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族巅峰,收尾者
利益，是一时的。
威严，却是一辈子的！
证道大罗者，一道先天灵光不灭。
纵然是有时亏本亏到吐血，可看一看那漫长无比、无穷无尽的人生就知道——只要不抛弃不放弃，早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但是。
一旦英明扫地，不能在他人心中树立起高大威严的形象……那后果，是毁灭性的！
搞不好，以后谁都敢在自己头上动土了。
反映到实际，就是越强大的大能，便越好面子。
面皮之争，大过利益之争。
利益之争，输了就输了。
面皮之争，输了……温和些的，陷入自闭状态，不在人前显身。
冲动些的？
灵宝天尊做了个很生动形象的表演。
——‘我已无颜面执掌大教，愧为教主，索性将这天地，换过地水火风再来罢！’
只要干掉观众，就没人知道我出过丑！
当然。
伏羲大圣，不像灵宝天尊那般冲动。
这位洪荒世界诸多大罗尽皆称贤的圣者，脾气温和，性格友好，品德高尚……不会动辄灭世。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就会面对自己很尴尬的未来传说——身殒劫中、最后要靠抱妹妹女娲大腿吃软饭上位的事情，无动于衷。
一个正常人，若是预知了未来会经历的坎坷风雨，都会着手规划，趋利避害。
何况是伏羲？
这位大佬，也对得起他的身份地位。
不出手就算了。
一旦出手，直接掀棋盘！
他极尽想象与创意，参照大罗的权能，手动改造时代，布局谋划，俨然是要硬生生将未来的时代给颠倒过来，插入这个纪元！
不用等巫妖大劫打完。
人族的巅峰力量就在横着走了。
青帝为始，五方天帝轮转。
燧人传火，炎帝进场。
炎帝都提前进来了，那跟之纠缠很长时间、甚至战而胜之的黄帝，是不是也会在羲皇的布局下，用特殊方式进场？
黄帝，最可怕的人族圣皇！
迄今为止，无人知晓这位圣皇的真实根脚……虽然猜测的嫌疑目标有很多。
他可能没有过来。
也可能已经潜伏过来了，甚至就在某位强横大能的眼皮底下猫着，穿别人的衣服，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等时机到达的那一刻——
展露獠牙，颠覆局势！
而若真有了黄帝的进场，这将是最恐怖的质变！
黄帝的子子孙孙，可是一位位人王，甚至包括了五方天帝中的两位。
到时候大家一起悍跳……巫妖两大阵营摆好的棋盘，怕不是得彻底炸碎！
“这样的大坑，能埋进去多少大能？几乎就是要坑死双方所有高层！”
九九九一想到这个，就感觉心脏砰砰跳，头都大了几分。
都不用说别的。
就是他被卷入的炎帝部分，已经是要翻天节奏。
伏羲大圣，为炎帝的提前进场铺平了道路，不用等到三皇五帝时代，直接在巫妖纪元就沉下船锚！
炎帝提前行动……稍微思考一下便能明白，这会产生怎样的冲击？
无法估量！
“不过这里面……稍微有些奇怪？”
“按道理来说，假使羲皇真殒落在巫妖大劫中，最大仇恨序列应该是巫族。”
非是巫族的十二祖巫，如何能杀一位妖皇？
“可炎帝进场，考虑人族与巫族关系，还有人族与妖族天地主角位置的争夺、两者之间必须倒下一个……这等于是加强了巫族、削弱了妖族！”
九九九嘟囔着，有些想不通。
——羲皇陛下何故谋反？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
“也不对……不说巅峰大能可以跳槽。”
“即使就事论事，巫族方面的高层也没有赚，也在亏？”
“如果说妖族是亏了战斗力，巫族就是亏了凝聚力？”
妖族高层，多了一个顶级大能作为对手，无语凝噎。
而巫族，就能笑出声？
也不见得。
或许，普通的巫族战士，会欣喜，会雀跃，人道的圣皇降临。
但是十二祖巫，骂人的心都有了。
毕竟五方天帝及其属神配置，直白讲就是祝融祖巫多了一个顶头上司。
更令人抓狂的是——人皇来了，那巫族未来指挥权，归谁？
这种涉及到权利争夺的问题，有些话说得很有道理——异端，总是比敌人更可恶。
算账算到最后，妖族在亏，巫族也在亏。
“巫妖两大阵营的顶尖高手，几乎都在亏本。可却不是所有人都亏，也有人在赚。”九九九算完账，“伏羲大圣赚了……他多了一条退路。”
“有炎帝为援手，妖族的大船若是沉没，他大可直接转移资本，换乘人族的大船……有炎帝做担保，青帝位一样是稳的，还不用走女娲那边的关系。”
“还有一个人在赚，就是……我？！”九九九面色逐渐变得古怪。
“我的大号，平日里靠着抱后土祖巫的大腿，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也都提心吊胆的，担心再被哪个混账东西给匿名举报进去了。”
“尽管，后土大人一直维护我；尽管，后土大人的腿很粗，能庇护我很久……但是……”
自己能成为大腿的话，就不需要抱别人大腿了诶？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
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眼下，一条使自己进化为大腿的阳光大道就摆在面前。
九九九必须承认——
他，心动了。
即使这心动的代价，意味着在未来，十二祖巫包括后土对巫族内部很可能出现的分裂问题，一个个都要头大。
可是……
“一步登天啊……我如何能拒绝？”
“又如何舍得将之上交给族群？”
九九九长叹，心中纠结。
“就算我一心为公，真的让大号将这些给上交了。”
“但是祖巫大人们……也会全部一心为公吗？”
一些邪念，此时此刻开始滋生，是为心魔的低语，引诱九九九走上堕落自私的道路。
“我就怕我的一番公心，到最后却肥了一些心怀诡谲的巫……他们没有将这些宝贵的财富价值全部送进巫族的战略储备，发挥作用。”
“反而是这个扣一点，那个摸一点……最终十不存一。”
“巫族阵营崩溃了，他们却吃得满嘴流油的跳槽了，换个阵营继续浪。”
“所以……”
“这些东西，还是由我使用的好。毕竟我让炎帝进场了，也等于巫族壮大了不是？”
“至于政见不和的问题……大不了到时候低调些。”
“不出声，只出力，帮巫族打赢战争，让人族能摘取天地主角位格……”
计划通！
风·九九九·曦彻底堕落了。
他说服了自己，义无反顾的走上青帝给安排的道路，成为整个计划中一枚最关键的棋子。
这不能怪九九九。
都得怪罗睺魔祖。
传说中，这位魔祖为万魔之祖，麾下有心魔、天魔等等一系列魔道职业。
方才的九九九，就一定是被心魔给蛊惑了！
对！
一定是这样！
九九九催眠自己，心安理得的甩锅出去。
甩完锅后，他梳理之前所得信息，汇总整理，等日后好报告大号。
不过随着整理，他也多了一些困惑。
“让人族巅峰战力提前进场……伏羲大圣那么不看好妖族能赢么？现在就想着转移资本？”
“又或者是……羲皇若殒落，背后可能另有隐情？并不单纯是因为祖巫的攻杀？”
“羲皇卜算到了什么危机？妖族内部也有问题？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巫族是对手，背后有暗箭……常规途径无法破局，所以伏羲大圣才破釜沉舟，拉扯人族五方天帝降临？”
这个时代，要么站队巫族，要么站队妖族，非巫即妖。
而两边都有敌人的话……那简直就是噩梦，已经可以认真的去考虑一下墓志铭的问题。
当然有惊艳人物，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抢救一下，一时半会埋不进土里。
甚至操作的好，反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这里面的难度……
“太伤脑筋了。”九九九思来想去，太多种可能，伤透了他的脑筋，“终归是我大号的地位太低了。”
“就算有祖巫器重，资源供给，可最重要的大罗博弈，他依旧只能得到最浅显那部分信息。”
“那沉淀在岁月深处的隐秘，大罗之间的恩怨情仇，古老纪元的机密要闻，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妖族是不是有什么最致命的缺点，让妖皇都要跳槽？伏羲大圣有几多仇敌？”他在叹息，“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在这基础上推测羲皇的动机……”
“这便是棋子的可怜之处。”
“不管是为了摆脱这尴尬处境也好，还是为了人族的胜利也罢……炎帝，必须降临！”
九九九很有忧患意识。
受够了这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命运，要将之掌握在自己手中，对一切想要拿他做棋子的人说——
“不”！
这样考虑着，他开始琢磨羲皇化身最后时刻的赠予，那璀璨无比的烙印，也是成就炎帝道路中的关键。
集齐无数伏羲碎片，接受燧人传火，加冕为皇，走上人生巅峰！
——这理论上是美好的。
可也要谨慎一些。
万一，在最后来个大反转呢？
羲皇在挖坑，想要引诱炎帝……等其道果降临，摔杯为号，一拥而上将这尊人皇给镇压、封印！
站在妖族的立场上，坑杀一位人皇，削弱敌对方战争潜力……也挺合情合理的嘛！
九九九仔细观察，最终发现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不像留有暗手的样子。
“也可能是我太弱了？”
“算了。”
“以后的时间长着呢。”
“反正最后点火的选择权在我这里……到时候看情况吧。”
九九九嘀咕着，脸色神情一时有些憧憬。
他畅想未来。
在炎帝金灿灿大腿的帮助下，九九九走上了人生巅峰。
用一件先天灵宝，丢一件先天灵宝……
睡在玄黄功德币堆起来的五万平米大床上，每天幸福的什么事都不用做……
多么美好？
……
“小家伙，梦做的倒是挺好。”
“可惜……我觉着你没那机会实现了。”
一片凝滞了虚无与存在的时空，一条腾蛇躺在一万平米的大床上，那圆滚滚的肥胖身体，令人不忍目睹。
在它的身旁，很多东西摆放着，生动形象的说明了其肥胖的根源。
一株株的灵药，一颗颗仙果，一坛坛神酿……间或杂着一些条幅状事物，像是什么“后土大人天下第一”、“后土大人举世无敌”等等。
腾蛇的脸上，此刻露出敬仰、赞叹、敬佩表情，“主人果然是神机妙算……让我在外面盯紧了羲皇化身占据的世界。”
“果然！”
“羲皇竟然开始收缩意识……若非我一直盯着，恐怕也无法察觉到那刹那的波动……”
“更关键是，还让我网到了一条大鱼……”
“炎帝啊！”
“竟是有机会偷渡进来！”
“我得报告主人……让她进行应对。”
“炎帝的小号可以用，但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炎帝纵横驰骋的纪元……”
腾蛇艰难的挪动身躯，双翅只是挥舞，便动荡了岁月长河。
这是……一尊大罗级的存在！
腾蛇的念头转动，便要横跨无尽时空，将信息传递回去。
只是，就在这一刹那！
那时间的浩瀚长河，波动了起来。
无数浪涛的席卷拍击中，隐隐现出了一只竖瞳。
如蛇目。
竖瞳静静的看向了腾蛇。
瞬间，腾蛇的形体僵住了。
从**到元神，甚至是意识、是先天灵光，都被一种飘渺而又浩荡的道域镇压，如同被永恒放逐。
时光停滞。
停滞了一尊大罗存在！
恐怖！
强大！
“嗡！”
隐晦的波动下，竖瞳眨动，属于腾蛇的意识感知被重置。
一柄岁月的天刀，从虚无中落下，轻飘飘的划过先天灵光，带走了些什么。
“忘记吧。”
“忘记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若有若无的低语呢喃声，在岁月长河中回响。
一尊强横的大神通者在叹息，编织了黑幕，为羲皇的布置收尾，排除隐患。
“忘记它……这对你没有坏处。”
“否则，那个人过来……就不好说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罗道途,都运会召开!
一尊古老的神圣，蛰伏在岁月中。
时间长河，是祂的领地。
在这里，祂是强大的、恐怖的。
大道与浩浩汤汤岁月长河完美契合，主场的加持，令之轻松盖压洪荒许多大神通者，对普通大罗能打出碾压一般的战果。
而现实，则在证明着这一点。
一尊大罗，被轻易斩下一段记忆，忘记了目睹观察到的羲皇诡异变化、意识撤离，忘却了炎帝的小号的小号的鬼鬼祟祟……一切都在其意识中被逆反，好似无事发生。
最后，这后土祖巫的伴生灵，做为其法相——“人身蛇尾，背有七手，胸前双手持腾蛇”的挂件腾蛇，迷迷瞪瞪的坠落，砸在功德床上。
“砰！”
一声巨响，宝床巨震，仿佛是不堪其重，难以承受肥胖滚圆的大蛇。
“诶……我这是怎么了？”
腾蛇双眼中，散乱的焦距重新凝聚，茫然的左右看看。
它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可回溯记忆也好，查阅时光痕迹、读取信息也罢，都是一无所得。
“真让蛇摸不着头脑……难道说，是因为执行这项危险工作的时间太长，恐惧情绪在心中积累，让我都精神恍惚了吗？”
腾蛇嘟囔着，喝了口酒压压惊，再小心翼翼抬头眺望远方，查看诸天世界、无尽次元，执行其主人发布任务，将那有伏羲大圣化身横行霸道的诸多天地收入眼底，洞察感知大道变化，是否还有羲皇道痕外显活跃，以这蛛丝马迹倒推其中所发生的变化。
这是一种很笨的观察方法。
但在不能潜伏进入的前提下，这法子虽笨，却安全、有效。
至于说，派遣小号进入其中？
腾蛇曾经考虑过。
可只是这个念头泛起的瞬间，腾蛇就打了个寒颤。
天呐！
后土祖巫都要戒备万分的对手，它这小身板，又怎么敢去做那样的大死？
“伏羲……太昊……羲皇……”
腾蛇一双大大眼睛中，充斥满了敬畏，发自内心最深处。
它对那至高神明一般的男子，根本生不出多少对抗的想法。
这不能叫怂。
这叫尊重强者！
没看那么多被羲皇小号所霸占的世界中，一应大罗化身尽皆被迫化道、无知无觉？
这其中，可不乏顶尖大能的化身。
但最后呢？
有谁说什么了？
就腾蛇所知，一个都没有。
伏羲。
非常特殊的一位先天神圣。
没有经历过那一段古老的、龙与凤纵横洪荒的时代，是不能理解如今这位妖族皇者的特殊之处的。
那一个纪元里，有着太多太多被尘封的历史，以及最可怕的隐秘……所有九九九希冀知道的秘闻，都在其中能找到答案。
这是真正涉及到洪荒的终极大秘。
盘古、天道、气运、功德……远不是这个时代芸芸众生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强大如白泽妖帅，这样酷爱书写历史的大神通者，都要曲笔，用春秋笔法一笔带过，不敢写透。
知道的越多，敬畏的也就越多。
腾蛇就知道的挺多。
所以，若不是后土祖巫养着它，是其衣食父母，出于士为知己者死的原因，连监控摄像头的工作，腾蛇大抵也是不愿意做的。
高危职业。
常在这河岸上走，说不定哪天鞋就湿了呢？
“我想快点发现什么，那样就可以回去交差复命……”腾蛇嘀嘀咕咕，“又怕真的发现了什么……这搞不好就会撞到最可怕的人物，说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来一下杀蛇灭口。”
“唔……打狗还要看主人来着？有后土大人在背后，我应该能保住自我意识，不会被做成先天灵宝吧？”
“但……要是给我来个失忆**，我好像也只能干瞪眼？”
腾蛇蜷缩身子，望着远方的时空天地发呆。
延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监视诸天一切诡变。
它所不知道的是。
就在其胡思乱想的时候，浩浩荡荡岁月长河上，有一尊神圣在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尊神圣，有莫大威严。
睁眼之时，无量诸天自然散发光明；闭目之际，浩瀚岁月尽皆黑暗下去……昼夜循环，时光流逝，转动诸天。
这是岁月的主宰！
……
‘九九九真的成功脱劫了？’
站在演讲台上，对着头下黑压压一片驻扎昆仑小巫发表讲话、说明未来战略变更的风曦微微一愣。
感受着意识之中有一点星光大放，兼之气运功德系统的诸多小号账户上，九九九爆炸式提升的余额，让他虽不曾进行交流，却也能间接明白真实情况。
‘是了。’
风曦双眼闪亮，视线目光炯炯有神。
‘伏羲大圣在那一界空有烙印，无有意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只要小九九九来一手盗号操作，上线已经被羲皇折腾好的群主号，轻轻松松就能接管整个世界权限……’
‘这不需要他接着去创业经营，继承就好了！’
羲皇化身已立天庭，汇聚一个世界所有天地权柄，凝结天帝位格。
这是一方天地中的最高位格，超越一切。
九九九只要登临其上，高坐天帝神位，掌天执道，原本所被世界标记的排斥印记，自然就消散一空。
窃天大盗！
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窃天地者与界同寿。
普通的穿越者，摸进世界中折腾，小打小闹就如窃钩者，当是被一方天地重点关注，找到机会就用律法规则制裁，体现青天大老爷的无上权威。
可若是大佬级穿越者，那就不走寻常路了，玩的是窃国、窃天地的道路。
先乱其国，搅动秩序法度，化生战乱劫数，而后乘势而起，分疆裂土甚至是一统宇内，为侯为皇。
到了这个时候，大可面对原本的规则律法，淡笑一声。
——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王/皇？
当然，以上的操作说起来简单，真想做好了可谓是难之又难。
就算像风曦这样能大号小号互通、动辄转移资产资助的挂逼，也不能保证绝对成功。
毕竟，窃国还不是完结。
要维持住才行。
否则前脚刚成功，后脚就崩塌，被清算……那就好笑了。
这个过程，最是考验能力。
应对不同世界，该如何操作，因地制宜，才能将天地规则、苍生万灵，给盘得服服帖帖，成为顺民？
而不是那种抱着玉石俱焚心思的暴民？
这，是通往天帝大位的实践必修课。
事实上，这也是一条能有希望证就大罗的道路。
当有那么一位狠人，能在无数世界中都做好天帝的工作……只要他将自己在这过程中的种种心得体会汇总提炼，得出通行诸天世界一切时空的如何处理天地规则、人道众生的方法论。
那么这方法论，就是他的大罗道果！
大罗者，无尽时空自然响应，演化完美适配的化身。
那么将这个过程反过来，拥有在一切不同规则时空次元中从容应对处理的理念……自然也就化成一尊另类证就大罗的至高者了！
只是这其中难度？还有对资源条件的需求？
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
可是眼下，似乎出了一个bug？
风曦蓦然回首间发觉，‘继承羲皇的遗留，自然就有了现成的完美模版，可以让我学习。这尊大神在不同世界中建立天庭的具体操作结合实际倒推……相当于手把手的领我上路，踏上天帝模式证道的阳光大道？’
‘唔……这里面参考可以，却也不能完全照搬？’
‘否则学着学着，就把自己主动被伏羲大圣的思想理念给覆盖了，失去了独立性？’
‘我得一边学一边改，走出具有风曦特色的圣皇道路……’
‘伏羲大圣……好人呐！’
风曦不得不在心中感叹。
‘我若能成道，恐怕尽皆是得益于他的遗留。’
‘就是不知道这位大能，究竟出了问题？’
‘为何舍弃了这无数次元时空、诸天世界？’
‘要是没有这，我也没法子捡到那么大一笔横财……’
他突然有了股冲动。
想要展开先天灵宝，启动盘古法相，去找九九九更深入的了解详情。
只不过，看着台下坐的密密麻麻的小巫，风曦按捺下了这种冲动。
公事为重。
作为被后土祖巫颇为器重的忠臣，怎么能置大事于一旁，一门心思鼓捣自己的小产业？
‘得先完成祖巫交代的工作，从巫族大局上出发，不能耽误了人族对妖族战争中每一丝能争取到的优势。’
风曦的心态重新稳定住。
面对台下开始对之长时间沉默而窃窃私语的小巫，他朗声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
“如今的局势，已经到了紧要的关头。”
“妖族着手打压我们的机缘投注事业，试图掐断我们继续宣传扩张的生命线。”
“宣传部门没有来钱渠道，慈善基金会将缺少最大支柱……面对这情况，我们能放弃、束手待毙吗？”
“不能！”
“如果放弃，我们怎么对得起对我们抱以厚望的后土祖巫？”
“所以，我们必须奋战到底！”
风曦大声的呐喊。
顿时，台下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
“根据后土大人的指示，在我们剑走偏锋、已经积攒足够优势的前提下，面对妖族开始着手进行围剿的行动，我们要做出战略转进，从单纯的硬性宣传过渡到实业建设。”
“用实业建设实实在在创造的财富，在机缘投注事业的寒冬期，继续供给慈善基金会的运转……”
风曦宣读着自己结合后土指示，所设计战略略显无害部分的内容，进行工作调整。
“在此期间，加强与道门的更深层次合作……考虑就实业建设与道门学子就业问题达成动态平衡，引入大批量高素质管理人才，实现培养——就业——反馈——加强培养的正循环，引导风向，提升培训平台的教育软宣传效果！”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机缘投注，并不创造实际财富，不过是财富的搬运工。”
“而且，有赚就有赔……而且赔的永远比赚的多！”
“有了赔的，想要填补漏洞，就只有去打工……我们的大门正好敞开！”
“妖族高层，足智多谋又如何？依旧是给我们做嫁衣！”
“所以！”
“同志们！”
“都无需担忧！都不要害怕！”
“我们巫族的制度，代表了最高最优秀的生产力、统治力，胜利早已在彼岸招手！”
风曦激情发言。
台下的小巫，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奋力鼓掌，认可巫族必胜理论。
“接下来，是部分人员进行调动，裁撤一些机缘投注网点负责人手，就地考核当地环境、文明、种族特色，写一篇至少千亿字关于其优劣及特殊产出物资的总结报告呈递上来，为了未来因地制宜发展实业建设做准备。”风曦道。
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就是一顿。
“以下，我点到名字的巫，回去之后就可以开始动工。”
风大领导金口玉言，没有进行皿煮式的讨论，直接就钦定了。
“牧庚、壬歆……”
他一个个的点名。
每说出一个名字，台下就有一位巫的脸色发黑发绿。
他们阴恻恻看着演讲台上的风曦，前所未有的觉得这家伙是如此的欠揍。
‘如果可以，好想找个机会拍他黑砖啊！’
这是许多巫此刻的心声。
风曦无视了诸多不得不要进行一段零零七时光小巫的怒火，从容镇定的安排调度。
“还有。”
“往日负责圈子计划的侯冈及其之下一系列同志，你们的工作重心要进行适当调整。”
“慈善基金会的发展已经走上了正途，无需你们再过多宣传。”风曦进行指示，“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宣传任务交给你们。”
“都运会的正式举办！”
侯冈就是一愣。
“不是还要再过一阵子吗？”他出言询问。
“时不我待。”风曦瞥了他一眼，“趁着现在妖族的摊子还没铺开、打乱我们宣传节奏之前，赶紧将这举办。”
“而且，也能最后为机缘投注打一波加强，捞一笔钱。”
“毕竟，一旦涉及到族群的强大与否，很多生灵就不理智了，会选择买他们的阵营胜利……这美其名曰情怀！”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修风曦,暗度炎帝!
情怀。
这是很特殊的东西。
往往能让生灵做出超出理智之外的抉择。
“趁着现在，第一次覆盖整个昆仑山脉的大型运动会召开，一个个族群对彼此了解不清楚，还抱着对自己种族的优势特长之处以信心，相信在特长领域是最优秀的看法，做为主办方，我们可以宣传一波。”
风曦一肚子的坏水往外喷，在台下看坏人的眼神中振振有辞开口，“这边诱导一下，那边鼓吹一下，用情怀、用一个种族自尊心自信心的说法，掏空每一个生灵兜里最后的一分钱！”
风总长如此指示着，“让他们觉得，自己种族是优秀的，在特长的领域中一定能赢——这是证明自己族群是不是优等种族的关键，我xx种族不弱于人！”
“虽然说，客观问题需要客观看待，一个种族优秀与否，要看其内部文明的发展优秀程度，绝非是单纯体能和所擅长的领域天赋——否则要脑子、要智慧做什么？”
“忆往昔，龙凤纪元曾有无数凶兽纵横，传承混沌魔神拥有滔天战力，一诞生就横行洪荒不可一世，杀戮后天生灵如割草、血水几乎染红了洪荒……可最后如何？还不是在一位位用自己智慧钻研天地奥秘、开创无上道途的先天神圣围杀下，被弄成了需要保护的物种，不得不缩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苟延残喘？”
风曦如是道。
这一刻，掌声不断。
如侯冈、画师、西灵等等小巫，纷纷用实际行动进行表示——总长说的太对了！
就是这样子的！
风曦满意的双手虚按，“但是呢。”
“这样的道理，我们这些巫知道就好了。”
“往外宣传的时候，就不用说实话——毕竟什么大实话都说了，让那些妖都冷静下来了，理智看待问题，我们还怎么靠情怀坐庄赚钱？还怎么宣扬种族优劣理论？”
风曦拍了拍桌子，巡视台下。
“你们说，对不对？”
“嘘！”
顿时，台下一片嘘声。
这全是对风曦下限之高的赞美声。
——甭管真实含义是什么，反正风曦是这样理解滴。
“所以，侯冈！”
他点了个嘘声最大的。
“你肩上的担子很重！”
“接下来你的宣传工作，主要核心要转移，落到都运会上面。”
“一定要喊出口号！”
“帮助各族树立种族自信心，加强种族凝聚力，要巧妙营造出一种气氛——让每一个生灵都在认为，自己的族群是优秀的，是有潜力的！”
“帮它们吹吹气，让它们膨胀起来……被捧得越高，最后摔下去的时候才越惨！”
“你明白吗？”
风曦用一种寄予厚望的眼神，看向侯冈。
而侯冈的脸色，在这一刻千变万化。
他瞅着风曦的目光，非常不友好。
听听！
这是人说的话吗！
昆仑山中那么多的种族，光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就有一万多支。
每一支都要宣传到位，为它们打气，将之忽悠瘸了……
‘这里面的工作量得有多少？’
‘特么是我能做完的工作么？’
‘你丫就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不要因为本人稍微有一点能力，你就逮住我这一只羊使劲的薅羊毛啊！’
侯冈张了张嘴，很有一种口吐芬芳的冲动。
或许，是其眼神中的神采打动了风曦。
这位驻扎昆仑山的最高负责人，略微沉吟了一会儿。
“怎么？侯冈你觉得这里面有难度吗？”他开口问道，“如果有，大可提出来。”
“抓壮丁……不是，是挑选人手、分担工作什么的，都可以在我这里申请。”
“经过大家共同讨论，可以考虑给你做出一些调整……我们巫族的组织形式，是平等的嘛！”
“在座的各位，都有发言权，都有投票权……”
风曦一只手在身前划了半个圈，稍作示意。
侯冈大喜。
他瞬间站起来，“我琢磨着，这项工作太重要了，我一巫力有不逮，为万全计……”
侯冈需要很多帮他分担工作包袱的人员。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如果将你的痛苦向另一个人分享，你将只剩下一半的痛苦。
这超负荷的工作对侯冈来说，就是一种痛苦。
如果能拉上千八百个陪葬的，那他的痛苦不就只剩下千分之一了？
然而。
此时此刻。
他的诸位同僚，一起展现了什么叫做齐心协力，什么叫做众望所归。
“这对侯冈兄弟是一次巨大的锤炼机会，是灵魂升华的大好机缘，如何能破坏？”玉宸连连摇头。
“工作使人快乐……这是侯冈三生修来的福报啊！”画师神神叨叨的说着，语气间颇有些像是佛门的神棍在忽悠人。
“不经一番彻骨寒，哪得梅花扑鼻香？”西灵叹气，“吃得苦中苦，方为巫上巫！”
“侯冈，相信你自己……你行的！”青玄很直接。
……
场面一时很混乱。
侯冈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妄图改变什么。
但奈何，大众的意志是如此团结，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潜规则，他最终也没能实现彻底甩脱包袱的美好梦想。
只是要来几十个给跑腿的，就已经是极限了。
风曦淡定的看着这一幕，也没啥愧疚的。
反正他就策划一下大战略规划，剩下的事情……与他何干？
悠哉悠哉的欣赏了一回泯主的伟大胜利后，他为本次会议画上了句号，再说那么两句。
“请各位戮力同心，处理好各自手头上的工作……速度和效果两手抓！”
“这都是为巫族、为人族服务，不得疏忽，不得大意！”
“要发扬后土祖巫大人时常提到的‘一个务必、两个注意、三个尽量’工作精神……”
“……”xn
“好了。”
“会议到此结束。”
“散会！”
……
“这是一次重要的会议。”
“这是一次伟大的会议。”
“这是巫族战略转折阶段的关键节点，是应对妖族以羲皇为代表的邪恶势力，所策划围剿行动的至关重要一步，从务虚转为务实，扎根在妖族腹心，与广大底层妖民达成利益共同体，为巫掌大地打下了深厚基础，为巫妖战争的胜利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巫妖通史·风曦本纪》
万古之后，人王仓帝书写纪元，为一切盖棺定论。
……
“我需要资金支持的时候，连你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我现在发家致富了，你蹿出来的速度比谁都快。”
九九九的意识中充斥满无奈。
“哈哈哈！”风曦打着哈哈，“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
“平常里我也要修炼滴……况且你还有那么多的还在挣扎中的同胞。”
“我也不容易啊。”
“呵呵。”九九九冷笑。
“诶诶诶，别这样嘛！”风曦笑道，“心胸放宽一些，别斤斤计较。”
“哧。”九九九嗤笑一声，“虽然我知道你那么快速的蹦出来，绝对是跟钱有关……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也好让我死心——想怎么敲诈我的劳动成果？”
“嗨！话不能这么讲！”风曦振振有辞，“你以为我是因为贪心，才找你要气运吗？”
“错了！”
“我是出于公心，让你支援一下那些还在艰难挣扎的同胞啊……他们都扯了大风曦集团平均财富线的后腿了！”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以奉不足！”
“现在，就需要你这有余，来照顾一下那些不足的同胞，才好让我们整个集体更快速、更有效的发展！”
风曦讲着大道理。
九九九沉默了。
就在风曦认为这先发达的小号心思变野了的时候，九九九心痛的意识传递过来。
“好……好吧……”
“气运，我可以转给你。”
风曦很吃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小号的性格、三观，可以参考大号。
现在的问题是……小号的精神境界、心灵觉悟，啥时候变得那么高了？
‘不不不……这不是他的觉悟变高了。’风曦摸了摸下巴，‘而是本人的觉悟一直就很高，一直有种博爱众生、舍小我为大家的伟大情操！’
‘平时不显，只是因为没有机会表现出来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风曦对自己心灵进行分析的时候，九九九的意识传来，带着些许无奈。
“大号，你要自吹自擂的话，能不能先挂断咱们之间的意识通道？”
“虽然你想的这些都很对，都是事实……但我作为听众，总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诶？”
九九九吐露心声。
风曦不以为然。
“羞耻？有吗？”
“这是什么玩意儿？”
“能吃吗？”
他一连串的反问，让九九九不由得长叹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大号你的下限好像更低了些？”
“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过去……不得不说，混元一界，收获真的不小。”
“尤其是我所在的世界还挺特殊。”
九九九嘟囔着，但风曦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气运功德系统上，那一连串的提示，让他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愉悦。
那是名为有钱人的愉悦！
可惜的是，这好景不长。
转账很快就结束。
小号户头上天文数字一般的气运，到了大号的账户上，一下子缩水了太多太多。
“唉……这汇率差距也太大了吧？”
风曦哀叹一声，“竟然相差那么悬殊？！”
“一夜暴富的梦想……破碎了！”
“我还指望着靠它加快修行到大罗的门槛前呢……”
“千万别！”九九九立马出声截断，“这笔气运，你可别都用在自己修行上了……最好都给别的小号，让他们加快发展！”
“哦？”风曦疑惑的念头升起，传递过去，“怎么了？”
九九九想着伏羲大圣所言及的大秘，就要坦白讲述。
只是当意念到了传递的边缘时，他顿住了。
灵光飞快闪过，思路清晰畅通。
‘为什么羲皇要在这样的小世界中，向我一个小号传递，而不是直接说给我的大号知晓？’
‘伏羲大圣每一次都是暗中推动，本源洪荒世界中，从不明言……看来，我的大号并不适合知晓这些。’
‘他若知晓了，行事难免刻意……纵然有先天灵宝遮掩，也非是万无一失。’
‘还是我这小号好行事，既不引人注意，还有伏羲大圣的遮掩……’
九九九洞察了一些隐秘。
关于炎帝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摊牌的良机。
实在是风曦大号就在巫妖两族较量的漩涡中心！
多少位天意，都在注意那里？
‘我还是先收集羲皇碎片再说……到最后需要找燧人传火时，再摊牌好了。’
‘现在连人族的影子都没看到呢，瞎激动个啥？’
九九九的心态冷静了。
冷静的瞬间，他就规划好了未来的安排。
——明修风曦，暗度炎帝！
‘对不起了大号，现实所迫，不得不拿你作筏……本来你才是应该加冕为炎帝的对象。’
‘奈何？奈何！’
九九九感慨万千，有造化弄人之感。
当然了。
造化弄人归造化弄人。
解释还是要有的。
“狗管理……不是，大号你听我细细道来。”
“你现在什么身份啊？”
“被后土大人器重的大忠臣！”
“这层身份，意味着什么？”
“除非是巫妖大劫发展到最惨烈的时候，祖巫都无力他顾，不然都挺安全的。”
“在提升修为方面，你并不需要特别急切……毕竟一般的修为提升，对大罗的那道门槛，并没有太多帮助。”
“反倒是借助一个个诸天世界的熔炼，锤炼自身大道理念，却是能起到巨大作用，削减未来成道难度……”
九九九施展话术，卖力的向大号说事实、讲道理。
风曦认真推敲后，点点头。
也是。
现在的巫妖对峙，还轮不到他这智囊型人才上战场。
再说了。
真要大战爆发，凭这段时间他那么跳的情况，届时肯定有天意照顾……那个时候，太乙初期和太乙巅峰有区别吗？
都是一巴掌成马赛克的结局。
“的确。”
“一时小利不可取。”
“还是要做长线，进行长远规划，直接为证道大罗做铺垫。”
风曦被说服了，全盘通过了九九九的建议。
“哦，对了。”
回过味来的风曦，意念不善。
“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诚实的孩子，你给我再说一遍听听？”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编!天命!绝杀毒计!
风曦大号与小号之间的恩怨情仇，暂且不提。
另一边，身为新一代有“自我奉献”精神、懂得努力工作充实自己、未来福报可期的侯冈，踏上了宣传的道路。
“工作使我提升，提升使我快乐……我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想笑出声。”
“前世积了多少阴德，才换来今生如此福报，能够遇到这样锻炼、提升工作能力的机会……”
“擦……我自我安慰不下去了！”
侯冈哽咽着。
再怎样的借口，也无法抹平他心中的伤与痛。
“这群家伙，都是什么狗屁队友啊？”
“平时看着不咋地。”
“甩锅的时候，那智商咻的就上去了。”
“一旦有人带队，打起顺风仗来，多数人的暴力施展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侯冈的身影在驻地外徘徊，嘴巴一张，好话不断。
跟在他身边的小巫，一个个抬头望天，目不斜视。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毕竟。
侯冈对上画师、对上风曦……那是boss打架。
他们这些正常巫，要是敢淌这滩浑水？说不好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发配到冲突不停的危险地带了。
侯冈刚不过风曦，难道还拿捏不了他们？
漫漫岁月中，此地许多后来参与工作的巫都明了——有那么一小撮的家伙，画风是跟他们不一样滴。
一个个老阴逼……不，是足智多谋，善能坑人于无形之中。
对于这种角色，只有一种较为合适的形容说辞。
——天生就是去当领导这种职位的狠人！
都是什么人王、圣皇、天帝的候选人。
有能力不说，必要的时候心够黑，能突破下限无所不用其极……
惹得起吗？
所以，侯冈在此地批判不断，他们能怎么办？
只能是凉拌了。
左耳进，右耳出。
等侯冈的发泄告一段落，神情疲惫，安静下来，才有巫小心翼翼的开口。
“侯副总长，我们的宣传工作该怎么完成？”
“考虑都运会的举办时间，似乎……太紧张了些？”
“要不，用些分身的神通，同时到一支支族群中进行？”
一个个巫在提议，贡献自己的绵薄力量。
侯冈连连摇头，“那速度多慢？”
“而且还有隐患。”
“你在这边夸这个族群怎么怎么好，另一边又夸另一个族群怎么怎么好……事后两边一通气，寻思着我们不是把他们当猴耍？”
“虽然，我们就是在耍猴没错……但也不能这么把妖当傻瓜。”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应该不至于吧？”有小巫疑惑，“稍微强大一些的种族，族群自豪感、文明归属感，这些方面的建设工作做得还是相当到位的——在不遭遇巨大冲击前。”
“我们过去表扬夸赞，就算有妖明知道有问题，但是在普遍的族群基层认知中，并不会思考的那么深……想来也没有哪个有识之士会冒大不韪站出来，给自己的子民泼一盆理智的凉水。”
“否则到那时，不用我们出手，它们内部自己的分裂叫骂，都够喝一壶的了。”
“捧杀一个族群，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完美化身，然后真给忽悠瘸了的，浩瀚岁月长河中类似的例子屡见不鲜。”
这小巫，也并非什么善茬。
他指出关键，并予以解答，从人心人性上出发，合乎情理。
“你说的很对。”侯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正常来讲，这都是没有问题的，可执行的。”
“不过……”侯冈话锋就是一转，“我们如今不是单纯的宣传工作就完结了。”
“我们还有对手——妖族高层麾下的智囊团体！”
“不能当他们不存在。”
“面对如今这样敌暗我明的局势，我们的行动指向越鲜明，露出的破绽就越大……”
“他们如果朝着破绽捅进来，我们会很头痛的……关键是时间上的缺口太大，我们缺乏补救的余地。”
“所以，真正要展开宣传活动，就要尽可能模糊指向性，选择通用一些的宣传口径。”
“说的越少，对手能挑刺的空间就越少。”
侯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我已经有了腹稿，既省时省事，效果估摸也很不错……之后，你们照着执行就好了。”
此话一出，跟随在侯冈身边的所有小巫，眼神都不对劲了。
——既然你已有全盘规划，还自信很优秀，能轻松完成工作……那么刚才那奋力骂街的样子？
为了啥呢？
“怎么了？”侯冈挑了挑眉毛，“我骂他们怎么了？”
“我能在规定时间内，用超高效率完成工作……这是我的本事。”
“可不代表，他们有理由给我添加巨大的工作量！”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胡说八道理论……都什么时代了，还挂在口头上忽悠人？”
“明明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然后哪个家伙给瞎改，宣传出去，借此光明正大的用道德绑架来压榨手下员工的劳动力？”
侯冈越说越生气。
“可是……您也是此地十个副总长之一啊？这权利按说也不小了。”
有一个巫小声开口，言辞如刀，一下捅到了腰。
侯冈没声了。
他慢慢转头，盯着那瞎说大实话的巫，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懂？”
在侯冈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注视下，这小巫很从心的闭上了嘴。
因为他感觉再不闭嘴，恐怕会发生一些很血腥的事情。
——某年某月某日，某巫死于家中，分尸数十块。
别问，问就是自杀。
等到老实人安静下来，侯冈才满意的收回了视线，对左右而言。
“外出宣传的工作很重要……所以，为了体现重要程度，从现在开始，你们对我的称呼，把那个副总长的‘副’字称呼给拿掉……明白吗？”
“明白！侯总长！”
有上道的小巫，很机灵开口。
而后，一连串的“侯总长”称呼，让侯冈脸上笑开了花。
通过精神胜利法，他彻底宣泄了在风曦那里所受的气。
‘现在是精神胜利，以后可就未必了……’
侯冈回头看了看巫族在昆仑的驻地。
‘日子还长着。’
‘眼下你人五人六的，指挥我、压榨我……等我混到职位比你高？’
‘呵！’
‘且让你得意几天……’
……
“号外号外！”
“你不能不知道的重要信息，盖世大能看待天地万族的视角！”
“知名记者‘西北风’采访巫族大神通者，后土祖巫这样说！”
“金仙不敢相信，太乙懵懵懂懂，大罗才深有体会……本时代的天人主题竟然是它！”
“……”
在侯冈信誓旦旦的保证后。
很快，他的行动展开。
铺天盖地的报纸宣传开道，配上一些乍看就很能抓人眼球的标题，让妖在半信半疑之间往下阅读，去了解了所谓能跟大能、大神通者、大罗管理员扯上关系的重要信息——天人主题。
后土祖巫被用来说了一些她绝对没说过的话，还是对着莫须有的记者西北风。
“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
“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
阅读理解一下，就是——上天生养万物，必定根据它们的资质而厚待它们。能成材的得到培育，不能成材的就遭到淘汰。
天生我材必有用！
因为没用的，都已经被淘汰在岁月长河洪流的席卷覆盖之下。
所以，在如今大时代背景下，还能活蹦乱跳的任何一个族群都有可取之处，都有独特的优点，在上苍的判定是属于有才能的。
因为有才能，所以上天会赐予福禄，会保佑它，会任用它，会在未来给予重大的使命，都是有天命在身，注定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有一席之地，叱诧风云！
“保佑命之，自天申之！”
后土祖巫被无良小编代表着发言，说了一通大道理。
而那无良的小编，还在这基础上引申扩展，列举了诸多详细的数据，进行证明，给无数族群打一针强心剂，让它们的心态很膨胀。
因为，这些证明看起来非常靠谱的样子。
——考察某某族群的历史，多少次因为特殊的优点，熬过了劫数，一直繁衍至今。
——再考察某某族群的过往，能从一支偏僻小族壮大到几条山脉的霸主，多亏了它们的种族特长——集群意识！
侯小编论证后土祖巫说的道理，为每一个族群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天命的光辉，看着就很正经。
当然，讲述了那么多，到最后狐狸尾巴还是露了出来。
“将与培训平台携手，举办昆仑群山有史以来最大万族活动！”
“集开拓视野、增长见识、论证天命高低于一身，这是一场不能不来的赛事——”
“都天杯运动会！”
侯小编紧紧扣着天命二字，哪个族群不来就是自损天命，是连自己族群的优势特长都没有定义清晰的种族，是未来必然会被淘汰的劣等种族！
这配合前面后土祖巫所“提到”的理论，形成完美的闭环，紧扣中心，是一篇上好的宣传文章。
昆仑山中的族群，但凡是能买到这份报纸的，都不得不斟酌一二。
毕竟，绝大多数族群不像龙族、凤族那样，是顶级强势的种族，族内至今有大罗镇压气运，可以对此嗤之以鼻。
在这篇报道开始掀起的风潮之下，结合巫族长久以来沉淀的威望，潜移默化成为大势。
若是稀里糊涂的被打成没有天命的劣等种族……搞不好谁都敢来呲一下牙了。
狗仗大势能欺人！
况且，越是自信强大的种族，也越不畏惧这其中的挑战。
他们还需要一个合适的舞台，在万族面前展现自己族群的优越性呢！
万众瞩目之下，取得辉煌胜利……这对一个种族的整体自信心态，是何等巨大的加持？
往后不管做什么事，心气都先多三分，多了个正面buff。
这就算是天命了！
自己争取到的天命！
心态这种东西，它有的时候不重要，有的时候又是通往成功门前的最后一块砖。
能梳理得清其中道理的族群，又有哪个敢忽视呢？
……
“要是真有族群敢忽视呢？”风曦站立山巅，负手看山河浩瀚，突然对侯冈问了一句。
“我不都说了么……这是与天命有关。”侯冈轻笑，“不来的族群，便是自舍天命。”
“天命这东西呀，现在宣传、发酵，该都知道的都知道了……说绝对相信是吹牛，但大部分都是半信半疑。”
“若是有哪个族群不当回事，大摇大摆的表示不陪我们巫族玩……那就当我们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好了。”
侯冈脸上带着神棍一般的表情，“此族，天命已失，自当为天所灭……都运会举办当天，有白日星坠，夷灭其族所有高层！”
“高层战力一失，这个族群自是长久不了……应了天命之言。”
“你是想让大罗出手？”风曦微一挑眉。
“当然……”侯冈漫不经心的说着，“天命天命……何为天？”
“大罗出手，天经地义。”
“不过，想来那些已经被我天命说辞给忽悠的晕头涨脑的族群，应是不会让我们走到这一步的。”
“毕竟么，为了保障效果，我们都特意将都运会的举办时间，跟灵宝天尊的讲道时间安排到了一起……”侯冈笑笑，“听完大罗讲道，凑热闹的人还没有走开呢，都运会就举行了……不存在什么因为住的地方太遥远索性不来参赛的问题。”
“讲道理。”
“一位大能讲道的盛事，比我们这初办的赛事要有吸引力太多了。”
“我们这算不算蹭热度？”风曦失笑。
“蹭就蹭了。”侯冈不以为然，“这些年我们为三清天尊道门做的贡献，蹭他们热度也不过是等价交换、互惠互利。”
“也对。”风曦颔首，望着远方目光中有些忧愁，“此次，事关重大……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
“但愿吧。”侯冈摇头，叹息一声。
……
“风曦？侯冈？”
“天命？”
“采访后土？”
“我安插在巫族的暗子，三年又三年，都已经快爬到顶了，怎么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很大嘛！”
巍峨壮阔的宫殿群，正中央的至高殿堂里，一尊伟岸超卓的神圣高坐主位。
他看着手中情报，深思片刻，不知为何失笑轻语，“挺有意思的……你说对不对？白泽道友？”
“是挺有趣的，羲皇陛下。”白泽妖帅回道，“一个玩弄人心于鼓掌之中，一个将名人效应和幸存者偏差结合在一起做宣传……真可谓是洪荒代有人才出。”
“吾道不孤……吾道不孤啊！”
白泽长叹，“此情此景，莫名让我升起了苍老的感觉。忆往昔，龙凤纪元……”
“打住、打住……”羲皇笑着打断，“既是往事，就让它随风而逝……谁也不要去计较。”
“掀了黑历史，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陛下所言甚是……是我疏忽了。”白泽恭敬应是，“往事，太过沉重，理应被埋葬在岁月长河的最底部，永不见天日。”
“新的时代，自是要有新气象。”
“这才对……好了，不用再扯这些，该回到正题。”羲皇身形后仰，双手食指交叉于身前，落在桌案上，“这些巫族的小家伙的行动，你觉得……该怎么应对好呢？”
“此事甚易。”白泽挥了挥手中羽扇，“这两个小家伙，能耐确实是有。”
“可惜，还是不够成熟。”
“况且……”
“有的时候，想要成事不容易，想要坏事……却太简单了。”
白泽妖帅，胸有成竹，智珠在握，对于砸场子已是心有成算。
“我有一计，不需千军万马，只需一人行动，携带一物赶赴昆仑，便可让这都运会夭折，使巫族图谋前功尽弃！”
“是何良策？”羲皇坐直了身体。
“制造恐慌事件！”白泽妖帅笑道。
此时此刻，这位妖帅嘴角含笑，说话的语气却带着极致可怕的森寒，能冻结人心，毁人魂魄。
“巫族，不是要举行一场超巨大的赛事吗？”
“想来，那个时候一定会汇聚很多生灵的吧？”
“至少万族！”
“而且，除却观众外，还有不少的各族天骄，亦或者是中坚高手……陛下你说，若是他们在巫族的地方出了差错，这些万族会怎么看待巫族？”
“很显然，一个非常糟糕的印象就留下了。”羲皇顺着白泽的说法往下推演。
“正是。”白泽点点头，笑容不减，杀机更盛，“到时候，光是应对这种大型灾难，想来就足以让巫族在昆仑的那些人疯狂。”
“更不要说，值此关键时刻，再有二三谣言散布……呵。”
白泽妖帅没有说完。
因为，已经不用他说完了。
懂的都懂。
“巫族有大罗。”羲皇敲了下桌子。
“我们的大罗不先出手就好了……这事情交由下面的人手去办，用下驷兑子上驷。”白泽道。
“看。”
“巫族耗费莫大心力团结凝聚的人心，一下子就全为我们做了嫁衣。”
“都运会？”
“这是我们妖族的舞台。”
“是我们这些高层展现仁义的舞台！”
“是展现巫族无能的舞台！”
“最鲜明的对比，底层那些根本不明白真相的妖灵，除了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之外，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白泽从容说着，颇有谈笑间敌手灰飞烟灭的气度。
“巫族前面是占了些小便宜……但那又如何呢？”
“我们这些妖族高层，抓的可是一手好牌啊！”
“即使内部各有心思，都有所谋划……可牌纵使只是一张一张的打，都能将巫族那边打到自闭。”
“最顶级的智囊团。”
“从龙凤大劫时代积累下来的最深厚底蕴。”
“鸿钧道祖的武力支援。”
“太多太多的优势了。”
“若不是巫族那边紧紧捏着盘古的遗诏，其立族之初的口号是为了祭祀盘古，兼且还没有造下杀孽，给我们抓到把柄……”
“鸿钧早就点齐人手，全体集合，杀上不周山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给了他们做大的可能？”
“可惜。”
“打小算盘的大罗，太多了些。”
“不想看到鸿钧那么顺利、使绊子拖后腿的不少……”
“还有寻思挑起大劫，想要趁动乱机会大捡尸体，把自己养肥养强的秃鹫……”
“呵。”
“才有了如今的浑水。”
白泽叹息，为妖族的内部情况揪心。
妖族高层发力，击败巫族，做得到吗？
当然是做得到！
如今的巫族，还是太稚嫩了些。
但是，这样胜利结果，对妖族大整体是有利的。
可对一些个体，却不怎么好了。
有些人，已经忍受不了近乎固化的阶层，利益都被秩序瓜分。
没有横财，怎能爆发式提升？
普通大罗，想要成为大神通者；大神通者，想要找机会登临无上巨擘……正常来说，这些都需要很漫长岁月去打磨。
可不正常呢？
殒落一些同级、更高级的强者，晋升的机会立马就来了！
所以……大劫？
让它来吧！
来的轰轰烈烈一些！
所有进来参与豪赌的大罗，都认为自己能赢。
至于说赢不了？
嗯……
大不了失我。
无量量劫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黄帝乍现,隐患排查
个体与集体，利益需求不一致，而且个体还有着左右集体的力量？
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这导致了巫妖纪元乱象的扩大、升级，到最后往失控的道路上狂飙。
太多太多的强者，眼巴巴的看着，指望天下大乱。
这就是天意！
这就是大势！
天意如此，大势如此，这个时代想要不来场激情火拼都不行。
更何况……
“还有一些从龙凤大劫遗留下来的恩怨纠葛……”
白泽摇头不止。
“上一个时代，说是已经被大劫斩断了一切因果……但，真的可能吗？”
“大罗不灭，只会失我。”
“一些复归者、失败者，明面上说是盖棺定论，上个纪元输的再怎么惨都不能作为借口来进行仇杀……”
“可实际上？”
“看你不顺眼——找这样的借口很困难么？”
“这个纪元……太乱了！”
妖帅叹息。
他的目光有些迷蒙，恍惚间望穿了岁月时光，看见未来的一种种可能，一幅幅属于未来的片段画面。
——有恐怖神圣悲啸，一头撞断不周山，让天地倾塌，让万古星坠！
——有巅峰皇者长叹，身上血光染红了古琴，一根根琴弦崩断，悲伤遗音响彻无穷世界，为皇者送行！
——有浩瀚无极、能充斥满洪荒宇宙的法相屹立虚无，看不清其真实面容，只能见到其手中有一柄造型古朴的斧头，上面血迹斑斑，每一点血痕都带着无尽的悲与怨！
……
白泽妖帅静静的凝视，要看穿那笼罩岁月上的迷雾……每一幅画面的浮现，都是在与一位位占据过去未来的强横天意进行刹那的博弈较量，从而获得的信息。
当然，这些信息中有真有假……可能是妖帅的窥视让被针对的天意应付不来，得见真实，也可能是对手好整以暇放出的假信息、烟雾弹。
但这样过程中，他所付出的代价都是真实不虚的……眼眶崩裂，一滴滴的血泪流淌，染红了衣衫。
“狠角色……真的是太多了。”
“征战，也是太惨烈了……我看到许多故友的葬下，心中不甚悲凉。”
白泽轻语，话音中有诸多的伤感惆怅。
“你在遥观未来？我寻思着没有多大用处。”羲皇淡笑，“大成如何？大败又如何？对于落到实际上的操作来说，有区别吗？”
“不管成败，不管最后生死……该努力一样要努力。”
“作为可能的成功者，不努力点，你倒果为因倒不过对手……到头来果还是那个果，因还是那个因，过程却曲折了千万倍。”
“而作为失败者、殒落者？奋力拼搏还有希望胜利反杀。不拼？必死无疑。”
羲皇很从容。
“所以呀，我纵修有易道，在观天机、察未来方面远胜寻常同境大罗……可我也很少将全部希望寄托其上，指望着靠它摆平一切困难险阻。”
“善泳者溺于水。”
羲皇有一种大自在的气度，不为外物所拘束。
“这却是我的不对了。”白泽妖帅自惭一笑，念头转动间，开始收回神通。
不过，就在他俯瞰万古纪元的视角回转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
——有那么一位形体模糊的帝者，身着冕服，腰悬长剑，走在光明与黑暗、存在与不存在的分界线上，走在逆行岁月的道路上。
无声。
静默。
这帝者很安静。
但是这安静的背后，却莫名让白泽感受到有恐怖的气势在积淀与酝酿，那是要改天换地的豪情，是要剑指三千大罗喝问的锋芒，那是与之前刹那所见、仿佛能撑开洪荒的法相媲美争雄的伟力凝聚！
如此所见，令白泽妖帅汗毛倒竖。
下一个瞬间，让之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白泽看到了帝者，帝者自然也是看到了白泽。
若有若无的，祂似乎有一声轻笑，随意握住了腰间所悬的长剑。
“锵！”
鸣颤之音响起，那长剑被白泽妖帅看的清清楚楚。
但这位妖帅，此刻很希望自己压根就没看到……因为现实太残酷，他不想接受。
长剑剑身，两面皆有铭刻——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
而剑柄亦是类似。
一面书发展壮大之术，一面书洪荒一统之策。
这柄剑……
没有等白泽妖帅再想的更多。
一道高妙玄奇的剑光一闪而逝，向着白泽斩下。
透过剑光，白泽看到了诸天生灭，看到了人道昌盛……走马观花一般。
最后，他看到了一道灵光。
“哦……这灵光好像有些眼熟的样子？”妖帅很迟钝的思维转动着，这是被剑光内蕴意志将心神压迫到了崩溃的极限，“唔，好像是我的先天不灭灵光？”
“不……等等！”
“羲皇救我！”
白泽恍如是溺水濒死的人，最后时刻回光返照，求助般的望向了皇位上的伏羲。
而伏羲，也早已发现了异常。
毕竟。
刚刚还在聊着天的好友，一颗眼珠子爆碎成血雾，躯体开始急速龟裂……这怎么看都不正常的对吧？
于是，羲皇在第一时间就出手了。
他神情无比的郑重，如临大敌，袍袖展动间，虚幻的先天阴阳八卦图案于背后显化，急速扩大，主宰了此方时空。
八卦转动，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变幻组合，演绎洪荒万象一切诸有！
它囊括时间、空间、信息、物质……所有种种，阐述着全知即全能的理念，掌控至高无上的权柄。
当这权柄在羲皇的驾驭下，透过知道得太多的倒霉白泽，迎向了剑光后——
一切寂静。
一切失色。
大音希声！
大象无形！
刹那的交锋，瞬间绽放能创造无穷时空世界，却又在下一刻破灭殆尽，归于绝对的无！
那是连概念都不存在的无！
两尊强者，相隔着这“无”在对峙。
帝者被时光的碎片模糊了身形，看不到表情。
羲皇的神色却很庄重，很严肃。
这是一个不在他之下的绝世大敌！
“罢了……”
对峙良久之后，帝者悠悠长叹。
他似乎是在卖羲皇面子，没有继续对白泽动手，转而是长剑归鞘，重新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一步一步，走向了更古老的时代。
羲皇一脸冷漠，看着那人远去，没有动静。
直到彻底看不见背影，他才缓缓伸出手掌，沉寂无言。
把自己身上伤势修复的白泽好奇看了看，却见如玉手掌上有一道清晰无比的剑痕，血液正在一点一滴的往外渗着。
白泽的瞳孔收缩。
“哈哈哈……”羲皇蓦然大笑起来。
“那个人？”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羲皇眸光变得凌厉炽盛，是看到猎物、看到对手的欣喜。
白泽却一点欣喜都没有，摸着方才爆碎的眼睛心有余悸，“都能伤到你？问题很严重啊！”
“有必要召集人员，商讨一下对策——黄帝突然有动作，本不应该有其干预的时代却如此大动干戈……”
“不不不……没必要这样做。”羲皇摆了摆手，眼中的兴奋光芒很明显，“正是因为意外，所以才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个意外的发生，背后总是有些很有趣的原因。”
“能让他亲自下场，是因为什么？”
“暂且放着，看看会带来什么变化……或许会有全新变数？”
“这有些玩火啊！”白泽咧了咧嘴，“若是黄帝的行动，是针对我妖族而来？那麻烦就大了……我们必须迅速应对，追查彻底！”
“嗯……也是。”羲皇沉吟着，稍微改变了念头。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可能就要有所改变了。”
“从原本围堵针对巫族的状态改变……我个人是不认可的。”
“万一，这是巫族方面假扮客串的黄帝、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呢？”
“太多可能性了。”
羲皇摇摇头。
“应该不至于。”白泽长长呼出一口气，“且不说能扮演这种能伤到你的强者多么困难……再说了。”
“巫族难不成连我突然观察未来的切入点，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不用想了！”
“一定是黄帝本人！”
白泽眸中慧光闪烁，“接下来，我们很有必要排查一下……那跟黄帝有嫌疑关系的人物，都有哪些。”
“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相比于一个区区都运会，一位人皇的价值远远胜出！”
“如果可以，能用放松都运会的关注，换来找到关键线索……太值得了！”
白泽妖帅，公忠体族，为了妖族的事业，他尽心竭力去谋划。
这仿佛是要证明，《白泽精怪图》什么的，跟黄帝串通一气什么的，真的是敌对方散步的谣言！
“唔……跟黄帝有嫌疑的人物吗？”伏羲大圣眉头一挑，“我倒是有一些猜测。”
“事实上，这种人物能诞生，能成长到如此地步，本身的根脚绝不可能简单……多半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绝顶强者。”
“还是那种游离在巫妖阵营高层之外的强者……不然一般来说，没必要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背叛阵营，去试探着能不能成就黄帝——这一路上必然遭到各种竞争、阻道打击的身份。”
“比如说后土，就是横竖看这个名号很不顺眼。”羲皇说着，莫名的笑出了声，“所以，既然想排查的话……看看接下来的时间中，有哪些顶尖强者很活跃、不甘寂寞、搞出了大动作，又不愿意加入我们阵营被压榨，想要吃独食……多半是有问题的。”
“倒是这个道理。”
白泽连连点头，表示非常认同。
黄帝一剑差点要劈死他的行为，实在是给之带来了太巨大的心理创伤。
‘我寻思着，我和黄帝你是无冤无仇啊……不就是我看到了你吗？至于反应那么大吗？’
‘上来就要我命……怎么感觉不是单纯的抹杀知情者，还夹带着些报私仇的意味？’
‘如果是这样……真是相识的人吗？还是被我坑过的？’
‘嘶……年轻的时候，我似乎坑过挺多的神圣来着？’
‘拍黑砖、敲闷棍、写史勒索、写举报信……呃，得罪的太多了，真不好确定是谁？’
白泽想着，一时颇有些自闭和郁闷。
……
“我已经照你所说的去做了。”
一处隐秘的时空，提剑斩白泽、伤伏羲的无上大能——“黄帝”，止步顿足，出声说道。
此刻，散去了体外神秘时光碎片的他，是一个很英武的男子，有睥睨天下、运筹帷幄古今无双的大势在心中沉淀。
“辛苦你了。”
此地时空中，传出回应之声，在感谢。
“你强提心血，燃烧本源，斩出那一剑，伤到了元气罢？”
“无妨。”英武的男子淡淡道，“小伤罢了……能换来巫族妖族高层注意力的转移，太划算了。”
“呵。”
“想必目击证人白泽的说辞，配合上之后的一连串大戏，会让那傻夫夫的……后土，很迷惑吧？”
“还猜人族的族运成精？嘿！”
“索性让她猜个够……慢慢猜，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耍得她晕头转向的，就算我们输！”
男子似在嘲笑。
但暗中那人却没有笑，反倒是有些伤感。
“这样一来，就是可惜了你……当有一劫。”
“弃卒能保车，弃车再保帅……弃子到最后，可争取到胜利的机会，何乐而不为？”男子轻笑，按着腰间长剑。
不知何时，长剑上的那些图案、文字，尽皆消失不存。
轩辕剑？
不存在的。
黄帝？
也是不存在的。
一场大戏而已。
除了白泽，是被真实放血重创，这不是在演戏。
“下次再见，就是我随大流送你上路的时候了。”暗中的人长叹，话音伤感。
“送我上路之后，记得帮我挑个好点的风水宝地埋了……”男子很洒脱，“算了，想来是用不着。”
“我多半死的尸骨无存。”
“这柄剑，到时作为遗物，你费点心思，送给那小家伙吧。”
“希望最后……”
“我们能赢。”
英武男子悠然转身，迈着轻快步伐，潇潇洒洒的离开。
暗中那人看着，最终只有一声叹。
“你不会失望的……少阳……”
……
“灵宝大天尊又要讲道了！”
“几千年只一次，一次只有一年，不容错过啊！”
昆仑山中，又变得喧嚣起来。
一个个生灵，呼朋引伴，让三清天尊的道场附近变得极度热闹。
只要能来的，差不多都赶过来了。
相比于道德和元始两位天尊，灵宝天尊更受欢迎的样子。
这或许与其颇为亲民的行为有关。
他的两位兄长讲道，都是小班教导，非是嫡系、拔尖学员，那是不能近距离瞻仰天尊面容滴。
而灵宝天尊这里却不同。
简直就是露天演唱会！
两边能搁一块比较吗？
不能！
所以，灵宝天尊的徒子徒孙是最多的。
他的每一次讲道，来者如云如雨，天尊则是毫不拒绝，大方至极。
当然做为代价交换，这一支道统中败类不少，打着“天尊听道学生”旗号出去做坏事的、不怕死的还真有。
良萎不齐。
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是灵宝天尊教坏了学生。
而是坏人混进了灵宝天尊的道统。
有教无类嘛……总归是要承担风险的。
“风险啥的……跟我们有关系吗？”风曦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只在乎人流量！”
“人数上去了，我们都运会举办的也就更好对不对？”
“管他什么良萎不齐？这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吗？”
“一些天才骄横霸道、实际品性是人渣败类……他们参加都运会的话，会嘲笑别的族群？那算什么？只要不得罪我们东道主就好了！”
风曦很现实。
“我们的目的本就不单纯，暗中尽琢磨着如何挑拨离间……现在有人替我们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去理会？”
“可我还是担心啊。”画师摇头，“如果出了事故，把祸水泼到我们身上呢？”
“妖族还在暗中盯着呢……”
“他们制造些恐慌事件，影响一些族群，将此地作为仇杀报复的最佳舞台，抱着一颗天妖神雷就玩起了自爆……如何是好？”
“还有据我所知，妖族高层秘藏有很重要东西……你别忘了这天底下绝大多数生灵的来源。”画师暗示，“是谁？”
“女娲啊！这个我知道。”风曦回答的很干脆。
“那女娲造化万物众生的手札……你想想，这里的族群在妖族高层眼中，有没有秘密？”
“优点、缺点，一览无遗……如果要做些什么的话？”
画师打住了。
风曦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安检工作必须要做到位！”
“排查超常理杀伤武器、符篆的携带……”
“到时候，我将九幽图展开，做为比赛场……”
说着，风曦有些犹豫。
九幽图不太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取下来诶？
毕竟，那么栩栩如生的后土纹身，就在额头那里。
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看到，误认为他风曦是巴结上级的马屁精……那怎生是好？
名声不就全毁了？
众口铄金的情况，风曦不得不考虑。
“唉……我太难了。”
风曦叹气。
第一百四十章 但寻双全法;少阳大帝君!
“实在不行，我再申请一件先天灵宝？”
风曦摸着下巴，看向画师提议道。
画师瞬间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不如叫一尊大罗来镇场子呢！”
“别拿先天灵宝不当大罗！”
画师瞅着风曦额头的布条，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也别认为自己的灵宝得来容易，就以为可以随便借调动用。”
“这些都是族内高层人员的趁手兵器，拉扯对抗妖族天意的筹码，压在了赌桌上，哪能随意取用？”
“唉……”风曦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要我说吧！”画师咂咂嘴，“你即使取下这遮挡用的布条，又能算个什么大事？”
“我寻思着，现在的你已经装备上了‘大宝剑之王’的称号，再多个马屁小人……似乎也谈不上大问题诶？”
“最多不过是在外人眼中，下限节操再低一些。可你都已然是负数了，跌破道德底线，在地平线之下，是无尽深渊中的一员。”
“如今只是在深渊中再往下坠落一点点……心态放宽，债多了不愁嘛！”
“你在胡扯什么？”风曦双眼圆睁，咬牙切齿，“我觉得单一个大宝剑之王的锅，还是能甩出去的！”
“毕竟，那是本人为了族群事业做出的牺牲……别看我一时坠落突破地平线，等到最后剧情反转，公开真相，现在的名声多不好听，到时候一下子都能洗白！”
“负数咋了？一个绝对值，立马蹭蹭的就上去了，站在山巅！”
风曦吐露心声。
聪明如他，如何会想不到给自己洗白的方法？
别说这是因为给巫族背锅，本身清清白白，贞操尚在。
就算是真的！
风曦也能给自己找到太多的开脱理由。
比如说什么为了族群利益，舍弃自己的清白之躯，用联姻方式拉拢。
至于为什么“联姻”的对象太多了些？
别问，问就是大局出发。
略施小计，将自己包装成爱情上身不由己的可怜人……难吗？
不难！
甚至要是无耻一些。
风曦还能说自己是无辜的。
是那些对象主动的。
他因为太温柔不会拒绝，怕伤到那些对象的心，所以才有了一连串很糟糕的情况发生。
具体执行方式，请参考某种称为渣、婊之类的东东。
只要思想敢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风曦还真不信了。
就凭他那颗聪明的小脑瓜，还解决不了这种小问题？
“是啊是啊，你这么聪明。”画师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捧哏，“那就多多开动，连带着马屁精的问题也解决了嘛！”
“别闹！”风曦臭着脸，“大宝剑问题，我还可以说是为了使命忍辱负重。”
“这马屁精的问题……我能同样说是忍辱负重吗？”
“我能说是被某位人皇安排，打入到后土祖巫麾下，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只为了最后的胜利？”
“写故事的都不敢这么编！”
“哈哈哈！”画师听着，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笑什么笑？再笑我就动手了啊！不跟你开玩笑！”风曦把手放到了九幽图上。
“好好好……我不笑。”画师勉强收敛笑容，但是那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古怪表情，让风曦嘴角抽搐，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讲道理，你说被某位人皇安排……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画师忍得很辛苦，“你本来就是被炎帝安排的啊！”
“……”风曦无语。
他都快忘了这一茬。
现在被画师一提醒，他才恍然。
对哦！
我是炎帝的小号！
还是被放弃那种！
一想到这，风曦就气不打一处出。
“炎帝……我……我……”
他有种想口吐芬芳的冲动。
但是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是按捺下了这种冲动。
当然，这并不妨碍从别的方面腹诽两句。
“他怎么能那么无情呢？”
“我是他的小号诶……”
“看看别人家的大号带小号，不说有求必应，寻常时候也会照顾点。”
“到了他那里倒好。”
“当初跑路、把我抛下应付后土就不说了……情势所迫，在巫族大本营没办法单挑十二祖巫加几百大巫，战略撤退并不可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理解的。”
“可事后呢？”
“都风平浪静了，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我这孤苦无依的小可怜……就算实在不好出现，发点生活费也行啊！”
“结果真就一点音讯都没有，让我自个儿在这残酷的洪荒挣扎……”
“也就是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能力，能从后土大人要来点赞助，还有灵宝天尊的道统中好人甚多，多宝师兄欣赏我的字画……这才让我饥一顿饱一顿的走到了现在。”
“我……我太难了！”
风曦心中有莫大悲伤。
别人家的大号带小号就不说了。
就拿自己举例。
像风曦眼下这么窘迫的情况，自己有一口吃的，都没有忘记小号们！
而且。
同样是遭遇难以抵抗的对手。
同样是卖了小号。
但事后呢？
风曦担当起了大号的责任，去与九九九沟通！
虽然最后沟通的结果……没给多少钱，反而还从九九九那里刮了一大笔。
但这都不重要。
有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这份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嘛！
比起炎帝真的就彻底不管不问，风曦觉得自己更有良心一些。
正因为这鲜明对比，风曦才会感到发自心底最深处的彻骨冰寒。
而当心寒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拼命捧腹捂嘴、克制住自身爆笑冲动的损友时，这种透心凉的感觉，似乎也增添了一倍，是生命难以承受的酷寒。
“节哀！节哀！”画师露出憋尿一样的表情，“别说只是炎帝放弃了你……就算是全世界都放弃了你，你也要坚定着走下去！”
“你不是为谁而前行，你是在为自己而前行！是为了证明你存在的意义！”
画师现烧了一碗鸡汤。
风曦却深以为然。
“对！”
“我是要证明我自己！”
“不过还是好气……”风曦嘀嘀咕咕，“被放弃的感觉好不开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说道说道。”
“对！跟他讲讲道理！”画师在一旁努力怂恿。
他觉着，从现在开始，可以准备囤积瓜子茶水了。
至于为啥？
看戏。
看风曦上去送人头。
不送人头，难道还能反杀不成？
不可能滴！
画师很遗憾。
要不是此时此刻没有关于这档子事的赌局，他非得押上那么两把。
堵上全部的友情，他买……炎帝赢。
就是这么的现实。
……
“马屁精什么的，我不允许！”风曦大义凛然的说道，“这事关巫族形象，出了问题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倒霉，后土祖巫也会被牵连。”
“所以，否决！必须否决！”
风曦努力攥着最后一块遮羞布。
“既然你这么说……”画师的目光游移，突然猛的一亮，“那把纹身擦掉不就好了吗？”
“你看啊！”他兴致勃勃提议，“这不就直接从源头解决了问题？你再也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这倒是个方法。”风曦先是点头，而后摇头，“但是，我还要在后土大人手下混呢！”
“这方法，是解决了一时……可却让祖巫怎么看？”
风曦联想了一下，按照画师提议去做可能出现的后果。
——后土：小伙子，你怎么不把我记在心头了？是翅膀硬了？还是心态飘了？哦……是因为工作需要吗？相比对我的尊重，显然是工作更重要是吗？我了解了。
那画面，想想就让人醉了。
举例一下……那新入职员工，除了特别优秀业务能力之外，如何让顶层领导对你印象深刻？
简单。
每天鞍前马后主动跑腿，给大佬端茶倒水。
当然，光是这样还不够。
拍马屁而已，会这么做的多了去了，大佬还真未必去记你的名字。
下面才是重头戏。
等大佬对你的行为习惯之后，突然不做了——
嗯，想来大佬会对你简单了解一下，在你的名字上画一个圈。
看！
这不就成功了吗？
简在帝心啊！
有了这基础，还不怕日后不能走上人生巅峰？
就是第二天进大门的时候，小心斟酌一下是左脚先进，还是右脚先进。
风曦打了个寒噤。
虽然他认为，后土祖巫人傻……不，是人聪明，钱还多，能体谅下属。
但是，万一呢？
而且最重要的。
‘纹身不是我想擦就能擦的，必须要慎重行事！’
‘毕竟，这是我能不能自由施展外挂——盘古法相的关键！’
‘这是报警器，配合先天灵宝甚至让我成了棋盘外棋子……哪能是随意抹去和重画的？’
‘要是重画的没有效果，我岂不是亏惨了？’
风曦很有自知之明。
“不管怎么说，这是绝对不能擦掉的！”
他一脸郑重。
“工作完成，我所欲也；对祖巫尊重态度，亦我所欲也……世间必有双全法！”
风曦的语气铿锵有力。
画师眨眨眼，啧啧有声，“那你就慢慢的想双全法吧……反正还有时间。”
“不过，也不能拖太久哦？”
“灵宝天尊讲完道，我们也就进行赛事阶段了，到时候安检工作必须要展开。”
“单说安检还好糊弄，你人和先天灵宝不同时出现就可以。但到了致辞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是要登台的。”
“那……能不能找个替身演员？”风曦灵机一动，“正身不好干的事情，让替身上嘛！”
“对了！还有分身！”
“……”画师张了张嘴，此刻突然无言了。
好半晌，他才某目光诡异的说道，“分身？替身？我寻思是可以的。”
“不过么，分身对于来宾不尊重；而替身？我看一般人可能演不好你那角色。”
“临场反应、处理临时事件、各种睁眼说瞎话……最关键是，没你脸皮厚！”
画师逐一列举原因。
前面还好。
是夸赞的说法。
可后面？
风曦摸索自己的储物法宝，掏出十二丈大长刀，呼的一下就砍了下去。
而在风曦刚动作时，画师便已经有所反应。
他撞破会议室的大门，一溜烟冲出了宫殿，去外界的广阔天地中，追逐那逝去的青春。
画师追逐着岁月，风曦追杀着画师……多么和谐而有童趣的一幕啊！
不过。
追着追着，风曦率先停下了脚步。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东方，看向大日升起的地方，眉头皱起。
“等等……”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太阳，这一会儿特别灿烂？”
他有些困惑。
“诶？有吗有吗？”画师站定，左右张望，还伸手虚抓了抓。
“好像还真是……这是出了什么状况？”
两个小巫，面色凝重起来。
而不等他们再胡思乱想。
下一个刹那，整个浩瀚无边的昆仑地界，都在动荡！
亘古星光垂落，地脉龙气沸腾，万道合鸣奏响天籁！
好一派盛大景象！
无与伦比的高光场景！
“一位大神通者在降临！”
画师和风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是谁？”
“哪位大能？”
“展开这么浩大的气象？”
两人都在猜测。
“是阳属性的大能。”
“阳属的话……羲皇？帝俊？太一？”
“应该不是他们……快看！”
“有龙车法驾！”
两巫一起眺望天际，却见有法驾煊赫浩大，裹挟风云。
九条一看就是血统最纯正、非是后天蜕变所成真龙，拖拽着金光灿烂车辇，所过之处淌落灿烂星光，绚烂无比。
它们一路前行，游走在岁月长河之畔，借风借势，速度快捷的不可思议。
风曦乍看时，它们还相隔无穷遥远时空。
眨眨眼功夫，便接近了。
而越是接近，昆仑此地的异象呼应便越是辉煌璀璨。
到最后，仿佛有古往今来此地一切不入大罗的仙神跨越时空在祷祝，在恭迎。
“东华……”
“紫府……”
“少阳……”
“大帝君！”
东华紫府少阳大帝君！
风曦惊讶，瞬间明悟这是一尊怎样大能。
东华紫府少阳大帝君，又有别名——青童君、方诸君、青提君、扶桑大帝、太微上道君等等。
不过，除了这些以外。
还有一个最响亮的称呼。
木公——东王公！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少阳论仙,拆妖破巫! 补欠
东王公。
这是一个很非凡的名号。
而与之配对的，同样是赫赫有名的女性大能——
金母！
西王母！
王公王母，东西合璧。
在风曦穿越前的信息传闻中，学道之人若能升天成仙，位列仙班，那要先拜木公后谒金母，再入三清拜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灵宝道君，最后是面见**oss——天帝。
木公，金母，掌管仙籍！
这很了不得。
相当于管身份证发放……没有这一套，那成了仙也是黑户仙。
也只有过了这最基本的一关，才有之后的觐见三清——相当于填写学历啊、信仰啊、未来工作志愿之类的操作。
至于天帝做什么？
当然是管工作安排、管税收！
成了仙又如何？
都得给我工作，给洪荒宇宙做贡献……顺带着给我薅一把羊毛。
什么？
你要自由？
在下界占山为王？
也行。
把你打成妖魔鬼怪的编制，什么时候大劫开启了，顺手刷一刷。
又或者，是哪位大人要登上高位了，功绩又不足？
也去刷一刷。
什么真武荡魔大帝啊！
什么佛祖成道！
……
风曦将漫无边际放飞的思绪收回。
没办法。
东王公身上的传奇色彩太浓重。
就算比不了三皇之类，那也是洪荒宇宙最拔尖的那一批神圣了。
实力强大，未来的权柄还很重……若不是多了一个西王母分流女仙，估摸着都快能跟天帝掰掰手腕了。
“少阳帝君啊！”
“难怪声势这么浩大！”
风曦咂舌，感慨不已。
而后，他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大人物，降临昆仑……怕不是会有天翻地覆一样的大动作。”
“你说……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将要举行的都运会？”
风曦戳了戳画师。
“你问我，我问谁？”画师没好气的说道，“这种站在天地巅峰的大能，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预测的。”
“你背后不是有靠山吗？”风曦摩挲着下巴。
“我的靠山又不是万能的。”画师翻了个白眼，“再说了。”
“少阳帝君……可不是一般的存在。”
画师似乎很忌惮这位大能……不，应该说是其背后的靠山在忌惮。
对于东王公，根本不敢有半分的轻视。
“不是一般的存在？”风曦挑眉，“能跟我说说，怎么个不一般法？”
“这要解释起来……就很复杂了。”画师摇摇头，“要从头说起。”
“不用从头……浓缩！浓缩才是精华！”风曦打断道。
“浓缩也行。”画师有些无语，但终究还是顺了他的心意。
“你觉得……这浩瀚洪荒中，哪个族群的画风最诡异？”
画师反问一句。
“巫族！”风曦抢答。
画师被呛住了。
尴尬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
毕竟么，巫族一个个成员操龙弄蛇，活脱脱的杀马特造型。
想要口是心非找出一个画风更玄奇的……都很困难。
“失误失误……把巫族排除出去，你再想想。”画师道。
“不算巫族啊……”风曦琢磨了一下，而后双眼猛的一亮，“那应该就是龙族了！”
“没错，就是龙族！”画师颔首。
“相比于别的族群，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世间几乎种族，最后都可以踏上化龙之路！”
“甚至于，那些地脉、水脉……成气候的，都能被冠之以龙的称呼！”
“龙脉！”
“讲道理……龙族，其实最适合成为妖族的皇族模版。”画师长叹一声，“你看——”
“覆盖面广阔，还有打开的上升通道……妖妖可如龙啊！”
听着画师的说辞，风曦发觉——
咦？
还真是这样诶！
龙族，真心逆天！
看这牌面，不知道超越凤凰多少。
本身就是最顶尖的族群，还有整个洪荒世界无数妖灵作为潜在的补兵对象……高、中、低，三个层次都不缺人手，几乎可以作为独立于巫妖之外的阵营。
——如果不是有先天神圣这种超然于后天族群之外管理员的话。
“话说回来……拿着这么好的牌面，祖龙也没有打赢龙凤大劫吗？”风曦有些小困惑。
“有一些特殊原因。”画师一句带过，不想在这方面多谈，强行转入了正题，“你知道，龙族能凑出这样的手牌，谁是其中最大贡献者？”
“两尊大能！”不等风曦猜测，画师便揭晓了答案，“一位是龙族始祖——苍龙！”
“而另一位，就是这位少阳帝君！”
“龙族的身躯演化，是苍龙参照自己的神圣之躯，奠定了基石。”
“而人人如龙的思想凝聚，却是少阳为这个族群注入的魂！”
祖龙造体，少阳塑魂！
“当有了魂魄之后，龙族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族群了……”画师感慨莫名，“它已经成了一种概念，一种不灭的理念……龙族的躯体可以被灭，但是思想却会传承，万古之后有人主动走上同一条路！”
“人人如龙！”
画师的语气中，难以说清有多少复杂情绪。
“你不知道龙凤纪元，在龙族巅峰时的气象。”
“举世亿族皆慕龙！”
“都想成龙！”
“心甘情愿！”
“哪怕是在凤凰阵营的统治下。”
“无数的生灵，就因为那人人如龙的口号，根本不在乎凤凰颁发的禁令。”
“彼时，人人都想化作真龙……蛇鲤蛟大行其道！”
画师一言一语之间，为风曦揭示了一个古老时代的一角，太波澜壮阔了。
“照这么说……龙族当时已经取得了战略大局上的优势？”风曦若有所思，“凤凰的家都快被偷了……”
“差不多吧。”画师笑了，笑的有些古怪，“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情，龙族说不好真能大获全胜。”
“哦？”风曦的兴趣被挑起来了。
“因为，最关键的时候……罗睺魔祖出手了。”
“他终止了龙祖胜利的梦想。”
“诛仙剑阵下，有苍龙悲啸，奏响悲歌……”
“领袖被人斩首绝杀了……龙族再强又如何？”画师双手一摊，“徒做嫁衣。”
“竟然是这样……”风曦恍然大悟，“是龙祖自己不给力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对，就是这样的。”画师连连点头，“都是因为魔祖，才让祖龙空留万古大憾！”
“当然了。”
“龙祖的失败，不能说是龙族的失败……龙族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所以。”
“能一手为这样族群塑造了魂魄的祖龙智囊——少阳帝君，无论如何都不能轻视。”
“必须慎重对待！”
画师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还夹杂着些许不解。
“奇了怪了。”
“这一位大能，这个纪元开启以来，不是一直宅在祖龙赠送给他的封地道场——十洲三岛，都不怎么出来的吗？”
“现在怎么这样高调？”
“难道说……他将要有什么大动作？”
有的人，仅仅只是出场，都注定会吸引万千目光，无法被忽视！
因为，早在无尽岁月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业，证明了自己的智慧才情！
洪荒世界太浩瀚，历史也太古老。
三千神圣，三千大罗……这三千之数甚至只是虚指，真正数量并不只有这些。
每一尊大罗，都是筛选无数生灵才能诞生的瑰宝。
他们本身就是神话，本身就是传奇。
而这样多的神话、传奇汇聚，还能脱颖而出，在岁月中铭刻下最清晰、最闪耀的名字……那会有多么可怕的心智和能力？
每一个举世闻名的大能，就没有一位是简单。
任何胆敢小看他们的，尸骨都早已枯朽。
“王公法驾昆仑，整个洪荒的目光都注定被吸引到这里……全世界的焦点！”
画师如是对风曦言道，“我们只能期待……这一位最好别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不然……”
……
画师的期望破灭了。
东王公，身上背负他人所托，参与到了一场能颠覆万古纪元的棋局之中。
还是似乎在担任弃子的角色，吸引火力。
‘可……单纯的吸引火力怎么够？’
‘我要做一番大事！’
‘这样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目标都已达成……而若是成功？’
‘我直接就能将棋盘拍到某个家伙的脸上！’
当龙车抵达三清圣殿不远处时，少阳帝君缓缓站了起来，面上带着笑意，俯瞰浩瀚山河。
他的眼底，有诸天幻灭，有岁月流淌，将整个昆仑浓缩。
此时此刻，所有察觉到其目光的大罗，不为大能者，有一个算一个，都要面色肃然凝重的朝向虚空拱手一礼，以表尊敬。
纵然是大神通者，也要微微颔首。
至于此地的地主？
除却在忙碌讲道工作、不方便的灵宝天尊之外，道德天尊与元始天尊已是联袂而来。
双方照面，同时施了一礼，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礼毕，道德天尊才开口，“有失远迎，还望谅解。”
“无妨……是我来的太突然了。”少阳帝君微笑，“静极思动出来走一走，却是叨扰了贵方。”
“贵客登门，能使吾之道场蓬荜生辉，怎么能说是叨扰？”元始天尊大笑，“此地不适合交谈，还请入内一叙。”
“甚好。”少阳颔首。
三尊大能并肩而行。
待到进入殿堂，分宾主落座，道德天尊笑问，“道友是个慵懒性子，常年不出门走动……此行来我昆仑，想来也是别有因由吧？”
“道德道友果是通情豁达，慧眼如炬！”少阳赞叹道，“却是有些想法。”
“我看眼下时代，天地无序，万族相争，厮杀无休……心中悲悯，但觉不值。”少阳品了口香茗，“因着各自背后族群培养而成三观，卷入无止境争端之中……何苦？”
“我时常思索。”
“那修行带来的境界突破，导致生命形态跃迁，从而使认知层面升华，看到更多的天地本质、大道运转真理后。回身再看旧有时培养而成的、拘束而狭隘的认识……”
“那错漏百出的三观，是不是需要破碎、重塑？”
少阳帝君幽幽说道。
“如朝菌不知晦朔，似蟪蛄不知春秋……有寿限者不能明白不朽者的宽容和耐心，不朽者不能明白执道者的无上与卑微同存……”
“道友你看。”
“相比于境界突破，带来的认知层面的完全不同。”
“究竟是同样族群不同层次的生灵，因为认知差异带来的鸿沟更大？”
“还是不同族群，但对世界有同样认知生灵之间的鸿沟更大？”
少阳饶有兴趣的说着，“一尊长生不朽的生灵，考虑的是起步便是千年、万年之后的事情。”
“而它的弱小同族，还在想着明天该做什么？后天该做什么？”
“这样的生命鸿沟……彼此之间还有共同的语言吗？”
“当共同的语言都没有。”
“那除了形体上的类似之外，两者……还能算是同一个族群吗？”
人与狗之间的差距很大。
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更大！
仙人和凡人，很难有共同的交流。
但仙人和狗仙，却说不好能聊到一块去。
“所以呢……道友你想说什么？”道德天尊的双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罕见的有些紧张。
“我就在想，能不能打破建立这样一个特殊的族群？”少阳不紧不慢的说道，“打破寻常的以形体相似与否为认知的族群概念，改为以生命层次为根基的概念族群？”
“唔……这个族群么，就以仙为起点吧。”
“太低了，也没有考虑的必要。”
“道友的想法……很大胆。”元始天尊叹了口气，“不过，跟我们商讨……有些不合适吧？”
“我觉得挺合适的……”少阳眨了眨眼，“毕竟这样一个生命形态为根基的族群，必然要有一个相对靠谱的核心宗旨。”
“三位道友的道门体系，旨在追求大道……就很不错。”
“道友，你这是在作、玩火……是要拆解妖族和巫族的组织形式，破碎种族集权，改换成资本大集团。”道德天尊话音干涩，“你这是在同时挑衅巫妖两族！”
力量不分种族！
“挑衅？怎么能说是挑衅呢？”
少阳微笑依旧，“我是为了世界和平考虑啊！”
“当所有的长生者站到了一起，不再因为种族之间的利益而仇杀，都把心思放到了追求大道上……这洪荒会变得多美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仙共体、仙盟、仙王少阳!
“为了世界和平？”
道德和元始，两位天尊此刻啼笑皆非。
“怎么？不行吗？”少阳帝君身形后仰，“难道两位道友质疑我的本心初衷，觉得我居心叵测？”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元始连连摆手，“我们怎么会质疑道友呢？我只是担心，纵使道友一心为公，可所作所为导致利益被侵犯损害的巫妖两族高层，会用有色眼光看待道友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德天尊也诚恳说道，“他们给你扣个试图毁灭洪荒世界的黑锅，说你有勾结罗睺魔祖嫌疑……道友岂不是坐蜡？甚至于，少阳道友你本心为世界和平，尽显真、善、美，然而最后却真实的成了本纪元大劫的导火索，刺激着洪荒天地血战连连。”
“如此一来，一番好心，却是做了坏事矣……请三思啊！”
两位天尊一唱一和，在劝说少阳帝君。
事实上。
劝说还是次要的。
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才是最主要的。
没办法。
道门现在这小胳膊小腿的情况，对上巫、妖两大阵营……底气不足啊！
‘不知道是哪些混账家伙，不干人事。’道德和元始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往外散布谣言，说我们三清怎么样厉害，什么成圣，什么可一人独战一族……几人联手，围堵娲皇宫。’
‘好吧。’
‘我们还算好了。’
‘准提才算是真的倒霉。’
‘最大阴谋家！’
‘坑杀帝俊亲子，让十日横空，引爆巫妖血拼。’
‘朝歌蛊惑题诗，让帝辛对着超大型一比一比例女娲手办发情，表示手办是老婆，要给娶回家……这就算了。关键是还被去火云宫朝贺伏羲、炎帝、轩辕三圣的女娲给看到，由此开启封神大劫。’
‘准提现在，在外面走路都小心了。’
‘就怕帝俊又或者是娲皇，嗖的一下就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不知真假的谣言……可若是有心借题发挥，准提不死也得脱层皮。’
两位天尊，都是心有戚戚焉。
这个世道，着实太乱了！
带节奏的、乱折腾的……数不胜数。
现在少阳登门，讨论什么“仙族”？
算了算了，能推就推吧。
等巫妖大劫打完，等那浑水变得清澈，才是道门纵横的时候。
不然……
‘这个时代，下场的角色太多都是心黑手辣……我们敢闯进去，要是行差踏错，到时候被人给献祭了怎么办？’
这太有可能了。
比如说——苍天既有破损之危，何不现在就储备补天材料？我看三位道友与天之清气有缘，还请舍身为天地呐！
什么？
三位道友不愿意？
一定是入魔了！
被当年的魔祖给蛊惑了！
想要坐视天地破碎，苍生遭难！
事已至此，大家也不要讲究什么天地道义了……并肩子上啊！
——以上。
以三清天尊活过漫漫岁月、熬过惨烈龙凤纪元的人生经历做担保。
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只要他们敢特别的跳。
所以最好最好，就是宅在昆仑，静看天地烽烟，平日里念叨念叨——“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最好能苟到大结局。
当然。
三清天尊的心态，少阳不会不了解。
但他既然会登门，自是心中有成算，可以说服这三位若有若无游离在巫妖之外的大神通者。
‘这可是我的拿手本事……’
帝君的眸子深处有些迷蒙，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人生，那龙凤纪元的璀璨辉煌……虽然往事都随风而去，但当他认真起来？
‘我依旧还是那个龙族阵营的最强智囊！’
少阳帝君的嘴角微翘，有淡淡笑意，开始劝说拉拢两位天尊。
“两位道友所忧，的确是有道理的。”
“我的理想若是被实现，那两大阵营就要跳脚了……”
“谁让巫族、妖族，现在就靠种族概念来凝聚集体？”
“不定义出种族概念，它们如何合情合理的驱策、压榨族内成员？”少阳的笑容越来越放肆，“不用这样的概念，定向培养出高层所需要的三观认知，以忠诚于族群为荣耀，以不为族群贡献为耻辱……如何掌控人心、给他们冲锋陷阵？”
“因为所谓大义，只要你不成大罗，纵然风华绝代、才情盖世，那又怎样？”
“族群一声令下，就得去贡献力量，甚至是生命……”
“然而呢？”
“为了族群的利益，战死牺牲一位位英杰……最后若是胜了还好，还可以用理想实现了，来告慰英灵。”
“输了呢？”
“一生荣耀、辉煌、牺牲，尽葬于尘埃之中。”
“可笑的是，那些大罗高层一转身——跳槽了！跑路了！”
“带着残余的资本，换了面目，改了名号……”
“兴！苍生苦！亡！万灵悲！”
“所谓大劫、所谓争霸……不过是一场幻梦！”
少阳悲悯长叹，让整座殿堂的空气死寂一般的沉静。
两位天尊皆是无言。
帝君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正是吾知苍生悲苦、大劫背后的残酷……才有立下仙族的想法。”
“这仙，有别于巫、妖。”
“巫族、妖族，它们崛起的背后内幕暂且不说。”
“单就说它们摆在明面上的理由。”
“一个是谈现在，谈遵循天道秩序，谈弱肉强食……”
“一个谈人定胜天，大谈特谈未来美好理想……”
“在我眼里，这两者都有问题。”
“妖太残酷，种族仇杀敌视蔓延，兼且食物链网关系，各种所谓天经地义的猎杀法理，渗透进更高的境界层次……可能几个凡境精怪之间的仇怨，扩散着扩散着，甚至把太乙修士都牵扯进去了。”
“在种族的立场上，不朽的修士彼此征伐……动辄余波灭杀万灵，又埋下了新的仇恨火种。”
“巫太虚幻，说是要使人道大昌，让万族能和睦相处、极尽繁荣强大、心性圆满自在……”
“可惜啊！”
“他们做到这一点之前，得先要杀的洪荒染血。”少阳长叹，“巫族想革掉现在的天……这可不是请客吃饭！”
“不管他们说的再好听。”
帝君将巫、妖两族都踩完了之后，再转回自己的仙族理念。
“妖太残酷，巫不现实……故我立仙族，想取一条折中的道路。”
“若是成功，既能避免整个世界的流血大劫，也能遏制一下各族之间的肆意寻仇血拼，将烈度给压制下去，给苍生以喘息的余地。”
“仙凡两分，天人有别！”
少阳很认真解说他的设计。
这是根据生命层次的特征，定义形成的概念族群。
最重要的便在于——共性的提炼！
像是凡人生存，需要一般的食物供养，以及配套的一系列的行业。
仙神需要吗？
可以需要，但并不是必须，有没有都可以。
不同的层次，所追求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
曾经珍之重之，难舍难弃……等站到了全新天地中再看，唯有一笑，不过尔尔。
“一般因为生存条件的争斗厮杀，当止于真仙之下。”少阳道，“让族群之间的争斗厮杀，不会无止境的扩大下去……这样造成的破坏也不会很严重。”
“可修炼资源的问题呢？各个境界都有需求的。”元始天尊摇头，“你拿多一点，我就少了一点。”
“这并非是什么大问题。”帝君微笑，“为何我要将这个族群的最低界限卡在真仙？”
“因为只要不遭遇厄难，真仙与天地同寿！”
得道真仙！
真仙已悟道，虽然悟的不是特别深。
可自是具备部分大道玄奇特性，与世界同存！
“因为长生不死，因为摆脱需要为了生存而摄入资源的状态，所以可以有耐心，可以去做长线。”
凡人几天不吃饭会死，仙神不会。
且因着寿命漫长，可做长期规划——同样，只要别人给他们的安排合理，也不会有太大的抵制。
“再说了……真仙之上提升修为，是为了什么？”少阳对两位天尊发问，不等他们回答，自己便说道，“除了有些是真正热衷于探索天地本质外，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如果，我们能给提供安全感呢？”
“安全的环境下，并不需要用蝗虫般的方式去掠夺资源……大家可以坐下来，认真的运营各自掌握资源资本，从原本的争斗——夺取资源——提升——再去争斗的对天地、对个人的恶性循环中挣脱出来，进入各司其职的种田式发展模式。”
少阳说着，突然笑了。
“论起一时爆发，我们仙族阵营的修士提升，自然比不上那种养蛊的方式。”
“可要是长线运转好了，将时间尺度拉到千万年、上亿年呢？”
“谁强谁弱，可就真不一定了。”
“最关键是。”
“哪个人自信，一定能在养蛊场中成为活到最后的那个？”
“人心所向，我仙族自是能大兴其道！”
……
少阳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
他是经过了很缜密的思索考虑，最终确定了一个族群的定位、思想、理念、纲领，如何能长久的立于洪荒天地中。
一如他曾经，为龙族塑造了魂，最后使“龙”的生命力获得了质变升华，刻进了洪荒的本源。
——亿族皆能化龙，则龙族永不亡！
而今，这位帝君再度出击。
他要造“仙族”！
道德静默，元始无言。
不过暗地里，两位天尊神念激荡，交流不断。
许久后，才由道德天尊开口。
“道友大才。”天尊感叹，“仙族的设计，我也是挑不出多少错漏……”
“不过，设计合理归设计合理……但不代表它就能走到最后。”
道德天尊坦言。
“仙族若能成功，或许将能一举抽空巫、妖两族的中层力量……这是这两个阵营的大能无法忍受的，必将施展雷霆一击。”
“那却是我的荣幸——证明他们模式的失败。”少阳淡笑，“仙族，比妖族多了些温情，比巫族更考虑现实……他们真要敢丝毫不理会，我就能掀了巫妖大劫的棋盘，摘取那胜利的桂冠，最大的果实。”
“道友，你或许会赢，但你更可能会殒落。”道德天尊摇头，“我们道门本钱太小，参与不了这样的赌博。”
“道友过谦了。”少阳哑然，“盘古的开天功德在身，你们的本钱其实并不小。”
“道门的人脉，牵连的大能不少……若是再有一二中立的大能加盟，我们也能撑起场子。”
“纵然不可能真比得上巫、妖两族，但是可以让使他们忌惮。”
“是！”
“巫妖任何一方全力以赴，都能打掉我们。”
“但是动手的那一方，也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必将失去巫妖大战的胜利果实。”
“这就足够了。”
帝君冷静的分析。
这是要成为最难缠的第三方。
“能成第三方，最后的胜利果实，我们也是能摸一摸。”
道德天尊依旧在摇头。
——不看好这一次的投资。
不过摇着摇着，天尊顿住了。
他迟疑发问，“除了我道门之外，道友能确定拉拢哪些大能？”
“别的不好说。”少阳犹豫了一下，方才直言，“红云、鲲鹏两位道友，我想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有一些心得可以交流。”
“都是传说里很倒霉，巫妖大劫开打前先被圈踢的大能，不是被击杀，就是被擒拿。”
提到“被击杀”时，少阳很坦然，没有多少对这样命运的担忧。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会很合得来。”
道德天尊听了，心更虚了。
这妥妥就是失败者联盟啊！
“道友且放心。”少阳看出了天尊的犹疑，笑了笑，“我也不是需要道门给冲锋陷阵……在背后打打配合就好了。”
“要是见势不妙，你们也大可及时撤资跑路。据我所知，道门的公关本事过硬。”
“跟祖巫能有联系，跟妖皇也有交情……甚至人族的王，如那炎帝、黄帝，都能扯上关系。”
“付出些代价，你们全身而退并非难事……而若是成功了？”少阳嘴角扬起，“那以道门追求大道为核心理念的仙族胜利，最美味的果实必然有你们的一份！”
少阳蛊惑着天尊。
道德和元始，此刻都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激烈心理斗争。
必须承认。
少阳帝君的嘴炮功夫是一等一的。
许久之后，道德天尊深吸了一口气，“这要让我们之后好好考虑……最起码，得跟道门内部的诸位大罗知会一声。”
“好。”少阳点点头，很从容，“我可以等，时间并不急。”
道德天尊有些奇怪的看了少阳帝君一眼，突的叹了口气。
“道友真是好心态。”
“仙族方面的投资，说的我们都有些心动了……道友本人却能这么镇定。”
“因为我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呀。”少阳哂笑，“只有拿捏不准的事情，才会犹豫，才会彷徨……”
“我坚信着自己的道路，毫不迟疑的走下去……不会改变，不会动摇。”
“这心态，怎么会不好？”
少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有些话，他没说出口，怕吓到投资人就不好了。
——他连生死都不在乎，哪里会在乎仙族的利润？
更何况……
‘仙族的计划，只是一个开始啊……’
‘我还挖个更大的坑呢……看看能把多少人给填到里面？’
灿烂的笑容之下，是一颗搞大事的心。
“道友如此自信风采，让我都不能不被影响啊。”道德天尊轻叹，略微犹豫了下后，他缓缓说道，“道友建设仙族，若有人手需要……大可在昆仑山转转。”
“或许，能满足需求呢？”
“我道门出师弟子甚多，其中人各有志，不少都想出去闯荡闯荡。”
天尊委婉的给出了支援。
虽然，他不好明目张胆的出来站台仙族，要为整个道门道统负责。
但是呢？
那些已经出师的弟子，被少阳帝君给拉到仙族的阵营……做师长的也不好反对不是？
总不能阻拦人前途嘛！
同样，因为担心弟子远走东海，有鬼都不相信的水土不服之类原因……做师长的因为挂念弟子，送上了不少法宝啊、丹药之类的东西……
也很正常对不对？
道德天尊暗示着。
少阳帝君自是能明白。
“道德道友有心了……我在此谢过。”
“唉……我只希望那些弟子，尽可能的活着归来。”道德叹息一声。
“这点，道友大可放心。”
少阳做出承诺。
承诺之后，他轻笑，“对巫妖两族的实力、高层应对手腕，我再清楚不过，自是晓得是非轻重。”
“清楚什么时候该做怎样的动作，不会太刺激他们的神经，自然而然的发展壮大。”
“在最开始，我也不会直接喊出跟巫族、妖族打擂台的口号。”
“不会给那些家伙借口，直接给我来个斩首行动。”
“我也很在意自己小命的啊！”
“哦？”一直旁听的元始天尊来了兴趣，“道友能跟我说说，你一开始要打算如何呢？”
“自是先建立一个具有倾向性的共同体。”少阳伸手比划了一下，“在巫妖两族注视下，仙族不能一步到位……但我可以先打下基础，并且将完整的仙族应该具有的机构拆开、掩饰，一个个偷渡着完成。”
“像是从生产上入手，从贸易上入手……建立地区合作组织，以避免恶性竞争为口号，先用利益团结起部分长生集体。”
“之后，从经营、交叉投资、合作持股等方向，一点点的提升向心力……”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仙族没有像巫族、妖族那样的优势，能自高而下的铺盖建设，那就自下而上！”
“而且，这还能避免直接冲突竞争——我一尊大能，出于公心，为苍生万族着想，做些实事……谁能用这个理由，来找我茬呢？”
少阳把手一摊。
“我就是建个‘仙道共同体’而已，为这苍茫洪荒的长生者集团，留下一份福利，一份保险，一条族群之外的投资盈利渠道……多大点事？”
“只不过啊……”
“我这渠道做的稍微大了些，不小心让盈利超过了族群方面，还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跟人厮杀……”
“结果搞的大家都往我这跑，然后让‘仙盟’出现……我也很无奈不是？”
“既然是人心所向，我也只好顺应民心，当仁不让的竖起招牌，在这片天地间发出自己的声音，参与对未来大势的规划了……”
“比如说，改一改境界称呼什么的。”
“像那太乙，可以改成太乙金仙。”
“大罗，可以改成大罗金仙。”
少阳帝君的野心很大。
大罗之后加上金仙，这看似不怎么起眼。
但实质上，当仙族的定义将大罗都包容进去……就真正与巫族、妖族站在了同样的层次。
当仙族击败巫妖，彻底掌握话语权，将大罗化为大罗金仙。
那立下仙族的唯一仙王——少阳，该是什么？
大罗最强者？
还是超越大罗？
难以想象！
元始天尊感慨于少阳帝君的疯狂想法，果然不愧是曾经龙族的最强智囊，最高军师。
“我也就这点智谋能上得了台面了。”
少阳谦虚道。
“至于最强二字，不提也罢，我愧对此荣誉……要是真的强大，龙族也不会输了龙凤大劫，没能获取最后胜利。”
元始天尊的嘴角抽搐了一瞬间。
不过，他很快用干咳掩饰过去。
“这不能怪道友——毕竟没有谁能想到，罗睺魔祖会那么强大，还那么狡猾奸诈！”
“用间用计，无双无对。最后，甚至几乎杀尽了我等先天神圣，将整个龙凤时代都给葬下了！”
“是啊是啊！”
少阳连声感叹，“好在最后邪不胜正，魔祖罗睺败亡……”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像是为了充斥洪荒的浩然正气而喜悦。
道德天尊、元始天尊，也是陪着他笑，对正义战胜了邪恶的伟大胜利喝彩。
一时之间，颇有几分宾主尽欢的气氛，两边都很开心。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彼此盟约,风曦受惊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少阳淡笑，为一场交易盖棺定论。
“自然。”
元始天尊摩挲着手中的三宝玉如意，笑意吟吟，“道门学子，只闭关修道也是不妥，能有机会出去锻炼锻炼、长长见识，却也是好的。”
“天地何处无大道？经历的多了，懂的也就多了。”
“只是，这个过程中还需要道友照拂一二。”
“这是应有之义。”少阳点头。
而后，他左右看看，做出很疑惑样子，语气间有颇多好奇，“尝闻三清天尊同气连枝，这一次怎么不见灵宝天尊？”
“哈……三弟他正有授课工作，一时不便与道友相见。”道德天尊为之释疑，“他好为人师，且做事讲究个专一专注，心无旁骛……既已开课，却是不好分身来此。”
“他认为，那是对其道业的不尊重，更是对来访客人的不尊重。”
“但只要授课一结束，其会第一时间欢迎道友来访……还望海涵。”
“原来如此……”少阳帝君恍然，随后连连摇头，“何须我海涵……说到底还是我的拜访太突然。”
“不过……灵宝道友讲道吗？”
这位帝君似乎很有兴趣，“其声势如何？气象如何？”
“听说灵宝道友的道统，万仙来朝不过等闲……想来若是开坛讲道，必是听者云集？”
“却是如此。”元始天尊点头，很为自己兄弟的事业成就高兴，当然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谦虚一二，“小弟最是爱好这个，所以在这方面取得些成就也很正常。”
“真是难为灵宝道友了……一位大神通者能放下身段，那么热衷于培养后辈人才。”少阳帝君感叹，“无怪乎道门能兴旺昌盛。”
“不知，我能不能去观望一二？”帝君微笑询问，“看看都有些怎样的优秀人才，可以招揽进我仙盟之中？”
“毕竟，灵宝道友讲道规模浩大，能将那秩序维持的稳稳当当，必是有精擅管理的人才。”
“哈哈哈……道友自去，何须与我等言说？”道德天尊大笑，“昆仑之地，自是为道友敞开。至于说人才问题？”
“三弟或许高兴还来不及呢。”
“毕竟前些年，他还为有资格出师弟子的未来去向而担忧……”天尊蓦的轻叹一声，“弟子拜师修行，作为师长的我们，当然是期望他们能够走上求索大道的道路，而非是被这时代的染缸所同化，一心只为杀伐……”
“我们是传授的钻研天地本质本事，而非兵营，培养专注杀伐的战士……杀伐神通，是为了护道而诞生，是辅助，不是主体……不能本末倒置。”
“奈何。”
“征战厮杀是这个时代的宗旨，那些弟子出师，一个个都是身不由己卷进争斗泥潭，想找一个清修做学问的地方都困难。”
“三弟的徒子徒孙最多，也是最为这个问题操心的……他看着出师的后辈偏离原本的梦想初衷，心中难过，可能做的并不多。”
“好在最近的日子，稍微好了些……有人给递了个折中的法子，能略微兼顾现实和理想。”道德天尊道，“虽然，用心也不怎么纯良。”
“哦？”少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竟然还有这等事情？真是令我好奇呢。”
“许久不曾来这昆仑，未想却有了这么多的变化……”他稍作沉吟，“是因为巫族么？”
“我很好奇，他们究竟有多能折腾。”
“看来……我除了去看看灵宝道友讲道的气象之外，还要仔细了解一下驻扎昆仑的巫族了。”
“终究之前是巫妖阵营局外人，很多东西都是雾里看花，不清不楚。”
“道友必不会失望的。”元始天尊笑道，“这一个纪元……我估计会很有趣，一点都不比龙凤时代诸神并起的纪元差。”
“那我就拭目以待。”少阳微笑。
他侧身看着殿堂外的万里晴空，嘴角勾勒的笑容，说不出的古怪。
……
“大事件！”
“十洲三岛最高领袖——东华紫府少阳帝君，就物资贸易问题，与道门进行磋商！”
“并且，有意各自派遣人手，就长期维持合作关系，组建共同体机构。”
“道门大罗联系会议上，除却灵宝天尊之外的三清天尊，分别就该问题发表看法。”
“道德天尊说……”
“元始天尊说……”
“除此之外，南华真人、通玄真人……都提出自己看法。”
“会以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下，进展顺利……”
“……”
风曦游走在因为灵宝天尊讲道而热闹起来的附近坊市中，手中还拿着一份刚刚买来的报纸。
他全神贯注的阅读着占据了主版面的新闻。
这是道门砸钱，分开了巫族开办的《昆仑特区报》的双腿，令之特别刊登上的内容。
面对道门强者摆出的选项，一边是金灿灿的玄黄币，一边是圆润润的拳头……负责这方面业务的巫很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于是，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通过巫族麾下的无穷鼠精，将这一条新闻信息最快的铺开。
“区区贸易的问题……”
风曦反反复复的读了几遍之后，脸色有些迷惑，“至于搞的声势这么浩大吗？”
“就凭道门大罗在昆仑里扎根的程度，还有这里面的利润空间……一声令下，什么事情都能给办妥了。”
“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宣传？”
风曦挠挠头，很不解。
但以他常年坑人……不，是防范被妖族敌人坑害的经验来说。
风曦本能的觉得，这里面必有蹊跷！
“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少阳帝君来了。”
风曦晃悠着，上了一家茶楼，挑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壶茶水，闲来无事开始推演。
“寻常的利益问题，需要一尊大能亲自到访昆仑吗？”
“应该是不需要的。”
“寻常的贸易合作，需要这样铺天盖地的新闻宣传吗？”
“应该也是不需要的。”
“除非……”
风曦摸了摸下巴，目光有些深邃。
“除非这所谓的贸易合作中，单纯的资源生产与交易不过是表象……背后还掩藏着什么？”
“看这样宣传的烈度，是为了人心吗？”
“在昆仑山的生灵心中落下痕迹，反复的影响……在纯粹的贸易资源交易之外，插入了一些立场共识？”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在做准备呢？”
风曦推演到这一步，却是困惑起来。
掌握的信息太少，纵然是坑人之道……不，放坑骗的大宗师，也有些无能为力。
“一位大能拜访昆仑，道门随后就有动作，主动出击，舆论宣传，掌控人心……说里面没有内幕我是不信的。”
“不过……与我又有多少关系呢？”
“这是祖巫才应该操心的事情嘛！”
这般想着，风曦摇头失笑，衣袖一拂，抹去了在桌上写写画画的痕迹，悠哉悠哉的品着香茗。
然而。
没有等他真的悠哉起来。
一个突兀的声音想起，差点没让他三魂出体，七魄升天。
“你推演的挺好啊……怎么不继续了？”
很温和的话音。
但是落到风曦耳中，却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泼下。
太恐怖了！
他带着先天灵宝挂件，功率全天开启，竟然在此之前一点感应都没有！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
‘淡定淡定……我要淡定。’
‘我不能慌张……一定不能慌张。’
风曦努力克制着从心灵最深处发出来的极度强烈逃窜建议，脸上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看向后方。
完美！
——这是风曦看到声音主人的第一感觉。
白衣胜雪，腰悬长剑，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永远都是在笑看天地，笑看众生。
一位男子。
一位很俊郎的男子。
‘不逊色于我啊！’
风曦心底惊叹一声。
不过，他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堆着笑脸，“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称呼么？”俊朗男子微笑，“你可以称呼我为松。”
“松？”风曦嘴上重复了一下，心思活跃开了。
‘这……是松树成精？还是松鼠成精？’
“虽然你有先天灵宝守护，但怎么说呢？”自称松的男子笑了笑，“我靠猜，也能将你的想法猜个十之七八。”
“呃……”风曦嘴角抽搐，默默的开始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
小小的敲打了风曦之后，松很自然的拉出一张椅子做下，招呼着服务人员，给他来一份最好的茶水。
至于记账？
“记在他的账上。”
松将手一指，指到了风曦。
“我跟他的关系，很要好的那种……所以他请我喝茶，自然是他付款。”
对此，风曦能说什么好？
面对一尊并不简单的巫族之外大罗，他贯彻了从心的自我要求，对疑惑的服务人员点头称是。
——这位新到的客人是他的好友，就是这样的没错！
这个过程中，风曦眼珠转动个不停，移动的轨迹当做笔画连在一起，就是求救的内容。
看我眼神行事！
奈何。
那服务的人士，并不是什么神级队友。
一点都没有从风曦的眼神中领略出真意，只是欣喜着又有一头人傻钱多的肥羊可以宰了。
‘唉！’
风曦心底轻叹，很无奈的赚回身，打起精神应付来意莫测、善恶莫测的松。
“不要紧张。”
松将一切都收入眼底，却并不怎么在乎，老神在在的说着，“年轻人，胆量气魄要大一些。”
“想当年，我跟你差不多的修为，都是太乙……”
“可面对几位大罗，都能谈笑风生，一点都不带慌张。”
“甚至……”
“最后我把他们中的几个给卖了，他们还乐滋滋的帮我数钱。”
“唉……聪明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枯燥和无味。”
松唏嘘感慨。
风曦对此，无话可说。
他只想用一种看牛皮大王的眼神看过去。
不过想想彼此间的差距？
风曦把眼神中的含义给换了。
换成了惊叹、敬佩……
“无趣……无趣。”
松有些意兴阑珊。
“我了解了一下巫族在昆仑山的布置，各项规划，极尽胆大创新又不乏稳健应变。”
“本以为会是一个灵性十足的年轻人……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似乎很失望。
风曦只是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不能确定你的立场……我至于这么谨慎防备？’
‘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等待援兵过来，拯救本人于水火之中。’
风曦在使出拖字诀。
“你呀！”松摇头，“其实不用这么紧张。”
“想想你额头纹身的那个对象……嘿。”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毕竟要是因为捏死你这么个小家伙，而跟后土对上……我感觉亏的慌。”
“我是聪明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松在打消风曦的警惕戒备心思。
“真的么？”风曦狐疑的看过去，“后土大人的面子那么大吗？”
“那是当然。”松哂笑一声，“这一位，可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呢。”
“不然传说中掌控灵魂权柄的，十二祖巫中怎么会是她？”
“跟女娲各自分了生死掌控……呵！”
“所以，你也无需担心本座一巴掌拍死你……”松意味莫名，“在你为后土的轮回大业发光发热结束之前，你纵使被打死了，她也会把你拉回来？”
“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感动？多多么照顾属下的好上司？”
“死了都要为后土大人做奉献……”风曦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突然面色微变。
——他从松的话音中发觉了问题！
“轮回大业……发光发热……松前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风曦扯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
“你挖坑的本事的确很有一套。”松笑着，“但是呢。”
“天意莫测，岂是你能明白？”
“我们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这天底下，能看出你布置所图的大罗，可着实不少呢。”
“用轮回那一套，去抽空妖族的低层……想法倒是挺大胆的。”
“不过……还是不够啊。”
“妖族的底蕴，可是挺深厚的。”
“除非，你能把中层也给抽空……那倒是差不多了，能帮巫族建立起优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释、甩锅、做秀,一气呵成!
松，轻描淡写揭穿巫族筹划的轮回战略，将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并且，顺便评价了一二。
有想法，胆子也很大。
但要撼动整个妖族的稳固？
还不够。
远远不够。
说话的人很随意，听的人却一点都不舒服。
风曦坐在椅子上，只感觉如坐针毡，心底情绪复杂无比。
忐忑、不忿……
不一而足。
既有对大战略被外人知晓的不安，也有对自身谋划被轻视的不快。
他张了张嘴，就要说些什么——或是直接否认所谓轮回，亦或是反驳松的评价。
只不过当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反而是强咽了下去。
取而代之，是一声长长呼气，那是仿佛要将自己心中一切负面情绪给宣泄出去，以冷静心态去重新审视局面。
“呼……”
到了这时，风曦才悚然惊觉，自从这位“松”出现，两人就开始了一场无形心灵交锋……可惜自己之前一无所知，险些让从头到尾被牵着鼻子走，压制于无形中。
好在，眼下他反应了过来，能稳定情绪，铸下防线，重整旗鼓，再来战过。
心智一清明，很多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风曦心态，立刻恢复成了稳如老狗。
一点都不虚，一点都不怕。
他风曦，是被吓大的吗？
‘你知道轮回战略……那又如何呢？’
‘我会担心别人知道吗？’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敢想过，全洪荒的生灵都是智障……那些活过无量时光、见识过无数文明兴起衰落的老狐狸，会一个个全部都智商掉线。’
‘所以，这个战略的设计初衷，就是阳谋。即使现在看着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进行，好像见不得光……’
‘那也不过是为了进行的更顺利罢了。’
避免过早曝光，而非是惧怕曝光。
见光死？
对于轮回大计来说，是不存在的。
只要还有生灵在生老病死的苦海中挣扎，只要还有生灵感受黑暗时代带来的最深沉绝望……它们就会将希望寄托，寄托在轮回的奇迹上。
这是扑灭不了的。
毕竟，你总不能将人家今生的梦想都掐死之后，再把人家对来生的期盼也给消灭了不是？
以风曦的见识来看。
就妖族现在这情况……
‘嘿！’
‘想要不让轮回的梦，扎根在底层妖众？’
‘怎么可能？！’
‘当然，要是跳出个圣皇执政，以无上伟力、无上公心、无上智慧统摄洪荒……说不定会逆转局势，镇压轮回。’
‘可现在要是真出现一位至高圣皇？嗯……我巫族也不用打了。’
‘投了吧。’
‘那没法打。’
‘也没必要打。’
‘毕竟……那是我巫族的立族根基，喊出的口号。’
‘理想上，没有继续征战的理由；现实上，同样没有继续征战的借口。’
巫族的理想是世界和平，人道繁荣昌盛。
现实需求，是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为何需要主角位格？
自然是因为主角能拿到最大的资源，有最好的发展，被外族所尊敬……同时满足了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
可若是这都能被解决呢？
整个世界资源不缺，分配合理，每一个生灵精神无暇，做事待人诚恳尊重……
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谈什么天地主角，立下象征标杆。
因为每一个生灵，都已经化为了主角！
……
轮回，是阳谋。
从来不惧怕被人知晓。
因为，能克制它的道路很少，要求也太苛刻了。
要来一位无论心灵、实力还是能力，都无双无上的至高圣皇！
这是被锁死了！
当然。
考虑着现实永远比想象更玄幻的道理。
风曦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没看到他给那么多小号发号施令？
深入探索研究圣皇道路对轮回道路的克制，竭尽心力为后土祖巫的轮回大计打上补丁，牢牢设下防火墙。
虽然说，目前光看到了轮回缺陷，没想出什么太好的应对法子……但风曦坚信。
有志者，事竟成！
他一定能为后土祖巫的轮回大厦，打好最坚实的地基！
念头转动间，风曦的心态越发镇定从容。
一如曾经站在台上，对着台下不知道几个还是几十个大罗化身发号施令那样，淡然自信。
“松前辈误会了。”
风曦叹息一声，“什么用轮回计策，抽空妖族底层的战略……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这纯粹只是后土大人悲天悯人，想要做一件有利整个洪荒世界的大功德事件罢了……”他摆出一副很诚恳的面容，“您可千万不能血口喷人呐！”
风曦拒不承认。
在一位来意未知的大罗面前，他谨小慎微，务求一点差错都没有，省得出了纰漏，被人拿去做文章。
“我……血口喷人？”松挑了挑眉，无声轻笑，“可我怎么看，你们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宣传言论，都是在往这方面拱火呢？”
“还有，后土既然有心，为何不立刻去化轮回？也好让众生诚心诚意礼赞，千秋万代福报无边。”
“这些问题？”风曦一本正经，“您看呐……这建设轮回，总不可能是后土大人一拍脑门，想要建一个轮回转生之地，然后就立刻去建的是吧？”
“要轮回的，是渴求这东西的众生，又不是我们后土大人。”
“做为深刻贯彻‘以人为本’思想的我族，对用户体验非常关注……”
“所以在化轮回之前，先进行一下调研……不很正常吗？”
“看一看，广大众生都对轮回的设施建设有什么要求……这体现了我大巫族的慈善精神，要做就做到最好！”
“一开始就确定了施工方案、各项需求，建设的时候一步到位，岂不方便快捷？”
“相比草草建设完工，结果到后面发现，还要进行超大规模的改建重造……好了多少倍呢？”
风曦打着官腔，理由一套一套的，换个人在这里，说不得都被糊弄过去了。
“我们接受广大妖众的建议，聆听他们的心声……这是一种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
“只是，可能这样过程中出了什么纰漏，竟让松先生觉得我们是在包藏祸心……对此，我深表歉意，回去之后一定详加核查。”
“如果有错误，我们必然会进一步改善。”
“而如果没有问题，纯粹是松先生的险恶用心……那么。”
“我们巫族，将对松先生进行诉讼、追责！”
风曦义正言辞。
“诉讼？”
“追责？”
“哈哈给！”
松听完之后，拍着桌子大笑，笑了很久很久。
似乎，风曦的说辞是很可笑的。
倏尔，笑声止住，松身形后仰，“凭什么呢？”
“凭这个时代是巫、妖的天下。”风曦沉声道。
他的话音并不响亮，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威势。
“凭我巫族有祖巫十二，每一位都是可纵横天地的大能！”
松惬意轻松的神色淡去。
风曦说的话并不怎么中听。
但却是事实。
风曦的实力，自然是不强大的。
但他背后的巫族，却是当今时代的天地双极之一！
除了妖族这样同样恐怖的阵营，哪个单体的大能敢忽视？
或许有那样的人物，可也不是“松”自身。
“你说的没错。”松点了点头，“巫族是有对我追责的能力。”
“但那可是远在天边。”松似笑非笑，“你我之间，却不过三尺之地。”
“那又如何？”风曦深吸了一口气，“我无惧生死——尤其是为了族群大义的时候！”
“未来战火连天，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全须全尾的走到时代落幕……可能随便的一场战争，就会让成千上万如我一般的巫殒落在其中。”
“可，巫固有一死，或重于不周，或轻于鸿毛！”
“曦虽不才，可也有忠肝义胆，和一颗野心……试问不周之重，其重几何！”
风曦慷慨陈词，“你我虽三尺之隔，实力有天壤之别……可我也不会堕了巫族声势，不会辜负了后土大人的厚望！”
赤胆忠心、深明大义如风曦，如何会惧怕他人的恐吓？
听着这一番话，松哑然，似乎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如何分说。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上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剑剑柄。
若有若无的出鞘一线，落入到风曦眼中，那一线剑刃似有斩断古今永恒的至高锋芒，能击破有无、溃灭诸天！
‘我擦！’
脸色神情庄重无比的风曦，此刻心中直打鼓，乱跳不停，‘这位想做什么？’
‘难道是那种——‘你活着的时候我说不过你、所以我打算把你砍死了再继续辩论’的人才？’
考虑到个人性命，在虚名尊严和未来为族群做更多贡献之间的两难抉择，风曦觉得有必要悠着点，给彼此都搭一个台阶，让双方都能下台，不要将话给说死。
“巫族的名誉，不可玷污！”风曦继续庄严开口，“任何人敢污蔑，都要付出代价！”
“不过……”
“我巫族，也不是那种死较真的族群……我们认可知错能改的道理。”
“追责只是手段……让他人能在这过程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发自内心的忏悔和改正，才是目的。”
“如果能痛改前非，并且做出相应的补偿……那么前尘往事，可以既往不咎。”
“而且。”
“我大巫族，求贤若渴，对一切有才能、并且没有异心的修士，都愿意敞开大门。”
风曦搭着台阶。
“哦？”松不置可否。
“尽管松先生，对我巫族误解甚大，怀疑我巫族居心叵测。”风曦眨着眼，“但是，您能想出用轮回存在，抽空妖族底层的奇思妙想……”
“实在是让曦佩服！”
他一张嘴，轮回战略设计者的大锅就被甩飞，直接往松的背后安装。
“虽然后土大人心地良善，有为洪荒子民带去福报的梦想……可是，她首先是巫族的一员。”
“若能有公心私意皆能全的两全妙策……我想，后土大人会很开心的吧？”
风曦起身，行了一礼，“松先生有大才，还请入我巫族，为实现洪荒美好的伟大梦想出谋划策，替后土大人圆满宏愿。”
“曦，愿意退位让贤！”
风曦做足了姿态。
连削带打，既保全着自己，还要反手将对面给套进去。
如此转折，纵使是过往经历太多的松，也为之愣了一下。
这神秘的大罗，此刻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在跟我说……轮回战略是我策划的？”
松的眼角抽搐。
“天地良心，难道不是吗？”风曦做大惊失色状，“不管是哪位大能回溯时光过往，查阅过去信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关于这方面的话题，是您先开的头。”
“松先生之才智，令曦自愧弗如……不敢贪这份窃天之功。”
他语气诚恳恭顺，但那蔫坏的心思，却被松给看得清清楚楚。
一边吹捧，一边挖坑埋人，这种熟练的手法……
“啧。”松感叹一声，“我却是看错你了。”
“你胆子不是小不小的问题……而是你整个人都坏到了骨子里。”
“松先生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风曦脸上保持笑容，“我代表巫族驻扎昆仑的最高负责人，向来是持身以正，做的好事数不胜数……”
“开办学府，提供就业，慈善公益，拯救族群……此地多少妖灵提到曦，都要竖一个大拇指呢！”
“嗯，开办学府是为了加深与道门合作，提供就业是为了捆绑集体，慈善公益是为了舆论导向，拯救族群是为了让它们卖身卖力……”松连连点头，“干了那么多居心不良的事情，还让人夸赞，你的确值得表扬。”
风曦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既然你不想承认，那就算了。”松摇头，“我也不勉强你。”
“你百般狡辩，说轮回战略是我的锅……也无所谓。”松指节在桌上敲了敲，“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想跟你计较。”
风曦缩了缩脖子，不吱声，很乖巧。
“我会来见你，主要是想看看炎帝的小号，会是怎样一个人？”
“还有就是试着通过你，跟你背后的后土谈一桩生意。”
“不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对，就是你听的那样，是寻求合作的。”
“那松先生为什么不去不周山，跟我巫族的祖巫谈？”风曦睁大双眼。
“一是不方便，有个别祖巫看我不顺眼；另一个嘛……你巫族的大船有可能会沉，我怎么敢把自己彻底捆死在上面？”松很自然说着掉节操的话，一点大能风度都莫得，“我得做好随时撤资的准备。”
“所以了。”
“通过间接一点的手段来进行合作，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主戏精,妖族根基
想上巫族的船，又不愿意彻底绑死在上面，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风曦侧目。
——这一位大罗的节操，怎么那么的……
低呢？
他毫不怀疑。
一旦巫妖间的局势稍微出现震荡，这位“松”，搞不好就清仓跑路了！
甚至有可能，转手便持股妖族！
‘投机派啊这是！’
风曦这一刻表示大开眼界。
他斟酌了一下，诚恳的建议，“呃……松先生。”
“您这样做法，会刺激我巫族祖巫神经的。”
“墙头草，见风使舵……很容易被圈踢围殴！”
“还不如再观望观望，确定了局势买定离手，一条路走到黑。”
“呵……观望什么？”松连连摆手，“你以为我不想吗？”
“实在是不能再观望下去了嘛！”
“再观望的久一点，巫族啊、妖族啊，就要对我这等本来与世无争的中立大能痛下杀手了。”
“你之前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这个时代，是巫和妖的天下……非巫即妖！”
“面对这种大势，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先站个队，意思意思下啦！”
“……”风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墙头草，都当的那么有道理……人才啊！
“那您为什么不去妖族呢？”
许久后，风曦才反问了这么一句，“您不是说，跟我巫族的个别祖巫有些恩怨情仇吗？”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跟巫族勾搭啊。”松似笑非笑，“我要是去了妖族，那几个祖巫叫嚣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对面那个少阳必须去死’，合情合理将火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怎么办？”
松……不，应该是少阳，他自己暴露真实身份，让风曦都愣了一下。
也对。
松者，木公也。
当然，即使暴露出来，少阳自己也并不如何在意，依旧淡定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道，“而混到巫族的队伍中就不一样了。”
“那些家伙该看我不顺眼，还是不顺眼。”
“但从大局出发，从统一战线的角度出发……他们再怎样，也得先忍下那口气嘛！”
“甚至说不好，对我这样的大能，还要许以重利笼络，作为象征榜样。”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说这浩瀚岁月、无尽文明兴衰起落，就算你出身的世界中，类似的例子就少了么？”
少阳放下茶盏，眸光清冷，有一种洞彻世事人心的超然。
“有人亲子被杀，大将被杀，面对导致这一切、后来投降的敌将，还不是强忍着沸腾的怒火表示既往不咎？并且许以重任。”
“这才是一个能成大事枭雄所该有的心机。”
“那些感情用事的啊，就算拿着一手好牌，说不得一冲动，就在别人算计下，好牌被一把火给烧个精光。”
“很多道理，流传于世，可惜能践行者万中无一。”
风曦听得一脸懵逼。
只是，听完之后认真思索一下……咦？
说的好像没错诶？
所谓安国全军兴邦之道，正在于非利不动，非得不用，非危不战……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故明主慎之，良将警之。
如今局势不明，一个口头上喊着要加入巫族的大能，就算祖巫们看他不怎么顺眼……也不好直接喊打喊杀嘛！
最多找个机会，让他“意外身亡”，然后干嚎着、挤出几滴眼泪的为之收尸，装裱起来，以示自己“千金买‘马骨’”、求贤若渴的决心。
反正，死人是不会反驳滴！
不过，一位大能，若是谨慎起来……想要“意外”身亡，何等艰难？
“我非常确信，有资格做我对手的那些个家伙，一个个都深明其中道理。”少阳笑吟吟的，“所以就算有谁想跟我清算，也得等胜券在握，到了纯化内部、清除异己的时候才会发作。”
“在此之前，他们要表明自己有明君气度、有宽容大量心胸……虽然，大家都明白是在做戏。”
“可要是连做戏都不想做？别人也不敢抱有哪怕一线希望，相信胜利之后会按照功绩分发果实。”
“做一个人主，要能得人心——哪怕这人心是靠演戏骗来的。但不管怎么说，一定是要有！”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演的好，能将手下给玩弄在鼓掌之中，也能将上级给牵着鼻子走，将之卖了还喜滋滋的帮忙数钱。”
“小伙子，你还有的学呐！”
少阳拍了拍风曦的肩膀。
风曦深以为然。
而后，他一个激灵。
不对啊！
他学什么演技？
他风曦，一个给后土祖巫打工的打工仔，学这么危险的技能做什么？
‘天地良心……我对后土大人，是辣么滴忠诚！’
风曦在心底反复念叨几遍，才确定了自己的忠贞立场，排除了魔音蛊惑。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敢再纠结所谓的墙头草问题……生怕自己在学好上用了几百万年，学坏却只用了几句话的功夫。
风曦当机立断转移话题，“您愿意加盟我巫族，我自是万分欢喜。”
“不过，您所说的间接合作……具体究竟是如何呢？”
风曦很好奇。
少阳帝君则是神秘一笑。
“当然是帮助你们更快的渗透到妖族中，扩大影响力，争取到更多的附庸和炮灰，成为未来大战左右平衡的筹码！”
“哦？”风曦皱眉，“愿闻其详。”
“你要清楚——妖族，太庞大了！”少阳叹了口气，“得益于上个时代，那三千神圣并起的最不可思议奇迹，气运被发现、从而指引出道路的必然结果，将洪荒兆亿族群给经营的红红火火，修行文明璀璨辉煌。”
“即使经过大劫的消磨，遗留下来的家当也很让人眼红。”
“而当一些古老神圣，真的将天地间一切有自我认知、情感意识的生灵都归属在一个种族中，等妖族正式挂牌上市之后，将名正言顺拥有对上个时代一切遗留的合法继承权力！”
“这是足以令任何大罗都要垂涎的财富，也是能转化出使任何对手头皮发麻的气运源泉。”
“所以，你们巫族的祖巫，想尽了法子，想要劫这富来济自己的贫，壮大自身、削弱对手两不误。”
“因此，轮回战略会被得到重视，有政策、资源诸多方面的倾斜，意在染指妖族食物链底部的族群。”
“但怎么说呢？”
“这战略是很不错的……可光想凭借它来奠定胜局？”
“还差不少。”
少阳缓缓说着，“因为，选择的对象有些偏差，伤筋却不动骨。”
风曦瞬间打起了精神。
“你们的轮回战略，是建立在妖族底层族群很艰苦基础上——它们站在食物链的底端，不是被这个猎杀，就是被那个捕食……因此，有了轮回存在的根基。”
“与其活在水深火热的现实，还不如寄托梦想在轮回、在来生。”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在轮回被提出之前，那些妖灵就已经要面对这般残酷现实，有一段很漫长时光。”
“可为什么，没有星星之火点燃底层妖众心底的愤怒疯狂，并且使它们团结起来，不顾一切的去冲击铭刻在这个时代中的天地法理？”
“为什么没有妖在呐喊——苍天已死，新天当立！”
少阳询问。
风曦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制定这规则的高层，掌握了决定性的力量吧？”
“这倒是不假……但却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少阳帝君淡笑，“这么多年，你可见过亦或者是听闻，有最顶层的族群出手，镇压底层妖众造反冲击？”
“一例也没有！”
风曦听着，陷入了沉思。
“它们冷漠的俯视着这一切，超然无比……凭什么？”少阳微笑，不等风曦回答，他已经给出了解释，“就凭有太多的生灵为他们效力，从各方各面去分割、镇压叛逆……”
“纵然有火种埋下，甚至引燃……可很快的，就被扑灭的干干净净，一点波澜都不起。”
“这都是因为——妖族庞大的中层力量！”
一位大能，将一些被掩藏埋葬得很深的信息娓娓道来。
妖族之中，对于不同族群，有着不同档次的划分。
那些潜力彻底开发却不能登临长生，需要靠自己智慧去进行补足，且智慧信息传输不具备同族普适性——这，就是低等族群，站在食物链的底端。
而凌驾其上的，则是在族群成员彻底开发潜力后，可获得与天地同寿的寿数，能有漫漫时光去探索大道——这是中等族群。
至于说，高等的族群？
那定义要求，就是最高的。
族内成员，普遍都能涉足宇宙本质。
——意味着起码跟太乙沾沾边。
“理论上来讲，越是往上，族群成员就越少。而配合着数量基础，所能创造气运……也应是像金字塔一般。”
底层创造最大价值，不可或缺。若是被抽空，那阵营会立即遭到毁灭重创，可以宣告解体。
“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少阳看着风曦，“虽然从纯粹数量上计算，低等的族群仍然具备优势。”
“可纵使你们真能将他们给抽空，对妖族算是巨大打击，可绝不致命。”
“这……这不应该啊？”风曦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解。
“这自是有原因的……长生啊！”少阳帝君感慨一声，“因为大天地环境的优待，因为踏入真仙之上境界带来的寿命无极限、生存能力加强……”
“那些站在底层的妖众，换了一茬又一茬。”
“可长生久视之辈，越来越多。”
风曦豁然醒悟。
洪荒世界的时光底蕴……太深厚了！
这片浩瀚天地，走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那些卡在中间的族群，就经历了多么漫长时光的发展壮大。
到了如今，仙与仙之下的生灵数量比例，虽然悬殊依旧，可实际上已是缩小很多。
再考虑修行的权重，对妖族的贡献……中层族群所创造的气运，创造的价值，已然超越了底层太多太多！
它们，才是妖族如今的主体！
风曦脸色有些阴沉。
他望向了少阳，得到了肯定的评价。
“看来，你明白了。”
这位古老的帝君低声笑笑，“虽然说，这些中等族群，依旧要接受更高位者的剥削和压榨，所创造价值被更上位族群，以所制定的游戏规则潜移默化掠夺。”
“但是呢。”
“他们还有比之更低位的族群，可以用来欺压，倾斜无能怒气，获得心灵上满足……一次次的调教打磨，自然而然就变成了那些制定规则妖神所需要的形状。”
“底层会愤怒吗？会！当然会！”
“可到了这一步，纵使它们团结起来、一起反抗又如何？壮大到极致的中层，轻而易举就将它们镇压了下去——它们是不会放弃这能宣泄转嫁矛盾工具的。”
“甚至于，若是在这个过程中，妖族高层再不要脸一点？”少阳哂笑着，“他们还可以做一场又一场的秀，站在高天上给卑微到尘埃里的底层以所谓支持，展现正义的形象。”
“高层，不屑于去压榨底层——这太费事了，还会脏自己的手。”
“反其道而行之，轻轻扶一下，给那些中等族群背后抽一鞭子……就好了！”
“站在中层的生灵，自己就会行动起来，兢兢业业的代替干着脏活……末了，连带着自己创造的价值都给奉上。”
这尊大能悠悠说道，“妖族遵循天地的法理，书写了高低猎杀的规则，那一条条、一层层食物链网的构造，其实说明了很多问题。”
“飞翔天空的雄鹰，会去啃噬草籽吗？”
“不会的。”
“会啃噬的，只会是鼠、是兔……由它们去代劳，将自己养肥。”
“等时机合适了，雄鹰再轻轻一扑、一抓——”
“好了。”
“美味到嘴了。”
“除此之外，顺带着它们还能搏一个美名——维护生态的平衡者。”
古老的天意轻语，将一切都说透。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五德合一,完美圣皇!
风曦感受自己受到了一场头脑风暴，被人进行了一次洗礼。
一尊强横的大能，为他解析了一个时代，一个族群。
妖族，并不是其想象中那样。
单凭一个轮回，远不足以奠定胜局。
纵使轮回转生，后土祖巫能够暗中操纵，往未来中层族群降生子嗣中掺沙子……
可是，曾经的底蕴不会消亡。
兼且其内部强大同化力……还是不要指望太多。
“妖族内部的问题，竟然是这样严重吗？”风曦请教，“我认真思索……无论怎样都感觉它们的画风在往扭曲的方向发展诶？”
“话不能这么说。”少阳帝君笑道，“其实，你要明白一点——”
“那便是妖族如今的状况，并不代表这整体就彻底堕落了……整个修行文明还是处在上升的！”
“洪荒世界的长生者占比在提高……这是在以另类的方式，实现了人人如龙的伟业——虽然这龙还有大小之分，小龙之上有大龙。”
“越往后，越是无限趋近于人人皆仙。”
“站在最宏观的立场去看……有问题吗？没有！”
“最多过程曲折了点，是螺旋上升。”
少阳讲述着，脸上的表情逐渐无喜无悲。
“妖族发展状态，是没有太多问题……只要顶层的天意们规划好道路，充分发挥随修行文明不断提升而创造出来的价值红利。”
“之所以会有眼下时代乱象，不过是因为少了一段最宝贵经历，那是整个洪荒世界、整个人道众生的修心过程。”
“如今的人道，没教养！”
风曦侧目。
这一位帝君……好直白。
指着代表一切有情众生概念集合的鼻子骂，批评教养的缺失。
“没错，眼下的人道，就是野孩子。”少阳帝君哂笑，“没有被大圣大贤教化、启迪智慧，做什么事都凭着本能，放纵随意。”
“还好，这野孩子还有求生本能——得亏盘古为它托底，上了一层名为‘气运’的保险。”
“有这‘气运’保险在，人道能勉强知道自己比以前好不好。类比一下，就是清楚自己的肚子饿不饿。”
“饿了，它是会张开嘴，去咬人的！”
“不饿，还能吃饱的话……以它的脑子，也就不会计较这里面吃了多少闷亏。”
“也不会去追根问底，自己卖力赚来金砖，换来填饱肚子的食物，究竟是最优质的？还是看起来很精致，实则不过就只是勉强能吃？”
“这就是缺乏了精神上教育、培训的结果……是心性、智慧上的缺乏。”
“妖族、巫族的高层，在对待人道的问题上，区别就在这上面。”
“一个是冲着苦力的方向培养——我说什么你去做就好了。”
“一个是往培养孩子的道路上拐，令之产生思想上的升华。”
“人道一旦有教养，有自觉性……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少阳语气间带着一点感叹、一点敬畏。
“你看如今的上下等族群倾轧，似乎很严重？”
“可只要把这彼此间的压榨关系，改换为自发自觉的鞭策、鼓励、扶持……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轮回？”
“对上这样姿态的人道，就是个弟弟。”
“一巴掌下去，就原地爆炸了。”
“后土……她又算什么？”
“掌握生死权柄？操控阴德福报？”
“立马就得哭哭啼啼的上天台，寻思从哪里往下跳，摔出来的伤最轻，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最凄惨，好搏一个同情，能申请破产保护，为自己可怜的小金库留下一线生机。”
少阳选中后土，就是一顿编排，让旁边的风曦很不能淡定，不得不娴熟的施展出名为“选择性失聪”的神通，再自然而然过度到“话题转移”法术。
“教化整个人道……这真的可能吗？”
“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少阳淡笑，“只不过，要花费很长很长、无比巨大的心力就是了。”
教化一个生灵，为之培养健全、美好的三观人格，已经是不容易了，可以算是百年大计——它不是一劳永逸的，而是从生到死、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教化一个族群的难度？
更高！
教化兆亿族群？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物，其心灵状态、智慧毅力……
见到这种人物，就绕着走吧。
不丢人。
因为，那是绝对不逊色于盘古开天辟地的无上功业。
盘古开天地，是物质上的开天辟地，指引出光明的世界。
而这种人物行走天地，是精神上的开天辟地，指引出永恒的道路！
如斯无上人物，说其有希望能够跟盘古掰腕子……风曦一点都不怀疑。
与此同时，他有些明悟。
为何种种说法里，在洪荒天地，圣人立大教，是为大功德？
因为，教化本身就是大功德！
旨在提升全民道德水准——其中重要性，谁敢否认？谁能否认？
‘道德……道德……’
风曦在心底反复思量着这两个字，念头转动间，又想起些相关联的“德”。
‘德有五德……功德、圣德、道德、阴德、福德。’
‘此五德之道，相互配合……或许，最完美姿态的圣皇，将就此诞生吧？’
以圣德统治天地众生。
以功德提拔仙神权柄。
以道德升华普世价值。
以阴德解除后顾之忧。
以福德引导人心善恶。
五德合一，我为圣皇！
若是少了哪怕一个，都是不圆满的，都是有缺憾的。
像是光践行了圣德、功德、道德，登天为最高天帝，治理洪荒是不成问题了。
但却不能完美的代表人道。
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踩空，反目相向。
还需要有阴德挂着，福德照应着。
而同样的。
只有阴德、福德……也是不够。
路容易走偏，难掌大局。
‘说白了。’
‘人道就是个熊孩子。’
‘调教起来，需要软硬兼施。’
‘既需要严师教导，也得给点甜头……其中要有度。’
‘管太严了，会有逆反心理——即使是为了他好；好处给多了，心就野了，偏离了正道，与教育的目标出现偏差——是为了培养一个心智通明、无暇的栋梁之才。’
‘难搞啊！’
‘这终极的圣皇大道，就是为这苍茫洪荒、人道亿族，铸就一颗绚烂辉煌、纯净无暇的道心……并且还要在漫漫时光之中，时不时的就去维护一下，省得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这不就是劳碌命么？’
……
风曦悟道了。
在无声无息中，在他人无知无觉中，因着一位古老帝君的讲述，触类旁通整理出关于圣皇大道修行实践的部分大纲。
当然，有大纲并不代表什么。
就像是《道德经》，道德天尊根本不在意这部经文的外传，里面寄托了一位天尊的大道理念，理论上是无价之宝。
可又见几人，只凭借这一部经文，就修成了无上道果？
知道易，行道难！
有大纲在手，只是给指出了一个明确的行路方向。
剩下的，还是需要披荆斩棘，走出一条坦途。
不过，有了大纲后，风曦也隐约明白了，该如何去施展发挥阴德理念，使轮回体系的缺陷不再致命。
唔，四舍五入、等量代换一下，就是后土祖巫又被加强了。
少阳帝君并不清楚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多么刺激的事情。
他还在尽情的指点江山，针砭时局，详细的剖析了巫、妖两族的根本。
“需要承认。”
“有教养、心灵智慧通达的人道，所能创造的气运价值，是要比只当做纯粹苦力发展的人道要更多。”
“这一点上，妖族高层知晓，巫族高层也知晓。”
“那为什么……妖族高层，不让人道往最理想的模式发展？”风曦询问。
“当然是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啊！”少阳嘴角勾勒一抹嘲讽笑意，“一个苦力，一个有实力的苦力，当它有了脑子——不要太多，能看破别人是不是做假账忽悠它的时候……很多人头就要炸了。”
“到那时，很多天意还怎么在其中上下其手？都得被人道监管！”
“于是乎，有一批管理员就开始算账了。”
“对比一下——是人道总体提高后、账目明晰前提下给管理员分成的气运多？还是干脆把人道当苦力使唤，欺负它脑子混乱，多摸到的气运多？”
“虽然后一种选项，不能全面发挥人道的主观能动性，可是凭借大罗的智慧去弥补，创造的气运价值也不会太低。”
“这笔账算完之后，阵营就分裂了。”
少阳摊摊手。
“不对呀……算完账之后，不是应该统一意见吗？”风曦有些糊涂。
“笨！这里面还包括对冲、发死人财、更高成就的争夺，每一位大罗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符合自己地位、理念的选择。”少阳冷笑，“气运很重要，但却不是唯一重要。”
风曦明了。
又不是每一位大罗都必然沉迷于气运的争夺……说不得有人就是为了理想呢？
巫妖双方高层，针对人道的教育问题大打出手。
一方认为，人道掌握基本技能，成为合格工人就可以了。
剩下那些查账啊、规划未来啊、远大抱负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听俺指挥就好！
另一方认为，还是加强一下人道的主观能动性，让其创造更大的价值财富。
虽然说，人道聪明了，团结了，以后要做假账就困难了……但是，可以趁着拉拢人道站队的时候，把对手干掉，一波肥嘛！
要是在这个过程之中，能够有超越性突破——比如说跟盘古肩并肩什么的，那不是赚大了？
“照您这么说……”风曦轻叹口气，“妖族的顶尖大能，是要把人道摆成女仆的样子；而我巫族，是把人道往道侣、往妻子的方向养成？”
“对对对……”少阳拍着桌子大笑，“话糙理不糙……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女仆，听命于主人。
而道侣、妻子……那是有一个叫做夫妻共同财产的东西滴！
想要藏私房钱，得经过多少艰苦的勾心斗角？
同样，不同的定位，能发挥的作用、创造的价值有所不同，也是理所当然。
经过这样的代换，什么都一目了然。
当然，为此风曦费了不少心力，才镇压了脑子里成篇成篇浮现的带有颜色的华彩文章，那都是对妖族高层居高临下对兆亿族群予取予夺的羡慕……咳咳，是批判。
作为一个三观良好的优秀小巫，风曦表示他是个尊重每一个生灵人权的好巫，是那种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什么女仆想法……不存在的！
对！
不存在的！
绝不会羡慕的！
“妖族的高层……真的好可恶啊！”风曦义愤填膺，一副正直脸，“那么请问……少阳帝君，您能有什么办法，能拯救人道于水火，让它们从错误的道路上走出，在我巫族的领导下展望永恒与光明？”
少阳瞥了他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似乎能穿破一切表面掩饰，深入到内心最深处。
风曦的眼神在对视片刻后不敌，游移起来。
“方法么……自然是有的。”少阳没有继续审视，转而是讲着自己解决问题的方案，“往如今的妖族，打入思想的钉子……用概念解离族群认知，借假修真造就一族——仙族！”
“这……可行吗？感觉有点梦幻？”风曦皱眉。
“当然可行……我能确定，可以担保操作妥当。”少阳微笑，“不过，真想成功，条件也是比较苛刻的。”
“需要本人以中立立场身份，来站在台面上指挥……这是为了避免妖族的直接敌意，所以我不好明确跟巫族结成盟约关系，弄的世人皆知。”
“除此之外，还需要整个巫族巅峰力量，在这个过程中发挥明面和暗地里的力量，去运营、去操控。”
“明面上的力量，牵制妖族部分高层；暗地里的卧底，对本座的挖墙角工作放水，让我成功的将妖族中层给挖空。”
少阳说的头头是道，“到时候，等到了大劫爆发时，我和贵族的祖巫，来一个里应外合！”
“妖族的阵营……必然崩溃！”
风曦目光愣怔。
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过很快，他找到了些不妥的地方。
“您想要里应外合……可是要真的里应到能发挥作用的地步，再怎样也该进入了妖族高层的视野了吧？”
“那是自然的。”少阳颔首，“所以，我会假意加入妖族，继续扩大声势。”
“届时，还需要巫族祖巫在妖族内部的暗子配合，搭一把手，帮着说说话。”
风曦的眼神变得诡异。
这……
这不就是卧底的工作吗？
只不过，这个卧底……不太走寻常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借你的锅,做我的饭,左右横跳,唯我……
卧底的工作，向来是充满了风险的。
尤其是像少阳帝君这样的做法……一旦被曝光？
妖族高层愤怒下，周天星斗大阵必然展开，有死兆星在头顶闪耀！
风曦琢磨着，那个时候估计是妖族四皇齐至，十大妖帅就位，三百六十妖神隐没，将十洲三岛给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都休想跑出去！
一尊大能，冒着一旦事泄就会被打死的风险，为巫族鞠躬尽瘁做卧底……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自带干粮的精神巫族人吗？
是那种对巫族理念，抱有十万分支持的理想主义者吗？
是那种对眼下残酷时代不满意，想要竭力教化人道、有最完美品德的伟大神圣吗？
风曦此刻用最尊崇目光，表示自己的敬佩心情。
纵然往日里心中有沟壑若深渊无尽、腹中有黑水若沧海无穷的他，都难免被感动到了。
不过，感动着感动着，风曦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微妙之处。
正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要是这一位少阳帝君，真的做成了这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后，凭着手中掌握的仙族，到时候直接跟妖族妥协了呢？
有一句话说的好。
三年又三年，我都卧底到对面的核心了……我寻思着对面的待遇好像更好，索性跳槽算了？
没能彻底抽空妖族中层，少阳帝君干的事情在妖族高层眼里，自然是十恶不赦，是需要被千刀万剐、活活打死的。
可真要让他成功了？
凭借为中层代言的权柄，怎么说话语权也不小了，在整个妖族中都算很重要。
就算事泄，只要表露谈判的想法，彻底跟妖族混……搞不好就混过去了！
毕竟，妖族的高层也会算账的。
干掉一尊顶峰大能，连带着扫灭其在妖族中插手痕迹，将仙族彻底覆灭……要付出多大代价？妖族整体要动荡多么漫长的时间？会不会给巫族捡了便宜？
而要是将其吸纳入内部，不仅仙族的力量还在妖族管辖内，连带着还多了一尊大能。
虽然这位大能，很有些小心思……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嘛！
等干掉了巫族，再来清算……不也可以？
巫族能玩得了大战线的统一，妖族高层又如何不会暂时性的搁置，那并不是最重要的矛盾？
风曦谨慎的使用最险恶用心去揣测，顿时间看什么都怀疑有问题。
‘这一位帝君，说是跟我巫族结盟……但随时局变化，未必就会跟我们走到最后啊？’
‘甚至于，有可能还会玩一手——借锅做饭！’
借巫族的锅，做自己的饭！
单纯凭借少阳自己，想要在妖族里另起灶炉，将中层抽空，转化成仙族，这难度太大，甚至于根本就不可能——少阳自身都承认。
可若是有了巫族在一旁的助攻，明面上的牵制，暗地里卧底的配合……真的有希望成为最高仙王！
这样成就，是少阳帝君直接加入妖族都无法得到的。
毕竟，是抢了太多妖神的饭碗……可能刚有所动作，就被联手抵制了。
‘届时，这位帝君手握仙族，自可待价而沽……不像如今这般，虽是大能，却没什么势力。’
风曦越是寻思，越是觉得其中耐人寻味之处颇多。
逐渐的，眼神也带上几分诡异。
少阳帝君与之对视，眉头微挑，先是有些迷惑，而后很快便明了，洞悉风曦心中所想。
“你在担心？担心我临阵跳反？关键时候翻脸不认人？”
帝君似笑非笑，“你这小子，心思倒还挺多。”
“但可惜，终归是被眼下的地位和格局限制了……纵然有点聪慧，却显得小家子气。”
“要是换成你的上司后土在这里，她怕是二话不说，直接就同意了。”
“怎么会？”风曦惊疑出声。
“因为呐，从领袖身份考虑问题，第一关键不是忠诚与否，而是得失的计算。”少阳微笑，“忠诚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
“很多时候，看着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价值不够。”
“与其看忠诚，还不如看得失……选择人选，去处理这一件事，做成了如何？失败了如何？”
“像我这一件事……成功了，就是巫族战略上的大胜利。”
“而失败……不管是因为出了差错也好，还是本人最后被策反也罢。”
“那会比现在的局面更糟糕吗？”
“不会了。”
“毕竟说到底，我要折腾的仙族，本身就是人家妖族的东西……再了不起，妖族多一位大能——我。”
“巫族亏了么？谈不上。”
“妖族赚了么？也谈不上。”
“而若是发展到那一步……我才是最亏的啊。”
少阳帝君感叹，“必然面临巫族十二祖巫的集火……这是在找死啊！”
“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很恐怖，但巫族的都天神煞大阵又岂是易与？”
“你说，我是疯了吗？”
“会选择这样的死亡方式？”
风曦看着双目清澈晶莹、散发智慧理性光辉的少阳帝君，连连摇头。
他很确定。
这位帝君没有失心疯。
所以，应是不会选择那样惨烈的作死方式。
都天神煞大阵，至高盘古真身……
讲道理。
闯一闯妖族周天星斗大阵的幸存率，都比直面巫族镇族大阵的幸存概率高。
毕竟。
一个是领域群攻型的，一个是单体打击最强！
“我可是很惜命的。”
帝君叹息。
“所以，这种不损人只损己的事情，万万不会去做。”
“你尽管告知你的上司领导，让后土祖巫知晓。”
“我相信，她经过慎重思索、权衡利弊，一定会做出让双方都满意的决定。”
少阳帝君平静话音中，带着自信。
他像是很确定，后土祖巫的思维方式，最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我明白了。”
风曦郑重的点了点头，对自己作为传声筒、工具人，并没有丝毫不满。
“此事，事关重大。”他起身，看了看周围从双方交谈开始，就被屏蔽隔绝的时空，“贵在效率，且容我暂且告退，上秉后土大人。”
风曦表情严肃，一派尽忠职守的样子——当然，也只是样子。
其心底，已然是欢呼。
‘终于……’
‘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从这位大能的身边离开……’
“好，你去吧。”少阳解开了时空封禁，又抬手一点，一道仙光落在风曦身上——那是一道印记，“带着这个印记，后土自然知道是我本人。”
“届时，她若是有想法，自当请教于我。”
“帝君……您其实可以直接遣化身，跟后土祖巫商谈。”风曦建议。
“我不要面子的吗？”少阳瞥了他一眼，“主动送上门？”
“没要她三顾十洲三岛，我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现在走走流程都不愿意的话……那我真的要用心考虑一下，巫族方面过河拆桥的决心有多大？”
风曦干笑两声。
对于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实在是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干预，去说些什么。
做好自己的传声筒，就足够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动，就要离开这家茶楼。
不过，没走出几步，风曦就被喝止住。
“站住！”
“咦？帝君有什么吩咐吗？”风曦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少阳反问，“你不去结账……难不成要我结？”
风曦脸上露出尴尬神色。
实在是刚才短短时间内，经受的头脑风暴洗礼太多。
让他一时有些迷糊了，跟过往经历混淆。
——想他风曦什么人？
在昆仑山的日子里，因着位高权重，向来只有别人请他喝酒喝茶，何时轮到他请别人？
不过现在嘛……
在一位帝君和善的眼神注视下，风曦很从心做出了最正确选择。
而看到账单的那一刻，纵使豪富如风曦，都有些肉痛的感觉。
少阳帝君，挑最贵的点，那价钱可不低。
只是，转念之间，风曦心态就平静下来。
‘不慌。’
想到身上的帝君印记，想想与少阳谈话涉及到的大事……
那可是关系到整个巫族未来的战略规划啊！
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公事吗？
那么，他风曦为了公事，请人喝茶……事后，走一下集体的账务，也是正常的喽？
‘唉。’
‘我真聪明。’
风曦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心底无下限，万事尽从容。
……
少阳看着满血复活的风曦背影，摇了摇头。
这位要干大事的帝君，此刻并没有急着离去，反而还是在原地坐着，悠然品茗，仿佛一切红尘喧嚣都远离他而去，享受大自在，大宁静。
直到半晌后，这份宁静才被打破。
有两尊气质超然的仙神，联袂而行，径直在少阳的对面落座。
他们所过之处，时光凝滞，岁月断流，这片时空都被切割出了常规常理之外，不在天意注视之中，是命运、是天机的禁地。
如斯鬼鬼祟祟的行为，一看就能知道，是要谈些什么不能见光的生意。
“伏羲。”
“白泽。”
少阳帝君率先开口，道出来者的神名，“你们来了。”
那两尊仙神，赫然是整个妖族中最尊贵的那批人！
羲皇！
白泽妖帅！
这场面很惊人。
在少阳帝君要确认跟巫族合作关系的时候，又跟妖族的领袖者见面……
风曦若是还在这里，说不得汗毛都要竖起——被惊的。
“你先前神念邀请，说是有大事相商，我们如何能不来？”白泽笑道，“就是不知道，少阳道友不在十洲三岛享福，如今又策划了怎样的大事？”
“自然是关于巫妖大劫的大事。”少阳帝君漫漫而谈，“若非如此，如何会邀请两位呢？”
“而两位可知否？”
“如今妖族，看起来是阵营庞大，底蕴深厚，不可一世……实则已到了最危险的关口，有破灭之危！”
少阳沉声道。
“道友说笑了吧？”羲皇眸光微闪，“为何在我看来，眼下妖族稳的不得了？”
“抓着一手好牌，占据着最大主动权。”
伏羲反驳少阳，白泽听了，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么认为滴！
“两位道友，何必故作不知？”少阳微笑，“不要跟我说，以两位智慧，看不透妖族内部的重重隐患。”
“的确，隐患是有一些。”羲皇淡然道，“但是，并不致命。”
“是啊，并不致命——可放在特殊的时候呢？”帝君摇头，“有巫族在那站着呢。”
“他们走得是正确的道路，进行最高效的发展，更何况除此之外，还在不断寻求出击的机会。”
“轮回战略，抽空妖族的低端力量，并且往中等盘面掺沙子——想必你们都已洞悉。”
“如果巫族持之以恒的耐心发展经营，不断扩大盘面，逐步构建大区域同盟，攥紧出一个凝聚无比的拳头……妖族还能收拾得了他们吗？”
“当然能。”白泽妖帅冷声道，“妖族那么多年的底蕴积蓄，并不是摆着观赏用的。”
“就算巫族发展的效率更快，可我们纵然只是吃老本，依旧能维持最强地位。”
“更何况。”
“我们也不会给巫族那边一直平稳发展的机会——即使不爆发大规模对抗，从一些侧面领域敲打敲打，难道还做不到？”
“成事不易，坏事却不难。”
白泽妖帅与伏羲大圣，一个个理智冷静，丝毫不受少阳帝君的话术影响。
纵使他说的天花乱坠，只要没有见到兔子，两位做妖族战略规划的，根本不撒鹰。
“……”少阳哑然，“也是。”
“你们的牌面太好了些。”
“不过，跟那样耐心种田到最后的巫族开战，你们纵然能确保妖族的胜利。”
“可是，最后的胜利果实，还跟已经算残兵败将的你们有关系吗？”
“你们真的愿意，从此之后，就屈从于鸿钧的领导下？”少阳帝君的语气意味深长，“你们要建妖族的天庭，还得找鸿钧去申请报建。”
“为什么，不考虑圣心独裁，把天道给扳倒？”
“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损失，将巫族给踢出局，然后跟鸿钧打擂台……岂不美哉？”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道祖垂拱，羲皇本纪，灭族绝户！
一尊妖皇，一位妖帅，此刻都沉默。
许久后，羲皇才开口，“之前，巫族的祖巫联络过我，表示要达成共识，将鸿钧先踢出局，无力干预巫妖劫争。”
“胜利果实，最后还是在我们巫和妖中分出来。”
“是么？”少阳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样子，随后就摇头笑笑，“可是啊。”
“鼎盛状态的你们，的确有能力形成大势，让鸿钧无法走出紫霄宫。”
“但当你们都残了……就算妖族战胜巫族，剩下的人手还能应对鸿钧吗？”
“更不要提，鸿钧会不会耍点心眼，做些文章，为自己的合理越狱提前铺垫好。”
“如果说巫族打垮你们，是证明了自己思想的正确，能最大程度引动人道力量的共鸣，就算是残兵败将都还可以再战鸿钧；但你们的胜利，实则是鸿钧的胜利，他可以轻易收割走你们的果实。”
“不要……凭白为人作嫁啊！”
少阳在蛊惑着。
“考虑上个纪元，鸿钧道祖做出的杰出贡献，镇压了魔劫……他统领这个时代，自是有道理的。”伏羲不动声色，“你这是在挑动我们去谋反，窃取属于他的权柄！”
“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渴望、不羡慕吗？”少阳反问，让“圣·天道鸿钧能垂拱而洪荒大治，永远不要出皇宫——紫霄宫大门半步，就靠你们这些贤明的臣子处理事物、汇报洪荒种种，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说天下太平，那就是天下太平，纵然量劫爆发，也是天下太平。”
“这……难道不好吗？”
这却是让两位妖族高层无言了。
他们本想义正言辞的指责呵斥一番。
——想他们是何等存在？
都是先天神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品德高尚，心灵无暇，怎么会干那种缺德冒泡的事情？
架空鸿钧？
有好处自己拿？
有坏处鸿钧扛？
他们是这样没品的家伙吗？
不可能的嘛！
不过……
白泽妖帅和羲皇对视了一眼之后？
两位妖族高层眉来眼去，眉目传意。
‘鸿钧道祖，劳苦功高，怎能夺其权柄？’
‘只是……有道是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治理洪荒，不是兄妹玩过家家那么简单……不能将整个洪荒未来的发展，全部压在一位天道领袖的身上呐！’
‘万一，鸿钧道祖一时疏忽怎么办？’
‘那整个洪荒的损失，岂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为了洪荒天地中的无量子民生存计，我等必须帮衬帮衬，尽显一身忠肝义胆！’
‘是啊是啊！’
……
妖帅和妖皇商谈的最后结果，就是他们对少阳帝君的挑拨言辞不置可否，没有直接承认自己动心，也没有严词厉喝。
羲皇很干脆，他径直跳过了这一节，搁置了可能产生的争议辩论。
“关于夺权鸿钧的事情，就暂且不要说了。”伏羲大圣摆了摆手，从容平静开口，“这毕竟现在是跟我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在针对巫族上是抱有共同想法。”
“大局尚未定，如何能将矛头指向自己人？”
羲皇的言辞，很有大局观。
只是，这些话落到少阳的耳中，却让这位帝君笑了笑。
——大局未定，不能指向自己人。
那……大局定了呢？
当然，他虽是洞悉其中微妙，却也没有戳穿。
看透不说透，大家才好接下去谈嘛。
“不过呢……少阳道友先前所言，也确是有几分道理。”伏羲眸光闪烁，“若是让巫族一方耐心种田发展，使其做大……对我妖族太不利了。”
“纵然最后能胜，也是惨胜。”
“我们需要有速战速决的机会，不能拖到大后期，拖到杀敌一千、必须自损八百的地步。”羲皇语气铿锵有力。
且，似乎生怕少阳会错意，他还额外解释了一句，“这并非是为所谓公心私意，要跟鸿钧叫板，而是不能让妖族子民在这场战争中牺牲太多。”
这是一种怎样的胸怀？
为天地！
为苍生！
忧族忧民！
对此，少阳给点了个赞，喝了声彩，鼓了鼓掌。
说的好！
说的太好了！
“这是做为一尊先天神圣，所应该有的品德……道友毋须如此。”伏羲摇摇头，“道友既然邀请我等会谈，指出巫妖状况……想必是有迅速打垮巫族的良策在胸？”
“羲……洗耳恭听。”
伏羲摆出低姿态，求教问道于少阳。
少阳帝君连呼不敢。
两尊大能的互动，颇有几分默契……让一旁也想做下戏的白泽，都有些不知道该怎样插入才合适。
‘这……怎么感觉我有点多余啊？’白泽妖帅摸了摸下巴，‘难道说，本人就是过来做个见证的？’
‘以后出书写史，汇总本纪元的诸多大事件，将这一幕写下，记录在《羲皇本纪》里面？’
白泽酷爱写史——这是洪荒公认的。
‘到时候，我是不是还要曲笔美化一下这两个家伙？’
‘一个谈笑间巫族灰飞烟灭？’
‘一个礼贤下士尽显皇者风采？’
‘本人就纯粹是个应声虫？背景板？是用来衬托两位主角的可怜家伙？’
‘过分了啊！’
白泽有点小小的不开心，冷眼看着伏羲和少阳的继续互动。
……
“良策？这不敢当。”少阳帝君很谦虚，“毕竟我的计策，终究是有些上不得台面，阴谋气息太重了。”
“但，虽是阴谋，用在此处，却能建奇功。”
这位帝君低声道：“巫族之所以会想要稳扎稳打，主要是因为他们寻觅不到太好的动手机会……但如果？”
“妖族哪一天，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呢？”
“给巫族诸位祖巫一种错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引诱他们全力以赴，想要趁妖族的病，要妖族的命！”
少阳伸出一只手，一点点的攥紧成拳，“然而，等他们发动之后才会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真正绝杀的陷阱！”
“诱饵吗？”羲皇皱眉，“可是……这不容易吧？”
“做出这样的诱饵，本身就不是易事，更不要说还要能取信于巫族，成功坑杀他们。”
“那就要看两位愿不愿意推动，让妖族下血本了。”少阳帝君意味深长的道，“假使，有这么一族，抽空妖族中层，动摇妖族根基……这对巫族来说，是不是大好良机？”
“……”羲皇和白泽对视，眼中都有惊讶光芒浮现。
的确。
这对巫族来说，是大好良机。
可对妖族来说，也是真的致命危机！
这诱饵要是失控的话……妖族瞬间就掉入了下风，举步维艰！
“这样的诱饵……的确是血本。”
“一个不好，血本无归，全体升天。”
羲皇冷静下来，做出评价。
“而且想要主持此事，做成让巫族那方看不出是陷阱的杀局……负责此事的人物无论心智、手腕还是能力，都要求是当世最顶尖的那一批。”
“但是……这样的人物，大多都有了下家，确定了立场。”
“难办呐！”
羲皇皱眉。
少阳却失笑。
“可，也只是大多而已。”
“还有人游离在外的不是吗？”
“哦？”羲皇眉梢一扬。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我，如何？”少阳自荐。
“你？”羲皇脸色一正，“道友的能力，我亦是钦佩。但你现在不是妖族核心，在信任的问题上……”
“诶……话不能这么说。”少阳连连摇头，“信任，是可以建立的嘛！”
“况且，我既然邀两位在此会谈……正是因为我想要加入贵方！”
“相比于只靠实力入股妖族……携带大功绩的话，我地位将更高不是吗？”
“而且……”
“而且，还能顺手掌握一支庞大的支持势力是吗？”羲皇似笑非笑，抚掌而叹，“少阳道友，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心里要是没点城府算计，如何能走到今天的成就？”少阳含笑应对，“遥相洪荒初开时，有三千先天神圣……论起修行的天赋、资质、悟性，谁又比谁差呢？”
“都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然而最终的成就，却是各不相同，甚至于有天壤之别……为何？”
“就落在了这心机城府上，能比他人更快的聚集成势，攻克前路难关，快人一步……也正是因着彼此天赋相差无几，这快上了一步，就是永远都快上了一步。”
一步快，步步快！
“若非如此，大家一个个为何都忙碌建立势力、建立大教？”少阳帝君感叹，“闲云野鹤的去闭关静修不好吗？收徒弟多麻烦？培养小弟多累？一个人多省心？”
“实在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争！”
“而一旦参与了进去，就必须要有些心机算计，精打细算……除非有谁能建立起最绝对的优势，剩下的人一起上都会被强行祭天，杀个干干净净。”
“……这才能得几分清净。”
少阳道出一番肺腑之言，让聆听的两位大能都是心有戚戚焉。
别人都看他们人前光鲜灿烂，执掌天地大权，好不威风。
但真实的情况呢？
背地里没一个敢放松的。
别人都在努力，只有你不努力……怕不是迟早会被做成先天灵宝呦？
大罗倒果为因，这是一场除非登临盘古那般成就、才可以全身而退的赛事。
所以，每一位天意都在争渡。
弱小的大罗，主要考验他们的是眼力，会不会上道，知不知道抱大腿，大腿抱的对不对。
而站在巅峰的大能，已经没有大腿给他们抱了。
他们要为自己谋划，闯出一片光明道路！
眼下的洪荒，在这条比赛路上走得最远的那一位，叫做——鸿钧！
“所以，道友看好我妖族，想要搭乘这一趟顺风车吗？”
感慨之后，羲皇回归正题。
“正是！”少阳郑重点头。
“为了妖族，我可以联线巫族，假意跟他们合作，以执行仙族计划……等到时机成熟！”
少阳目光一厉，“我便将他们引入埋伏，送他们全体升天！”
“呃……联系巫族，假意跟他们合作？”白泽插了一嘴，满脑袋问号，“等等……让我捋一捋。”
“首先，你的真正立场是加入我妖族？”
“对……这个过程最好不要公开，毕竟有暗子嘛！”少阳点头。
“然后，你背负使命，再假意与巫族祖巫合作，让他们认为你是他们的人？”白泽接着道。
“没错。”
“最后，等时机成熟了，你告诉祖巫可以出动……待他们真的出动了，进入埋伏圈，你再将假意打开的破绽一关？！”
“对对对……就是这样！”少阳帝君颔首，“此计策关键，就在于引诱巫族在羽翼丰满之前主动决战，并且是在被有心算无心的致命前提下！”
“甚至若是埋伏妥当，还有机会集火瞬杀一位乃至多位祖巫，将整个巫族顶端力量分割击破！”
这是绝杀之策！
此时此刻，听完大致描述的羲皇和白泽妖帅，脸色都是变幻莫测。
太狠辣了！
简直就是冲着灭族绝户而去！
“这一条计策……若是祖巫们知道，怕是要跟道友不死不休啊！”
羲皇长叹。
“我本来就跟祖巫中的几人有些恩怨纠葛……无所谓再多拉点仇恨了。”少阳轻笑。
“可是……道友以自身和仙族为诱饵，彼时当是在最危险的处境。”羲皇稍作沉吟，“祖巫愤怒发狂集火，道友将有身殒之厄。”
“的确。”少阳没有否认。
这一策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执行……喊着“大劫可以输，少阳必须死”口号的祖巫、大巫，怎么可能会少？
不惜代价都要拉他垫背啊！
“但是呢……只要妖族绞杀的速度够快，快到我在被集火打死之前，便将祖巫围杀殆尽，我不就安全了吗？”
少阳笑笑，如是解释。
“可，还是太冒风险了。而且若道友真心加入巫族，仙族计划假戏真做，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白泽的目光幽深，“不仅能全身而退，还会真正重创我妖族。”
“没错。”少阳点头承认，“但，这首先就是一场赌博。”
“然后……还是那一句，我跟一些祖巫有些矛盾啊！”
少阳少有的忧愁感叹，“忆往昔龙凤纪元，我曾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能有如今成就，远超寻常先天神圣，可却也因此得罪过一批人……几位祖巫，怕是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但凡能崛起、站在天地巅峰的大能，哪个没点过往？哪个没点黑历史？
总有得罪过的人。
“能有机会找我算账，他们恐怕比谁都激动。”
“所以，帮巫族战胜妖族，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等到了分割胜利果实的时候，我多半会直面祖巫锋芒，惨遭围殴……既然如此，还不如跟你们妖族混。”
“看。”
“多简单的道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血海淌诸天，业火焚罪孽！
白泽妖帅目光同情。
在他看来，少阳帝君着实有些神生坎坷。
因为崛起路上的第一桶金来得不太干净，至今都没法洗白解决，导致自己的名字还在一些大能的小本本上被记着，时不时被拿出来念叨念叨，记挂在心头。
那个古老的时代，龙凤纵横的纪元……
太多太多的往事秘闻被埋葬，多少波澜壮阔的大事件沉没在岁月长河最深处，被世人“遗忘”。
可惜，对于曾经经历过那段时代的大能而言，过去就仿佛是今天，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就算有人当时被卖了，还傻乎乎的给数钱……事后觉得不对劲，一有空暇就复盘琢磨？
再完美的手法，也会被看出问题。
即使，找不到多少真凭实据。
可是……怀疑一个人有罪，需要证据吗？
并不需要。
‘唉……可怜……’
白泽的眼神有些迷蒙，他忆起那古老纪元的点滴，难免有些心绪浮动，感慨万千。
与此同时，他对少阳帝君的动机怀疑，也减少了几分。
‘的确，这么看的话，倒是不用过度担心少阳临阵跳反的问题。’
‘毕竟即使他跳反，也是两头不讨好，还不如跟我妖族一条道走到黑。’
‘图啥咧？’
‘以追寻惨烈刺激的死法为毕生追求吗？’
‘还是说，能够以双面卧底的身份，一举反杀巫妖双方的高层，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想想就不可能……真要上演那一幕，我等这么多大神通者被一人算计到全军覆灭、血崩团灭……’
‘我们也别争什么天地霸权，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白泽反复思量之后，放下了一点忧心。
讲道理，讲利益，从少阳如今立场出发，很难找到合理原因，支撑起跳反的行为嘛！
他也自信，即使少阳有鬼祟图谋，也休想瞒过诸多当世最顶尖大能雪亮的眼睛。
即使，最后少阳在关键时候倒向巫族……但是在眼下已经了解到“仙族”计划、有了心理准备的白泽面前，不说破解，将损失减少到最低，还是不难做到的。
‘说到底，再精妙的计策，也需要实力来支撑。’
‘实力不够，计算的再多……谁不是大罗？还不会一手悔棋的手段？’
白泽这么考虑着，而后对羲皇微微点头。
——少阳帝君加入妖族、执行最重要任务的事情，他是认可滴！
羲皇收到了这位妖帅的表态，在短暂沉默后，也点了点头。
此刻，妖皇的眼底，有一抹隐藏得很深很深笑意，一闪而逝，快到白泽都没有察觉到，他就已经转过身，面对少阳帝君。
羲皇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公式化笑容，伸出了一只手。
少阳帝君亦伸出了一只手。
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彼此，用力的上下摇摆、摇摆。
“手握手，心连心……”
伏羲大圣饱含感情的说着，“我代表妖族，诚挚欢迎少阳道友的加盟……”
“从此之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
“打倒巫族，共享天地霸权！”
羲皇朗声道。
“能够加入妖族，有诸多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战友，我亦是不胜荣幸！”少阳也在表演，脸上惟妙惟肖的浮现出感动、与有荣焉等等表情，以加入妖族决策层为荣耀！
“开展卧底工作，诈降巫族，引诱祖巫进入圈套的重要任务……就托付给道友你了。”羲皇继续声情并茂的开口，“我们高层，会尽力配合做好战略掩护，绝不会让巫族方面察觉到不妥！”
“还请道友在执行任务期间，稳妥为上，将保重个人安全放在第一位……”
羲皇说话的语气，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真切到什么地步？
仿佛少阳对他来说，不是临时结盟的手下，而是最紧要的手足、心腹！
白泽妖帅在一旁看着，都不能不佩服。
‘收买人心……什么叫专业？’
‘这就是了！’
吃着瓜的白泽，感慨羲皇在帝王职位方面的过硬演技素养，端的是无可挑剔。
没看那少阳，都一副被感动到的模样？
这位经历过诸多风风雨雨，从古老时代先天神圣中不起眼的一员崛起，到如今几乎站在最巅峰的大能人物，双眼有晶莹光芒，就似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对妖族忠心值都要突破极限了！
“感谢……感谢伏羲道友对我的关心！”
“少阳定不辜负道友的厚望！”
他如此承诺。
‘得……这也是一个戏精。’
目睹少阳表现的白泽，心底就是一声长叹。
‘你说这浩大的洪荒，这些干着什么帝呀、皇呀工作的，或者有这方面潜质的，为啥一个个都点满了演技方面的技能树？’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人就是因为太纯洁了，太正直了，学不会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以才只能当个妖帅。’
‘再顺便发展一下兴趣爱好，书写一下历史什么的。’
‘果然，正直如我，天生就是干史官的料。’
白泽唏嘘不已。
他本佳人，所以就不从贼了。
静静看着那两个戏精在表演。
等他们表演累了，重新将对话的内容核心转到具体反间卧底工作上，白泽才参与进去。
“仙族计划中，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欺骗巫族以为欺骗了我们？”
“如何在有巫族间谍渗透进妖族高层的情况下，在蒙蔽他们的同时，将工作按时按量完成？”
“要在什么时候发动才合适？”
“如何才能用最小的损失，创造最大的战果，好在之后跟鸿钧道祖打擂台……不是，是‘协助’道祖更妥善的管理洪荒？”
“如何能在不把道祖变成提线木偶的前提下，使洪荒天地合理、有序的发展，让洪荒成为众生的洪荒？成为一个泯住的洪荒？”
三位大能，以整个巫妖时代为背景，尽情的挥洒黑水……不对，是墨水，是智慧的笔墨。
他们将一个个因素考虑进去，并且总结归纳，得出最好的解。
“如此，大计可成矣！”
“巫族必破！”
“我等有生力量保存也最完整！”
“届时……”
伏羲、白泽、少阳，三尊大神通者相视而笑。
至于笑什么？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了。
……
一场注定在未来震动洪荒的密谋结束。
而正如羲皇与白泽妖帅来时的偷偷摸摸一样，走得时候也是悄无声息。
天机被隔绝，时光被封禁，这一场密谈被暗搓搓的掩藏起来，等待将来发作时爆发而出的致命打击。
谁会成为这桩阴谋中的祭品？
是妖族？
还是巫族？
亦或者鸿钧道祖？
甚至于是……
“还不够啊……”
少阳帝君静静坐在原位上，眸光深邃。
“想要成为第三方，在巅峰战力上还是差了一些……”
“就算拉拢三清，拉拢鲲鹏，拉拢红云，也还是差不少，不能真正跟巫妖平分秋色，没有办法捡便宜。”
实力太差，摸尸都不行。
“或许，我还要合纵连横，聚集人手，具有真正打破棋盘的能力。”
“而且那样就算最后败亡，也能拉更多人下水……”
“呵呵……哈哈！”
“我啊……做啥啥不行，坑人第一名啊！”
帝君豁然起身。
他一步迈出，无声无息间横渡诸天时空，也不摆什么排场，跟做贼一样。
于此时，于此刻，洪荒仿佛凝滞，唯有他一人独行。
超拔于永恒之上，再度回落之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轰隆！”
有海浪声激荡，震耳欲聋。
当少阳的视线清晰，便看到了一片血红色的世界。
这是一片茫茫无尽的血海！
很奇异的地方，很特殊的环境。
这里是洪荒最污秽的垃圾场，却又仿佛在其中蕴藏了一种奇妙的生机。
而就是在此处，宅着一位整个洪荒都赫赫有名的大神通者。
冥河！
怀抱元屠阿鼻，屁股底下有一朵业火红莲……这一身的先天灵宝装备，还个个极品，不知道羡慕死多少大能。
比如说鲲鹏？红云？伏羲？
一位位，都要流下羡慕的泪水。
不过，豪富如冥河，却鲜有人上门拜访这位持中立立场的大能，让他将一身灵宝上交。
从这样侧面例子也可以看出，这一位大能并不好招惹。
但在今天，少阳帝君敲响了冥河的大门。
“喂？”
“冥河？”
“你在家吗？”
“龙凤时代的老朋友，上门拜访了！”
“快出来接客啦！”
少阳在呼唤。
然而……
血海汹涌，除此之外什么异常都没有。
少阳脸色有些尴尬。
稍作沉吟之后。
他衣袖一抖——
一个箱子坠入了血海。
而后，少阳装模作样的干嚎两声。
“唉呀！”
“不好！”
“我装了满满一箱的功德币……怎么不小心掉到血海里去了？”
“若是有哪个好心人送还给我，我一定给出十箱功德币，鼓励表扬当今时代还有拾金不昧的大好神圣，弘扬天地正气！”
少阳帝君相信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用利益来解决的。
如果有……
那一定还是许诺的好处不够，被自己兜里的财富限制了自己的想象能力、胆量，开不出更高的价码！
就比如说现在。
之前叫门，冥河老祖表示很忙，您所呼叫的用户正在工作中。
当少阳帝君选择下血本，用一箱箱的功德币去砸血海的大门……
几乎是瞬间。
您所呼叫的用户已上线，正在为您接入中。
“轰！”
刹那之间，血海近乎沸腾，一道血线蔓延到少阳帝君脚下，而后飞速扩大。
血海两分！
一条血光大道铸就，连接着少阳与血海深处。
这是血海的主人，在邀请客人的进入。
当然了。
在这血光大道的中央处，还有一个大大的箱子……正是显示了冥河老祖物归原主的良好品德。
少阳笑了笑，从容踏上血光大道，一路风驰电掣，通向血海的核心重地。
真正到了这里，就会发现，血海并不是寻常人想象的那样污秽和死寂，终归是有些特殊的景观。
如那业火红莲，不知道是最初母株——十二品业火红莲多少代的后裔植株，几乎铺满了血海底部，红莲业火静静的燃烧着，千万兆亿道火光连在一起，充斥满了视界……那是一种极度震撼与壮观的场景，仿佛天底下一切的污秽与罪恶，都要在此地被焚烧、净化的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少阳还能看到，血海的血水流淌间，向着时间长河悄无声息的渗透着，渗入了诸天时空，契合着不同的天地次元，用不同的方式表现演绎。
有的被土著敬称为原暗母河，在取代着世界生、化根源的混沌；有的被冠之以“冥河”之名，无数奇形怪状的生灵，经由此从死亡的灵魂体转化成蠕虫再生、成长，活出新的一世……
不过，无论是怎样的形态，本质上都是在演绎诠释堕落、污秽、黑暗、罪恶……无愧为血海，一看就是大反派的画风。
但。
无数的罪恶沉积，借着血海的渠道流入洪荒，最终都化作了业火红莲成长的资粮。
少阳行走的路上，恰看到一朵红莲成熟，一颗莲子坠落，在无数罪恶业力滋养下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最奇妙的规则法理下，罪孽业力被焚烧，转化成了一种无害的特殊物质，甚至还能稍微哺益元神，成为一种血海的特产。
这让帝君啧啧称奇。
虽然，血海的画风不对。
可它搭配上业火红莲，却是干着有利洪荒、有利诸天的好事，削减罪孽负担，有利世界延续。
就凭这项实打实的功绩。
便足以让血海的地主享受特殊待遇——外面纵是杀到天崩地裂，冥河还能老神在在的吃瓜看戏。
——只要他不主动卷入战争泥潭中。
只是，很可惜的是。
‘我这一次来，就是要让他起兵戈，行杀伐！’
少阳心底长叹，感觉有些对不起老朋友，有一点负罪感。
不过，他转念一想……
朋友是什么东西？
‘不能卖的，算什么朋友？’
少阳的负罪感，一下就莫得了，嘴角还浮现一抹笑意。
“看到你脸上的淫荡笑意，我就知道，你这一次偷偷摸摸的来，一定没有好事。”
血光大道尽头处，冥河伸出一根手指，点指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