最大的伤害。’
——后土死了。
——为人道苍生牺牲了！
——她的死，是有意义的……神固有一死，或轻于弱水，或重于不周……
——毫无疑问，后土的死，远重于不周，是死出了一个新时代！
然而事实上，后土没死……这就很尴尬了。
“英雄豪杰、仁人志士，慷慨悲歌，壮烈牺牲……很多人就喜欢看这样的戏，并且主动的自我感动。”
“因为奉献，因为牺牲，是违背了生命本身求生、求存的本性的，换而言之，这是绝大多数生灵在绝大多数时候，无法做到的事情，是超拔了生死的璀璨，是人道光辉闪耀的时刻，因为稀少，必然珍贵。”
“所以这个时候，人们不吝于一切赞美的言辞，将之奉上神坛，成为最完美的道德化身。”
“而如果……”
鸿钧微笑依旧，“转折出现，英雄没死……不仅没死，还疑似做着吃人血馒头的买卖，干着跟一些恶霸强梁没有区别的收割，以邪恶的嘴脸出现。”
“高低的反差之下，之前有多喜欢、多崇拜，之后就有多敌视，多唾弃。”
道祖将人道的一种有趣现象，缓缓道来。
英雄，适合牺牲。
如果一个英雄，除了在牺牲之外，敢妄谈利益，并且这利益的攥取，被谣言捆绑在苍生身上，是有吃人血馒头嫌疑。
那么，曾经多少的赞誉，都会成为毁誉的铺垫。
很奇妙。
许多人，被邪恶的爪牙敲骨吸髓的时候，可以装傻充愣，当做不知道，默默忍受。
可那英雄一旦做些什么，赚点不违背规则的小钱……立时被千夫所指，唧唧歪歪他不该如此。
世人总将“屠龙的英雄终究成了新的恶龙”挂在嘴边，大谈特谈勇者的堕落，指点江山，鞭笞人性，却时常本能的选择性忽视已经活跃很久的恶龙，装作睁眼瞎。
因为他们知道，恶龙是真的会吃人的！
英雄，还可以考虑道德绑架一二。
——需要承认，这里面的确有赌的成分，赌那英雄依旧有高尚品德，良心未泯，不会与普通生灵斤斤计较。
“高尚的英雄，总是短命。”
“卑劣的恶徒，却能活的天长地久。”
应龙轻叹，“坏人做了一件好事，会被称作痛改前非，良心未泯；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却会被称作原形毕露，十恶不赦。”
“所以，当后土被捧上了神坛，再想下来，就得考虑脸着地的情况了……是吗？”
“正是！”鸿钧击掌，“话说回来，这种手段，还是我翻阅往昔，人道与太昊的恩怨纠缠所明悟。”
“太昊做天帝那些年，可谓是一心为公，甚至都大义灭亲过，把自己长歪的妹妹吊起来捶，抄家抄了个干净。”
“可就因为在轮回的问题上没有妥协，坚持‘一了百了’式轮回——人死如灯灭，勿复谈来生，所有的灵魂都要被天地清洗的干干净净，所有的记忆都要格式化的彻彻底底，还原成出厂设置。”
“所以，太昊神庭崩了！”
“崩的让当时所有大罗帝君、先天神圣，理解不能，觉得死活想不通。”
“因为死去的亡灵不甘，不想面临格式化的命运，所以想要讨价还价一番。”应龙唏嘘，“借着洪荒举界证道成为大罗，也是太昊成就盘古的特殊节点，是过去、现在、未来尽皆贯通的时机，所有亡者一起凑在了一块，搞游行，搞示威！”
“成了最可怕的一场道劫！”
“大罗成道本无劫，但因己心而生劫。”应龙长长叹息，“除却那些基础的硬性要求，大罗成就，不过是讲究一个我心无悔，过去、现在、未来，一切诸我同一。”
“卑微是我，骄傲是我，得意是我，落魄是我……包含了所有的‘我’，不卑不亢，诚心诚意的认同，无悔也无怨。”
“不能因为未来回看过去，觉得过去的坎坷是一种耻辱，悔恨着要篡改……彼时还真有那份神通法力，跨越时光，重塑过去！”
“这过去一动，根基变乱，道果便崩！”
“一身修行，化作虚无。”
“这就是大罗的劫！”
“因为这劫，洪荒都差一点覆灭……那些该死的鬼，拖着所有活着的生灵一起下水，让天地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是啊！”道祖感慨，当年他亦亲历此事，“局势危难……最终，还是靠三千神圣付出巨大代价，拼着万劫不复、彻底沉沦的勇气，将自己的那一点不灭灵光堵上，去延缓天地覆灭的劫数。”
“再舍了道果，敛藏真我意识，请君入瓮，让那些‘暴民’有个夺舍躯壳的机会……三千先天神圣，便化作三千混沌魔神！”
“它们不是想活吗？那就让它们活！”
“自己提着刀，去找太昊谈判，比比拳头大小，武装夺取洪荒权柄！”
“它们若争气，赢了太昊，篡改一个区区轮回的规则，又算什么？”
鸿钧说到这，摇了摇头，“只是啊，给了机会，它们却不中用啊！”
“被太昊砍瓜切菜般的屠戮，死了一地……发狠没用，卖界无用，求饶无用，全数斩杀了魔神躯壳。”
“末了，还废物利用，被太昊凝聚怨气和大道，让罗睺道友得以造化而出，扛起万世之锅。”
“杀服了，打怕了，太昊提着斧子，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那些‘暴民’谈判……那些‘暴民’却也识趣了，在太昊打包票说——‘不要急，轮回会改的，转生会安排的’等等的前提下，重归万众一心，洪荒证道大罗，太昊登临盘古！”
鸿钧说着，面容古怪，“然后，太昊就跑路了。”
“他后来的说法，我还犹记于心——改变轮回的规则？改变他亲自制定的法度？做梦！”
“没有做错的事情，凭什么要认错？”
“可惜如此行为，却被视为出尔反尔，是好人一生的天帝，做下的最大一件坏事，为人道所敌视，称之为‘十恶不赦’！”
“太昊功绩冠绝古今，尚且如此境遇……”鸿钧意味深长，“后土又凭什么能跳出这个局面？”
“我要送她站到神坛上！”
“成为一个无私、大爱、至善、圣德、完美的最宽厚女神！”
“而既然有这么多美好的品行具备，给苍生心中先入为主，刷满了滤镜，再用她‘死亡’的消息，营造无限崇高的品德……那，当她重新站出来，要说自己没死的时候，会陷入怎样尴尬的境地？”
鸿钧笑问应龙。
“唔……她说她没死，苍生起初应该是开心、喜悦的。”应龙沉吟着，思索后回道，“这是一个美好的结局——在许多人看来是这样。”
“只是，生活并没有美好的结局，一直在很现实的延续。”
“很多人开心和喜悦完了，就要面对轮回的问题了……”应龙稍微想想，凭借从它主人那得来的见识，脑子一转便是七八个黑心点子，“后土被捧上了神坛，等若是被束缚住了手脚。”
“因为无私，所以似乎不应该独占轮回。”
“因为大爱，所以轮回之中巫妖当平等。”
“因为至善，所以轮回之中不当有歧视。”
“因为……”
应龙掐指算算，便知道问题多多。
“道友果然是我同道中人。”
鸿钧赞道。
是的，问题多多。
而且每一个问题，都很要命！
正常处理，都是头大。
何况还有人在外面虎视眈眈？
什么时候，揪着轮回地府工作中的失误，就喷了过来。
一边说监管不到位，各方代表都应该进入其中，进行监管——这妖族天庭是不是就把手伸进来了？
什么？
不给？
不对啊！
后土娘娘不是因为大爱苍生，才开辟了这轮回的吗？
怎么现在暴露出这样丑恶的歧视嘴脸？
我去！
宣传跟实际商品不一样啊！
后土就陷入了道德困境。
哪怕后土不出面，将此事推给巫族来进行公关……水军大队造起谣言来，却是半分不会手软的。
直接制造风浪声势，批评巫族垄断霸权，在轮回地府之中大搞三六九等等级制度，莫得人权……等等等等！
先给后土立人设。
再出手破灭这一个人设。
动摇其根基，销毁其名誉，左右是个影响轮回的好方法。
“指出问题，挑拨矛盾，只是个开始而已。”鸿钧侃侃而谈，“勉强算是个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要借着这矛盾舆论的势，撬动人道的力量……后土琢磨着轮回，为的不就是人道？”
“殊不知，这也会成为她脖子上的绞索。”
“让舆论飞一会儿，再有三五理中客大能携手，表示为天下苍生公义记，请后土将轮回上交给人道，纳入正规监管渠道，硬生生在地府扎入钉子……后土改造轮回得来的优势，便大半尽去矣！”
鸿钧挥动拂尘，怡然自得。
“还有这样热心肠的理中客大能么……”应龙低语。
“当然有的……”道祖哂笑，“天道圣人们，该派上用场了！”
“天道六圣，舍女娲之外，还有五圣，皆是持掌教化。”
“教化这东西啊，最讲究的是什么？是好苗子。”
“轮回，就是最大的好苗子筛选器。”
“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鸿钧淡淡道，看的通透，能解释的有理有据。
一个修行学府，想要发展起来，靠什么？
靠人才！源源不断的顶尖人才！
他们走出学府，行于天地间，扩大影响力，才能让道统辉煌灿烂。
至于这里面，是名师出高徒？还是高徒成就名师？
理应是后者。
人和人是不同的，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需要清晰的认识到。
慧根、悟性、才情、智慧、灵感……太多太多的潜能，没有人能够算尽。
名师、名校，通过教学手段能够提升的，通常只是学生个人成就的下限，而非上限。
上限，只能靠学生自己去抵达，甚至是超越。
有句话说的直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修行这种事情，是终生都要贯彻的事，哪个老师可以包办一辈子呢？
到头来，能成就学生的，永远是学生自己。
因此，个人天赋秉性便非常重要了。
在这上面，天才永远比庸才要吃香。
哪怕是有教无类的灵宝天尊，时不时大搞公开课，也得暗中根据课业进程，分出个内门外门系统，给道业精进够快的门人弟子，开个小灶。
至于寻常的学生嘛……外门里面各自组建学习小组，请年度三好学生帮扶着指点，代师授课，也就完事了。
毕竟……灵宝天尊自己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嘛！
然后，问题回来了。
想扩大道统，就要有天才源源不断的流入。
天才这事，怎么搞？
每年坐等招生？不是不可以，但太被动了。
天底下有名气的高校，又不仅止你一家。
算来算去，还是直接从源头下手的好！
“轮回是个好东西……生灵殒落，魂归此处。”
鸿钧对应龙说道，“曾经这里被太昊的意志所覆盖，不容妄动。”
“大家也就不惦记了……也不需要惦记。”
“全部格式化，最公平的重头再来。”
“如今，女娲打算迎合一部分的人道呼声，对轮回下手，进行改造，改写部分规章制度……这就有空子钻了！”
“十世善人、悟性天骄、气运之子、转世大能……全都看得明明白白，灵性天赋拉满。”
“先天道体、至强种族、天地圣灵……能给不幸亡故或道途蒙昧的弟子，投一个好胎，来生拥有最强大的体魄天赋。”
“玩的方法多种多样，能把轮回给玩坏了……我都不怎么怀疑！”
道祖嗤笑道，“所以，到时我搓和搓和，跟佛道两门达成共识，一起扎根地府……呵，哪怕不能架空女娲，也能让她如鲠在喉，小日子过得不舒畅！”
应龙听了，脸色稍有古怪。
第五百四十九章 毁地府，讲道理
‘道门和佛门……’
‘三清天尊、接引准提……’
‘这些人，我熟啊！’
应龙眼中有诡异的光一闪而逝。
听着鸿钧的安排，应龙顿时觉得——
妥了！
这不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姜还是老的辣，’应龙感叹，‘五运道主联盟的成立，里面的成员……终归是太昊陛下技高一筹。’
‘多少年前，就在那里等着，自然而然的推动发展，等待有朝一日的收割——还是双杀！’
一杀女娲，坑的满脸血。
二杀鸿钧，愿者自上钩。
这一刻，应龙清晰无比的了解到——玩天机的，一旦狠起来，心有多脏！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脏呢？’
应龙警醒自己，不得腹诽，小心大佬心有所感，给它在小本本上记一笔，那实在吃不消。
‘应该说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决胜千古！’
它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恭维，大唱赞歌。
立时间，心头若有若无的阴影、沉重感觉消退了……也不知道是否错觉？
不过，应龙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多多奉承，总归不是坏处。
应龙收敛着心神，稳重沉凝，本分守己，听鸿钧简述他干扰、破坏女娲所立下轮回的手段。
听着听着，应龙也是琢磨出了这里面的微妙——实是与破一族、绝一国，有异曲同工之妙。
轮回之变，人道所盼，是为大势，正如大国。
硬上强攻，那是不容易的……说不得还会被磕掉两颗牙。
要从意识上着手，霍乱其心，分裂其意，徐徐图之。
比如高唱人道颂歌，洗脑忽悠，能忽悠的瘸了最好，让领袖的不清醒了，真觉得自己是要成为一个善心的圣母，这个付出，那个给予，不图回报，宁可自家哭，也要妖族笑。
忽悠不瘸，就退而求其次，开始鼓吹所谓自由，各种大义，为了所谓的公正，要求技术公开，一转脸就不认人，技术封锁；亦或者是所谓的环保标准，各方围堵限制。
等如此演变发展成熟，加上持续的思想输出，渗透到了核心……将是山河变色，大分裂！
一个浩瀚势力，分崩离析，从内到外的崩塌！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第三步，也是最后的一步。”鸿钧握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毁掉地府！”
“哦？”应龙动容，声音中有着巨大的惊疑。
“不是已经邀请佛道入主其中……”
“哈！”鸿钧摆摆手，打断了它的话，“不保险，不稳妥。”
“若是女娲有大魄力，下血本，把佛道都收买了……怎么办？”
“女娲么，别的方面，我自觉远胜于她……唯独是在这‘大方’上，我是输了。”
鸿钧感慨，“没办法……我证道盘古，资源得自己凑，一分一厘都很节省。”
“女娲呢？”
“这可是被富养出来的，背后有靠山……这心态就不一样！”
“有需要的时候，她绝对能孤注一掷，有勇气上赌桌，果断的让人惊悚。”
“这种自信，是被培养成的……因为她永远有翻身的机会！”
“我嘛……不行的。”
道祖自嘲。
相比女娲这个大富豪，他就是个穷人。
若以创业比盘古……那是富豪创业容易成功，还是穷人容易成功？
不言自明。
鸿钧输一次，伤筋动骨，可以说几个时代内都会一蹶不振。
女娲输一次，也就是灰头土脸一阵子，甚至有可能根本不算事！
这怎么比？
鸿钧需要谨慎、再谨慎。
因此有的时候，就不能太赌……这点上便不如女娲了。
“所以如果可以，地府这后土改造出来的东西，还是毁掉的好。”鸿钧道。
“若是毁掉地府，岂不是跟太昊的理念一致了？”应龙沉吟，“没想到，鸿钧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在这方面跟伏羲保持了同样的步调。”
“然也。”鸿钧笑笑，“别的方面不好说，但在轮回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支持伏羲的。”
“除了跟女娲对着干，有盘古之争的干系，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轮回的改变，地府的出现，将使强者恒强，不利于天地自然的大循环，诸般规则的大协调。”
“这与我的道相悖，自然对地府这东西，能毁便毁了，归于太昊的模式。”
鸿钧淡然，“死了便死了，人生一场空。”
“真灵从头再来，便一切随缘，变数无穷。”
“可能生来根骨强绝，种族无双，却悟性拉胯，智慧差劲。”
“也可能生而卑微，却才情惊世，冠绝天地。”
“在人生开始之前，一切都不是定数，绝对的随机，却留下了相对的公平。”
“太昊在轮回上的处理，不差！”
鸿钧点评。
“可太昊神庭都因此崩了。”应龙笑道，“女娲同样因此学精了，决定顺应人心，争取足够的人心大势，得人道加持。”
“人道没有主心骨的时候，都把太昊搞得狼狈。现在有了个女娲，还不得横着走？”
“毁掉地府这人心所向的东西，哪怕你身合天道，也要付出惨烈的代价……你，不争盘古了？”
应龙问道。
“惨烈代价？哈！”鸿钧失笑，“怎么可能？”
“代价是有，但用不着我付……自有人道自己买单，甚至是女娲买单。”
鸿钧轻描淡写的说道。
“改变轮回，开放地府，以为这样便能实现大飞跃，还不用付出代价？”道祖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短期来看，收益巨大，刺激人心，鞭笞上进……等时间一久，吃下去的，全都要吐出来。”
“遗患无穷，有的是人道要偿还的代价。”
“地府，强者的福音，弱者的噩梦。”
“看起来，这是放出了希望和曙光……无数世的轮回，总有熬出头的一天，对不对？”
鸿钧呵呵的说道，然后脸色就是一变，冷漠无比，“可惜。”
“绝大多数人，是等不到这希望的。”
“看得见，摸不着，镜花水月一般。”
“或许有人想——既然如此，不抱太大希望，是不是就不会失望？”
“这也太天真……”
“不说有了轮回转世，那前生恩怨是否会蔓延到今生，导致时代因果的累积呈指数级上升，严重增加贫道的工作量。”
“就是对时代格局的影响，都足够带去可怕后果。”
“轮回改造，地府诞生，能涉入这其中的，都是什么人物？”
“要么是关系户，要么是钞能力……他们染指其中，暗地里搜刮天赋人才，成为自己弟子，或是让根骨不足的门徒，占去那特殊时日诞生的生灵命格归属……”
“优秀的种子，容易有成就，成为强者。”
“时日一久，派系中的强者多了，羽翼丰满了，自然在天地中扩散触手，垄断资源，把控各种修行命脉。”
“随心所欲，自由定价。”
“这还得了？”
鸿钧嗤笑出声，“等到未来，一些生灵纵然侥幸转生了个上等根骨，却没有人脉扶持，修行资源看得见，买不下，一生蹉跎，感受冷冰冰的世界，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痛恨恼怒？”
道祖冷笑。
“唉……这事……”应龙沉吟，思索着道，“似乎也是必然发生的吧？”
“道门佛门教化，天庭收拢人才，很多派系本身就在膨胀成长中，早晚有一天能彻底垄断人道的根基。”
“不一样。”鸿钧摇头，“地府的出现，会把这个进程加快千倍、万倍！”
“正常情况下，这个进程可能要数个时代的积累……几个时代的适应，足够人道自行调整，辩证出一条适当的道路，进行反制。”
“地府么，加快了太多。”
“只是……”鸿钧忽的反转了，“这加快的好。”
他笑着说道，“加速的足够快，就能把问题彻底摆在明面上……”
“再由我来引爆，足够让原本支持轮回改造、地府建立的人道进入反思状态。”
“这一反思，女娲便得傻眼。”鸿钧幽幽道，“轮回不听使唤，并且被人道认清现实，决心否决这条路……她的支持根基立刻崩碎，盘古道路断折！”
“那一刻，她和我将反转。”
鸿钧笑容灿烂。
“一直以来，都是她义正言辞的站在道德高点，这里说我的不是，那里讲我的冷酷，叫嚣着逆天、伐天……”
“这一回，立场变化！”
“我化身成了人道的希望，代表苍生去纠正路线的错误，将女娲打入彻底失败的深渊！”
鸿钧玩味的说着，“不过，我也得防着一手。”
“万一问题爆发的不够彻底和激烈，被女娲暂时平息下去，并且趁着这缓冲的时间，证道盘古上岸？”
“那就没用了。”
“我怀疑，女娲未必不知道地府的隐患，但她在赌——”道祖眯眯眼，“她赌自己能够上岸的速度足够迅速！”
“只要在隐患爆发前，能横扫天下，有至高战力，就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一如当年的太昊……女娲鼓捣娲皇地产，声势浩大的恐怖，但那又如何？”
“最强大的力量，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又坚定站在人道方面，棋盘就翻不了！”
“提着斧头，在一番友好、愉快的协商中，所有先天神圣都公心满意，自发的捐献了多年来使用不正当方式掠夺的财富，并且以后不会再犯。”
“不能解决问题，便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个思想，正是我等修行杀伐之术的最大意义啊！”
鸿钧感慨。
修行，是为了什么？
有人说，是为了求道。
有人说，是为了升华自己。
说法各种各样。
但是，在无数种的理由中，有那么一种很能得到共识和认可。
——讲道理！
跟天地讲道理，所以万劫不侵，长生不朽。
跟同行讲道理，于是逍遥自在，快意人生。
跟傻逼讲道理……
能让他们不再抬杠，万事顺意。
——不顺意的话，我便只好送你去死了！
而鸿钧也因此担心，女娲似其兄，玩的是同样的操作。
不管地府有什么隐患，先集资！
集资成功，终极一跃……然后开始乱杀！
亲自下场，引爆一场神仙杀劫，提着刀让吃着地府红利做大的势力一个个进去送人头，再全数打包给天庭之类的组织，去下基层干累活，没有了仙道逍遥，只有诸事烦忧……
这有没有可能？
鸿钧不敢确定。
他只能怀疑女娲在赌，但没有证据。
当然，他也无所谓证据了……怀疑，就去做防备。
而且，防备已经做了。
道门和佛门！
他将串联这两大道统，推动它们扎根地府……不指望他们能够发挥多强力作用，反客为主，将后土转手给赶出轮回。
它们只要存在就足够了！
存在一天，自发的增强，便足以在被地府疯狂加速的人道上，再往前猛的推上一把！
同时，还能分化后土的精力，陷入争斗的消耗。
‘这都是多好的工具人？’
鸿钧心里赞道，万分满意。
……
场面一时寂静。
应龙和鸿钧，各有所思。
许久之后，应龙打破了沉默，长长吐出一口气。
“多谢鸿钧道友解惑，让我知晓了如何顺便在这里面落井下石……不，发点小财。”
“哈哈哈……”鸿钧大笑，“道友客气了。”
“以你的心智，纵使初始不明，可当大势倒卷、后土举步维艰的时候，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这倒是。”应龙没有否认。
话锋一转，他轻轻叹息，“轮回……地府……真的是一个让人头痛的东西。”
“少了不好，多了也不行……太昊当年也不容易呢。”
“嘿！”鸿钧摇头，“当年的太昊就是太心软，没有让人道挨上足够多的毒打，顶天了是安排一个罗睺，偶尔背背锅罢了。”
“没有让那些傻孩子，挨上足够多的毒打，才致有今日之事。”
鸿钧冷静说道，“他太照顾人道了，让苍生黎庶活的太轻松了，太滋润了，自然才会升起恋栈不去之心，萌发贪多求全之意。”
“若是让那人道众生，噩梦开局，如我这般，天天九九六，偶尔七一五……再帮着轮回个十世八世，世世如一，我保证有一个算一个，哭着喊着‘人间不值得’，现实这破游戏不完了，永久退游！”
第五百五十章 道祖会玩，孟婆汤
鸿钧表示，有时候人道就是矫情、欠收拾。
这里挑，那里嫌……说到底就是大部分人活的太滋润了。
换成是他？
保证能分分钟让苍生黎庶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人间不值得。
最残酷的沉浸式体验游戏，狗逼策划，垃圾系统。
——没有新手礼包，注册之后，全靠有血缘关系的玩家来支援初期的成长资源。
——不平等从注册的那一刻就开始，初始地图和阵营都截然不同，因此带去未来截然不同的成长路线，天差地别的游戏收益。
——需要氪金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狗策划骗氪能力一流，没有氪金对象，就创造氪金对象；基本生存资源不成问题，便鼓吹超前消费，诱导意志薄弱的玩家陷入奢侈消费的怪圈……对此，十二祖巫目前需要承担主要责任。
骗氪还算好，只要玩家自身清醒，也就无所谓了。
明抢更可怕。
随便几座大山压下去，分分钟把你人都给弄傻了。
比如说公会驻地、个人空间，策划不当人，使劲收钱；比如说学习技能和转职，相关机构市场化，动辄门槛限制，以及高昂的金币支出……
除非是人参赢家，不然……心态爆炸都是轻的。
——心态爆炸就完了吗？不，还没有，得持续爆炸。
强制签到，每天登服还得需要一笔固定支出，少个一分半分，立刻让你体会到饥饿、病痛等一系列痛不欲生折磨。
如此下来……真不知道是人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人？
典型的付费去找虐。
虐就虐吧，熬一熬也不是不能过。
偏生还有随处可见的“pk”对线，这里较量，那里对比，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站在高点上指指点点，拿别人的痛苦，去做为自己快乐的源泉。
物质上被践踏，精神上还要饱受屈辱……
这样的破游戏，如何？
鸿钧指点江山，妙计频出，让应龙感慨。
——道祖挺会玩的呀！
鸿钧自得的扫了扫拂尘，为自己而骄傲。
“如果再有百世轮回，世世如此，清醒的感觉到痛苦，知晓破游戏根本没办法退游删档……呵呵！”
道祖哂笑，“人道那边，什么气焰嚣张，什么得志猖狂，统统都会没了！”
“某种方面而言，女娲她大胆创新，改造轮回，成立地府……长远来看，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只要本座运作得当，让问题提前爆发，后果惨烈，大家心中也能有数，算是给人道进行一次深入骨髓的教育，足够使之铭记永生永世。”
“反正洪荒已经盘古了！天地宇宙永恒不灭了！”
“足够经得起折腾。”
“所以，舍女娲一人，幸福全洪荒，也未尝不可以。”
“让她直接栽在地府内测期，而非借此成功盘古上岸，歪门邪道走的飞起，为后世开一个急功近利的坏头。”
“不是所有人，都能软着陆的！”
道祖大义凛然的说道，“我们要让人道的路线，一直行走在堂皇正道上，走得最稳！最踏实！”
“不要想着走捷径，抄近路，靠邪道路线暴富，一举成功盘古，然后反手乱杀，将所有隐患一口气拔除。”
“这成功了还好，失败了呢？”
“谁来买单？”
“我们挂起一个女娲，就是为了教育后来者，且行且谨慎，稳重称第一。”
“勤劳努力，才是成功的王道啊！”
鸿钧总结道。
‘哧！’
应龙藏头缩尾，心中鄙夷了那么一下，‘这听着就不靠谱。’
‘成道要素——大机缘、大智慧、大毅力。’
‘如果光有毅力，勤劳努力，就能够成功……那些累死却始终没法过上好日子的牛便要不服气了！’
‘女娲陛下，轮回集资，再怎么说也能算是大智慧……只是运气不好，背刺暗算她的人有些多罢了。’
这一次，应龙站女娲。
‘想要以弱击强，终究是要靠勤劳努力之外的招数，才能真正看到胜算。’
应龙想到了它的主人——风曦。
风曦努力不努力？
非常努力！
当上人皇之前，以及执掌人族以来，日夜加班，主动延长时光尺度，处理全部人族如山如海一般的公文，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天十二个时辰，加班加出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时辰，由此得人心信赖，得人族认可，按劳分配所得的气运，也不过是能勉强将一位普通大罗，给顶到普通的大神通者层次而已。
这就是勤劳的收获。
可对于风曦背负的使命，这点成就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到最后，大头上靠的还是女娲赏识，以及伏羲支持……女娲大方，大笔大笔的票子打赏，啥好东西都给；伏羲更直接，压下了最大的筹码，承托了一位盘古的希望！
只是，拿了这么多东西，也不是没代价……都要偿还，实现投资者的目标。
为女娲盘古鞠躬尽瘁，为伏羲镇压女娲死而后已。
‘说到底，还是成王败寇。’
应龙看得明白，‘女娲娘娘如果靠轮回这一手掀了棋盘，那就是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栽了跟头，就是步子太大扯到蛋，钉在耻辱柱上很久下不来。’
‘如是而已。’
‘可惜……背刺她的人，实在太多了点。’
——不是娲娲不努力，实为四方群狼伺！
这一刻，女娲在挑战全世界！
应龙为女娲的命运叹息，同时举起了茶盏，以茶代酒，遥敬鸿钧。
“听君一席话，胜读亿年书。”
“就让我们提前为女娲的失败而喝彩！”
“干！”
“干！”
道祖微笑回应。
阴谋家的气场，这一瞬间布满了整座紫霄宫，让人窒息，让人恐惧。
可怜的女娲，将要遭受到最头痛的连环打击，盘古之争大敌遍布……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神性的扭曲？
请走进《风曦说古》节目，由人道亲自认证的最后的良心，带世人去见证。
……
“阿嚏！”
女娲用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是许多年都不曾有的状况了。
立刻，她左张右望，疑神疑鬼起来。
“我感觉有人在算计我。”
女娲皱紧了眉头，化身大侦探家。
不过很快，她放弃了思考。
“罢了……左右不过是那群不干人事的家伙，不是鸿钧，就是帝俊，要么是兄长。”
女娲掐指一算，实力强又腹黑，还跟她有纠葛的人有哪些，一下子便清楚了，锁定了大致范围。
但，这并没有卵用。
那一个个的，都不好弄死。
而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比阴谋诡计、下作手段，我是比不过他们……但我也不用比。”
“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改造轮回，创立地府……”
“女娲！加油！你行的！”
女娲为自己加油鼓劲。
瞬间而已，她心中的阴霾尽去，恢复到了最昂扬向上、热情饱满的心态。
自我调节能力强大，天生的乐观派。
怀着美好的心情，她缓步行在洪荒天地间，见苍生黎庶，见苍茫山河，映照在心间，增添一抹乐趣。
直到她抵达了血海。
漫漫岁月的准备和沉积……在这一天，女娲终是要对轮回动手了！
当然，是以后土之名，而非女娲。
一来，事前有约，女娲本纪元要低调。
二来，轮回的归属权是要留在巫族，女娲……巫妖之间的官司有的打了。
兜兜转转，最终是巫族后土祖巫，去行此大事，开时代先河。
在过去，人死成空，一切归于虚无，彻彻底底的泯灭后天意识，唯剩下一点残灵，在人道中打转，分分合合，做为未来新生者的资粮。
今天之后，轮回当变，多了一个“备份”，多了一个“资料找回”，想要找回诸生诸世，不再是大罗者的特权，而是由“后土轮回公司”包办了！
该公司，开辟全新蓝海，市场广阔，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风曦为女娲起草的宣传书上清楚写到——
后土轮回公司，值得放心托付的信息储藏与保管公司！
用户无需担心**外泄，个人信息安全万世无忧。
绝不存在个人**倒买倒卖，譬如前生“人死了、钱没花完”遗留下来的小金库、小宝藏，被地府工作人员收集起来，转手倒卖在黑市组织“轮回狱”中。
又譬如来世根脚，具体定位，为曾经的仇人提供具体情报，方便斩草除根，诛杀绝灭一万世——这也是不存在的！
更不会收濒死者钱财，以提供投好胎的服务……力保公平公正，全都是没有后台操纵的抽奖，纯看运气，不会让来生的孩子人为操纵输在起跑线上！
我们地府，大大的良民，一切努力，只为构建和谐洪荒，友爱人道！
这是风曦用了半刻钟，给女娲折腾好的策划宣传，努力的干人事。
当然。
宣传归宣传，实际上……还是要有一些“小小的”细节，没有记录在纸面上，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地带。
后土轮回公司，不会主动外泄个人**……但是，那些掺合进来的佛门、道门，这种外来的监管公司，他们手脚不干净，外泄了，为自己牟福利……
这不能怪到后土身上，对不对？
她不知情啊！
还有。
“备份”以及“资料找回”……这从人道主义的原则上考虑，是要免费的面向全体洪荒每一个苍生黎庶。
但，免费归免费……考虑到这需要后土娘娘的劳动力付出，所以将就将就，只保存三生三世的记忆内容就好啦——免费的服务，容量便这么大。
同时，也因为人数太多的缘故……网速问题，用户也要能理解。
下载速度缓慢，只有重要的、刻骨铭心的前生记忆才能传输……正常！正常！
免费的东西，便不要指望太高，对不对？
当然，用户可以考虑付费，去解锁服务。
扩容？交钱就好。
加速？交钱就好。
给够了钱，地府中的鬼差们，才有足够的工作动力嘛！
女娲已经被风曦安排好了。
等地府建成之后，她拿着自己的那口乾坤鼎，往那轮回出入的大门一放，一锅汤炖起来，每个经过的鬼，都要尝上一碗。
备份成功，资料承载。
想着白嫖的，那就公事公办。
上道的，知道体会她老人家工作辛苦的，主动付费的，来生就总有那么一点意外的惊喜。
这是风曦给女娲策划的营收攻略，细水长流，源源不断，地府在一天，女娲的收益就不会少一天。
对此，女娲曾经有些惴惴不安，琢磨着是不是有些吃“鬼血馒头”？
风曦却几句话打发回去，振振有辞——
这不偷不抢的，还应了人道的祈愿，收点费又怎么了？
又没有强迫，是不是？
可以不付费，享受最基本的待遇……这由得用户去自己选择。
再说了。
不收点小钱钱，地府那么多鬼差，谁来养活？
没有足够经济效益刺激，那些牛头啊、马面啊，哪会积极主动的去逮捕人间遗漏的鬼怪，送它们入轮回，给人世间一个太平？
自负盈亏，杜绝大锅饭，才是地府成长的王道啊！
女娲一听，深觉有理。
也对啊！
地府那么大的产业，面对整个人道，基础建设的费用准备到今天，她自己看的头都大，更别提之后的花销，鬼差的薪酬。
哪怕是做慈善，也得讲究个收支平衡啊！
不然，花完了就没了，谁来维修轮回？
怀揣着风曦给编撰的详细经营蓝图，女娲抵达了血海，准备最后的工程落地。
在这里，早已有人在等待。
那血海的主人，魔门的掌教——冥河老祖，已是恭候多时。
此刻，他见到了娲皇的降临，拱手抱拳。
“女娲殿下，你终于来了！”
“轮回改造，地府建立……这可需要我搭把手？”
“谢谢，不用了。”女娲目光闪亮，镇定回复，“我自己便行。”
“最古老的轮回秩序，那……终究是我兄长立下的。”
“因此，唯有我才能进行篡改……换作他人，定是要被太昊砍上一斧的！”
女娲。
整个洪荒，最大的关系户！
第五百五十一章 龙吉，女娃有劫，革轮回
盘古的遗留，不是谁都有资格觊觎的。
若有哪个不晓得轻重的，肆意妄为……那必有清算！
关系户除外。
不过，这再一次论证了鸿钧的说辞，现实是款垃圾游戏，总有一些人，出生的起点就与众不同，让人直呼“天理何在”？
此刻的女娲，信心满满，摩拳擦掌，便要干一番大事业。
她“代表”着民意，将对轮回进行划时代的改造。
这不是乱来——尽管那民意有些奇葩，有些扭曲，但好歹也是真的民意嘛！
比如说，能够从版本更新的轮回中获利的集团，是地府体系下能够先一步壮大，而后能带动后来者壮大的声音。
又比如说，不甘愿今生公测的现实游戏，竟是那般差劲开局，觉得自己的手气不该如此糟糕——再重新抽一次奖，一定一定能出货！
哪怕出的货不是理想中的那款，歪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金色传说，总比一身白板强嘛！
这也是一种人心期望。
再有，人生无奈……人们不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会是哪个提前到来？
意外之下，亲友遭劫，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结果，试图挽回。
可挽回……这说简单很简单，说困难也是难如登天。
真正的“登天”！
证道大罗！
成就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一切皆是现在，一切皆可扭转，治愈所有心殇，人生自然大圆满。
大罗之下，时空则是变成了难以触摸的禁忌，时光之龙——烛龙，徘徊在岁月长河上，守护洪荒天地的时光秩序平稳运转。
烛龙并不反对亡者的救治复苏……他所反对的，是那些胡乱折腾，干扰时光岁月导致各种灾难发生与扩散的人，那种叫嚣着“为了心中所爱，活祭了过去时空无量生灵又何妨”的心智扭曲之辈。
亦或者，虽然没有如此邪恶想法，但实际上造成的破坏一点不低……这些都是要扼杀在萌芽。
不成大罗，便难以尽识洪荒时空岁月规则，合法合理拯救亡者，总要触碰到一些禁忌，是要被打击的对象。
而若能彻底搞清整套天地宇宙的时空系统？那也差不多证道大罗了。
这难度有多大？
洪荒无数时代，无量量大数的生灵，才出了多少尊大罗！
三千大罗，这三千是虚指，并非恒定三千之数，实际上要超出不少。
可再是虚指，再是超出，洪荒顶天了就是万八千大罗，这还没算其中是否有人多占了几个坑位，巨佬装大佬，大佬装萌新，暗搓搓的憋着坏，指不定哪天就坑了谁。
对此，东华帝君现身说法，苍龙古神满脸是血——踩雷踩到了一位盘古身上，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这种坑人的情况，不会是唯一，仅仅是开始，为老实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洪荒的水很深，腹黑的古神大圣也着实多了点……应该说，能够混到那种层次的，再怎么想单纯，也单纯不到哪去，最多是手段层次上有些高下之分，依旧是一路人。
即使是那种家中弟位分明，因为上面有长兄给遮风挡雨，所以培养的心性、节操还算正直的神圣，如太一、女娲、灵宝等等。
他们就简单？
太一为东皇，为天庭兵马大元帅，掌妖族兵戈杀伐，冷酷起来，真的是铁血无情，杀伐果断，哪天被送上人道法庭，裁判下战争犯的罪名，也一点都不会冤枉他。
灵宝天尊，道门元老，目前加入被巫妖两大霸主不知情便罢、知情一定会扣上恐怖/组织帽子的五运道主联盟，干的是造反杀头的买卖！
女娲……这还算好，但当年她年幼无知，也做了一番好大事业，因为特殊行业来钱快，于是娲皇地产名声响彻了一段时光，直到被太昊亲自镇压。
如今。
娲皇再起风云。
她要为诸多不甘愿接受现实的生灵出头，为他们打造一个梦想中的“理想乡”，是能够有后悔药的，能够让人生换过再来的圣地！
轮回当变！
地府当出！
亲友遭劫、逝去了？
不要伤心。
不要难过。
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悲痛接受无可奈何、无可挽回的现实，只有证道大罗这样渺不可及的希望——笑死，这根本不可能！
后土轮回公司，将提供相关业务，让你逝去的亲人能够有来生存在，让你失而复得！
失去了，才知道痛苦。
由此而产生的，是更激进与澎湃的情感，强烈倡导与支持。
再有不满意于现实这款游戏的玩家，打算删号重开，换过出身；以及琢磨着在地府当道情况下大赚一笔，亦如当年娲皇地产风靡一时的盛况……
于是乎。
在这一刻，女娲还真就是代表了民心民意！
——直到世人广泛的认知到，这样模式下带来的严重后果，是弊大于利的。
那时，很可能未来明白错误的人道，会派遣“救世主”逆着时光而上，来一手猛人天降，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扭转乾坤。
针对女娲倒是次要。
为这个时代的人道治病，平抑苍生黎庶的思想疾病，才是核心。
对此。
风曦笑而不语——他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明白，而且做为女娲娘娘麾下的头号狗头军师，还要努力的给出谋划策，力争实现轮回地府的收支平衡，乃至于是大赚一笔，为人族未来的战争军费做好后勤工作。
加速！
加速！
加速就完事了！
“其实，鸿钧之前说过的话，也不算错。”
当女娲立身血海之上，当洪荒天地骤起波澜，当道祖秘密约谈佛道两门……
风曦微笑着对应龙说道，“人道病的不是一般的重，已经到了需要下猛药的地步了。”
“不过，这也别以为鸿钧就是什么好人……他只是想等女娲垮了，再去捡尸体罢了。”
“人道，终归是需要将话语权和力量，掌握到自己的手里。”
“保持最强的威慑力，才能杜绝一切趁火打劫，将往后所有时代的大劫，控制在苍生所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否则，每一次大劫过去，各种经济发展危机并起，都是古神大圣收割苍生、进行获利的盛宴啊！”
风曦感叹，让一旁的应龙听得额头布满了冷汗。
这是一条举世皆敌的道路！
可惜，它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必须要死心塌地的干，那说不定还能杀出一片天，成就非凡的道果。
有朝一日，未尝没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给自己升级，超越许多老资格的神圣，证就最不可思议的道果。
应龙畅想着。
什么司掌风雷、雷雨，什么号令天下水仙、水神、河伯之属，什么司四季、司中岳、司中土、司河、江、汉、淮、济之水……落后啦！
做龙，要有梦想。
目前已经挣亿，是该展望一下垄断巨头的层次了。
比如说，成为集创世、造物、灭世三位一体的巨神！
当乾坤破碎、溟涬茫昧，则有应龙腾举托天开，垂云矫翼廓清氛。
苍天既开，再有应龙辟壤，致宅土于遐年……天之祚圣，复在于兹！
开天辟地！
这是指向盘古的成就！
同样，也只有这样的成就……应龙琢磨，如此才能苟全性命于女娲手下，不至于哪天在乾坤鼎中看到一锅应龙杂碎汤。
想到这，它恭敬询问人道的良心——风曦，“主上，如今娘娘已按照计划，进入了棋局，另有道祖蓄势待发……猛药已成。”
“接下来，我该何处去？”
“往女娲处去。”风曦平静回道，“该是到了你走上前台的时候。”
“我会给你背书，将你的真实身份原原本本的对她道来——这本就不是不能见光的事情。”
“我赐你神名，曰——吉……群龙无首，天下大吉，为苍之敌。”
“你本为腾蛇，噬龙祖半身而蜕变，化作应龙。对娘娘来说，这可是一件扬眉吐气、报复应龙谋害其半兄——东华的好消息。”
“苍龙有了道敌，龙族听谁的开始有了说道……这对女娲是利好。”
“再有我这边的关系，你是她臣子的臣子，爱屋及乌，很难不对你亲善厚待。”
“先入为主，你日子会好过很多，接下来的计划也更好执行——告知女娲，你有一颗奉献之心，欲引道祖、龙祖入瓮，以己身特殊根脚为筹码，分裂道祖龙祖关联，使之反目成仇……过程之中，需要她进行配合。”
“这些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你大可坦坦荡荡，如实相告。”
风曦指点应龙，如何做好一个完美的骑墙派、墙头草，又还能保持自主。
“等跟娘娘搭上线了，便到了最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
“时间管理，人际关系管理，这全看你的手腕……”
风曦顿了顿，思索一二，才继续说道，“你要开始疏远鸿钧、断开联系——以你走到女娲身边，被女娲器重这一事情，在鸿钧面前伪装做局势突然发生了转机，共工和后土坐下来商谈，将前嫌暂时摒弃，重新开始人龙联盟，与天道死掐。”
“另一方面，你要在苍龙面前若有若无的透露，你身上的敕封是鸿钧所为，如今又随侍在女娲身边，是这两大棋手的联盟，要共同镇压龙族这个不稳定的、反复横跳的变数！”
“最终，女娲是旁观者，是最清楚的……她知道你在进行一项艰难的工作，为龙祖和道祖之间制造误会和对立；可她又是最不清楚的，不知道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你卖了她的前提下。”
“……呃！”应龙擦了擦冷汗，强自镇定，“主君，这很危险的……一旦苍龙亲身踏足紫霄宫，与鸿钧对峙，我们这里就穿帮了。”
“所以，在这些步骤进展的过程中，还当有一件惊天大事发生。”风曦话音低沉了下去，“彻底把水搅浑，让所有人都不会再有坐下来谈判、交流情报，导致我们计划穿帮的情况。”
“是什么大事？”应龙肃然。
“女娲……不，是女娃，这位人族的储君，如东华之于伏羲……”风曦眼中有忧色，“我觉得，她可能活不长了……”
“一旦她遭劫——未必是死亡，或许是半死不活。哪怕是这样，人族会发疯，巫族也会发疯，直接就会进入到最癫狂的战争之中，一下子就是**，不会因为谁的意志而改变。”
“那时，所有坐下来谈判的可能，都会被掐死在萌芽中。”
“谁敢这么疯狂？”应龙震恐。
“我无法确定，那下手的人究竟会是谁……”风曦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局势，一团乱麻……讲道理，道祖和龙祖，未尝不希望‘女娃’就此遭难，痛失在人族中的一张手牌。”
“而恰好。”
“轮回若能限制住‘后土’，在本就有天道圣人的牵制之外，再分散掉女娲的一部分精力……她就真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还有……咬人的狗不叫。”
“我们看着龙祖和道祖，除此之外，还有天皇帝俊呢！”
“再加上，女娲的兄长也无良，伏羲指不定猫在哪，准备推波助澜。”
风曦感叹。
“近些时日，我分析局势，推演诸般可能，豁然间发现娘娘她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最危险的一个节点。”
“更新轮回，立下地府，这是她最强的时候，也是她最弱的时候！”
“很多人都可能会针对她，成为她改造轮回的一场最可怕人劫！”
“我曾纠结，亦曾犹豫，是否要提醒娘娘一声……可……”
风曦摇摇头，不说话了。
“可什么？”应龙这一刻没有点眼力见，追问了一声。
“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做，连提醒都没有提醒。”
风曦伸手捂脸，“心中有愧，事后帮她报仇……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忠义两难全呐！”
……
女娲不知晓她心腹大臣的推断，给她的头顶挂上了一颗死兆星。
她尚在血海中盘桓，双眼明亮，望穿时空天地，像是在做最后的实地考察。
直到某一刻！
“嗡！”
十方天地皆颤，万古岁月断流！
女娲的身上在发光，照彻了一切时空次元！
“轰隆隆！”
她是那般的强势，化掌为刀，撕裂时空，打破永恒，古今未来皆不能逃脱，都在这一击刀光的覆盖下！
这让苍生震撼，令万灵惶恐，不能自己。
因为，那是能葬下万古诸天的一击，灭度苍生！
除非，人道复苏，驱动“洪荒”的道果……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时此刻，女娲套着后土的马甲，她太恐怖，太可怕，立身在最巅峰的状态，名副其实的当世第二，仅逊色于不出紫霄宫的道祖。
不过，纵然她有凶威无边，但那一击却并非是为灭杀苍生所为，非其本意。
她所作所为，所斩所指，是为了打破天地间某种万古长存至今、从开天辟地那一瞬间便诞生的枷锁禁制，那是轮回的藏匿，如今要逼出来！
“轰！”
天地一震，再震，三震。
“咔嚓！”
当连绵不断的震荡后，人道苍生蓦然间有一种幻听，像是虚幻的镜面褪去，咔嚓咔嚓着破碎成了千百万兆亿份，而后露出了镜面之下的真实。
那是……
光！
无尽的光！
苍茫天地间，岁月长河上，诸天万界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河……在这一刻，万事万物都在发光，甚至于连生灵自身也概莫能外！
一种代表了“性”与“命”最高最浓缩概念的光，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涌现，照亮了整个洪荒世界！
光，洒遍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于，它蔓延向过去的时空，倾洒至未来的岁月，不知其所往，不知其所去……那光倒映于生灵的心中，恍惚间竟有模糊了岁月的感觉，未来生于过去，现在葬下未来。
“轮回……”不知几多古老神圣，微微抬起了手，轻轻握住了一抹微不足道的光。
“最初始、最本源、也最普通的真灵之光，苍生的根本……”烛龙大圣轻叹着，“盘古的祝福，超越时空的伟大，是我等大罗先天不灭灵光的雏形。”
“如此，方成就了人道的强大……”
“因为那苍生黎庶在最基本的地方，与我等神圣同列啊！”
所谓同列，便是——或许实力上有高下，但还能勉强算在同一个物种的范畴之中！
人道，无穷生灵，它们的根本，都是受到过盘古的祝福。
这位在大罗道路上最不可思议的成就者，曾经诚心诚意的祝福，再有“洪荒”拯救永恒的红利分润……这洪荒天地中的任何一个生灵，生来就是特殊的。
真灵之中，自带有一点似乎最微不足道的永恒灵性，那灵性能超拔于时光之上！
生灵踏上修炼路，参天悟地，闻道修法，便是在借天地之假，修己身之真，锻造出最坚固的道基，以研究参透己身自带的最宝贵财富，掌握核心技术，演化至高道果，超拔时空，立身永恒！
每一个生灵，都有这样的潜力。
所以，汇聚了所有生灵的人道，当盘古不出，它必将是洪荒天地中最强大的存在！
因为，苍生与大罗，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天堑。
至多，一边还是雏形，是胚胎，是受精卵，另一边已成人，撑起了一片天地。
当真灵的一点光辉，闯过无穷劫难的磨砺，一次的升华蜕变，最终从雏形超脱，化作了一道永恒不灭的先天不灭灵光，是大罗的根本！
只是，这过程太难了些。
要有智慧的累积，要有心性的圆满……诸般种种，横亘于前，让成道大罗近乎可望而不可及。
但，大罗的成就是值得尊重，却不足以盲目崇拜……只要不放弃希望，再卑微的蝼蚁，也未尝没有极尽升华、俯瞰永恒的变数可能！
当这份变数可能，得到了某位女神编写的外挂之——人生重来器的帮助……或许，会有飞跃式的放大！
“我为万世革轮回！”
女娲幽幽轻语，回荡在万古时空，震荡苍生魂魄，让它们失神，莫名的喜极而涕。
“变轮回，立地府……吾之道也！”
女娲轻轻迈步，走向了那真灵光辉汇聚现象最强烈的地方，那是血海的根本，神色越发圣洁了。
她在阐述自己的道，以此获得人道最大的支持，去变革轮回的根基。
ps：这两天破事一堆，还好做完了，更新也将正常。
第五百五十二章 妖庭之谋，过去种种，烟消云散！
惊世变局，由此展开。
这一刻，整个洪荒世界都是无比神圣的，似乎洗去了时代的影响和氛围，没有那种盖世的杀劫气息，有的仅是隽永超然的道韵弥漫。
女娲解开了轮回的守护，输入了正确的验证码，开启了尘封宝藏的大门，并且没有被横空飞来一斧给追杀的满洪荒跑路。
于是，便有——
光耀万古，光耀诸天。
那是性灵的光辉，是真灵的根本，承受了最古老、最强大者的衷心祝福，超越了时光的束缚，让每一个生灵都有无限的可能，或是循规蹈矩，或是改天换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哪怕某些“可能”，被实现希望连兆亿亿分之一都不到，可它终是存在。
不过，这些外显的光，其实只是边边角角罢了，远非盘古开辟、洪荒凝结的轮回核心，更遑论是全貌。
唯有抵达血海的深处，闯过一条冥冥中的界限，那里另有一片玄奇的时空天地，凌驾诸世外，方是轮回的根基，是人道无量苍生的最宏大真灵数据储存库。
某种方面来说，冥河魔祖又“守门”了，身负重任。
对此，冥河表示都是小意思——连关押罗睺的工作，都着落在他身上，再多一个轮回又有何妨？
这么多年，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只是在今天，女娲堂而皇之的踏入……冥河却也不阻止，反而还大开方便之门。
没办法。
不管是女娲，还是气运道主——“伏羲”，他们给的都太多了！
轮回的改造，地府的建立，实在是牵动了太多的人心。
有人视为战略上的突破转折点，有人视为人道变化的关键……推波助澜者甚多，罗列出来足以让无数人道苍生瞠目结舌。
青史之上，必将铭刻下这一幕……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天庭中，诸神公认的史官——白泽，此刻正面无表情、客观公正的开始书写，无有疏漏任何一个细节。
在他周围，已经坐满了妖族阵营里顶尖和一流的人物——这都是女娲在搞大动作的那一瞬间汇集到此地的。
天皇、东皇、羲皇，三皇齐聚。
白泽、钦原、商羊、呲铁、计蒙……十大妖帅就座。
另有鲲鹏妖师，天后羲和、天妃常羲等等重量级天庭股份持有者列席，抿唇皱眉，眼神飘忽，似乎陷入了人生迷惑。
再往下，还有相对寻常些的妖神大能——譬如夔牛大圣，他们相对于那些妖皇、妖帅，显得普普通通，若敢无理取闹、胡乱抬杠，会被当场打死，但欺负些普通大罗，却还是轻而易举，因此有资格踏入这属于妖族的最高殿堂。
哪怕他们绝大多数的时候，都能听能看，却没有多少机会发言。
“有人对轮回动手了……”天皇帝俊幽幽道，“还真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呢……本以为，她会晚些时候才行动的。”
帝俊说着，拿眼神微微示意羲皇，让他说两句。
既为羲皇，又为青帝，左右横跳技术点满的伏羲，一开口就没有让人失望，完美符合人设，糊弄了事的能力不要太强。
“咳咳……看我做什么？这明明是‘后土’做的事情，跟我妹妹女娲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伏羲轻咳一声，让在座的各位注意一点，莫要胡乱攀咬，冤枉了好人。
虽然，他的妹妹这些年没个正形，都不老老实实当大家闺秀了，正在积极行动，造她哥的反……
但是呢，家丑的事情之外，共同利益还是要维持滴！
女娲，她就只是妖皇，只是人祖，跟眼下对轮回动手的巫族祖巫——后土，莫得半点关系！
反贼头子之一——青帝，如是表示。
天皇语塞，短暂的沉默后，才接着道，“伏羲皇兄误会了。”
“哪怕女娲和后土神躯法相都是人身蛇尾，我也不会怀疑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对，就是这样。”
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面子话，帝俊嘴角抽搐，“我只是想借助一下皇兄独步天下的天机易数，为我等推演一下‘后土’此行的个中隐秘，还有成败如何，我等是否能插手干涉一二？”
“轮回之地，为人道重地，不可轻忽……”天皇一脸的神圣高洁，“尤其是我妖族，与之关联太深，绝不能被外人卡住脖颈，那太致命！”
“只要朕一想到，天下群妖的降生与逝去，有可能被一个外族冷眼注视整个过程……我的心头就在颤动。”
随帝俊之言，天庭中的诸位大能纷纷露出赞同的表情。
是的，这太危险了。
授人以柄，这绝非一个成熟的阵营政体能接受的事情，更遑论是轮回这样的根基重地，是命根子！
“天皇勿忧。”伏羲沉吟一二，面皮有那么一点点红润，然后便恢复了正常，从容回复，“我素闻后土祖巫，有宅心仁厚、温柔善良、端庄贤淑、品德高尚……当不至于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情。”
“须知。”
“前些日子，人族方面还颁布了‘人道和平奖’，由当代人皇风曦颁奖，后土祖巫获得了这份荣誉！”
伏羲振振有辞，把队友们惊的是神躯一震、再震、三震。
——宅心仁厚？温柔善良？端庄贤淑？品德高尚？
——伏羲你是认真的吗？
——这形容的对象，确定是洪荒当代女神团体中的杠把子兼第一能打的女娲陛下？
——再有，人道和平奖……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人族的人皇，什么时候能代表人道的意志了？还颁下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奖项？
——说句现实的……这玩意儿，人道祂认吗？！
在场的大能，集体陷入了失语状态。
哪怕是能炼成屠巫剑，将人道之恶给抽象汇聚出来的天皇帝俊，此刻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接受不能，要缓冲一下。
半晌后，他才轻轻叹息，“好吧，我知道了，后土她宅心仁厚、温柔……咳！”
帝俊都没法说完这些溢美之词，便强迫自己含糊着跳过，“可惜，个人是个人，阵营是阵营。”
“我们不能把整个妖族的存亡，还有天庭的利益，寄托在敌对方领袖的个人品德之上，彼此间充满了温情。”
天皇缓缓道，“大势博弈，大家都要冷血，算计一切能算计的，夺取一个个制高点。”
“现在，我只关心……”
“这轮回变局，是否能为我天庭所用？”
“如果能，该如何操作？”
“如果不能，应怎样破坏？”
帝俊展现着一个合格皇者应有的作为。
无情、冷酷，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唯有算计，不择手段让本方阵营壮大，不吝任何肮脏下作的手段。
别人家的孩子哭，总比自家孩子哭强！
死道友可以，贫道不能死！
轮回的变化，若能夺过来，便夺过来！
夺不过来，便想方设法的破坏！
后土要做成的事情，都是天庭所要破坏的目标！
同样，对于后土而言，亦是这般。
——凡是敌人想破坏的，便证明她走对了路，越是要坚持！
巫妖间局势的变化，就在这博弈中进行，看最后哪边技高一筹，才能收获胜利的果实。
“这些问题么……”羲皇皱眉，似乎在斟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片刻后，他沉吟着回复：“我觉得，想方设法使轮回为天庭所用，还算靠谱一些，破坏后土的计划……却是太难，可以说几乎是想都别想。”
“哦？此话怎讲？”帝俊略微动容。
“轮回根基，非是善地。”伏羲垂下目光，看着“后土”踏过了血海的界限，进入了另一片天地，超然诸世外，坦然答道，“众所周知，盘古开天辟地，功成后殒落，身化万物，造就诸天万象，并一切元气物质。”
“众生躯体凭依，其实都是来自于殒落的这尊盘古。”
“可……仅仅是这样吗？”
“不然！”
伏羲微笑道，“还有一种时常被大家所忽略的东西……当年盘古的死，死的不止是肉身，还有灵魂！”
“盘古的肉身崩解，化作了众生的躯壳源头。”
“那你们猜……”
“盘古的灵魂如果崩碎，被‘洪荒’给格式化干净……会成为什么？”
明明伏羲是笑着说的。
可在场的诸神，却感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冷。
盘古的灵魂，化作了什么？
这是个疑问，但也不是疑问。
参照盘古身躯的变化可知，造就了物质的属性……
那这灵魂，自然就是——真灵属性了！
此刻，诸神再看那遍布天地的性灵光辉，眼角跳动，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苍生真灵的源头，灵魂的生产地……也即是轮回之地！”伏羲给出了答案，“这便是‘殒落’的那位盘古灵魂的葬地。”
“破碎的灵性，分化演变，成就了众生的真灵……在红尘中打滚，在时代里熏陶，满满的渐行渐远，最后都不一样了。”
“而这不一样的无穷灵性，又不断的排列重组，冥冥中沟通共鸣，最终造就了一个奇迹般的存在——人道！”
“人道，起源于盘古，又迥异于盘古，已经不是同一个存在了，是独立的、自主的。”
“当然，因为根脚的不凡，汇聚出人道的苍生，与那轮回之地，有不少玄妙的特性。”
“比如说——无限增殖。”
伏羲漫不经心的说着轮回的玄妙，“因为根源在盘古，在这无中生有太易层次的集大成者，所以自然继承了一部分那个层次的特殊之处。”
“一来，是本质的高贵，可谓先天自带盘古的祝福——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二来，轮回之地的灵性，会无中自生，因此无需担忧哪天投胎、点化出真灵，会出现断供少货的问题。”
“三来，则是冗余清理，因为最初的根源为一，逝去后也会自有吸引，无论在哪，都会归于冥冥，融汇进最广阔的大海，所有沾染的后天记忆情感，都将被清洗干净，返还本初，纯净无暇，正如我伏羲那一刻纯洁的心灵一般。”
伏羲叹了口气，“然后，经历一系列复杂的步骤，从大海中淌下的一滴灵性的水，自然而然的随机适配在全新诞生的生命中，开启多姿多彩的人生——这其实是一种本能。”
“一种逝去者诈尸的本能——灵性加身躯，源头为一，再活一生。”
“可惜，逝者已逝。”伏羲唉声叹气的，“人道目前已经不承认之前的法统了，等于是革了前代的命，自己当家作主。”
“诈尸，是不可能诈尸的喽……”
羲皇随意的说了句很不相干的话。
诸神尴尬的笑笑，也不知如何接话才是好，索性沉默是金了。
“以上，便是轮回之地的运转内幕了……”伏羲咂咂嘴，“所以，我说那里非是善地……想来你们也可以理解的。”
“盘古泯灭了意识的残灵，格式化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道大本营……这是能乱闯的地方吗？”
“除非像后土这种，盘古的血脉嫡系、好女儿……”说到‘好女儿’三个字的时候，伏羲的笑容太戏谑了，“她身上的气息，可以不触碰到警戒线，能做些小动作。”
“换作他人……敢对轮回动手，怕是立刻刺激到什么，让残念复苏，紧接着找回过往，再然后燃血爆种，分分钟回归巅峰姿态，一位盘古站在你面前……”
“所以诸位……”伏羲笑眯眯道，“你们要不要进去，试着能不能打断后土改造轮回的进程？”
“这……这还是算了。”帝俊连连摆手，“盘古大神残念葬身之地，我等就不以刀兵血火亵渎了。”
“是啊。”羲皇点了点头，“在后土突然行动，走进了那轮回之地的时候，我们对这过程就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轮回改造之事，已成定局。”
“破坏，太不现实。”
“还是想想，该如何从中取利。”伏羲的笑容逐渐玩味，“后土改造了轮回，其实只是有了一招先手权。”
“如果我们操作得当，阴招尽出，未必不能反令之为天庭所用。”
“毕竟再怎么说，后土也是在妄动先人之法……哪怕她喊了口号，是要为人道苍生谋福利。”
“但既有了口号，便只能成，不能败！”
“一旦出了问题，就不要想着能再进行第二次修改。”
“到那时，轮回不仅不会成为她的助力，还会反而把她给陷进去，成为一桩‘地府门’事件。”
羲皇说的清楚。
落在诸神耳中，转换一下解读的方法，清晰明了。
——你们放心，开挂也要讲基本法滴！
——后土这事情，她喊着为民请命，乱改她哥我的指令，明目张胆的造反，我忍了。
——但是呢，她得出成绩。
——如果成绩不理想，人道不买账，那我就只好顺理成章的把她在这里面的投资给扣下来，让‘后土’血亏，不会再给她重新对轮回下手的机会。
——没错，我是希望女娲盘古不假，但开后门开到这样的程度，她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那我也觉得丢人啊！
——干脆把她关回家，好好反思上几个时代，也别想着争位盘古了。
“多谢羲皇直言。”帝俊含笑道，“有伏羲皇兄这番说辞，我等也就心安了。”
“改动轮回，非是易事……后土如此妄为，必有灾殃加身，遭遇不详！”
“是极！是极！”
在场的大能纷纷道，“这种行为，妄动洪荒根基，人道轮回，若是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再有！”
“轮回重地，那可是归属于人道所有苍生的宝贵财富，岂能为一人所独占？”
“为了天下苍生，诸天公义……打破垄断，从我做起！”
这些古神大圣，一个个义愤填膺。
听他们的说辞，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个顶个都是正义的化身，要打破万恶的垄断行为！
天下苍生，诸天公义……轻描淡写的便被挂在了嘴边。
“众志成城，邪恶终会被我等所战胜！”帝俊欣慰的表示，一手抽出屠巫剑，一手在上面拂过，“后土变革轮回，号称是为万世谋福祉。”
“我等暂且静观其变，窥其破绽……若是有一点不实，屠巫剑下见真章！”
“正是！”白泽暂且搁下了笔，摆出一本《盘古史》，“真正能谋福祉的都已经心累退场，后土的那点本事，能不能做到她所言说的程度？我看悬！”
“如今的轮回，可能系统老了些，也拉胯了些，但好歹最起码的公平公正还是能保证。”
“若是乱来，看起来或许表面上比以往更加光鲜亮丽，取得一个又一个突破性的成果，可是背后是否增添了无数沉默的铺路者的苦痛与悲哀？人道有灵，在注视着一切！”
“自绝于人道，必将有清算！”
“站在天庭的立场，我自是希望后土扑街的惨烈。”
“可站在苍生的角度，我还是希望后土的步子不要迈得太大，最后伤了胯，扭了筋，倒霉的不止是她一个，而是千家万户、兆亿黎民！”
白泽一脸肃然。
相比于往日里稍显不着调的模样，今天的他太正经了。
“这一切，就要看后土自己的能力，还有智慧了。”帝俊笑笑，跟着传令下去，“太一，去大动员，最大程度的备战，随时做好打响全面战争的措施。”
“不管如何，战争总是一种很不错的手段。”帝俊眸光深邃，“如果后土轮回改造的很成功，足以给我们带来巨大内部压力，那就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去解决。”
“如果她改造失败，把自己坑里头了……那么我们一手恰到好处的趁火打劫，总有些便宜可赚。”
“好！”
东皇领命了。
诸神为之默然了片刻，都将目光垂落到血海之中。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后土的轮回一行，注定影响深远，由此掀开巫妖大劫的最**序幕！
……
“不管多少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总觉得还是那般的绚烂。”
女娲昂首挺胸的走进了轮回的根基之地。
那是一片海，一片无始无终、无穷无尽的海，无数灵性凝聚汇集而成的真灵之海！
光的海洋，覆盖了她所有的视界。
除了光，还是光，这是此地唯一的主题，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最耀眼的芒在闪耀，一种最富有灵性的光辉浩荡弥漫，覆盖了上下前后左右，笼罩了过去现在未来。
它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时间的长河流淌经过，却也被其所渲染，归于同样的色彩。
在那苍穹的最高远处，无时无刻不有光点纷撒坠落，它们飘飘荡荡的，缓慢悠扬，落进这光之海，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这景若雨、若雪，浩荡连绵，瑰丽壮观。
那每一点从天宇中坠落的光，都是圆满无暇的真灵之光，代表了一个生灵存在的根本。
光点有明有暗，普遍都是很微弱，却偶尔也有闪亮如星辰，划出耀眼的轨迹。
那是修为境界的强大与否，给真灵所带来的本质提升。
然而不管怎样，当它们划过最曼妙的轨迹，最终却依旧融入到这片海洋之后，便都没有了意义，成为一个整体，再不分彼此。
在这里，可谓是洪荒天地人道众生最后的坟茔！
每一点真灵之光，都代表了一个生命的终结……或许来源各不相同，但是目的地同样。
跨越了无尽遥远的空间，沉坠了无比漫长的岁月，终于在此地汇聚，成就了这一片无止无境的光之海洋。
当知道一切，再去凝视这片璀璨耀眼的海，总是令人感受到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属于死亡的哀伤。
不过，死亡并非终结。
还有着——新生！
这片壮阔的海洋，超脱在诸世外，亦笼罩了时间长河，辉映了宇宙八方，除却汲取外，还有赋予和返还。
在一种至高的宏大机制运转下，这片海洋中时有光芒分化和脱出，辗转无穷时空，在新生生命的体内化作真灵烙印，缔造灵魂的基石！
这里，不仅是真灵的最终归宿，还是新生的原初起点！
只是，新生归新生，逝去的却回不来了——因为曾经所拥有过的记忆与情感尽皆被斩尽，所有的经历都化作虚无，只剩下一点真灵。
且，这一切真灵还要回归整片真灵的海洋，与之混元为一……大家庭下，再是有什么执念残留，也都被彻底冲刷和磨灭了。
过去种种，烟消云散！
什么因果，什么执念，都要成空！
很无情，很冷酷，轮回的太彻底，前生谈不上前生，来世也不算来世。
死了，就是死了。
转世？
那只是曾经构筑真灵的材料的转世罢了，那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和情感，都成了空！
什么有情人，什么来世续姻缘……抱歉，天地不允许！
“唉！”
女娲徘徊在此地，感受着一种横跨无穷岁月的哀伤，蓦然间叹了口气。
“或许，我有些明白了当年，人道为什么会与兄长翻脸相向了……”
“也不全是因为对某些利益的觊觎，妄想万世称尊……”
“还有一些心殇的沉积，一点同情的共鸣。”
“未尝他人苦，如何劝人善？”
“这样的轮回规则，太公平，却也太无情……让苍生理解，又难以完全接受，有一点小小的异议。”
“老哥……你不懂人心啊！”
“法理尚且不外乎人情……你是天帝，而不是天地！”
“你要在人和天地中做平衡，而不是成为一个绝对公平的符号！”
女娲老气横秋的批判，对太昊的执政理念进行了驳斥。
她的话音刚落。
“哗啦啦！”
真灵的海洋便荡漾出浪花，前浪刚落下，后浪就汹涌过来了，顽皮的落在女娲身前，似乎要对她诉说什么。
女娲俯身，掬起一捧海水，仿佛在倾听后浪的呼声，去了解它们究竟想要什么。
半晌后，她放了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
“轮回当变。”
女娲脸色平静，轻声自语，“权当是我的一次尝试，也是在为人道去踏出一条全新的路。”
“我知道，这很危险，翻船的可能性不小。”
“尤其是，正值我盘古的关键，外面还有群敌环伺，失败的可能更大了。”
“可这，却也是最能证明我能力的时刻。”
“若是在无数风雨下，我依然能迈步前行，抵达终点，这更有意义一些。”
“而若是无风无浪的成道……纵然盘古，又有什么滋味呢？遑论是与那人争个高下。”
女娲，她有着自己的骄傲。
第五百五十三章 只要今生够努力，来生定然过得好！
“循规蹈矩的走，纵然成了盘古，论道行、论法力，不会逊色于前人。” “可我的心，却输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还有何面目勇气，征战那个人？！” 女娲的表情严肃无比。 她似乎是在对那澎湃汹涌的真灵大海交流沟通，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坚定自我，自言自语中梳理本心，确定斗争的决心，绝不回头！ “我的造化大道，能够登峰造极，统御号令天地诸般元气物质、铭刻人道苍生生命本源，这里面已经有几分走了后门的嫌疑。” “再有今朝轮回权柄，依旧是被偏爱的宠溺特权，否则连门都不好进，更不用说在这基础上做出改变，当先便要受一斧，灰灰了去。” “造化，终极指向盘古之躯，逆反盘古的身化万物；轮回，终极指向盘古之魂，逆转盘古的魂成人道……魂躯合一，便是一种圆满，化生一具真实无虚的盘古，可供借鉴揣摩道果。” “再击败敌对的势力，排除妨碍的大罗力量，消除反对的人道声音……便足以仿照当年故例，借假修真，自证盘古！” “这一条路摆出来，早在一开始我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本分守己，做好‘娲皇’，频繁参与妖族事务，主持天庭工作……以我的造化之主、苍生之母的身份，帝俊都无法与我抗衡。” “等时机成熟，再将轮回纳入名下，如今朝为‘女娃’增添功绩一般，名望定然强盛无比、更上一层，统治了整个时代的底层声音。” “以此，挟人道以令诸神，横断天道号令，可以直接跟鸿钧进入最后决赛，势均力敌，面对面单挑，胜算五五开，公平一战。”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帝俊和苍龙这些野心家什么事了。” 这是一条不需要有巫族、也不需要有人族，独属于女娲的被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后门盘古之路。 造化，是她的。 轮回，也只能是她的。 什么叫走后门啊？ 这才是走后门！ 女娲，她在巫妖纪元的开启之初，便拿了一手好牌。 把这手好牌发挥彻底，足以与鸿钧分庭抗礼。 要知道，鸿钧是什么存在？ 他是天道生了灵慧，甚至于还在这基础上超脱而出！ 而天道是什么？这是由诸神的共同心血所造就，是所有古神大圣穷尽了心力智慧、大道权柄，联手打造出来的洪荒最强人工智能！ 有了天道这个智能，先天神圣集团方才能进入偷懒模式，傻瓜式操纵权柄，承担起自身责任——天地下血本成就他们，人道苍生信赖托付他们，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是要偿还的，是要作为先强去带动后强，提升文明层次，照拂苍生繁衍、幸福生活！ 天道一成，便解放了所有古神大圣，轻松自在……一道指令口头传达，就有天道自行奔波忙碌，调节宇宙法则，妙哉妙哉。 当然，付出必有回报——这是盘古制定的大义。 天道出生还没满月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打工人”的生涯，功劳不说，苦劳上都足以感天动地……再是没良心的神圣，也无法抹杀这份功绩。 所以，作为天道的系统精灵，鸿钧拥有最正统的盘古大义，理论上是名正言顺的洪荒二代目！ 可惜当年的道祖，操之过急，不愿意苦熬，决定“提前”接班，甚至是改天换地，把所有的“爸爸们”都给扬了，自己上位，策划了好大一桩造反行动——这触怒了那些作为“程序员”的古神大圣，于是各种后门管上，让他扑街了事。 然而，即使扑街了一阵子，也无法抹杀鸿钧的优势。在这个时代，盘古隐退，放弃了名分大义，道祖便是最接近盘古的存在！ 优势太大了，远远超越当世的先天神圣们。 可以说，想要战胜这种人物，近乎不可能——除非开挂！ 女娲，她就开了挂……背景挂！ 此挂加身，女娲被加强到极点，便可以上了，能与道祖五五开。 “只是，这样的道路，是我所想要的吗？” 女娲轻叹。 “不！” “绝不！”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如果我被安排着这样去成就盘古，日后还怎么有脸面找太昊的麻烦，重定家庭弟位？” “良心上都过不去！” “我要的，从来不是证明我能成为盘古，而是证明……我比他更强！” 自始至终，盘古的成就，都不是女娲不惜一切去追逐的目标。 因为对她来说，道就在脚下，自己慢慢走便完事了，何须在意他人如何评判？ 或许常人视盘古为终极梦想，可女娲不是。 她是要活出自己，而不是活成盘古。 盘古可以是女娲，但女娲绝不只是盘古！ 况且，即使不成盘古，又有几人敢欺辱于她？ 女娲不是很在意这个，无心摘取那种成就，只为了能凌驾诸神之上，好方便自己作威作福。 但，她或许不在乎证道盘古，但绝对在乎能否证明自己胜过了那个人！ 于是…… “所以，我放弃了行使娲皇的权利，不以这个身份去驾驭招妖幡，直接从本源上控制统治天下苍生，而是另起灶炉，成就人族，以这一族，承载我的梦想，破尽万族！” 万族为妖，追根溯源，天生地养，源头是盘古。 而人族，为女娲所造，是很特殊的、迥异于妖族起源的族群，为女娲的造化所钟。 这样的族群崛起，干趴下实质上的上个时代纪元主角载体——妖族……勉勉强强也能裱上一层金妆，女娲能够在伏羲面前放肆，大言她的造化神通，破掉了盘古天成的妖之造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造化如此……轮回亦然！” “我不要循规蹈矩的轮回掌控，我要变化，要更新，要超越太昊，凌驾在他的头顶上，向所有的同道证明——” “我比他更优秀！” 如何证明“优秀”？ 自然是——行前人所未行之事，成过往所未成之功！ 升级换代，版本更新，前所未有！ 做出超越前人的璀璨成就，而非是吃老本式的抱残守缺……这自然而然就能证明——一代更比一代强，伏羲俯首拜娲皇！ 随着最后决心的落定，女娲眉眼间的英气大盛。 既已开弓，再无回头！ 或许在此之前，还存在妥协的可能。 而当此念落定，便绝无悔改。 毕竟，她已经在这轮回之地畅所欲言了……这里是人道的魂之根基，同样也是昔日盘古的灵魂葬地，是往昔太昊天帝理念规则的部分表现。 而太昊……他又没真死，不过是用一具化身应劫，与洪荒了断因果罢了。 女娲此刻所言，这位至尊人物会听不见？ 不！ 会听的清清楚楚！ 讲的直白点，女娲此刻做的事情，与“坟头蹦迪”，都没有几分区别了。 在坟包前，大声讲——你已经嗝屁了，数风流人物，还要看今朝的我！ 这很能拉升愤怒值。 同样的，也把女娲自己给逼到了绝路上。 只能成，不能败。 成了，日后她还能跑来这里得瑟——你看，我是不是很牛逼？ 败了，灰头土脸，难免在家中被疯狂嘲笑，怎么都下不来台。 回不了头了。 女娲也不打算回头。 不要怂，就是干！ 她盘算着手下那么多得力干将——左风曦，右白泽，十大巫才拱其身。 再有许多的靠谱队友——如句芒祖巫、天吴祖巫、烛九阴祖巫、帝江祖巫等等。 这样强大的一支队伍，一个个还有钢铁般坚韧的精神……群策群力之下，难道还胜不了某个孤家寡人？ 飞龙骑脸，怎么输？ 在这一瞬间，女娲不止有坚定的决心，还有满溢的信心。 连带着她开始共鸣那片真灵之海，以牵引人道流淌在洪荒天地、日月星天间的宏大力量，去为天地立心、为苍生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时候，嗓门都大了那么三分。 “过往的轮回，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 轮回之地中，女娲的声音宏大而响亮，回荡在万古岁月上。 她阐述自己的理念，让无量苍生潜意识汇聚而成的人道静静聆听，协助乃至支持她就轮回进行版本的更新，法度的变迁，实现划时代的改变。 轮回，人道之重地，涉及到了亡者的安葬，还有新生的源头。 于此地进行大动作，绝非易事。不像是外界天地，古神大圣可以激烈火并，将星空都打成了废土，人道还不管不问，除非有浓眉大眼的叛徒告状——具体可以参考龙祖苍龙的实名举报东华一事。 在这里，就算是截断一两条流入诸世的不起眼魂河，都会刺激的人道发狂，直接抄家伙便上了，催动“洪荒”攻伐，砍死那个活腻歪了的扑街！ 即使女娲有特权。 但她也并不想尝试过分的激怒人道，一切都按照流程来。 哪怕这流程背后，一样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微妙—— 进的来，才能按照流程走。 进不来，知道流程也没用。 这样的微妙…… 或许，当年的伏羲，在安排女娲的时候，便已经料到了她的叛逆心理、预判了她的预判？ 这注定是尘封在时光长河底部的历史尘埃。 …… “……轮回理念的变迁，苍生对来生的诉求，本质上当为人道对文明的精神上追求，是相对于较为高水平的物质文明建设成果不适配的、落后的精神文明建设程度的不满意。” “在此，我要对前任人道领袖——太昊天帝说上一句……” “时代变了！” 女娲的语气抑扬顿挫，激情有力，指点江山，发表言论。 她在对人道提交的申请力量赞助的论文中指出——在洪荒人道文明的发展进程中，精神上的建设，远远落后于物质上的突飞猛进。 平均生存资源丰富，大体环境虽有战争，但各阵营内部，个体生活上完全不成问题，已经有了足够的闲情逸致，去探讨人生，想明白“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的生死问题，并且能够展开大讨论，思索是否有可能改变某种现状，是民智大开的时代。 ——直白描述、浓缩概括，便是“吃饱了撑的，跃跃欲试琢磨着搞事了”！ 基于此，女娲表示，洪荒的软性文化要适当跟进，立足于广大苍生群众的需求上，迎合人道的共情，而非固步自封，循规蹈矩，仍旧是当年太昊天帝推行的那老一套死板的制度。 “过去的历史证明，那一套制度不够完善，无法解决随时代发展而新增的各种问题，到最后无可避免的崩塌了！” “新的时代，我们需要看清楚过往的成败得失，吸取教训，增长经验……” “对于太昊的功绩，我予以承认，但是对他在轮回上万世不易的冷漠处理方式，我深表遗憾，认为处理不当，算是‘怠政’的一种表现。” 女娲不轻不重的黑了伏羲一句。 “所以，我们不能重蹈覆辙……有鉴于此，在新的时代中，洪荒要求变、求新，尊重苍生的需求，做出适当的调整与改变。” “弘扬以人为本的理念精神，切实做好生死轮回上的思想导向工作，加强精神文明的资源投入力度……” ——等等人道的子民！ ——搞理工的太多了！ ——现在到了加强文化方面建设投入的时候！ ——作为高瞻远瞩的神圣，要着手提升广大人道苍生的幸福指数！ ……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女娲洋洋洒洒百万言，对人道诉说，要怎样建设一个全新的轮回，立足于什么理念的基石上。 她的理论，粗略看上去，是很完美的，很靠谱的。 毕竟，文中再三强调“以人为本”，轮回的升级换代，也是在督促人道苍生重视“可持续性的发展”，贷贷相传，越传越强。 轮回的改造，地府的建设，注定影响深远……它起于对精神文明的投入，但对物质文明带去的风暴也从来不会小。 因为，只要今生够努力，来生才能过得好！ 努力，以致好胎！ 苍生努力之下，何愁洪荒不能大兴、蓬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