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灵宝现世,虽迟但到
狰狞与淡漠的表情，同时出现在穹幽的脸上。
一边狰狞，一边淡漠……随着时间流逝，属于穹幽妖神自身原初的三观认知，将要被彻底的覆盖！
最终，近乎沦为机械般遵从帝江祖巫意志的工具！
“休想！”
太一轻喝，他不能坐视手下的沦陷。一只手拎着混沌钟砸出，另一只手没入穹幽妖神的轨迹历史，试图重新刷新因果，颠倒再现本我。
两尊至强大能争锋，彼此对抗。
可怜穹幽，堂堂一尊大罗，自身人生沦为战场不说，还要遭受着非人的痛苦。
“啊！”
那惨烈的嘶吼声，不知道震碎了洪荒多少生灵的魂魄，无声无息间死去。
“太一……我想要做的，你阻挡不了！”帝江露出一个冷酷笑容，“你以为本座身为空间祖巫，执掌时空根基之一，只是听着好玩？”
“混沌钟的时空迷宫，我都能闯出来……骤然发难，突袭一尊已被打下标记的大罗，你如何能阻我！”
他不管不顾已经到其身前的混沌钟，手掌猛的发力，笼罩无穷次元时空，从穹幽妖神先天灵光映射衍生的无尽化身上逆行追溯，解出唯一的一个解，那是其根本道果，然后一扯——
“哧！”
刹那间，血雨瓢泼，举世同悲！
一个难以形容的璀璨光团，被帝江掌握。这是很恐怖的事情——意味着属于穹幽妖神的一切，此刻尽都落在了空间祖巫的手中。
“该死！”太一怒啸，一身法力尽数没入混沌钟，让它用所能被驱使的最大威能，疯狂朝帝江头颅砸下。
这一击若是落实，帝江的身躯多半要爆碎于此。且混沌钟在时空上的巅峰权柄，追根溯源打击，那是连根本都会被重创！
但，帝江并不担忧。
因为，他是有队友的！
一只芊芊玉手，从一旁伸了过来。它握成拳头，冲着撞击向帝江的混沌钟打去！
后土祖巫！
不知何时，她也从迷宫中闯了出来——尽管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狼狈，但不论怎么说都比浑身是血的帝江祖巫，状态好上太多。
也因此，成为迎击混沌钟的主力，替为了拿下穹幽人头而暂时难以分心的战友接上一击。
“咚！”
前所未有的碰撞，在天地中爆发。
整个洪荒，在隐隐晃动。
浩荡奔流的时间长河，更是汹涌沸腾……一切都乱了！
天上的星辰，被钟波涟漪扫过，千百万颗的坠落着，成为最壮阔的死亡流星雨。
四海中有大浪澎湃，海浪席卷，向着苍穹冲击，数十万、数百万里高的滔天巨浪，拍碎着前进路上的一切阻挡。
大地山川河流，地脉水脉寸寸断裂，一座座瑰丽神奇的山峰拦腰截断，一条条奔涌河流突兀改道。
……
无数惨烈的景象，衬托着巅峰强者的无情，还有强大。
而这刹那辉煌的碰撞，最后的结局……
“咔嚓！”
后土祖巫面色苍白一瞬，身躯踉跄倒退两步，硬撼混沌钟的手臂流淌鲜血，垂在身侧……尽管很快，她刷新了状态，让自己重新回归圆满。
但相较还有余力的混沌钟，无疑是落在了下风。
“当！”
大钟悠悠轻振，威能十去其九，仍然向着帝江镇压而去……却在空间祖巫反击的那一刻虚晃一招，朝着穹幽妖神的道果遥遥一落——
“嗡！”
即使严防死守，可那道果依然破碎成了两份！
一份，还在帝江掌握之中；另一份，却被混沌钟裹挟着，倒飞回太一身旁，柔和的光泽蜿蜒流淌，在其掌心沉沉浮浮。
破碎的道果，自发演变，各自都变得圆润无暇……但却比之先前的体型光辉，缩小十倍不止！
“太一，你够狠，也够果决！”帝江眸光微闪，“你知道无法将其夺回，竟用混沌钟去复刻这妖神过往的成就，临摹它走过的时间线，炼假成真然后生生撕裂！”
他感叹一声，“修为，还是大罗；本质，依旧永恒。”
“但是道行，却被你打落太多……即使日后它将另一部分夺回重组，这样的损失，绝大部分也无法弥补了！”
“这是你的属下，你却断其道途……有趣，有趣！”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太一脸色平静，“相比彻底被你们祖巫掌控，清洗意志，浑浑噩噩永无翻身之日，这怎么说也是一线生机——道果之中孕新神，再一点点刺激，终有觉醒真我的机会。”
“大舍之后，才有大得。”
从容的回复帝江祖巫后，太一微微侧身，大有深意的看向后土祖巫，“后土道友，你可真不简单。”
“帝江道友破开时空迷宫，是因为他所精通的空间领域，擅长这个方面……而你，却是若有若无展现出一点无中生有的奥秘，生生撑开那个地方。”
“甚至，还能悍然对抗混沌钟，几乎不差多少。”
“你已经踏上了追逐盘古成就的道路……位格还是大罗，却近乎凌驾在其上。”
“了不得！了不得！”他赞叹着，“这样的人物，纵然是先天神圣并起、征杀最惨烈的龙凤纪元，那个时代的优秀者活跃到今天，也不过只有几人走到这一步。”
“我很期待……”
“你在期待什么？”后土祖巫冷声道。
“我期待……这一次女娲大圣如果不迟到，与你对上，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太一轻笑，“两尊顶尖的女神争锋，谁会坠一世英名，被另一个人压在身下？”
“我可是好奇的很呢！”
“哼！”后土冷哼一声，像是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充满了自信。
“未来巫妖大碰撞的那一天，我很期冀看到那一幕……可不要打着打着，最后来个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太一表情玩味，“一个喊着——‘高手！高手！’，另一个喊着——‘承让！承让！’”
“那，可就失去太多的乐趣了啊！”
话里话外，太一似乎拐着弯在说什么，在暗示某种隐秘，又在讽刺怎样的内幕。
说完这些，他也不待两位祖巫回话，便径直迈步走向星空。
同一时刻，周天星斗猛的绽放光辉，每一颗星辰都像大日般璀璨，辉耀星海，夺目惊世。
星辰的伟力，环绕拱卫着太一，让他走上一条星光大道，如一尊至高无上的神明在回归他的殿堂。
后土眸子眯起，看着太一的背影，眼中有一点厉芒闪过，拳头不自觉握紧，脚步微微挪动，仿佛是要杀上星空。
不过紧接着，她似乎察觉了什么微妙的不对劲，左看右看才发现——理应与她同进同退的帝江，此刻站在原地丝毫不动弹，只是翻来覆去的倒腾战利品……那可怜的半个穹幽妖神道果。
“帝江……”后土的嗓音低沉，“为何不继续征战，留下那只胡说八道的金乌？”
“因为没有意义。”帝江很淡定的回答，“你能杀得了他？”
“除非你能瞬杀他，否则妖族其余的三大皇者、十位妖帅、四方统领，以及数百上千的妖神……那都会蜂拥而出。”
“还有……紫霄宫中的那个人，虽然现在没开口，却不代表他漠不关心。”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之罢！”帝江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们也不亏。”
“不亏？”后土脸色难看，“太一提着混沌钟，大摇大摆的拿我们刷声望——以后世人提到这一战，多半会说——太一以一敌二，纵横自如，真乃非凡强者！”
“但，我们的表现也很出彩不是吗？”帝江反问，“先天至宝混沌钟镇压，我们却各有手段破局对抗……灵宝上的鸿沟，更能衬托我们的强大。”
“而且最关键是……”他抖了抖手中的半个穹幽妖神，“不要忘了——他此行的最优先工作，没能完满完成啊！”
“本来是营救妖族的大将，结果只能带回去一半，这还是他手持混沌钟、亲身出动的结果！”
“我们想要教训的目标，没有谁能庇护的住。如此，以后那些妖神妖将，谁看了我们祖巫，未战不胆气先怯三分？”帝江微笑，“太一越强大，不也越体现我们的强大？”
“总而言之，我们是不亏的……甚至往大了说，巫妖两方，还是双赢呢。”
“他们擦亮了招牌，我们打出了凶名……”空间祖巫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一战过后，最该提心吊胆、思虑自身处境的，是那些围观的大罗帝君、先天神圣呐！”
“他们要考虑、也必须考虑——当巫妖大战爆发，两大阵营开始默契清场，只为除掉可能得利的渔翁时，该何去何从？”
后土祖巫语塞。
某种意义上，帝江祖巫说的不算错。
巫妖两方的顶尖强者小摩擦，看起来谁都没有讨到好——
帝江、后土灰头土脸，太一看似拉风无敌，却连手下都没能护住。
但是，眼下的洪荒世界，又有谁敢小觑他们？
无数吃瓜大罗，此刻在瑟瑟发抖，愁眉苦脸……除却极个别强大到极点的古老神圣之外，都不得不很慎重考虑一个要命的问题——
这两方阵营，要是“诚邀”他们加入……是加入呢？还是加入呢？
站队问题，不容忽视。
不站队，搞不好就被人送去灰灰了……哦，大罗死不了，最多是被做成先天灵宝。
像是现在——
帝江祖巫一只手上燃起火光，另一只手往天地中一抓，无数穹幽妖神的血肉残躯便汇聚，与那颗道果混杂在一起。
火光燃烧，它是千千万万秩序法则的有形演化，燃烧的薪柴是混沌之气，用之煅烧道果残躯……渐渐的，有一张图卷形成，散发恢宏浩大的气息。
图卷虽是初成，却有一种古老苍茫的神韵……它与冥冥中一道先天灵光共鸣，有着无尽时空永恒自在的超然属性。
“可惜了。”帝江看着，突然轻叹，“原本的道果，被太一给一分为二……着实是暴殄天物。”
“一道先天灵光，却同时存在于两颗道果中……本质虽然还在，但混元一体的格局被打破，带来的力量能级损失何止十倍？”
“一尊大神通者炼成灵宝，本来有希望冲刺一下极品先天灵宝的等级，现在就是上品都够呛，几乎要跌落出去。”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都不如我们的肉身。”帝江祖巫意兴索然，随意丢给一旁的司机——风曦，“去，安插在车座上。”
“作为动力，提升我们的速度，加快抵达凤栖山！”
“本来不赶时间，可以悠哉悠哉旅游……结果妖族这么一折腾，必须要提高效率了。”
作为亲眼见识先天灵宝诞生，深刻体会到买卖和杀戮之间关系，已然是因此目瞪口呆的风曦，手忙脚乱的捧着这一张图卷，小心翼翼的按照吩咐安装起来。
与此同时，两位祖巫重新归位，安坐在各自位置上。
片刻后，有一声嗡鸣，图卷绽放仙光，浩荡的时空伟力流淌，让这巫族的外交团队狂飙突进，胜过曾经千倍、万倍！
大罗作为苦力，自然是非同凡响！
等到他们离开，才有一只金凤姗姗来迟，在这里盘旋。
金凤之上，一尊圣洁无暇的女神矗立，看着破败的环境，眨眨眼，又眨了眨眼，“我来迟了么？”
“来迟就来迟罢……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怜悯的看着惨烈战场，还有那些亡者的尸骸，哀嚎的生灵，叹了口气，“给他们打扫一下战场，还是可以的。”
“斡旋天地，玄堪造化，以无生有，以死为活……”
这位迟到的神圣，施展无上**力，演化无上大神通，斡旋造化，让破败的天地恢复到了曾经完好时，令惨死于交战余波的生灵得以重新复生！
无数精怪生灵，亲眼见证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有的甚至是看着自己惨死的亲人复生，有一个算一个，此刻都是跪下，用心礼敬。
“最完美的女神……您是那样的崇高和伟大！”
“恳请留下您的神名，让我等永生永世铭记，传颂您的不朽光辉！”
“吾名女娲！”金凤上，那位女神同意了请求，道出自己的神名。
“大慈大悲女娲娘娘！”万灵虔诚叩首，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震动了万古青天。
女神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踏着金凤，飘然远去。
第三十二章 大罗奥秘,道德楷模!
我——风曦！
是一个很有排面的穿越者！
穿越至今，在洪荒世界生活了不过千八百年，如今便已经是开上豪车，车上还有一件无价宝物——先天灵宝！
而做到这些，我风曦付出了什么？有怎样的努力和奋斗？
都没有！
作为新一代气运之子，只是打打酱油，便车子有了，灵宝有了……所以大声回答我——我厉不厉害？
“驾车的时候，你给我稳一点。”低沉压抑的声音突兀响起，“别跟喝酒喝多了似的……速度你飙起来无所谓，但别乱晃。”
“没看那被裹挟一起前进、负责仪仗的士兵，脸色都苍白了？”
“大罗习以为常的高速时空变幻，他们可适应不了！”
“哦哦哦……”风曦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突然装上这强劲无比的动力，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操控不稳当……”
“那你尽快熟悉……别再像刚才那样，差点一头撞到山上。”帝江祖巫闭上了眼睛。
“是是是，您放心，不会再出纰漏了。”风曦做出保证，信誓旦旦。
或许，是他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即使刚刚上手大罗级动力没多久，却很快就稳了下来，成为一个合格的驾驶员。
——好吧，似乎已经暴露了什么。
虽然风曦开豪车，车上有先天灵宝，但……这些都不属于他。
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负责给祖巫大佬开车。
本质上，风曦依旧很贫穷。
不过，风曦穷是穷……但从今天开始，他可以自豪的说一句——
“咱，也是见过世面的巫了！”
能无限近距离的观察一件上品先天灵宝，甚至还亲自使用。这是一种无比珍贵的经历，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太乙修士，要对之羡慕嫉妒恨。
而且最重要的，在风曦这里，不存在一般修士会遇到祭炼掌握了几成的问题——在帝江允许下，凭借祖巫留下烙印，作为司机的这一段时期，他等同于彻底炼化这件灵宝，能发挥最大的力量！
事实上，战斗力的提升还在其次，难能可贵是他借此了解一些大罗的本质——
尽管，很多内容对他来说如看天书，压根就理解不了，但最起码风曦把握到一点根本，窥到了大罗之所以能覆盖无尽时空、自衍化身的奥秘之一。
须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次元，有不同的构成秩序、不同的法则排列。
有时，两个时空，可能是相反相对的规则逻辑，最绝对的冲突……大罗是如何做到用一颗道果来包容万象，实现一个插头插遍万界时空，通行无阻？
都说大道无处不在，因此能覆盖无尽时空……但这样的形容和描述，太抽象了，太玄乎了。
对风曦这样的菜鸡，也太不友好了。
直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揭开了大罗面目的一角。
“无限不循环……故无穷尽。”风曦双眼闪过明悟光辉，“如果有第一个证取大罗道果的存在，如果他不是生而大罗，而是一步步求证，那简直……简直……”
他心中的敬仰之情，若滔滔江水流淌，佩服的无以复加——若不是此刻他在驾车，多半要站起来大声喝彩，才能抒发激荡无比的情绪。
……
如何以有限之身，获得某种程度上的无限？
大罗之下的修士，力量和智慧是有极限的。
可以被量化，可以被具体的形容和描述，上限已知。
而大罗则不然。
它的力量无限，兼容无限……相比大罗之下的修士，划出了一条无可逾越的鸿沟！
为何？
区别又在哪里？
曾经的风曦不懂，现在他模糊的把握到了关键。
——用一种比较贴近、相对严谨的描述，大罗和这个阶层之下的修士，就仿佛是数学上无理数与有理数的差别。
大罗道果中包含的关键部分，便是类似一个无理数，一个无限不循环的数字。
在一个可以无穷延长扩展的数字上，便可以有无限操作的空间。
例如使用特定方法，将所需要阐述的信息进行编译，而后与一串数字建立起对等关系，凭借无理数本身的特性，无限不循环……无穷尽的扩展，终究会有某一段区域，描述了某处时空的真实情况，完美契合。
“给我无限的猴子，无限的时间，无限次敲打键盘……不管是绚烂华彩的文章诗歌，还是怎样诡异逻辑语法排列的文字书籍，我都能给你敲打出来……”
这样繁复宏大至无以复加地步的信息内容，能尽数浓缩在一个精简到甚至可以用符号代表的、抽象化的无理数中……传闻法则有三千，大道却至简，绝非无因！
一点超然的先天灵光，映照各个时空，凭借完美契合对应地域的法理，顺应其中规则，轻而易举共鸣，获取了力量。
知识，即是力量。
所以大罗，全知全能！
风曦敬佩那一位位大罗，都是无比伟岸神圣的开道者，能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获取无限的智慧与力量。
他们的境界，已经实现了至高的大圆满。
一条大道，包容了天地万道，可以解释这世间的所有。
诸天万象，都能用他们自己大道的语言来进行阐述……纵使再怎样诡异离奇的时空，都被他们的道果所包容。
明了大罗伟大的同时，风曦也已经清楚，为何帝江祖巫曾经会说——大罗便是修为上的终极，而大罗之间彼此又有悬殊差距。
的确在本质上，大罗与大罗并没有什么不同，道果里包含无穷尽的信息。
但是，效率不同！
有的大罗，信息转换数字的编译能力差劲，数字反向释放信息的解码效率也低劣，一连串冗长的数据，都是无用的。
一旦动手，被那些强横绝伦的究极大能，按在地上捶的满头包，着实再正常不过了。
像是穹幽比之于帝江、太一，都是大罗……前者只能是小弟马仔，后两者才是真正大佬！
“帝江大人。”风曦好奇的询问，“我能不能知道，除却盘古之外，谁是洪荒中的第一尊大罗？”
“第一尊大罗？”帝江哂笑，“这可就很难说了……毕竟越强大，越古老！”
“而到了某一个极尽成就，大家却都差不多了。所以真要评个第一，总有人会不服气的。”
“不过，第一大罗不好评……但要说修哪种大道的大罗地位更高一些？还是有一个大家都比较认可的评价。”
“什么大道？”风曦双眼睁大。
“易道！”
“易道……是伏羲圣皇行走的道路吗？”
“是的。”帝江颔首，“毕竟，易道在证就大罗的修业中，份量着实不轻……很多大能，或多或少都借鉴过其中道理，要承他一份人情。”
风曦眨眼，有些了然。
或许先前他不知晓其中道理，现在却是一点就透。
——伏羲制八卦，用阴爻、阳爻、代指阴阳。
它们组合在一起，便成了八卦。
爻之动而有卦之变，八卦用阴阳符号，诠释了外在天地间的一切客观现象，是数与信息的完美结合！
‘阴阳二进、八卦八进……这位人族的圣皇不简单啊！’风曦胡乱的想着，却听祖巫继续道，“因此，尽管这尊神圣出世较晚，但诸天大能，很多时候都要给他一份薄面，地位不凡。”
“而且这伏羲大圣，人品也甚佳……”帝江低低笑着，“性格宽厚温和，体恤下属，德行兼备。”
“故，世人多对其赞誉，少有诽谤之言。”
风曦听了，认真的想想，不能不点头认可。
他从时光下游无尽平行时空宇宙而来……在那里，正统神话还好，其余一些杂七杂八的讯息里，洪荒多少神圣大能，都快被黑出翔来了？
道德元始，勾结外人，围殴胞弟，丧心病狂。
接引准提，惺惺作态，天高三尺，入我沙门。
……
就算是女娲，这样造人补天、功德无量的至高女神，要么成为管造不管养的狠心圣人，要么就是在被人追求的路上……
遍数洪荒三千神，能有几个不被黑？
有吗？
没有吗？
还真有！
伏羲圣皇，在这满是泥沼的洪荒世界传说里，就如同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任是怎样的风言风语，别人逮着某些神圣使劲黑，都与他无关。
万年背景板，存在感稀薄的近乎于没有。
既然存在感都没有了，又有谁会盯着他往死里黑呢？
况且，虽然说是一个小透明，但……流水的洪荒，铁打的圣皇。
各种名誉、好处，伏羲圣皇可是一点不缺的都握在了手里，闷声发大财！
这说明了什么？
正说明伏羲圣皇德高望重、圣洁无暇！
纵然是顶尖大能，都敬佩他的高尚节操……即使跟其为对手，也不愿意用上一些下作手段，跑到无尽时空中去传播谣言，抹黑这位人族圣皇的形象。
这是一个完美的圣王！
像他这般的，人王中还有不少。
三皇五帝序列——神农、颛顼、帝喾、尧、舜等等，负面信息都很少很少。
唯一算是例外的，可能要数轩辕黄帝。
但那也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战斗力被削弱的严重了些，要靠很多外援帮助，才能打倒蚩尤。
以及，桃色绯闻。
九天玄女？
御女三千？
《黄帝内经》疑似为《御女宝典》？
等等等等。
真要说起来，不过是些旁枝末节，瑕不掩瑜。
能有这样多品行高尚的人皇圣王坐镇，相对比“脑子缺根筋”的祖巫，凶残暴戾的妖皇，心肠邪恶的诸多神圣……
人族，会成为天地主角，简直太有道理了！
“伏羲圣皇，真乃道德楷模，心灵标杆。”风曦吐露心声，感慨万千，“或许，正是有这位无论是道德性格还是智慧能力都为洪荒绝顶的存在，作为人族的皇者，并且那样的精神传递影响给后来接替的一尊尊人王，让他们认真学习，并且领会其思想……”
“以诚待人，用完美的德行领导众生，让世人发自内心的尊崇与爱戴……才因此有了人族的辉煌吧？”
“你说的没错！”帝江抚掌赞叹，对风曦的说法表示认可，“正是考虑到这位伏羲大圣的完美德行，心怀苍生的博大胸怀，我们巫族本次外交出行的首个目标，才会定在凤栖山，去访问伏羲、女娲这对兄妹。”
“女娲，是人族的创始人。而我巫族，是人族的军事力量……所以，必须跟这位商谈一二。”
“伏羲，是人族精神上的指路明灯，是智慧与德行的完美化身……更是有必要与他相见和磋商。”
帝江祖巫，对伏羲不吝赞誉，听得就在不远处的大羿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他似乎想要反驳某个说法，争辩某个观点……不过，当其在心中回想起一些事情，这位大巫终究没有开口。
他大羿，没有那种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坏习惯。
——绝非是担心，像某个悲剧的妖神一般，被做成先天灵宝。
……
“帝江大人，这件先天灵宝……您不给命名一下吗？”
从伏羲的话题转移，风曦指着穹幽妖神所化的图卷道。
“区区一件上品灵宝，哪里用费这份心思？”帝江不以为然，“也罢，看在作为巫妖大劫开幕的祭品，就给一个名字好了……穹幽图？不合适，毕竟这里只有一半的道果。”
“那把穹和幽拆开，取其中一个，而后再添一字，如何？”风曦眼睛一亮，做出建议，“正应了眼下的状态。”
“也行。”帝江无所谓的点头，“穹者，天也。天地玄黄，天色作玄，地色作黄。”
“幽，可代指地，与天呼应。天有九重，地亦有九重，唤为九幽。”
“你称其为玄穹图，亦或者是九幽图，都可以。”帝江轻笑一声，“这妖神，也是个不简单的。”
“莫看它在我这里死的轻易，但放在大罗中也算好手。”
“穹幽为道号，参悟的是天之玄，地之幽，天地最深沉幽寂的黑暗，又暗含一切生机起源……志向可谓不小。”
“可惜……眼下沉沦，便一切成空。”帝江蓦的有些伤感，“不知他日，我是否会有同样的遭遇。”
风曦张了张口，想要劝慰。
不过，没等他说出半个字，祖巫便已振作精神，“正因为此，才更要去争、去战！”
帝江双眸中透出锋芒，凝视前方，“就从这凤栖开始，作为我的起点！”
风曦听着，先是一愣，而后猛的转头。
第三十三章 荣辱与共,功德至圣!
风曦目光垂落，帝江祖巫的豪车上，特意安装的导航提示——
距离此行的第一目标凤栖山脉，已经是不远了！
“这么快的吗？”风曦琢磨着，“靠大罗的特性‘无尽时空永恒自在’来赶路，扭曲时间空间，速度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讲道理，大罗强者亲自来拉车的话，真心胜过世间一切坐骑。”
“当然，也没谁有那样的排面和资格就是。”
尽管，大罗之中实力阶层分明，强弱悬殊。
同样是大罗，差距可能如云泥——仿佛同样生而为人，却是一个富豪，一个乞丐。
但，财富有差距，人格尊严却无高下！
菜鸡大罗，可以给顶尖的大神通者打工效力，听其号令；亦或者是被大能的人格魅力、渊博学识所折服，喊上一声师长前辈，降低自己半个身份，以示恭敬。
然而这一切行为，绝不包括将同样本质的强者，踩踏在泥沼里——那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了！
谁敢这般做，绝对会遭到苍茫洪荒诸多大能的共同唾弃，甚至带上敌意和杀机。
自甘堕落者，玷污了大罗的至高与完美，必杀之！
凌辱他人者，将自己凌驾在大罗之上？
——那就来接受同为大罗者的挑战罢！
即使是处置敌人对手，封印可以，斩杀可以，但将其活生生套上枷锁后去当坐骑驱使……便很过分了。
当然这里面，偶尔还是能打打擦边球。
就像是现在。
帝江祖巫斩杀穹幽妖神，取其道果炼制成先天灵宝。
再用灵宝作为动力源泉，操控九条太乙级数的真龙狂飙。
拐了两道弯，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么隐秘的剥削和驱使，已经很照顾弱小大罗群体的面子……不会有多少人会强硬的为一个失我沉沦、可能要无量时光后才有希望归返的可怜家伙出头。
‘而且说到底，坐骑这种存在，用途有些尴尬。’风曦的视线在九幽图上瞟呀瞟，‘真的要是时间紧急，必须在某个点前赶到目的地……那主人就亲身出动了，哪里还会忍受坐骑那慢腾腾的速度？’
主人比坐骑的修为更强大，这是通常情况下的正常现象。
不然，坐骑要造反，却无力镇压……就好笑了。
那么关键来了——速度这种属性，很大程度上是与修为挂钩。
实力强，跑的也就快。
或许大罗之下的修士，还存在种族特性上的差异，可能修为差劲，天赋速度却是极速。
但大罗涉及时空掌控，差不多就是谁的道行高，谁跑路的速度就快！
事态紧急，赶时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选择速度缓慢的坐骑？
‘不过，就算实际用处被废掉大半，但只要还有排面这个加分项……就决定了它永远不会被淘汰。’
实力强大，什么都能做，固然不假。
但，事必躬亲，相比别人前呼后拥，手下无穷，就显得差劲了。
而且，两尊大神通者较量高下，直接就赤膊上阵终归是不雅。衡量一下各自的排场如何，也是一种软性的博弈。
‘我大巫族，太乙真龙加灵宝，这组合应该无敌了吧？’
‘去到哪里，别人都要给面子的吧？’
风曦摸着下巴，面对巫族有相当程度归属感的他，也对这阵营抱有荣辱与共的情感。
巫族招牌闪亮，他以后挂着巫族的族籍出去混，也更能抬头挺胸。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心底轻轻一叹，他神思流转，不知道寄托到了怎样遥远的世界。
直到，有一点轻微的异常，惊动到他的灵觉感应。
那是一阵风。
从后方而来。
初始时，先是微不可察。
逐渐的，它恒定增大……一股庞大的气息伴随显现在心灵的感应里，无法忽视，不能忽视！
风曦循着那风的来源去追溯，便看到一只散发着灿烂金辉的凤凰，在急速接近！
巫族队列此刻的速度，已经是开挂。
但那凤凰，犹有胜之。
借着九条真龙的视角，风曦隐约能够感受到——那金凤凰，也只是站在太乙境界的巅峰，没有超越极限，踏入新天地。
‘所以，跟我们这边类似的情况？’风曦若有所思，‘一件先天灵宝？’
他的手有点痒，心蠢蠢欲动。
不过马上，风曦便将这念头斩去。
因为在金凤之上，还立有一道形体模糊的身影，千万道绚烂神环环绕拱卫，衬托其如同是至高的神明。
风曦努力睁大眼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这尊驱使凤凰的存在真容——越是接近其身形，越是有层层叠叠的时空阻隔，近乎无穷无尽，横亘在眼前，设下信息的迷雾。
看不清，望不透。
当然，即使不可以直接得到答案，通过间接的观察，也能获取一些线索。
眼角余光扫过，他看向几位统帅仪仗军队的大巫。
这些大巫，此刻一个个面色变得无比凝重，在警戒着。
能让大巫都郑重、需要戒备的存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一尊大罗，还是很强大的那种！’风曦明了，不自然的磨了磨牙，开始觉得洪荒有些危险。
他这才刚出不周山多久？
就已经得见三尊巫族之外的大罗显身！
‘这些超级boss，不像是游戏一样，各自老老实实地待在特定区域里不动弹，反而是时不时的出门溜个弯……要是遇见对头死敌，直接开打，地图炮乱丢，余波横扫天上地下，一不小心蹭到我，本人的小命岂不是说没就没了？’
‘洪荒虽大虽好，但也生存艰难啊！’
心底哀叹，风曦脸上却不显，老老实实做着本职工作，开车狂飙。剩下的事情，有的是专业人士来应付。
“咦？”
就在此时，一道温婉轻柔、仿佛世间最美好声音的女声响起，源自那立身于凤凰上的神圣。
这支巫族外交访问色团队，显然是已经引起她的注意。当其驾驭金凤赶上队伍、并驾齐驱时，一道飘渺高远的目光慢慢扫过，将每个巫族成员都映入眼底。
几尊大巫，瞬间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
好在关键时刻，有人出来缓和气氛……车辇之上，风曦身后有一声轻笑，帝江祖巫端坐不动，却遥遥拱手，主动打了个招呼。
“女娲大圣，许久不见。”帝江称赞，“你修为相较当初，似乎大有进益？而且气质容颜，更胜往昔？”
“佩服，佩服！”
女娲大圣！
这正是先前那骑凤凰赶去支援穹幽妖神，结果却晚了一步，转而给两方厮杀遗留惨烈战场打扫收拾的至强大圣！
她大慈大悲！
她至圣至仁！
她造物创生！
她补天定地！
功德无量，圣德无双……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都绝对能匹配到女娲的身上！
第三十四章 策反!诚信!
女娲大圣，她是完美的、无暇的。
洪荒天地赫赫有名的无上大能，名声尊号传遍古今未来、诸天时空的至高神明。
比较直观的变化就是——当“女娲”二字从帝江祖巫口中道出，那些仪仗队列里的小巫兵士，一个个都肃然起敬，用最尊崇目光看向卓立凤凰上的那一位神圣。
他们曾经都是人族，故而面对这位人族的创造者，如何能不尊崇与恭敬？
没有谁，会升起不该有的亵渎之心。
包括风曦，也是如此。
即使现在，他披上了巫族的外皮，但仍然无法忘却初心，不能否定自己的过去。
他跟着几十万小巫一起，对女娲大圣致以崇敬的眼神。
只是很快，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有一道灼灼目光凝视他，分散了风曦的心神。
风曦感应到，并且捕捉根源——是那一只背负着女娲大圣的金凤凰。
它不断眨着眼睛，里面蕴藏了莫大的好奇。一边看看风曦，又一边看看被他驱策的真龙，歪了歪脑袋。
凤凰眼中的疑惑，几乎都快凝成实质——这么弱的修为，连拉扯真龙的一根脚趾都打不过，为什么有资格作为御者呢？
这种夹杂了好奇和疑惑的传神视线，像是一根根针，扎刺着风曦的心灵，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我实力是差了点……但那又怎么了？’
‘以后我又不是不会变强，凭什么用这种看弱鸡的眼神看我？’
风曦嘴角抽搐，很隐蔽的瞪了过去——
‘你瞅啥？’
凤凰接收到了他眼神中的信息，双眼瞬间睁大，整只凤凰都变得更活泼了些——若不是碍于职务在身，多半是要过来找风曦讲讲‘道理’的。
饶是如此，也没有放弃，一双凤目闪闪发光，回瞪风曦。
‘瞅你咋地？！’
一巫一凤，各自瞪大了双眼，想要靠眼神击溃对手的心灵，使之不战而溃。
而相比于各自手下亲信暗中较劲的情况，帝江祖巫和女娲大圣之间，却缓和了太多。
即使，他们一为巫族的统帅之一，一为妖族的至尊皇者。
但只要不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其余时候，却也不会剑拔弩张。
何况，帝江还小小称赞了一二。
女娲大圣对祖巫的赞词照单全收，没有半分谦虚。毕竟，帝江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她也是那么认为滴！
既是实事求是，何必故作谦虚？
“帝江道友，你也不差啊。”心情愉快的女娲大圣，言笑晏晏回复，“现世天地不过才多少年？便走到了这般地步。”
“巫族为盘古大神血脉正统，果然名不虚传！”
两尊大能，此刻在进行商业互吹。
虽然没有从明面上比较，但吹着吹着，一个已经是要能拳打天道、脚踹鸿钧；一个都要可以和盘古肩并肩，论道斗法。
“咳咳！”
一声轻轻咳嗽，插入这里，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是后土。
这位祖巫已经听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进行提醒乃至是制止。
“唉。”女娲大圣意犹未尽的转移了话题，“帝江、后土两位祖巫，你们这一行的目的何在？”
“能不能大致谈谈？说不得，我可以相助一二。”她察言观色，看帝江祖巫略有些古怪的表情，很贴心的道，“当然，若是涉及机密，便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好了。”
“哈哈！”帝江豪迈大笑一声，“我等祖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是不可对外人提及的？”
“既然女娲道友好奇，告诉你也无妨。”帝江正色，“事实上，此行我们的第一目的……正是道友和令兄！”
“也因此，道友提及我等目的，才让我有些不好直言。”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使我们在路途中相逢。”
“哦？”女娲大圣语气瞬间变得郑重，不复先前的随意和放松，“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缔结盟约，互帮互助，进行合作。”帝江道。
“帝江，虽然你我现在相谈甚欢，但却改变不了你我巫妖双方彼此敌对的立场。”女娲沉声说着，“你为祖巫，我为妖皇……终有一天，我们会在战场上相见，血战厮杀，不死不休！”
“那又如何？”帝江祖巫笑了，他不因女娲的说辞而担心忧郁，“的确，女娲道友在妖族阵营中，有皇者之位，被尊为娲皇。”
“但，那又怎么样呢？”帝江谈笑自若，“女娲是女娲，娲皇是娲皇……娲皇，能代表得了女娲道友人生的全部吗？”
“你是先天神圣，可不是那些后天精气繁衍化生而来的精怪生灵。”
“两者，并非是同类……道友何必因为一个职位，就绑架上了自己的全部，死心塌地的给妖族卖命，为之不惧风险，不惜死战？”
“若是那样，恕我说一句比较冒昧的话。”帝江嘴角扯起，“究竟，是女娲道友你为妖族的皇者、主人，驱使妖族给你卖命；还是说，妖族是你的主人，在驱使你为之死战？”
“主仆易位，主非主，仆非仆……此，是祸非福啊！”他意味深长的道。
帝江祖巫，颇擅言辞，精通辩术，此刻竟是在策反女娲。
他的说辞，让女娲陷入了沉思。一边觉得很有道理，一边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沉默了半晌，她忽的醒悟——
她为什么会加入妖族的阵营？
是因为别人给了钱的！
太阳星上的帝俊、太一，曾主动登门拜访过凤栖山。
开出天价薪酬，诚邀伏羲、女娲两位至强先天神圣，加入到妖族的创业事业中。
现在，条约才刚刚签下，拿到订金还没过多久，就被帝江祖巫来撬墙角……
她，女娲，拥有最诚实美好品格的神圣，怎么会被这么简单的给策反跳槽、违背与妖族阵营签下的合约？
她是那种贪得无厌、没有诚信的神吗？！
不说忠贞不渝，好歹也不能像流水那样易变吧？
想到此处，女娲瞬间坚定了立场，摆正了态度，脸色不善，生气和不满，“帝江道友，你是在质疑我诚实守信的品格吗？”
第三十五章 理想现实,哥永哥
“怎么会？”
对于女娲的质疑，帝江失笑，“女娲道友的品性，我最是相信了。”
“本座也并非说，要让道友成为见异思迁的神圣。”
“我的本意，不过是希望……”祖巫面容诚恳，“女娲道友可以摆脱妖族身份带来的阵营迷障，站在一个客观立场上，来看待问题。”
“我巫族的大门，永远为道友敞开，等待你加盟的一天。”
“妖族不负我，我如何能负妖族？”女娲眉头蹙起，“合约既已签下……只要我还做为妖族皇者的一天，必然会庇护那些献上了忠诚的生灵。”
听着这番话，帝江眸光闪闪，很淡定与从容。
忠贞之士，他又不是没见过。
但，凭其三寸不烂之舌，就没有一个目标对象不能说的三观颠倒、精神错乱！
“女娲道友加入妖族，是因为利益吗？”帝江笑容玩味，“还是说……是理想？”
“我看女娲道友，精神道德高尚无瑕，就因为与妖族签约在前，为了自己的诚信而推拒和我们的合作，那定然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大罗神圣吧？”
帝江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有点欠揍，“所以，加入妖族的原因，定然是与理想有关罢！”
女娲张嘴，然后闭上，再张嘴，再闭上……重复循环，却说不出哪怕任何一个字。
此刻的她，瞅着帝江祖巫的笑容，只想送上一个拳头，狠狠发泄一下心中郁闷。
对于女娲的心思，帝江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这都对他的发言没有多少影响。
对面说利益，他就谈利益；对面说理想，那就谈理想呗！
一旦让他把握住机会，绝对能把对面给套路了，带到无底深坑中，爬都爬不出来那种，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像是此刻，女娲心头堵着颗石头，心塞塞的，最终也不得不顺着帝江的节奏走，“道友所言甚是……”
“我加入妖族，并非是因为收益多少……全然是因为我理想远大！”
她神情庄重肃穆，身后有千万神环一起绽放光辉，“我想要建造一个美好的世界，让万族之间和睦相处！”
“因此，我加入了妖族，担任了皇者之位……”女娲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万族合一，造就妖族，我又是其中的皇者……定然能自上而下的进行改善，纠正如今时代中食物链上下猎杀的悲惨秩序！”
“女娲道友，果然有大慈悲，是为真圣人。”帝江笑着奉承，然后话锋一转，“那若是有朝一日道友发现，自己没能改变什么……毒瘤在妖族中扩散，永远无法拔除。”
“扭转时代浪潮的希望，在我们巫族身上。那对妖族的忠诚……还有必须存在的理由吗？”
是签订的契约重要？
还是发自本心的理想追求、个人信念更重要？
女娲看着帝江，眸子微微眯起。
帝江也看着女娲，笑容越发和善。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者之间沉淀。
突然，女娲轻笑一声，打破僵局，“不管如何，现在的巫族，还没有展现出能引导众生万族繁荣发展的能力。”
“妖族，却是现成的、最适合我的平台。”
“我知道。”帝江坦然点头，“所以，我们会用时间、会用事实，去证明给这个世界看。”
“请女娲道友拭目以待……也请你在今后的岁月中，能够站在客观立场去评判——如果，你的理想依旧存在，没有被利益所腐蚀。”他悠悠道，“同时，我还希望，我们能搁置彼此间的争议，一起就创造美好洪荒的伟大事业，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巫妖争霸固然没错，但谁还不是洪荒的一份子呢？”
“好。”
女娲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到最后，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强行结束与帝江的交流。
做完这些，勉强保持住表情不崩坏，她立刻道，“我尚有急事，需要回归凤栖……便先行一步了。”
“我们方向一致，一起可好？”帝江提议。
“不不不……那怎么行？”女娲连连推拒，“巫族的朋友们，用如此隆重的队伍到访，于礼仪上，我也必须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才好。”
“所以，容我暂且分别与退场……很快，我们就将再见！”
话一说完，女娲大圣微微施礼，而后催促脚下凤凰。
在一道绚烂的先天宝光中，金凤狂飙猛进，超越了这支巫族的仪仗队列，只给风曦留下一个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风曦琢磨着，这位大慈大悲、至圣至仁的女娲娘娘，总有些灰溜溜狼狈逃窜的意思。
想到这，他便敬佩起帝江祖巫，着实是能言善道，不费一刀一兵，就退去了一位至强者！
而帝江，看起来却颇为淡定，仿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已经做成过无数次，根本算不得什么。
“道友好本事。”
后土祖巫的车驾自后而来，抵达帝江身侧。
这位祖巫，语气莫名的夸赞帝江，“我想过不了多久，道友之名，必然震动妖庭上下。”
“斩杀了太一要救援的目标，三言两语让女娲退走……战绩如此，谁不惊叹？”
“若是再有对帝俊、伏羲的胜绩，我巫族威势当大振，让洪荒万神敬仰啊！”
“诶……不能这么算。”帝江淡笑，“太一吃亏，是因为低估了我的实力。”
“而女娲？实力虽强，道行虽高，但是呐！”
“在某些方面，她还太菜……不，是太稚嫩。”
“这两者，以战力闻名，却吃了点心眼的亏……”帝江唏嘘感慨，“要是这一次的对手换成是帝俊和伏羲？”
“难！难！难！”
“你是说，太一不及帝俊？女娲不及伏羲？”后土眸光晦暗。
“不错！”帝江肯定的点头，“有一句话说的好——你哥永远是你哥！”
“别看太一和女娲，比他们兄长更能打的样子。”
“真的将他们尽数扔在最复杂的局面里，能活得最滋润、笑到最后的，一定是那两个辈分高的！”
“哦。”
后土“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第三十六章 凤栖鸟景,百鸟集团
后土不说话，风曦小透明在一边表示大开眼界。
有帝江这般实力高深、且深谙洪荒中大神通者性格特长的存在点评，让他真正开始了解与接触到那个圈子，意义重大。
如果说在以前，他只能通过一堆不知道真假的信息去揣摩，在心底为洪荒诸多神圣构建的画像上有颇多失真，那现在得到确切的内幕，就会无比接近！
而越接近，越相似……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次凤栖山之行，女娲不足为虑。”帝江遥望远方，“但是伏羲……羲皇，会成为一个很难缠的对手。”
“不过，这才有意思……”他突然轻笑起来，“总是欺负一些菜鸡，时间长了也没劲。”
“唯有伏羲这般智慧绝顶、才情惊世的神圣做为对手，才能让我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对决……后土，你说是不是？”
“呵呵……你开心就好。”后土笑了笑，不置可否。
风曦在一旁瞅着，总觉得后土祖巫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
“现在，加速赶往凤栖山！”帝江祖巫发号施令，在他的意志下，这支队伍的速度，又攀登上全新的台阶。
终于，在经过一段时光流逝，视线尽头处有一片连绵无尽的山峦起伏，仿佛在预示着目的地的抵达。
之所以会这么说，全然是因为——越接近那里，能看到的神禽异鸟也就越多！
各种各样羽毛绚烂璀璨的禽鸟，以那片看起来无穷广大浩瀚的山脉为核心聚集地……这是在别的地方根本见不到的。
鹓鶵、青鸾、朱雀、鸑鷟、鸿鹄、大风……一种种能念出名字的、不能念出名字的鸟儿，看得风曦是眼花缭乱。
但，这并不是结束！
或许，是这支巫族仪仗的到访，惊动到了此地禽鸟……当有一只受惊飞起，便连带着牵动了别的神禽。
到最后，苍茫群山中，无数神禽一起腾空，冲上云霄，苍穹都被遮蔽了！
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它们的羽毛反射绽放最美丽光华……无数光华汇聚，化作一片瑰丽的彩光之海！
海洋，无边无际，一直蔓延到超出视界，五光十色，梦幻迷离。
神禽异鸟翱翔盘旋，便是这大海在起伏波动，浪潮卷动天地，让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凤栖鸟景。”帝江祖巫悠悠开口，惊醒有些沉浸迷醉在那样景象下的风曦，“它在洪荒一万奇景，或是天地自然演化而成异象、或是古老神圣漫漫时光雕琢而成的奇景中，都能挤入前一百。”
“不管多少次看，都是这般赏心悦目。”
风曦眼睛一眨不眨的，却是在猛点头，表示赞同与认可。
“我们现在来的其实不是时候，还看不到这景观最梦幻唯美的那一面。”帝江笑着说，“若是等到了凤栖山中梧桐灵根开花绽放的日子，那沉睡在这凤栖山脉底下、涅槃镇压不死火脉的凤凰始祖意念醒来，闪耀世间，引得诸凤齐鸣、百鸟朝凤……那个时候，更胜如今千百倍！”
“大人，您去看过吗？”风曦心驰神往，恨不能跨越时空去一见。
“那是自然。”帝江淡淡道，“虽然那梧桐灵根这几十万年都没开花，听说是遭了劫难，被音乐王者——伏羲给砍了，用梧桐木模仿凤凰形象制作了一把琴……”
——伏羲见凤集于桐，乃象其形“削桐”制以为琴！
“但是，大罗通行时光，过去现在未来皆在……我去到过去的岁月，见证了梧桐花开、凤凰鸣唱、万鸟朝拜的胜景。”帝江叹道，“那样瑰丽的景象，能让人忘却一切压力和烦恼……”
“让世人知晓，洪荒的世界中，不只有修行、争霸、杀伐，也有着天地与生灵共同演绎的美好……”
“那以后我有时间，一定要出去看看。”风曦目光憧憬。
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如果你要去，那可要趁早。”帝江微笑，“趁巫妖大战还没有开打，还有那份心情，有那份闲暇，以及……那些奇景没有被毁掉。”
“毁掉之后，你就只有证道大罗，才能得见第一手的瑰丽和震撼了。”
“我明白。”风曦连连点头。
突然，他发现了什么盲点，脸色变得古怪，“伏羲大圣和女娲娘娘，道场都在凤栖山？而凤栖山地下，还有凤凰的始祖？”
“就这么大的一点地方，竟然蹲了三号至强的先天神圣……谁是此地的地主？”
“当然是凤凰……凤栖山凤栖山，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吗？”帝江祖巫瞥了他一眼，“其实，曾经伏羲女娲兄妹，原始道场在不周山，是后来才搬到的凤栖山脉。”
“根据小道消息，是女娲大圣觉得不周山不太安全……身为妖皇，老巢安在巫族的大本营旁边，心那要有多大？”
“况且，透过无数从未来搜集的信息，还会被共工祖巫一头撞断不周山——不管他头铁撞山究竟是因为巫族战败，还是被人王颛顼给逼的。”
“伏羲和女娲会选择搬家，实在太正常了。”
“凤凰一脉会允许？出卖祖地？”风曦嘀咕着。
“它们拒绝不了这两位大圣的拳头，还有他们的财力……不能不将一块地皮送给了这一对兄妹。”帝江摇头，“不过，也托这两位中羲皇的手腕和能力，凤栖山百鸟集团近年来被经营的越发红火，大小凤凰们赚的盆满钵满，摆脱了靠租赁族人出去卖萌、摆排场之类的生意——要做，也是做高端的，是送给那些女性的大神通者。”
“你看现在，拉车都是真龙居多，一拉就是九条一起拉。”帝江唏嘘，拍了拍车架，“而凤凰坐骑，少见就不说了……能看到的大多是孤单一只，最多也不过是三只——还是那种凤凰的支脉，青鸾之流。”
“为啥？”
“有钱了啊！”
“单纯的苦力，凤凰们看不上了……劳动力价格上涨的太多了！”帝江很痛心，“我长期租赁九条真龙，还不到一只同级凤凰的一半价格！”
“龙凤两族，如今几乎就剩下龙族，还在靠主吃这碗饭，来经营族群——反正它们有独特的种族路线，但凡带着一点龙族血脉的生灵，都能后天进化成龙族，让龙族不断扩大。”
第三十七章 加工,羽衣,恰饭
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上一个古老纪元，龙凤二族强横绝伦，是为洪荒天地的霸主族群，近乎不可一世。
但可惜，因着惨烈大劫，它们失去了那般地位。
曾经掌控的无数资源产出，也都因为破产清算，近乎损失的一干二净。
霸主地位失去就算了，可没有资源……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的确。
龙族、凤族，是两大至强先天神圣的同形族群，生而有无边潜力。
只要能渡过成长期，让自身成熟，再差都能有个金仙修为。
这是无数普通生灵修行一生，仍然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但是！
它们的成熟期，也太太太漫长了！
事实上，这也是许多神兽神禽都在纠结的问题。
成长潜力高，但是成长期限长。
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无数的资源，来缩短这个时间。
在以前，龙族与凤族，掌握了整个洪荒绝大部分的资源产出。
即使很大一份要给那些加盟的先天神圣，可剩下的即使只是一个零头，都足以让其吃到撑。
可现在？不行了。
它们只能自谋出路，自力更生，靠自己的本事去与外界交易，尽可能赚取到更多的资源，让嗷嗷待哺的年幼族人们成长起来。
一开始，以大神通者的苦力、坐骑出场，那都是正常现象。
能够用古老纪元的霸主族群成员作为坐骑，大神通者们也很满意，给钱的时候也很爽快。
——钱，当然是要给的。
龙凤两族的顶尖强者又没死完，即使是失我的大罗，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归来。
为了几条小龙、小凤凰，就把那些强者给往死里得罪……不划算。
不仅给一份资源到两族的高层中，在坐骑的租赁期间，也不能过分苛待了，也是得给坐骑一份工资。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龙、凤坐骑泛滥，都快成了大神通者的标志。
但如今……
“这一块市场，快被龙族给包圆了……凤族几乎已经彻底退出去。”帝江啧啧感叹，“并不是因为被龙族给打压，而是凤凰一脉找到了更好的来钱道路。”
“在伏羲的指点下，它们更换了支柱产业……从原先简单粗暴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撤出，用更有技术含量、具备一定不可取代性因素的产业替换。”
“更换产业？”风曦的脑门上，像是有一连串的问号浮出。
“加工！羽衣！”帝江祖巫解释道，“这是凤凰一脉新开辟的财源。”
“你知道的……炼丹的药草，属东方的最好；炼器的矿石，要从西方的矿脉寻觅。”帝江意味深长，“那么，炼丹炼器找齐了材料之后，火源呢？”
“五方五行……东为木，西为金，北为水，南为火，中央为土。”
“所以……南方，是火源品质最好的地方！”
“这其中，以凤栖山下，凤凰之祖镇压的那一条不死火脉最优！”
风曦咂舌。
“伏羲驱使凤凰一脉，将凤祖镇压的火脉给利用起来，并且上应天星，下合地理，人为造就出一口天地烘炉，能举造化为工。”
“纵然是大罗强者炼丹炼器，都能给提供一些助力……有这样宝地在手，凤凰一脉怎么不能重新起家？”
“更不要说，靠着百鸟朝凤的种族天赋，汇聚这世间无数神禽，又给凤族找到了新的财源——薅羊毛！”
“不对，应该说是薅鸟毛……每隔一段时间，凤凰族群就会整体出动，忙碌起来。”
“它们在凤栖山中跑前跑后，收集神禽异鸟因换毛而掉落的旧羽，再将之编织炼制成羽衣，往外界销售。”
“那羽衣，足足分成三十六个档次，能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帝江对凤凰一脉的生意如数家珍，清楚的不能再清楚，显然是深入了解过。
“羽衣，不仅漂亮美观，还很实用……采集自无数神禽，再经过巧妙搭配，防御、飞行方面，都有不小的加持。”
“加工和羽衣的生意，让凤凰一脉重新豪富，又回到了古老纪元中那‘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日子。”
帝江祖巫眸光深邃，“为什么我巫族的第一个访问地，会定在这里？”
“隐藏最深的原因之一，便是我们需要它们这两方面的产业支援合作啊！”
“借它们的锅炉，大规模给士兵武器升级换代。”
“购买它们的羽衣，为未来战场的巫族儿郎们再添加上一层防护，多出一点生机。”
“即使不能将伏羲和女娲拉入与我们同样的战线，也要谈成一笔生意，用相比市场很优惠的价格，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是这样？”风曦脸色变幻，很错愕——他以为简单的外交，背后竟然伴随着这样的军火交易？
“能成功吗？”他有些担心，“那两位妖族的皇者，会同意贩卖这些东西吗？”
帝江莫名的笑了，“我很有信心。”
“对于军火商们的节操……你完全不用担心，那是绝不令你失望的。”
“而且，即使这两位明面上不同意，他们手下的那些小凤凰们……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风曦嘴角抽搐，他无言以对。
这样显得有些市侩、钻进钱眼里的凤凰，让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过想想，曾经与凤族一起风光过的龙族现状……嗯，或许凤凰族群还会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节操什么的……能有恰饭重要吗？
那些品德高尚的凤凰，早已埋葬在岁月的尘埃中。
洪荒世界，弱小就被屠杀，落后就要挨打！
不想尽一切方法，加快自己和族人的变强速度……或许明天大地上的枯骨，就有属于你的那一堆！
在这样背景下，节操神马的……暂且往一边挪挪。
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重新捡起来。擦一擦，还能再战三千年！
风曦正在感叹着，洪荒世界生存不易。
突然就听得帝江一声轻咦，“有趣。”
“怎么了？”风曦一脸茫然。
“没什么……”帝江笑笑，“只是有些惊奇，好大的排场。”
“你不是好奇凤栖鸟景的巅峰盛况吗？那你眼下可是要认真看仔细了……”
“昔年凤凰始祖出行时候的仪仗，最是绚丽浩大、震撼人心！”
第三十八章 天路,历史性会面
帝江祖巫话音刚落，凤栖山便有异常发生。
一道道绚烂的光华，从整个山脉的山体中喷薄，直入苍穹！
这如同是一个信号，主宰引导着局面。这一刻，除却那些已经在天穹盘旋飞舞的神禽外，更有数之不尽的奇鸟，从群山中蜂拥而出，加入到翱翔的队伍。
若是道行境界高深之辈，能望穿虚空世界之海，洞察空间大秘，便会发现——这些后来出现的神禽异鸟，不止有生存活跃在洪荒大地上、盘踞在凤栖山脉中的，还有更多是蛰伏隐匿在次元小界里。
当然，那虽被称为小界……但实质上，它们并不小。
都是古老时代龙凤纪元中的大神通者所开辟，劈开混沌，炼化地水火风，塑造三千大世界！
每一界山河，尽皆广袤无边，比整个凤栖山脉都要广阔浩瀚……千千万万的世界，供羽族在其中繁衍，以及——练兵！
瘦死的凤凰，那也要比土鸡大。
更何况，凤凰一脉还没有彻底衰亡灭族！
尽管天地霸主的美梦破碎成渣滓，跟巫族、妖族完全没得比，退出了时代的舞台，无力担当主演。
但，守护自身的力量还是有——一支大军，一支昔年完全忠诚拥戴凤凰一族的大军，在罗睺掀起的灭世大劫中半残而退，收缩驻扎在凤栖山脉，拱卫守护着凤凰的始祖。
此刻，它们再现，一起翱翔于天际。
那种数量，可怕无比，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羽族的大军，气息联合在一起……数以万亿的真仙，以十万、百万为单位计算的太乙，让得见这一幕的巫族仪仗军队肃然，感到可怕的压力。
“聆听岁月，照彻历史……当年，凤凰一脉的始祖出巡，仪仗浩大无边。”帝江轻叹一声，他没有在意凤栖山中摆出的排面——在管理员面前，大罗之下的生灵来得再多，一眨眼都能给格式化的干干净净。
祖巫还有心情感叹，谈及一个古老的纪元，“世人常言百鸟朝凤……但凤祖出动，哪里会只有区区百鸟？”
“百兆亿、百万兆亿，都远远不止！”
“巅峰时，羽族九支大军，统治了小半个洪荒世界。可惜，现在只能摆出一支残兵败将，不复当年无数神禽横空，让洪荒天地日月无光的场面……那是真正的遮天蔽日！”
风曦眼角跳动，他很想说——不要九支大军，就是现在，已经是遮天蔽日了！
天地……在黑暗！
神禽堆积，太多太厚，且源源不绝……比先前多出千倍万倍的数量，让原本因为阳光照耀而显现出的梦幻迷离彩光之海，都变得黯淡、消失。
遮天蔽日……的确是遮天蔽日！
但很快，有新的光源诞生。
那无数的神禽，哪一个不是有修为在身？
再弱小者，那也是能吐纳日月精华，炼就本命神通；强大者，是太乙神禽，展翅间可令无穷微缈世界生灭，动荡虚空世界之海！
此刻，它们身上的翎羽开始散发光芒，照射四面八方。
亿万万的神禽，便如同亿万万的星辰大日，一起绽放光辉！
不过，在一瞬间的夺目耀眼后，那些或微缈如星光、或闪耀如大日的翎羽之光，出现全新的变化——
它们交织、重叠，到最后……融合！
各种奇光异彩，并没有如先前一般呈现出彩色光海，而是在一种微妙玄奇的调控下，最终一切色彩褪去，或者说是极尽升华，熔炼出纯洁无瑕的颜色——白色！
纯白的光芒，远胜过大日，播洒照耀于天地。恍惚之间，风曦看到了一只凤凰，立在虚无的世界中，打开了双翅……像是在拥抱整个世界。
这一幕，似乎只是他的错觉，一晃眼就没有了。
而伴随着一起消失没有的，还有那原本遮天蔽日数量的神禽。
是的，现在哪怕一只神禽都看不到了……只有白光，也只剩下纯白的光。
仿佛那些神禽，都彻底融化在了这光中，和光同尘。
与光同在，与道同行！
光，在照耀着，也在流淌着、凝聚着。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在风曦视线的尽头处，白光演化，自然分化七彩，在塑造什么——
那是连绵无尽的宫殿群！
仿佛是要再现古老纪元的奇观，铸就凤凰势力巅峰时的盛况……千百万座恢宏的殿堂耸立，高悬天穹，共同拱卫着一座至高无上的殿宇！
那仿佛是诸神议事的殿堂，至高的神圣汇聚其中，共商宇宙大势，一念决定纪元沉浮。
“万神……”
风曦耳尖，听到了什么。
他不由得转头望去，却见大巫——羿，此刻似乎有些失神和怅然，因而念出那么一个字眼。
察觉到风曦的视线，大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像是刚才的表现都不曾有过。
风曦感觉有些莫名奇妙，挠挠头，不再想这些。
因为，他也闲暇去想了。
那高耸天穹、壮观宏伟的宫殿群，自发移动排列，面对着巫族的仪仗队伍显出了一条宽阔无边的堂皇大道，并且自发延伸扩展到他们的脚下。
这一条大道，就像是一条天路。
从遥远的天际蔓延而来，抵达巫族访问团队的脚下，在邀请着他们踏上。
而天路尽头，有两道伟岸的身影，静静等待在那里，向着此地遥望。
“真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亦或者是示威？”帝江祖巫从车驾上站起，眸光闪动，看向天路尽头，低低笑着，“伏羲、女娲，这两位道友，对我们到来的‘欢迎’，也是够‘用心’、够‘热烈’的。”
“百鸟朝凤，万神觐见……再现古老纪元恢宏壮阔的一角，邀请我们踏着无数羽族演化而成的道路前进。”
“无可量计的真仙，数百上千万的太乙……这样的阵容做排场，要是没见过世面、心性脆弱的的生灵来这里，怕不是要手软脚软，步子都迈不动一步。”
两位妖族的皇者，对于祖巫的拜访，很给面子。
拿一只重量级的军队撑场面，招呼一个只有几十万数量的巫族团队……谁敢说他们礼仪不周到！
估摸着要不是时间、条件等各方面有些不允许，搞不好都会借来混沌钟，在这里敲个九九八十一响；再借来太极图，展一道金桥做为天路。
看！
妖族的羲皇、娲皇，对于祖巫们的拜访，是多么认真和郑重啊！
几乎有什么家底都摆出来了，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让祖巫们感受到这对兄妹的热忱。
当然了。
伏羲女娲热心无比的欢迎不假，可要是巫族这里失了水准，有谁没见过世面，心惊胆战手脚发麻、色变振恐，表现太差，然后被此刻强烈围观这里的先天神圣、大罗至尊们看了个笑话……
再被某些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妖神给宣传出去，各种图片、小道消息满天飞，说巫族怎样怎样的软弱不堪……
那也不能怪他们是不是？
好心办坏事，伏羲和女娲也很无奈嘛！
“女娲实力强大，智略计谋上却不甚擅长。所以，这应该不是她策划的。”帝江眉头蹙起，“若不是她，那当是伏羲大圣的手笔。”
“唔……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微微沉吟，“不愧是羲皇，智计高深，弄这样一个软钉子过来。”
“堂皇正大之中，又暗藏凌厉锋芒……了不得！了不得！”
他抚掌赞叹，感慨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为人生一大乐事，“好在，本座也不差……早先便料到他这一手，做了一些小小准备。”
帝江突然大笑，“难得羲皇、娲皇，用如此阵仗来欢迎我们，那我巫族的儿郎们，自当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给他们看！”
“擂鼓！”
“壮我军威！”
一面大鼓，顿时被竖起。
一尊大巫亲自执鼓槌，敲出了震动乾坤的鼓声。
“咚！”
那鼓声似雷音，恍如是当年开天辟地时的神雷炸响。
每一个巫族仪仗中的兵士，在这鼓声的加持下，一个个血脉贲张……精神、意志，被莫名的力量拔升着，本来就坚毅闪耀的灵魂，变得更加的坚不可摧。
一点战意悬心头，伴着鼓声的节奏，他们踏上了那一条天路！
……
天路，看似坦途，实则暗藏大风险。
并非是说，有人会在上面埋伏杀招杀器，行暗算之事——
巫族出行访问，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大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即使是妖族的强者们，希望这一支团队遭遇劫难，全部横死……但也不会大大咧咧的使用下作手段，在凤栖山这样的迎接场合上行暗算之事。
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了，如此行为暴露在那些恨不得持着放大镜观察此地的大神通者眼里，以后妖族的招牌也就不用要了。
要靠暗算，才能打倒敌人。这样的族群、这样的势力，是不会有未来的！
妖族的高层们，心里都有一杆秤——损毁名誉，收获却寥寥，没有人肯做这种生意。
但，没有暗算手段埋伏，这条天路也并不好走。
因为究其本质，是一支可怕大军凝聚而成……它们的意志在这里融合为一！
即使不主动攻杀，自然存在于上面的意志威能，都足以击溃金仙灵魄，让太乙强者心胆俱丧，各种丑态频出。
不过，帝江祖巫神机妙算，早已猜度到这种可能，预先带来一口战鼓，敲动之时，能激荡开天雷音！
这种战阵之鼓，专破一切诡秘精神法术神通。
鼓声，可撑开宏大无边的意志威压，亦可鼓动兵士热血，让他们精神高度凝一，圆满无暇，不动不摇。
此刻，数十万的巫族兵士，他们每踏出一步，身上便有一种铁血煞气在升腾。
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志，在燃烧和显化，映照在天地间，映照在人心里。
这个时代，是巫的纪元，是妖的岁月！
一支凤族的军队，旧时代的残余，如何能让他们低头，让他们退缩？！
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乾坤！
巫族，从不畏惧挑战！
不管前方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只要是心之所向，只要是大愿所在，那即使抛却残身，也要踏出一条路！
数十万巫兵，战意凛然；统领兵卒的大巫，眸光雪亮；盘坐在车驾上的祖巫，站直了身躯。
一种高昂无比、能斩破一切阻挡、开辟新时代的凌厉意志凝聚锋芒，向着天路斩下！
“嗡！”
天路轻晃，这是两种意志在虚空中对决。
最终，天路重归稳定，压迫无存。
擂动战鼓的大巫，放下了鼓槌。
一切的压力和异象，消失的干干净净。
之后的道路，安安稳稳，波澜不起。
风曦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巫族的力量和意志，从上层到底层，已经让凤栖山的主人认可，倾听他们的声音和想法。
立场，可以是敌对。
但对力量的尊重，却是共同的！
弱国无外交，只有展现足够的意志、足够的力量，使双方站在同一个层次上，才能有一场公平对等的交流与合作。
……
一路通畅，平平安安。
跨越漫长无比的距离，巫族一行来到了天路的尽头。
这里很奇异，白光凝结的景观，与真实的事物重合……这里真的有浩瀚壮观的宫殿群，以及一座被众星拱月环绕守护的至高主殿。
当他们踏足此地后，天路崩断，白光散开，重新褪化成为令人惊悚颤栗的无数羽族，在四散飞舞盘旋。
有的，缩回凤栖山脉；有的，重新隐匿归去小世界。
亦有一部分形体演化，成人形道体，降落而下，接待起巫族的仪仗队伍，引导前行，到另一边休整。
真正的谈话，只有祖巫与大巫可以去参与。
这样过程中，两尊形象高大伟岸的神圣并肩而来……他们一个人身龙尾，一个人身蛇尾。
其中之一是女娲，那另一个就不难猜测——是伏羲！
两尊先天神圣，妖族的皇者，迎上了帝江与后土这两位祖巫……这是历史性的会面，注定铭刻在岁月中！
作为司机，还没有带着龙车走远的风曦，得以有幸见证。
妖族与祖巫接近，在一番礼节性的问好之后，羲皇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第三十九章 辩论,问卷,反抗!
“帝江道友，且听我一言。”
伏羲大圣脸上笑意盈盈，似乎一个谦和无比的老好人，但是他说话的内容，却上来便如天雷滚滚，轰炸着巫族的顶尖强者。
“巫族啊，是没有前途的。”
“道友与其在那里消磨时光，做些无用的工作，还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我伏羲——妖族羲皇，用个人的信誉做担保。”伏羲大圣拍了拍胸膛，“若道友愿加入妖族，我必定倾尽全力举荐，使道友有王侯之封，统摄无量洪荒山河！”
羲皇一言，让巫族在场的大巫、祖巫，一个个感觉都不好了，像是在风中凌乱。
——这什么鬼情况？
上来就招降、撬巫族顶尖战力的墙角？
直接劝说帝江跳槽……难道是羲皇对于先前，娲皇被帝江堵得哑口无言的情况，进行的回应和反击？
妹妹被欺负了，兄长替其出头找场子——嗯，很正常，很合理。
“伏羲道友，你是在看轻我吗？”帝江祖巫哂笑，“我若是因为贪恋权利、追求享受，何必要等到现在才投降？”
“以我实力，在妖族有意向成立时申请加入，自然而然便是一方王侯。”
“我既然选择巫族的道路，当然是因为这里面蕴藏了我的梦想和理念……让我能为此不惜代价去践行。”
“帝江道友的梦想和理念？”伏羲似笑非笑，“能不能说来听听？”
“继承盘古的精神，实现盘古的大愿！”帝江慨然道，“盘古，于混沌中开天辟地……在天地成就的最后时刻，甚至不惜献祭了自己，将自身的血肉融入宇宙，从而造就这个多姿多彩的美丽世界！”
——盘古开天，力竭而殒。
死后，祂一身血肉化山河，双眼闪耀成日月，亘古星辰周天转，呼吸风雷荡阴阳……祂造就了一个美丽的洪荒！
“这天地，是美好的。”帝江深情感动的说着，“作为盘古的血脉延续，我们祖巫有必要延续这份美好……”
“让生活在这个宇宙中的生灵，建造一个理想的时代，使天下大同！”
“在那个时代中，没有无意义的杀戮，万族之间和睦共处……生灵本性的捕食需求，能够被极尽发展的修行文明所满足。”
“而非是像如今的妖族一样，内部奉行弱肉强食的理念……”
帝江祖巫的话音铿锵有力，让不远处牵着龙车，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风曦，几乎要大声喝彩。
不过，对帝江的发言，羲皇却始终微笑以对，没有半分被说动的样子。
最后，只有勉强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然后不咸不淡的评价：“道友的理想，真的很伟大，很让人震撼。”
“但是，这是你的理想，是巫族的理想……也仅仅是你们的理想。”羲皇话锋一转，“这天下苍生，认可你们吗？需要你们的这份理想吗？”
“把自己的理想，强加给世人，强迫他们接受……不管你们是出自怎样的好心好意，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他人心灵的践踏。”
“自认为怀着崇高的信念，要改变时代……但这个时代的生灵，并不见得就会接受你们的好意。”
“或许，你们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你们巫族组建了自己的军事力量……想要用武力来推动时代的变迁？”
“但你们可知晓——这样的过程中，会有多少的生灵死去吗？”
羲皇的脸上泛起忧愁，在怜悯众生未来将要面对的惨烈大劫，有些伤感……那微翘嘴角，是这位妖族皇者都控制不住自己激荡心灵的表现，面容出现了扭曲和失真。
“兆亿亿计数的生灵，因为巫族的理想而毁灭……然后这巫族高喊的理想口号，说是为了世界更美好？”
“哈！”伏羲大圣讽刺一笑，“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帝江道友，你觉悟吧！迷途知返，放下屠刀，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事情！”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巫族取消编制，从与妖族针锋相对的状态中退下，甚至加入我们……”
“让洪荒天地的未来不会笼罩在硝烟和战火中，让世界安定……岂不美哉？”
……
伏羲，被帝江祖巫评价为妖皇人物中最难缠的存在之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相比女娲，他更能跟人讲道理——在不出现以力服人这个选项之前。
此刻，羲皇从众生出发，用万灵性命的大义口号，驳斥祖巫乃至于是整个巫族的立场根基，撬动他们的基石。
堂皇正大，合情合理，让人很难反驳挑刺。
后土祖巫皱眉，几位随行的大巫面面相觑。
好在关键时刻，帝江一如先前的靠谱，辩了回去。
“常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他神色肃穆，“没错……战争，的确会打来重大的伤亡。”
“但是！”
“战争，却也最能打破旧时代的枷锁和桎梏，在废土上建立起更辉煌的未来！”
“我们大可算一笔账。”帝江从容道，“在这样时代背景下，因为食物链上下猎杀、因为强者行事没有束缚和制裁，每时每刻带来的生灵牺牲，究竟有多大？”
“如此背景，但得存在每一天，都是在不断的流血，慢性的走向死亡！”
“而若是建立起一个完美的秩序，再由此进行大发展……即使因为战争死去无数生灵，漫漫岁月后也能将这损失补回。”
“接着，会反超！”
“长远来看，我巫族的道路理想，怎能说不正确！”
帝江慷慨陈词，伏羲一边听，一边配合着点点头。
末了，这位羲皇还为他鼓掌，“有道理，有道理。”
“道友之心，我深感敬佩……”伏羲大圣道，“这样吧。”
“等一下，我就发动本座身为妖族皇者的权柄人脉，帮道友进行一次问卷调查。”
“你且放心，我一定会不偏不倚，将一切如实道来。”
“问那广大苍生，愿不愿意用一时的牺牲，为未来的生灵谋福利？”
“嗯……”羲皇沉吟了一下，“问卷苍生，似乎有些难度？”
“洪荒太大了，生灵数量也太多了！”他感叹，“况且，还有很多生灵，蒙昧无知……根本不适合作为调查对象啊？”
“没办法……看来我只好设定一下问卷调查的对象了。”羲皇唏嘘，“比如说一些有修为在身的修士，一些生而有慧的精怪，一些经受过良好教育的生灵……”
“这些，用整个洪荒的基数去衡量的话，已经可以算是优秀的人才了……你说对不对？”
“它们的智慧眼光，想必做出的选择，也是聪明的、有远见的嘛！”
“还有妖族的妖神，天地间的大神通者，有一个算一个，我都会将问卷发到他们的手上！”
羲皇自言自语间，便将这问卷调查的计划给安排好了。
这看似通敌、为巫族考虑的行动，却不能让帝江脸上有半分喜悦和笑容。
“羲皇……你这所谓的调查，没有半分诚意啊。”帝江轻叹，“你去询问当前时代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询问得利的剥削阶层，让他们的声音来代替整个天地所有生灵来发声……这样的答案，有意义吗？”
“怎么没有意义？”羲皇微笑反问，“我这不是在告诉你——谁是你们的敌人？”
“我不收你钱，都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不能识我一番好心？”
“你巫族，革天、革地、革道……既然踏上了这样的一条路，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真正的举世皆敌！”
“所有得利，都会站在同一个阵营中，向你们施展压力——这是天经地义的。”羲皇身子微微前倾，“天经地义……又唤作什么？”
不等祖巫回答，他自己便开口，“唤作——天数！”
“巫族，理想看上去宏大，但却对应不了这个时代的大势，不能契合眼下纪元那些掌握了力量的生灵的意愿。”
“如痴人说梦，荒诞不经……巫族，如此不识天数，怕是日后难得善终啊。”羲皇摇摇头，似乎在为巫族惋惜。
“识天数？”帝江突然大笑，“我的生命里，没有这个词。”
“所谓天数，不过拥有强大力量者对自己意志选择的美化，假借公平公正的天之名号，行私人意愿之事。”
“劝人识天数，就是劝人认命低头的另类说辞……轻描淡写一句天数，挫败了多少人拼搏奋斗的决心。”
“面对强大的敌人，面对险恶的环境，不挥起抗争的拳头，反而用天数来定义一切，顺天由命……”
“但凡是劝人识天数之辈，大部分存在，要么是为虎作伥之辈，要么就是事不关己的围观者。”
伏羲大圣听着帝江的指责，不动不摇，反而很有兴趣的任他发挥，看他是怎样的挥斥方遒。
“这个时代的天数是什么，我们这些顶尖的大能，谁不清楚？”帝江道，“说到底，不过是鸿钧的想法，鸿钧的意志。”
“他想要合天道，掌天道，从而晋升。”
“这样的过程中，他需要排除掉一些隐患。”祖巫语气森寒，“这种隐患，不是单一的某个人……而是一种意志！”
“一种人道伐天，改造世界，让天地为我而转的大愿！”
“他要扼杀这种风险……所以，他会默许妖族的出现，默许一个个阶层的上下排列。”
“让很多强者满足于这种状况，成为他手中的刀，是为虎作伥的伥鬼……即使，这里面牺牲了无数的底层生灵。”
“但，这些生灵生灭……他又怎么会在乎呢？”说着说着，帝江冷笑起来，“鸿钧要是得了天道精髓，那反倒好了。因为真正的天道，无亲无情，却也至公至正。”
“从来不会在乎得失，只会默默维持着世界的运转——一个智能般的存在。”
“可惜，鸿钧作为有灵慧的生灵，反而有自己的想法和**，不单想要天道的地位，还想着修改一下权利的范围！”
“再加上，天道不全！”
“诸多看似应运而出，实则为盘古造就的先天神圣身上，自有一份天道的股份，用气运的形式表现在外。”
“诸神权柄若相合，鸿钧根本无法做到对天道的绝对控股……才有他召开紫霄宫的事。”
“紫霄宫中，诸神列席，是他想要收购股份，让自己成为主导！”
帝江直接道出顶尖大能间才知晓的隐秘，不在乎此刻这里有多少大罗围观，实况转播。
“而作为这利益交换，他也必须默许诸神分割洪荒天地的利益。”帝江道，“故而，有圣人出，代天执道。”
“有妖族天庭出，君临世间。”
“如此利益交换，裹挟诸强意念，成就了所谓的大势，所谓的天数。”
“但是，这源自鸿钧的天数，也不过是包裹着蜜糖的毒药罢了。”
帝江目光冷漠，“你们敢保证，自己能跟他永远站在一条战线上？”
“鸿钧得寸进尺，欲壑难填……他的贪婪，绝对超出你们的想象。”
“岁月长河，聆听未来的音符……”
他似歌似颂。
“天数之下，巫族悲伤落幕，我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巫族。”
“天数之下，圣人嗑药避世，我也没有出声——因为我不是圣人。”
“天数之下，末法到来，修行路断……我想出声，但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应和我了。”
“只有一道天雷，轰杀而下，粉碎了一切神与形。”
帝江似笑非笑，“哦，被雷劈死可能不太合适……天道出手的痕迹太重了。”
“应该说，是魔劫当世……”
“道涨魔消，道消魔涨嘛！”
“罗睺，当再现天地间！”
“咦？”羲皇眨眨眼，又眨了眨眼，“等等……罗睺不是死了吗？听说是自爆而亡，可能要沉沦无量时光？”
“这你也相信？”帝江深深吸了一口气，“鸿钧，攥取了上一个纪元最后胜利果实的大赢家，何等可怕的存在！”
“一个立誓要报复他的敌人，如何会放任自流，当做不存在？”
“等待其日后偷偷摸摸的搞事情，串联反对者，暗地里举起反旗？”
“换作是你，你会心这么大吗？”
伏羲听了，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放虎归山……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帝江一拍手，“据我所知……”
“魔祖罗睺发誓完、身死还没过去多久，鸿钧就施展莫大神通，穷搜纪元，牵魂引魄，将这位魔祖给生生招魂回来，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ps：我给你们讲一个恐怖故事——从前有一群人，他们很喜欢剧透，然后
第四十章 密谋,孔雀,生意
惊喜不？
意外不？
太特么惊喜了！
也太特么意外了！
伏羲听着帝江看似鬼鬼祟祟、实则明目张胆的“披露”鸿钧往事内幕，道魔大劫中那不能说的秘密，被埋藏在岁月里的尘埃……他一拍大腿，为昔日的罗睺魔祖表示哀悼。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话。”伏羲感叹，“那无怪鸿钧能为道祖，立下紫霄宫，传音天地，召集众神……实在是狠神一个啊！”
“我所说，自然不假。”帝江拍着胸脯保证，“莫看这段时光，无法从岁月中追溯……实际上不过是被某人遮掩了！”
“这段历史，被裁剪出正常的时序……又被以莫大神通重新排列和编辑历史，实现完美无缝衔接，做出死无对证的模样。”
“但当年的那些事，最顶尖的大能神圣……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鸿钧战胜罗睺，获得天地的主导权之后，还没有善罢甘休。转而是乘胜追击，将前脚放下狠话、后脚就凉凉的罗睺给生生招魂归来。”
“然后，暗搓搓封印在不知哪个地方，严格控制起来——就等未来哪一天，将祂放出去咬人！”
帝江祖巫冷笑，“届时，魔祖罗睺在洪荒宇宙中掀起魔劫，肆意妄为行征伐之举，搅扰的四方都不能安宁……说不得，鸿钧可能都在背后暗中支援和加强罗睺一番，让他实力膨胀的无以复加，什么圣人准圣，搞不好都不是祂的敌手。”
“玄门佛门，半身不遂，天庭灵山，惨遭屠戮。等到各大势力损失惨重之后，鸿钧再施施然的打出口号，组织所谓的反魔行动。”
“一直反魔，魔门却一直能做到死灰复燃，永远无法根除……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神性的扭曲？！”
帝江祖巫出口成章，将对过去信息的总结、对未来可能的预测，融汇一炉，颇有感染力。
伏羲大圣眉头蹙起——他真切感受到了源自鸿钧的威胁，对鸿钧的存在不能不开始提防一二。
这，也是为了妖族好嘛！
毕竟，若是巫妖大劫中，妖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将巫族铲除……失去了这个主要矛盾，那么与鸿钧之间的彼此定位关系，就不得不重新进行考虑了！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江看出了羲皇脸上一闪而逝的忧愁和疑虑，微微笑道，“当妖族的天庭取得了胜利，君临世间的你们，能容得下鸿钧这样的世外高人超然于外，并且时不时的指手划脚吗？”
“如果哪天，他兴致来了，将你们召集，张口便是——天地量劫纠缠，你们的一些门人弟子合该应劫，或是上什么封神榜，道途崩断，或是该灰灰而去，身死道消……”
“你们该如何是好呢？”帝江神色中带着一点恶趣味，“击败我们、五劳七伤的妖族，面对在巫妖大劫中置身事外，得以休养生息大发展，最终形成的天道——圣人集团，还有反抗的力量吗？”
祖巫意味深长的道，“有些时候，我们眼中彼此的敌人，并不一定就是绝对的敌人……也可能是潜在的合作伙伴。”
“最起码，在某些方面、某些领域上是这样！”
“我们应该达成某些共识——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伏羲大圣沉默，双眼中有慧光闪烁不停。
场中的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突的，羲皇长长吐出一口气，轻笑一声，“唉……真不好意思。”
“你看看我……竟然在正门外跟你们交谈了这么久，实在不符合招待客人的礼节啊！”
“这实在是让我太惭愧了。”
伏羲大圣脸上露出温和笑容，“不管有什么事，有什么想要合作的，还是先入殿再谈罢！”
他一指，前方的大门就开启，敞露出内部广阔的空间……大殿的顶部，更有无数真实的星辰被悬挂闪耀，让人站在此间便如同抵达了星海。
“快快请进，让我们畅所欲言交流，谈道论法。”羲皇微笑道，声音却很大，像是在说给苍茫洪荒所有关注这里的大罗至尊听，“我们也别说什么巫妖大劫你死我活，更不用说什么神心险恶有谁图谋不轨……未来变幻莫测，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我们追求脚踏实地，不空谈以后。”
“在现在，在巫妖两方只是出现了一点点不愉快、完全没有上升到战争层面的现在，我们应该进行一些更有意义的交流。”羲皇笑意盈盈，“比如说互相交流修行经验之类。”
“还有啊……”他感慨一句，“不管如何，巫族、妖族，都是洪荒世界的一份子……因此大家可以就如何更好的建设洪荒，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这是正确的，也是合乎情理的。”
“对对对！”帝江也附和，“这是我的错处……莫须有的大劫，不应该紧紧揪着不放。”
“立足当下，便应该考虑当下的事情……我们都是和平的爱好者，都是生活在洪荒世界，传承盘古精神的生灵，最该做的，是建设洪荒啊！”
“互相提供建设洪荒技术支援，给众生带来美好生活，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啊！”
一尊妖皇，一位祖巫，此刻一起放声大笑。
那笑容中，似乎藏了点什么心照不宣的意思。
而后，他们共同迈步，带着各自的人马，走进了那恢宏的殿堂中。
羲皇，身后跟着娲皇。
帝江，领着后土……几位大巫身位更后，作为跟班。
当这两方进入殿堂，那大门便“轰”的一声闭合，将内部时空与外界天地隔绝，让这里面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了。
这是属于巫妖两方决策层联合举行的闭门会议！
这其中蕴藏的含义，足够让一切窥探这里的人品味许久，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前兆。
“和平共处？建设美好洪荒？”
不知多少关注此地的大能，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慨和不满。
“我呸！”
“这话说的……谁特么会信啊！”
“真要维护世界和平，你们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全程播报啊！”
“鬼鬼祟祟的搞一个背后交易……蒙谁呢这是！”
太多神圣在唾弃，可他们却也无法。
当巫族、妖族，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便会成为一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
面对这股力量，有几个人能阻挡？
或许，盘古是一个。
那要合天道的鸿钧，也能算一个。
……
紫霄宫中，一尊气息苍茫古老的道人，静静盘坐在蒲团上。
他的目光深邃，将无尽时空、诸天诸元，都映照在眼底。
这是一位极致可怕的无上巨头，其名为——鸿钧！
传说中，终结了上一个纪元的至高强者，弘扬天地正道、镇压了魔祖罗睺的最终胜利者，因为挽救了可能被毁灭的洪荒世界，因而被众生爱戴称赞为道祖。
道祖，实力高深莫测，远远凌驾在当世诸多先天神圣之上——不如此，也没有能力召集诸神，共聚紫霄宫中。
他感慨忧虑，当世强者平均修为水平太低，故此要开讲圣人法门，拔擢优秀的潜力种子，让他们替天行道。
不过，就在今日……他的一番好心似乎被曲解，给扣上了阴谋家的帽子。
巫族、妖族，两个庞大恐怖的阵营，它们中代表智慧谋划的决策者，凑到一起，似乎要密谋推翻他。
鸿钧静静看着天地沉浮，观红尘百态，突兀的轻轻叹息。
叹息之后，有一点杀机在升腾。
再是好人，被这番污蔑……除了伤心之外，何尝不会有怒火燃烧？
“帝江……伏羲……”
念叨着这两个名字，抚摸身旁的龙头拐杖，那上面似乎有寄放着一段特殊的往事。
“呵……”
淡漠的轻笑后，这一座宫殿黯淡了，时光灰暗，万道衰竭。
“你们得意不了几天的……”
……
“道友？道友！”
一阵低语呼唤，让听着帝江祖巫爆料而心神激荡、浮想联翩的风曦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却发现大佬们都进了宫殿，把他这个可怜人给丢在了外面。
眼巴巴的望着殿堂，哀叹自己的实力不济，不能参与那样重要的会谈，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不，是关心族群发展、洪荒和平的热忱之心！
沮丧的回头，看着在一旁叫唤他的存在——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
当然在洪荒世界，各种不老不死的妖怪遍地走，好多看似年轻的家伙，都是老妖精在装嫩。
不过，眼前的少年，眼中却是充满了朝气和好奇……这种对世界的新鲜感觉，不是经历了太多风云沉浮的老人所能有的。
‘一个小家伙。’风曦在心底评估完毕，然后他沮丧的发现一个情况——这个‘小家伙’，修为比他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深浅……总而言之，比他强就对了！
“道友你好。”风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带你去指定的地方，停放车架坐骑。”少年有些腼腆的道，“安排这些事情，是我的工作。”
“哦哦哦！”风曦恍然，“我明白了……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事而已。”少年摇摇头，“请跟我来。”
风曦身形一正，掏摸出自己身上携带的令牌，往身侧一挥……那两位祖巫的龙车，几位大巫的坐骑，很自觉的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风曦不止是管理帝江祖巫的车驾，别的他也能管！
若是给他套个职衔，差不多算个御马监的总管了。
坐骑跟着风曦，风曦再跟着那少年……中途，他主动交谈，跟那少年套着话。
“你问我的名字？称呼我？”少年指了指自己，“我叫孔宣。”
“呃……好名字！好名字！”
若非自控能力在漫漫岁月中培养出来，此刻的风曦指不定要喷一口口水。
孔宣这个名字……何止是好啊！
那可是一个牛人、狠人，敢跟准提圣人叫板的角色，封神大劫中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
有诗为证——
曾见开天辟地，又见日月星辰；一灵道德最根深，他与西方有分。
这一位，不知道是多少穿越者心目中的徒弟人选，光大门楣的不二存在。
不过讲道理，想收其做徒弟，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曾见开天辟地……能有这根脚，要么是混沌时代的古老魔神，要么是成就大罗、一证永证的强者，追溯时光得见盘古开天之景。
无论哪种情况，想收它做徒弟……不是无上大能，根本收不起。
毕竟某些小道消息，孔宣还有凤凰之子的身份，是凤族事业的继承人！
生来含着金钥匙，不知道省却多少年的奋斗。
风曦委婉间接的套着话，这只小孔雀心机不深，套着套着就给套出来了……
他的确是凤凰亲子，生活在这凤栖山中合情合理……同样因为伏羲、女娲入主此地的原因，还时常能在这两尊大能的座下听道。
之所以会担任现在的工作，也是因为想提升他与外人交际沟通的能力，玩票性质居多。
听着听着，风曦的眼泪在心里哗哗的流，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当然，表面上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然，跟小孔雀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小孔雀开心了，言谈中也就不怎么拘谨，跟风曦讲了不少凤栖山的特色——像是哪里有着专门的羽衣批发坊市？从哪个渠道，能够拿到进入不死火脉中优良火脉炼器的凭证？
又有哪些地方，专门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比如说经过加工的半成品炼器材料出售？
等等等等。
风曦逐一记在了心里。
因为接下来他最想做的是——倒买倒卖！
“从凤凰这里进上一批物美价廉的特色产品货物，等回到巫族又或者到别的地方去高价出售……怎么说都能大赚一笔！”
风曦心中的算盘敲的噼啪响，“甚至等以后，我修为高了……还可以专门做这方面的渠道生意！”
“修行四要——财侣法地，财字当先啊！”
第四十一章 牵头,资本,导师
‘机不可失！’
‘失不再来！’
‘不趁着这个时候发一笔，我对得起我自己吗？’
风曦昂首挺胸，眼中有金光在闪烁。
那金光，不是金钱……他是这么肤浅和贪婪的人吗？
有金光，是因为这是希望，事业的希望！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靠着在巫族内部领死工资，偶尔加点绩效奖金，哪里能支撑得起我在修为上的突飞猛进？’
‘只有靠倒买倒卖的商业，靠着买一卖十赚差价，我才能实现华丽的蜕变啊！’
‘更何况是现在，天赐良机……几十万可能有这样想法的穿越者兄弟们，因为身上肩负的工作职责，不得不老老实实待在凤栖山给他们准备的营地。’
‘大巫、祖巫们，又是要跟两尊妖皇对话，兼且也看不上这份零散的收益。’
‘此时此刻，只有我一人，游离在外……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大好机会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风曦大义凛然，为自己找好了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一边跟小孔雀聊着天，另一边在心底开始盘算起来。
良机已至，想要赚钱不难。
但是要赚大钱？
那就有些难了。
毕竟，就风曦身上的家当……才值几个钱？
虽然他有金仙修为，放到广大洪荒中也能圈一方山河，在里面占地为王。
——别看巫族里面金仙满地走，但那是巫族！
是一个以一族之身，可以挑战洪荒亿万族群的无上大族！
外面的广袤天地，考虑师资力量、种族天赋、传承缺少……等等各方面的因素，金仙已经是一方高手了。
且，这些金仙，多半是靠时间磨出来，远不及背后有大罗传道的金仙强大，近乎天壤之别。
正宗、旁门……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两个词，谁能知晓有多少辛酸在其中！
不过，实力强横归强横，即使风曦跑出去，地上那些歪瓜裂枣的金仙，他一打一百不成问题。
可惜，修行时间短、资源积累少，让他兜里有些闲钱，可放到凤栖山这里，又不算什么了。
凤族，那也是经历过整整一个纪元发展的族群，巅峰时候更是享受过小半个洪荒资源的供养，就算没落了，那也还有些家当。
兼且两大支柱产业的发展，让许多外界的高手慕名而来，其中不乏神圣道统……资源的流转吐纳，分分钟的进账能吓死很多人。
一个金仙，即使有关系门路，在里面能蹭到的好处，也就那样了。
能赚点小财，大钱……风曦也没有折腾的资本啊！
‘不过，没关系。’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有些飘忽，‘有钱，可以大家一起赚。’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人单打独斗，哪里比得上一个集体？’
‘况且，吃独食这件事……被人发现，容易成为公敌啊！’
风曦咂摸着，摸了摸身上的通讯设备，在里面输入了一些讯息。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兄弟我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大家愿不愿意干？”
“不愿意干，就不用理会。”
“愿意干，就给我扣6！”
……
信息编辑完成，风曦很淡定的将它给群发了几十万份。
目标？
当然是此行外交团队中，那些肩负仪仗工作的士兵了！
风曦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一个金仙的财富，的确不算什么。
但是几十万金仙呢？
那便是质变！
小本生意的利润，怎么可能比做大做强的收益高？
即使，这收益最后要分出去很多。
“风老哥，你666啊！”
“带兄弟一起发家致富……老风，你是个好人！”
“我还正愁如何入宝山而不空回……没想到风曦你浓眉大眼的，这么快就找到机会做代购了啊？”
一时间，群内的信息回复爆发式的增长。
每一个巫，对这件事都有浓浓兴趣，愿意参上一手……能有外快横财收益，为什么不做？
风曦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孔宣还在旁边呢，外人面前要矜持点。
麻利的将构思好的合作方案往群里一发，上面详细记述了收益的分成方式。
——这别说是朋友，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在方案里，风曦着重提到——最后盈利，他是要抽成滴！
纯利润，他要抽一成！
这已经很良心了……一个铁板钉钉有十数倍乃至数十倍于本金收益的生意，抽一成利润，讲道理一点都不多。
“毕竟，人脉是我找的，信息是我套的……这些关键都是我一手促成，一成利润不过分吧？”
风曦详细解释，“也就看在大家伙都是未来战场上的战友、是同袍的份上，我才给这么低的分成方案。”
“不然，我就直接按照巫族内部金融调配部门的贷款方式来跟你们借钱了，事后就多还上一笔利息……”
“那利息多少……一百年才本金的百分之九还是百分之十？”
“即使这利息翻一倍，又算什么？”风曦语重心长，“兄弟我啊，现在是在带你们一起发财啊！”
“哈哈哈……谢谢老风！”很多人回应，“你抽一成利润，的确是天经地义……我们这就将资金资源筹集起来，等你过来拿哈！”
……
风曦放下了通讯器。
‘完美！’
心中无比满意的感叹，他感觉自己日后的道路变得更加通畅了。
钱？
大大的有。
从每一个集资的对象身上，都抽一成的利润……这意味着他的本金放大了数万倍！
而且，除了这实质的收益，更可贵的是未来的潜在价值。
——靠着利益，他一举捆绑了几十万的巫族，隐隐以其为核心。
这些巫族，他们可都是很出色的……不出色，也不可能担任跟随祖巫外交出访仪仗队伍中的一员，对不对？
今日留下些关系，未来能发挥的作用是巨大的！
风曦没有忘记，这是巫妖大劫的纪元！
迟早有一天，他是要上战场……如果不能证道大罗，成为棋手，而只是以军队一份子的身份，不赶紧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战友帮衬，如何能全须全尾的苟到最后？
战场，是要死人的！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风曦敲打他的算盘，为未来的性命安危努力做着万全准备。
“唉……可惜这倒买倒卖的生意，或许做不了太久。”心底一声轻叹，“等妖族正式确立他们的统治，细致掌控到每一山、每一水，我这生意，差不多就黄了。”
风曦看得清楚。
现在能成事、能有收益，全然是托了天地格局尚且混乱，妖族未能大一统的原因。
顶上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维持稳定秩序，让这山河大地间无数神朝并起，互相征伐……外出行走，一点都不安全。
想做生意的，修为低了都不行……因为搞不好半路就被打劫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怎么做生意？
一分钱的货，在遥远的地方最终会卖出一百分、一千分的价，有七成是道路安全附加费啊！
请保镖不要钱吗？
货物损失，不要在下一批次加价找回成本吗？
……
林林总总一算，不给你在本金上翻个几十倍、上百倍出售，能有赚头吗？
风曦敢做这生意，敢担保大赚特赚，全然是仗着身后的力量——巫族外交访问的团队，哪个不长眼的敢阻拦？
敢拦，就敢杀！
不过，等到妖族天庭确立，横扫除巫族外一切不服，强硬手段清剿诸多土匪、路霸，本金和销售价格之间的差距，绝对会缩小。
而且，可以肯定、必然发生的是，随着时间流逝，妖族的商品交易，会发展成产品生产厂家对个体需求消费者之间的对接，对赚差价的中间商造成无与伦比的重创打击！
‘商业存在的一部分意义，是流通，是更好的进行资源的调配……’
‘一个文明越成熟、越先进，在资源的调配上也必然会有相对应的手段……’
‘洪荒……是修行文明，但也是文明啊！’
‘有大罗这样超拔时空的存在，无论是建设覆盖广袤空间的传送技术，还是遍及洪荒每个角落的信息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技术有了，至于那对接厂家和消费者的想法点子……’
风曦想捂脸。
‘就算他们一开始没想过，但是他们遨游无尽时空，什么新奇创意不能见识到？’
‘借鉴一下，然后拿来就用……难吗？’
大罗，穿越者的最终极形态！
穿越者相比土著，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在于新奇的观念，一个成熟完整的世界观体系。
他们，是站在一个文明的肩膀之上。
很多知识、很多创意，都是那文明的闪光点，被其取用，成就自己。
而大罗，站在所有文明的肩膀上！
‘在洪荒混……单纯的创意，其实用处已经不大了。’
嗯，你的创意很好……既然这样，我借鉴一下好了。
‘然后……’
‘靠着庞大的体量，将你碾压成渣罢！’
每一尊大罗，都是一条大鳄。
他们收割无数生灵的创意和智慧，成就了自己。
……
如果说，洪荒世界是一场游戏的话。
‘那一定是破烂游戏。’
‘不氪金，背后没有雄厚的资本做支撑……’
‘技术再秀，也会被人一巴掌抽翻在地。’
风曦洞察了洪荒的本质，大罗才是棋手！
所以他也清楚，倒买倒卖的生意，只能存在一时，用来赚一时快钱可以，想靠着它吃到天荒地老……是不可能的。
‘最有用的，还是这其中认识下的人脉……以后转型去做其他，也会容易很多。’
风曦冷静的思量，考虑着具体的行动计划。
恰在此时，一直被询问个不停、当导游使唤的孔宣，找到了机会，反问起他来。
“能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小孔雀睁大双眼，“我了解的不多……想要听你说说你的看法，希望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帮助。”
“外面的世界啊？”风曦咂咂嘴，“很大！”
“生活在那上面的，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族群……什么样品性的生灵都有。”
“要我给做一个定性的归类的话……有点难。”风曦挠挠头，“对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告诉我个大致方向，才好给你建议。”
“哦哦……”孔宣想了想，“是我的一个叔伯，他提议让我去做一段时间凤栖山脉甲申区十二万九千六百对外坊市的大总管……”
“他说我作为凤凰一脉的第二代继承人，虽然刚出生不久，但这些方面的教育不能落下……”
风曦嘴角抽搐，一抽，再抽……
好了，他确定了。
小孔雀，咱俩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想当年，我带的人数最多的一次队伍，手下总共才九个。’
‘然而那九个家伙……’
‘全特么是坑！’
‘要不是有祖巫明察秋毫，到最后说不好我被卖了，都稀里糊涂的。’
风曦支支吾吾，最终也只能勉强给出一些建议，“你要做这些啊……那就得找一些靠谱的人来帮你。”
“不需要事必躬亲，但要有真正信得过的人。”
“我想你作为凤凰之子，身份尊贵，应该是有的吧？”
他扯了一些听起来有用的东西，实则糊弄人的成分居多……不过孔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凤栖山外面的天地，有趣不有趣？”孔宣问道，“我还没怎么出过门……”
“偶尔道听途说，感觉外面好乱的样子？”
“凤栖山外面吗？有恩怨情仇，有生死茫茫……”风曦微笑，“在外面走一趟，只要不死，各种各样的人生你都能品味到。”
“你可以看到狡诈的族群，也可以见到憨厚的生灵……红尘万象，梦幻迷离。”
“只有亲身走进去，去品味、去感悟，才能有收获。”
“参与到其中，可以在一旁冷眼旁观，看世人颠沛坎坷……也可以亲身参与进去，拨动他人的命运之弦，感受命运无常，变幻莫测，一切皆有可能……”
“比如说，救助一些失足落难的小姐姐啊……等等等等，都是很有趣的事情呢！”
风曦脸上挂着孔宣不懂的笑容，扶了扶腰间的腾蛇。
第四十二章 翻车,警告,可怜
一条腾蛇，不太安分的在风曦腰间盘旋。
——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名状之物的代称，而是与其所伴生演化的特殊存在。
虽然，风曦是给帝江祖巫开车、跑腿，但实质上，他却是后土的人。
不对，应该说他出身于后土部落——户籍上是这样描述。
而后土祖巫的神圣法体，是人身蛇尾，背后七手，胸前双手，双手握腾蛇。
风曦比不了后土祖巫，没能有两条腾蛇，也没能握在手里。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腾蛇跑到了腰部，在那里盘旋。
让他千番思量之后，选择将之做成了腰带——真·蛇皮腰带！
美中不足，这腰带有些粗……别人如果细看还好，虽然觉得这位盘一个游泳圈般的腰带很新颖，有点非主流。
但爱好么，也没谁会特意计较。
怕就怕，一些眼神不好使的家伙，还没看清呢，就用一种惊奇加赞叹的眼神看着风曦——
哇！好雄伟！
这让风曦纠结无比——你说他是应该视线尴尬躲躲闪闪好呢？还是抬头挺胸接受世人赞叹？
‘我这样品行良好、胸怀正气的人，怎么会污？’
‘不对……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啊！’
风曦神情庄重，调整着腾蛇腰带的宽松程度……刚才开车有点急、不，是路走的多了些，下身有点不适，要稍作放松。
孔宣不知道身边新结识的司机朋友，究竟讲述了什么——一切听起来都是那样正常，但风曦脸上的笑容……
作为阅读理解考试每一次都满分，面对各种‘诡异的光’都能书写三五种个人看法的凤凰集团领袖继承人，孔宣本能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就像是一扇门，阻挡了他的视线……当他打开，便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个世界，叫做——
大人的世界！
“救助失足落难的小姐姐……怎么救助哇？”
小孔雀一脸好奇的，就这么问了出来，认真请教着风曦。
不懂就问——这是孔宣的良好习惯。
而通常，他的问题都会得到完美的解答……毕竟，其长辈之中不乏大罗至尊，那是纵横无尽时空、智慧深远无穷的强者，有什么能难得到他们？
孔宣再怎样刁钻的问题，都会被轻轻松松的解答。
当然，风曦不是那些大罗强人……但此刻孔宣的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随口就能即兴发挥、滔滔不绝的说上个万八千字。
“咳咳！”
风曦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周围——
很好，有人路过，但没人特意关注。
确定了环境的合适后，他压低声音，深沉说道：“怎么救？”
“那，当然是开动自己身上的一个器官，去拯救她们！”
“哦？”孔宣追问，“是什么？”
风曦忽的沉默了。
然后，他无比郑重的抬手，一指——
胸膛！
“是心！”
“用心去拯救！”
这一刻，风曦的身上似有圣光在闪烁，眩着孔宣的视线。
“心？”
“对！正是心……或者说，是善！是爱！”风曦目光中带着点淡淡的忧伤，“用一颗博爱的心，用最诚挚的善，去开导那些承受背负了无数压力的小姐……咳，少女，为她们注入生的动力，给她们带去希望……”
“原来是这样啊？”孔宣做恍然状，而后他又有新的疑惑升起，“这是很好的事情啊……为什么要针对的指向小姐姐？而没有小哥哥小弟弟之类？”
“嘶！”风曦倒抽了一口冷气，感受着灵魂上的压力痛苦瞬间暴涨了十倍，生命危机的刺激下，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如现在一般的灵感迸发。
“那自然是因为……因为……”
“因为心理承受能力、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风曦绞尽脑汁，“你知道天地阴阳男女之分吧？”
“知道……天为阳，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
“正是！”风曦语气急促，“正所谓——天行健，自强不息；地势坤，厚德载物。”
“我们男儿，就要向天那样阳刚，自强不息，永远坚强上进……这样的人，就算面临困境，也会奋发图强，从中挣脱。”
“拥有如此坚强的品格，何需安慰？安慰……那反倒是一种对我们的羞辱！”
“所以，施展善意、用博大胸怀开导的目标对象，留给那些小姐姐们就可以了。”风曦头上冷汗不断的流，“对……就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孔宣想了想，而后一脸钦佩的看向风曦，“感谢道兄，这般委婉的指点我。”
“哈？”风曦有点懵逼，一时间灵魂上的压力都有些给忽视了。
“风兄是在提醒我，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永远坚强奋斗，自强不息……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也要靠自己闯出一条路，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对吧？”孔宣肃然，“面对问题和困境，不能总想着询问别人，没有自己的主见……要主动的思考，用自己的智慧去克服一切问题……”
“父母长辈能帮到我的，只是在外力方面。个人心性、修为的提升，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自己。”
“就像大罗的天堑……大罗成道，没有任何外力能相助，生死成败皆由己！”
“风兄提点，在下当永远铭记于心！”
面对风曦，孔宣诚心正意的施了个礼。
风曦无言。
他已经无话可说。
拖着差点没掉在地上的下巴，风曦很想感慨一句——少年，你的理解能力，我心悦诚服。
佩服！佩服！
“没错，就是这样。”风曦连连点头，对孔宣交上来的答案表示十万分的认可，并且发出惊叹赞美，“孔宣道友，不愧是凤凰一脉的未来领袖……这般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的智慧心灵，实在是让我敬佩啊！”
“哪里哪里。”小孔雀摇头，“对比一些顶级人物，我还差得远呢……”
“古老的先天神圣披荆斩棘，从无到有的开创道路，那才是真正自强不息的伟大典范……不像我，连醒悟这个道理，还要经过风兄你来指点。”
“我觉得，风兄要比我更出色。”
“哪有的事？我不过是比孔宣你多活几年罢了。”风曦谦虚的道。
与此同时，他心中念头疯狂转动着，冥想着同样的一个想法。
“大人您看……这行了吗？”
“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还顺带将孔宣给指引上了正途……”
“您能不能大发慈悲，收了神通？”
“再精神压迫下去，我就要凉了啊……”
悲悲戚戚，凄凄惨惨……这是风曦此刻的真实写照。
……
事实证明，有些车，是不能乱开的。
要是出了什么事，吊销驾照甚至是被拘留判刑，都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刚刚，风曦翻车了。
在他将要说出不该说的话的时候，一种恐怖压力，作用在其灵魂上。
外界风平浪静，没有谁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妥，风曦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有一尊强横无边的大罗，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不会有错……毕竟，风曦在巫族中接触的大罗不算少了。
祖巫有，大巫有……那尊大罗的威势，在风曦感觉中绝对比一般的大巫还要强！
这样的存在，视线中承载着愤怒的情绪，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面对这，风曦选择了从心，改变了剧本，不再开车。
转而是灌输起了鸡汤，将孔宣引导着走上一条自强不息的道路。
对于这样结果，那暗中的大罗似乎满意了……终归是收回死亡凝视，一瞬间压力全消，仿佛一切都是风曦的错觉。
当然，风曦不会这么认为就是了。
‘失误失误……我早该想到的。’心底轻叹，‘凤凰之子，暗中怎么会没有大罗关注和守护？’
‘等等……不对啊！’风曦念头一转，‘这不应该算是我的失误啊！’
‘是凤凰一脉在某些方面上的教育失误啊！’
‘孔宣是个雏……这没什么问题。’
‘但这些相关领域的了解缺乏，却又是不应该了。’
‘讳疾忌医……讳疾忌医啊！’
风曦叹了一口气，对凤凰一脉的某些教育问题表示痛心，对因此而连累到自己身上，更是感到冤屈无比。
“冤？不，你不冤。”
一道淡漠高远的声音，突兀在风曦耳中响起。
“少将那些槽粕，灌输给孔宣。”
“羽族之间，情爱多忠贞，不像龙族那帮家伙，满天下布种，什么都能上。”
“凤凰、鸳鸯、孔雀……一旦配偶，便忠贞不渝。”
“你撺掇孔宣，去折腾那些事情……若不是看在巫族的面子上，非要关你个十年八年不可。”
一尊大罗，亲自警告，让风曦给悠着点。
凤凰之子，不能给带坏了！
风曦撇了撇嘴，不说话……只是看着孔宣的眼神中，带着点可怜。
‘可怜孩子……爱情观就被这么给钉死了。’
‘不大开后宫，怎么才能开枝散叶？壮大族群？’
‘上阵父子兵啊！’
第四十三章 孔雀翎,奖励,谋反!
惨遭警告之后，风曦面对孔宣，就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再谈些什么不可言喻的话题，往未来小孔雀的工作方面转移。
——他还没忘记，眼下身上最重要的事情。
‘作为倒买倒卖的商人，不跟渠道源头的厂家搞好关系，那怎么行？’
‘而且最好最好，要把孔宣也拉进我们的商业组织中……’
眼珠转动，风曦心中算盘敲的噼啪响。
他妙语连珠，能言善道，忽悠、不，是游说着孔宣，诚挚邀请其参与到刚刚才决定成立的皮包公司。
“孔宣啊！”风曦一脸庄重肃穆，如是说道，“你既然觉得你长大了，做事情时先考虑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不想动辄求助家人长辈。”
“要做一个自强不息、永远向上的心灵上的强者。”
“不过这些，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还要用行动去证明。”
“证明？怎么证明？”孔宣求教。
“比如说……创业！”风曦顺理成章的带上了节奏，“你先前说，有叔伯给你提议工作，凤栖坊市的管理。”
“我知道，你背景深厚，作为凤凰一脉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未来铁定会掌控着巨大无比的财富……现在只是试手，便有了这样的地位。”
“但，单单是管理坊市，你就满足了吗？”
“凤凰一脉的财富，它们是你的，又不是你的……因为，那是你父母奋斗出来的财富。”
“你单单是管理，即使做到最好，又能说明什么呢？”
“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守成者，而非是开拓者！”风曦道。
孔宣听着，若有所思。
“你若真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驰骋，在这个洪荒中生活的很好，不再只能托庇于长辈的羽翼下……那你便需要在家人安排给你的人生轨迹之外，走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这条道路，即使再崎岖，比不上康庄大道那么平稳顺畅……但只要迈出了哪怕再微不足道的一步，都是你个人能力的一种蜕变升华！”
孔宣动容，被风曦蛊惑着上道了，“那，我该怎么做？怎么创业？”
“我一个人……真的行吗？”
“一开始，要求自然不用这么高。”风曦脸上带着莫名笑容，“你可以寻找伙伴和帮手，加入到一个新的团体中，感受那种群策群力的氛围，先熟悉熟悉流程……”
“唔……像是眼下，就有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风曦的笑容很灿烂。
……
“我等你的好消息。”
孔宣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风曦。
“你就放心好了！”
风曦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下一次再见，我们就都会有全新的蜕变！”
当孔宣的身影，消失在风曦视线中后，他摊开了一只紧握成拳的手。
在其手掌心，有一片翎羽。
——孔雀翎！
这是孔宣赠送给风曦的信物。
有了它，便能用最低的成本价格，从凤凰一脉购买到贵重的产品。
这些产品中，有不少是在凤栖山中都供不应求，更遑论往外销售。
而除了这些之外，就没有其它功能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受限于孔宣本身的威信，他的一片翎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无法真正借此参与到凤凰一脉的高层决策，进行改变。
甚至于，连聆听了解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对底层来说，却能发挥不小的妙用。
比如说，知晓一些往来凤栖坊市的商人，他们登记信息时填写自己的来处、坊市中购买的大致货物，以及最终离开时的去向。
尽可能规避不必要的商品价格竞争，将物稀则贵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
“信息，也是一种资源啊！”风曦长叹，“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组合起来，足以爆发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力量，让赚取到的利润再多上几成！”
“事成之后，我得给孔宣一个大红包，一笔丰厚的提成……”
“感谢他为我带来的巨大帮助！”
他笑眯眯的，使用着那孔雀翎，巫假孔雀威，在诸多坊市中转悠徘徊。
敲开这些坊市管理者的门，一只手拿着翎羽，一只手拿着礼物……双管齐下，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坊市的管理者，他们的地位说低不至于，但高却也高不到哪去。
凤栖山脉，以天干地支的组合，来标记排列地盘，命名为区。
甲子区、乙丑区……合共六十区。
每一区，有坊市一十二万九千六百！
这么一算，几百万个坊市……除非是统率一个大区的总管人物，等闲单一坊市的管理者，面对孔雀翎，着实没有太大的抵抗能力。
况且风曦索要的东西，跟羽族没多大关联，是赚外面人的钱……也就随他去了。
一圈走下来，用来记录资料的玉简都写满了数万个。
对于这些，风曦是不耐烦处理的——他身后有人！
几十万个巫族精英在那里，怎么能不用上？
他将玉简上的信息一发送，直接上传到了公共网络中，让那擅长规划局势、处理数据的强人进行安排。
这些人，巫族有，而且还有很多。
毕竟，这是汇聚着人族精锐成就的族群，任何一个个体，都绝对在人族能力的平均线上！
谁都有自己的特长，有些人甚至曾留名青史，震古烁今！
此刻有需要，瞬间就站出了近万人，默默的推衍运算。
很快，一份计划书便将出炉。
在里面，通过对信息的总结，一点蛛丝马迹便倒推出很多内幕，再由此推导各地市场情况，巫族出行路线更是重中之重。
你一言，我一句，这些精英很热情与激动。
“有这些信息配合，我们的生意不止能做一次。”
“对……我们可以滚雪球！”
“进一批货，到达下一个地方出售干净后，再原地进货，往下一地卖……”有人道，“本来我们不清楚，哪些货物在新的地方更走俏，而且时间限制、情况限制，我们没可能就地进行考察……可是？”
“这些来这里中转、进货的商人，他们出售给凤栖山脉的商品、走过的路线、离开时购入的货物……已经将所有信息都暴露给了我们！”
“哈哈……美好的未来在向我们招手！”
“我们的团队，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意味着我们的财富会翻上数倍乃至数十倍！”
“虽然说顶端的资源，很多时候不是低级的钱能够买到的，多半是以同样珍惜的物品交换……但只是这样我也满足。”
“金仙想要晋升太乙，需要有堆积满整整一个小千世界的资源，才能让生命本源实现晋升，做到身等宇宙……而现在，希望摆在眼前，能令这个阶段的积累快速筹集出数成！”
“这是一条外交之路，也是一条财富之路！”
……
很多人在欣喜，觉得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风曦更是如此。
他感叹术业有专攻，巫族中从来不缺乏精英人杰，能够将利润给疯狂的扩大到那般程度。
与此同时，他趁机行动，将刚刚成立没多久的联盟，给正规化了。
何为正规？
严整而有秩序，有领袖者，有中间层，还有底层最基本的单位。
眼中含着泪光，风曦将自己未来还没进账的利润分成，给狠心的斩了几刀。
这几刀斩下的利润，是给此刻处理信息的精英所准备的奖励提成……别人呕心沥血为组织出力，不奖励怎么行？
不过在分配的时候，风曦耍了个心眼，标注是他自己出资奖励，而非是写在合同上的公正划分。
‘不吝啬奖励，才能笼络人心——这便是得道多助。’
历史中无数的例子说明，领袖者大方，自己吃肉肯让别人分骨头喝汤，才能成事。
有的开国帝王，论治政能力，不如手下的大臣——那是名列史册的人杰；论军事指挥，不如麾下的将帅——那是战功赫赫，千古传颂的兵圣。
但为何，笑到最后、坐在王位上的却是他？
原因有很多，但是足够的大方，赏赐丰厚而公平，必然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
当然，大方没问题，关键是还要告诉别人——
‘这钱，是我奖励下去的！’
此刻，即使风曦与别的巫名义上是平等的……可凭着这一手，却最能聚拢人心，打造班底。
‘有朝一日，若是想做些什么……用这班底，制造声势，以一带十，以十牵百，传染式的扩散，或许能拉扯着整个巫族底层力量一起迎合我……’
“啪！”风曦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有些失笑，低声自语，“我在想什么呢？”
“要真的这么折腾，发动整个巫族的底层……那不就成造反起事了吗？”
面对外敌——妖族，无需风曦这么做。祖巫便牵头，抗击在前。
只有在对内的时候，这样行动才有意义！
而对内……除了掀翻祖巫的统治，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风曦可是后土部的良民，怎么会干这样大不敬的事情？
别说做了，他连想都不敢想！
没胆子啊！
除非，有哪一位无上巨头，借他包天之胆！
第四十四章 时势造英雄,天降大机缘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造反。
不说拳头大小的问题，光是根源被掌控，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祖巫的意志召唤，撒网无尽时空，才成就了如今的巫族。
这样把柄握在祖巫手里，随时都能将大罗之下的巫族给抹杀于无形中，重置他们的历史！
所以……
谋反？
犯上作乱？
挑战十二祖巫的权威？
是没有希望成功的。
‘不过，造反不可能，但……拨乱反正？’风曦摸着下巴，夏姬八乱想些什么，放飞了思绪，‘那可就另说了。’
‘如果祖巫集团内部出现裂痕，分成了两个派系……我所战队的那一方，至少拥有六位祖巫的投票……’
‘那个时候，底层巫军的呼声，一下子就变得重要起来了，有可能成为压倒平衡的最后一枚筹码！’
六位祖巫对六位祖巫，巅峰力量互相抵消，就该是小兵登场，拯救世界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胜利的一方，自然便是正义……参与到其中的风曦，那当然就是拨乱反正的大功臣。
这有可能吗？
或许罢。
‘帝江、句芒、祝融、蓐收、共工、玄冥、后土、强良、烛九阴、天吴、翕兹、奢比尸，合共十二祖巫。’
‘流传到我那段时空中的神话传说，炎黄正祀的五方天帝麾下属神，是后土、祝融、句芒、蓐收、玄冥，这五位祖巫，而在另外，共工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传颂千古。’
‘而剩下的六位祖巫——帝江、烛九阴、强良、天吴、翕兹、奢比尸，流传的事迹却很少很少！’
帝江、烛九阴这两位还好一些，剩下四尊？鲜有耳闻。
‘正好，六对六！’
‘这样鲜明的对比，着实让我心中不安啊！’
风曦心底轻叹，‘如果祖巫之间爆发了冲突和分裂……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是谁胜谁负呢？’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又会面临怎样的选择？’
他很头疼。
毕竟如今的风曦，能够有这样良好开局，找到契机统领聚合几十万巫族成员，还是要多谢帝江祖巫，阴差阳错间给了他机会。
若不是在很特殊司机岗位上，成为此刻唯一游离在外人员，他哪来机会，可以用利益团结人心？
怕不得跟那些苦逼的队友一样，老老实实待在凤栖山脉给安排的军营中。
怎能像现在？
——你们在原地不要走动，看我风曦，去给你们拔棵摇钱树过来！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一次次的巧合，成就特殊的时势，令一些人脱颖而出。
风曦的智慧、能力，在这几十万巫族中，并不能说绝对就是第一，有不少人能够跟他比肩抗衡。
但机缘巧合，他成了最靓的仔！
‘头大啊！’
风曦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算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现在一个小虾米，也没必要操心什么派系斗争……炮灰的修为，就要有炮灰的亚子。’
‘等我哪天证道大罗，有资格成为棋手，再考虑这些罢！’
‘现在……赚钱最重要！’
风曦晃晃悠悠的，循着地图指明的路线，走向了巫族仪仗停驻的地点。
在那里，他的队友们早已经是望眼欲穿。
几十万金仙汇聚的财富，被郑而重之的交托到风曦手里。
那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神，让风曦感觉到压力山大。
“风兄……你可千万别掉链子。”有人目光幽幽，“我们全部的家当，可都在这里面了。”
“要是没了……”
“呵呵……”
风曦咽了一口唾沫，用力拍着胸膛，“嘭嘭”的响，“你们放心好了！”
“就算我丢了，属于大家的财富，也绝不会丢！”
……
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风曦开始了狂飙。
一份计划书，掌握在他手里。
最优化的路线，途径坊市购买交易的资源……一切都已经给精通这个领域的巫族精英给规划好了。
风曦所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给落实！
“凤凰草、生死花、梧桐木……凤凰一族的特产……”
嘴里碎碎念，风曦觉得，从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眼下更忙碌。
他要赶在两位祖巫与羲皇、娲皇商讨好不能见光的合作计划，决定离开此地前，将这项工作给完成。
这段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但风曦，没有去赌的资格。
在没日没夜的奔波操劳后，终于……
他完成了九成。
无数的数据在大脑中流转沉积，短短时间内经历太多次的讨价还价，让风曦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行……我得休息一会儿。”
“要是忙着忙着，最后过劳死，那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给自己找好借口，风曦便就地躺下了……此地是一方幽谷，幽幽青山，宁静祥和，很有效的抚平路人的疲惫。
而这人呢……一旦躺下，就不怎么想爬起来了。
即使知道，还有最后那么一点点工作，但总要磨磨蹭蹭一阵子。
“让我休息一会……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风曦躺在草地上，双眼微阖，看样子似乎要直接睡过去。
只是，当他要去跟周公探讨一些人生之时，一声嘶鸣响起。
“嘶嘶！”
他腰间伴生的腾蛇，自发自动的游走，躯体猛的一绷紧，挺立了起来！
目射寒光，羽翼展开，在嘶吼，唤醒寄托的主人。
“什么情况？”
风曦不情不愿的坐起来，脸色难看，斜瞅着腾蛇，眼神不善。
如果，它不能给他一个交代，那风曦只好给它一个交代了。
“嘶嘶……嘶嘶！”
腾蛇抖动，头颅面对一个方向，疯狂的点着，很急躁的样子。
在它口中，还有涎水横流……让风曦都感觉丢人。
“吃货……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风曦捂着脸，有些无语……伴生灵是这幅德行，让他对“物似主人形”这句话表示坚决反对。
不过，就在下一刻。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传到了风曦的鼻子里，让他几乎醉倒，沉沦与迷失。
好不容易，用绝大定力镇压住心神，风曦也不再用批判的眼神盯着腾蛇了……嗅着那股芬芳气息，感觉着自己生命本源的躁动，即使不知道源头究竟是什么，但风曦明白，这绝对对自己有大好处！
无怪乎，腾蛇那般激动，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仙药？圣果？神酿？奇葩？”
风曦大脑飞快的转动，与此同时手脚麻利的爬起来，跟伴生腾蛇互相沟通，去锁定着芬芳气息传来的方向，追溯而去。
“好快的速度。”追着追着，风曦脸色变幻——那源头游走的速度太快了，他都差点跟不上！
一路上，他已经看到了很多与其一样被吸引的生灵，奈何腿短，速度太慢，最终只能绝望的停下，感受香气彻底消失在鼻中。
“还好还好……本座多年来苦修跑路**，更是得过帝江祖巫提点，在空间之道小有造诣。”
“只要太乙和大罗不出，速度方面，我怕得谁来？”
风曦斗志变得昂扬，“更何况，我还有帮手！”
“快，把你的翅膀给我装上，帮我加速！”他怕了拍腾蛇的头，让其不难的嘀咕后，老老实实展开了双翅。
——巫族，可不是只能站在大地上的族群！
在天空，也可以发挥顶尖的战力，更有惊人速度！
毕竟，他们都有伴生灵……要么是龙，要么是腾蛇，个个不凡。
此刻，便见腾蛇双翅展动，配合风曦意念，循着空间轨迹游走，同时脚下不停，缩地成寸施展，让速度再次暴涨。
最终，在一段时光的追赶过后，风曦接近了那芬芳气息的源头。
——一只黑白相见的奇兽，迈开四条小短腿，在大地上狂奔。
它的嘴里，还叼着一枚果实。
那让风曦心动神摇的气味，便是源自这枚果实！
风曦的脸色，在看清目标的时候，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是一条……
“狼？”
“还是狗？！”
“我其实很想承认它是匹狼。”
“但这炫目的黑白色，这睿智威严的面容……怎么看，都像是狼的草稿。”
风曦的心灵，此刻陷入了无比纠结的状态.
目标已经锁定。
他是抢呢？
还是不抢呢？
这关乎到他的尊严问题，不得不认真思量！
“有朝一日传出去……狼口夺食，听着没什么。”
“但是狗口夺食，我……”
风曦有点想一走了之。
但是那诱人的香气，却在一直勾引着他，让他本能的就跟上去。
身体，是诚实的。
“抢狗食，说起来的确不好听。”突的，他双眼一亮，“但是，我可以考虑追查一下……这狗叼着的果子，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摩着拳，擦着掌，风曦心底计议已定，悄然间身形融入大地，暗搓搓的潜伏追踪。
蓦的，他感觉到，把飞奔的狼之草稿，脚步停了下来。
若隐若现间，风曦听到了水声，似乎是大河在奔流。
他没有管这么多……从地下挪动到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后，瞬间一跃而起。
“就是现在！”
“对，就是现在。”一个温和厚重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带着点笑意。
风曦只看到，一根棍子在眼前一晃，然后……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五章 当头棒喝,垂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风曦锁定了猎物，磨刀霍霍，准备着发一笔横财。
然而有一句话说的很好——
打狗，也要看主人！
所以，他栽了。
栽的彻彻底底。
闷棍敲下，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此晕厥。
昏倒前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想到了自己所背负的工作。
“惨了惨了！”
“我身上还带着所有人的家当呢！”
“要是丢了……背负所有期待之人的怨念……”
风曦很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被吸引，从而贪婪的追踪，因此横生枝节……又如何会发生眼下这样糟心的事情？
人生的道路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诱惑，使人偏离既定的目标，最终行差踏错，再无法回头。
自我克制，坚定本心，矢志不渝……才能走向成功。
突兀的一下当头棒喝，固然放翻了风曦，却也帮助着他规正了人生的道路。
危机危机，是危险，也是机缘。
当然，这般收获的感悟，得等他清醒过来，才有发挥的空间了。
要是就此嗝屁……那便成了一碗毒鸡汤，被后来者用来教育他人的悲惨案例。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昏厥的风曦，恢复了清醒。
尽管这个过程很辛苦，若隐若现间意识朦胧的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位伟大的神圣——
后土祖巫！
而后土祖巫背后的场景，更是令风曦永远铭记于心，无法遗忘。
那是当初，他被忽悠着成为巫族，为伟大人族的天地主角地位而奋斗时刻的背景宫殿！
这意味着什么呢？
死后的世界！
莫名存在当头棒喝的手段，着实可怕……一棍下去，让风曦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几乎就此凉凉。
不过，当初被后土祖巫给留下的心理阴影刺激，轮回的恐吓再现，瞬间将他的三魂七魄给生生吓回到了身体里，且安稳如山，挣脱了死亡的吸引。
直到这时，他才恢复了意识、对自身躯体的掌控……感受着鲜活的生命力，风曦差点没有热泪盈眶。
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并未忘记，使其昏厥的原因是什么……此刻情况不明，当静守不动，了解自身的境况安危。
保持昏厥的状态丝毫不变，风曦小心翼翼的感知查探，先是从自己的情况入手。
‘手？还在。’
‘脚？也还在。’
‘心肝脾肺肾有没有被切？’
‘还好还好……这几个零件都在身体里，安安全全。’
‘嘶……除了头部那挨了一棍子的地方很痛之外，我竟然全须全尾？’
风曦有点惊诧，而后莫名心安。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面对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他，没有痛下杀手，局势不可谓不好。
不过，如果自己身上携带、装了所有人身家的乾坤芥子还在的话，那就更好了！
‘人死了，钱没花完……这是一个很悲伤的事情。’
‘但是，人活着，钱却没了……这特么就更悲伤了！’
‘还有比这悲伤的情况吗？’
‘有！’
‘那就是人活着，钱没了，还负债累累，欠下天文债务……’
一想到，几十万巫族满是怨念的眼神一起看着他……风曦心思活络起来，开始考虑跑路问题。
即使，被愤怒的巫族战士们，联名请求祖巫施展神通，在洪荒天地中大喊——
“混蛋风曦，卷款跑路，卑鄙无耻……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了……如果能规避这种情况，那是最好。
毕竟，在有大罗这种挂逼存在的世界里，跑路……那又能跑多远？
怕不是前脚都没跑多远，后脚就被祖巫给重置时光，冷笑的看着他——你倒是再跑啊！
‘情况应该还没有这么严重……都说杀人夺宝，我那么大一笔钱要是真被抢了，又怎么会放过我？’
‘况且，出手的存在，将我打翻的那么容易，实力境界定然远远凌驾在金仙上……几十万金仙的财富，应该不会放在这等人物的心上吧？’
惴惴不安的想着，风曦双眼不敢睁开，耳朵的听力却调到最高。
巫族，不修元神，没有神识这样的探查手段，但绝不代表他们感知能力的体系就弱小。
——他们有强大至极的五感六识！
双眼一睁，可以透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上可望星海，下可观九幽。
双耳一动，可以聆听大道之音，辨析宇宙各种振动。
……
五感六识，强大绝伦！
提升到极致，追溯血脉源头盘古大神，真的是古今未来尽在眼底，诸天祷告响彻我心。
而且，相比于元神神识这种需要主动开启外放的探查能力，容易被人发觉；巫族的能力启动，全在自身，具有极高的隐蔽性。
此刻，风曦的听觉最是敏锐，将千万里山河的一切声音尽纳心中……狂风呼啸的声音，大河奔涌流淌的声音，“咔嚓咔嚓”似乎是奇兽在啃噬什么的声音……
以及，一个忿忿不平的声音——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凤凰一脉……堕落了！”
“还有那些羽族……它们的骨气呢？全都去哪了？”
“别人拿着一根大棒，再送上一枚甜枣……然后就那么干脆利落的将信息全送出去了？”
很清脆的女声，却用着最激烈的言辞在批判，将凤凰一脉和羽族数落的那是一无是处。
风曦很好奇。
究竟是哪位大佬，能这么底气十足的叫骂。
凤栖山中那些凤凰一族的大罗，它们的名字都被牵连，一并在批判的对象中。
“莫生气、莫生气……”另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在劝说。
这让风曦全身都是一颤——这是一棍子放翻他的那位存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声音总觉得很耳熟……
‘总感觉，我在什么时候听到过很类似的声音……’风曦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这口锅，也不能全扣在那些小家伙的身上嘛！”
“它们不是缺乏骨气，而是有人拿着孔宣的翎羽，代表凤凰一脉未来接班人的意志……它们又能怎么办呢？”
“尽忠职守吧，担心恶了孔宣……一时骨头是硬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被可能怀恨在心的领导给记仇，在未来去冲锋、去背锅？”
“不尽忠职守吧，结果一出了问题，就成了被拿来开刀、杀鸡儆猴的目标。”
“难做啊……这是小人物的悲哀，你又何苦再去指责他们呢？”
这番话说完，那女声沉默了。
风曦则是在心底给比了一个大拇指——很少见到这么通情达理、懂得为手下人考虑的存在了。
必须点赞！
安静了半晌，女声才再响起。
不过这会，她转移了话题，将牢骚发泄到了孔宣的身上。
“孔宣这孩子啊……太太太天真了！”
“别人拿两句话忽悠一下，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给套路进去了！”
“这样的心智，以后怎么能继承凤凰一族的大业？”
“话不能这么说……”先前那人满不在乎的道，“谁不是从天真的时代走过来的？”
“孔宣才出世多久？有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
“最起码，比某人当时强多了……”
“你还有脸说？”女声一下子变得高昂，“你这……”
“好了……别生气、别激动。”那人在转移话题，“快看快看……新鲜的大鱼上钩了！”
“啧……又是一个无证穿越的家伙。”
“唔，让我看看，这个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嗯？”似乎是很惊讶，“龙之精血？”
“哈！这穿越背后操控的黑手，下了不少的本钱啊！”
“一滴大罗真龙的精血……这家伙穿越过来，修炼一段时日，就是一尊太乙！”
“来来来……这是你的零食，看看合不合口味？”
“别转移话题！我跟你讲……”女声中透着不满，还在碎碎念，不过很快，就变成了“嗷呜”的一声，“咦？味道还挺不错的？”
“那是当然……”有人言笑晏晏，“这滴精血里的气息，看着很熟悉……似乎是祖龙那家伙的。”
“呵……看来那条老龙，也不安分呐。”
“在时光下游，发动大罗权能，追溯时空，落子过去……想颠覆什么？还是改变什么？”
“这些年我在此垂钓，龙族精血我钓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祖龙……哼，这家伙还是那么不安分。”满足了口腹之欲，又有正事，那女声也变得平静下来，“不过他也不想想……他挨的毒打、走过的坑，还算少吗？”
“越是得不到，才越是迫切想改变……尤其是将本钱全都压进去，离胜利只差临门一脚。”那人嘿笑着，“人族……嘿！人族！”
“人族的王，彼此有默契，在下一盘大棋。”
“可怜老龙，龙生悲惨……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翻身的机会？”
“你这个垂钓者，没有说这话的资格吧？”女声中有些鄙夷，“是谁在这里垂钓，封锁时空纪元，将老龙的安排落子一颗颗摘走？”
“意外……这全是意外！”
“我出了钓饵，大鱼上钩，我也没办法嘛！”
“不过现在，钓饵用完了……唔，也不对，那边那个装昏的小巫，看起来很适合做鱼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