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迷你后土，闪耀光辉。
绝大多数时候，它都是灿烂辉煌的，代表着后土祖巫明见永恒，明察秋毫，诸多鬼鬼祟祟，都休想在她的眼皮底下作妖。
当然了。
这世间并不存在绝对。
总有些例外的情况，能让光辉伟大后土走眼，让迷你后土纹身黯淡无光。
比如说，一件先天灵宝往上面一盖。
又比如说是现在，一场很不可思议的意外，时间空间上的大错乱，使风曦闯入最诡秘的禁地。
后土烙印，一样得失灵，不再体现后土祖巫的目光所及、无所不知。
但这些情况，也只能发挥片刻光阴的效用，谈不上永远。
大罗级数的外物、外力，终归是有缺陷的，挡不住一尊在大罗之中亦是无上巨擘的视线余光存在太久。
就如眼下一般。
风曦只是在这片时空禁地停滞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迷你后土自然而然就调适了过来，像是原本掉线的网络重新连接上，使信号恢复了满格。
光是这样，也不算什么。
真正要命的，是它带来的后果！
共鸣！
罗睺魔祖不知道，因为相隔了水幕。
可风曦却是一清二楚，将整个过程的所有细节都洞察的细致无比。
当他额头烙印恢复光彩、信号重新满格的时候，曾有一瞬间的停滞……像是茫然？不知道该连接哪个目标？
仿佛是出现了什么程序上的失误，有这样的经典回复——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但是，很快！
眨眨眼而已，内容就变了。
变成——程序指令修正，开启呼叫转移，联线n卡n待的另外一张卡，请稍等。
然后，锁链震响！
横贯这片天地时空，不能知其所来，亦不能查其所往的八十一条锁链中，有一条被共鸣、振动，锁链节节律动，惊颤古今未来！
风曦抬头，看向那条锁链，揣摩其上内蕴流转的道韵气息。
——造化天魔主！
这是风曦得到的信息，是属于八十一位天魔主的一员。
至于这造化天魔主的白手套下藏着的芊芊玉手，本尊是谁？
emmm……
看破不说破，方能活得长久。
否则……
杠祖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
甚至于，关于这位杠道大罗的尸检报告，风曦都能轻而易举的猜出来。
是因为在操纵大罗时空权柄的时候“一不小心”失误，而误闯巫妖纪元两大盖世杀阵碰撞战场的正中央位置……这是确凿无误的自杀行为，奉劝各位后来的萌新大罗铭记教训，不要有事没事就在时间长河中瞎折腾！
那是会出人命的！
‘出人命啊……现在的情况，一个不好，也是要出人命的。’
风曦想到了自己陷入的复杂漩涡、可怖泥潭，身为后土祖巫心腹爱将，却莫名奇妙跟伏羲大圣有扯不清的关系……
啧。
风曦已经可以想见，后土知道具体情况后，会用怎样阴恻恻的眼神瞅着他。
‘得想个法子，破解这个危局。’
向来足智多谋的狗头军师，这一刻也有些慌。
不过，比他还要慌张的，大有人在。
——罗睺魔祖！
这位要被永远关押、牢底坐穿的顶尖大能，疑似跟至少四位天魔主串通、沆瀣一气、互相勾连，并且还瞒过了巡守监视魔域状况的冥河魔祖，有越狱嫌疑……他可比风曦慌多了。
因为相比风曦这大罗圈中的准萌新，魔祖更知晓某位女神的淫威，曾经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照面？
不可能的。
于是乎，他也不再关心什么探讨大道的问题，吭都不多吭一声，半句废话都没有，只把身形一晃，化作暗沉雾气，往远方大地上的血字一扑——
七个“冤”字，明亮了一瞬，而后便黯淡，与之前一般无二。
最起码，风曦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
哪怕他动用再多的神通，搜查这方时空禁地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有确凿无误的结果——此地，从来没有过什么罗睺魔祖、末运道主活蹦乱跳！
越狱？
不存在的。
罗睺魔祖可是个本分人。
且，风曦在追查的过程中错愕发现。
那之前离开的劫运道主、截运道主、杀运道主，关于他们的存在和去向……一样的，都似乎就是根本不曾存在过。
此时此刻，风曦愕然发觉——这些离开的大神通者，一个个毁尸灭迹、掩盖行踪的本事，那都是好优秀！
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五运道主聚会，暗地里商议密谋，各种暗箱交易。
杀运、劫运、截运，这几个道主，跟我冥河/接引/灵宝，有什么关系？
不要凭空污蔑神！
小弟弟我跟你讲——瞎说大实话，那可是要负责任滴！
时间紧迫。
风曦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发现，他心里的感受更紧迫了。
他抬腿便想溜。
但是聪慧如风曦，最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自己这个临时顶岗的大罗横扫一切天之下是不成问题，对上女娲……不，是后土？
以他隐匿行踪的本事，搞不好没跑出去两步，就得被提着领子逮到现行！
‘所以，我该怎么办？’
风曦有些傻眼。
‘难道，对后土大人坦白从宽吗？’
‘不不不……那我怕是要牢底坐穿了！’
‘甚至说不定，可能就要跟罗睺魔祖做邻居，两个面对面，眼泪汪汪……’
‘这种命运，不能接受啊！’
风曦猛的长叹一声。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魔祖大人，就劳烦了……”
“您背的锅那么多，想来也不差这一口越狱的黑锅了吧？”
“再说……”
“您不也确实是越狱了吗？”
“大不了，以后真有机会……我一定帮您运作，让您能出来，光明正大的行走天地。”
简单的自我催眠，说服自己那几乎不存在的良心之后。
风曦伸出了一只手。
用罗睺魔祖刚刚教授的毁灭大道核心技术，现学现卖那几成勉强掌握的诛仙剑阵真意……刹那间，代表着大破灭的剑气迸射而出！
“铮！”
寒光烁烁，斩天裂地，最纯粹的毁灭在演绎，冲刷这片时空，轰击在所有的八十一条锁链之上。
“锵锵！”
此刻，别说是造化天魔主的锁链在震响，这位大能被惊动。
八十一位魔主，都要收到通知——他们布置在魔域中的手段被触碰！
还是毁灭大道的手段，必然是跟罗睺魔祖脱离不了干系！
只是刹那，风曦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虽然他无尽时空永恒自在的视角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他清楚，这必然是有无上大神通者在将自己的目光投注下来！
目光一至，真身也必至！
感受到气运大道的示警，风曦嘴角微翘。
身形虚淡，开始跑路，锁定自己人生经历的一个片段，直接转移过去，并且稍稍修改了那么一点点呈现在外界的历史信息记录。
而最后残留的气运气息痕迹，收缩凝聚着，往一条锁链上缠绕而去。
——黑日天魔主！
这可是龙凤纪元社会道德责任讲座之中，在女娲至圣大展神威过程中被虐的魔主。
风曦对此印象深刻。
女娲至圣一挑二，一身独对造化天魔主、黑日天魔主，将造化天魔主玩弄于掌心，得以将黑日天魔主捶的到处逃窜……
这可是那电影大戏中唯一的欢乐笑点！
毕竟别的地方，都是魔主如何逞凶，先天神圣奋战至死……
画风相差太多了，风曦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而他在想想平时，女娲……啊不，是后土，对哪一位怨念深种？
“我赌。”
“赌黑日天魔主，背后站着的是那位。”
“我还赌。”
“真正的气运道主，也是那一位。”
“最后，我依然在赌。”
“这一位大能，会配合掩护我，将那禁地中我留下的痕迹给抹除，并且将黑锅牢牢的给扣在辛勤的锅祖身上！”
在时间长河中扑腾游动的少年如是期待着。
他修改了历史信息，小小的扭曲了现实记录——那时空大漩涡不曾将他给带入最隐秘的时空禁地中，最危险的关头他动用先天灵宝挣脱了吸摄力量，侥幸逃过一劫。
至于这能不能瞒天过海？
瞒住后土祖巫？
那就只能看脸了。
风曦觉得。
他那么一个帅气无比的人，运气一定不会差到哪去……吧？
……
风曦离开了。
他自是不知道，那片禁地中所发生的后续，是怎样的精彩。
也幸好他离开了。
不然，他得被几十位最顶尖的大能堵在那里！
一条条锁链，它们都在震动，引来绝顶大神通者目光的聚焦，顷刻之间一尊尊伟大的身影便矗立在了那里。
他们一个个流淌着永恒超然的气息，盈满了古今未来，一直都在，俯视万古时空。
巡查监狱，看看到底是因为怎样原因，导致了眼下的这幕。
而在风曦之前所站立过的位置，恰好就有一位大能与之重合。
他英明神武、伟岸超卓、俊朗无双，化作了人形的道体，有衣袖无风自动，圆润无暇的气运神机静谧的流淌，让那荒凉死寂的大地多了生机，多了灵韵。
他的存在，很恰巧将风曦存在过的痕迹盖住……哪怕有残留的气运痕迹，在这位的气场下，都是再合情合理不过。
“羲皇！”
一个光头的神圣走来，与之照面，眨了眨眼，“你来了？”
这表现，意味深长。
羲皇先是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惊奇……但立刻，他就掩盖下去，眼底是满满的笑意，回应道，“对……接引道友，我来了。”
“那，有些事，可别忘。”接引古佛微笑。
“放心，我不会忘。”羲皇嘴角弯弯。
他们交流着莫名奇妙的东西。
与此同时，在另一旁。
有至极恐怖的威能横扫，神圣女音冷冷说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还用怎么看？”
一道冰冷无比、洞彻人心的声音响起，“无非就是罗睺妄图越狱罢了！”
“看这里的毁灭气息，纯正无比，正是诛仙剑阵的真意呈现……我冥河，看守罗睺多年，不会认错的！”
冥河魔祖！
这位大能在开口。
虽然他眼底有一分淡淡的疑惑一闪而逝，但是在下结论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就敲死了嫌疑人。
“但我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神圣女音有些怀疑。
“能有什么蹊跷的？”
风曦曾经见过的少阳帝君，此刻笑了，悠悠说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有见识过罗睺道友不服气挑战我们布下禁制的行为。”
“这可是一个硬骨头。”
“一直不服气，觉得当初是我们坑了他……被关进牢里了也不安生，时不时就破口大骂。”
“那些污言秽语，我怕说出来污了你们的耳朵，气炸你们的心肺。”
“哦？”神圣女音好奇，“他说过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挨个点着我们的名大骂而已……像是女娲道友你，他就讽刺你是一辈子只能靠着兄长才能勉强混日子的废柴……”
“好吃懒做，做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
话未说完，少阳帝君就被一声怒喝打断。
“他敢！”
一尊女神暴怒，跳脚怒喝。
那汹涌狂暴的怒火杀机，让这方时空禁地中的不少大能都脸色变幻，甚至是悄悄的缩了缩身子，一副做好随时跑路准备的样子。
且，他们眉来眼去，私底下传音。
“罗睺，他那么胆肥的吗？”
“这种话都敢说？”
“讲道理，得罪伏羲，都比得罪女娲强啊！”
“得罪伏羲，最多是开天战场走一遭。”
“得罪了女娲……人家跟多少女性神圣交好？背后有多少翅膀？”
“数都数不过来！”
“娲皇，可是现在的女性神圣权利联盟的头头，不可一世啊！”
“罗睺敢挑战她的权威？”
“这是不想活了吧？”
“一定是不想活了吧！”
他们暗地里嘀咕。
少阳帝君和伏羲大圣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眸深处都有笑意闪过。
“罗睺魔祖，意图越狱……绝不容忽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羲皇旁敲侧击的下了结论，同时对不远处的一位大能询问，“鸿钧道友，依你看，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身陷囹圄志不改，青梅煮酒论英雄！
“老道我能有什么看法？”
一声轻笑响起，玄衣白发的道者悠悠开口，“按原本制定的规则，该怎样便怎样好了。”
“罗睺魔祖既然是越狱，那就依照越狱来处置便是。”
“不过嘛……”
说着说着，这位被世人敬称的道祖——鸿钧，看了伏羲大圣一眼，又看了少阳帝君一眼，神态表情很是意味深长，“我个人呢，有一点小小建议。”
“虽然说，罗睺道友本质上是锅祖……但我们也该尊重一下人家的职业。”
“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神，也不会放过任何罪孽——最起码在明面上，捉贼要拿赃。”
“哪怕那物证是虚构出来的，伪造出来的……可必须要有。”
“不能突破了底线，仅凭莫须有来定罪。”
鸿钧道祖说的是条条有理，让不少大能听了暗暗点头。
当然，也有人是不以为然。
“这些蕴含诛仙剑阵精义的毁灭剑气，不就是最好的物证吗？”
“这还不够吗？”
一尊顶着大大龙脑袋的神圣咬牙切齿，“再说了，即使询问罗睺，得到的回答肯定是嘴硬咬牙死不承认有越狱行为！”
这位大能语气话音充满了愤恨恼怒，似乎是对魔祖的意见很大，因此为某些人助攻了一波。
“啧……这诛仙剑阵的剑气，讲道理仿造起来很难吗？”
“对毁灭大道有些深入研究的，都能造一个真伪难辨的剑气，除非让罗睺魔祖亲自来验证。”
鸿钧道祖笑着摇头，指尖一弹，一道剑光冉冉升起，刺骨杀机闪耀，“更何况，别说仿造了。”
“就算货真价实的剑气……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只要执掌诛仙剑阵，并且琢磨过一段时间，都是不难办到的。”
“伏羲道友，你觉得……我所言对否？”
他嘴角含笑，问向羲皇。
伏羲大圣眉梢一挑，笑意未减丝毫，颔首认同，“此言在理。”
说着，他抖手一抛，衣袖间掉出来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众神望去，目光尽皆诡异无比。
如果风曦也在此地，并且看到……那他一定会深有感触，感怀岁月。
因为，这场景似曾相识。
——落在地上的那些东西，全是剑阵！
还是诛仙剑阵！
只不过，要在前面加上一个“伪”字。
伪·诛仙剑阵！
“这些东西，想来大家都不陌生吧？”
伏羲笑眯眯，“说不得有一些，就是出自在场某些人的手？”
听着前半句的话，诸多大能不自禁的点头。
而后面半句话响起，他们脑袋便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顺带着送上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您别瞎说！”
“嘿！”
羲皇嘿笑一声，“那些穿梭时空的旅客为什么没有淹死在时间长河里，我就不说了。”
“好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带金手指——什么乾坤鼎啦、昆仑镜啦、诛仙剑阵啦……”
“很让人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一只大黑手在操纵……不知道这些灵宝的主人，有什么话要说呢？”
羲皇又抖手抛出一大堆的伪劣灵宝，环视在场大能，尤其是那些灵宝的主人。
而后不出所料，得到了一系列否认三连加一。
“一定是有人伪造出来的！”
“假冒我们手中灵宝的大道！”
“这是栽赃！这是陷害！”
一连串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响起，仿佛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和纯洁。
自己复制手中灵宝的大道法则，安排穿越者逆行时代作为棋子筹码，是大大的幕后黑手？
不可能的！
自己伪造过别人手中先天灵宝的大道？栽赃陷害给别人？
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么纯洁，这么善良，都是完美无瑕、品德高尚的先天神圣，怎么会做这些一看就是魔门魔主才会干的事情？
“那照这么说，这背后就是有一个很邪恶的家伙，策划了这些？”
伏羲大圣摩挲着下巴，做若有所思状。
“对对对！”
诸神都点头认可，纷纷表示是这样的没错。
鸿钧也想点头……不过，他很敏锐察觉到不妥的地方。
‘虽然伏羲这家伙，现在的说法看起来是支持我的观点……可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道祖瞬间警惕起来。
然后他便听到，羲皇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说道：“这样看来，那幕后黑手，大不简单呐！”
“能一口气仿造这么多的先天灵宝，还是各位手里珍藏的物件，并且做到法则真伪难辨的地步……太可怕了！”
“光有见多识广都是不够的，最好还是要将各件灵宝都掌握在手里过，进行细致认真的研究，才能做到除了先天不灭灵光之外一切构造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就在刚才，我记得似乎有哪位就说过，别说是假的，就算真的都能给弄出来？”
伏羲脸上浮现恍然大悟、行将破案的样子。
“哦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少阳帝君跟上，连连点头，进行捧哏。
有这带节奏的，在场的大能脑袋都有些不受控制了，都想跟着点一点。
好在，他们眼神很好，眼角余光看到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道祖默默撸起了袖子，握住拳头……
这一刻，莫大的求生**，让他们克制了原本的冲动，决定遵从心的选择。
甩锅，那也是要看对象的。
“原来如此什么？”
鸿钧道祖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笑容之下是凶残念头，恨不得把造化玉碟拍在这两个人的脸上，将他们给拍扁——太可恨了！
“我是想到了关键的线索而已……”
少阳帝君恳切说道，“通过伏羲道友的推测，我想到了鸿钧道友你。”
在鸿钧决定掏出名为分宝岩的板砖大杀器之前，这位帝君来了个大转弯。
“但是呢！”
“我想鸿钧道友是怎样劳苦功高的洪荒大管家？如何会有那样胡乱ps，栽赃嫁祸的行为？”
“所以，道友你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紧接着就想到一个跟道友出身大有关连的人物，一样是汇集过三千大罗道，只是有些残缺。”
“但再残缺，也都是货真价实的！”
“做到真伪难辨的地步，也是很正常……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少阳环视左右。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接引古佛双手合十，“一定是魔祖越狱成功之后，徘徊在暗中，策划大阴谋，从各个时空中往本源洪荒之中抛来穿越者，作为域外天魔，并且附赠所谓金手指，栽赃嫁祸给我们，欲图实现他那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给所有人搭好了台阶，并且自己先沿着走了下去。
一点看不出，之前五运道主相谈甚欢的模样。
这娴熟的操作……
是个狠人。
狠人先行了，后来者有一个算一个，都紧接着跟上。
他们纷纷表示，这或许是魔祖新一轮邪恶行动的开始，吾辈神圣当小心谨慎，巡查洪荒，不让有邪恶妖孽作乱。
“那魔祖，该怎么判决？”
“他现在还在牢里……看来是刚才的越狱行动失败了，只是惊动了我们，但终究没有逃出去。”
冥河老祖沉吟，“我们除了再加强一下封印之外，似乎并不能对他做更多的惩罚了？”
“毕竟，他都已经是要关押到无量量劫到来之日，真正的牢底坐穿……加多少刑期都是没用的啊？”
“可要是不惩处一二，怎能体现我等的手段公正，有过必罚？”
冥河老祖轻叹。
“刑罚千千万，总有合适的……哪里只有延长刑期一种？”
伴着磨牙的神圣女音响起，风姿绰约的女神在舒展筋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有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音，令听者变色，联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呃……女娲道友，这不好吧？”少阳帝君眨眨眼，“锅……魔祖好歹也是一尊大能，不是练拳的沙包……”
“嗯？！”女娲看着他，有看向她的兄长——伏羲，从鼻孔发音，“我可是很讲道理的女神，武力所出，必然有因。”
“关于眼下罗睺越狱的问题……虽然这家伙如是一心隐藏，我还真未必找得到铁证，总有被他推脱的空间。”
“这不好，很不好。”
女娲活动着双手，一双芊芊玉手很精致，但是动作不怎么淑女，不时的握拳，轰击虚空。
拳劲凝练无比，也霸道无比。
在虚空中击出小孔，撞进岁月长河，无双伟力扩散横扫，让淘淘长河震动，险些要断流！
“万幸的是，有人站出来，跟他打对台……可以帮助我们间接去论证事实真假。”
女娲看着少阳帝君，双眼逐渐眯起，“若是那个人所说过的某件事是真的，那便证明整个人是诚实的……他的话可信度就很高，能确凿证明罗睺魔祖心怀不轨，对我们怀恨在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冲击牢狱，从这里面越狱而出。”
“否则的话，他便是狡诈鬼祟之辈，一切所言都要打上怀疑的问号……我们对罗睺的审判要搁置一边不说，我还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看看他是不是在跟某些‘弟弟’人物串联勾搭，甚至胆肥到明目张胆的在我们前面，假借别人的嘴来编排我？！”
“罗睺这口锅，也不是万能的！”
“有的东西，是他背负不了的，也是我一定要彻查的！”
女娲很认真的盯着少阳，以及——伏羲。
伏羲一愣，随后做出了满脸伤心状，像是对叛逆妹妹的不理解。
少阳一愣，紧跟着做出了感慨万千的样子，“那好吧……我愿意跟罗睺道友当面对峙，以此为引，让诸位能借着这引子一观当年场景。”
“只是有言在先……请这里的几位道友注意保持冷静克制，不要丢了风度，要淑女，要温柔，要和善。”
他摇着摇头，双手变幻法印，与这个世界共鸣……慢慢的，一片宏大的时空在展开。
那是八十一条锁链的最终汇聚地。
是镇压一位魔祖的最禁忌地方。
在这里，有一位披头散发的身影，被八十一条锁链束缚了身形……可其英雄气不减，依然屹立不倒。
魔祖——罗睺！
当时空变幻，无比剧烈的波动出现，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能缓缓抬头，露出了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容。
“怎么？你们来决定释……”
魔祖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女娲一摆手，“你是不是越狱了？”
“然后失败，惊动了我们所有人的警报？”
罗睺一愣，有些搞不懂情况，但还是本能道：“惊动所有人？那还叫越狱吗？我会那么没有技术含量吗？”
“再说了，我越狱我能跑到哪去？洪荒水这么深，盘古都不止有一个，不选择洗白而选择越狱，这是想被那个盘古砍死？”
魔祖口齿很清晰，逻辑很分明。
但架不住有人阴恻恻的说了句，“看吧，他不肯承认的……还能用道理来搪塞你。”
“有的人呐，你不能看他怎么说，要看他怎么做。”
“你说的对。”
女娲点头，两只玉手同时伸出，一只探向罗睺，一只探向少阳，这是在触碰他们的时间线，牵引彼此一段真实发生的、共有的一段历史。
罗睺无法反抗，他被八十一位古神大圣镇压的，哪里有反抗的力气？
至于少阳，则是微笑着开放了某一段时光，好让某人死心。
在诸神紧张、期待、好奇的目光中，两条时光的线交错了瞬间，一段过往的历史就此呈现。
在那段历史中，两位大能对坐。
少阳和罗睺！
这位帝君提着一个小篮子，来到这片禁地，似乎是在……探监？
帝君席地而坐，一个个小碟子摆出来，对面的是脸色臭臭的罗睺，黑着脸，一声不吭。
现在的魔祖，看着这一幕，灵光一闪，顿时记起了那段记忆的所有，一切都仿佛是历历在目。
然后，他神情骤变，逐渐的发黑发绿。
……
“魔祖，你败了。”
“而输了，就要认。”
少阳帝君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给魔祖斟了一杯酒，旁边几个小碟子，摆满了青梅。
“这天下之大，英雄之多，哪能容你肆意妄为？”
“这下好了吧？”
“被镇压于此，无量量劫不得出！”
帝君似在调笑。
而刚刚经历了惨烈围殴毒打的魔祖，桀骜无比，怨气在心头，张口便是一句。
“我虽败，但败亦英杰！”
“一群无能之辈，也配称英雄！”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去活来：只要举世皆敌，死了一定能复活
魔祖威武！
魔祖霸气！
纵然身陷囹圄，也心志不减丝毫。
——我为魔祖，曾纵横天下，蔑视群雄又何妨？！
当然了。
这有可能是因为他被收押的时间还不太长久，亦或者是“输人不输阵”……甚至于，干脆就是因为输的过程太窝囊，有太多不甘心，反复思量来、斟酌去，觉得当初离胜利果实只差临门一脚，要是重来一次一定能赢……
所以，依然能强撑着保持最后一分傲气傲骨，说出了那般惊天动地的言辞评价。
而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其实归根结底都可以浓缩成一句话——
挨的社会毒打还不够！
没有深刻清楚的认识到，站在其对立面的古神大圣群体阵营，那是何等的心黑……不对，是何等的才情盖世！风华绝代！
少阳帝君听着罗睺魔祖的指点洪荒，摇头笑了笑，没有激烈反驳，也没有主动附和，全然不在意自身也在被贬低的范围之中，只是悠然自得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再用一旁被温好的酒壶给自己重新斟上一杯，微笑着继续倾听。
一番动作，尽显心胸气度，器量格局，无为不争。
绝不在暗地里与人商谈时，在别人背后说坏话，通过贬低他人来抬高自己。
因此，即使有哪一天，被大能者追溯时光，见证历史……也自是从容不迫，无所畏惧。
这体现了什么？
体现了一尊神圣大能的高尚品德，良好节操，为人处事持身以正……
“少阳！你又算计我！”
一声充斥了无穷愤懑、抓狂情绪的魔音陡然响起——赫然是罗睺在暴喝！
这位与诸多古神大能一起回顾时光历史的魔祖，此刻脸色阴沉难看，隐隐间还透着一点点的慌乱……他却是最清楚那画面中，自己接下去说过了什么话。
魔祖奋力挣扎着，要施展神通，强行中断那画面的播放。
奈何，八十一条锁链缠绕其身，每一条锁链都是至高的大道所化，汇聚了整个洪荒世界最惊艳的那群大能心血智慧，哪里是他能轻易挣脱开的？
即使，魔祖修为在古神大圣中亦是绝不能算弱，虽说比不上道祖的得天独厚，可也是三千魔神合力成就根基，战力强横，杀一般大神通者都是轻而易举。
可惜！
在没人决定跟他单挑的情况下，在大部分设下锁链存在真身到场情况下，魔祖想要从这般局面下闯出来，他得有至高无上的境界成就才行。
上一个能做到这程度的，叫——
盘古！
所以，魔祖的挣扎行动，注定了以失败告终。
只换来“铿锵”的锁链震响声，回荡在这片禁地时空。
最后，魔祖颓废的停下了反抗，只是死死瞪着某位帝君。
那位帝君却是摇头失笑，“魔祖此言差矣……我怎么就算计你了？”
“莫要污我清白！”
“且不说我这般算计你，意义何在？”
“就说这很久时光前的过往……我又不如伏羲道友那般精通天机易道，独步洪荒，岂能未卜先知，明了今日会发生如此一幕？”
少阳帝君目光闪烁，语气很温和，“当然，若是道友不喜，那这影像我便掐了吧，算是尊重道友的意见。”
说着，他便要有所动作，规整自身时光，重新收束。
然而，有人却不乐意了。
“嗯？”
“嗯！”
连着两声鼻孔发声，满满的威胁。
少阳僵住了，侧身望去，便见女娲眯着眼睛，只露寒光一线。
有杀气！
“继续播放！”
“给我播放完！”
“让我看看，罗睺道友是怎么评价我们的？”
“也好让我知晓，我这个人在哪些人眼中，有哪些不足之处？”
女娲尽量令自己显得心平气和，语气神态很淑女。
就在这时，伏羲探了探脖子，很有几分好奇样子，“知晓了……然后呢？”
“是不是会努力的修改，调整自己的性格习惯爱好？”
羲皇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但，娲皇的回答……
“怎么可能？”
女娲睁大双眼，然后丢给伏羲两个卫生球，“我女娲，何许神也！”
“谁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让我活成他想要的模样？！”
“那样的我，还是我么？”
“我女娲，只会是女娲，只会做女娲！”
“我向来是知道的，有些家伙最是得寸进尺——今天让我改一点小习惯，明天就让我改一改性格，甚至于有胆子让我整天整夜的加班，压榨我的自由和劳动力……岂有此理！”
伏羲听了，咂咂嘴，“你这么我行我素，不虚心接受他人意见……难免容易风评不好。”
“没关系的。”
女娲脸上有大大笑容，“只要我拳头够硬，并且展露出会将那些认为我有不足之处、背后散播我不好风评家伙挫骨扬灰的决心……”
“那我女娲大神，就绝对是最完美的女神！”
她双手叉腰，“肯定会被世人一致认可和赞同！”
伏羲张了张嘴，然后闭上，然后再张开……
这歪理，让他好生无言以对。
打死所有认为自己不完美的嘴碎分子，剩下的还能不一致的说她好？
就跟盘古一样。
手起斧落，砍死了三千混沌魔神，造下了震撼无数时代的终极杀戮。
可又有几个大罗，敢讲他不好？
别说是普通大罗了。
就算是古神大圣，见了盘古，见了开天斧，该怂也还是得怂，最起码表面上一个个对之歌功颂德。
坏话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说的，最多最多是实际行动的时候，偷偷摸摸在盘古开辟的洪荒世界中上下其手，努力的给自己捞好处。
平日里，或是重要场合背景上台讲话，或是担任就职某个关键职位……都要例行歌颂盘古一二，表示自己领会了那位无上存在的伟大精神。
而今女娲的表现，似乎是要学习效仿这位大神，拥有同样至高无上的权威地位，成为货真价实的盘古第二，洪荒世界的二代目！
若是成功，怕是世人在继例行称赞盘古的崇高精神之后，还得再补上一个女娲至圣的无上思想？
……
单凭我的品行，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是加上我的拳头？那就很有希望了。
——by大慈大悲女娲至圣。
……
在女娲“温和”的要求下，在罗睺魔祖黯淡无神的目光下，少阳让过往历史中的影像继续播放。
影像中的帝君和魔祖，那是两个极端。
一个睥睨天下，没有几人能入他眼；一个仿佛与世无争，不在乎点滴虚名评价。
当然。
少阳帝君虽然看上去，已经摆脱了虚幻名声评价的低级趣味影响……可他做为最古老、最强大的先天神圣之一，做为那阵营的一份子，为其正名的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所以，在魔祖开了半天地图炮、怒斥古神大圣们对付他手段胜之不武后，他终于是开口了。
“魔祖，我知晓你觉得输的冤，不甘心……战力强横到那等地步，最后却是踏入陷阱绝杀，被举世共击，连逃都逃不掉。”
少阳帝君摇晃着酒杯，浅笑低语，“但是讲道理……你因为自己精擅毁灭大道带来的战斗力特长优势，因此贬斥别人都是竖子，都是小人……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有失偏颇呢？”
“哦？那依你看，怎样才合适？”魔祖冷笑。
“肯定是要综合的去看——境界、成就、性格、习惯、志向……这一个个方面，其实都是个人智慧心胸等优秀处的映照。”少阳缓缓道，“大智慧者，大毅力者，大胸怀者……称为英杰，当是不为过吧？”
魔祖略默，然后点头。
他之前虽然贬斥之辞很多，但他也是讲道理的。
只是点头之后，罗睺便又冷笑起来。
“就算按你这一套标准，也改变不了本座之前的评价。”
“当今洪荒，只有一些名不副实之辈，在那上蹿下跳！”
魔祖讽刺。
“不见得吧？”帝君嘴角微挑，“就实际成就而论，有的神所做所为，千秋万代都会被世人铭记，如何不为英雄人物？！”
“像是龙祖——苍龙神圣！”少阳盛赞，“其有大宏愿，大志向，欲使洪荒人人如龙……虽然未能尽全功，有些可惜。”
“但是道路已留，自可让后来者拾阶而上。”
“呵！”
魔祖闻言，只是嗤笑。
“苍龙虽有大志，却也不过是志大才疏之辈，如何称英雄！”
“不说其志初衷，为争权夺利……就是在龙族的处理上，也是大有问题。”罗睺眸光犀利，“埋下隐患，终是被人所趁，设下群龙无首劫数，如何称英雄！”
影像外，顶着龙头的神圣漠然不语，但目光变得冷厉几分。
影像中，对话还在继续。
少阳先是一顿，似乎是在组织思路，而后才道，“那，鸿钧执掌天道，维持平衡，要做很多很苦的工作，退休之日遥遥无期……这是何等毅力？可为英雄乎？”
“区区天道精，如何做英雄？”魔祖淡笑，“他的所谓毅力，可不是他发自本心的……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和我联手——就是为了搬到身上压迫的大山。”
说到这里，魔祖的笑容收敛，咒骂了几声。
“可恨！可恨！”
“鸿钧此獠，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队友命……他的根本固然是为诸神所掌不假，可为何不行险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反而先跟我僵持，最后都浪费了大好时机……他倒好，输了之后接受招安，老老实实去零零七，却是坑惨了我！”
影像外，道祖有些尴尬，也有羞恼，双眼逐渐眯起，打量起了影像外的罗睺魔祖。
魔祖生无可恋，目光呆滞，没有一点反应。
“那，冥河魔祖呢？”
影像中，少阳又提了一个名字。
“这位魔祖，一朵红莲业火，焚尽诸般罪恶，使众生警醒，使洪荒大治……此等作为，可称英雄否？”
罗睺魔祖顿时大怒。
“他也配提‘魔’这个字？！他也配称英雄？！”
“他修杀戮大道，本当做我忠实手下，随我一起纵横洪荒，大杀特杀，屠戮诸强！”
“但这家伙，脑子被门板夹了！”
“被人蛊惑，直接跳反！”
罗睺对冥河很有意见。
杀戮，和毁灭多么配合？
但是，理应最不该出现意外的地方，却出了意外。
“他竟然信了那帮人的胡说八道！”
“什么‘一时大杀特杀，固然爽快，实际上却是竭泽而渔，还不如跟我们混，繁荣洪荒，然后挑出这过程中的阻碍发展、悖逆天意的违法之辈，全由道友处置。如此细水长流，前途可期！’……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魔祖一脸用了好几个胡说八道……可见冥河行为对他影响之重。
“区区一个刑罚执行者的位置，就把他给收买了……这算个狗屁英雄！”
影像中的罗睺魔祖很生气。
影像外的冥河魔祖也很生气。
“收买？什么收买？胡说八道！”
“我那是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弃暗投明，热爱洪荒！”
为自己洗了一下后，他冷冷看着罗睺，眼中寒光闪烁。
……
少阳帝君一口气说了许多名字。
这一个个的，都是洪荒天地鼎鼎有名的大神通者。
并且，附带着自己认为他们是英雄的理由。
只是，都不得魔祖认可，一个个挑出刺来。
最后说着说着，少阳帝君都不能不摇头叹气，“道友眼光甚高……这么多建立了功业的大能，却无一人能入眼。”
“是不是因为，他们走过争霸的路子，却没能从一而终，笑到最后？”他试探问道。
“不错！”魔祖大剌剌的点头，“改弦更张、不能贯彻始终之辈，都不算英雄！”
少阳沉吟了片刻，最后眼中有精光一闪。
“这样的话，英雄就不太现实了……倒是英雌，有那么些可能。”
“英雌？”魔祖略懵。
“对！英雌！”少阳颔首。
“哈哈……哈哈哈……你在逗我笑吗？”罗睺大笑，“讲道理，男神中还有些出彩的，表现亮眼的。”
“那些女性的先天神圣？”
“啊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三章 魔祖真勇士，女娲心有苦
魔祖狂笑。
能看得出来，他对少阳的“英雌”说法，是何等不以为然。
那种轻蔑，那种不屑……透过笑声，表现得淋漓尽致。
甚至于。
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让他笑的太开怀，笑的太欢畅，都差不多一气宣泄了被收押以来身处恶劣环境所带来的种种痛苦、绝望与无助，脸上久违的显露出阳光，不再阴郁，不再忧愁。
于此刻的他而言，虽然依旧看少阳帝君很不顺眼，但是他承认这位大神通者很能搞笑，忠实扮演了一名无知丑角的戏份，在一番语言对话中衬托罗睺魔祖的英明神武，远见卓识。
并且少阳帝君在之前争论里，面对魔祖的说辞，苍白无力甚至是干脆没有的反驳言论……对比之下，更体现了罗睺说法的正确性，令之气焰一次比一次更盛。
最后，攀升至顶峰，直言少阳的英雌之说荒谬至无以复加，徒惹人笑。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笑的很开心，笑的很得意。
当然了。
那一刻的罗睺魔祖万万没有想到……现在他笑得有多开心，有朝一日突兀降下的报复，也就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他还在欢快的作着死，与少阳帝君青梅煮酒论英雄。
许是因为被人群殴镇压的命运，让他心生不甘；又或许是被宣判的无量量劫刑期，让其心有怨念……嘴上没个把门的，其实大可理解。
毕竟他觉得——再怎样，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糟糕吗？
都牢底坐穿了，发发牢骚又如何？
几十种先天灵果精心酿造的美酒入喉，魔祖没有用神通化解，任由酒力发散，整个人更膨胀，意兴挥发，神情豪迈——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少阳帝君，则是不知道是在推波助澜、帮助魔祖向更惨烈的人生道路大踏步前行？还是发自真心的对魔祖言辞质疑、为女性的神圣群体辩护？
不管是怎样，总之这位帝君郑重开口——
“魔祖此言差矣！”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别立场，就偏颇看待女性神圣，觉得她们很多都不堪造就，非常无能。”
“事实上，她们在这片天地的舞台上，亦取得巨大成就，一点都不输给男性的神圣，能撑起洪荒的半边天！”
少阳帝君义正言辞，让荧幕外的许多女性大能很满意。
看看！
这才是正经人该说的话！
再对比下罗睺……她们更看这魔祖不顺眼了。
影像中，少阳帝君还在继续说道：“像是凤凰阵营的领袖——元凰神圣，便曾以女神身份，独占天地之半，号令苍生，驱策诸神，令不知多少大能俯身行礼，尊其法旨，莫敢违背……”
“其行其志，如何不能称英雌？”
“又有那周天星海的众星主宰——斗姆元君，执掌星神一脉，教化星海万族，繁荣星空修行文明，让星光永恒，照耀洪荒大地山河……如此，能称英雌否？”
“还有金母元君……”
“钦原帝君……”
“商羊元君……”
帝君逐一列举女性大能，遍数其功绩……可惜魔祖听着，只是冷笑连连。
事实证明，这位魔祖是真正的勇士——
就没有什么话是他不敢说的！
“一派胡言！”
当嘴上抹了蜜的帝君话音顿住后，魔祖大声呵斥，神情睥睨。
“你提的这些所谓英雌，全是徒有其表，也就能忽悠那些无知者。”
“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能看穿那表面光鲜灿烂下的真实，没想到……没想到！”魔祖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自嘲，“你竟然也只是人云亦云之辈。”
“越想，越觉得我当初输的太冤了……”
魔祖喃喃道。
少阳帝君却是做出愣怔的模样，眉关紧锁，神情疑惑，冥思苦想了片刻却不得其解，最终选择了求教，让罗睺将他看到的真实……亲口道来！
“元凰？”
罗睺指点诸神，“一个财迷，贪慕虚华……不落无宝之地，便是最好的形容。”
“斗姆元君？”
“哼！”
“她经营星空是不假，但这过程却援引凤凰阵营的力量，如此才力压周天星神，确定己身星海生灵领袖的权威……吾所不屑也！”
魔祖头颅扬起，恨不能鼻孔朝天，体现他心底真实的情绪。
“这些混出些名堂的女神，尚且是这般差劲，就更不要说那什么金母、钦原之流了！”
罗睺冷笑，“都是不成气候的！”
“或许她们内部评选，闺房中花花轿子抬人，好像一个比一个优秀，这个英雌，那个巾帼。”
“但搁在全洪荒去看，她们算什么！”
“也就是她们抱团的本事不错，互相帮助，才让纸面上的数据看起来很好。”
“实则难登大雅之堂！”
影像中，少阳听了魔祖的说辞，却是默然，似乎无言以对，甚至于是快被其说动，立场都不稳固了。
而另一边，则有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一票女性的大神通者，一个个脸色阴沉得能滴水，眼里凶光快要凝结成实质，扎得影像外时空的魔祖身躯抖动颤栗，脸色惨白，与影像里那神采飞扬、指点洪荒的他形成无比鲜明对比。
“罗睺道友很有胆气，不愧是曾经有过灭世想法，并且还能付诸实践的毁灭魔祖，是真正的英雄般人物。”金母元君淡漠开口，肃杀之意尽显其中，“既然是英雄，想必是牢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
“是啊！”斗姆元君幽幽附和了一声，“被我们联手镇压，身陷囹圄，牢底坐穿，仍然是如此豪情壮志，指点江山，睥睨天地……却是都合了英雄的评语。”
“只是这英雄的方向不对呀……”一尊身披五德五彩光辉的女神摇头，“我们洪荒，可是要弘扬正能量的……一个灭世者，有再大的毅力、雄心，那都是错，从根子上就错的离谱。”
“越是英雄，我们越得惩治！”
她下了定论。
“只是魔祖要被关押至无量量劫，我等又能如何施为，才能起到足够的警示告诫作用呢？”
“要不……打死？”
“然后再拖回来，再打死？”
钦原帝君提议。
“这主意很不错诶……”
又一位女性大能道，“让他死去活来又死去，我们倒的确能出一口恶气……”
其余的女神颔首赞同。
这一幕，看得许多男性大能都倒抽凉气，脸色变幻。
讲道理。
他们即使被罗睺背后批判，心底不爽……可各自琢磨着，等会儿亲自出手将之暴打一顿，其实就差不多了。
可今天，他们必须承认，自己长了见识。
女神，好可怕！
惹不起啊！
“要想让罗睺死去活来，那也不是容易的。”
“虽然他被我们封印，但那境界不是虚的……想要伤害到他，实力得够。”
“我们这里……”
女神之间还在讨论着。
最后，有人当仁不让，站了出来。
“交给我好了！”
“我的实力绝对足够！”
女娲拍了拍胸膛，嘭嘭的响，大包大揽。
“只是，在动手之前，我得听听这两人是怎么编排我的……若是有人欺人太甚，那我才好合情合理的拿起刀剑，去讨一个公道。”
“唉……总有些家伙，在背后诋毁我们，说我们女神的心眼小。”
“其实呐，我们是很善良的！”
她看向那时空影像，与此同时有一件大杀器在身旁沉浮。
那是……一滴血。
血液，晶莹剔透，有一种至高无上、至神至圣的气息在静静流淌，席卷了这片时空禁地，让得见的大神通者都要心惊。
女娲的身上，有造化玄光绽放，映照着血液，让它有神奇的变化发生——
要滴血重生！
从一滴血液，返本溯源再造其主完整形体！
随着这样过程，逐渐有惊颤诸天的神威在流转。
“咕咚！”
当那形体成型的瞬间，至高威严一闪即逝，除去寥寥几人，剩下的大能尽皆变色，干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魔祖的目光里尽是同情。
不过，除了同情，他们也说不出多少劝解的话。
甚至，一个个还想跟着上去踩两脚。
——叫你嘴欠！
——叫你点评英雄！
——叫你不称我为英雄！
最后的那句话，得是要划上重点。
……
立身在漫漫时光前的少阳帝君，他或许未必知道事情会闹的那么大。
那个时候的他，还在费尽心力的应对着罗睺。
只是这位帝君或许状态不好，平日里能言善道的本事，在这一刻仿佛全都失去了，面对魔祖举步维艰，致有最后节节败退。
继英雄之说被贬斥的一败涂地后，英雌眼看着也要重蹈覆辙。
好在，最后时刻他似乎是有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从而搬出一尊女性中的大成就者。
“先前的女神，道友都不放在眼里……那么，我这还有一个最完美的英雌人选。”
帝君郑重开口。
“此神，主执阴阳之柄，道推尊而含弘光，德数蓄于柔顺利贞，根本育坤元之美……”
“流形品物，生成施母道之仁，岳渎是依，山川咸仗，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听这样的形容，赫然是称赞盛誉到了极点。
这是谁？
——主执阴阳之柄，那必然先天阴阳根脚的至高神灵。
——再有岳渎是依、山川咸仗，掌控地产……已是呼之欲出。
“是为承天效法厚德光大无上虚空地母、玄化养生保命大慈尊！”
“女娲神圣！”
少阳帝君肃然道。
影像外，伏羲摸了摸自己额头，有些无奈的样子。
而女娲却很满意，谓左右而言，“少阳这位道友很不错，能站在客观、理智、中立的立场上发言讲话……我们的宇宙，就是需要这样刚正不阿、实话实说的优秀神圣，才能建立起一个真正和谐、友爱、团结的洪荒天地呐！”
“是啊是啊！”
附和声一片。
至于这里面有多少托……那就不好说了。
只是。
纵然有千千万万的奉承，也无法掩盖那注定最拉风的崽。
罗睺！
他在影像中的发言，极大挑战了娲皇的神经。
“哈哈哈哈！”
“女娲？”
魔祖大笑之，“你在开什么玩笑！”
“此话怎讲？”少阳皱眉。
“女娲，我很了解她。”罗睺道，“看似有金玉其外，实则平平无奇。”
“造化之圣？阴阳之宗？山河之主？”
“哼！”
“她那做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的能耐，要不是赶上一个好兄长，能有这份成就？”
魔祖冷笑，“她的成就，十有**是靠着她兄长挣来的。”
“啊？！”少阳惊诧，“竟有此事！”
“当然！”魔祖信誓旦旦，“像是那山河之主的荣誉……还不是掌管气运的伏羲，出台了相关的洪荒土地建设政策？”
“她靠着身份便利，无论是从天地银行借贷也好，还是确定哪块土地最有效益也罢，都是真正帮她赚的盆满钵满的原因……预先圈地，投资建厂，因此统领了各山各岳，让各个山主府君神圣俯首称臣，一跃而成山河之主！”
“而有了这财富的庞大底蕴支撑，在造化权柄的争夺上，还有谁能对抗？”
“再加上那伏羲背后各种利益交换，帮着收买各方大能……才最后让她连户口生育都给管上了。”
“所以，我才说她做啥都不行，主要是拼哥！”罗睺嗤笑，“至于说吃喝第一名……这可是洪荒公认的！”
“她为何那么钟情造化大道？”
“就是因为她在吃喝上的兴趣，想要造出各种奇怪东西，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甚至，还为此将魔爪落到了同样的大神通者身上，鲲鹏的鱼头和双翅……”
罗睺魔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将这些隐秘一一道来。
而这，彻底惹怒了女娲。
“胡说八道！”
“我哪有做啥啥不行？”
“我哪有只靠兄长才能成事？”
她气得涨红了脸。
“我也很努力了好不好！”
“当初都被无良老哥逼迫，每天十二个时辰，我都拉长时间工作十三个时辰，还全年无休……头发都因此掉了好几根！”
“该杀千刀的罗睺！”
“竟然敢说我是‘拼哥’？”
“给我去死！”
她发出怒喝。
这一刻，最恐怖的力量爆发宣泄……一具名为盘古的真身在进击！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诚实的行动；最极限反杀
盘古真身，破灭万古！
这是由那一滴璀璨血液，被女娲返本溯源成就的最伟大造物，是造化之道的最巅峰演绎！
它所过之处，无穷时空崩塌，宙光长河决堤改道，岁月青史在重铸！
浩瀚的威能，颤栗的古今未来……甚至那曾经被莫名存在尘封沉沦的时代纪元，在这样伟力下都在动荡，若隐若现的展现出一角真实！
恍惚间，有着一些被压抑、被隔绝了太久太久的最响亮声音，透过无尽时空传递而来。
这些声音，有的仿佛是人道苍生的祈求、赞美，有的则像是无上的古神天意在呐喊、在咆哮……它们重叠在一起，与盘古真身共鸣，震散了其面部上的云雾烟尘刹那时光，显露出真容。
“人道……永昌……”
“天帝……圣之……皇之……”
“献上我等一切，押上我等所有……为洪荒……摘取永恒道果……”
“盘古！盘古！”
狂热的呼声，跨越时空的响起，波及万古纪元……晶莹剔透的岁月长河中，此刻蓦然增添了一种全新的色彩，那般鲜艳，那般夺目！
也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伤感与凄凉。
不知道多少遍布无尽时空、后来修成的大罗者，他们都有那么一刻感应到了诡异变化，于是猛然的抬头，望向一个依旧迷雾重重的时代纪元，目光灼灼，求知欲很旺盛，作死的心火熊熊燃烧。
只是随后八十一道万古滔滔的魔气，让他们自发自觉的谨守本分，鲜有敢逾越雷池丝毫，只能任由好奇心去放飞自我，瞎猜胡猜。
……
“盘古啊……”
当那时代的声音响起之时，站在那神秘禁地中的古神大圣，他们是聆听的最清楚的，也是了解实情最多的。
因为，他们本就是那个时代纪元最直接的亲历者，见证过最伟大、最不可思议的事业和奇迹。
也正是因此，他们感触最多，受到的影响也最大。
一个个愣怔着，沉默着……原本跃跃欲试、欢快围殴嘴上没个把门的罗睺魔祖的冲动兴趣，已然不知道被冲淡了多少。
每一尊大能，各有各的表情神态，反应不一。
鸿钧皱眉，接引长叹，鲲鹏唏嘘，金母摇头……就连驾驭盘古真身、暴躁无比的女娲都变得沉寂，仿佛是被那沉重气氛所影响到，原本的恼怒散去大半，涨红俏脸有些担忧的往另一旁看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怕碰到某人的伤口一般。
只是这一看……她便感到很无语，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在女娲的视线中，伏羲在笑！
还笑的是没心没肺，笑的是幸灾乐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欢乐的事情——比如说把疯狂扯后腿的队友给杀了祭天，又似乎是即将看到屡劝不听的皮厚熊孩子作妖，最终遭到喜闻乐见的惨烈社会毒打！
“我也是傻了……竟然会担心他的心理状态。”女娲撇撇嘴，嘀嘀咕咕的，“这家伙可是实实在在的人生赢家，也就有可能在我这里栽上一次……”
“与其担心他，我还不如操心自己的情况……”
她磨牙，“到了今天，竟还有敢胡说八道的家伙，说我只能做伏羲的大腿挂件！”
想到那必须斤斤计较的问题，女娲瞬间就恢复了先前的心态，满腔怒火死灰复燃，凶残的不要不要。
“该杀！”
怒火、黑气，席卷了这片时空禁地，凶残暴戾的气息刺激得所有锁链都在鸣颤，共同发光，在抵御终极大魔头的威压。
锁链，这是束缚，防止罗睺越狱。
同时，它也是保护……在保护罗睺不会被外力放出来的时候，也让这位魔祖不会被人所伤害。
当然，没有什么能说是绝对的。
尤其是……在面对跟盘古这种伟大存在扯上关系的事物面前！
当有最浩瀚的神能冲击，八十一条锁链被崩开了……魔祖获得了他所渴求的自由。
但，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罗睺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
“你囚徒之身，我若败你，则胜之不武。”
隆隆天音震荡，女娲站在身形暴涨的盘古真身肩头，居高临下俯视魔祖，冷漠出声，“所以，放你片刻自由，公平一战！”
“如此，方叫你知晓本座神威无量，绝非攀附在某人身上的挂件装饰！”
“也顺便让你知晓报应，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日后当谨言慎行！”
女娲虽是女神之身，可一点都不软弱，十分善战。
眼下，连狠话都放出来了，要跟魔祖罗睺一对一单挑，让他知道自己胡说八道行为所应该得到的报应！
壮哉娲皇！
威武霸气！
罗睺沉默着。
他仰头看着那根本感受不到实力极限的盘古真身，无语凝噎。
跟盘古真身单挑……
这一刻，他很认真的思索，自己究竟有没有胜算？
而短暂的时光后，魔祖确定了。
不要说胜算，就是他等下的死法会多难看，都不是他所能决定得了的！
‘我是会被大卸八块呢？’
‘还是会被挫骨扬灰呢？’
魔祖郑重的考虑起来。
没有等他考虑完，女娲就动了，催使着滴血重生的盘古真身动了。
那一瞬间，有最惊艳的光在绽放。
光之后，是暗，是无，是终焉的破灭。
罗睺不肯束手待毙。
他在挣扎。
毕竟，他也是有魔祖头衔的大能！
只可惜，在盘古、哪怕只是一具有形无神的真身面前，魔祖也不好使。
道祖都够呛！
——看那鸿钧，都已经是眉头蹙起，很郑重，很戒备。
或许，女娲的暴躁、恼怒，都可能是九假一真，盘古真身攻杀罗睺，真实目的不在魔祖，而在道祖身上。
是在杀鸡儆猴，是在敲山震虎！
杀魔祖一次，以此来警告道祖——某个掌握盘古真身的族群，可不是泥捏的哦！
就是辛苦了魔祖。
成了试验品，成了要被杀的那只鸡。
但是，这鸡不好杀。
哪怕他的实力相对比起来很弱。
在那惊***亮了无尽时空的绚烂光辉下，若泡影一般幻灭，躯体缓缓融化……
可他，还能叫唤两声，来上一句很能扎心的言辞。
“女娲……你说你不是拼哥，不是挂件摆饰……”
“那……你能不能从盘古真身上下来呢？”
“不然，你说的话很没有说服力的啊……”
“嘴上说不要，实际行动却很诚实……”
魔祖处在弥留边缘，那先天不灭灵光都显露出来，濒临黯淡，可他终究是做出了最后的反击。
这反击，主要是精神伤害，还附带暴击的buff。
瞬间而已。
盘古真身僵直住了，不再进击。
他一动不动。
——因为驾驶员懵了。
站在盘古真身肩膀上的女娲，呆呆傻傻，头顶一股又一股的白气冒着，很激烈躁动的情绪，让这片禁地中的大能都能感受与领悟到这么两个字——
尴尬！
气氛一时变得沉闷与死寂，整个禁地中的大能没有谁敢说话，只有盘古真身功法的余波还在荡漾，激荡岁月长河，不知道破灭了多少浩淼时空，又开辟了多少诸天万界。
女娲“吭吭哧哧”了半晌，没有动作，罗睺趁此机会赶紧给自己奶了一口，续了一命，并且开始疯狂的叠防御。
那沉默，不代表事态的平息，而是凶残暴风雨的前兆。
魔祖被关押多年，从当年的魔道领袖成为阶下囚，的确成长了太多——
他猜中了！
那驾驶盘古真身威武霸道的女娲，先是默默的抬手，散去了盘古真身，重新成为一滴晶莹血液，然后……
“轰！”
也不知道是无上法力轰击虚空的声音？
还是蓄满的怒气瞬间爆炸的声音？
娲皇真身出击，脸色血红，目光极度凶残，像极了要杀人灭口的姿态。
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口大鼎，上面肉眼可见的还有油渍，隐隐的还散发香气，似乎是……
“肉香？”鲲鹏神圣惊疑。
“不止。”伏羲在一旁抽了抽鼻子，很肯定的道，“还有生姜、八角……”
他一口气念出了十几种调料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这些东西，会跟一件看起来就知道是顶尖的鼎状先天灵宝扯上关系……
许多猜测到实情的大能，很从心的选择了一条光明大道。
看破不说破，才能活的长久嘛！
否则的话，在继罗睺魔祖被人用汤锅硬生生砸死之后，恐怕又要增添一条神命亡魂了。
大神通者从心而行，不想去激怒那耳尖都血红一片的女娲，从而导致火力转移。
他们只能用有一种可怜同情的眼神，看向那惨烈的战场。
娲皇抓着一只鼎足，情绪比任何时候都激动，战斗力凶残无比，拎起大鼎砸落，将魔祖像是打铁一般的疯狂暴捶！
一般捶，她还一边碎碎念。
“叫你尽说假话！”
“叫你……”
女娲一边念，一边捶……捶着捶着，节奏感都出来了。
当然，魔祖却是要濒临崩溃了。
事实证明，他先前的确是瞎说了一些大实话，但也有些话是讲错了。
女娲就算不用作弊手段，她的实力也强大得恐怖！
刨除盘古之外，或许眼下仅次于道祖鸿钧，远超寻常大能，也远超罗睺。
如果，想要对洪荒的大能排个名，并且点缀上“圣”的虚衔。
那么，鸿钧可摘取第一圣人名誉，娲皇紧随其后，做为第二圣。
功参造化，神威惊世！
魔祖不得不愕然、伤感、叹息……
时代变化的太快了。
‘想当年，我虽然输给他们，也是因为这帮人用了一大堆不光彩手段，各种策反，各种陷阱，才让我逃都没办法逃掉……’
‘现在一转眼……我被封印，他们活得很滋润就算了，实力还这么强大？’
‘一个擅长摸鱼的家伙，都踏入了太易大罗的层次……’
五太大罗，太易最高！
这是一种巅峰的成就。
‘果然，被关押在牢狱里，与时代脱节，不能搞风搞雨，是没有出路的……’
魔祖在被一鼎捶爆半边身子之后，不自禁的想到，‘只是，这通往自由的最后关卡，也太难了……我不服啊……’
“我不服啊！”
他放声大呼，声音尖锐无比。
“鬼叫什么？”女娲眸光一厉，“你有背后编排我的勇气，就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吗！”
“呵……哈哈……”魔祖惨笑，“勇气？我当然是有……我又不是多怕死。”
“只是我不服气！不甘心！”
“凭什么我要遭遇这样的待遇，有人就能置身事外？”
他凄厉呼喝，“少阳那厮算计于我……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叫他有本事的，把那影像给放完！”
“论英雄，说英雄……到头来，谁是英雄？！”
女娲一愣，猛的转头看向少阳帝君。
这位帝君，早已是趁着娲皇殴打魔祖的大戏上演时刻，施施然停止了播放，很自然的规整起自身时空。
一起看起来很正常。
但是，当魔祖嚎了那一嗓子之后……
很多大神通者都看向了他。
“看我做什么？”帝君左顾右盼，“罗睺魔祖的胡言乱语，大家其实没必要太过执着在意的。”
“可我们很有兴趣啊，想当个笑话听。”道祖眉头舒展，缓缓而言，“不如道友，就满足了我这个兴趣？”
“是啊……我也挺好奇的。”女娲甩了甩溅到自己手上的鲜血，“青梅煮酒论英雄，最后谁是英雄？”
“对呀多呀……”金母、斗姆、紫光……一票女性大能围上。
她们听罗睺的话，似乎话中有话。
少言帝君嘴角抽了抽。
他有心拒绝。
奈何，此刻诸神的“盛情难却”，不是他能推却得了的。
拖拖拉拉了半晌后，他很无奈的让中断的影像继续播放了。
……
“如道友所言，女娲亦是算不得英杰吗？”
影像中，少阳帝君若有所思，“那依道友来看，这世间又有何人，可称英雄？”
魔祖淡笑一声。
这时，便听虚空一声惊雷起，罗睺从容道，“唯有三人，可为超世英杰！”
“愿闻其详？”少阳帝君摇晃酒杯。
魔祖伸手，指了指天，“开辟气运之道、推动人道良性发展、从纯粹弱肉强食天地法则中超脱的伏羲，是一个。”
“我，行走毁灭大道，为众生送行，也是一个。”他指了指自己。
“最后一个……”魔祖顿了一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帝君轻咦。
“对，就是你。”罗睺伸手指向了少阳。
“我怎么当得起？”少阳摇头，“那么多大能，都被你挑出了诸多问题……”
“你当得起。”魔祖淡笑，“宣传人人如龙理念，为龙族的膨胀发展制定好了道路，并且埋下了群龙无首关键破绽，在苍龙死后捡了最大一笔财富，从普通大能一跃而成最顶尖大神通者……还在我主导魔劫的时候，从容洗白上岸！”
“那个时代，你是罕有的从头赢到尾的赢家……可你却表演的很到位，让许多人都低估了你，认为你的水平也就一般。”
“智慧、心性、手段，你都是上上之选……可为绝顶枭雄！”
“哪里哪里？魔祖你说笑了。”少阳帝君连连摆手。
魔祖冷笑，眯起了眼，“不用在我面前装……”
“我的魔道，亦是精通人心……我能看到，你眼底的野心之火。”
“而且，在谈论苍龙那些人的时候，你可是有一丝丝的不屑的……这，瞒不过我的！”
魔祖猛的大喝。
少阳似乎被惊到了，手一抖，酒杯便坠落到地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戏中有戏，一波三折
魔祖大喝，帝君失手……这都发生在短短时间中。
同样的，只是眨眨眼而已……气氛就变了。
即使跨越了时空，两边也保持着惊人的一致性。
在影像中，罗睺与少阳之间相视无言。
在影像之外，一群大神通者冲“老实人”模样的帝君偷偷看去，也没有人说话。
气氛很尴尬，并且在尴尬中有暗流涌动。
直到那尘封的影像时空里，少阳帝君重新镇定自若的将坠落酒杯捡起，并且轻描淡写的说了什么，才似乎冲淡了尴尬的气氛，摆平了涌动的暗流。
“不好意思，我手抖了……”帝君似乎在自嘲，似乎在感慨，为自己先前的意外行为辩解，“最近的工作有点忙碌……先天神圣组建最大统御洪荒机构，我在里面日夜操劳，呕心沥血，殚尽心智，双眼都没有合上过，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我就扭曲时间工作到一千二百个时辰……那么繁忙的工作，快压垮了我的身体，我的神经，怕是离进入重症病房的时日不远了。”
“刚刚再被道友那很有冲击性的说法一惊吓……唉，所以就出了点小问题。”
少阳帝君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但这笑容，总让人感觉有些牵强，有些假。
——许是罗睺的话，给他人留下的先入为主印象。
“呵。”魔祖只是淡笑一声，仿若一切都在不言中。
“道友呐，你什么时候有了爱吓唬人的恶劣爱好？”帝君摇头，“我经受不起呀！”
“虽然呢，我对你将我评定为超世英杰，是很高兴的……但是也用不着之前先贬损大批的神圣大能，再顺手给我扣上这莫名奇妙的事迹嘛！”
帝君唏嘘，“什么坑害领导？什么接收遗产？什么洗白上岸？”
“不是那样的！”
“那都是道友你的手段，当年我沦为你手中的棋子而已。”
少阳叹息着，道出一段往事。
“想当年，有凶兽大劫，洪荒天地正值危难之际，连先天神圣落单了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大劫时代中，抱团是最正确选择……也正是因此，最早、最大的团体，以苍龙和元凰为首的组织，成功在这个时期脱颖而出，并且在镇压凶兽劫数过程中取得了先天神圣阵营的实际领袖权。”
“只可惜啊。”
“这神，有了权，就容易变坏……”
“当尝到了统治的甜头后，有些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苍龙建立的神庭，元凰建立的神殿，都想着一统洪荒……并且，他们还付诸了实践。”
“靠着本身最多的先天神圣加盟，靠着大量修行人才的奉献，成功让修为境界为时代领先，掌握了最终极的战略力量。”
“然后，神庭与神殿互相掂量，确定短时间无法奈何对方，硬拼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容易被别人捡了便宜……于是决策智者很默契罢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散人、小势力身上。”
“两个超级霸权，一起瓜分了洪荒……甚至还不是单纯的占领和压榨，而是彻彻底底吞吃下去，消化的干干净净。”
“划分地盘上，所有的先天神圣，都被强制邀请出来，同不同意根本由不得你，必须要为组织效力；各个种族的优秀天骄人才，都要上贡，经由组织培训，进行思想上同化。”
“若是不加入？偷偷摸摸的潜藏？”
帝君轻叹一声，“不说有大罗天意巡查洪荒，这战略力量无可抵御；即使真有谁运气好，得到了混沌时代殒落魔神先天灵光所化灵宝守护？”
“在证道大罗的时候，必然被阻道打死！”
“那是一个只有两超，没有多强的时代。”
“而两超的内部，还有各种严苛考核，每个元会放出去的证道大罗指标都是固定，要评价是否足够对组织忠诚，才允许突破晋升。”
“晋升之后，萌新大罗还要被老前辈观察审视，看翅膀硬了之后会不会就飘了，不知道尊敬前辈了。”
“有这样心思的……他们最后都死了。”
少阳摇头，“龙凤两大阵营，时常开战……其实，掌握大权的神圣都清楚，打倒对方是假，清洗内部是真。”
“大家心照不宣的，清除各自势力中刺头，不会给任何心怀鬼胎后来者，踩着他们肩头爬上去的机会。”
“活着的大罗，心怀异志……那也只好‘忍痛’、‘含泪’把之变成先天灵宝，乖巧，还听话。”
“事后，一边盘算小金库里进账如何，一边顺便做一下复仇宣言，以后要将对面如何如何，以报队友战死的不共戴天之仇……唉！”
一位亲身经历过最真实龙凤时代的大能，幽幽讲述过往，徜徉在回忆中。
曾经那最早一批发家的大神通者，一个个都不简单。
他们一步领先……就真的没有后来者什么事了。
想等着他们两败俱伤，捡他们的尸体崛起？
想都不用想！
什么都给安排好了！
不跟他们同路的，除了彼此外，都给盘弄得死死的！
那个时代，所有的大罗，只有三个阵营——龙、凤，还有先天灵宝。
独立在他们之外的选项？
几乎不存在。
总要站队，表明立场。
龙凤虽然敌对，但是在对付后来者的态度上，却是完全一致的。
这便是最顶层棋手的布局。
“这是一盘大棋……”少阳突然深深吸了口气，“只是呀……”
“有些棋手现实功利到了极致，却忽视了人心，忽视了理想。”
“他们或许也没有想到……有的天意呐，他们不是单纯为自己利益出发的野心家、刺头，而是真正背叛了自身立场的理想追求者。”
“我就是其中之一。”
“人人如龙……我当年其实是想喊人人如神的。”
“而魔祖……你也不愧是魔祖，看透了人心。”
他看向罗睺，“当年你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铤而走险毁灭洪荒，为了击溃那两块最大的绊脚石，却是利用了太多的理想者，并且玩弄人心，让太多人为此而牺牲和付出，去打破那枷锁——事实上是为毁灭洪荒推波助澜。”
“我，当年着了你的道。”少阳揉了揉眉心，“许多事情才跟你打配合……苍龙当年死的那般凄惨彻底，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在其中。”
“祖龙和他的心腹，一直把我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我也是知情的。”
“但……天地良心呐！”
“我那真不是故意的……只是被忽悠着上了贼船而已。”
“而且我当时也是魔怔了心智，琢磨着如果扳倒镇压在众生头顶上的大山，洪荒的氛围会不会变得更自由些？”
“最后，事实证明行不通……关键是，龙凤虽然霸道，但还给口饭吃，你魔祖却是要连洪荒的锅都砸了。”
“所以，我接受了策反……这可不是什么洗白。”
少阳帝君叹气，“罗睺魔祖，我真没有你臆想的那么夸张。”
“什么算计苍龙，借他的锅作我的饭，暗搓搓阴死了他之后，继承这大老板的大部分龙族财产；并且在与你勾搭壮大后，又再度临阵跳反，跟冥河一起送你上路，让你逃都逃不掉，事后还能洗白，平安下场……”
“谁做我的上司和盟友，谁最后就嗝屁歇菜，被迫中场出局……”
“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本事？”
“虽然我每次都差不多弄到了最多的好处，最后都成了这片天地顶尖的大能之一……但实质上，全都是机缘巧合！”
“你……猜错了！”
少阳很郑重的说道，那表情真的不能再真，让人看到他的脸，仿佛就彻底明白了他的心，是那样的鲜红，那样的赤诚。
他是一个理想者，可并不是什么野心家！
罗睺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怀疑起自己来。
——真的是他猜错了么？
……
“没错的，就是他猜错了。”
另一边，少阳帝君在对很多人说道。
“大家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
“若是真的，有真凭实据，那为什么在之前罗睺魔祖不提，反而是在被女娲道友捶的快死的时候才提？”
少阳道，“就因为是他胡说八道，纯粹是莫须有，之前才一字不吭……而到了刚才，要被捶死了，才爆出来……这是指望能拉一个垫背的呢！”
“让大家对我留有不好的印象，日后出了什么问题，自然而然成为首要集火目标，死无葬身之地……大家若是真的这么做，便是顺遂了他的心意，为他送上了陪葬品。”
“真的？”
女娲放下了汤鼎，狐疑的看着那影像。
很多大能都是这般，双眼一眨不眨。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少阳坚守自己的清白，确定自己绝对没有那么的坏。
什么老谋深算、左右横跳、吃死上家吃下家、最后肥了自己……根本不存在的！
最多最多，他是一个聪明的理想主义者而已！
那些天降横财，各种遗产继承，也只是冥冥中盘古大神的垂青，对他这有理想、有抱负，为了人道苍生努力发生的神圣的犒劳罢了！
少阳帝君面容很诚恳，表情很坦然。
跨越了时空，影像的内外，他都是这般……问心无愧。
“我真的猜错了？”
历史岁月中的魔祖沉吟，仔细的看了少阳几眼，并且顺着逻辑去推断过往……最后他发现，道理还是能说得通的。
这就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了。
但魔祖嘛！
好歹是声名显赫的**oss人物。
轻易认错是不可能滴！
错了，也得坚持坚持，为自己找好台阶先。
“哼！”
魔祖冷哼，“诸事已经盖棺定论，谁知你当初如何想的？”
“但是心态能变，到手的利益却变不了。”
“你拿着苍龙的家当，肥了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也不见你原样奉还回去。”
“要实现理想，空口白牙是不行的，得要有力量。”少阳只是道，“洪荒的财富分配就那么点，我又能如何呢？我也很无奈啊。”
“我先向苍龙借一笔资产经营着，好实现自己的理想。”
“有借无还是么？”魔祖嗤笑，“这样来说，你也不过如此！”
“小人行径，小人行径！”
魔祖很失望，也很不屑，“我将你与我并列，看来却是大错……你大谈理想，空说抱负，落到实处的却没有多少，靠着机缘来起家……”
“庸才矣！”
“滚吧！”
“不想再看到你。”
罗睺一甩衣袖，什么酒壶、青梅，都被推得远远，仿佛跟少阳坐而论道都是一种对他的侮辱。
少阳微愣，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拾辍拾辍碗碟酒壶，装回到篮子里，然后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就此远去。
而随着他远去，另一边时空中，影像也虚淡了。
两尊大能有过交集的这一段历史……结束。
“不过如此嘛……”
女娲有些失望，有些扫兴的道了一句，“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大反派的自曝呢。”
“就这个？”
“呵！”
“无趣！”
她重新拎起了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只是，她不在意，却有人在意。
像是鸿钧。
他似乎透过了某些表面，突破第一层，看到了第二层。
……
事实上，有些事情的真相，并不止两层。
古神大圣，他们知晓了一段影像历史，满足了好奇心。
可他们并不知晓，那其实并没有完结。
在那一段时空中，在少阳帝君离开没多一会儿。
有一尊朦胧的身影走入。
他看着罗睺，鼓了鼓掌。
“好。”
“你表现得很好。”
他这么评价道。
之前还一副傲气，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罗睺，瞬间就变得冷静理智，“道友过誉了。”
“没有过誉，你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很不错。”那莫名的来者轻笑，“少阳只是开了个头，让你自然表演，你都能演的那么自然流畅，合情合理。”
“看来，关于你出狱的事情，我可以着手安排了。”
罗睺大喜，“多谢……多谢！”
“不用谢我。”那人说道，“这是你应得的。”
“你选择站队，并且站对了队，说对了话，明白了我们的游戏规则，那自然就有这待遇。”
“日后，你当可在星空有全新出身。”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灭世大磨，馋哭了
“当然，星空中的好位置都被占得差不多了，我最后能给你安排的待遇，可能比你现在的魔祖虚名要差不少。”
一看就很有反派气息的疑似幕后黑手存在道，“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怎么会呢？”魔祖连连摆手，“能从这里出去，得到大自在，我就很满足了。”
“你倒是个明白事理的。”那人很满意罗睺的态度，“看来这些年的牢狱反思，让你进步了不少，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
“觉得组织上决定让你背锅做白手套，是一件让你很委屈的事情，脑子一热，小心思一动，要么是干脆不配合，出工不出力，要么就是假戏真做……却不知道，能为领导背锅，表现出任劳任怨的品性，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会让大家觉得，罗睺道友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和同志。如此一来，锅固然要背不少，但实惠也不少……哪会闹到现在这地步，大家一起出手，先把你殴打的残废，再给你背上安置黑锅？”
那人唏嘘感叹。
罗睺魔祖也跟着，露出一副悔之莫及的表情。
当年的他，就是太嫩了。
跟大领导们做对，以至于有今日的下场。
这么想着，他忆起刚才挥斥方遒、贬斥诸神的酣畅淋漓过程，心底一突，有些惴惴不安，沉吟着道，“先前我配合少阳表演，他装傻，我装癫，瞎说了一些话，似乎将很多道友都给得罪了……”
“怎么？现在你害怕了？”
那幕后黑手哑然失笑，“你得罪了他们又如何？有何可惧？”
“再糟糕，还能比你眼下的处境更坏吗？”
“不能吧！”
“罗睺啊，我跟你直说罢！”
“你以后要在大罗的圈子里混，那有的事情就必须明白——站队，是很重要的。”
“站错了队，即使曾经光鲜灿烂，下场也会很惨烈；站对了队，即使一时失利，日后也有望得到起复。”
“你的情况，就更是如此了。”
幕后黑手对罗睺谆谆教诲，“只有站对了队，才可以被保释出去……而你既然早已选择好了站队，现在就不要反而开始犹豫了。”
“这可是很失分的……也就是我看在你新手上路的份上，又是托锅重臣，所以才跟你讲。”
“以后，可别再犯这错误了。”
他语重心长。
罗睺听了，脸上露出苦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然而事已至此，对他来说也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好在值得安慰的是，他选择的这条路，可不是一般的宽敞，抱的大腿，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遍数整个洪荒天地，没有谁能超过他，连有机会并肩的都没几个。
这是即使按照方才罗睺跟少阳对所谓的英雄评价标准，也必然名列其中的人物！
思及此处，魔祖目光一闪，“对于之前我跟少阳的演戏，道友不在意吗？”
“道友是古今未来的最高圣贤英杰……不知道对此，又有怎样的见解呢？”
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见解？”
身影模糊的幕后黑手嗤笑了一声，意味莫名。
“问天下，谁是英杰？”
“呵……无聊的把戏。”
“先是你和少阳评论神圣……真以为就能作数？”
“再说了。”
“在我看来，被人评说的神圣，非是英杰；自我夸赞的，亦非是英杰。”
“真正的英杰，应该是能记录这一切、并且能决定是否让他人知晓的导演者，也即是——最后的胜利者！”
“唯胜利者，方有资格用事实来证明自己为英杰，编排时代，书写历史……孰功孰过，一念可决。”
罗睺听了，微愣。
而后苦笑，“编排时代，书写历史……无尽纪元做一古，掌心盘弄任施为，这是盘古啊！”
盘……古！
“的确，谁能盘古，谁就是英杰……他们证明了自己道路的正确，超越了其他人。”
“不过，反正是与我这阶下囚无关了。”
魔祖叹息。
“不用灰心丧气，日后你得脱枷锁，也有希望去做一番事业。”幕后的黑手人物道。
“是么？”罗睺有些期待起来。
“那……我能问问，我出狱的时机和背景如何吗？”
“我也好稍微做些准备。”
“准备？我觉得你大可不用。”幕后黑手摇头，“那是我安排的一个过场而已，天庭招收公务方面人员，期间多加塞你一个……反正那么多关系户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当然，你要知道也无妨。”
“我发下法旨，有道统传人身犯杀劫，三尸不斩，当开启一场神仙杀劫……这是明面上的。”
“背后，是为了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关于巫妖大劫盘古之争的一些烂摊子，有各方山头并起……该是削藩了。”
幕后黑手说着，便是一股铁血杀气迸发。
魔祖听了，略有些诧异，“等等……巫妖劫数的结果内定了么？”
“并没有。”黑手摇头，“但妨碍我这么做吗？”
“不管是妖族胜利，还是人族胜利，都是一样的流程。”
“妖族胜利，那肯定是整肃内部秩序，将族群之间的隔阂进一步抹去……从此之后，只有一个妖族。”
“这里面，肯定是要碾碎一些顽固山头分子的，将那些固执觉得自己种群优秀的家伙给踏碎成渣，从而提升妖族的凝聚力，释放妖族的生产力，获取更多的气运。”
“人族胜利，一样是要处理崛起过程中产生的问题……这都是女娲折腾出来的。”
“她为了加速人族力量成长壮大，还有抵抗妖族武力碾压，可是用人族未来的利益分红来吸引大罗天意的投资。”
“这有希望让人族度过前期的难关，可以染指天地主角的位格，但是最后难逃尾大不掉之局。”
“加盟的大罗天意，将在人族内部拥有图腾信仰。”
“发展到最后，给我出来个八百诸侯也不足为奇。”
“但既然是问题，就要解决。”
“来一场大战，击破打碎所有图腾诸侯，厘清内部纠纷，往统一的路线走，这是必须的。”
幕后黑手冷酷道。
魔祖听着，心动神摇。
他隐隐间猜到更多。
‘统一统一……最后莫不是还要确立正统祭祀是谁？’
‘五方天帝……昊天上帝……’
罗睺想到了许多可怕的事情。
不过，作为挨够了社会毒打的人士，现在他也学精了。
不要什么时候都迫不及待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那很容易在哪天就栽了。
“这样一来，怕不是有很多大罗不满？”
魔祖询问。
“不满又如何？当我提不动斧头了吗？”幕后黑手冷笑。
许是他知道自己太霸道了，又增添了些内容，“再说，我做事也不会做绝。”
“会改变部分游戏规则。”
“不能占山为王，成一方诸侯，分裂大一统目标……但是他们还可以从思想理念上入手，参与气运的游戏。”
“没了八百诸侯，换成诸子百家……我觉得这就很不错。”
“让人道一点一点曲折的前进，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有的是它成长的机会和空间。”
“道友真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罗睺魔祖叹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
“只恳求道友不要出了差错……我这么多年，虽然是被动背锅，但没有功劳，好歹还有苦劳……”
“我知晓。”黑手语气温和道，“不过，在这胜利的果实降下前，可能还要道友再经受磨难一二。”
“毕竟，你终归是瞎说了些大实话，难免有一劫。”
“但过了此劫，未来便是光辉灿烂！”
魔祖纠结的闭上了双眼，叹气，“我已经明白了……我能接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
“轰！”
一口大鼎，神威惊世，能磨灭诸天万界，粉碎万古时空。
禁地之中，女娲战力惊颤纪元，凶悍的不可思议。
拎着鼎，对着罗睺疯狂输出。
纵使魔祖又如何？
依旧不能敌！
越往后，罗睺所受的伤也就越重……到最后，他被彻底逼入了死亡的边缘。
“唉……我罗睺，英雄一世，最后却是不能敌一女子！”
“悲乎！”
“悲乎！”
魔祖大悲出声，亦真亦假，把戏做足了。
真，自然是现实局势就是这般，没什么可说的。
假，自然是想到了曾经的安排，一个幕后黑手给他交待的事项……终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哪怕一时被镇压，做成先天灵宝……站对了队的他，为上司领导背好了锅的他，终究会有被重新拯救起复的一天！
虽然那一天，可能会比较晚。
死到临头时，魔祖悲呼也悲呼够了，在先天灵光黯淡之时，他用一种很古怪很古怪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女娲，看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
女娲冷笑。
“我在看你的未来……现在志得意满，但最后的赢家，一定不是你！”
魔祖似乎诅咒一般的说道。
“是吗？我不信。”女娲把头一扬，“再说了，我的未来如何不好说，你的未来却已经确定了。”
“关于你那道先天不灭灵光，我已经决定好了将来的造型！”
说罢，她猛的探出手掌，给了绝杀的一击。
霎时间，魔祖的魔躯被泯灭，只剩下一道灵光，承载自我，承载大道。
而泯灭还在继续，蔓延无尽时空，将所有魔祖的意志给封印到无限深处。
如果没有意外，不知道要多么遥远漫长的时光才能有希望归来。
而就是这样，直到最后一点意志沉沦，魔祖依旧硬气，“我……”
“一定会回来的！”
标准的大反派发言。
“回来？做梦呢！”
女娲冷笑，“谁能帮你！谁敢帮你！”
她转身看向在场的诸多大能，携带着击杀了魔祖的淫威，眯着眼一个个审视，给人带来莫大压力，“想来，你们不会做他这毁灭洪荒罪人的帮凶吧！”
“怎么会？”
“绝无可能！”
“不可能的！”
一尊尊大能出声，表明自身立场，甚至有的还指天发誓。
“道友且放心，我们不会做这等不智之事……一个死的彻底的锅王，很多时候可比活着的白手套用得安心太多。”
“再说了……谁让他曾经那么嘴贱呢？”
“对我们怨言那么大，死了倒也好。”
有大神通者淡笑，“只是他死的彻底，对洪荒宇宙随时光前行积攒的毁灭源力积攒问题，有些不太好处理。”
“这，不是有三清道友么？”女娲下巴微抬，示意了不远处，“灵宝道友，主修终结，想来还是能帮着负担的。”
“负担是能负担，只是不完美契合，会比较拖累我的修行……”灵宝天尊有些踌躇。
女娲却很大气，“这世上，没有多少问题是不能用钱来解决的……修行被拖累也是一样！”
“既然是我封镇了罗睺，那这代价自然由我来支付……给够你补偿，如何？”
说着，她还传音此间诸多大能，紧急磋商了一番。
也不知道最后谈成了什么，总之大家都很满意。
有钱的，花钱买了心头畅快。
没钱的，也得到了足够的实惠。
顺带着，让诸神对女娲的财大气粗有了深刻认知，无愧是人族背后的大老板，能硬生生炒起一只概念股，并且炒到左右洪荒大市场的地步。
女娲却没有多少自觉，她只是自顾自的拎着魔祖的先天不灭灵光，打造起了所需要的先天灵宝。
“每一件先天灵宝，背后都有一段血淋淋的故事……悲惨！太悲惨了！”
不远处，伏羲大圣装模作样的感叹了一会儿，而后探着脖子，看女娲工作，并且兴致勃勃的询问。
“你要做什么？”
“是锅吗？那挺配罗睺道友的本职工作的。”
女娲听到他的声音，摇头不止，“不不不……要锅做什么？”
“我有鼎就够了。”
“我要一口磨！”
“经过我多年的经验，很多东西磨碎了更好吃……”
“比如说一些面粉呐，裹上肉，在鼎里用鱼油炸一下……那美味，能馋哭邻家的小孩子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现场写史，男仙之首，紫霄宫大会
女娲做为顶尖的女性大神通者，心灵手巧是必然的。
只用了片刻功夫，新鲜的先天灵宝就出来了。
那是一方磨盘，色泽幽暗深邃，散发着磨灭古今未来的威势。
毁灭一道的至宝——
灭世大磨！
当其威能彻底展现，将如同是罗睺魔祖一般，拥有磨灭整个洪荒、使其终结的伟力！
说明书上是这样写的。
实际？
它更多的作用，恐怕是作为女·美食家·娲手头的趁手工具，用另外的方式来发光发热。
“这方磨盘……好用啊！”
女娲评价，用了之后在说好，“蕴藏毁灭的法理，能够最大限度粉碎食材的最基本分子，从而释放出里面的精华，能让食物更好消化，味道也更完美！”
天知道，魔祖在天之灵，会不会因为这样的评价而哭泣？
他不要排面的么！
可惜的是，已经被强制下线断网的罗睺，是无法发出抗议的声音了。
原本被锁链封禁的灭世锅王逝去，徒留下八十一条锁链。
不远处的七个“冤”字，此时此刻仿佛更明亮了，彰显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道理。
“可悲。”
“可怜。”
“可叹。”
伏羲大圣轻叹，如此评价。
“呵！”
女娲淡笑一声，“你倒是装起大尾巴狼来了……假惺惺做此姿态，如同是理中客。”
“只是我很好奇。”
“如果罗睺那厮，在点评天下英雄的时候，没有说你是英雄……现在你还能这么淡定，老神在在吗？”
罗睺评天下英雄，尽管嘴上没有把门的，骂了一圈人。
但是呢！
伏羲是特例。
没有被单挑出来贬斥缺点，而是跟其自己一样，都吹嘘成超世英杰。
于是最后，伏羲立在这在场几十号大神通者中，如同是鹤立鸡群，俯瞰诸强。
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啊！
而作为清流……伏羲还是表现的很到位的。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当然。”
“罗睺说我是英雄也好，还是说我不是英雄也罢……我都不会在意的。”
“容人之心，我还是有的。”
“哦？”女娲半信半疑，而后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歪主意，“真的吗？！”
“真的！”伏羲微笑依旧，“真的不能再真！”
“我这样的人，从来是不会跟无知之辈计较……尤其是无知之辈中的死人。”
“死者为大嘛！”
伏羲和声细语，却说着很可怕的话，让女娲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避开自己兄长的和善目光，主动转移话题，“魔祖越狱一事，以本座将之就地击毙作为结果……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
“绝对没有！”
在场的大能一致表示同意，群情激奋，对正义又一次战胜了邪恶的光辉胜利喝彩。
他们一起帮着女娲，将此事盖棺定论……由此可见，这是对罗睺魔祖有多么的不待见。
哪怕这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些疑点，哪怕魔祖被击杀的最直接原因绝非越狱……可大家简单交流下意见后，纷纷决定——不用再查了，就是这样了！
所以了。
背后说人坏话，是一种非常危险、非常拉仇恨的行为。
尽管一尊尊古神大圣嘴上表示，自己很宽容大量，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但是嘛……考虑魔祖都自称是英雄了。
记英雄之过，不是很合情合理的吗？
于是，诸神达成了共识。
为罗睺魔祖钉上了最后一块棺材板。
天知道，这位魔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揭棺而起。
……
“既然罗睺魔祖越狱失败，为了杜绝后患，将其击毙以儆效尤……事情已完结，我便告辞了。”
少阳帝君开口，他冲周围的大能拱了拱手，一脸和善的样子，让人很难将现在的他跟之前那亲手将罗睺魔祖送进棺材的他，联系在一起。
但，无人敢小觑他分毫。
少阳是不是超世英杰，这不好说，可绝对是一个狠神！
所以，不少大神通者很和气的拱手回礼，“道友且去，此地的善后处理交予我等便可。”
“好。”
少阳也不谦让，略微颔首后，便抬脚迈步，踏过万古纪元时光，就此离去。
只是他或许知晓，又或许不知晓。
有那么几位最顶尖的大能，在大神通者中亦可称尊的巅峰强者，用一种很莫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背影。
这里面，有做为道祖的鸿钧，有做为龙祖的苍龙……
这般表现，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直到少阳的影子都彻底看不到了，他们才把目光收回，似乎各有所思。
鸿钧道祖沉吟片刻后，眸光闪烁着开口，吸引还没走的大能注意，“诸位，我有一个想法……”
“哦？是吗？那道友说来听听。”
一位正在执笔记录着什么的大能抬头，应了一声。
一边应着，他一边伸出一只手，对着就站在其身旁的女娲比划数字，还很小声很小声的讨价还价。
“……至少这个数，不能再低了。我做记录员，你当我很容易吗？”
“……要知道，我写东西可是一字一词都追求严谨，是将个人的信誉都压上去的！”
他振振有辞，据理力争。
女娲撇了撇嘴，“行行行，依你依你！”
“但我可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
“要是货不行，你就是有命拿钱，也没有命花！”
“嗨！”那大能自信满满，“这事，您老就放心好了！”
“我是专业的！”
“一定会让顾客满意！”
“您看这样的记录描述如何？”
“——x年x月，魔祖罗睺诈尸，悍然暴起，自魔界中杀出，魔焰无边。”
“眼看就要再掀起一场旷世魔劫，女娲娘娘主动付出惨烈代价，将其阻击于魔界之中。”
“当是时，战况惨烈无比，女娲娘娘以一人之力挽天倾……”
吧啦吧啦……那大能跟写故事一般，先是详细认真的吹嘘了一番魔祖罗睺是怎样的凶残，怎样的强大，灭世级形容词出现了不少于一百种。
但是呢，邪恶终将被正义战胜，在女娲娘娘的一番感天动地牺牲下，终于平定了一次魔劫，成功拯救苍生！
“这一段历史，如此记载……如何？”
“很好很好！”女娲连连点头，“白泽，你果然还是很靠谱的！”
“那是！当年《洪荒史记》，我千易其稿……为何？满足顾客嘛！”那尊大能拍了拍胸膛。
“嗯，的确。”女娲很认可，不过作为甲方，总不会让乙方那么痛快，她提了点自己的意见，“但我还有些小小要求。”
“你说。”
“这里面，我的戏份再重点突出一些……像是这平定魔劫之后的处理上，要再来点悲伤壮烈的气氛。”女娲指指点点，“比如说，为了对付魔祖残魂的后手，那一颗又一颗的魔珠，我牺牲了数千万年的修为，残损了自己的躯体，自断手臂双腿，熔炼不灭仙石，铸就无上仙剑，为日后除魔做好了准备，只等待正义之士拔出这把仙剑，去战胜魔劫！”
女娲为自己加戏。
“好说好说！”白泽表示这些都不是事，前后文稍作修改，便将甲方爸爸的要求无缝衔接插入到其中。
“不过，魔珠、仙剑什么的，你准备好了吗？”
“这是小事。”女娲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把手伸向了她那兄长捡破烂收集到的诸多外挂金手指，拿几颗“混沌珠”捏了捏，又那了几柄“轩辕剑”捏了捏，便大功告成。
白泽略有些无言。
只是顾客喜好，他也不想说什么，径直照着样板记录了一二。
然后，一个“历史片段”便完成了。
而且，还是在诸多大能的眼皮底下！
但，没有人对此有一点的批判和惊疑，就仿佛……
这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情，都做过类似的操作！
事实上，也是如此。
女娲掏出了几枚后大头后交款后，白泽便抬手将稿件打入了苍茫时空中，增添了这一段剧情。
一边操作，他还一边笑，“又多一场魔劫，女娲道友你传下的诸多道统，也多了一场大好的历练机会。”
“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有几人能脱颖而出？”女娲也抖手一抛，将魔珠和仙剑扔尽了岁月长河中，“最近的日子里，我的道统很不景气……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用这般刺激的手段。”
“希望能出一两个好苗子吧……唉，我的造化大道，对心性的要求实在是高。”
“想要入门，并且走的远，得有一颗纯粹大爱之心……但眼下时代，风气越来越不好了，各种偷奸耍滑，各种弄虚作假，对此我很心痛啊！”
“噗嗤！”
有人突然笑出了声。
女娲循声望去，却见到了伏羲。
娲皇脸颊气鼓鼓的，“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伏羲一本正经道。
他本想说出心里话——某人明目张胆弄虚作假，也好意思针砭时代？
只是话到嘴边，考虑到某些事情，自然而然改口，“我只是觉得鸿钧道友的提议很有趣，所以才笑……”
“是吗？”
女娲眉毛一挑，把注意力转到了鸿钧那边。
却见这位道祖，在说什么理想，谈什么大义……他提到大劫时代两强对峙，有干预到人道的生产力发展，对洪荒整体不利。
他呢，也不要求大家和和气气，直接罢手，再不提刀兵纷争。
“但是，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绝对中立的组织，肩负一些基本生存资料的交流运输……”
“还有，相应的人道主义救援问题……这是彰显人道光辉的义举！”
“以上这些，要求这组织需要有一个真正追逐理想、一心为洪荒的大神通者坐镇。”
“而且呢，最好不要跟巫族或妖族有最直接关系。”
鸿钧微笑道，“之前，我还为此发愁。”
“不过现在，我却恰好知道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那个人选，自己表示自身是理想主义者……这很好啊！”
“有这样人物，何愁这组织不能建成，并且达成理想目标？”鸿钧看向了伏羲，笑意很深，“道友，你说是不是？”
伏羲眉头微皱，旋即就舒展，“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少阳道友，他会同意么？”
“这可是把他放到了聚光灯下，被大家瞩目，很容易**就没了。”
“唉！”道祖摆摆手，“少阳道友，行得端，坐得直，堂堂正正行走世间，没有多少阴私，魔祖面前都坦言自己的心声目标，何等的光明圣洁！”
“在实现理想和个人**之间做选择，我想他一定不会推拒的。”
“这倒是。”伏羲大圣含笑点头，“不过，这工作那么重，不知道他空有实力，没有势力，能不能撑得起来？”
“这事简单。”鸿钧意味深长道，“大家伙联手给他一个辉煌荣誉，不就好了？”
“像是……男仙之首？群仙之王？”
“都可以商量的嘛！”
鸿钧道祖看向周围，“大家说，是不是？”
“道友所言甚是！”
苍龙神圣第一个附和，他饶有兴趣的道，“想来，以少阳他那为了理想，没有什么不敢做的行为……一定会很乐意承担这份工作的。”
“而有了这位道友，在激烈战争时期，进行人道主义救援……或许会减少很多的损失，也能对得起大家的良心！”
“如果他连这都不愿意的话……”
苍龙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
“不过，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意思。”
元始天尊开口道，“我们总不能强迫……或许少阳道友有什么事务需要忙碌，有心无力呢？”
“那我们可以帮忙协助的。”人面蛇身，为宙光大能的烛龙轻笑。
“有的事，属于个人**……不好帮忙的。”冥河魔祖突然开口。
短短时间，在场的大能似乎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这让某些人看得若有所思。
“好啦好啦！”
伏羲出言打断，“到时候询问一下当事人，不就好了么？”
“正好，紫霄宫大会，又要开始了。”
“有什么事情，我们放到那里在仔细、认真的商量……如何？”
“也好。”
鸿钧听了，他笑着点头。
“我很期待那一天。”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两头下注；盘古是谁？
紫霄宫大会，洪荒天地明面上最高规格的会议。
由道祖鸿钧牵头，古神大圣捧场。
一尊又一尊的大罗，将赶赴紫霄宫，在那里商谈宇宙发展，确定未来大势。
虽然说，这会议上谈出来的结果，很多时候并不能完美的被落实，让所有人都遵守其中的游戏规则——
见势不妙，眼看自身落在了下风，那就一定会很果断撕毁原本在紫霄宫里签订的协议……比如传说中某位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天尊，便做过差不多的行动，叫嚣着换过地水火风再来。
能混到最顶尖序列的大神通者，有哪位是简单的、任人摆布的？该流氓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含糊。
但是通常情况下，道祖在里面还是很有权威……做为天道成精，做为洪荒宇宙的最高服务器，当了工具人那么漫长岁月，地位终归还是不低的。
所以鸿钧说他很期待，也不算错。
那是他的主场。
对此，伏羲大圣只是轻笑，“那我，便也拭目以待好了。”
“正好，那个时候天道的协助管理员也该决定出来了。”
“圣人……圣人！”
“以丧失争夺一个时代霸权的资格，并且要肩负起忙碌的工作、替鸿钧道友你分担浩瀚洪荒每时每刻产生的繁杂数据处理任务，作为交换获得洪荒权柄加持，获得气运和战力的加持……”
“不知道，大家对此的竞选工作准备的如何？”
他看向周围的大能，却见不少大神通者都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嘿……看来那一天，会很有趣呢？”
羲皇语气玩味，目光悠悠，像是透过了时代纪元，看到一幕很精彩大戏的上演。
只是这大戏中，谁是主角，谁是龙套，还有……谁是导演？
伏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增添了几分诡异。
……
岁月长河上，有时很平静，有时又是大浪滔天，暗流汹涌。
在其中狗刨前进的，还是一样的人。
但是，同样的人，心态却已经截然不同了。
之前有忐忑，有不安，感到很刺激……现在的风曦却只觉得是那样从容，那样随心所欲。
成就大罗。
哪怕是临时上岗的大罗。
面对时间长河，都不需要像之前那样谨慎。
当然，曾经的风险消逝，新的危机又增加。
那片禁地中对“造化天魔主”锁链的共鸣，是风曦人生道路上新的坎。
“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风曦一边狗刨，装成还是太乙生灵，一边在心底琢磨开了。
“虽然之前呼叫转移，引起了共鸣……但是我眼疾手快，也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信号。”
“共鸣是共鸣了，可后土大人未必就知道是因为我在现场导致的。”
“况且……还有背锅的。”
警铃响了，可监控却没看到是谁……这是风曦的生机所在。
只是，这过程中可能要可怜了罗睺魔祖。
有不干人事的家伙，影响信号也就算了……还在那里故布疑阵，留下了一柄带血凶器，上面有魔祖的指纹。
栽赃嫁祸的这般娴熟……
“罗睺魔祖啊……如果我能逃过一劫，那么您的牺牲和付出我是不会忘记滴！”
“等什么时候我功成名就了，混到足够高的地位，一定会为您的出狱梦想进行活动的！”
为了安慰自个儿的良心，风曦郑重的对自己未来添加要求，要做个言出必践的品德高尚的大能。
当然，聪明如他，最会给自己留有余地，绝对不勉强。
——足够高的地位！
要怎样的地位，才能够为一位有过灭世行径的魔祖运作，为罗睺解脱其身上背负的古神大圣白手套工作？
那怕是得登位成为至高帝者……比如说，昊天上帝！
可能么？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但我最起码态度到了嘛！”
“心意到了就好，至于成不成功……看情况。”
“做人，要有梦想……说不定意外之下，我风曦开启了一条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道路，镇杀一切敌手，将它们通通祭天，横扫了古今未来，使苍茫洪荒唯我独尊……”
风曦做了一会儿美梦。
直到被湍急的大浪给泼了几次，才清醒过来。
“好吧，这梦想太遥远了，我现在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风曦嘟囔着，给自己要呈递给后土祖巫的大罗入职申请书，进行最后的修改完善。
气运道主的工作，他深感背后有太多的坑摆着……位高权重是不假，但一不小心就可能将他炸的尸骨无存。
还是稳稳当当的先走通五德大道，靠自己的本事，成为执掌阴德、福德的大罗。
“在此之前，我还要见见那一位……”
风曦叹了口气。
并指如剑，他点在自己眉心处。
恍惚间，一道超然的灵光闪耀，映照岁月，映照自身，映照自己的一段人生轨迹，要做出变更。
那是风曦与伏羲的首次历史性单独见面！
正是在那里，风曦聆听了许多的秘闻，得到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身不由己的踏上一条很可能要为后土祖巫的两肋插刀的道路。
天可怜见，风曦原本是想要做大忠臣来着，期待留下一段君明臣贤的美好神话传说。
可惜……
风曦摇了摇头，而后一点意识跨越万古时空，来到无数年前，在羲皇赐予他“气运功德系统”的时间节点。
在那一刻，羲皇很淡定的握着那“气运功德系统”的光团，往风曦的真灵中送去。
这是过去的风曦，是只有金仙修为的风曦。
但同样，也可以是临时上岗的气运道主，大罗天意！
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风曦觉得，自己应该有资格说“不”了，或者是询问一个答案。
可事实告诉他……他想差了！
就在风曦意识主导过去，要做出违背原本轨迹的行动时，他的心底蓦然升起了莫大恐惧，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在大罗中，对比某些存在，他还是萌新！
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层次也就不同。
羲皇看似平淡无奇的赠送金手指，实质上却是一种无可抵挡的伟力大势，封锁镇压了风曦准备做出的一切异动。
哪怕他能猛然间爆发大罗的实力，也是一样结果，会被毫无反抗能力的禁锢束缚，无法动弹丝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气运功德系统和自己真灵的融合……并且，触碰的刹那，有最微缈的时光孔隙出现，牵引风曦的意识。
风曦犹豫了一小会儿，终是让意识渗透其中，进入到一片超然独立在洪荒时光秩序之外的空间。
在那里，有伏羲大圣的意念停驻，变幻其真身，微笑等待着。
风曦想了想，也很老实的靠近过去，变化身形，恭敬道：“伏羲大圣，别来无恙？”
“现在无恙，以后就不太好说了。”羲皇笑眯眯的开口，“还有，你也太胡来了……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过来？”
“要不是我早有预料，算准了你会选择的时间点，提前准备好，那事情就很严重了……”
“看到外面那只小凤凰没有？”
“这可是跟巫族中某个祖巫大有牵扯的存在。”
风曦听了，微微愣住，就要小心翼翼的去观察，却被喝止了。
“别看，她灵觉敏锐着呢……曾经大风大浪闯过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阵厮杀，甚至在起家的时候，时常被刺杀，可无数次都熬过来了，并且走到今天。”
“是凤凰一脉的最高领袖，将保命的本事修炼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能叠最厚的防御，堆最高的血量，去挨最毒的打！”
“就算被打死，还能涅槃，给自己续命续航，再次战斗！”
羲皇很隆重的介绍，还介绍的很详细，让风曦咂舌。
既是为传说中凤凰始祖眼下的造型惊奇，也是为其和巫族的牵扯关系感到意外。
虽然后者，他早先便有了些许猜测……但眼下得到证实，依旧难免有一点惊诧，不得不感慨一些大能两头下注的本事。
“是句芒祖巫吗？”风曦悄声询问。
“对。”羲皇点了点头。
风曦不说话了。
好么。
妖族要是取得了胜利，凤凰一脉眼下已经用最顶尖种族身份加盟，日后地位低不到哪去。
巫族取得了胜利？
在句芒祖巫的运作下，一些资产可以就地转移，直接持有部分人族股份。
也难怪，凤凰一脉在人族中的深远影响——凤凰图腾、凤文化。
类似福利的，可能也就是龙了。
但不同的是……
有天天喊着屠龙的人。
可有叫嚷着屠凤凰的家伙吗？
即使有，那数量也少的可怜，跟想屠龙的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不显山不露水，凤凰一脉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偶尔它们嚎一嗓子，还能用来做做文章。
比如说……凤鸣岐山！
作为一场大劫开场的关键配音，以显示师出有名。
风曦确定了。
有的东西，真的不能深究。
即使深究，也不能去戳破。
否则下场么……可以参考一下杠祖。
‘这些大能两头下注，那么娴熟……让我风某人自愧不如啊。’
风曦心底悄悄感慨。
一个个的，都是人族妖族两边通吃……妖族赢了，他们是顶尖大能妖神，地位崇高；人族胜了，他们也是图腾崇拜对象，地位怎么可能低？
‘人族的路，不易……’
风曦知晓，这是一个一穷二白族群想要崛起路上必须要支付的代价……没有大能注资，怎么可能去与有无数年底蕴积攒的妖族对抗？
作为交换，只是放出去一部分股份，也能勉强接受。
‘如果可以，最好还是收回来……即使不收回来，但也要将影响降到最低，让族群为大部分人服务，而不是沦为一些大能操控的傀儡。’
风曦尝试着站在人族总体的立场，顷刻间便有了想法。
虽然说，崛起的时候吸引投资，成功之后再琢磨着把合伙人踢出去，有些不太地道的样子……但是对于一个族群的泛意志来说，又算什么呢？
要是不够流氓，还让人担心它走不远呢！
‘把一个个图腾镇压，将代表它们意志的山头……像是诸侯，给覆灭掉，而后确立最正统的祭祀对象，让凝聚力提升上去，形成大一统的格局。’
风曦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人族前进的道路……不过，这些都是胜利以后的工作了，还是持掌人族事务的人皇帝王负责的项目，似乎跟眼下的风曦关系不大。
所以那些想法，也只是在其脑海里转了一下便沉淀下去，让他将注意力转回，就一些很关注的问题询问。
何为盘古？
上个时代的内幕究竟如何？
巫妖大劫斗争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气运道主身份，眼下风曦卷入的泥潭漩涡，缘起在何处？
……
很多很多。
风曦一肚子的疑问。
他不想未来哪一天死了，却死的不明不白的。
伏羲大圣笑了笑，“这里面有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有的却不能，需要你自己去悟。”
“像是盘古的根源，这就是你可以知道的。”
风曦的耳朵瞬间竖起来。
“这个位置，其实是可以竞争上岗的……怎么？很吃惊？”羲皇老神在在的说着，“不要一副张大了嘴巴的质疑模样。”
“盘古嘛，说到底也是混沌魔神……混沌魔神是什么，现在你应该清楚，都是大罗。”
“盘古，也是大罗，也是天意的一员……又何足为奇？”
“只是他太强，强到让很多大罗怀疑人生，所以才把他给抬得太高太高……但实质上，任何一位大罗，都有资格去觊觎盘古的位置。”
“怎么做？”风曦立刻蹦出了这个问题……显然，他也是个有野心的。
“盘古开天的过程，已经把方法告诉世人了。”伏羲笑笑，“在大罗道争中胜利，杀尽一个时代的所有大罗，唯自己独尊，能肆意盘弄纪元——这，就是盘古！”
风曦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当然，用不着这么暴虐……”羲皇话锋一转，“其实只要镇压坚决反对的大罗，剩下的都赞同自己意志就可以了。”
“这就要看自身手段了，会不会经营，会不会团结人心。”
风曦听到这里，恍然间明悟了什么。
“这么说，龙凤大劫应该就是一场大罗道争吧？”
“应该还出了结果？”
“那盘古……”
“啪！”
伏羲大圣打了个响指，笑容很灿烂，“你猜对了。”
“在那场大罗道争中，我——气运道主，你的前辈，靠一手有钱大家赚，有财一起发的优秀手段，得到了诸多先天神圣的拥戴……”
“他们可以不喜欢我这个神。”
“但不能不喜欢我的钱。”
“我收买了大罗阵营中的大多数，并且搞死了其中的反对派，得以成功坐上了盘古的位置，横行霸道不可一世！”
“但最后……我玩崩了，棋差一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盘古八十一化，纪元真相，羲皇简历
伏羲大圣唏嘘感叹，似乎很怀念当年自己的成就。
一画开天——伏羲！
正正经经有过创世经历的无上大神，让许多的先天神圣都要仰望他的伟岸身姿……在开天神斧的锋芒之下，一个个都很从心，不喊一声爸爸也差不多了。
风曦惊诧于这位大佬的辉煌成就，同时心底又升起疑惑，“圣皇您登上了盘古祖神的位置，那为何当今的时代会有这般乱象？”
风曦有太多的好奇。
羲皇摇了摇头，“所以我会说，我玩崩了嘛！”
“也因此没有办法做到连任，出现了新的竞争盘古机会。”
“诶？！”风曦摩挲下巴，“要是有了新的盘古，那岂不是和您并列？两个盘古？会不会有人掉下这个境界成就？”
“怎么会？”羲皇哑然，“大罗都是一证永证，一成永成，绝不退转……何况盘古？”
“证了，就是证了，不会掉下去了。”
“别说两个盘古同存，就算是几个、十几个盘古一起并肩，都不是不可能。”
伏羲作为过来人，简单给风曦这萌新讲解了其中玄机，“当然，落实到具体的表现上，便是以‘化’的形式体现。”
“盘古……八十一化！”
“听着这个，你就该明白。”
“每一化，其实便是取得盘古成就者倒果为因的体现，在那开天辟地的盘古身上烙印显示。”
“这其中有一化，便是化我伏羲，显本座人身龙尾的道形！”
伏羲大圣淡定的说着，却让风曦不得不送上高山仰止的敬仰目光。
“盘古是伏羲，但伏羲只是伏羲。”
羲皇娓娓道来，“盘古的地位你看着高，可实质也就那样。”
“他的使命，就是开天辟地，也只是开天辟地，是为了打造永恒洪荒……至于处理其他的事物？那其实是不归他管的。”
“等于是大家共同打造出来、公用的号……跟鸿钧根脚——天道是差不多，但性能更可怕。”
“至于材料？”
“那就是整个洪荒的一切，将洪荒天地、人道众生，视作一个完整的生灵，相助它修成了真实的大罗，横渡了永恒，永远不会覆灭和沉沦。”
“然后呢，这其中活跃的最出彩的大罗，他去掌握所有权柄，盘弄时代，借假修真的让自己踏入盘古的成就，一证永证，一成永成，倒果为因在最初始的时候去制定规则，从此便有大罗无尽时空永恒自在的概念，为洪荒指出通往永恒的道路。”
伏羲解释了一圈。
风曦初时有些蒙，而后慢慢的梳理清楚，心底不得不感觉到惊悚与恐怖。
很宏大的借假修真计划，将大罗倒果为因的玄妙阐述得淋漓尽致。
是先有天地，还是先有盘古，亦或者是先有那一位位无上智慧、取得了至高成就的神圣？
已经说不清了。
“难怪，这最高的荣誉名称，是叫‘盘古’……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盘古啊！”风曦轻叹，“倒果为因，盘弄时代……纪元做古，所以没有比‘盘古’更生动形象的形容描述了。”
“正是。”伏羲颔首，“这个名字，本意其实就是作为一个里程碑，给后来者指点道路和方向。”
“让一个个大罗，知道自己奋斗的目标……所以也就有了一场场大劫。”
“都在琢磨着扫平反对的声音，执掌洪荒，解锁最后关卡，成为盘古八十一化中的一化……当年的开天辟地，看似只有一人在行动，实则远不止。”
“那是包含了永恒洪荒的本能倾向，一位位盘古真人的意见看法……只是最后，少数服从多数，确定了最终天地格局，所以才形成你现在所看到的景象。”
盘古开天，那是一场最高的博弈！
至于三千魔神的阻道？
风曦好奇这里面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所谓的三千混沌魔神阻道……这其实是每位盘古真人成就经历中扫除、镇杀反对派的呈现演绎，无关大局。”
羲皇无所谓道，“比如现在的你，站在巫族立场是吧？”
“那么如果这个纪元，女娲失败，鸿钧盘古成功……那最后盖棺定论，你就成了混沌魔神，到那开天辟地的战场中走一遭。”
“所以，混沌魔神的数量是不定的……三千，本身便是虚数，意指许多。”
“可能不止三千，也可能是远超三千。”
“但不管多少，都是那样，随随便便就砍死了。”
伏羲大圣耸了耸肩，“大罗之下，众生平等。”
“盘古之下，大罗跟众生也平等。”
“来多来少，都是送死罢了。”
风曦听着，无言以对。
大佬牛逼！
大佬霸气！
大佬天下无敌！
只是……
‘您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做事这样偷偷摸摸的啊？’
‘活生生折腾成了地下的组织的成员接头？’
许是风曦的眼神里泄露出了一点心中想法，被伏羲洞察。
这位圣皇人物只是叹息，“能让盘古都狼狈不堪的，也就只有同样层次的人物出手。”
“可照您所说，现在天地间的盘古当只有您一人，剩下的盘古真人虽然因为一证永证特性，本质超然，但还是要走完倒果为因的流程才能将之变现，掌握话语权，不然就是永远的盘古接班人。”风曦眨了眨眼。
一证永证，一成永成，未来成就非凡，却不代表现在就不用努力。
不然的话，最后成就不改，可是过程便不知道要坎坷多少，各种被人花式吊打。
甚至搞不好，会被人篡夺成就——就如同活生生的大罗与先天灵宝，都是证道，但谁想成为先天灵宝？
盘古也是一样。
大家都会削尖了脑袋，将自己的序列往前提一提，竞争少不了……这样情况下，能坐上第一任盘古的位置，伏羲的心机智慧可想而知。
还有人能让他狼狈不堪？
伏羲大圣摇头，“那是因为当年有特殊情况，让某些顽劣家伙做到了摇号叫人二打一……太不要脸了！”
“竟然能对我这举世认可、性格高尚、道德崇高的无暇白莲花出手！”
“彻彻底底的丧心病狂！”
羲皇愤怒了一会儿，才再度平心静气下来。
“而这一切的起因，追溯源头，便是你现在顶替的工作了。”
他一指风曦，便有气运的水幕垂落，连接着洪荒的本源。
“气运道主吗？”涉及到坑位问题，风曦瞬间认真起来，仔细的聆听。
“对。”伏羲大圣点头，而后反问，“你知道气运的本质吗？”
“知道，当年您便跟我说过。”风曦道。
“不……不是那个。”羲皇摆摆手，“那只是解释给外行人的。”
“啊？”风曦有些错愕。
“其实气运大道的源头，就是我的易道。”伏羲淡笑，“气运，要求是要在一个会发生运动改变的框架内，才有计算考虑的意义。”
“而易，就是在追求变，在求动。”
“气运大道，是我当年在易道上的拓展，挖空了心思去想——怎样才能借助天地和众生的存在，发挥他们的作用，为我的道途提供帮助？”
“我想啊想，最后在易道之外开创了气运大道。”
“而伴随着本座证道盘古，这气运大道便也成了洪荒最本源的根基之一……那是我亲手刻写进去的。”
何为根基？
无论是什么，都能用其来衡量计算，就是根基！
洪荒天地中，绝大多数都能用气运来衡量置换……所以，才会连大神通者都要垂涎。
“气运大道，能充分利用天地和生灵，创造出价值……我当年也因此，得到了很多神圣的拥戴，还得到了人道的信赖。”
说着说着，伏羲突然笑了，看向风曦，“以你的聪慧，应该能推演出一个没有气运的修行世界，其中的人道环境是怎样吧？”
“嗯。”风曦点头。
这不难。
生命形态的割裂，弱者对强者没有丝毫用处，自然也不用在乎其生死。
修士交手，死个千八百万凡人，那叫事吗？
根本都不会在意。
“有了气运，便在强弱两个阶层中架上桥梁，有了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勉强算是双赢。”伏羲大圣笑道，“别看不起被利用……那好歹是有价值的证明。”
“我为当时的人道中数量最多的底层，找了一个上好的买家——先天神圣，大罗天意。”
“让再没有中间商赚差价，顶层底层直接沟通……大罗天意，不会刻意为难人道苍生，却也不会在意他们——终究层次差的太多了，压根没有多少交流空间。倒是中层嘛，勉强有资格给做炮灰了，也让他们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快活的中间商。”
“只是，当我开辟出气运大道，利益驱使，便让大罗天意直接目光垂下，开始关注人道的发展，掐死了中间商。”
“大罗之下，众生平等！”
“我这一脚，直接就将洪荒天地的人道发展给踢到了正轨上，让修行文明进入了爆炸式的发展，而且必然会永远的持续下去！”
“有气运大道存在的世界，人道再惨也惨不到哪去……下金蛋的鸡，几个舍得杀了？”
“以前要么是鸡不下蛋，只好吃肉，或者下蛋收益还比不上喂食的成本。可现在，下的是金蛋……嘿！”
“只要不傻，那便是自己还有一口吃的，就肯定会喂好这只鸡……哪怕本心出发点不怎么善良，带着恶意。”
伏羲闷笑一声。
风曦却没有笑，而是用非常庄重敬仰目光注视羲皇。
——这是真正的、至高的人道圣贤！
整个人，超拔了永恒，散发最璀璨的圣道光辉，煌煌如大日！
“人道的问题解决了，那很多事便都好办了。”
伏羲一只手支着下巴，“尤其是，它们还能成长……哪怕是螺旋式的提升前进。”
“要知道，洪荒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在漫漫时光堆积下，良好的人道温床，能孕育优秀的文明，惊艳的人杰，加快改造洪荒的步伐……当他们配上一个雄才大略的伟大人物，效率还会用千倍万倍的速度提升。”
“正好，我就是那样的人物！”
伏羲很不要脸……不，是当仁不让的自我肯定。
“当年的我，不止是有智慧，更有实力，还有人望。”
“毕竟，气运大道是我开辟出来的。”
“先持有了一段漫长时间的专利权，让我经营人脉，提升修为……人道对我信赖、孺慕，同层次的先天神圣对我尊敬、追随。”
“当然，我跟气运还是有些不同……气运人人都喜欢，可我这发行气运的，却有些人对我大有意见。”
伏羲叹气，“比如说罗睺啊，苍龙啊……很多的山头。”
“最后，我殚尽心智，才将他们摆平……这里面有许多义士，贡献巨大。”
这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可惜伏羲只是长话短说。
风曦很好奇。
不过本能在提醒他……这被当事人略过不提的内容，多半会涉及到黑历史。
不想死的，还是别问为好。
“罗睺被镇压了，苍龙也凉了很长时间，天道服务器也就位了……也就凤凰的始祖，是一个麻烦。”
“但，我也给摆平了，许下了很多好处——凤凰不落无宝之地，那我就许她天地银行气运金库管理员的职位，让她天天都能去数钱管账。”
“所有的对手，都暂时消停了，剩下的大罗都围绕在我周围，听我的命令……但问题其实还有。”
“大家钻钱眼里了。”
伏羲笑了笑，他先点了点自己，接着点了点风曦，“我们两尊大罗，我出谋划策，你付出劳动，一起经营洪荒。”
“假设……我们用一份气运的成本，创造了一百份气运的收益。”
“成本分摊，每人半份是吧？”
“那最后分割收益的时候，我拿九十九份气运，你拿一份……你愿意吗？”
风曦下意识的就想摇头。
这方法太不公平了！
“你觉得不公平是吧？”
“我的盟友们，很多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也很无奈啊。”
“不拿最多份额的气运，如何能保持最强大的战斗力威慑呢？”
“在成为盘古之前，一刻都不能放松的，要提防一切竞争对手。”
“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伏羲感慨，“那些钻到钱眼里的、我的好战友们，都进化了。”
“或是钻研我的气运大道，制造劣质气运，在洪荒天地中洗来洗去，用假换真。”
“或是苦心钻研游戏规则漏洞，用比抢还快的方式，一朝起家……这里面，我的好妹妹算是最出彩的一员。”
“娲皇地产——不周有巢股份有限公司，便书写了一个神话。”
“我眼睁睁看着她上蹿下跳，一下子卷走了整个洪荒世界大半中层的财富……甚至这还不算完，她跟天地银行的某位高管强强携手，开展了一门贷款业务。”
“反正都是仙人以上的修为，有的是时间去还。”
“就是时间长了点……得辛苦工作几亿年？还是几十亿年？用赚来的钱大部分去还。”
伏羲揉了揉眉心。
风曦面无人色。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女娲大人温柔可亲，一定是点滴黑历史都没有的……’
伏羲却还在继续说道，缅怀曾经，“当年我太不容易了……那么多的好队友！”
“虽然我当时恨不得立刻打死他们……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这些队友的支持，团结了他们，我才能取得对罗睺、对苍龙、对鸿钧等敌人的胜利。”
“过了河就拆桥，总归不好，需要有一颗宽容的心来原谅他们，不用武力解决问题，而是有智慧解决问题。”
“不过好在，本人智慧才情是顶尖的，被逼急了什么都能想到解决的方法……在与队友的博弈下，我又再度提升了自我。”
“为了解决好队友们的问题，我又接连开辟了功德、道德、圣德三条大道……终于，最后将他们全部摆平，所有的赃款全部充公。”
“正是有了这笔财富的帮助，数千大罗没日没夜搜刮积攒的家底，尤其是女娲的全部家当，都被我清算的干干净净，用来基础建设，一下子就让洪荒在爆发式发展的基础上再狂飙，让我的盘古之路猛的走了一大截。”
伏羲一脸欣慰，一副坏事得到了好结果的神情。
只是风曦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眼珠转动，很有些怀疑。
‘所有的赃款？全部的家当？真的假的？能确定的那么准确吗？’
‘那都是大罗诶……难道连私藏都做不到吗？’
‘能被抄底清算的干干净净？’
‘这……确定不是早有准备，埋伏好了？’
‘比如女娲娘娘的财富……’
‘是不是这位大人，明面上不好损众生以肥自己……所以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别的大罗天意为自身利益爆发最高的主观能动性，不择手段的捞钱……’
‘然后，等他们把自己养肥了，再施以雷霆一击！’
‘将所有人都给清算干净，所有家底充公……’
风曦设身处地的考虑，自己有条件多半是会这么做的。
第二百二十章 最深的套路，良苦用心，剪辑鬼才
用最小的付出，最伟光正的形象，得到最大的收获。
能坐到洪荒天地掌舵人位置的无上大能，风曦是不敢有半分小觑的。
尤其是，他们能在身边有太多太多心怀鬼胎队友的窥伺下，让一切都走在正轨上……那把握平衡、分配利益的手腕能力，必然是天地间最顶尖的！
所以，他不吝用最危险的心思去揣测这等人物。
举世皆淤泥，四面皆虎狼，依旧能高坐天帝圣皇的宝座，说是依靠崇高品德、高尚人格魅力征服了所有人……
啧。
风曦想到了某位魔祖的悲惨遭遇，沦为当世锅王……他现在很想知道，最初提出这个方案的古神大圣，究竟是哪一伙不能招惹、避之不及的小团体。
这种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本事，谁能不服？谁敢不服？
连魔祖都被安排了，甚至最后还顺手导演出了一场“洪荒大罗社会道德责任讲座”的大戏……
风曦很怀疑，伏羲大圣口中所说的千辛万苦摆平手下队友言辞……究竟是这位圣皇人物宽宏大量、选择了不见血的智慧较量？
还是一切都是早先便预谋准备好、特意挖下了大坑？
‘非是如此，不足以解释如何能清算的干净……这很给我一种既视感，仿佛是一种很熟悉的套路。’
风曦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眸光微微闪烁。
‘皇帝误信奸臣，让他们有机会大贪特贪，劫掠苍生财富，将自己给养的脑满肠肥……而等差不多了，再幡然悔悟，表明痛改前非，将那一群大贪官给抄了家……’
‘明面上是这样，实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们进账的每一个子，皇帝都是一清二楚，心里的账本记得明明白白……时机一到，便放鹰犬出去，进行收割！’
‘事后，不仅得了面子，还得了里子……苍生欣喜，直呼苍天有眼；皇帝本人也欣喜，因为那些赃款全进了他的兜里。’
风曦眸光再闪，‘而且，要是心狠些……’
‘亲情也可以当做筹码。’
‘毕竟，这种手段来钱快，可也代表了风险大，反噬猛！’
‘稍有失误，局势就很容易失控……所以，就算是放纵麾下野心，那也肯定是挑一定有把握克制的，能掐住命门的，让其成为最大龙头，汇聚最多的财富！’
‘伏羲……女娲……’风曦克制住面色的变化，‘兄长收拾自己的妹妹，还不是轻轻松松？’
‘在有心算无心，又有辈分压制的情况下……女娲娘娘的事业不管做的有多大，最后都是给伏羲做嫁衣，轻轻松松就能给抽走。’
‘甚至于这样过程中，娲皇对自己收益的了解，搞不好都没羲皇知道的更清楚……’
风曦很恶意的猜测着。
把妹妹养的肥肥，然后在她尾巴翘上天的时候——
直接抽掉所有的肥膘！
原地爆炸！
一下子从洪荒首富的地位上坠落，甚至可能还会惨烈到个人小金库里跑耗子，连耗子都要为之落泪的程度……
风曦回忆起了五运道主聚会，几位大能之间闲谈时候透露的劲爆消息，结合羲皇半遮半掩的讲述……他觉得，他应该触摸到了某些真相。
若是真的如此，那么……
伏羲，这是真正的狠神！
不过，这狠神最后疑似翻船了，被某个妹妹人物原样反击了回去。
风曦想到后土祖巫，她那仿佛是搬空了银行的财大气粗样子，就差把“我不差钱”写在脸上，还有传说中人族的各种莫名奇妙功德，若有所思。
点火？有功德。
盖房子？有功德。
创造文字？有功德。
各种离奇的方式，各种离奇的功德天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
如果将所谓的天降功德，看成是某位造物主的政策扶持、吸引投资？亦或者干脆就是打赏行为……
或许，便能解释洪荒上的文明、种族那么多，为何功德偏偏亲睐人族了……哪怕是在他们弱小的萌芽时候。
风曦猜测到了什么，隐隐间快要把握了巫妖纪元中洪荒大能博弈的棋局走向，大势脉络。
而在另一边，伏羲则是感叹不停，对过往时代总结。
“盘古的修行路上，其实我必须要感谢我的好队友。”
“没有他们对我起到的磨砺作用，逼迫我不停开发智慧，穷尽心智去斗争，一刻都不敢松懈……我怎么能那么迅速快捷的实现最终升华，成就盘古的层次？”
话是这么说，但羲皇的语气总能让人听到一种莫名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飘忽，一闪即逝，很容易令人以为是错觉。
“我的成就，可以说有三分之一是我自己的努力，有三分之一是人心使然，有三分之一是给逼出来的。”
羲皇悠悠叹息，“努力么，其实能证就大罗的，这方面都差不多。”
“每一位先天神圣之间，在悟性、本源、资质上，其实都是一样的水平，不存在多少优劣。”
“只是证道盘古呢，光努力是不够的。”
“我能在第一个时代出类拔萃，实则是因为当时的时代在疯狂拉偏架，在支持我——因为我开辟的易道决定，我是对人道发展最有帮助。”
“我看得远。”
“还可以确定最优秀的方案，大大提高生产力，繁荣人道。”
“别的神圣，像是烛***通时光，但是不擅长发展。”
“而搞生产有点本事的，又没我看得远。”
“人道有本能，对我很温顺，很听话，兼且我以气运做出的拨乱反正功绩……我能做盘古，其实是很正常一件事。”
“甚至于连任，都大有可能。”
“只可惜，我最后终是没能连任成功。”
羲皇感慨。
风曦悚然动容，“为何？”
“决策失误，人道不再亲近我。”伏羲大圣摊了摊手，“这里面的细节，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归根结底，是洪荒当年的建设还有些不足，有许多准备没有做好。”
风曦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了什么，“是……轮回吗？”
“然也。”羲皇点头。
“当时我的理念和轮回不合，觉得不需要这个东西……但是最后结果告诉我，众生表示对轮回很渴求。”
伏羲大圣无奈的耸了耸肩，“我没处理好，只好下台了。”
“不过下台也无所谓。”
“我盘古已成，一证永证，一成永成，真实境界不会退转，就是话语权大不如前。”
“实际损失并不大。”
“很多先天神圣，大罗天意，对我伏羲依旧是很尊重的。”
他笑了起来，“你看，这天地间不少出名的大能，被污名诋毁的都挺严重是吧？”
“但是，你看看我？”
“被泼的脏水就很少了。”
“最起码，对我担任的职位来说，微不足道。”
风曦不得不点头。
的确。
细数伏羲大圣那么多的职位头衔——什么妖族羲皇，什么人族天皇，什么五方天帝之青帝伏羲……
有时候，还有说法，女娲圣人的兄长……
都说人红是非多。
伏羲大圣这样的大红大紫，理论来说是非绝对不少。
但实际上呢？
人家流传的名声，那叫一个清白。
对比别的大能，简直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真实写照。
最多最多，是有时候有“吃妹妹软饭”的风言风语。
但是这谣言的来源……啧，风曦觉得挺可疑的。
‘盘古就是了不起啊……都是成了老领导了，过气了，还是那么地位超然。’
风曦羡慕。
“但是呢，也就这样了。”羲皇似乎是看穿了风曦的心声，摇头微笑，“人走茶凉，大家很尊重我，可那也就是我不太影响他们利益时候的面子工程……最起码，到下一个纪元前是这样的。”
“而这个时代？”
伏羲摩挲着下巴，“为了让人道自主发展，确定最合适自己的道路，我却是不好强行干涉，许多事情只好假借他人之力。”
“所以，您选中了我是吗？”风曦肃然，“赐下三德道果，气运道果？”
“这是需要我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伏羲轻笑，“知道摆清自己的立场……换个脑子不清醒的，指不定心底有怨恨，觉得自己的命运被我摆布，为了自由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嘿嘿……”风曦干笑，“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有自知之明吧？”
“呵。”羲皇摇头，“好了，不说这些了。”
“我要你做的事情，其实早在赐予你三德道果的时候便交待清楚。”
“现在之所以跟你见面，只是给你吃一颗定心丸罢了……省得你这多疑的小家伙想东想西，瞎琢磨些有的没的。”
“老老实实接受我的雇佣，为我打工，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称尊做祖，轻而易举。”
伏羲拍了拍风曦的肩膀。
“但还是要瞒着女娲……不对，是后土大人么？”
风曦迟疑。
“没错。”伏羲老神在在的点头，“我跟她之间有些误会，她不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所以很多事情，我不好明着帮她，只好侧面迂回。”
“您在帮后土大人……”风曦却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那毕竟是我的妹妹嘛！”伏羲悠悠道，“新的盘古上位，这一届的竞争者，希望最大的只有两个，不是女娲就是鸿钧。”
“我在这里面有一点私心，想要让妹妹上任……这很正常的吧？”
“之所以培养你，想要出一个五德圣皇……只是想帮她稳住人族。”伏羲叹气，“我这妹妹，太纯洁，太善良，勾心斗角的本事着实差了些，得有一个足够缺德又忠诚的手下辅佐。”
风曦脸色有些变化——
‘我怎么感觉，这是在骂我呢？’
“本来，我想自己上的。”伏羲道，“虽然我不够缺德，想不出太多阴谋诡计来应付对手层出不穷的算计，但是我阳谋水平够高，自能抵挡诸般谋算，稳定大局。”
“只是呢，一来我妹妹对我戒备的很，总是莫名奇妙的担心我重复曾经的行为——等她做大了，再伸手摘她的果实，因此我不好明着行动；二来，这个时代将要比以前多出轮回这么个东西，想要因时代制宜，得能拿到轮回的权柄才行，这让我也没有办法暗中行动。”
“所以，小伙子……你，就派上了用场了。”
羲皇意味深长道，“早在当年，我看你能那么坦率的跟我要外挂，我就注意你了。”
“这是干大事的脸皮。”
“而你在昆仑山中折腾的诸般动作，我也全都看在眼里。”
“因此，我最终在十万个挑选对象里确定了你作为种子培养对象，在合适的时机赐予你三德道果。”
合适的时机——早了，就有可能被后土给意外察觉到不妥，让兄妹之间生出嫌隙；晚了，说不得风曦已经证道大罗，再转五德就很困难，价值大大降低。
满满的都是安排。
风曦蓦然觉得，伏羲大圣也挺不容易。
很关心妹妹，又因为怕不理解而这样暗中算计。
一番呵护妹妹的伟大兄长形象，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风曦很钦佩，一颗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既然不是危害后土祖巫，那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毕竟大家虽然目标不同，可方向一致。
女娲成功盘古，伏羲的目标就达成了，风曦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人族也能落实天地主角的地位……这就是共赢！
所有人都很满意，都得到了幸福。
风曦当下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女娲的事业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哦，对了。”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寻思着，照您的说法，过去纪元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见光啊？”
“为什么我追溯时光，却不能看到真实的画面呢？”
“只有最后缩减改编版本的？是哪位大才给剪辑成了那样？”
“将龙凤之争放大，反倒是您的丰功伟绩给删删减减，只剩下一点零头？”
风曦有着困惑。
“你猜是哪位大才？”伏羲嘴角一翘。
第二百二十一章 归去
龙凤纪元，云波诡谲。
各种改编，各种删减，最后呈现在世人眼中的是极具戏剧性的那一幕幕，难为锅王……不对，是魔祖，孤身一人背负起了那一切。
这是哪位，或者是哪几位剪辑领域的鬼才导演指示的？
风曦初时很好奇，有很大的疑惑。
但是，当他看到伏羲大圣翘起的嘴角……
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清二楚。
‘我也是傻了……’
风曦心底轻叹。
‘盘古都亲自上场了，成为里面逆转一切的关键人物……’
‘再根据戏份重要程度，里面罕见的白莲花，据说整个龙凤大劫里没有卷入战争泥潭，一心为洪荒安危奔波、测算天机的某人……’
‘一切都是呼之欲出了。’
剪辑圣手，舍盘古·伏羲之外，还能有谁？
至于为什么？
风曦眼珠一转，大概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多半是羲皇现在跟他说的内容，可能都是真话，没有骗他，但是并不完全。
在那尘封的时代中，或许还有一些有损光辉灿烂伏羲大圣形象的过往，纵使人道方面的大义无亏，但个人的小节有缺。
亦或者，有许多事情充满了争议和悬疑，从不同的角度出发，会得到不同的结论——比如女娲娘娘的娲皇地产破产清算、所有财产充公一事，怕是除了伏羲明白自己真实想法，知道是不是请君入瓮、早先埋伏……别的人只能靠猜。
哪怕伏羲大圣自己出本回忆录，明确表述当年心思想法……但洪荒那么大，很难避免好事者用有色眼镜去看待问题，由此引发一系列的“阴谋论”，将圣皇伏羲猜测成特别记仇、小肚鸡肠、钓鱼执法的阴险皇者，从此毁誉参半。
所以。
尽管伏羲大圣有包容宇内的胸襟，不会在乎世人如何评价他……可只要他不想自己成为世人讨论的焦点，卷入到很无趣的舆论漩涡中，让后来者专门对他的言论行为做阅读理解，解读出一大堆他自己都莫名奇妙的内容来。
那，当第一个时代盖棺定论，盘古下台的时候，做出些许的“和谐”剪辑，完全是理所当然的。
最多是尺度大了些，把伏羲自己所有参与过的痕迹全部给和谐掉，成为后人不能知晓的秘密。
‘对！’
‘一定是这样的！’
风曦转着很老实、很正经的念头，一点都不敢胡思乱想。
因为在他对面的羲皇，不知在何时，手里多了一柄精致小巧的斧头，盘的很欢快，欢快的让风曦都有些担心，怕伏羲一个不小心失手了，斧头直接飞出去。
羲皇手指灵活，转动斧头，一边还漫不经心的开口，“关于剪辑的事情呢，其实我个人是无所谓的。”
“只是后来我想了想，为了避免后人从务实走上务虚——因为我做出的无数丰功伟绩，就陷入了对我的绝对而盲目个人崇拜……这终归是不好。”
“所以，我就有了删减一些的心思，想让众生知晓这世上没有‘救世主’，要自强，要自立。”
“再加上，我的许多同僚苦苦申请要求……唉，他们不像我这样出淤泥而不染，只以无上圣德便能折服众生，让之心甘情愿为了建设洪荒无偿付出……”
“他们发家的路上，用过太多不太光彩的手段，尤其是在跟我做对的时候……”
“黑点着实不少。”羲皇总结道，“因此，没少腆着脸，请我拉他们一把，将污点记录给从时光档案中删除。”
“我当时就想着——队友一场，怎么能不帮呢？”
“我辈终不是无情人呐！”伏羲大圣叹气，“做不到冷血拒绝队友的要求，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情在小本本上一直记挂着，等到哪天满足了条件，将他们都给杀了，用来祭天，一吐心中怨气……”
“于是，就有了你穿越时空，看到的、听到的、体验到的那覆盖一整个真实时代的戏剧……”羲皇轻声道，“那里面的诸般场景，虽然是剪辑的，有不少扭曲……但大体上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毕竟。”
“那只是戏说，不是胡说。”
“是改编，不是乱编。”
“改编自真实故事。”
“龙凤对峙？有过的。”
“罗睺为了灭世，设下种种阴谋诡计，意图击杀所有大罗天意？也是有过的。”
“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对抗魔祖，让他的阴谋没能得逞？这也是真实不虚的。”
“一个个大事记，结果是一样的，就是过程有些出入。”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做——大势不变，小势可改！”
羲皇振振有辞。
他可是一个有良心的编剧。
可能会放过一些坏人。
但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在那一场大戏中是坏蛋的。
真实的历史中，一样不可能好，不是平白无故让他背锅的！
“顺带着，我还宣传了一波正能量。”
伏羲道，“告诉世人，光明永在，邪不胜正。”
“让每一个后来成道的大罗，深刻领会体悟洪荒正气常在的精神。”
“我用心至此。”
“还有谁想对此发表意见，指责太过虚假呢？”
“都是我的一番苦心呐！”
羲皇感慨。
风曦听着，疯狂点头，都要点出残影来了。
“正是！”
“结合了动作、特效、正能量的历史主题大作，谁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给差评？”
“那还是人吗！”
“还想活吗！”
风曦的话音铿锵有力，对羲皇的意见表示最大程度的支持与赞同。
这绝不是因为他从心。
“你理解就好。”伏羲欣慰的笑着，“只要你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和认知，深刻理解古神大圣的思想和精神，未来的前途必然是一片光明。”
“再有我的助力……你协助后土，出谋划策，能为她的事业做出足够贡献，以后称尊道祖，很简单的一件事。”
“只是你千万要注意呢，别出了岔子……免得我那多心多疑的妹妹，怀疑我居心不良。”
“这一旦事泄，我没事，你可就惨了。”
羲皇叮嘱道，“我大不了就是跟她把话说开……好歹是亲兄妹，她最多生一会气，就不怎么在意我了。”
“可你不同。”
“下场会很惨的。”
伏羲幽幽道。
“女娲她，可是最痛恨手下背叛她，明面一套，背后一套。”
“上一个时代，龙凤纪元……有一位真正的勇士，就这么做过。”
“做过就做过吧。”
“关键是他没有做好，事泄了。”
“那一位，唤作鲲鹏。”
“你猜他的下场怎么样？”
羲皇带着几分神秘的问道。
不等风曦回答，他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赴汤蹈火！”
这个词，仿若是惊雷，在风曦的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了曾经发生在时间长河中的一段对话。
那是风曦与孔宣的交流。
瞬间而已，风曦的嘴角开始抽搐。
烤翅……
鱼汤……
好一个赴汤蹈火！
“鲲鹏这位道友，可真是特殊呢。”伏羲还在说着，“能在天上飞，能在海里游……”
“天上飞的时候，有一对翅膀……他的体型又那么大，想要飞起来，少不了辛苦那一双翅膀，将之锻炼的很筋道。”
“海里游的时候，却是大大一条鲲……鲲就鲲了，不算什么。”
“可谁叫它生活在北冥海呢？”
“那里天寒地冻的，受环境影响，他的肉质很鲜美。”
“遥想当年，鲲鹏做二五仔，被我那妹妹逮住了。”
“女娲她先是大怒，而后大喜。”
“可怜了鲲鹏道友。”
“鲲之大，一锅装的下。”
“鹏之大，两个烧烤架。”
伏羲哼着调子，让风曦不寒而栗。
也让他清楚的明白了，自己是走在一条很危险的道路上。
风曦苦着脸。
‘唉……’
‘我想做个好人呐……’
‘罢了，希望我能平安做完这一单吧……’
‘兄妹矛盾，殃及我身……’
‘我寻思着，上辈子我也没做什么孽啊？’
风曦自艾自怜。
“好了。”
伏羲一摆手，“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已经酌情告诉你了。”
“没有说的，你大概想想也能明白。”
“剩下的，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希望你能顺利成功，辅佐后土成就一番事业。”
“不要让我在你身上的投资打了水漂……不然，我也只好让二号种子选手顶上了。”
风曦大惊，“诶？竟然还有备胎的吗？”
“当然！”羲皇不以为然，“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
“你是从我看中的十万个目标中脱颖而出的……但选择你，不代表剩下的就放弃了嘛！”
“你要是不行，剩下的自然就顺位顶上，成为我的新的重点扶持对象。”
铁打的公司，流水的员工……哪个不行，那就招募新的顶上去。
或许，新的还更省薪水呢。
就是工作经验稍微欠缺，略微有些麻烦。
风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为了巫族的胜利，为了人族的成功，我一定会把您的要求做到最好，帮助女娲娘娘竞选盘古成功！”
“好好好……”
伏羲满意的点头。
然后，他的身形虚淡，从这片时空中退出。
顺带着，也影响到风曦，让这一道降临到过去的意志被驱逐回原本所在的时间点，那正在勇渡时光长河的他身上。
且，气运道果自然震动、解体，还原成为原本的外挂形态，三德道果则隐匿，藏到了最深的地方。
……
“这就是过去纪元的真相吗？”
“因为跟正确的价值观不太符合，在诸多古神大圣的强力要求，进行了剪辑和改编。”
“而现在，我有幸通过当年的一位当事人，了解到被删减的那部分片段……”
“满足了大部分的好奇心……爱了爱了！”
时光长河中，风曦仰躺着，嘴里嘀嘀咕咕的。
跨越时空，与羲皇对话，他的收获是巨大的。
了解到了诸多劲爆无比的消息，明晰了前路……这是按照常理来说，哪怕他正常晋升大罗也无法知晓的秘闻，需要在那个圈子混上很久很久，成为了老鸟，才可能被他人酌情告知。
这些信息的价值……近乎无价！
虽然，知道了这些信息，也意味着风曦被绑死在贼船上，下都下不去了。
他一想到后土发飙的样子，就有些胆颤。
只是风曦转念一想。
“我这都是为了后土大人好。”
心中稍稍升起的愧疚念头，就自然的放下的。
毕竟听羲皇的安排，也没看出有哪里是要对后土不利的，满满的关照。
“唉……都是盘古这位置太诱人，才引出了那么多的九纠葛。”
风曦轻叹，有些向往，有些憧憬，“女娲娘娘倒是命好，有人帮扶着去竞争盘古宝座。”
“什么东西，都是给准备好了……”
“兄长是盘古，还是开创了气运大道的boss。”
“盘古精血，必须有的。”
“无边功德，那也是必须有的。”
“感觉娘娘的证道，与其说是以造化轮回大道来证道，还不如说是以‘靠山拼哥’之道来证道。”
“这条件，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唉……我风某人，不知道有没有问鼎盘古的那一天呢？”
风曦想着未来，一时有些痴了。
不过片刻后，他回醒过来，振作精神，摸了摸额头上的迷你后土印记，感受满格的信号，开始呼唤，要归去。
他该执行自己的任务了。
下一个刹那，便见一道时空的大门大开。
在大门的另一边，赫然是后土圣殿。
风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将杂乱的心思复归到最镇静从容的状态后，方才踏入门户，进入了殿堂。
殿堂中，后土祖巫很慵懒的坐在主座上，身前桌子，一边是茶水点心，一边是公文书籍。
祖巫翻着书，不时还动动嘴，很悠闲，很惬意。
风曦眼尖，看到了后土祖巫手中的书籍封面。
这是本不知道被从哪出时空维度、次元世界中摸来的书籍，封面上的书籍名称赫然是——
《家庭关系处理及如何确立统治地位》
风曦看了，很有一种无语的冲动。
这……
伏羲和女娲，似乎之间很欢乐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卧底……卧底！
只是，这欢乐的背景……却是整整一个波澜壮阔无比的大劫风云时代！
一点不比各种小道消息传说中的封神纪元三清大乱斗，差上一丝半毫。
全都是很典型的家中失火，殃及天地。
风曦为这个时代悄悄在心底默哀了一下，而后眼观鼻、鼻观心，明面上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更是无视了后土祖巫眼下正事公务不做、摸鱼开小差的行为，只是庄重行礼。
“大人。”
“唔，是小风曦啊……回来了？”
坐在主座上的后土，抬了抬头，声音含糊的说了一句，“自己找个位置坐。”
“是。”风曦恭谨领命，拉出殿堂边角的一张石凳，正襟危坐，很乖巧，对后土一边吃东西一边应付他的情况视若无睹。
当然。
许是后土也知道自己太过随意，于是很快便纠正过来。
调整坐姿，将手中的秘典小心放置在一旁——可见其重视程度。
然后，小嘴微动，将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鱼肉干”给细嚼慢咽后吞下去，用茶水漱了漱口，再用纸巾擦擦嘴。
眨眨眼的功夫，她就变得端庄典雅、大气威严起来。
磅礴威势席卷殿堂，刻意紧绷以加强威慑的眉头……整个神，老霸道了。
风曦眨眨眼，很从心的配合着，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忘掉，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时刻准备待命。
后土的意志，就是他风大忠臣前进的方向！
“嗯哼！”
后土清了清嗓子，拿捏着作为上司领导的腔调姿态，进行发言。
“风曦，我送你进入第一个纪元时代，进行感悟和学习……成果如何？”
“跟我说说吧。”
“遵命。”
风曦道，按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腹稿，有条不紊的阐述起来。
“此次时光旅行，曦自觉受益匪浅，没有辜负祖巫大人您的良苦用心，认真栽培。”
“在道行上，我大有进步，清晰感受体会到随时光流转导致的天地法则变迁，领悟天道之广博，距离大罗的层次更加接近……”
风曦口齿清晰，将自己的诸多真实感悟逐一道来。
后土听了，不时颔首……看得出她对风曦的修为进展幅度很满意。
而后，她还不时开口，进行点拨，帮助着拓展深度，让风曦这临时顶班气运道主的特殊存在，都有不少收获。
这位祖巫或许可能在领袖力上有所欠缺，麾下曾出过一个二五仔，眼下又有一个准内奸在蛰伏……但不得不说，她对信任有加的手下，照顾得是挺好、很到位，好为人师，细致指点。
这让风曦很有些心虚。
于是。
在阐述完修行感悟后，他便主动的把话锋一转，试图用间接的疯狂吹嘘夸赞，暗暗弥补自己欺瞒的行为，让他那颗良心得到安慰，再不会痛。
“亲身经历那个时代纪元，曦觉得最大的收获，其实并不是在道行上。”
风曦无比诚恳的道，“毕竟境界道行这种东西，只要活得够久，资源背景足够，迟早能提升上去，可有的东西却不同。”
“非是有最不可思议的经历，亲眼见证最波澜壮阔的历史，才能获得珍贵无比的宝藏收获，超越一切。”
“哦？”后土饶有兴趣的询问，“你认为，还有比道行提升更重要的收获吗？是什么？”
“是责任。”
“是精神。”
“是无私的奉献。”
“是崇高的品德。”
风曦一字一顿，说的很用心，也很用力。
面对后土，他此刻发挥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十二成功力，哪怕是已经从锅王那里了解到了实情，羲皇那里了解到了隐秘……可他依然能当做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用一种充斥满了正气和大义的声音说道，脸色神情一点都没有破绽。
“修行先修心，做事先做人。”
“没有一颗良好正确的心灵三观，修为实力越高，对这苍茫洪荒就越是一种危害。”
“我辈修者，当要铭记这个道理，并且深刻的领会、执行。”
风曦用满是感慨的语气道。
后土先是一愣，而后笑意爬上了眉梢，眉眼弯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有道理……你接着说。”
“是。”风曦道，继续感慨发言，“龙凤时代一游，我一开始是震撼诸多古神大圣的盖世修为，至强战力，横击天地，摧枯拉朽……只是最后，我才发现。”
“或许，真正值得我震撼的、感动的，不是他们的实力，而是他们在面对罗睺锅魔祖灭世狂潮时，明知不敌，也舍生忘死去为守护洪荒、不惜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的责任感。”
“在目睹那些冲击画面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德行，于那一刻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洗礼，感觉要升华、要蜕变，要在一条无法形容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尤其是其中的某些大能……他们的伟大形象，给了我太多的触动。”
“他们无愧于先天神圣的身份，能肩负起做为大罗，做为天意，掌握洪荒权利的对应责任。”
“壮哉洪荒！壮哉神圣！”
风曦很熟练的抛弃了节操下限，卖力的夸赞起来，眼角甚至有一点晶莹，仿佛是被感动的，对当年血战罗睺锅……不对，是魔祖的诸多古神大圣的崇高美好品德，致以最高的敬意。
尤其是，其中的某些人。
“亲眼见证了那个危险的时刻，让我感觉洪荒天地能走到今天……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我现在都不能忘记。”
“或许，以后也不能忘记。”
“危机关头，是哪些最伟大的英杰挺身而出？”
“做了哪些力挽狂澜的举动？”
“他们的精神，他们的付出，他们的仁德，他们的慈悲……时光要铭记，众生要铭记。”
“像是少阳帝君，像是伏羲大圣……”
风曦一边慷慨激昂的表演着，一边暗中观察后土祖巫。
却见这位祖巫的神情，随着他说辞而有微妙的变化。
夸赞先天神圣阵营——她与有荣焉，隐约的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而当风曦指名道姓的念了一大段神圣名讳，却没有某位女神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点点消散，似乎心态悄悄出现了某些变化。
于是乎，刺探到了什么的风曦，开始了大喘气。
“这些神圣，都是英雄！都是超世英杰！”
他在论英雄。
“何为英雄？何为英杰？”
“唯能成就大功德、能救亡图存、能力挽狂澜者……方为英雄！”
“古神大圣，在灭世的大劫之下，他们绽放出了最绚烂的光辉……那一刻的他们，便是真真正正的英雄人物！”
“哦。”后土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风曦的话，似乎踩到了她的什么痛脚，唤醒了一段让她感到很不愉快的记忆。
这让她很不开心。
风曦有些小小的意外，摸不着头脑——
这好像是拍马屁要拍到马腿的节奏？
但风曦临危不乱，按照自己事先编排好的剧本继续演了下去。
“唯大危难，能见真英雄。”
“关键时刻，古神大圣们的高尚品德，超卓智慧，果断奉献，让我心动神摇，不能自己。”
风曦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过，纵观整个时代……我却发现，还有那么一位英雄人物，隐约凌驾在我说的那些英杰之上。”
“唔……不对。”
“那应该称之为英雌。”
“女娲娘娘！”
风曦肃穆道。
“这……是为什么呢？”后土眼底有一闪即逝的笑意，但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漫不经心的问着。
“因为，在那魔劫之中，她虽然没有如别的先天神圣那样浴血奋战、至死方休，没有体现出那种盖世的豪情……但是她的英姿更强盛，在别的古神大圣艰难战斗的时候，便已经吊打了黑日天魔主。”
风曦给出理由。
“这种行为，最是振奋士气，是整个魔劫中的重要转折点之一，丝毫不逊色于后来的伏羲大圣出场，以身为引召唤盘古。”
“可仅是这样，却不能说女娲比伏羲更强吧？”后土祖巫道。
此刻，她看似很随意，实则耳朵已然悄悄竖起。
“唉！”
风曦一声叹，“因为……她的慈悲！她的仁德！”
“别的那些神圣，只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才展现了大英雄本色，浴血奋战，保护洪荒……”
“唯有女娲娘娘。”
“大慈大悲，大圣大德。”
“在平日里，都是庇护人道苍生，尽显心中大爱，无上崇高品德。”
“相比其他的古神大圣，这位至高的女神，既有大英雄本色，盖世英姿豪情，还有仁爱慈悲之心……说她是古往今来第一的超世英杰，绝非虚言。”
风曦说着，顺带踩一脚羲皇所言的、女娲在巫妖时代的竞争对手，用来做衬托，“那鸿钧道祖，纵然实力比这位娘娘要强大……可是在这些小细节上，却差之甚远，不能相比。”
“还有那羲皇，尽管魔劫之中贡献巨大，但是在德行表现上，在英姿超然上，依旧输给了娲皇半分……个人感觉，世人说他们为兄妹，其实不准确。”
“应该称之为‘姐弟’……我觉得，这更靠谱一些。”
“是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土祖巫深以为然。
她就差直说——女娲就是好，比她兄长优秀的太多了！
只不过，考虑自身的立场角色，才按捺下了这个冲动。
风曦也考虑到了立场问题。
作为巫族的成员，哪怕明知道女娲和后土之间那一点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但还是要掩护一二，装作自己是不知晓的——这种东西，只能等领导自己摊牌给员工，而不能自作聪明。
私下揣摩还行，嘴上却是要有把门的。
所以，到最后，他话锋再转。
“不过，曦私以为……”
“女娲虽然是盖世英杰……但，很快就要成为过去式了。”
“终将要把这天上地下第一英雄的称号，拱手相让。”
风曦言之凿凿。
“哦？”后土双眼瞬间眯了起来，“是谁？”
“还能有谁？”风曦肃然，“当然是您了！”
“您将超过女娲娘娘，成为古往今来至高无上的第一英杰！”
“毕竟，您可是要立下轮回的，要让一切不得长生的生灵，获得另类形式的不朽，这是何等伟业！女娲娘娘，也不过是救助意外身死的生灵罢了。”
“还有，您在向妖族挥刀，向旧时代的秩序挥刀，传承盘古祖神的精神……这亦将是不逊色于对抗魔劫的伟大事迹！”
“诸般成就合一，您超越女娲娘娘，又何足为奇呢？”
风曦反问。
“其实，我很为您感到遗憾……您终究是出世的太晚了，没有在第一个纪元留下自己的脚步痕迹。”
“否则，必然早已为众生所瞩目，万灵歌颂，赞美您的品德，赞美您的伟大，绝不会逊色娲皇一丝半毫。”
后土脸色稍微古怪。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什么，转而是很欣赏、满意的看着风曦，连连点头，“你说的很对，说的很有道理。”
“从一场逆行岁月的时光旅行中，领会学习到这么巨大的收获……”
“小风曦，你可真是一个人才！”
“洪荒天地的建设与发展，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执掌权柄，运行天意。”
祖巫指尖敲击着桌案。
“这样吧。”
“等下你下去后，将自己在龙凤时代的诸多感悟和收获书写下来，呈现在纸面上。”
“内容要详实，字数不少于十亿字，要有真情实感，重点弘扬正能量，能阐述时代主题。”
“之后，交给我。”
“我将会在下一次的巫族高层上进行讨论，确定你的晋升结果……这是必要的流程。”
后土这么一说，风曦便是大喜过望。
成了！
“曦一定完成任务！”
他保证。
“不要太紧张。”后土笑眯眯，“你是我的人。”
“而我决定了你晋升，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担心了。”
“谁敢不卖我的面子呢？”
“巫族里面，好歹是我在管财政支出。”
“他们要还想要薪水，就得听我的话。”
后土祖巫委实霸气。
不过，她这么强势，拍板风曦必然通过，也是有要求的。
“日后你证道了……我有一项很艰难的工作，将会交给你。”
“是什么？”风曦好奇。
“我要你……去卧底！”
后土淡淡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后！
卧底？
风曦脸上恰到好处的显出诧异、惊奇，仿佛是对未来的工作安排有许多的不解。
当然了。
做为一个合格的、忠心的属下，是不会对上司领导的任何安排进行质疑的，只会去认真执行——即使这工作再不合理、再困难。
所以，风曦哪怕困惑都已经写在了表情上，但依然静默无声，恭谨等待后土祖巫的进一步指示。
这沉静稳重的态度，有大将之风，让后土看了暗中点头，心底满意。
只是，她却是不知道。
此刻明面上很稳重耐心的风曦，实际上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七上八下的胡乱跳动——
他在害怕。
他在担忧。
惶恐的揣测着，是不是被伏羲大圣授予神圣卧底使命的事情，已经曝光，被后土祖巫察觉痕迹……这可以理解。
毕竟风曦不久之前，才偷偷摸摸跟羲皇见了一面，被面授机宜，正是确定了卧底潜伏于后土身边的工作。
而现在，后土直接就说了“卧底”……谁能确定、保证不是被洞穿了虚实，在敲打他，给最后的机会，让之坦白从宽？
这不是没有可能。
以后土对伏羲的关注，还有漫长时光的了解……一尊强大无边的女神，她敏锐到极致的直觉，即使没有什么证据，也未尝不能有神来一笔——任你计谋无双，妙算天下，我自闭眼蒙答案，直击要害！
——你身上有那人的香水味……说吧，你是不是出轨了？是不是跟那谁勾搭到了一起？！
这一刻。
风曦尽管坐在石凳上，但他的腿肚子却是快要开始哆嗦了。
只是。
风曦终究不是一般人，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在他自觉最危险的时候，仍能以绝强心志掌控自身，收束一切可能会有的异样表现，在后土面前进行最合格、最标准的扮演。
演绎一个忠心耿耿的员工，一个为了后土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手下。
——事实上，除了跟伏羲有牵扯的事情瞒着后土，剩下时候风曦的确是给后土殚尽心力的卖命打工，为了策划轮回，在昆仑山脉中搞风搞雨，都上了妖族高层那边的黑名单，是属于欲杀之而后快的目标之一。
这些付出，差不多能对得起后土在风曦身上的投资了，可为一段君臣佳话。
明君提拔臣子于微末之中，臣子则为主君效死力，不惧一切强敌。
多么感人？
多么的可歌可泣？
曾经赴汤蹈火的鲲鹏大圣，想来一定会对之点一个赞。
他也是这么认为滴！
……
风曦提心吊胆。
他不知道后土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还是纯粹的诈他一诈？
甚至干脆就是浑然不觉，还被蒙在鼓里，只是就事论事，安排这么一项工作？
他只是坚持信奉着“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信条，全然当做是无事发生，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安排。
而最后……
事实证明，后土眼下并没有怀疑风曦这个贡献巨大，能干且忠心的大臣。
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不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听得没错，就是让你去做卧底。”
“我知道，这样不能上台面的工作，对你的才华和智慧是一种玷污。”后土轻叹，很是为风曦着想，不想让这忠臣寒心，“但是，谁让我这里的人才储备太少？”
“像你这样机变绝顶的人才，数目寥寥，而且很多都各有职位，难以抽身……唉。”
祖巫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挺羡慕羲皇的……他就从来不存在这方面的烦心事。”
“虽然，他的道统传承艰难——研究天机的，容易有机会窥探到大罗天意的部分布局，管不住自己的心思，忘却‘天机不可泄露’的警示，招来反噬而死去。”
“可是不得不说。”
“总有许多惊艳的人才，被他的思想和智慧所影响……虽不入其道统，将其做为根本，但虚心钻研，不免跟他有香火情。”
“一旦有需要，一声令下，不乏人杰站出，为之披荆斩棘，解决困难……让我好生眼热。”
后土摇了摇头。
风曦镇定心情，语气温和的劝道，“大人勿忧……您如今开创巫族，八方英才尽在其中。”
“只要展现仁德圣明，何愁不能折服诸贤，让他们来投？”
“你倒是有心。”后土轻笑，“只是你却不知……这些贤才来投是一回事，我敢不敢用却是另一回事。”
“谁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卧底？甚至干脆就是一些顶尖阴险的家伙，派遣自己的小号过来？”
“这些人呐，处理一般事务可以，但要托付大计，怕是嫌被坑的不够惨。”
后土似乎有太多的感慨，是漫漫岁月中的沉积。
不过到最后，都化作一声淡笑，随风而逝。
“好了，不说这些。”
后土转回到风曦的工作安排上。
“我既然需要你去做卧底，自然非同小可。”
“因为那个卧底的身份，却是需要最顶尖的大局观，最优秀的心智机变……现在的你都不够资格。”
“只有你成了大罗之后，获得时空视野上的补全，不再像从前那样挂靠族里的终极仿天道智能，是自身的本质升华……才可以真正胜任。”
后土平静说道。
风曦一颗心先是放下来，而后又重新提起，用郑重态度面对。
放下，自然是确认后土没有发现他这忠臣背后的隐秘。
提起，却是因为根据描述……那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任务。
“人族创造的时间，却是不远了。”
后土没有直接说风曦要去卧底的身份，转而是提了这样一句。
风曦微愣，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你现在这修为，有些事情你也该知晓。”后土悠悠道，“天地主角这东西，绝不会凭空掉下来的。”
“是要主动去竞争的，夺取的。”
“这洪荒天地间，比人族能繁衍的种族多了去了，有的一胎几十几百；比人族能更好更快成长的，也不知凡几……不用说什么智慧、学习。”
“多少妖族，有传承记忆这种东西？”
“人族还要考虑师资力量，那些妖族直接从娘胎里就有，获得祖先的智慧。”
“那人族为何能有机会去争夺天地主角的位格？”
不等风曦回答，后土自己便道，“首先呢，便是人族自己要足够努力，不能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人家连圈养你获取气运的动力都没有。”
“都是烂泥，为什么不要那些最能生的，一月生一批，一批几十胎？”
“其次，便是背后的投资要到位。”
“有最智慧的领袖，有最雄厚的支持……看到正确的路，使用最快速的交通工具。”
“这样，才能走得最远，超过所有竞争者。”
后土说着，笑了，“大罗的投资，对于人族来说便是最雄厚的支持……他们的态度，代表了大势。”
“当洪荒所有的大罗都支持人族……那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自然便可以说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
“但这不现实。”
“所以有了妖族。”
“整个洪荒，分裂成两个阵营。”
“支持人族的大罗，砍死支持妖族的天意，让洪荒就剩下一个声音……那又成了大势。”
“可这工作，不容易做啊。”
“对外，要不断削弱妖族的阵营，或是击杀他们的大罗，或是策反他们的天意。”
“对内，则是要继续团结一个个愿意支持人族的大罗。”
“那可不容易。”
后土眸光深邃，“这世界上，从来便没有不需要回报的爱。”
“除了自己的亲人，才会默许发生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并不太计较。”
“而那些大罗愿意投资人族，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必须要给他们足够的动力和前景。”
祖巫温婉的笑着，“人族刚出现，天地主角的位置还没争取到手，想要用盈利分红说话，底气是不够的。”
“这个时候，免不得要下血本，用股份做诱饵。”
“当然这股份虽然会低价出售，争取支持，但是该有的条款还是要有。”
“不可能让那些大罗，直接异化人族……像是妖族一样，各种各样的种族混杂。”
“可适当的让步，免不了。”
“他们将成为图腾，将开辟传承姓氏，做为自己意志的延伸，在人族的股东大会上发言。”
后土道。
她给风曦说开了，说透了，让他彻底了解内幕。
这也意味着，他的工作将会很麻烦。
风曦有预感。
“图腾，氏族……这是人族先期的局势。”
“而你……”
后土伸手，点指风曦，“将介入这其中。”
“在暗中卧底，最大程度的掌握局势，调控平衡，协调一些矛盾。”
风曦听了，犹豫着道，“大人……这样的工作，我们巫族直接出面，不就可以了吗？”
“因为，我需要钓一个人。”
后土淡淡笑着，“所以，你身上的担子很重。”
风曦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那我……卧底的身份，是什么？”
“那自然当是人族最初始的图腾，最古老的氏族。”
后土微笑。
“人族有姓。”
“何姓为先？”
“风！”
“万姓风为先！”
后土解释，“这个姓，它代表的是人族中最原始的股东。”
“伏羲！”
“女娲！”
“风的氏族，将代表他们的话语权。”
“我，要你卧底到这个氏族中。”
“并且，成为这个氏族在燧人、伏羲之后的最高领袖。”
“也正好。”
后土含笑的看着风曦，“你就是风姓……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卧底了。”
“本来就是沾亲带故的，算是接班人之一。”
“竞选领袖，合理合法，任谁都挑不出错。”
风曦苦着脸。
心底却是哭笑不得。
他从伏羲那里，卧底到后土这。
现在，又将从后土这，卧底到伏羲眼皮底下。
这叫什么事嘛！
‘这可真是兄妹同心……脑回路都转到一起去了。’
‘就是后土大人转的慢了点。’
风曦腹诽着，感觉世界太奇妙。
眼下的情况，他究竟算个什么？
谍中谍中谍？
“大人，我卧底到风族中，是要篡权吗？”
风曦请示。
“篡权？篡什么权？”
后土却是大手一挥。
“不需要的。”
“可是……风族之中，有擎天柱伏羲。”风曦道，“他如果不退位，哪里轮得到我掌权、成为最高领袖呢？”
“呵。”后土瞥了他一眼，“都跟你说过了。”
“风族，可不仅仅是代表伏羲。”
“还有一位大人物呢——女娲！”
“你之前还夸赞女娲是盖世英杰……怎么现在不自觉的就忽略了？当她不会在风族之中发声？”
后土似有不满。
觉得风曦这小同志，口不对心，重男轻女……女性，何时才能站起来？
不会让她觉得有气、抖、冷的感受？
“没有没有……”风曦连连告饶，“我依然是觉得女娲比伏羲厉害的……只是曾经记忆，女娲只有补天造人，而人族发展指导全是羲皇所为，难免潜意识觉得，风族之中的话语权是伏羲圣皇更多。”
他说的合情合理。
后土听着，不满稍退。
“好吧，这不怪你。”
后土摇头，“不过那些小道消息，做不得真。”
“风族之中，女娲话语权并不低。”
“她可是人族圣母。”
“伏羲又算什么？”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做。”
“只要本事足够，不比伏羲逊色多少……风族的领袖职位，自然便是你的。”
“而做到这一步，你的卧底工作，便算完成了一半。”
“一……一半？”风曦震惊。
“当然。”后土扫了他一眼，“要只是一个风族领袖，我需要你上吗？”
“自然是还有其他要求。”
“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要充分发挥氏族到位，调节代表别的大罗股份的氏族利益分配……这其实还是次要。”
“最重要是，你要找到机会，卧底到一个能用智慧武力，压服所有图腾氏族的人皇身边！”
“以……风后之名！”
风后。
风，代表风姓的氏族。
而后，则是代表领袖……这与后土的后是一样。
后土，司土之神，是大地的掌控者。
风后，风姓氏族的执掌者，最高领袖！
他，将成为一位人皇的左膀右臂！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有风后、力牧、大鸿，何愁黄帝不败！
后土的安排，让风曦有些瞠目结舌。
这都是些什么啊？
‘风后？’
‘风后！’
风曦面色古怪。
‘我是风姓不假……’
‘但我好像从来没想过，成为人族这支最古老氏族的领袖……’
‘这不成了，我当我祖宗么？’
风曦想了想，竟然还觉得有点小激动——
这辈分，一下子不知道抬了多少。
当然。
这流于表面的辈分地位之下，却是隐藏着莫大的恐怖与惊险。
风后！
除了是代表伏羲、女娲意志的人族古老氏族的领袖，还有一个更不简单的身份。
后土祖巫的最终卧底目标，也是说得清清楚楚。
风后……黄帝之臣！
不仅是臣子，还隐隐为百臣之首，是丞相一般的存在。
而眼下，后土暗搓搓的安排风曦，去成为这样的人物……
风曦都快不敢继续联想下去了。
他呐呐的开口，“后土大人，这卧底……就一定会成功吗？”
“黄帝的存在，现在都不知在何处，我们寻都寻不到……这提前安排，有用么？”
“再说。”
“真要是黄帝出现……这种必然是智慧绝顶的人物，想要卧底进去，必然很艰难吧？”
“放心。”后土扫了他一眼，微笑道，“他越是智慧绝顶，你的卧底工作也就越轻松。”
“你又不只是代表你自己……你背后是整个风族！”
“风族是什么？”
“代表了人族的正统！”
“黄帝若有雄心，必然会邀请你的加入，授予极高的地位——这是要给伏羲和女娲两位大能面子。”
“不讲道理的就不敬人族圣母，不敬人文始祖……呵。”
“后果可是严重的很呢。”
后土莫名冷笑一声。
“当然了，你卧底进入其中不难，但是地位权柄却另说……这便是最考验才能智慧的时候了。”
“才能太低，人皇表面上客气，但是暗地里绝对不会给你实权，只是给你一个看上去地位崇高的虚职养起来，空有名声，半点作用都没有。”
“只有是才能智慧都足够，立在芸芸众生的巅峰，出于大局、迫于大势，则必然授予你匹配的权力。”
“这，才是我选中你的原因。”
后土平静道。
单单只是有资格去当“风后”的人，能管理好这个人族最古老起源氏族的人才，她不说能拿出一万之数，八千还是有的。
但是，她的要求绝非如此。
她需要的是一个有希望站到一位人皇面前，与之博弈的最出众人物！
这，就不只是管理单一族群那么简单了。
内核本质，是要能治理整个人族，拥有最顶尖的大局观，可与诸多大罗天意下场的氏族博弈！
风曦很荣幸，被选中了。
其实——
这也不算荣幸。
而是他本身就有这个潜力。
毕竟在后土眼里，风曦曾经还是炎帝的小号之一。
人族虽大，但人皇级数的人物就那么些。
青帝伏羲。
炎帝神农。
黄帝轩辕。
白帝少昊。
黑帝颛顼。
现在有三位帝者不知道缩在哪里，本尊还没有悍跳，找都找不到。
唯一曝光的，就是青帝和炎帝罢了。
青帝伏羲，被后土直接排除在选项之外。
剩下的，风曦这炎帝小号独苗，便意外又不意外的落到后土的眼里。
而他的忠心与能力，在这漫长岁月中，早已是得到了这位土之祖巫的认可。
不选他，还能选谁呢？
后土祖巫，看起来富有整个巫族，选择权很多……但实质上，她却是没得选。
当然。
她若是使用背后的真实身份，低头诚恳向青帝求助……那就不一样了。
可惜。
那位女神表过态，要用自己的实际能力做一番大事给某人瞧瞧，顺便修改一下家里户口本上的出生年月日。
这条求助的道路，自然是走不通了。
只能靠自己。
好在。
有后土慧眼识英才，加上运气很不错，关键时候有风曦大忠臣在她面前晃悠，让之大喜过望，视作底牌杀手锏。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安排好了，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
“我卧底进入，是要在关键的时候跳反吗？”
风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
“让黄帝的事业功败垂成？”
“不能压服所有图腾氏族？”
他看着后土。
却见这位祖巫嗤笑，“怎么会？”
“这做法，太损人不利己了……我所不为也！”
后土摇头。
风曦微愣。
看见风曦有些不明所以，祖巫耐心解释，“我的目标，不是这么简单。”
“真想要黄帝败亡还不简单？用派遣你去做卧底吗？”
“直接下命令……咳，是让女娲下命令，无论是用人族正统的大义名分敲打他，还是扶持与他敌对的氏族，都可以让他寸步难行。”
后土似乎说漏了什么。
“但是这样做，能收获到什么好处？”
“半分没有，了不起是除掉一个潜在的敌人。”
“可到了我这地步，会惧怕这样的敌人么？”
后土眸光转动，“我现在都在向天道挥刀了……一个谣言中的敌人，又如何会惊惧惶恐到不知所措、不惜一切代价去打压？”
“到了我这地步、格局，心胸可没有那么狭小……毕竟出一个人皇，人族的气运是壮大的，那坐庄的也就能赚的更多。”
人皇了不起？
可能大赚？
也不想想人族是谁造的？
谁有最大的股份！
“就算他很桀骜不驯，头生反骨……那有如何？”
后土幽幽道，“一个合格的领袖，一样要有信心、有能力去掌控他，用其有用之处，并且驯化其野心。”
风曦若有所思，“那黄帝……在您的眼中很有用了喽？”
“自然。”
后土点头，脸上泛起笑意，“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本就是我想做又不好意思去做的。”
“压服人族之中的各个氏族，震慑他们图腾背后的天意……说的形象些，这其实就是人族股份的集中。”
祖巫的眸光此刻睿智无比。
她虽然被某位大能评价心性单纯，手段稚嫩……但也只是说她不能突破下限，尽情施展各种阴谋阳谋。
可是，她的眼光却很高。
“人族未来的道路，想要更好更快的提升，肯定是要集权的。”
“现在情况特殊，为了争夺天地主角，不得不分散股份，尽可能集资。”
“可真到了战胜妖族之后，为了人族的良性发展，一定是要削藩、集权、大一统。”
“手，握成了拳头，才能办大事，集中力量发展建设。”
后土说着，对风曦谆谆教诲。
“黄帝的传说，其实是迎合了人族发展的潜在大势洪流，做着正确的事情……我猜测他的根脚若是那般，如此所为却是不足为奇。”
“族群的进步，要淘汰落后的体制，开辟崭新的格局，从来不会因为哪个人而停下，也不会因为谁的功绩而驻足。”
“天地的意志，族群的意志，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有着大爱，亦有着无情的一面。”
“而想要在这里面混的好，就必然将这道理洞察了解，并且驾驭它，掌控它。”
风曦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后土才继续道，“黄帝的出现，对我有不利的地方，却也有有利之处。”
“他打压各个氏族图腾，人族的凝聚力就提升了，整个族群更壮大了，背后坐庄的也就赚的更多了。”
“这是好事。”
后土笑着，“坐庄的大老板，看着人族气运的丰盛，这是一种快乐，而同时一大批分钱家伙的股份流逝，分的红利更少，这又是一种快乐。”
“双重快乐啊！”
“我其实是很想亲自上场这么做的。”
“只可惜。”
“身份束缚着我，不能这么做。”
后土蓦然叹气，“不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帽子，就要扣在我的头上了。”
“谁让我当年，是签署图腾条约、招揽大罗天意的主要负责人？”
“大家伙都是冲着我许下前景，才一个个跑过来打工的……等公司做大了，然后让他们强制退休、不要再对公司事务指手画脚……”
“他们肯定得暴动的。”
“暴动就暴动吧。”
“到那个时候，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渣，不堪一击。”
“但我担心啊！”
“他们闹到盘古董事会……咳。”后土干咳了一声，掩饰一二，“闹到盘古祖神那里，我难免面上无光。”
“所以，我想做而不能做。”
“但是，现在有一柄刀摆在我的面前，虽然他很危险，不受控制……”
后土看着风曦，“你，明白了吗？”
“大人的意思，臣已经知晓。”
风曦点头，“让黄帝去冲锋陷阵，代表人族发展的呼声意志，压服所有图腾氏族，成就大业。”
“等到这果实成熟了，我这卧底再悍然跳反，代表后土大人夺取他的胜利果实！”
“对！就是这样！”后土颔首，“你，就是我对黄帝的保险手段，是防范他失控的关键枷锁。”
“平时的时候，你给黄帝出谋划策，既是用足够智慧，获取地位，也是加快他横压人族的速度。”
“而等到黄帝完成了他的责任？那便是请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这，就是‘风后计划’！”
后土语气激昂。
派遣心腹大将，卧底到一位圣皇手下，时机一到收割一切……多么大胆的奇谋啊！
后土一边想着，一边为自己的才智点一个赞。
太太太聪明了！
‘比之伏羲，想必也不差多少了吧？’
后土心底自我评估。
只是，这时有很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是风曦在说话。
“可是，后土大人……我担心。”风曦道，“对上黄帝，单单是我一人位高权重，怕是还不够。”
“那个时候，不管是君臣大义，还是黄帝征战四方、以威望德行收复的忠心臣子，都是很难对付的。”
风曦指出困难处。
“你且放心。”
后土表示这都不是事。
“届时，风族自然会传达女娲意志，以造物主名义为你撑腰，给你冠上‘拨乱反正’的旗号。”
“至于人手问题……”
后土略作沉吟，“也好办。”
“我会安排好的。”
她目光清亮，显得智珠在握。
“我会派遣人手，成为你的帮手。”
“听我号令的大罗，能统摄宇宙的顶尖智者不多，可是能打的着实不少。”
“到时候。”
“我会让牧、鸿……”
她念了一连串的名字，“这些人去配合你。”
“你卧底黄帝那里后，大可用替主君招贤纳士的名义，名正言顺将这些被我预先安排在各个山野中的‘人才’给请进去。”
“以他们的才能，在行军作战上的本领，混成顶尖将帅，绝不成问题——他们本身的修行主业，就是相关的领域，在大罗中都很出彩！”
风曦听着，此刻脸色变得前所未有古怪。
‘牧……力牧？’
‘鸿……大鸿？’
他看向后土，露出心悦诚服的敬仰目光。
这位主……好狠呐！
‘别到时候，出现了那种可怕的景象……’
‘一位人皇的手下，却是无人不通后土……’
‘那也忒惨了。’
‘前脚刚代表人族的需求，打赢了无比艰难的图腾战争，实现了集权一统……’
‘后脚还没喘过气来，继续向那些根深蒂固扎根在人族的最大庄家挥刀，彻底让人族摆脱束缚，得到最大的解放……’
‘然后，六、七成的手下，直接就跳反了……’
‘黄帝要自闭吧？’
‘一定是要自闭吧！’
风曦想到那画面，就是为之感到可怜。
太难了！
不过，黄帝难不难的……跟他有多少关系呢？
他只是盘算着，之后要如何跟后土手下的那些大将人才联络，培养信任，培养感情，好在以后合作的时候更有默契，一起做好那份卧底的工作。
“对了，后土大人。”
风曦抬头，“您这卧底的计划，是挺好的。”
“不过……这好像需要女娲娘娘的大力支持配合？”
“那位女神，会这么配合吗？”
他装作小白，对女娲与后土的关系一无所知。
没办法，他从羲皇那里得知的信息，可没法透露，只能这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