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情报浮现,各怀鬼胎
“这案子还有查的必要?”龚不决接过女弟子送来的水袋抿了一口,感觉像临时抽空来郊游的贵公子,嫌弃浪费时间。
大哥如果你赶时间要不您先走?
带着个师妹很碍眼啊!还一直秀!就你有贴心小师妹老子没有吗!
“就是!”“深夆寺的秃驴快把人给我们交出来!”“应该把凶手交给我们!”一旁的杀马特飞车党和瘾君子争先恐后道。
“你们都闭嘴!就算石囚杀人,石囚也该我们抓回去!看来此番皇上给我们的考验,是比谁先抓到石囚!”吕复金一副先人一步看穿现实的自傲模样,转身朝惠方大师道,“带我去见石囚,我们要将他绳之以法!”
“且慢。石囚已在这里悔过多年从未想逃离,也未曾杀害过寺里弟子,说明已少有杀戮之心,为何偏偏要杀他来访的朋友?就算人是他杀的,也该查明真相。“侯竞田朝吕复金劝道,“皇上已说了此番是文试,定然不会如此粗暴直接,必须查明细节禀报皇上才对。但现在我比较好奇的是,楼兰女王作为裁判之一,但不懂中文,如何对我们的表现评分?她能否清晰评判各人的表现?血狼作为参选人选,又担当楼兰女王的翻译,是否不妥?”
吕复金听了也觉得有理,万一侯竞田说对了,他强抓人回去被算了个零分,那不就等于早早退出了竞选行列?反正最后查明真相后,这里也只有他带来的沈宏堂和血狼有把握制服石囚,自己必有一份功劳,不必鲁莽。
大家都没想到现场情况这么复杂,也都细思候竞田的话,齐齐看向楼兰女王。
你们担心得太多了,老子能从中得益?这货是来给老子拖后腿的!
但血狼还是多撇了侯竞田一眼……这侯竞田真是不简单……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逻辑谨慎洞察秋毫,陆简一不声不吭倒是给他带了一个最难缠的对手。
“这点各位放心,楼兰女王虽然听不懂中文,但因为一直重视与中原的合作关系,所以每次朝廷送往的信件都要亲自阅批,找老师学懂了汉字。每天我都会把当天事情写成卷宗交给楼兰女王,包括这里的情况也早给了相关资料她提前了解。加上现场亲眼所见,她必定能明白各位做了什么给予评判。”李裳容站出来解释道。
大家一听这才放心。
恩克也站出来道:“楼兰女王虽然不会中文,但会我们西方大陆的语言,我也会给她解释疑问。”
恩??
虽然西域是通西方大陆的陆路要道,楼兰女王在他离开后学会了西方语也不奇怪,但怎么老子都不知道楼兰女王会西方语而你知道?
血狼视线在恩克和楼兰女王之间来回扫视,和恩克视线对上,恩克竟然有些心虚回避。
“事情看起来很简单,我们进去抓住石囚审问个清楚不就得了。”龚不决冷哼一声,似乎对自己审讯手段很有自信,“其他门派也不要纠缠了,到时自然会给金蛇门、环月山宗和阍烟教一个说法!”
沈宏堂对龚不决这个提议十分赞同,换他来也是这么个做法。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血狼摇摇头,为了不让这些人拖自己后腿,只好点醒众人,“你们看看他们,真的只是为了报仇所以齐聚一堂?”
“难道不是?”吕复金又回头看了看金蛇门环月山宗和阍烟教一眼。
“正常来说,你如果来寻仇,碰上一起来寻仇的人,会如何?”血狼笑道。
“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算同路人。何况对手是鬼头刀王这般绝世高手,彼此商量合作才是上上之策。”吕复金快速答道,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明白血狼为何有此一问。
“没错。但你看他们三派人马,各自为战,互不相让……你真以为他们争着手刃仇人?”
吕复金等人一怔,同时警觉,事情似乎真的不简单!这三派之间互相提防争相要人,还真没见过这般寻仇。
“江湖惯例,争先恐后者,所求无非武功、宝物和美人。不知你们此行所求为何?该不会石囚是个大美女吧?”血狼忽然指着那三派人马问道。
面对血狼突如其来的一问,三派人马一时没做好准备,无人能利索答话。
众人见状,想来怕是血狼猜中了,十分惊讶。
李裳容用异样目光看向血狼,目前世上另一个能让她如此惊艳的细心入微的人,只有眉千笑。
果然能成为镇国四武之人,并非有勇无谋之辈……她已经知道案情底细的,心知肚明眉千笑猜得没错。
惠方大师站出来说道:“江湖上确实有一个传闻和石囚有关……相传石囚本来武功平平无奇,突然某一天武功大增,甚至手刃了杀害他全家三十多口人的大魔头,一时之间风头无二,令人费解。一次他喝多了酒和别人讲了一个故事:古时候有两把宝剑,名叫《干将》和《莫邪》,他们除了削铁如泥之外还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上古一位绝世高手把自己的武功秘籍放在其中,只要将两把剑对砍砍断就能得到内里秘籍,天下无敌……”
等等等……这故事老子好像在《万事通》里哪期连载小说里见过,但他喵人家叫倚天屠龙!老子读的书是不多,你别随便换个名字糊弄老子啊!
“此事传出去之后,大家都怀疑石囚正是得到了干将莫邪之中的秘籍,所以才武功高强。这也确实能解释他为何突然武功大涨……”
“所以他们这些人来寻仇是假,来抢武功是真。”吕复金冷冷看了那边三派人一眼,感觉自己好像被这群人给糊弄了,有些气愤。
如果换做别的高手,他们可能会联想到这些人要抢武功……但石囚已经走火入魔了,说明他的武功不大适合正常人练,故而没想过这些人可能是来抢武功的可能。可这武功有其它来历那又不一样了,说明秘籍没问题,只是石囚自己给练岔走火入魔。
传说中的秘籍都说天下无敌了,当然值得这些人豁出去找已经疯疯癫癫武功不知道剩下几成功力的石囚麻烦。
“那么他们三派与石囚交好的长老,恐怕也是为了那武功秘籍而来。不知为何全部死亡,却也给了他们寻仇的借口,从石囚身上套出武功秘籍。”侯竞田推论道。
那三派人依然不做应答……事实很明显,这种时候推诿,反倒最尴尬。
众人没想到才刚到,就发现事情如此复杂。
“阿弥陀佛,被杀的三人恐怕另有蹊跷……是否被石囚发现他们的真实目的,所以怒起杀害?”行传用他在拱卫司的毕生所学推敲道。
血狼微微点头……
不错不错,跟着哥没几天能有这样的推理能力已经很不错了……跟着姜譲那是不可能有这种长进,跟着姜譲增加的不是智商也不是武力,而是体能……因为那货会逼着你勤奋努力,不能避免岔路就让你多跑几次,大概是勤能补拙的一种表现形式吧。
行传的推断,相当有可能。
在深夆寺外头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大家心底都各有一番推论,激起对案子的探索**,自信满满要大干一番。
忽然里边一个和尚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找到惠方大师带着哭腔道:“不好了不好了!石施主突然发疯大开杀戒,方丈主持抵挡不住……被杀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凶案现场,狂刀霸刀
大家惊讶对望一眼,二话不说推开一众武僧冲了进去。
留在外头的三个帮众听到了血狼的名头,纷纷已有猜测,各派人回去汇报,却再也不敢莽撞。
寺院占地不小,分了好几个院落,一草一木极简,禅香渺渺绿叶红木,紧急撞钟声音匆匆响起,各院里休息的和尚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赶来。
慧方大师带着的这群人血狼一马当先,血狼那大块头凶猛疾行,其他和尚见着了都不自觉先让其先行。
一行人火燎火燎冲入深夆寺主持方丈的禅房,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经慢一步追上的和尚提醒大家才知道石囚和方丈并非在这里起冲突,一群人又冒冒失失赶到寺院角落一处别院。
“这里是石囚生活起居的大院。”慧方大师进入前给大家介绍道。
众人无暇参观石囚居住的大院居然那么大,包含五六处厢房小院。大门刚入,首先一阵刺鼻的血腥味扑来。
一位穿着袈裟的和尚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不远处一位穿着布衣的男子,身高不高但身体强壮,展露出来的麒麟臂紧紧握着一把木制砍刀,正趟着鲜血。一头凌乱的白发,面上不修边幅胡子凌乱,脸上横竖几条乱疤和深深的法令纹交错。冷眼回头,眼中厉色内敛,却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犹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浑身散发着让人本能想赶快远离此地的危险感。
那名打酱油的凤凌宫女弟子见到现场这与此说是尸首,不如称之为肉泥的血腥场面,第一反应干呕了起来。恩克也不遑多让,脸色发青,要不是行传眼疾手快托一把早就脚软跌坐。
李裳容连忙伸手挡住楼兰女王的的面纱之外,免得场面吓坏楼兰女王,可是被楼兰女王挡开,估计还可能对李裳容感到莫名其妙。
开玩笑……人家土阎王在战场上见惯大场面,这点血腥不算什么……但血狼不可能给李裳容明说就是了。
“石施主,我们无仇无怨,你为何对方丈痛下杀手!”慧方大师看着地上的尸体,颤抖着身子道。
大家都没见过鬼头刀王的真身,听慧方大师这么一说,已可确认这个身体健壮如壮年的老人就是石囚!再看现场的情况,已不需多言。
但石囚只是往那一站,一个眼神一把木刀,竟让吕复金等人动弹不得。他们虽然年轻,但武功很高……武功越高,也就越能感受到面前那人如万仞险峰的压迫!
“邪魔外道就是邪魔外道,永远无法回头!你还是拿命来偿还以前的罪恶吧!”沈宏堂嫉恶如仇,本就对法外狂徒格外鄙视,亲眼见到石囚再犯杀戒,不由得怒火中烧。
大喝一声,沈宏堂抽出背上朴刀,一步踏地震出环状气浪,身影暴涨,朝院中飞去!
他身影罡扬无边,掠过翻起狂风竟将周边树木压弯了腰!
将落之时,全部的力量仿佛全部凝聚在刀刃之上,完美展现着天龙山宗霸道的刀法,狠狠朝石囚砸去,刀锋上磅礴的刀气犹胜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阔,遮天蔽日!
石囚面对这一跃冲来犹如开天辟地的一刀,孤傲的眼神不由得一紧,连忙抬起木刀,左手抵住右手的手腕,仓促之间反侧横砍一刀!这一刀后发先至,快如闪电,刀身夹带的灰色刀气受其牵引,犹如一大团乌云夹杂着闪电雷鸣狂呼而至!
一刀落银河!
一刀狂雷云!
两刀激烈的碰撞在一块,没有取巧的直面碰撞!只见乌压压的黑云被一束银光撕裂,以两人为圆心,散乱的内力、刀气狂暴四散,附近沙石腾飞,树木连根拔起,连四周厢房都被掀翻了瓦片!
吕复金等人纷纷运功挡在前边,巨大的冲力之下也不愿闪一下眼睛!这就是绝世高手的战斗,人生能得几回见!
不管是沈宏堂蓄力在先石囚仓促应战,还是沈宏堂使用精钢朴刀石囚手持普通木刀,刚才一战,显然沈宏堂占了优。石囚面色铁青,横着刀从四散的乌云中退步而出,每一步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那是在缓解沈宏堂轰来的力量!
沈宏堂得理不饶人,天龙山宗的刀法并非只靠霸道闻名……其中粗中有细的连绵顺滑,展现出刀法绝妙!
朴刀一刀劈退石囚之后狠狠荡开,沈宏堂左脚不退反进踏前一步,身体后倾些许,朴刀在他手中往后甩出,在空中一个急转,将空气划开一道气弧发出欲震穿耳膜的嗡嗡震鸣!刀锋甩了一圈又从下往上撩起,急追石囚心窝而去!
强劲的碰撞余韵未消,步法已先抢一步!
好一个得理不饶人!好一个天龙霸刀!
霸道的极致,刀法的极致,看得众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心中大声叫好!
石囚同为灵通之境的高手,这让普通人绝望的刀功只是让他微微一诧,立马以一腿为轴心,横刀为力量,精准地避开刀锋反攻沈宏堂身侧!
这也是老道到极限的老刀魔啊!
面对窒息的攻势并非一挡再挡,身体本能就要以攻代守,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挥出惊险又惊艳一击!
一位用的是短柄砍刀,一位用的是长柄朴刀……一位疯狂绝伦,一位霸道无际!
沈宏堂眼神也是一紧,心中收起几分轻视之心。面对反击毫不慌张,握刀的单臂急速收起,手腕后方柄尾上翘磕开了木刀。
但强大的力量攻在他身侧,把他砸得微微踉跄。
吃了一点小亏之下,他回身过来朴刀在空中划了半圈,又风起云涌劈出刀气狂浪!
霸道的纠缠,使得一轮又一轮刀气织成刀网!凌厉的木刀在刀网中狰狞如巨兽,互不相让!
两人在院子中你来我往拼了起来,原本院子里的树木早已被气浪斩成碎片,院墙留下刀气嵌入的刀痕!
显然这偌大的院子,也容不下两个绝世高手大战!
众人不知他们要打多久,但能看出来沈宏堂压制着石囚,所以没多担心沈宏堂的安危。反倒因为沈宏堂的威武霸气腾升浓浓的安全感,毕竟大家都没把握能在鬼头刀王手中走过三招!
还好他们不知道还要打多久,正常情况下,这种级别的高手要完全将另一方打至没有还手之力,快则几个时辰,慢则三天三夜,丹田如海源源不绝……在这干等怕是要等到脚酸。
但此番胜负倒是很快分出……石囚和沈宏堂你来我往对攻上百回合,两人气息不喘,说明还游刃有余……可石囚的木刀已撑不住强大的力量对拼。
即便有石囚内力加持,也还是在一记碰撞中断成数段。
石囚江湖人称鬼头刀王,厉害的就是一手鬼头重刀刀法。使用木刀已经使不出十成功力,何况连刀都没了。
又勉力和沈宏堂战了数十回合,逼到绝境,面对高扬的刀锋已避无可避,一代传奇将要拉下帷幕。
“刀下留人!”
沈宏堂没有回头,这个邪魔外道武功如此高强,留下来也是个祸害,杀心已起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又是一道霸道的身影如彗星落地砸入场子,又是一阵狂风喧嚣,来人声势不差前边两位一星半点。
石囚这般武功的人,借着这阵强风的力勉强侧身,就地一滚逃过死劫。沈宏堂一刀落空,砍在大院围墙之上,顿时砾石四射,砸塌一片!强劲的力劲甚至喷发数米,崩了墙外一串石砖!
众人只得长眼望去……能插手这般战斗的人,在场的只有一个……
“血狼将军,为何要出手救这杀人狂魔?难道因为罪人被我拿下,此番驸马评选你没有功劳,所以横插一手?”沈宏堂竖刀磕地,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怒意十足看向来人。
“非也……这位鬼头刀王是案子的重要嫌疑人物,还没查清之前勿伤其性命。”血狼大大咧咧笑脸相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沈宏堂不吃这套。
“呵!他发狂杀人,人赃并获,还有什么要查清!江湖正道谁不除之而后快,你滚开!”沈宏堂对血狼所说嗤之以鼻,话说的冠冕堂皇实则还不是为了怕他为吕复金豪夺功劳!
“诶,前辈,就算方丈是他杀的,不代表其他人也是他杀,我们还是……靠!”
血狼只得耐心给这沈宏堂解释一番,可话没说完,石囚已卷土重来。作为邪魔七怪绝世高人他也有他的脾性,怎可能被揍了却夹着尾巴逃窜!
石囚浑身青筋暴起,从塌墙灰飞之中穿出,朝着血狼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
虽然石囚擅刀,但灵通之境级别高手的一拳也不是血狼敢挨,连忙狼狈地退身闪开。
老子救你一命你打老子搞毛,冤有头债有主你打对面那位啊!你也是精明鬼,打不过就挑软柿子捏是吧!
一个杀心大起,一个气急败坏,你们这些老鬼一大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血狼真是血压都飙升好几管!
第九百二十九章 抓紧试探,压箱底活
血狼闪过拳头,拳头带出的劲风扑面而来,旁人肉眼可见空气尘埃都被石囚一拳打得喷发而出!
这种级别的拳头,哪怕是武功最好的吕复金都没把握接下!
血狼正要劝石囚冷静,话还没出口,身侧又是一道劲风杀来!
血狼再次退开,只见一腿扫来,强大的内力打出一团氤氲,在空中留下一条肉眼可见的模糊轨迹。
如果说刚才血狼只是血压高,现在简直是颅内喷血!
你说石囚把他当做沈宏堂的同党照打不误也算说得过去,你他喵沈宏堂照着他脑袋也来一脚是几个意思?!
“让开!要为凶徒出头,别怪我连你一起收拾!”沈宏堂大喝警告。
大哥,警告之前你已经在收拾老子了!!
沈宏堂的警告仿佛玩弄少女心的老色批只是说说而已,说完后又抬拳打来!
我他喵这不已经让开了吗!
血狼无奈,朝后伸掌,发力成爪,顿时身后院墙破裂,碎出一块两米多长的墙被一阵大力吸来!这不是闹鬼,而是血狼呈爪隔空发力,将墙壁吸来!
回身一挥,墙壁拦在自己身前。
内功隔空把一大面墙壁吸来,这样的功力已不是吕复金等人可想象,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但在灵通之境级别的高手眼中,这可是小儿科,只要内功深厚并且收放自如,谁都可以做到。
别看墙壁甩来好像很威风的样子,落在沈宏堂眼中满是不屑,拳头不停,径直打在墙壁之上。哪怕是石墙,在沈宏堂手中也如纸片,巨大的内劲直接将墙壁轰成碎末四处横飞。
这就是沈宏堂不屑的缘故……他们这种实力的人花内力吸物,还不如扎扎实实用这些内力轰出一拳来得强悍,真是不折不扣的废招。
不管废不废招,沈宏堂一拳把墙壁砸碎之后,血狼已经退开数米远,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对沈宏堂拉开了距离,可那气急败坏的石囚又匆匆杀至,朝血狼劈头盖脸就是几拳。血狼招架下来,那沈宏堂就又赶到,有意无意封了他的后路,又是一脚扫腿,将血狼和石囚一同涵盖在内!
血狼就是不想和沈宏堂正面起冲突才用墙壁遁走。但看沈宏堂,其实没有要让他让开的意思。
血狼对此又烦又怒,但不惊讶。
这一路上,沈宏堂早就有意无意想要试探他的武功,但都被他防得滴水不漏,坚决避战。加上有二公主和楼兰女王在,沈宏堂不能无理硬拉血狼一战,所以一直没能得逞。
之前沈宏堂在外边暗讽他,也是为了怂恿他出手,好让沈宏堂见识一番。
但外边那些小喽啰实在太差劲了,血狼连内力都不用就能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石囚在沈宏堂眼中已是囊中之物,正好血狼横插一脚,不管他是为了抢功劳还是什么原因插手,沈宏堂都要借此机会试探这位神秘的镇国四武到底实力如何。
不过沈宏堂还算恩怨分明,尽管他听信吕复金不太喜欢血狼,但他和血狼无冤无仇,自然不会痛下杀手。所以已把朴刀扔到一旁,赤手空拳试试血狼有多少斤两。
区区沈宏堂,血狼会怕吗?
怕。
怕的是天龙刀法的沈宏堂,但赤手空拳的沈宏堂,血狼还是有十足信心把他拿下!
可坏就坏在,血狼面对沈宏堂不能使出全力,不使出全力怎打的赢沈宏堂……
沈宏堂本就是为了试探他的武功底细,他若全力出手,一身名门和魔教的武功岂不露馅?如果说能把沈宏堂灭口,那暴露了也无所谓,可这人又不能灭口……沈甘霸他惹不起,上善奉仙过来清理门户他更惹不起!
所以这也是血狼一路来不理会沈宏堂挑衅的缘故,实在是这架打不得啊!
但此刻已逼不得已要出手,要是放任石囚和沈宏堂单挑,以沈宏堂他们家刚直又霸道的做法,肯定直接直接把石囚这号恶人就地砍死,免除后患。
站在沈宏堂的角度,这种刚烈的做法倒十分正确。要知道石囚可是邪魔七怪之一,实力不是普通人能解决,如果被这号发狂高手跑出去,江湖难免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可血狼分明嗅到可疑的味道,何况这是皇上交托下来的评比,他再怎么懒也得搞明白事情经过才下定夺,哪能刚来就让石囚变成个死人。
沈宏堂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敢在对上石囚的同时找他麻烦!过分自信了啊!
既然逃不过沈宏堂的试探,血狼也只得沉下心来应对。立马抬手运功,手呈爪状,朝沈宏堂扫来的腿砸去!
双方应碰了一记,沈宏堂和血狼各退了三步,沈宏堂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心底快速盘算,拿江湖中闻名天下的爪功一一对应着,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时半会竟然没能看出门路。
那是当然……血狼不敢把老底交上,好在他压箱底的绝世功法有好几样,灵机一动,将自己很少使用的《峨眉真气诀》用上。
这是峨眉最高阶的内功心法,峨眉低阶弟子从头开始学的峨眉内功都是在为这套内功打基础,最后学成《峨眉真气诀》就算是峨眉派修成正果的弟子了,武林中绝对算得上一流高手。
可这套功法主要是应用在峨眉剑法之上,相辅相成天下无双。但没剑的时候那就很鸡肋了,他用哪套功法不比《峨眉真气诀》差?是《太极神功》以柔克刚懒人必备它不香吗?还是《缥缈心法》延绵不绝左右横跳不气人?亦或是《移花接木》隔山打牛偷摸阴人不快乐?
主要是师傅当时觉得他应该变得全知全能,不可以偏科,所以给他挑功法的时候觉得至少要掌握一门兵器,这才冒险偷来了《峨眉真气诀》……后来才知道师傅这一自我感觉天才的做法有多脑残。
他喵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魔教中人,敢在外边使峨眉剑法吗!使了峨眉剑法,能不发现你他喵偷学了人家秘籍吗!偷本只有女弟子门派的秘籍不知道他师傅那聪明的脑瓜子是怎么想的?就不能给他挑本鸳鸯剑法,就是要一男一女双修的那种?
唉,算了别白日做梦,有这种剑法师傅早就自己第一个练了,哪怕走火入魔也要练。tui,人渣!
但没想到,这套鸡肋的《峨眉真气诀》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它是一套配合剑法使用的内功,但血狼已是灵通之境的高手,什么功法不能举一反三?将它随手拎来以爪使出,虽然威力大打折扣发挥不了《峨眉真气诀》的真正实力,可应付当前情况也够用了。
对面不也是没用刀的沈宏堂和石囚,怕啥?
但卧槽!!
虽然对方都没用刀实力下降,可两个一起来打他是几个意思??
血狼和沈宏堂皆退,石囚就又是新鲜滚烫的三拳朝他脑门砸来!
石囚还真是谁挨的近就打谁啊!
第九百三十章 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
血狼回身双手翻飞,连串爪击精准磕开石囚的拳头。最后一击顺势抓住石囚的手腕,另一手快速翻转,给石囚肋下砸了一击。爪上的指头给石囚腰间留下几个如龙爪叩击的淤青,衣服瞬间破碎!石囚闷哼一声,受了不轻的内伤!
血狼有些意外,这石囚虽然还有灵通之境的实力,但按照他成名的年代看来不该只这种水平。这些年他武功非但没有什么进步,好像还退步不少。
沈宏堂大步赶来,一脚踢向血狼,逼退血狼放开石囚。
在他眼中石囚已是强弩之末,可没想到血狼只三招就要把他拿下。得赶紧再试探血狼几招,看他是何方来路!
沈宏堂拳脚兼施,全往血狼这边招呼过来。血狼半点不惧,双爪齐挥,在他手中化作无数残影,如士兵列队成阵冲杀!
沈宏堂这类人最喜欢就是别人和他硬碰硬,当下越发起劲,掠出阵阵拳风!
他们这般实力的贴身肉搏,已无需刻板招式才能发挥实力,普普通通的拳脚击爪,就好似普通人在乱打一通,但轰出的内力不断激烈碰撞,震荡出层层让人心惊胆战的气压!!
吕复金这边的人别说插手,哪怕是靠近都做不到!马上就会被那两人四周回荡的内力弹开!
不知过了多久,血狼忽然大喝一声:“沈前辈小心!”
血狼探出一爪,却是调转了方向,一把接住了缓过气来的石囚突然赶来,往沈宏堂打去的拳头!
沈宏堂接下来的一拳本来是照着血狼胸膛砸去,见状立马硬收回来激得自己略微岔了气,接上去趁机会一拳把石囚砸晕。
“谢前辈相助!”血狼放下石囚,朗声朝沈宏堂拱手道谢,把功劳全让给沈宏堂。
他眼色百段,看沈宏堂这一下就知道沈宏堂已经收起杀心,连忙给他戴高帽稳住这位暴躁老头。
沈宏堂摆了摆手,背负在后,但眼神放缓了不少,语气也不再咄咄逼人:“你孤身一人就能制服石囚了,不必跟我客套。你师承何方,我怎么没见过这种爪功?”
“我在北境雪山一位隐世高人处学来的武艺,不是我有意要隐瞒前辈,只是应诺了师傅绝不能暴露他的名字,请前辈见谅。”血狼瞎话张嘴就来。
他偏偏说的还那么得那么自信,一点都不心虚……也确实不用心虚,他说的是实话啊!白木崖就在北境附近连绵的雪山山脉之中,师傅也确实是雪山中的隐世高人嘛!天呐,老子多诚实!
“好,我能理解。”沈宏堂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血狼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刚才他和血狼打了一会,血狼的爪法勇猛凌厉之余没有半点阴毒,内功更是透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气势,怎么看武功都是正派路子。再加上根据以前传言,血狼突然降临北境之城打败外敌,也是肉身搏斗手撕来敌,和现在表现出来的武功路子十分符合,没有冲突之处。
血狼这套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能将刚猛武功练成灵通之境,说明人也必须适合这套武功,非刚直英勇之辈不能达到这种成就。
沈宏堂坚信以武识人,血狼这种刚猛的性子应该不会如吕复金所说那般阴险,定是吕复金和血狼有什么误会才这么说。至于吕复金还说血狼霸道自傲……呵呵,有点本事的人霸道怎么了!只要其心刚正不为非作歹,为人霸道一点有什么问题?而且人家可是镇国四武,不霸气一些如何安国!
沈家的人也这副调调,一旦主观上接受了这个人,自然而然就变成优点了。
沈宏堂很久没碰到能和他硬碰硬对打这么久的人了,一番打斗下来自己也是酣畅淋漓浑身舒爽。加上对血狼看法有了不小的改观,心情大好,对血狼的观点也不那么排斥。
“你我辈分难算,但你不愿透露恩师是谁,我们只好各交各,我喊你一声血狼老弟可会嫌弃?”沈宏堂这种人虽然霸气自傲,但也爽快,认可血狼后反倒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清爽快道。
“当然不会,哈哈哈……那我就臭不要脸地喊你一声沈大哥了!”血狼也大大咧咧笑道。
能喊沈宏堂老哥呢,但他一点都激动啊!要知道他之前称兄道弟的就已经有刀神扫地僧之流,甚至还有结拜皇上,多一个沈宏堂当然波澜不惊,甚至有点想磕两个瓜子表示悉随尊便。
沈宏堂一直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之前他如此排挤血狼,他要称血狼老弟就是表达自己歉意。血狼这个意思回应就是直接一笑泯恩仇的意思,够大气,这才是男子汉之间的交流!对味!
这时围拢过来的吕复金听着不是滋味,阴着脸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两人刚才打得激烈他高兴坏了,哪想到没把血狼痛打一顿,回头两人还称兄道弟起来?
沈宏堂该不会要忘了他可是要来帮自己助阵的?血狼可是竞争对手啊!
“血狼老弟,你不让我杀这石囚,到底是为什么?万一让他跑了出去江湖可要遭难。”沈宏堂既然愿意给血狼面子不杀石囚,现在当然不介意听听血狼的解释。
“说的什么客气话!有沈大哥在,这石囚肯定逃不了,我们急什么。”
血狼没忘再给沈宏堂戴高帽,那理直气壮到要生气的样子,让沈宏堂不自觉挺直了胸膛,老实不客气接受这个评价。
“反正这个杀人凶手逃不了,我们可以详细调查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回去也好给皇上一个交代。在我看来谁胜谁负不重要,为皇上解决难题才该是咱们这些做臣子要做的事!”血狼拍了拍胸膛,大大咧咧道。
“你说的有道理,确实是我冲动了。我们先帮慧方大师善后才对。”沈宏堂大力点头,爽直的人认错也认得非常爽快。
慧方大师和几个长老赶过来,方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们哭哭啼啼把方丈尸体带走处置。好一会慧方大师才回来,神情悲伤又疲惫。
“慧方大师……方丈他……”李裳容欲言又止。
“阿弥陀佛,我已飞鸽传书把方丈的死汇报给少林寺。而方丈的尸体,我们会尽快火化超度,将方丈的舍利子供奉入舍利塔。”慧方大师叹气道。
“要是我们早点来到,或许就能救下方丈了。”李裳容自责道。
“生死有命,二公主无需自责。方丈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用肉身拖延了石囚没让石囚逃离此地大开杀戒,也算功德无量。”
说完,慧方大师同意将石囚交给李裳容等人处置,但杀方丈的罪一定要让石囚伏法,以慰方丈在天之灵。
血狼一行人将石囚带到旁边屋内,正巧就是石囚居住的房子。血狼把石囚手脚摁住,沈宏堂在旁随时待命,一掌就可以把石囚击毙。一切准备就绪,血狼输入一阵内力将石囚弄醒。
石囚惊醒,高手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运功护体,睁眼看清身旁站了许多人,当下要挣扎动身。
沈宏堂眼看这床可经不住折腾,猛地一只手抓住石囚的面颊,霸气油然而生:“再动我就把你的头扭下来!说,为什么要杀深夆寺的方丈!”
“方丈他……真的死了?”石囚听到方丈死了,眼神露出一丝悲伤,倒是不再挣扎。
血狼和沈宏堂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方丈是你杀的,你还装傻?”龚不决看不下去,重重拍了一下折扇怒道。
“我杀的?”石囚瞪大了眼睛,略带一丝迷惘。
“难道不是?”血狼疑惑道。
“等我回过神来,方丈已经倒在我面前,而我拿着我的刀……应该是我杀的。”石囚一边回忆一边道。
“回过神?”众人都注意到这个关键词。
“我不记得我怎么杀掉方丈。”石囚突然沧桑了不少,似乎为方丈的死而难过,“我只依稀记得他突然朝我冲了过来要杀我……然后我都不记得了,回过神来就是你们冲进来的时候。我又杀了一个老友……又杀了一个……”
“好笑,方丈要杀你?!不想杀人偿命,也该想个说得通的借口!”吕复金冷哼一声,这说的什么鬼话!
第九百三十一章 多项可能,专业人士
“他想要推诿杀人罪名,最好的办法是刚才马上逃跑。”血狼没好气地白了吕复金一眼,“留在这里让你看他行凶完然后再推诿,显得比较有成就感?再说,他也没否认杀人啊。”
“好,既然没有异议,把他抓回去就算破案了!”吕复金就等血狼这句话。
按今天的表现来看,当然是沈宏堂抓捕功劳最大,而沈宏堂是他的助力,这场评选谁分数最高一目了然。
“谁说没异议了?问题这么多,你查清了吗?”血狼笑道。
“什么异议?”吕复金咬牙,要不是确定自己打不过他肯定不会耐心继续听下去。
“石囚,你说方丈刚才要杀你,所谓何事?你们关系很差?”血狼转头朝石囚问道。
“方丈待我很好,这里的人待我都很好,全无恩怨。”石囚呢喃道。
“你们看,鬼头刀王刚才所说过程可就十分怪异。既然方丈和石囚无冤无仇,为何突然要袭击石囚……”血狼提出异议。
“你怎么能信他所说?他可是魔教中人!”吕复金忍不住打断道。
“看看,就你这智商,换你去守北境怕是第二天就成俘虏了。”血狼手指虚点着吕复金的脑子批评道,最恶心的是吕复金还没法还嘴。
他不是白痴,他还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守下凶猛匈奴人虎视眈眈的北城!就凭这一点上看,血狼就有资格对他劈头盖脸摆谱一番!拿这点说话被血狼鄙视也是没办法。
“别说我不给你们长点知识,都拿小抄纸抄下来。”血狼清了清嗓子道,“方丈与石囚无仇无怨,为何石囚声称看到方丈要袭击他?前后矛盾的原因大致分为两点,第一,石囚失心疯发作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第二,石囚被下毒,出现了幻觉。”
“说来说去都是幻觉,不能是他说谎了?”吕复金感觉血狼就是故意要把事情弄复杂,急切道。
“当然有可能是石囚说谎,而且这个可能性非常高。”血狼说道,“假如石囚说谎,他故意杀了方丈,但石囚来深夆寺那么多年,为什么早不杀晚不杀偏偏挑这种时候杀方丈?事出有因,这不更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还能有什么原因要杀方丈,不正是因为失心疯!失心疯哪有理由可说!”吕复金辩驳道。
“把其他可能性都排除掉,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可能。可你都还没调查就排除其他可能,是否太武断?不能因为一个人有失心疯的过去,往后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便盖棺定论。”血狼严谨道。
“吕复金,这点我觉得血狼将军说的有道理,疑云不少,我觉得你有些操之过急了。”沈宏堂插话道。
吕复金沉吟了一阵,低头拱手:“是,前辈说的对。”
连沈宏堂都这么说,吕复金只得安分下来。
其实以他的脑筋,当然也发现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可此轮驸马比试比的是文试,应该是最好赢过镇国四武的机会,再往后的比试可能要在武功上吃亏了。所以趁目前沈宏堂占了大便宜,避免夜长梦多吕复金想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谁管石囚杀没杀为何杀。
外露暴躁的吕复金,心底可精得很。可最大仰仗沈宏堂也被血狼带入节奏,吕复金也急不来了,只能冷静查明线索。
“那你有什么眉目?”沈宏堂抬头朝血狼问道。
“没有。现在最可怕的是如果石囚没撒谎,方丈为什么要杀石囚?这事情就更复杂了。”
本来大家都觉得一目了然的事情,现在众人一听血狼分析,脑子全都一片混乱,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把事情复杂化。
“那你说该从哪里入手?”沈宏堂打架没问题,这种推理场面可就两眼一抹黑了。
“当然先从最简单的排除。我这带的是个仵作,还懂验血测毒,是不是被下毒导致石囚发疯,让他检查一下就行了。”血狼嘿嘿一笑,给大家介绍这个同伴的真正作用。
众人惊讶,血狼带的这一帮手一天到晚只知道嗑瓜子,没想到竟然派上大用场!血狼果然不是如他刚出发时所说随便带了个阿猫阿狗过来!
“方丈也可能中毒导致对石囚出手,你上方丈尸体那里弄血检查,顺便给方丈做个尸检。看看凶器是不是院子那柄断木刀。”血狼连忙吩咐道。
大家一听又长见识了,连凶器都要仔细很对一番,血狼不同外表的大喇喇,心思缜密。
惠方大师见大家没有异议,便带胡来出去赶在方丈被烧成舍利子前验尸抽血。
血狼接过胡来随身包袱里掏出的常见的大夫存血的木管子,朝石囚道:“我要你的血做检验,你老老实实,我或许能帮你查明真相。”
“悉随尊便。”石囚颇意外血狼这人似乎要帮他弄清自己杀没杀人,自然不会反对。
血狼放开石囚,众人都默默捏了一把冷汗,深怕石囚趁此机会爆发。血狼和沈宏堂虽然不怕,但其他人不能不担心,但凡被石囚不小心擦枪走火踹上一脚那都妥妥要脱层皮。
但石囚没有大家意料那般发狂,安安静静任由血狼在他手臂上刮开了个伤口盛血。
沈宏堂也很放心,他习惯以武识人,石囚和他过招时刀法正直,也没用什么邪功,想来此人即便是魔教中人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再加上明明他已经显露败势,血狼插一脚上来时有机会逃亡,可还是留下来和他们硬碰,当真是条汉子。
如果要逃早就逃了,此时大家沟通清楚,他相信对方不会乱来。
等血狼收拾好木管,侯竞田连忙上来拱手道:“不知血狼将军和仵作先生得出结果后,可否告知我们结果?大家集思广益能更好破案,我在此先谢过血狼将军!”
血狼这回算是带了个专业人才,随后肯定会有独有的情报,说不定对破案非常关键。吕复金几位同是驸马评选人,直接和血狼求这个情报拉不下脸,幸好有候竞田这公事公办的家伙帮忙说话。
“当然。”血狼笑道,“更好处理案子为皇上解忧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等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帅不帅?
啧啧啧……连血狼都忍不住要好好夸夸自己,要不是有人看着一定会以为他是个变态,都想抱着自己亲两下手臂……自己怎么能这么装啊!老子要是想为皇上解忧老子继续留在北境发呆就好了,来个鬼的深山老庙比文试!
只不过这些线索给他们也无所谓,该记的分数和表现李裳容自然会记下,得了这些线索后这群傻蛋也整不过他啊,还不如大气一点,说些符合镇国四武身份的话!
果不其然,沈宏堂就被血狼的大气折服,拱了拱手:“血狼将军不愧名震天下,胸襟广阔以德服人!”
好说好说,这群人里老子就怕你一个,你不找老子麻烦老子就心满意足了。
“血狼将军深明大义,不得不敬佩!”李裳容一副看到了榜样的模样敬佩道,面对血狼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仰慕。
嗯?老子在李裳容这里的好感度是不是莫名其妙又增加了?
不行啊,会出事的啊!旁边楼兰女王在咱们之间看来又看去了啊!!
第九百三十二章 偷龙转凤,多备一手
过了好一会,胡来慧方大师被送了回来。
不必大家问他直接给血狼说明:“方丈身中至少八刀,颈椎上砍至胸腔的一刀为致命伤。因为力量太大,刀抡下来已和大铁锤差不多,身上多处骨折血肉模糊,身上没一块好肉。刀伤和断了的木刀吻合,确定当时石囚手上拎着的这把木刀就是凶器。”
胡来将断刀交给血狼。没想到木刀这么重,抬得他几步一喘手都快断。
“这是你的刀吗?”石囚已坐直在床板上,血狼拿起染血的木刀给石囚确认。
“没错。这把刀是我亲自按照自己的兵器制作,独一无二世上只有一把。”石囚确认道。
“独一无二?岂不已经可以确定,方丈就是他杀!”龚不决确切地下定论,旁边他的师妹连忙拿纸笔隆重地抄写起来,生怕落下他师兄半分功绩。
大家连同血狼都微微点头。
当时的情况看来,方丈才倒下不久,血还在流淌着,石囚冷眼持刀而立。现场没有其他人,另有凶手在他们赶到之前杀了方丈再把刀塞给石囚几乎不可能。除非石囚故意要帮凶手隐瞒,自己接过刀……那就很奇怪了,凶手故意用石囚的刀杀人说明要嫁祸石囚,石囚还能乐于助人?凶手不如把刀扔地上呢。
如此一来,基本可确定石囚就是凶手。
也不知道龚不决一副“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誓凶手就是你!”的神情说这废话搞毛,本来这个结果就不出大家所料。
“我好奇一问……你既然被称为《鬼头刀王》,你的刀呢?”血狼突然奇问道。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以为鬼头刀王就是靠一把木刀在江湖称王称霸。
“我的武功煞气太盛,已经渐渐控制不住了。为了不再滥杀无辜,我不再修炼我的武功,在这里修心养性。我的鬼头刀也煞气太盛,被我封刀别处,不宜再流落江湖。这把作为代替品的木刀我拿来偶尔练练身手,免得手脚都钝了。”石囚说道。
“我看他应该没撒谎。”血狼朝沈宏堂询问般道。
沈宏堂点了点头。
沈宏堂和石囚交了手也有察觉,石囚作为成名已久的灵境高手,不可能展现这样的武功水平。说明他真的很久没有练武,武功甚至有些退步。
“连刀都封了,他或许真的有心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可惜心魔作祟,还是暴起杀人。”沈宏堂可惜道。
“按理来说他不再修炼心法,应该不会激发心魔。激发心魔还有一种可能是受外界刺激,此处静修之地应该没有世间繁俗燥郁。到底是否失心疯杀人,我们再好好调查。”血狼唏嘘道,“另外三起凶案呢?带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阿弥陀佛。天色已晚,大家几天赶路估计也累了,不如先让老衲带大家回厢房安置,再一起吃个晚饭。明天一早,老衲带各位去看另外三起凶案的现场,也看得更清晰。”慧方大师建议道。
经慧方大师一提大家这才发现太阳西斜,已经要晚上了,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有劳慧方大师安排。”陆简一少有说话,此刻却代大家同意道。
血狼看在眼中,却暗叹陆简一为人低调心细,难怪那么聪明挑了候竞田过来。他们为了评选,自然很想争分夺秒了解情况,可现在来的还有公主和楼兰女王,就算大家不愿休息也得考虑一下两位千金之躯。
反正凶案已经过了好些天,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晚,其他人也都同意先做休息。而且慧方大师他们还要处理方丈身后事,无暇招呼他们。
深夆寺为了让一个鬼头刀王过得舒服,建得相当大。慧方大师带大家来到石囚旁边一个大院子,和石囚所住的大院子构造几乎一样。几处厢房大家分一分,同伴和准驸马们住一个套间,完全够住。龚不决的师妹倒是和公主楼兰女王住一套,女孩之间聊聊天时可以在两位裁判耳边吹吹龚不决的风,倒是派上了用场。
血狼和胡来包袱里没啥东西,随便收拾一番就到约定好的大厅吃饭去了。
等血狼和胡来走后,一个黑影静悄悄来到门旁,轻轻一推打开……果不其然,在深夆寺中大家都十分松懈,压根没有把门锁上。
那黑影淡定走入,不敢乱动任何东西留下线索,仔细把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定格在大喇喇放在桌面上的一根木管。
黑影再三确认胡来随身的医用包不在房内,胡来在方丈尸体那边取的血应该放在包中,那么这一根肯定就是石囚的血。
黑影从怀中掏出一根一样的木管,利索地将台上的木管调包,检查位置摆放没有任何差异,这才慢悠悠退出了房间,把门关上。
深山古寺静修之地,大鱼大肉就别想了,即便是公主和楼兰女王屈驾,也只是平平凡凡一顿斋饭罢了。
几天连续赶路,大家齐坐一堂好好吃顿饭倒是第一次。期间候竞田和陆简一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倒是便宜了其他不知从何入手的驸马候选人们。
血狼和胡来匆匆吃完就赶回了房间,反正吃的嘴巴淡出鸟儿来,随便打发便罢,胡来还要花时间研究血液。
回到房里胡来马上忙碌起来。只见胡来左右开弓,把桌上的木管和自己包裹里的木管各倒入一个容器中,再拿出各式各样小巧的容器分装一滴血液,捣鼓各种药粉放入,同时进行研究。那专注的模样升华了原本庸医的气质……大概变成了高档庸医吧,庸得没那么廉价。
不愧是老御医薛太医都敬佩的前朝神医胡家,真他喵有点本事啊!
“奇怪……”胡来忽然呢喃道。
“怎样,谁的血有问题?”血狼一旁等着,激动地凑过来。
查出东西总比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好啊!
“石囚的血有问题……也不算有问题吧,但他的血里头怎么有截足草的成分?”胡来挠着头发道。
他不是故意要验截足草,但截足草十分容易随其它成分一起被检测出来。
“截足草?!洪七老婆惨死查出来的截足草??”
血狼愣住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查出这玩意,超出意料之外。
“截足草虽然罕见,但对神经有麻痹作用,说不定就是给石囚下含有截足草的毒,导致他失心疯……”胡来打算要好好研究一下石囚的血还有什么成分,如果能组建出一个大致的配方来,搞明白血里含有截足草的药效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血狼扯过要埋头研究的胡来,从怀里又掏出一个装着血的木管递给胡来,“你验验这个有没有截足草。”
胡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着血狼的话去办。
只检测截足草很简单,很快结果出来了,这血没有截足草的成分。
“什么意思?”胡来疑惑道,“这两管分明不是一个人的血。严谨一点说,不是同一个人同一时段的血。”
“在给石囚接血的时候……我其实接了两管,没想到吧,嘿嘿嘿!”血狼奸诈一笑,谁能想到他用身体挡住别人视线的时候藏了一管血呢!
胡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拍案叫绝,看来血狼是防着被人偷换血留了一手:“卧槽谁能想到!你真的好畜生!”
手舞足蹈之余血狼还是听出耐人寻味来……嗯??这是称赞人的话吗?血狼考虑要不要把胡来的胡子拔光。
“唉,我一时激动说话过分了一点,畜生哪比得过你呢……它们不配!你才是最畜生的畜生!”胡来似乎没搞清楚血狼不高兴的点在哪,很努力地称赞着,“对了,你为什么会偷偷多接一管血?”
“其实以灵境高手的水平,普遍毒性都达不到很好效果。立马见效的剧毒甚至很容易被灵境高手察觉,飞快逼出体外。这石囚刚才和我们大战一场内功强力运转,体内即便有毒也早被功力化掉了,哪还有残余被你检测出来。”血狼大人有大量不和胡来这种没文化的人计较,摇头晃脑解释道,“灵境高手世间无几,我只不过赌有人真给石囚下了毒又不知道灵境高手能厉害道这种地步,做贼心虚要来换他的血。”
“还真被你诈到了!有人把这里的血换了!”胡来无奈笑道,没练到这般水平的人怎么知道个中细微,动手之人被坑得不冤。
“诈是诈到了……但怎么换来了一瓶有问题的血?”血狼拎起那被换掉的木管,晃荡着内里所剩无几的血液,“想要骗过我们,不应该换一瓶正常的血吗?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第九百三十三章 疑神疑鬼,乱中添乱
“那我还验不验?你都说石囚的血验不出啥玩意,不如我们……”胡来露出一副“不如我还是躺在床上嗑瓜子听你说刚才楼兰女王和公主视线都没离开过你的桃花劫故事”的神情,猥琐地直挑眉。
“不如你的大头鬼!验不出也得验!验清楚方丈,看看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真上去动手了。还有这被掉包的血,肯定有问题,你才是专业人士仔细参详。”血狼哀其yin贱怒其不争,一边换上不起眼的便服一边说,“本来有人来掉包血,就能证明石囚被做了手脚。但他喵换来含有截足草的血,那可证明不了……反而有可能有人想让我们误会石囚有被做手脚。但这有什么意义?和石囚一党,要帮石囚洗脱罪名?”
截足草已经是罕见之物,这也是为什么洪七他老婆死后发现截足草成分会成为一个重要线索。
而且目前已知必有截足草的乾阳道长已经死了,总不能换血的人资讯那么落后,还想来栽赃乾阳道长吧?
“那到底石囚有中毒还是没中毒?”胡来疑惑问道。
“不知道……但既然有人想弄混这潭水,我就给他弄得更乱!”
血狼阴险一笑,突然回头打开窗户准备离开。
“等等!你这又是要去哪?”胡来见状赶忙过去扯住血狼,见他好像要出远门嘴唇有点发青。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血狼不耐烦解释,“想调查清楚问题,情报越全面越好。石囚外号鬼头刀王,好多年以前擅刀的绝世高手手。我认识一个叫刀神的家伙也是个该作古的高手,他在玩刀界见多识广,说不定他清楚鬼头刀王的详细情况。”
“用刀的高手?那个姓沈的也很厉害,轻轻松松就把石囚打败了……我看你问他也行啊。”胡来善意地提醒道。
“他不行……天龙山宗的人比较孤高,属于英雄独占高峰高处不胜寒的那种,喜欢等别人挑战。还是刀神比较骚,到处找用刀高手较量,这种绝世刀客他肯定交过手。”
刀神当初就是打遍天下刀客无敌手才被封神的……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刀神最后找沈霸刀挑战被打退隐的秘密,但对各刀家见多识广实打实,基本没他不知道的。
“不是,你一直拽着我不让我走干嘛?就算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凭你这弱鸡也是我肛你不是你肛我啊!”血狼扯开一直扒拉着自己的手,警告他赶紧放弃觊觎自己的美色。
“谁他喵对你有非分之想!”胡来见遮掩不住只好老实道,“我是怕死啊!有人敢进来掉包血,万一知道你不在进来把我干掉怎么办?你真要出去一趟,不如带上我吧……”
胡来说完就要往血狼背上爬。
别看胡来这一路来各种自由自在嗑瓜子……那是因为有眉千笑在身边!他再不懂武功,也该明白镇国四武的身份和地位,眉千笑有这一层身份,说明中原能有几个人打得过他啊?
有他在边上当然各种放肆潇洒,去什么命案现场只当公费郊游,上什么深山古寺只当免费鬼屋!
“你有病,老子今晚来回一趟南京不累吗,还捎上你?”血狼屁股一顶就把胡来怼翻在地上,真是让他肛都肛不赢的样子,“你留下好好验血,我他喵还等你的结果呢!再说你怕啥,人家来掉包了说明没想杀你,要杀你就不是来掉包,直接给你的瓜子投毒不更高效!”
血狼不说还好,说罢胡来后脑勺一凉,伸手给自己扣喉呱呱乱叫……显然刚才回来他验血的同时又磕了不少。
看你丫以后还敢不敢磕着瓜子,血狼早看他此次当来看自己笑话的吃瓜群众不爽!该!
胡来折腾完自己后口吐白沫瘫软在地上,幸好四下无人,不然这场面又传出奇奇怪怪的传闻。
“就算调血的人不杀我,我也怕石囚突然又失心疯乱杀人啊。”胡来呜呼哀哉。
“那你更放心,沈宏堂守着他呢。遇到危险你大叫即可,这里有沈宏堂这号超级高手在,他绝对……”血狼不得不安慰一下,毕竟来的这伙人里头就数他手无缚鸡之力,连龚不决带来的跑腿小师妹都能一只手锤爆他的脑袋,丢他一个人在龙蛇混杂之地一晚上会怕才是正常。
“沈大哥能马上救我?!”胡来感动,眼里有光,立马就认了个便宜大哥,也不管自己配不配。
“不,他绝对能帮你报仇雪恨,以慰你在天之灵。”
这货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弱鸡手脚能不能抵得过行凶者两秒?能吼一嗓子叫救命就不错了。
“那老子能放个屁的心啊!”胡来眼里的光灭了。
谁管他放不放心,反正老子很放心……血狼翻了个白眼跃出了窗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
第二日,胡来当然还是活得好好的。石囚的血也果然查不出问题。但掉包来的血却查出些奇怪,胡来表示要继续研究。
一众人又齐聚大厅。简单吃了早餐后,慧方大师带了几个弟子过来集合。
还未动身前,侯竞田替大家问道:“血狼将军,不知昨日你带来的仵作先生是否查出什么线索?”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毕竟这是重要情报。
“首先,方丈没有被下毒的迹象。而石囚……倒是很奇怪,可能有问题!”血狼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昨晚来回了南京一趟很累,但眼底尽收所有人的神情。
“怎么奇怪?”众人又迫切又好奇。
大家神情自然,血狼没能发现端倪。不过这只是小试牛刀,他也没觉得这么容易能把人诈出来,再说掉包石囚血的人不一定在这里,整个深夆寺的人都有可能。
“结论还没出来,过程太专业解释你们也听不懂。反正接下来,我们每天都会收取一份石囚的血进行检查,有结论自会跟你们说。”血狼说道,既然他摸不清换血之人的真正目的,那他也不给对方得到想要的结果,乱中添乱呗。
反正老子可以输,但你一定不能赢!
血狼居然给了个这么模糊的信息,有人将信将疑血狼私藏重要线索,有人拱手表示谢意。
“阿弥陀佛。各位侠士,如果用餐结束,不如现在随我前往考察凶案现场?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问老衲。”慧方大师在旁耐心等着,见大家要事说完,邀请道。
皇上决定用这里的情况当驸马考评,慧方大师作为“沟通的桥梁”当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暗卫的身份自当要为朝廷服务,这些天将全程为几位准驸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严格来说他甚至算是考官之一,结束后皇上肯定还要结合他的评价进行评分。
“谢过慧方大师。”李裳容为大家当代表感谢道。
“我现在就有一个需要,麻烦慧方大师安排。”
这边公主的客气话还没客套完,那边血狼当下就老实不客气嚷嚷着提出要求,引来众人白眼。
“血狼将军请说。”慧方大师竖起佛手点头,半点没生气。
“我要带多一个人随我们同行。”
“当然没有问题……血狼将军要带谁?”
“当然是石囚。”血狼鼓足中气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九百三十四章 凶案重游,后院仓库
见大家面面相觑,血狼轻松道:“既然有当事人在,带当事人一起去辨认现场当然更能还原当时的情况。这有什么问题?”
你带凶手去辨认现场当然没有问题……但问题是那凶手是邪魔七怪之一鬼头刀王!而且已经失心疯杀了四条人命!尽管大家来的目的是查清楚命案真相,可至今已可确认方丈是他杀的,前边三位不是他杀的几率能有多高?
这种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一不留神给你来一下谁受得了!
“反正看完现场,还是要找石囚问案发情况,还不如直接把人带到现场还原。放心,有我和沈前辈盯着,伤不了你们分毫。”血狼接着打包票道。
沈宏堂微微点头。受血狼如此推崇,他心底觉得这人武功高强之外还心胸宽阔,不以自己武功高就傲慢看不起其他高手,性子直接有一说一,甚是满意。
李裳容见血狼和沈宏堂打包票,当下同意。
其他人见连公主都同意冒这个风险,谁还能站出来反对?这不显得自己比公主还怕死同时还不信任沈宏堂和血狼的武功,把重要人物全得罪?
“各位也不用太担心……这石囚虽然最近犯下滔天罪行,但平时和常人无异,待人态度也很好,毕竟他已人畜无害地在这里生活二十多年了……只要不犯病的话。”
几位准驸马脸色那是像刚吃的不是早餐而是屎一样难看。
虽然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慧方大师最后这句你就别补充了好吗!
大家随慧方大师来到旁边石囚居住的大院……沈宏堂一马当先,因为他昨晚安置的时候自愿选择石囚大院中还安好的厢房住下,石囚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起码他能第一时间保护大家的安全。
不愧是沈家的人,霸气!他们高傲,但同时他们也明白强者多劳,总是主动承担别人无法承担的责任,从不推脱。
所以即使沈家的人性格拽上天,血狼也还是打从心底有点钦佩。
沈宏堂在这里住了一晚,轻车熟道带头来到石囚的房子。石囚的功力早听到外头来人,开门而出,淡漠平静的眼神表示对众人的到来没有敌意,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血狼上前一步表示来意,石囚既狐疑又茫然地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些人真要花时间查他这些板上钉钉的凶案,还以为是过来只是把他抓走以命偿命。
石囚不愧灵境高手,属于金字塔顶层的孤傲即便面对这么多人异样的眼神也不见有半点不自在,挺直腰板走了出来:“走吧。”
沈宏堂不离开石囚五步距离,众人随慧方大师来到第一个案发地点。
这里是深夆寺的一处角落,几间正正方方的木屋并排而立,木屋的造型连窗户都没有,掩盖得密密实实。这些木屋不是让人住的,而是深夆寺存放物资的地方,一旁还建有地窖存放食物。在深山老林运送一次货物不容易,冬天还有大雪封山的危险,所以深夆寺存放物资会多准备一些,花地方建下这么些不能住人的木屋并非浪费。
两排木屋一共六间,其中两间放满了冬天才用的厚重衣服被子等物,两间放满谷类豆类等食物,还有两间虽然空着,但地上还残留着谷子碎末告知别人它们的用途。
众人到了地点先各自转了一圈,这些屋子没什么特别,大家打开门进去随便看看也就罢了,没觉得有啥奇怪。
“这里是深夆寺储存生活用品的地方。”慧方大师像带着熊孩子旅行团的导游,等大家着急地把景点图囵吞枣地跑一遍了,才慢悠悠介绍了一句大家一目了然的废话。
“慧方大师,为何这些储物室的门锁上,却不把钥匙收好?”候竞田忽然道。
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大家快速逛了一圈没觉得有问题,人家候竞田马上就发现这里奇怪的地方。大家这也才发现所有门上都锁上了大铜锁,钥匙就插在锁芯上,刚才就很顺手地打开进去闲逛了。经候竞田一提才发现这样的情况很奇怪,这不有锁和没锁一样?这又想表达怎么个禅意?
“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之地,戒烦戒躁,无欲无求。房子只是用来存储之用,东西都归大家生活所需,何必上锁。”慧方大师道。
大师说的果然很有道理……要是寺庙里还有和尚监守自盗那还得了。再说,这些物资也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玩意,从深山偷这些东西出去卖还不如下山找个地兼职搬砖来钱快呢。
外边的人偷进来也不大可能,要知道深夆寺其实是看管鬼头刀王的地方,里面全是武僧,这些日子外边三个门派都没能把这里攻下来,普通小偷小摸来这不找死吗。
“既然锁无用,何必装锁?”龚不决接着问道。
“当初这里建造设计时按正常宅邸装的门,所以配上了锁。本来可以摘掉锁不用,但深山老林老鼠多,这门轻轻一碰就敞开,所以锁上门用来防老鼠。”慧方大师说道。
大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门上了锁,但锁上又插着钥匙。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血狼不急不缓看了一圈才慢悠悠走回来,接着问道。
“具体让他来说明。”慧方大师退开,将他身后一位和尚引出。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慧方大师带来的几位弟子都是目击证人。
“贫僧是深夆寺的后厨,平日在厨房帮忙打下手。大概一个多月前,厨房里的大米用完了,贫僧照常来这里取米……”后厨弟子一边回忆一边带大家来到第一间木屋前道,“当时一来就发现这里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说仔细些。”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候竞田多年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有问题,提醒道。
“这前四间屋子都是存放粮食的,因为没到秋天所以没全部存满粮食。第一间就是贫僧要来拿米的地方,没想到大门上锁头居然不见了。”
大家闻言皱眉,锁头怎么会不见?还有人偷这玩意?
诶,别说,这锁头带着钥匙,打包带回去还真能用。
后厨弟子继续说道:“我还以为锁头被谁拿走了,打算先把大米扛回去再找人问。谁想一推木门,门居然推不开……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就推不开了。”
“为什么?”一众人听得满头问号。
“门被从里面缠上了铁链,铜锁从里面扣着铁链反锁着木门。”
后厨弟子见说不明白,走入门内演示当时的情况给大家看。
他将角落一小串铁链从门背原本插门闩的两边孔中通过,将铜锁锁上。轻轻一拉,铁链的长度稍长,让门拉开一条半个巴掌大小的门缝。
“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为什么这么锁,不用门闩?”龚不决皱眉问道。
“这些木屋用来存放物资并不住人,没有反锁的必要,所以门闩早就被抽走当柴烧了。”慧方大师给大家解释。
“然后呢?”大家示意后厨弟子接着说。
“门从里面反锁,说明里面肯定有人。但贫僧喊了半天没有人应,只好喊人过来帮忙。大家花了些功夫用斧头通过门缝将铁链砍断,我们打开了木门……然后就看到金蛇门的长老瞪着眼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死了不短时间……”
后厨弟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回想到当时的画面就觉得恶心,仿佛屋内还流转着那日难闻的恶臭。
第九百三十五章 隔空杀人,击杀角度
血狼刚想提问,侯竞田一马当先掏出卷宗问道:“金蛇门的长老怎么死的?现场如何?你仔细说。”
“他大概死在这个地方,胸口插着他自己的金色佩剑,血流了一地已干涸成黑褐色……临死前面容惊恐,好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似乎已经死了好些天了。钥匙在尸体衣兜里发现,正是他自己反锁的门。”
后厨弟子一边说,侯竞田一边唰唰唰地飞快将细节记录在卷宗,连行传也拿出卷宗开始记录,其他人倒是没养成这种奇怪的习惯。
血狼见状出了一头冷汗……刚才他也职业病犯了差点拿出卷宗来记录!
要拿出卷宗来写还真不好解释清楚这拱卫司的职业病从何而来!
差点出大事了呀,这该死的职业态度!看来老子平日还是太认真工作了,这么好的员工怎么还不加工资啊!
现场早已被收拾干净,佛门中人没有晦气一说,或者说他们佛家之地阳定胜阴,压根不怕这里死过人,清理好现场后该怎么存放粮食还是怎么存放粮食。
无法看到最真切的现场当然会少了许多细节,侯竞田只好尽量还原后厨弟子所说……
“诶,田哥,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陆简一作为侯竞田的伙伴,或者说侯竞田作为陆简一带来的助力,侯竞田不好意思要求别人配合他,只好麻烦他们家少主……
然后就见陆简一被侯竞田拉着躺到地上,按照后厨弟子说的摆好位置和姿势……连打翻的箩筐都摆成一样。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剑从这里穿过,透得扎扎实实,没入地上!”后厨弟子指着陆简一胸口补充道。
“少主,没什么好不妥的,一切都是为了破案……行传,借你棍子使使。”侯竞田十分敷衍地安慰他们家少主,行传在拱卫司也学到点东西立马知道他的意思,拆下拱卫司新给他订做的双长棍其中一把丢给侯竞田,侯竞田按照后厨弟子说的位置怼在陆简一胸口上,“诺,少主,请拿好……认真一点,你可以不爱,但姿势一定要帅!”
“这……”帅你妹!
当个死人你要老子怎么帅!
陆简一堂堂六勤王陆家庄少主,驸马的有力竞争者,而且公主、外国贵宾、深夆寺路人甲和尚们和一众对手就在边上全看着他,他却躺在这里当死尸,形象相当不好!这侯竞田就不能看看场合吗!
但他还是配合地扶着捅在胸口的长棍,姿势帅不帅他不知道,总之他想回家。
众人看陆简一穿着像个贵公子但苦着脸躺地上生无可恋,那当然乐于看笑话,眼中满是戏谑。甚至龚不决还落井下石以陆简一占了大便宜般不痛不痒低吟了一句“哎呀被他抢了功劳,装死人当然要加分”,气得陆简一牙痒痒。
行传不必侯竞田多说,跑到门外,把门关至之前后厨弟子所说关着的大小,从门缝处将另一个长棍探入,对准陆简一胸口的长棍拼成一直线。能比对成线,说明凶手可以在门外投掷长剑将金蛇门长老击杀。而金蛇门的人带的佩剑他们在昨日已经见过,这条缝足以穿过。
两位拱卫司的锦衣卫协力合作,一下就还原出长剑击杀的角度,让许多还不知从哪里开始的人茅塞顿开。
“阿弥陀佛,凶手大概以这个高度将剑投掷进来,将死者一击毙命!从这个出手角度来看……没错,所以凶手至少2.5米高!”行传根据出手高度义正言辞道。
“哇,你把偌大的中原几乎所有人都给排除在外,果然是个天才!但你说凶手能不能跳起来投掷这把剑呢!!!”血狼险些被小奶僧给萌扑街,头疼地提醒道。
跟了老子那么久学是学了不少,都会比对击杀角度了……但你能不能举一反三!你在中原能找几个2.5米以上个子的人!
“阿弥陀佛,我们没弄明白是从何处射入剑。但死者自锁在内,没有破门而入的现象,我们也推测剑是从门缝射入击杀金蛇门长老。其中疑点不少,但金蛇门长老武功卓越,要夺过金蛇门长老的剑并且投掷射杀他,这里除了石施主以外没有人能做到。所以当时这第一个凶杀案出来,我们只能暂时怀疑石施主而无切实证据。”慧方大师解释道。
“哼,还要什么切实证据?如你所说几个人能做到扔剑杀这么个高手,凭这就足够断定是他做的。”吕复金冷冷道。
金蛇门虽然门派不算大,但金蛇秘籍这门武功相当上乘,作为长老这种人物武功不差。就算吕复金自己这种一流高手也确认没有办法远距离投掷射杀,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做到?
“没错,肯定是石施主……”后厨弟子认同吕复金的话忍不住插话道,“我们每五天要来取一次大米,五天前没有尸体,说明金蛇门长老是在这五天内死去的。看尸体腐化的样子,至少死了三天以上。而石施主自己承认在那日之前第五天来过这里……”
“你来过?”血狼回头问那一直一声不吭的石囚。
“没错,金蛇门长老约我那天晚上来后院,我依约前来。”石囚淡淡地说道。
“所以你承认你亲手杀了他?”血狼问道。
“我不记得了……”
一说到关键问题一句不记得便打发众人,吕复金等人皆是憋了一股恶气。就连一旁不干涉过程的李裳容也都看得干着急。
“怎么个不记得?你把记得的过程说说。”血狼咄咄逼人道。
石囚抬起头回忆了半响,缓缓道:“那夜我吃过晚饭不久便按时间过来了……老许不在。我在空地坐下来等他……等了许久,已过了约定的时间,但老许不是一个不守约的人,我继续在这里等……但一整夜我时而迷糊时而清醒,有时回过神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等到早晨我还是没看到老许,便回房里。”
石囚说的老许,便是他江湖上结识的好友金蛇门长老。
“你醒来后没检查一下四周的房子?半夜也没听见什么动静?”血狼继续问道。
石囚摇摇头,面色有些无奈也有些迷茫:“我从不擅闯深夆寺不对外开放的屋子,所以没查看这些房屋。半夜也没听见动静……但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确定有没动静。”
“你怎么确定是金蛇门长老约你?那几天金蛇门长老住在你的院子里吗?”
“当然确定是老许约我,他提前几日当面和我说的。不过那段时间他没有在这里住,我后来也再没见到过他。”
血狼点了点头……如果是当面说的,那就很难造假了,
“你怀疑夜里是其他人过来杀了金蛇门长老?”李裳容见血狼如此追问,好奇地道。
“他都说了无法证明那晚有别人在,更可能是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狂把金蛇门长老给杀了。如果是射杀在房子内,他身上可以不染半点血迹,所以他清醒过来后没发现怪异也不奇怪。”血狼耸耸肩道。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吕复金冷笑,他完全不信。
“没必要骗你……他若要推卸直接不坦白这事,后院这地方平日没人来,更别说大晚上了,你们谁能知道?”血狼笑道。
小伙子是不是平日被坑多了,怎么那么不信任人呢?明明石囚已经是这里唯一能隔空杀金蛇门长老的最大嫌疑人,有心推脱还和你交代来过案发现场?
“没错,他应该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动了手。我已经基本推演出来那晚上他杀人的过程了。”侯竞田在期间深思熟虑了一番,心有成竹说道。
“哦?那我可以起来了是吧!”
“不可以,少主你躺好……你很重要!”
陆简一只好深叹口气继续扶着长棍躺在那生无可恋,老子他喵像条咸鱼一样到底哪里重要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天煞显威,完美重演
“那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恩克毕竟还是个小年轻,他当然是对现场情况一头雾水并且没有半点头绪,但听侯竞田已经推出作案过程,更像个好奇的旁观者急于得知结果。
“你慢慢听我说,同时给楼兰女王做好翻译就行了。”
侯竞田自信一笑,让众人先走进房子。恩克在旁除了血狼谁都不知道多此一举地给楼兰女王同步翻译成洋文,血狼深信头纱之下楼兰女王压根就没听他念洋文,甚至觉得有点吵。
“那天晚上,一如石囚所说他准时在此应约。金蛇门长老其实也来了,但因故晚到了不少……”侯竞田回头朝石囚说道,“你当初走火入魔落下心魔,发作时是不是无法控制自己?”
石囚点点头:“没错。很多时候头脑一热,等回过神来已经把人大卸八块。”
“那晚也是如此。”侯竞田继续说道,“金蛇门长老来到的时候,面对的已是失心疯发作的石囚。其实石囚的失心疯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平常发作起来也和常人无异。但失心疯发作时石囚容易暴怒并且失去意识和理智,可自从来到深夆寺后,佛门清静地都是戒律甚严的和尚,无人激起他的愤怒,失心疯发作的时候也就没有出过问题,大家都以为他越来越好了。”
众人闻言一愣。
“虽然失心疯还存在,但这里确实让他不再发狂……金蛇门长老却犯了禁忌。”
“你是说……”李裳容反应过来,意不点明。
李裳容不点明,但侯竞田帮她说破:“没错,金蛇门长老约石囚来这僻静之处确实有见不得人的原因……他或许有自信能在这里逼问出石囚关于他干将莫邪的神秘武功。”
大家闻言一同看向石囚。
只见石囚眼内闪过一丝厉色,但随后闭上眼睛不说话。
看石囚似乎有些恼火,关于干将莫邪传说神秘武功的问题,大家基本已经相信**不离十确实存在。
“但金蛇门长老当时面对的是失心疯的石囚,他所觉得有效的把柄对狂躁的石囚不起作用,反而刺激石囚起了杀心。”侯竞田边说又边和石囚求证,“那夜赴约你没把木刀带来吧?”
“没带。我并非成天把木刀带在身旁。”石囚说道。
“那就对了。如果石囚带了木刀,金蛇门长老怕是如昨日方丈那般被木刀砍成血肉模糊。但石囚没带刀,发狂而上的时候给了金蛇门一线生机。金蛇门长老拼劲全力的剑招当然拿石囚没办法,甚至连剑都被抢了……但至少给了他一个逃跑的空档。”
侯竞田绘声绘色述说的画面在大家脑海中呈现,甚至金蛇门长老那一刻面色发白九死一生逃命的场景都栩栩如生。
“金蛇门长老慌不择路,选中这间房子……尽管心知肚明石囚能把房子都夷为平地,但求生意志还是让他下意识回头关门。他很慌张,看到门没门闩几乎想骂娘。还好他看到边上放着储物房别有用处的铁链,手里还握着刚才打开的铜锁,连忙颤着手把铁链穿过门后,锁上铜锁,能挡一时是一时……”
侯竞田说到这里,自己退出了门外,把门关上,模拟出当时金蛇门长老的做法。
他的声音从外边朦朦胧胧地透了进来继续说道:“石囚很快追到,他处于狂躁状态,并没有压低脚步声的意识。金蛇门长老听着外边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头吓得冷汗直流,他认识石囚多年自然知道石囚的武功到底有多恐怖……忽然,脚步声消失了。漆黑的房间内,静寂无声,金蛇门长老全神贯注留意外边的情况……”
众人如同身临其境,在黑暗中想到有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在追杀自己,甚至想到那人就在自己身旁,纷纷有些手脚发凉。
忽然啪的一声,房门打开了!
房门打开正好如同铁链反锁时能开的宽度,模仿着当时金蛇门长老反锁门的情景,众人有被吓到但没完全吓到,毕竟对此已有心理准备。
可定睛一看,透过门缝却没有看到人。大家不知侯竞田搞什么名堂,不免极目注视,不知不觉挤入门缝正对的位置,好看得外边更广更阔……
忽然猛地一抬头,众人顿时吓得鸡皮疙瘩竖起倒退连连,龚不决的小师妹甚至吓出尖叫声,差点一脚踩在陆简一的脸上!
只见门缝顶处,一个人脸倒挂显现在门缝之外,一双眼睛诡异地盯着他们!
其实外边不是没人,人一直都在!只是倒挂在门顶上!
倒挂在外边的侯竞田掏出在外面捡的一根树枝,弹指击出,树枝准确地击中侯竞田扶着的长棍上……
等大家回过神来,通过侯竞田亲身演示,已清晰明白为什么金蛇门长老会一脸惊恐模样被这个角度射杀。原来不是凶手跳起来,而是倒挂在屋顶上!
虽然吕复金他们没被吓得那么惨烈,但那画面太诡异太突然,金蛇门长老应当是在惊吓之中死亡。
“不愧是拱卫司三十六天煞之一!”
李裳容忍不住带头鼓掌称赞,慧方大师等僧人听得一愣一愣,也一同鼓掌惊叹。
沈宏堂满意地点了点头,其他人虽然不乐意但也不得不服气。侯竞田的推理太精彩了,基本完美地将情形重新呈现出来……
侯竞田回落地上,谦虚地朝众人抱拳回礼,朝血狼点点头道:“血狼将军,第一个血案我先破了,承让!”
显然通过昨日血狼的睿智表现,侯竞田也明白此轮比试最大对手不是拥有沈宏堂的吕复金,分明是这粗中有细的血狼。
血狼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好说好说。”
其他对手可没血狼这般阔达,龚不决提出疑问:“侯兄推演十分完美,不过……以当时石囚疯狂的状态,应该不会细心到把门重新关上吧?”
众人仔细一想,纷纷点头……那石囚明明说过早晨清醒过来并没有发现不妥,如果门还开着一条拳头大小的缝,石囚应该可以看到。就算他没看到,几天后来的后厨弟子也能看到门是开着缝!
除非凶手有意识把门关了。懂得如此细致收尾,可就打破了石囚失心疯的说法,还是有矛盾的地方。
“这个我能解释。”沈宏堂忽然说道。
大家一同看去,沈宏堂让众人靠边站。
“你也起来。”沈宏堂朝陆简一摆了摆手。
陆简一如蒙大赦,利索翻身而起跑到边上。
沈宏堂拾起地上那根树枝,手上运劲,忽然快如闪电击出!
树枝笔直插入刚才陆简一躺着的地方,强大的力量击出一层气浪!气浪一圈散去,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能把金蛇门高手一剑射死,没点威力做不到。”沈宏堂总结道。
沈宏堂用事实证明,不是石囚杀了人后故意关上门,而是激射之后的威力带起风压把门关上了!
龚不决不好意思尴尬着脸退开……是他水平太弱,没想好这些绝境高手出手的威力不是他们能想象。
这么一来,侯竞田的推演完全没有瑕疵。
“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去下个地方!”血狼见状没啥好补充,豪迈一笑,让慧方大师带路。
第九百三十七章 重新警戒,院内禁烟
一行人随着慧方大师离开,穿过大院之后,竟然又回到了石囚居住的院落。
这里昨日经过三个灵境高手的对决所摧残,遍地残石破木,三三两两僧人正在清理和修补着。他们看到石囚眼神都带着些许恐惧。要说之前发生的三起命案还能勉强说石囚可能没杀人,那么昨日方丈被他杀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谁知道此人何时再次发疯!这种恐惧如同阴霾,密布在深夆寺所有僧人心中。
慧方大师站在院子门口,示意大家停下。
“怎么,凶案发生在院子门处?”龚不决啪的一声合起折扇着急道。
此番他格外认真,上一轮已经被陆简一依靠侯竞田的侦案能力先拔头筹,再不表现表现恐怕第一轮评选再无回天之力。
“非也。老衲是先打算给你们介绍和案子相关的基本情况。”慧方大师顿了顿,从头开始说起,“从石施主来到深夆寺开始时,我寺每日都安排弟子日夜看守。几年后,石施主毫无去意,杀戮之意消散,便取消了这般做法,并且开放给石施主非常大的自由。直到发生了金蛇门长老的血案,我们都怀疑是石施主所为,所以又重新开始这般安排。”
“那日在院子外看守的便是这位弟子。”慧方大师从后引来一位随行武僧弟子说道。
“阿弥陀佛。”武僧弟子点头道,“那日因为石施主不在院子里,所以只有我在这里站岗。”
“平日不只一人?”侯竞田细心问道。
“自从发生凶案后,至少一位长老带队、四位弟子镇守院子四周。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第一时间警报。”武僧弟子说道。
看来深夆寺的各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敢说能制止鬼头刀王,只敢说能给深夆寺吼声警报。
“好,接着说。”吕复金摆摆手让他说正题。
武僧弟子细细回忆道:“那日,是金蛇门长老死后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大概下午时分,阍烟教的周护教使前来拜访。贫僧已和周护教使说明白前些日子发生血案的事情,也说了石施主暂时不在,但周护教使充耳未闻,阴郁地让贫僧让开,他说约了石施主叙旧,可以在里面等。”
阍烟教作为魔教一支,行事乖张很正常,何况也常来找石囚叙旧,那武僧弟子习惯了。没和他多计较,便让他进去等候。
“过了一会,后厨弟子送来了糕点,说是周护教使要的,贫僧又让他进去了。”武僧弟子朝后竖着佛手点了点头。
好巧,又是刚才发现尸体的那位后厨弟子站前来。本来干杂活的就是啥都干,这送糕点的事宜又落到他身上。
“他让你送糕点就送糕点啊?你们这可是深夆寺,安置大魔头的少林和朝廷共同维护的神圣机密机构,整得和少林制服诱惑茶餐厅一样是几个意思?你信不信我反手就下单一个桂花糕加碧螺春?”血狼忍不住教训道。
“因为人家给的香油钱真心是多。”后厨弟子还是挺老实。
多你妹!敢情还是得看香油钱来区分待遇啊!
“石施主的这三位老友添的香油钱都很多,真是一心向佛,慈悲善良啊。就这么撒手人间,可惜了。”慧方大师也忍不住感叹道。
这些人各怀鬼胎到底哪里可惜了???人家有心要接触石囚让你们睁只眼闭只眼才给那么多的好吗!你们倒好,拿石囚当饵钓鱼了是吧!
“行了行了,你接着说。你送糕点进去有没发现什么奇怪?”候竞田作为锦衣卫,早见惯许多潜规则,世间绝不是非黑即白,大多数情况只是在原则不打破的前提下各取所需罢了。
“没有。周护教使喜欢在西厢房天台和石施主下围棋和聊天,我照旧把糕点送上去。周护教使坐在椅子上抽着他的烟枪,棋桌上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棋子。百无聊赖的样子,还问了问贫僧会不会下棋,陪他打发一下时间。”
“你留下和他下棋?”候竞田问道。
“没有。贫僧虽然会一点围棋,但周护教使吞云吐雾的,呛得贫僧半刻不想留下。再加上后厨事忙,贫僧放下糕点后就推脱告辞了。”
见大家看频频看向后厨弟子,武僧弟子接话道:“他说的没错,很快他就从院子门口出来了。我们搭了几句话,正是听他说周护教又在院子里抽烟,贫僧马上进去喝止。”
“院子内不让抽烟?你们倒是挺讲究。”龚不决笑道。
院子里可关着个刚不久前杀了人的大魔头,还有心情管这么细。
“阍烟教的烟雾比普通烟草更浓重,容易附入院内生活用品之中,既难驱散味道长久下来又会对普通人的身体造成一定损伤。但周护教使因个人原因一段时间内必须吸食烟枪无法禁止,所以我们因周护教使专门定了一条规矩,周护教使不得在院落之中吸食烟枪,可在院落外吸食。院子外烟雾无处附注,很快就会随风飘散。”慧方大师补充道,“但周护教使还是经常偷偷在院子里甚至房间内吸食,我们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他,只能察觉到的时候喝止一番。”
大家明白了意思,示意武僧弟子继续说。
“贫僧来到西厢房处,果然在房子外头就已经闻到天台飘下来的烟臭味。连忙大喝了一声‘这里是深夆寺,请周护教使遵守深夆寺的规矩,否则别怪贫僧不客气!’。很快,周护教使就下来了。”
“毕竟是少林寺的地盘,他当然不敢生事。”吕复金冷笑道。
“没错。冒犯了深夆寺的规矩被发现,周护教使还是听管教的。”武僧弟子昂首自豪道,“他朝贫僧面上挑衅地喷了一口烟,接着就步伐飘忽地走出院子找地方吸食烟枪了。贫僧没和他多计较。”
“中途他回来了三次,第一次半个时辰不到,第二次隔了快两个时辰。前两次问贫僧石施主回来了没有,因为还没回来所以周护教使又离开了。第三次再来已是深夜,听贫僧说石施主已经回到院子中,他便收起烟枪快步走了进去。”
大家听到这里,冥冥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里头突然发出声响,贫僧连忙发出警报并且冲了进去。进去之后,院子另外三边的看守弟子和长老也同时赶到,我们冲上西厢房天台时,只见周护教使瘫倒在椅子上,胸口插着石施主的木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而石施主,就站在他的对面……”
第九百三十八章 封闭院子,一目了然
“人是你杀的吗?”血狼看着石囚的眼睛,认真问道。
“我不记得了。”石囚摇了摇头,毫不闪躲血狼的视线。
如果这人在撒谎,那撒谎功力实在太强,血狼完全看不出破绽。
“周护教使一定是石施主所杀!那天夜里院子里只有他和周护教使在里头,而且能将周护教使一击毙命者,只有武功高强的石施主才能做到!”武僧弟子十分肯定说道。
“或许半夜别的人进来把周护教使杀了。”候竞田思索道。
“院子外四边有我们镇守,就算是石施主武功盖世,要从围墙进出我们都能察觉。如果有人偷偷进出绝对会被我们发现。”武僧弟子自信道。
血狼相信他说的话……镇守个院子不像镇守整个深夆寺那么大,派守几个感知能力强的弟子足够了。没自己这种级别的轻功,别指望能不被发现地混进去。
然而这里还有哪个轻功有他这么厉害的灵境高手,而又要杀周护教使的?通常灵境高手杀人不搞这么麻烦得偷偷进来杀人偷偷又离开,有这么好的轻功随便找个地方把人抹了脖子就完事了。再说,石囚在现场,不可能有人当着石囚的面杀人石囚还不知道吧?
“这凶手毫无疑问又是他了。”吕复金点头道。
“既然石囚没有承认,我们还是先了解清楚事情始末再做判断未迟。”候竞田一边说一边让武僧弟子带他们去看看西厢房天台,路上还让石囚交代他一天去了哪里。
“石施主那天白日,大部分时间应该是和老衲一起,在深夆寺大门外和金蛇门门主谈判。”慧方大师见石囚还在回忆,插话提醒道。
“没错。”石囚经提醒立刻记起来了,他在深夆寺十分规律地过每一天,千篇一律的生活要找出哪天的详细细节不容易,但若有不同,印象便会很深刻,“那日金蛇门门主因为老许在深夆寺被杀来深夆寺讨要公道。慧方大师带人在深夆寺外头和对方沟通,金蛇门门主一口咬定是我杀了老许,要深夆寺把我交出来。慧方大师过来叫我出去给对方一个交代……”
“就算不是石囚杀的人,金蛇门也会当是石囚杀,逼深夆寺交人,并且要石囚心里愧疚任他们处置。”龚不决这次倒是很快推测正确金蛇门的心理。
金蛇门长老到底和石囚私底下是否产生真情谊另说,总之金蛇门目的肯定是传说中干将莫邪内的绝世神功。这都把长老给赔进去了,还能不抓住机会撬开石囚的嘴?特别是他们已经发现石囚今时不同往日,人已经毫无锐气,用好友的死在道德高地谴责他,很有可能把绝世神功套出来。
“老衲找石囚出去,也只是交代清楚那日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凶手很可能是石囚,但石施主一天没承认,我们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拍板。再说,就算石施主真是杀手,我们也不会把人贸然交给金蛇门。那时我们已经将这的事情通知给少林寺和朝廷,等待少林和朝廷下定夺。”慧方大师补充道。
“大家在外边沟通不出结果,金蛇门硬是要我偿命,慧方大师为此带深夆寺的弟子和他们打了一架,把他们赶走了。”石囚英雄迟暮般叹气说道,“唉,其实那时便让我偿命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不定不就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
“守住深夆寺和石囚,是老衲于少林、也是于朝廷的使命,金蛇门想硬抢,我们当然不能让。”慧方大师双手合十默念佛号道。
毕竟是暗卫嘛,朝廷给他的死命令还是要坚持的。
“把金蛇门赶走之后,天已黄昏。慧方大师带我到方丈屋内三人私下商量这件事情,要我老实交代是否真是杀了老许。我把当日经过和想法和他们说了许久,人是不是我杀的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一谈我们便谈到半夜,连饭都是在屋内吃的。后来方丈说累了,还是慧方大师亲自送我回住处。”石囚说道。
“没错,是慧方大师带着长老和看守弟子护送石施主回来的。”武僧弟子补充道。
“贫僧也可以作证,那日慧方大师过了饭点还来后厨让贫僧帮忙配三份斋菜,带回去方丈房中三人一起用餐。”后厨弟子补充道。
“辛苦你了。”李裳容朝尽心尽力的慧方大师表示赞赏。
“这是老衲应该做的……那日方丈说他有些不舒服,所以老衲多担待了一些。”慧方大师谦虚道。
“慧方大师送我回来是对的,我已经常出现失去神智的状态。平常有时想走回院子,回过神来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座别院。那夜我回来已有些迷糊,依稀记得回卧室睡着了……后来听见拍门的声音,我忽然记起周护教使早前说过今日要来访,我又急匆匆起了身……再后来,忽然被一阵声响惊醒,回过神来我已站在我们常聚的天台上,周护教使倒在血泊之中。”
大家闻言默默都离开石囚远一些……
听他这么说这家伙经常性失心疯!杀了人还不自知!太危险了!
大家说着说着,慧方大师已经领着众人上到西厢房天台。
此处摆了一些盆栽,放着几把红木椅子,清风舒爽,低头一览别院园景,抬头遥观苍劲远山,确实很适合闲坐。
“我们赶到的时候,周护教使死在这张椅子上,血还在淌着,应该是刚毙命不久。”武僧弟子指着一张椅子说道。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赶来?争吵还是杀人的动静?”候竞田飞快在卷宗上记录着。
“像是争斗的声音,啪的一声,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声响。”武僧弟子说道。
“那是什么声音?”龚不决皱眉问道。
“根据我们来到看见的情况,应该是桌子受到重击连桌腿都断裂了,倒在地上的声音。零零碎碎的声响则是桌上的棋子落下散了一地导致。”
“原来如此!这很简单,我已经破案了!”吕复金生怕候竞田发威,趁他还在记录卷宗的时候抢声道。
“阿弥陀佛,吕施主请说。”慧方大师摊手示意道。
“情况和之前相仿。周护教使来找石囚也是为了神功一事。石囚一天不在,周护教使在外边吸食烟枪,等到夜深石囚回来才入内。进来却发现石囚睡着了,于是拍门叫醒了石囚上天台一聚。殊不知此时已是失心疯发作的石囚,周护教使在天台胸有成竹威胁石囚立即激怒了他。”
吕复金说着,抬脚一踏虚空跃起,朝前指手,指间劲风直穿那张木椅:“石囚二话不说起了杀心,当下发难抬脚踩在木桌上跃起,但力量太大把木桌踩烂,棋子散落。然后全力一刺,用木刀给周护教使刺了个透心凉!所以你们听到声响赶来,便是当时的情况。”
看吕复金得意的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大通废话……
案情了解下来一目了然,连沈宏堂都能推测出来当时的情况,还用吕复金津津有味的复述一遍吗……这轮破案,大家感觉和候竞田那轮感受真是天差地别,感觉被吕复金侮辱了智商。
李裳容只好默默点头,在她看来也该如此,看来第二案要给吕复金记一分了。虽说此案不难,但吕复金愿意耐下心来分析案情,也算是进入了此轮文试的状态,公正的她必须给予加分。可是血狼一直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这样下去此轮评选怕是成绩不佳……
没想到一直站在角落的血狼突然咧嘴笑了笑,低声说:“有趣,有趣……”
李裳容好奇想问什么有趣,但血狼已经接下说话:“走,再去下一案!还没发挥的人可要加把劲了!”
李裳容真想朝他提醒一句要加把劲的那位就是你自己啊!!
第九百三十九章 石砖阁楼,密室杀人
慧方大师合掌念了一声佛号,挂着佛珠的手往后方扬起:“请看那边。”
大家回头看去,可遥望对面东厢房。
东厢房和西厢房构造不一样。
西厢房主要用木制成,造型素雅大方,造价偏贵不是寻常人家能用。东厢房则用土坯成砖搭造,扎实是扎实,但看起来略显粗糙。东厢房建了三层高,看起来像个方方正正的大石疙瘩。
大部分平民都是住这样土砖搭造的房子,外貌普通但稳固清凉,住起来也很舒服。
宽大方的东厢房取的是性价比,能住不少人,不住人的时候用来存放东西也是极好。深夆寺又不是度假胜地,多数是这样平价建筑才合理。
“第三起凶案就发生在那栋楼的阁楼中。那里本来年久失修屋顶已有破损,昨日在院子里发生打斗又坏了一些,现在正在维修中。因为伤动了根基老衲觉得公主和楼兰女王千金之躯贸然上去太危险,不如我们就在远处说明?”惠方大师问道。
大家压根不答应。
“慧方大师请放心,我会保护公主和楼兰女王的安全,您带路吧。”血狼哈哈大笑,拍着慧方大师的肩膀道。
慧方大师担心地回头,见李裳容点了点头。楼兰女王压根没理他,也不知道是恩克王子翻译没翻好还是压根无所谓,只好同意带路。反正血狼打了包票,以镇国四武的实力别说楼塌了,就算山塌了血狼都能护她们周全。
众人下了楼,走到东厢房。
在院子里修葺昨日他们打斗毁坏的深夆寺弟子们,大多都在这边来来去去。
一来如惠方大师所说,他们昨天打斗主要毁坏的就是东厢房,好几处墙壁被砸碎,楼没塌已经算质量很好了。二来此处宽敞,修葺用的材料用具临时存储在这里,深夆寺弟子们为了方便工作昨晚开始也在这里临时住宿。
众人路过弟子们,上了东厢房最边上一条楼梯,直上顶层。
顶层是一个小阁楼,四周都是石砖墙密密实实,别说窗,石缝都难找。
中央放着一套桌椅,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一套茶具。四面墙边有齐墙高的简易木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古籍。看来这里是一处藏书阁,闲暇时坐在这片封闭的小空间好好看会书也是不错的静怡生活。
众人挤进这处阁楼显得有些拥挤,不等大家发问,慧方大师主动开始介绍:“阿弥陀佛。这里从石施主初来之时便打造好,我们建议石施主每日都来这里静心看一会书,修心养性扑灭戾气。石施主平日确实常有来此浅坐细读。石施主的好友环月山宗田护法也是爱读书之人,这里许多经书都是田护法捐赠,田护法来做客时常和石施主在这里打发时间。”
侯竞田警惕地撇了石囚一眼,确定沈宏堂一直守着他才略微放心,否则这里四面石墙万一石囚发起疯来必定死伤惨重,绝大部分人想跑都跑不了。
接着才道:“死者是田护法这点我们已经可以猜到了,当时情况如何?”
“凶案至今半个月不到。之前死了许长老和周护法,我们已严阵以待,院子四周加多一组弟子轮换值岗。田护法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我们已和他说明白了情况,但他还是坚持要找石施主,坚信石施主不会杀人。”
“田护法在院子里住了几天,一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们才稍稍安心下来,可过了几天后,还是出事了……”慧方大师叹气摇头道。
另一位武僧弟子站了出来接着道:“那日是我值岗,下半夜时分,我听见石施主传音让我们来一趟。我们四面的值岗弟子都听见了,齐齐赶到,按他所说来到东厢房阁楼……那时阁楼处黑灯瞎火,长老点着火折子才看清情况……”
武僧弟子咽了一口唾液,有些艰难的样子道:“阁楼里头到处是血,石囚也溅了一身血,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田护法倒在地上,脑袋被砍成了几瓣东一块西一块……就和昨天惨死的方丈差不多。”
不少人停了频频皱眉,头断了就算了,还被砍成几瓣,那画面只是想想就觉得后悔吃过早餐才来。
“现场情况仔细说说,为什么觉得是石囚杀了人。”侯竞田早已习惯面对各种惨案,仔细将内容记录在卷宗之上,盯着武僧弟子道。
“若说之前还能允许石施主狡辩,这第三宗血案根本毋庸置疑!”这名武僧弟子比之前那位看起来态度更坚决,因为方丈的死他对石的囚态度难以保持和善,“那时石囚自己说的,他和田护法相约在阁楼里看书小憩,反锁着门。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他杀了人谁杀!”
“尸体呢?当时倒在什么地方”侯竞田依然冷静,并没有受武僧弟子的情绪影响。
武僧弟子指着一处地面开始说明:“田护法倒在这个地方,血洒落房间各处。那些染血严重的的书本和书架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放在这里的是新的。桌椅也换新了,当时桌上的油灯被血扑灭点不着,大家挤挤攘攘的时候把它和茶点撞掉摔烂了,现在放在这的也是新的。他的脑袋分落在这里、这里、还有大概这里,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不知道被谁踩了个稀烂……对了,石施主的木刀全是血落在这里……”
大家忍住恶心感,看着侯竞田飞快记录着,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好记录。两人反锁在房中,凶器和尸体齐全,你要说西厢房的天台还有外人插足的微弱可能性,这里完全没有外人进入的可能,分明可以直接结案了。
“石囚你怎么说?当时你杀人了吗?”血狼还是回头看向石囚,这板上钉钉的事实看石囚又怎么说。
“那天我和田护法如常在这里看书聊天,还谈及了死去的许长老和周护教使。虽然我和他们是老友,但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络,说起来田护法并没有太在意他们的死活。那夜他有些心不在焉,晚上我们没有出去吃晚饭,田护法托厨房送来了一些糕点和茶水就在这里充饥。大概到了深夜,我似乎又开始有些晃神了,迷迷糊糊回过神来,屋里已经漆黑一片,田护法被残忍杀害……屋里只有我们两人,我只好唤少林弟子过来调查。后来查清他死亡刀伤和我的木刀吻合。”石囚叹了一口气道。
吕复金等人哼出一声冷笑,似乎早猜到石囚又是这套说辞……回过神来人已经死了!
“但我记得刚才在西厢房天台处看过来,这栋楼的外墙有几处砖颜色不一样,能否说明一下原因?”血狼忽然说道。
众人闻言一愣,这栋楼的外墙颜色有不一样吗?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
慧方大师回忆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道:“血狼将军果然火眼金睛!之前老衲说过东厢房这头年久失修,前不久才把上边的瓦片换好,后来却墙面开始渗水,下雨天严重的时候连书都打湿。一个月前让人把外墙补换新砖,可能这就造成外墙颜色有部分深浅不一。”
“大概在哪个位置。”血狼环视一周继续问道。
慧方大师又把刚才那后厨弟子唤出来。
“怎么又是你!”
血狼看到那后厨弟子再次出来,哭笑不得,怎么哪个案子都和你有关!
第九百四十章 补新换旧,偏逢夜雨
“贫僧负责各种杂活,在后厨也常修修补补懂一点匠艺,所以在深夆寺也是我负责修葺补漏。”后厨弟子腼腆道。
血狼差点反手就是一个赞!毕竟他也是过来人深有同感,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补的哪里?”龚不决好奇问道,大概猜到血狼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那里、那里,还有那里……”后厨弟子指着天花板几处,内部看上去确实有新旧瓦片交替的痕迹,说着还指了指一处墙,“从西厢房看过来的时候屋顶上的补漏看不见,血狼将军说的应该是这一块,从西厢房看过来的方向就是这里。”
大家集中看去,那是一处书架之后的墙壁,血狼走过去轻轻松松搬开书架,果然看到一处墙砖颜色新旧不一。不算明显,大概比三个巴掌大一些。
血狼用手指刮了一下,补上的土砖边缝落下不少泥灰,边缘处还有渗水的痕迹:“这做工还真是不咋滴。”
“这真不能怪贫僧……”后厨弟子冤枉道,“当时贫僧吊挂在外头,本来就很难做工。但已尽力而为。当时担心缝合未干碰上下雨天,还千方百计上市集买到油纸在外边铺了一层。可还是遇上风雨天,夜雨一过连油纸都给吹飞搞没了,未干透的时候碰上了雨水导致缝合不好,还是会漏一点。”
血狼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石砖缝隙,如后厨弟子所说,缝隙有些松动,或许稍稍用点力就能把它整个敲开。再看了看不远处尸体所在的位置,问旁边的武僧弟子:“你们进来的时候,这里的石砖还在吗?”
武僧弟子坚定道:“当然在!当时长老打开火折子照了一圈,这里的书架被尸体倒下时带倒砸在尸体身上,墙壁没有遮掩,我清楚看过没有缺失。再说,如果这里缺了洞月色就能照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十分明显不可能看漏。”
“我明白血狼将军的意思……这里缝合形状契合,没有凿开过的痕迹,这么点大小的洞就算可以打开,但别说人,大点的猫都钻不进来,不可能有人闯入这个密闭空间杀害田护法。”龚不决扇了扇折扇摇头道,“我知道血狼将军想案子复杂一些,好让你多挣表现。但最简单清晰的事实摆在眼前,你又何必硬要把事情变复杂。”
“既然血狼将军觉得这个潜在的小洞口有蹊跷,其实很简单可以辨别。”候竞田把现场看完一圈后,走过来说道,“你们看,田护法就倒在这个位置,头被劈砍之下肯定血主要溅在这边。如果那个洞口是敞开着的,这片补上的石砖肯定被拿开了,不会沾上田护法的血。”
候竞田看向武僧弟子,武僧弟子连忙回答:“贫僧可以肯定,这面墙上都是血,没有空缺!”
血狼朝今天一天都不敢嗑瓜子的胡来示意一下,胡来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他吩咐武僧弟子去抬一桶水来,从包里拿出一袋药粉倒进去胡搅一通,觉得差不多了便把水泼湿四周。不一会儿,他们关注的那面墙渐渐浮现血迹。
正如武僧弟子所说,血喷了一墙,那补漏的一块也满满是血。
候竞田当锦衣卫多年当然知道显血秘术,并无惊讶,给其他人吓了一跳的人解释这个作用。
“一清二楚,显然是石囚趁田护法转身拿书的时候突然发难,朝着他的脑袋狂砍……”龚不决合起折扇,指着尸体落下的位置和书架倒下的角度,“田护法还没反应过来便身首异处,当场毙命,血喷了一墙。倒下的时候手挂到了书架带倒,砸在自己身上。”
“从几个案子依次看来,发展也很合理。”候竞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卷宗,一目十行,“一开始石囚杀人飞剑入户干净利落。第二次一刀破胸。第三次把头砍成几瓣,渐渐开始疯狂。第四次,也就是我们刚到之时,方丈被石囚砍得支离破碎……说明石囚的失心疯已越来越严重,有迹可循。”
“既然案子都搞明白,那么把人抓回去结案,不要浪费时间。”吕复金满意道。
他心里早就盘算清楚,赶紧结案避免夜长梦多。第一案候竞田推理完美归功陆简一,第二案归功他自己,第三案顶多算龚不决抢快一步。血狼也就初来乍到的时候控制了一下场面,推测到了杀人动机,可惜明明带来专业人才占据优势但几次质疑都没能翻案,功劳肯定没他们几人多。而且石囚一直是被他带来的沈宏堂控制着,他还得加上这抓捕的功劳,此番评选他必然得第一!
“你们搞明白了?不好意思,我还没搞明白,先多待几天吧等我搞明白再说吧!”
血狼摇头晃脑故意泼冷水,分明没把怒目瞪来的几人当一回事。
“公主,我觉得血狼将军此举不妥……破了案子还不愿回去,无故拖延时间!”吕复金等人当然不敢和血狼硬肛,转而朝公主抗议。
“这……”李裳容朝血狼看去,血狼既不提出反驳的证据又不说一个大家可以接受的原因,就算有心帮他也十分难办。
血狼倒是不为难李裳容,转而和沈宏堂打声招呼:“我看这里山清水秀,清静舒爽,不如趁此机会陪晚辈在这里交流几天,咱们也不差这点时间。晚辈还有几套天龙山宗的刀法想见识见识!”
沈宏堂也觉得案子一目了然了,但高手寂寞,很久没碰到身手相当武功又对他胃口的年轻人,而且还是国之基石,当下也心生爱才和栽培之意。这深山古寺静寂养心,确实是个抛开杂念静下心来纯粹交流的好地方。
“事实就是事实,晚几天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可以留下来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如果只是白费心机,此轮比试你自要晓得评分如何。”沈宏堂笑道。
“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李裳容顿时接过台阶顺势而为,给血狼挣点机会。
但这血狼真是外表粗糙内心精明啊!与其让她这个公主下定夺,不如动摇最有话事权的六勤王大人物!擒贼先擒王,他很清楚这里谁才是王!
沈宏堂德高望重,其他人自当卖个面子同意。
“那就这么办,咱们解散!”血狼带头要走,突然记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看着石囚笑道,“差点忘了,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要抽你一点血做检测,你必须配合。”
……
南京的一处别院。
一个黑影轻飘飘翻墙而入,走入一处偏厅。
厅里梦魂早早坐在高座,身旁两位美女一位给他沏茶,一位给他捏肩。
看到来人梦魂帅气的侧脸扬了扬,发辫上的银铃清脆动人。两美女懂事地姗姗施礼,退出房外把门关上。
“师兄,京城这次驸马大选我绝对不会出差错,何须你在此逗留甚久?难道你还不信任我的能力?”黑影低着头恭敬道,但眼神闪过一丝不服气。
在他认知里,师兄梦魂负责南方积蓄力量,中原中心则是他的地盘。如今师兄逗留不走,似乎要插手他的棋盘!大家同为药王弟子,难道还担心他还拿不下这中原中心区区几个大势力吗!
“夺魄师弟,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就是解决不了日月神教的神,甚至要我出计帮你补救,赔上整个柳家庄灭口的风险。”梦魂发出高亢的嘲笑声,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态度,但嘲笑完后还是收敛了几分,“我留下不是为了看你笑话,而是另有事忙,过两天我就要走了。”
夺魄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不过最近你做的不错。我给冥尘那边传了消息,说你安排在深夆寺那边的协助他们的工作非常好,石囚伏法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冥尘很满意。我也觉得这次你的细节安排奇巧,正好还排上了驸马第一轮比试的试题,对我们夺取驸马之位帮助很大。”梦魂换上诚心诚意的神情赞赏道。
夺魄又不是第一日认识师兄,梦魂演技出神入化,脸上的诚心诚意代表不了他的内心。不过最近挫折甚多,能被表扬一番也是幸事……
夺魄正要舒心,忽然心头一惊!
深夆寺那边情况他压根没和梦魂交代过,他是如何得知?!说明……他的身边,有梦魂的人!
“形势虽然大好,但你还是要小心月那家伙会出什么奇招。你平日还是少依赖奇药,多动动脑子,否则你一直都留有致命隐患。”
梦魂说完,潇洒走出了门外,带着两个美女消失在夜色之中。偌大的别院只剩夺魄一人,一时间让人搞不明白这里到底是梦魂的居所还是夺魄的居所。
“哼,以为自己是谁?你不过是我师兄,除了师傅谁有资格教训我!”夺魄愤然跺了跺地板,石板上留下一圈裂痕,压抑着愤怒离去。
天时地利人和,这驸马之位怎会花落旁家!
第九百四十一章 闲人闲事,少林独断
清静的深夆寺,仿佛之前的血腥不曾存在,和尚们诵经念佛敲钟警醒练功种田,日子恢复到平常。
他们深知自己的使命是守护着关押鬼头刀王的深夆寺。在鬼头刀王连造杀孽,连方丈都死于屠刀之下时,大家也曾恐慌过。
但恐慌止于强大……镇国四武血狼和天龙山宗沈宏堂两大高手日夜看管,如若这还能让鬼头刀王发狂杀戮,那世上也没谁能制止他了。
一席武袍红装的窈窕身影轻捷穿梭深夆寺中,酥肩柳腰腿如簪,冷颜傲雪美胜凰,饶是遁入空门的佛家弟子,也难掩心潮澎湃多看这从未见过的天资绝色几眼。
她步伐无声地踏入院子,下意识扶剑的动作显示了她身经百战的经验和警惕。
“参见公主。”
院子几人抬了张木桌在角落喝茶小憩,胡来就算了,但沈宏堂血狼石囚那都是何种人物,还没等她入门就已经提前知晓站起来行礼。只有楼兰女王好似没察觉一般,依然坐在原位。
“不必多礼。见过深前辈,鬼头刀王前辈,楼兰女王,还有胡仵作。”李裳容朝他们回礼,楼兰女王李裳容就一直当她听不懂中原话不多计较,她朝血狼隐晦地招了招手,“血狼将军,请过来一下。”
要是李裳容不隐晦招了招手,血狼肯定就让她这里说……这下只得感受着楼兰女王如芒在背的视线,但老子办事行得正坐得正,照样大摇大摆走过去。
李裳容将血狼唤到角落,才低声道:“血狼将军,你这几日不好好查找新线索,每日就只知道和沈宏堂楼兰女王来找石囚喝茶聊天。吕复金他们很大意见,你再不好好查案我们就得回去了。”
虽然她没想到楼兰女王居然天天凑合在这,明明就听不懂人家在聊什么,但想来在两个大高手身旁更安全,也就随她去了。
“那小子本领不大,脾气倒不小……”血狼冷嘲热讽一笑,老实说在这还真没把吕复金当对手过,“不瞧瞧人家侯竞田,什么时候投诉过?”
经血狼一提,李裳容惊觉这几天确实没怎么见到侯竞田和陆简一:“他们去哪了?”
“如果人真的不是石囚杀的,那就得找寻其它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侯竞田干脆撇开石囚为凶手试试侦察其它最大的可能。”血狼笑道。
这侯竞田真难缠,连翻案的可能都不打算放过,就算要推翻自己的案也得自己亲手推翻,是个狠人。
“其它最大可能是?”李裳容疑惑问道。
“三个案子中都有一个很明显的共有联系人,你没发现吗?反正侯竞田发现了,查他才在情理之中。”血狼提醒道。
李裳容冰雪聪明,被血狼提醒马上想到:“那个后厨弟子!”
“没错,呵呵。”血狼抹了把汗道。
刚才李裳容脸上少有露出沉重的神情,差点下意识想给她来个黄段子逗乐,还好记起现在自己是镇国四武,不是拱卫司春联侠!
“你还有空在这笑?侯竞田领先你太多了!”李裳容有些着急道。
“急什么,我自有分寸。”血狼还是自信笑道。
李裳容忽然惊醒,刚才她不知为何下意识督促对方,那种扑面而来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但此人可是镇国四武,怎可拿来和那傻子比较,血狼将军肯定自有分寸。
李裳容相信他。
“但你要抓紧时间。吕复金他们已经给皇上传信,皇上也觉得不能在此久留,最多只给七天时间。现已经是第四天。”李裳容最后提醒道。
血狼无所谓般挥挥手,重新回去喝茶。
他这几天也不是啥都没干,至少和沈宏堂石囚天南地北聊了许多。特别是这两位前辈都是直性子很有男子汉气概的人,放下心机一谈真是相见恨晚,感情拉近不少。
石囚已经看的很开,哪怕即将伏法也还是很阔达大方,连沈宏堂都直说可惜了。
……
第五天一早,血狼本想睡个晚觉,但门外吵吵嚷嚷的脚步声让他忍不住爬起来。
正好八卦王胡来在外边看热闹赶回来,血狼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问:“外边干嘛了?又出凶案了?死的怎么不是你?”
“莫咒老子,你才好去死呢!是少林寺高僧带人过来,说要把石囚抓回去……好好,解脱了解脱了!!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胡来摸着胡子吧唧嘴,这些天在深夆寺他嘴巴都快淡出鸟来,赶紧把人带走他要回去吃烧鸡!
“解脱你的头!今天的血抽了吗?研究完了吗?我他喵在这拖时间还不是因为你效率低!”血狼听闻这消息脑壳立马疼了起来,也不想想他死皮赖脸耗时间到底是为了谁。
“你还好意思埋怨我?这世上除了我看你能找到谁应付这血!”胡来吹胡子瞪眼睛。
血狼懒得和他抬杠,连忙大步冲出门赶到旁边石囚的院落。
刚到门口就看到两排武僧拦在院子外,血狼压根不怵,大身子风风烈烈走进去。那些武僧刚要拦就被罡风顶开几步,当下知道来人不简单。
进到院子其他人全都在,一个老和尚让人给石囚上铁链,血狼看到那老和尚脑壳都痛了……这来的是行传的师傅戒律院首座澄镜!
少林寺戒律院行事铁血作风,执法时你若给不出个道理,什么人情都不给,即便镇国四武的身份也不好使!
不过真有意思,这里有澄镜大师的亲传弟子行传在,若被少林寺把人抓回去……这轮评分可就更复杂了。不用多说都知道是谁把少林寺给招惹过来!
恩克这招妙啊!血狼没想到最小瞧的恩克居然能有此计策,背后果然有高人指点……
“阿弥陀佛,阁下定是血狼将军了。老衲澄镜,久闻大名。”澄镜大师恐怕早已知晓这里的情况,知道此行最麻烦就是拖着案子的超级高手血狼。
“哈哈哈……正是在下,素未蒙面久仰久仰。”血狼见过澄镜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就是这个老家伙上门催债,吓得师傅屎都不敢出洞拉,明知故问道,“不知澄镜大师在这干嘛?想找我喝茶,我亲自上门拜访便是!”
“石施主连造杀孽,还杀了深夆寺的方丈,犯下弥天大祸。但朝廷对此调查甚慢,既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我等不能继续让这恶徒逍遥法外,所以少林寺主持命老衲过来把人抓回去伏法。行传可助我一臂之力,卸了他的肩膀关节,自可不必劳烦血狼将军多行一遍少室山。”澄镜大师如是说,分明要给亲弟子做功劳了。
这也不算黑,在公务之余提携弟子一把很正常。特别是弟子目前在朝廷三司公门,升官能得到更多资源,少林寺要培养一位天才也不容易啊。
“不行,杀人凶手我们要提回去跟皇上复命!”
吕复金等人拦在澄镜大师去路,一脸不乐意。
当然啊,那恩克啥都没干,这被行传逮回少林去,不就被恩克白捡了功劳!
吕复金等人埋怨血狼一直拖着不走,澄镜大师就看武功高强的血狼敢不敢挡,一时间双方人马都朝血狼瞪了过来,整得他好似里外不是人……
然而血狼只想大家别看着他,他早上刚起床还想偷偷捋一捋眼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