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矿矿矿矿矿工
不管从任何的角度来说，这种情况都很诡异。我面前对着的是一堵厚实的高墙，上面还有着数不清的矿镐痕迹。
但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殖民者系统所特有的物品介绍面板，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向我热情介绍着眼前的东西。
压埋的钢材，顾名思义，就是由于各种不明原因被压在地底下的钢铁，形成的一片特殊地带。
为什么矿洞底下会有这样的钢铁矿？
莫非这一个只有首批登岛矿工才能进入的矿洞，多年来所产出的矿物，就是这样的远古遗迹化成的钢铁矿脉？
如果老约克逊现在在我面前，或者我早一些进入这里发现秘密，我一定会将问题一五一十地向他提出，等他给一个解释。
但是现在的处境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昏暗的场景里，望着一堵不知道多久远的古代就存在的，并秘密掩埋不见天日的钢铁墙壁发呆。
怪不得当年的矿工要签署协议，向其他的后来者保密这件事。
这样的高纯度铁矿，几乎可以认为是一片埋在地底的现成钢材，只要稍加提炼，去除掺入的杂质，就能够远销海外。
在那个太空资源尚未倾销，整个大陆和海岛又进行着如火如荼的城市化运动时，这些优质的钢材，一定也随着航海者联盟的船只漂洋过海，化身成了千万钢铁丛林的骨骼。
这种深山中突如其来的文明痕迹，让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矿石镇所在的无名小岛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独特的钢材压埋现象？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越过了这片压埋的钢材，靠近着临近的区块。很快，另一个虚白的物品属性栏就显示在了我的面前。
“物品名称：板岩
描述：一种暗色的变性岩，岩石上的精细分层是板岩劈理的特征。
耐久度：500/500
开采物品：板岩块
掩体效果：75%
易燃性：0%
美观度：-2”
压埋钢材的边上，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板岩。
板岩是具有板状构造，基本没有重结晶的岩石，是一种变质岩，原岩为泥质、粉质或中性凝灰岩，沿板理方向可以剥成薄片。
板岩的颜色随其所含有的杂质不同而变化。板岩是具特征的板状构造，浅变质岩由粘土质、粉砂质沉积岩或中酸性凝灰质岩石、沉凝灰岩经轻微变质作用形成。
简单来说，就是板岩是一种地质构造中缓慢生成的特殊现象，具有明显的分层，这些分层，就是不同时期土壤压实变质，相互结合的产物。
但是板岩是区域变质作用的低级产物，温度和均向压力都不高，主要受应力作用的影响。因此压埋钢材边上的板岩，能够证明这里并不是在某个时期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火山、地震，也没有短暂而剧烈的地质灾害。
这些和板岩结合镶嵌得恰到好处的钢材，必定是在不可想像的时间里慢慢沉积在这里，静静等待着来访者的发掘。
我松了一口气。
对于未知的恐惧，在以千万年乃至亿年为单位的地质时间面前，仿佛汇入大海一般被冲散了，人类微小的恐惧，和时间亘古地流淌相比，几乎渺小得无法言喻。
就算在无数岁月前，这岛上有着一个超古代文明的遗迹，又或者有失事坠落的飞船，对于现在又有什么影响呢？又有谁能跨越无尽的时光，依然发出强有力的呼叫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又摸到了一片完全不同的物质。
“物品名称：压埋的陶钢
描述：一片因不明原因富含陶钢的矿石，这些材料是高强度和高抗热性的陶瓷材料。由于性能突出且易于铸造，曾在星际被广泛利用。
耐久度：4000/4000
开采物品：陶钢
掩体效果：75%
易燃性：0%”
奇怪的东西又出现了！
这一片墙壁甚至不是普通的钢铁，而是陶钢！
在我印象中，陶钢应该是以猎人舰队为首的战斗团体最喜欢的装甲外壳，伴随着他们和机械虫族战斗在星河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在他们使用之前，这些神秘的材料到底来自何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
有传说称，在太古之前的宇宙，曾有一个几乎横跨星河的巨大帝国，依靠着陶钢等神秘物质，统治着前所未有的疆域，并将文明带到银河的每一个角落。
虽然关于猎人舰队和太古帝国的关系众说纷纭，但是猎人舰队长期在宇宙边缘清理着机械族的舰队，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定不移，却对我们这些对战斗无知无觉的人不报有好感，更不要说友好交流了。
为什么这个矿洞里会有陶钢的存在？
这里面的谜题又一次难倒了我。
但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挖矿。这些陈年问题可以以后再研究，我只要挖到足够的矿回去交差，今天就不虚此行了。
“选择工作命令：优先开采压埋的钢材。”
即使在黑暗中，殖民者系统也不受任何影响，对于我下达的指令有着决定的执行力。
只听得“叮”地一声，我已经挥起矿镐，砸在了坚硬古老的铁墙上，甚至迸出了一朵火花。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我的采矿工作不由自主地进行了起来。在黑暗里反正我也看不见，就任由身体扭动，与钢材进行着斗争。
很快，一块钢材就被我从矿洞墙壁上扣了下来，带着锐利的外沿落在了地上，看上去就有四五十斤重，沉甸甸地，黯淡无光。
“铁有这些应该够了，干脆我把陶钢也挖一块下来？”
我这样想着，继续下达了命令。
“选择工作命令：优先开采压埋的陶钢。”
陶钢矿的耐久是铁矿的三倍，因此挖掘的时间也格外的长。在黑暗里我几乎感觉到时间过了一个世纪，外面的光线都渐渐暗淡了下来，系统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物品名称：陶钢
物品描述：陶钢是一种高强度和高抗热性的陶瓷物料，高素质的陶钢被用于高级的护甲。在一些边缘地方，被称为奥利哈钢和山铜，经常以神赐予的最硬的金属而被记录。”
陶钢就是奥利哈钢？！！！
导演，我这个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干将莫邪
“砰！”
医院病房门口一声巨响，传来一种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屋子里正打算喝药的格雷勺子一抖，药汤就顺着嘴角的绷带流了进去。尔格雷本来是打算先吹吹气，再把热汤喝下，所以就演变成了一起惨烈的烫伤事故。
“啊啊啊啊！”
我推门而进，就看到格雷在病床上浑身颤抖地抽搐着。
我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在边上的病房坐下，说道：“看到你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啊，格尔弗雷德！晚上差不多可以出院了吧？”
“出院？”
格雷迷惑地看着我，同时看到了我身后的那个大袋子，“老大，你去哪儿了？怎么灰头土脸的？”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用掉的那些矿石，我才想办法上山重新挖了一些回来补上。你也不想被你爷爷灌了水泥沉东京湾吧？”
“可是……老大……这事情不是你也有份吗？”
“住口！”我立马喝断他的危险发言，“你晚上赶紧把东西放回去，还有这个。”
我抽出了彩虹大剑，横放在了病床上。这把剑依然锋利异常，剑刃上晕开一层一层的七彩光泽，即使逐渐昏暗的环境里，也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难以想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奇异武器，既保存了武器的锋利，又兼顾了美观性。
“哇！老大！”
格雷的神情一下激动了起来，“这不是爷爷拿回来的剑嘛！怎么找到的！”
格雷伸出手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满脸都是感动之色，“我还以为被我弄丢了，都不敢回家！”
……你这个行为，是不是过于趋利避害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能不能有点志气！不就是一把剑嘛，我上山很轻易就找到了。晚上赶紧把东西都拿回去吧。”
格雷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的老大！其实我也回复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怕挨打，我在就出院了！晚点我跟多特医生申请，就带着东西回去。”
“明白就好。”
我看了看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医院大堂，看上去阴沉而空旷，持续不断的风声从大堂中心穿过，流淌在虚室之间，将屋内的家具、器皿、窗帘都摇晃得嘎吱嘎吱作响。
此时昏黄的灯光从路边渗入，斜照在空旷地面上，带着无限的凄凄。
“这医院看上去也太恐怖了，下一秒闹鬼我都不怀疑。你也早点走吧。”我看了一眼大堂，这个医院怎么建得这么瘆人，“多特医生呢？”
“刚才上楼做实验去了，说要研制新药。”
他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么安静而诡异的地方，心里就不会发毛吗？这个医生一定是万中无一的天煞孤星，命硬到克天克地克仇敌，估计是连鬼都奈何不了他。
“老大……你不会是害怕了吧？”格雷见我表情逐渐严肃，小声地问道。
“当然不是！”
休想让我认怂。我立刻否认道，我作为蝙蝠侠，我就是恐惧本身，怎么可能会对这些感到害怕？
“我给你看个宝贝！”
我从身后又抽出了两把剑，放在了格雷的面前。
“这剑……刚才放在哪儿了？”
格雷好奇地在我身上打量着，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别瞎猜，我刚才别在了腰后。你以为我有四次元菊花吗？”
这时候，格雷才把目光放在了两把剑上。
没错，这两把剑就是我从水元素那里弄来的金剑和银剑。
就连水元素也说不清楚这两把剑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说在湖底下发现。更奇怪的是，两把剑的造型都带着难以解释的奇特风格，在水中泡了不知多少岁月，上面依然寒光闪闪。
我大大方方地向格雷介绍着。
金色的剑长约70公分，剑身宽厚异常，几乎比拟一把锏的厚度，随意挥动之下砸到了敌人都能导致骨断筋绝。同时这把金剑地两侧，依然端端正正地开着刃，还用特殊的花纹进行装饰。
这种特殊的花纹古朴而简约，纵横交错之间既保证了剑刃的锋利，又增加了砍刺的破坏力。
我平端起剑，感觉到了整把剑浑然一体，剑身含着一条笔直的中轴线，重心也异常稳定。轻轻一挥，在破空之声之后，剑身还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宛如一条横行无忌的飞龙！
而另一把银色的剑，大约只有五十公分，这长度比起剑更像是一把匕首。但是整把剑狭长削细，散发着微微的银光，光线撞击在了这把剑的剑身上，竟然形成了一层耀眼的银芒，晃得人看不真切，只能感觉一片模糊的光影。
细细抚摸这把剑的剑身，也能感觉到阴刻着的，从头到脚画满了整把剑的特殊花纹，但是比金剑要曲折蜿蜒许多。
我将这把剑挥出，只感觉一种奇异的力道在影响着我的挥砍。在剑挥出的过程中，气流不断摩擦在剑身上的时候，某些肉眼分辨不出的因素造成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影响，使我的挥击由横劈幻化出一道弯角，偏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嗯？”
我感觉到了异样，再一次挥出，但结果还是一样，运行的轨迹依然出现了明显偏移！
“老大，这把剑应该不是平直的，而且上面的花纹也导致了剑身不平衡的情况。”格雷在铸造武器上已经有了不少经验，接过武器的不久就感觉到了问题。
“我觉得这把剑应该是为了……刺击！”
格雷接过剑，正持了剑向前一刺。
这一次，剑身依然左右摇晃了一下，气流裹挟着剑身不断摩擦，影响着剑的运行。但是这种影响，在莫邪剑刺出最后一小段距离后，瞬间就消失了！
那股诡异的气流化成了无形的助力，竟然将刺击的速度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宛如蛟龙出海，化成一抹银光正中目的！
我在这时候终于目放异彩，说道：“这两把剑应该是一对特殊的武器。金色的厚重稳定，破甲犀利，能够在一击破开敌人的重甲，甚至突破对方的挡格，击飞、砸断对手的武器！”
“这时候，银色的剑就能发挥灵巧的特性，追击敌人。而且这把剑特殊的攻击路径有很强的迷惑作用，所有的横劈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让对手大意，最终的直刺才是杀招，用冷静的一击结束对方的生命。”
“难道这就是……干将莫邪！”
第二百四十二章 走进迷信
“老大你刚才说什么？”格雷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给这两把剑起好了名字。
我重复道：“我是说，这两把剑就叫干将莫邪！”
我指着这是两把剑，郑重地解释道：“阳剑干将、阴剑莫邪！你总不能让我金剑银剑这样一直叫着吧？特别是银剑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好吧……老大你高兴就好。”
格雷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去，又说道，“但是这两把剑在湖里被发现，似乎也很可疑。马库斯老大，你也不觉得好奇吗？”
我摇了摇头：“我今天碰到的事比这个要更奇怪的多。两把剑出现在了湖里，无非就是有人故意把东西抛了进去，最多怀疑做这件事的动机，但也并不古怪。”
我指了指门外的矿石，“我更奇怪的是。矿石镇的矿洞里居然会有压埋的钢材！你想想，在这个连轻工业都不存在的穷乡僻壤，出现了明显要重工业体系才能拥有的钢铁建筑，还被埋在了地下，这不让人惊奇吗！”
格雷也困惑地挠了挠头：“我好像没听爷爷说过这事。那里面的矿石纯度很高，我倒是听说过。”
“算了，也没打算你能派上用场。”
格雷这个锻造大师也是半路出家的货，该学会的那些技术塞巴拉是一个都没有教给他，更不要说关于锻造和材料的背景知识了。
更不幸的是，格雷的锻造理念也是由我一手指导产生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给我帮倒忙就不错了。
“但是，我好像见过这种风格的东西……”格雷不甘示弱地说，冥思苦想着要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你知道什么？”
格雷思索了良久，终于蹦出了一句话。
“我好像记得，在卡特神父的那本历史书里，看到过类似的花纹图案。那时候我在教堂跟优和梅一起听课，刚好翻书翻到的，觉得好看就记了下来。”
神父的历史书？
就是那本神秘的历史手稿吗？
我回忆起了那本考据的十分详实，各种插图、绘画、实地考察、旁征博引，恨不得把一切知道的东西写进去的历史书，脑子里也有了一点线索。
首先这两把剑，本身就是非常高明的冶铁产物，需要有高超的冶炼技术作为指导，那么背后一定会有一个相当庞大地文明作为支撑。即便身处海外，也不可能一点历史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果那本历史书里真有关于这个花纹的记录，那么我就能推测出属于哪个文明。从而，矿洞里埋藏的神秘建筑，也就能够逐渐浮出水面了。
“嗯……这个线索不错，我去问问看。”
打定了主意，我就从格雷手里夺过两把剑，将他们藏在腰间，隐藏在风衣里。
格雷失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老大，等你问完了，一定要把这两把剑给我研究一下！我感觉，这里面有我想要的技术突破！”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还有，卡特神父那边你还是少跟他说话，他可是出了名的爱讲鬼故事。”格雷又嘱咐道，看来也是没少收到无良神父的恐吓。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这位神父的存在，堪称是神秘学上的灾难。本身就从事着封建迷信的工作不说，还特别喜欢说一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胡编乱造出耸人听闻的消息。
而另一面，他作为小镇教堂的负责神父，也是秉承着极度不负责任的态度。对危险的生物说扔就扔，对可能的危害冷眼旁观，唯一热爱的就是躲在屋子里面睡懒觉，然后接着做梦的机会到处吓人。
…………
走出了医院，我向左边走了一百多米，就来到了教堂的门口。
恢弘富丽的教堂依旧沉寂地矗立在那里，似乎是一个守夜的老人，等待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来临的盛况。
这个教堂从建立之日起，就没有过盛大的聚会、热闹的弥撒。而依据卡特神父的态度，很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轻轻推开厚重的门，只感觉整个教堂的大厅空旷、清冷，带着一种无法看清的迷雾，笼罩在我的眼前。这种幽微和医院是截然不同的。
医院给人的恐怖，在于那种极度的冰冷、凄清，仿佛冰肌玉骨的骷髅，冷眼看着时间的一切，即将冻结一切的情感。在这种环境里联想到的，是弗兰肯斯坦式的缝合怪物、变异怪人，用冰冷的科学态度嘲笑着人类情感的脆弱。
而教堂的恐怖，在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庄严肃穆、磅礴压力，就好像一座冰山在眼前倾覆，即将大难临头的感觉。头顶宽阔的穹顶，也仿佛变成了一戳即破的蛋壳，外面恐怖的危害即将破灭安逸的幻境，呈现出宇宙真实的恐怖面貌。
我恍惚地看着教堂的天顶，仿佛看到绘满了诸天星辰、神兽精怪的宗教画卷里，浮现出了一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面孔，长着黑洞洞的嘴，睁着茫然的双眼，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此时教堂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带着我回到了一个野蛮而黑暗的中世纪，门外游弋着的是残忍的僵尸、隐匿的血族、狰狞的巫妖、嗜血的魔怪和潜藏在人群中，脑子装满禁忌咒语的女巫。
这个教堂，仿佛一处最后的孤独堡垒，用单薄的彩绘玻璃窗隔断着恐怖，留给人们与真实恐惧隔窗相望的机会。从那些吉光片羽的瞬间里，也能准确地辨识出人们眼中的恐惧和无助。
“神父？神父你在吗？”
自从有了殖民者系统，我对于外界的危机就有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几乎可以说是预知能力。这能力已经无数次地帮我分辨了危险的东西，并且给予我准确的指引。
因此这一次，我也没有把直觉当成了错觉。我只能更加的谨慎，更加小心地往前挪动着脚步，希望能在神父这里得到解答。
但就在我走到教堂中间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差点把我给吓死。
“在无边的黑暗中，隐藏着不计其数的未解之谜。然而，总有一些好奇的人，他们勇敢地在黑暗中举起探索的火炬，窥测那些神秘、离奇、恐怖的未知世界。”
“马库斯，你是来寻找心中的答案吗？”
答不答案我不知道，你这个台词是从《走进迷信》里抄来的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童年阴影
“神父……能不要装神弄鬼吗！”我吓的一个趔趄，靠着边上的椅子才保持住身型，不满地嘟囔着，“让我猜猜我是什么时候中招的。是不是我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就突然睡着了，才被你溜进了梦里？”
卡特神父穿着华贵的神父袍，气质优雅地站在布道台前面，微笑着说：“那你可就猜错啦。这一次不是我进入了你的梦里，而是你闯进了我的梦里。”
“好一招庄周梦蝶……”我感叹道，“神父，我是个粗人。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
卡特神父摇了摇头：“要我回答也可以。先回答我一下，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身在梦里的？”
“那还不简单。”我毫无保留地说道，“主要是因为神父你身上的衣服太干净太整洁了，上面连一个褶皱都没有。像你这样的懒……不拘小节的单身男子，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
我好像看到神父站在台上的表情，忽然间凝固了一下，本来要抬起的手也不自觉僵硬了一刻。
“马库斯，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在这么不必要的时候感觉敏锐无比……”
我谦虚地说道：“客气了，刚好我爸爸在夏威夷教过我推理。”
卡特神父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你说这个夏威夷是什么地方？”
“有机会一起去。神父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梦里环境怎么如此奇怪？”
卡特神父从布道台走下，慢悠悠地看着我，用一种奇异的口吻说着。
“每个人的梦境是由自己内心的各种情绪所组成的。记住，是由情绪而不是记忆组成。而情绪的波动，才会影响记忆的读取。”
“比如梦境里的感情是喜悦，那么整个梦境就会充斥着吃饱的喜悦、中奖的喜悦，久别重逢的喜悦，并且不断重演着里面的因子。即便是有一些梦境的内容从未见过，也是因为融合了新的内容或者体现内心的所思所想。”
我听着听着，忍不住出口反驳道：“不对呀神父。按你这个说法情绪是一致的，但是做梦经常会有被吓一跳的情况。这又是为什么？做梦情绪由喜变悲也很正常吧？”
卡特神父点了点头：“这是我后面要说的东西。其实梦境中情绪的一致性，和梦境情绪的多样性并不冲突。人的情绪是十分多变的，因此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持一个情绪，也不可能一辈子只做一个梦。每天的梦境本来就不同，那么情绪变化比较快的人，在一个晚上有多重情绪也很正常。”
卡特神父继续举例道：“比如一开始的情绪是悲伤，梦中充满了记忆里悲伤记忆因素组成的细节，这时候人脑感觉到需要抚慰，就会主动寻找开心的情绪，依靠触发感到开心的记忆因素，慢慢实现转变。”
“但是从根本上来讲，都是由情绪主导着，对应才会有各种梦境的情景出现。绝不是记忆混沌地相互碰撞产生的。因为这些记忆在大脑里，并不是像平时回忆时，以连贯而充满逻辑的方式记录着。而是被解构成为一个又一个片段，一个个因子，并赋予了各种情绪标签，储存在大脑的各处。潜意识状态下搜索记忆，情绪顺位永远都高于时间顺序。”
“……”
等一下……卡特神父这意思，就是说我并不是知道了太多的鬼畜知识才天天做精神污染的梦，而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沙雕？
“我本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你的这个推理没有问题。”卡特神父在梦境里，再一次发挥出了读心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内心所想。
感觉有被冒犯到……
卡特神父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以我的浅薄研究，其实从梦境的色彩上来看，就能看出端倪。梦境不同于现实，原生梦境几乎不可能存在五颜六色。比如精神紧张、压抑的人，梦境就是体现情绪起伏的红色，整个天幕都渗着血的颜色。而保持平静、审视态度的梦境里，色调就是黑白分明的颜色，表示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和理性……”
“了不得啊！卡特神父！”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具体的梦境理论。之前老约克逊和胡克老爹，都把入梦术归功于一个叫做“梦境之门”东西，仿佛只要进到这个门里面，就马上变得博学多才无师自通。
他们的领悟，应该是基于丰富的神秘学知识和超自然能力，确实是水到渠成的东西。
只有卡特神父这次的描述，是通过日常实践的种种细节，构建出了一个相当可靠的梦境理论，把种种现象抽丝剥茧，还原成为一个基本的原理，阐明梦境的真相。
当然了，这个真相必须不包含“我是沙雕”这一结论！
“神父，那么你的这个梦境，为什么是黑漆漆的？你作为一个神职人员，不是应该内心充满光明，饱含着爱与梦想的白色吗？还有我的梦境是五彩斑斓的黑，这个怎么解释？”
“五彩斑斓的黑，大概因为你是沙雕吧。”
卡特神父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我的恶意：“还有，白色的梦境是濒临破碎的时候特有的颜色，不属于你口中的圣洁。而且从原理上分析，白色是属于精神里负载过大导致的苍白，也跟我的工作性质无关。”
哼哼，神父啊，你对于梦境的研究这么深入，是不是暴露了你将有限的生命，投入了无限的睡觉事业这件事呢？
“……”卡特神父的表情明显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又刻意当做不知道，自顾自地继续着话题。
“当然了，你觉得我的梦境有问题也是合理的。这就要追溯到心理学的范畴了，人的童年遭遇的影响，几乎能够决定了一生的情感基调和性格特点。”
“我从小被送进教会学校读书，后面直接升入神职人员的专门学校，几乎整个童年和少年都在一种宗教气息十分浓厚的环境中度过。因此……”
“神父，这个因此用得不太对！”本盲生立刻发现了华点，“你接受的宗教教育，跟这种妖魔乱舞的梦境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卡特神父用一种复杂的口吻说道：“好吧……其实是我想说的是，这些教会学校就读的同学，个顶个的会讲鬼故事，甚至能把课本上各种宗教故事说得恐怖无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童年阴影，刚入学的整整三年，我都不敢在晚上独自上厕所……”
“你满意了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历史谜团
“神父，是我错怪你了……”
我走上前，用一种充满了同情的口吻拍着他的肩膀，“你的膀胱还好吗？”
“……好得很，谢谢关心。”
卡特神父拍开我的手，坐在台下的椅子上，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得懒散堕落。
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卡特神父小小年纪被送进了神棍窝里，被吓的大小便失禁确实很可怜。但是他也不能助纣为虐，把吓人当成了兴趣爱好培养，来到矿石镇上还传播封建迷信吧……
“不要污蔑我啊，什么大小便失禁我可从没有过。而且在我学校最后几年，已经只剩吓哭别人的份了。”
你为什么要骄傲地说出这样的话啊！你这明明就是霸凌吧！
“不跟你瞎扯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我看了看边上栩栩如生的梦境，再一次感觉到这个技能的便利性，相当于随时随地可以建立一个聊天室。
“卡特神父，你作为专业人士，应该对小镇的奇异事件比较了解。这两把剑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来历？”
明明是在梦中，我依然毫无阻碍地从后腰抽出了两把剑。
“不用怀疑。你身上带的东西我早就发现了，所以在梦里还原起来也毫无压力。你看这两把剑……”
卡特神父的表情突然间严肃了起来，“这两把剑……不简单啊……你从哪里找到的？”
“马德斯山上的湖里。怎么了？有什么来历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卡特神父看着两把剑，皱了皱眉，从布道台上拿出了一本厚重的书——还是那本古旧的《伏尼契历史手稿》。
“你先翻开第79页，看倒数第二段。”
我闻言按照他的指示，翻开了对应的页数，看到了一张神秘的插图。那上面的花纹，正与我手中两把剑的剑身花纹别无二致。
而那张图下面还有一个花体字的漂亮标题，写着：“大洋洲神秘帝国祭器花纹，发掘于南部群岛遗迹。”
“神父，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有这一张孤零零的插图，前后一点解释都没有？”我翻看了一下前后页，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解释，就像是排版出错导致的低级失误一样。
卡特神父的表情十分的犹豫，过了半晌才说道：“因为不知道。对于这个花纹的来历、含义、用途，一直以来都没有确切的说法。这本书的作者，也只能对这个一百二十年前最热门的考古话题，做一个简单的摘录和猜测，放在手稿的附页里。”
“这么神秘吗？”
“一百二十年前，南部群岛的一处海滩遗迹，曾经发掘出史前的废墟，从里面发掘出了一艘化石外壳的沉船，和一些特殊的器物。其中就包含了一个金属棒状物，上面就雕刻着这样的花纹。”
“以往的海洋文明聚落，都呈现出了明显的区域聚集现象，往往是由一处发达的文明向外发散出许多零星而互相联系的区域文明。”
“但这处遗迹呈现出了非常奇异的独立性，前后的海洋航道和贸易路线上，都没有相似的文明痕迹，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所在的荒岛就是一处文明荒漠，在史前船只耗尽给养的时限内，根本没办法到达别的文明！”
“当时就有人提出，是否有可能是一处大陆帝国迁移的文明聚落。内陆帝国由于复杂地形和广袤森林的阻隔，文明往往呈现零星分布、相互独立、自给自足的特点，文明的特色各不相同，连语言都不一定相同。如果是内陆文明的迁徙，就能很好地解释这个遗迹的来历。”
“但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证，学界都找不到相应的合理解释，也没有发现哪个文明带有类似的特色花纹。”
“到后来，这本书的作者伏尼契教授用超乎常人的广博知识，和无与伦比的想象力，提出了一个绝妙的见解。”
“他猜测到，这处遗迹并不是什么文明的聚落，而是一个文明扩张途中的落脚点、前哨站。某个存在于大洋深处的史前大帝国，曾经派出了无数的船只，跨越重洋寻找着大海的彼岸。当时这个帝国，可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海洋灾难威胁，因此急需陆地资源延续生存。”
“这场孤注一掷的船队探索行为招致了惨烈的失败，大部分葬身于波涛、殒命在鱼腹，只有一艘船队到达了南部群岛的边界，成功登陆了这一小岛。”
“欣喜若狂的船员们，在这里进行了一场热烈的祭祀，并用最高规格的献祭——船只，来表达对于上天的感谢。这些埋藏的器物和烧毁的船只，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并没有他们想要的广袤陆地、丰富资源，也无法到达心心念念的内陆。”
“绝望的船员们一部分自杀了，另一部分驾船回到了大洋帝国的首都，却在熟悉的地方只看到了一片汪洋，再也没有了熟悉的热闹景象……”
我听得疑惑无比，忍不住反问道：“神父，这个故事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卡特神父决绝地回答了我，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设想了大洋深处有着这样一个神秘的史前文明。但是这个故事的立足点有两个。”
“第一，航海者联盟你知道吗？就是扎克出身的组织。他们的组织源自一个历史极其悠久的神秘结社，一直都在追逐探寻着传说中，大洋深处的秘密。有人猜测，所谓的秘密指的就是这个覆灭已久的帝国。”
“第二，就是发掘出来的那把祭器。虽然现在看来是棒状物，但其实是由于保管过程中，有一位保管者试图销毁这一物品，并趁人不注意挫没了两边的锋刃。实际上那是一把特殊材质的剑。”
“那把剑的花纹与你这两个藏品极其相似。”
说到这里，卡特神父的表情骤然狰狞了起来，两边的烛火也突然摇曳恍惚，将整个教堂映衬得诡异无比。
“顺便告诉你，那个保管者本身也是历史学家。他在保管了祭器一夜之后，在清晨醒来就发了疯一样要销毁这把历史瑰宝。在身边的人夺下了他手里的古剑后，他疯狂地用一个铁锚的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死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祂向祭司、房子里的人以及我和人民发出了呼唤……”
第二百四十五章 原始教团
“……神父，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这次居然不上当？”
我无语地看着这个职业病发作的无良神父，捂着脸说道：“其实问题就在于，要是这个假说被证实了，怎么可能只是作为假设这样遮遮掩掩的在书中提及？估计早就生成一片论文了吧。”
卡特神父干笑了两声，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猜测有点道理。其实这个理论除了没有实物证据支撑，没有一点毛病！”
我不耐烦地说道：“别说什么假说了，总该有点干货吧？”
“咳咳，你翻开我对折起来的那几页，看一下上面的内容就知道了。”
卡特神父所说的，是这本历史手稿明显凸起的几处书页，布满了阅读的痕迹。我轻轻翻开，看到这处正讲述着一些古老的历史事件。
“……原始帝国是如何形成、发展、兴盛，最终占领了整个大陆的情况，并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些原本应该只有野蛮习俗的人群，突然间从茂密的树海中走出，依靠着绝对的力量击破了大陆上的城邦联盟。”
“谁也没想到，早期被驱赶到了海洋岛屿上的海洋城邦，此时却成了极其重要的人口收容地。按照各地的发掘，马兰多隘口、福克鲁木小道这些原本的蛮荒之所，就是在这一时期短暂兴起，并且在前后一个世纪里接待了不下百万的流民。”
“这些流民每日在海边等候船只的过程中，自发地组成了结社，发展着商业，进行了文化融合，诞生出了后来举足轻重的南部群岛诸民族。这一次海洋大撤退，也进一步扩大了人类对于海域的开拓，完成了一些十分重要的历史进程。”
这时，历史手稿上插入了一篇文辞古朴的历史著作节选，是一位同时期历史学家十分著名的论文，着重从文化意义上说明了这一迁徙的重要性。但我发现这篇文章里，绝口未提把他们赶下大海的原始帝国。
直到文章的最后，才有两张形状模糊的历史复原图，试图描绘着一场壮烈的战争，一方是形形色色的城邦联合军队，另一方是身着铁甲的强悍雄师。
“神父，这本书中间是不是缺了一段？”我疑惑地问道。
卡特神父摇了摇头，替我合上了手稿。
“从历史阶段划分，除开遥远的人种起源阶段，唯一能追溯到的真实历史事件，就是形成了二元文明结构的海陆之争。海洋城邦和大陆城邦绵延不绝的战争，几乎覆盖了每一个可以考见的同期遗迹。”
“但结束这一切的，是一群从更加内陆的森林中走出的部族。他们拥有着千奇百怪的信仰，五花八门的语言，彼此甚至无法顺利的交流。但是他们的行为却谨守着一种神圣的盟约，绝不相互攻击，共同将矛头对准了各个城邦。”
“每到一处，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毁坏当地的文化产物、覆灭艺术殿堂，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那些抽象化、概念化的神秘图腾。”
卡特神父叹了一口气，“但是这些高贵的野蛮人不屑于向外部传教。他们的唯一乐趣就是宣扬着不为人知的信仰，将旗帜插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那……后来呢？那么大一个帝国，后来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听卡特神父的意思，这分明是一个在文明进程上举足轻重的力量，怎么会连研究者都没有完整著作研究，就任由它消亡在滚滚红尘中。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这个原始帝国的神秘消亡。大陆的流亡者和海洋的主宰者经过了几个世纪的融合，终于拥有了共同的信念，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势要夺回当时的土地。但是他们登陆时，只看到一处处荒废已久的巨石城市，和无人居住的旷野乡村。”
“这个神秘的原始帝国，不知在何时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文明的浪潮里，只剩下无数的废墟和瓦砾。有不少登陆的开拓者们声称，曾在古老的密林中看到过他们鬼魅的身影，在幽暗的地洞里听见过幽怨的歌声，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声称，见到过这些古代的幽灵们会在一夜间出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重复着当年未完的祭祀和庆典。”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原始帝国的人就这样彻底消失了。至于是感染了流行病集体死亡也好，人口崩塌重新退回了密林中也好，再也没有人能够解释这些人带来的文化，和当年这些战争背后的含义了。”
我沉吟了片刻：“第二个原因呢？”
卡特神父微笑着看着我：“第二个原因，就是教廷明令禁止所有人谈论原始帝国的事。”
“……教廷？”
“对。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从北往南传教的圣灵教会，才是最后一个接触过原始帝国的存在。我曾经翻阅过教廷里相关的典籍，里面含糊地把原始帝国称为一个必然衰退的泡影，一个即将醒来的噩梦。”
“而对于原始帝国的核心力量——原始教团的祭司、信徒们，教廷文书里记载了一个很奇幻的故事。”
“当年一位向西南部传教的圣灵牧师曾经提到，在他来到一处密林边缘的聚落时，曾和最后一支原始教团正面遭遇。那时的他，只感到一种令人浑身都毛骨悚然的窃窃私语声响起，似乎村庄中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收拾着行李。”
“他们无声、沉默、身穿黑衣、宛若鬼魂，躲避着一切的光亮。他们将整个村庄所有能打包的东西一起带走，划烂了平时奉若神明的花纹图腾，化成了一股无言的洪流，一点一点向着密林的更深处移动。”
“就在那天晚上，圣灵教士亲眼目睹了，那些沉默的教团成员们忽然喧闹了起来。他们奔腾着、跳跃着行走在密林的小路上，发出了刺耳的咆哮。从他们的口中，不断诅咒着天神的名字，怨怒着残酷的命运。不管是谁听到了这样的话语，都会感觉到头皮发麻，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声音，更像是深埋地底的亡灵在愤怒咆哮！”
“整夜，密林中的火光从未停歇，不断有原始教团的人声音戛然而止，但更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恐怖的狂欢，直到声音逐渐远去，破晓的天光慢慢亮起，这些人才彻底消失在了广袤无垠的深林深处……”
第二百四十六章 南柯一梦
“神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听了半晌，慢慢地说道，“你觉得原始帝国的消亡，是不是一个意外？”
卡特神父表情依然微笑着，却把表情隐没在了黑暗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完全能够理解当年原始教团的绝望。在教廷走出圣城，主动承担着监管扭曲点的开始，本身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那个时代，很多地方一整个小镇被湖水、岩浆、巨石、甚至是不可名状的怪物覆灭。有的地方居民全部被异化成为了难以描述的亵渎之物。有的地方悄然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邪恶。最惨烈的一次，是早期发生在圣城伊尔灵的降神事件，一共27位红衣主教流血舍生，471名高阶教士罹难，三大骑士团几近覆灭……”
“这个大陆的扭曲点之多，几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浅薄的理性高举着圣灵之光，照耀这些灾难频仍的地方。”
“原始教团和原始帝国的消失，恐怕也是在逐渐爆发的扭曲点影响下，中断了统一大陆的霸业，最终无力抵抗，才绝望地退回了山林中，找寻最后的宁静。”
“一直到现在，教廷中都有一个神秘组织，名为归灵隐修会，据说就是教廷准备的悼亡者，旷日持久地沉默着，为世界覆灭之日做好祈祷的准备。”
卡特神父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教堂漆黑的窗外，也逐渐响起了诡异嘈杂的声响，一些奇形怪状的影子，也投影在了这个教堂的玻璃上，留下一片骇人的模样。
随风摆动着的烛火，几乎无法维持光亮，只剩最后一点豆大的灯芯还在燃烧，苟延残喘着不愿意消逝。
“有一个时期，被后人称为黑暗时代。当时，只要在教堂以外五百米的地方，就会被邪恶力量毫不留情地消灭。有时即使在教堂之中，也有许多鬼怪潜入，随时攫取无辜之人的性命。因此一到特殊的星象日，牧师们就会召集全村的人，彻夜聚集在教堂之中吟诵圣名，相互依偎着度过这个漫漫的长夜，抚慰这些因恐惧颤抖着的灵魂。”
“当年的内陆地区是如此的危险，以至于人口全部聚集在扭曲点稀少的海洋和沿海区域，只剩下圣灵教会还在这些沦陷的地区艰难地支撑着。”
我坐在教堂的椅子上，不上了眼睛，沉浸在卡特神父营造的梦境里，感受着周边的气氛。
就在这种环境里，我忽然感觉到了卡特神父口中，那个朝不保夕的黑暗时代。鬼怪在旷野游荡，妖魔在率兽食人。平时的先民们收藏起战战兢兢的心思，倍加珍惜白天的朗朗乾坤，进行着播种与收获。但一到了晚上，那种不安就会加倍地出现，如毒蛇般噬咬着人们的内心。唯一能够给予帮助的，就只有那座低矮、简陋的教堂，和里面传出来的低沉钟声。
“后面这个时代，是怎么过去的？”
这种黑暗时代和我印象中的可不太一样。原本所谓的印象时代，是政治上黑暗昏庸，文化上万马齐喑，人民都陷入了困境。但卡特神父口中的黑暗时代，却是一整个地区的文明陷入了朝不保夕的状态，发展已然无望，传承也即将断绝，文明的火种几乎摇摇欲坠，行将熄灭了。
卡特神父的表情逐渐舒缓了一些，转身坐下，四周的声响和魔影都慢慢消散，整个教堂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庄重。
“大概经过了许久的研究，教廷终于发现了扭曲点的秘密，因此扭曲点慢慢地被镇压了下去，那些伴随扭曲点所产生的恐怖事件，也逐渐成为了历史夹页中不可明说的一部分。”
“当年乡野流传着的神秘故事，慢慢就真的成为了茶余饭后的闲谈。郊外林立的坟垄，也一步步消散成为了待耕的平原。”
“而这里面发生的事情，一向讳莫如深，既不见于历史，也不见于教廷文书，连带着整个原始帝国的消息，都化为了一个谜团，留给这些历史学家难以攻克的难题。即便天才如伏尼契教授，也在这个谜团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只能依靠浅薄的资料完成了手稿对应篇章的撰写。”
“但是你不要怀疑，这部分历史虽然神秘，却从未远离过。适当的隐瞒也是为了保护文明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理性成果。这些历史的片段，不管是教廷、航海者联盟、各地的秘密结社，甚至最后成立的托拉斯集团，都不约而同地守口如瓶，不向外界传播这些事情的吉光片羽。”
在他含糊的描述里，我也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隔着遥远的时空传递到了我的身上。原本以为老约克逊和胡克老爹的故事只是个案，是来自命运的捉弄，却没想到这才是隐藏在世界背后的主流，只不过在遥远的时光里慢慢消逝。
我原本还以为，卡特神父所代表的教堂势力，应该有着威压天下的气势，足以控制矿石镇上的这个扭曲点，甚至能够在必要时刻给我提供帮助。但是从现在来看，神父背后的压力，并不比我身上的要小。
我所能做的就是背负起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力所能及的范畴里承担责任。而神父的描述中，他所要做的恐怕是在必要时刻直面一切的灾难，成为一切的见证者和执行者。
“神父，我错怪你了。想不到你的人压力这么大……”我语气低沉地说着，却看到卡特神父不自然地翻了个白眼。
“我？你为什么觉得我压力大？”
卡特神父讪笑着说道：“其实我跑来这里，就是因为教廷的这些核心地区扭曲点太多，压力太大，稍微不小心就有当场去世的风险。所以我才选这了这样一个海岛。”
“你……你居然……”
“我就是懒得动，也没有什么舍身取义的想法，这一点你可以理解的吧？”
“……”
“还有啊，刚才我说的那些其实也就是我的猜测。教廷连说都不让说，怎么可能写成书让我随便翻随便看。都怪当时的同学天天说这些鬼故事，害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我愤怒地咆哮着，一下子就从卡特神父的梦里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教堂的椅子上，而外面的天色甚至还没全暗下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越远越好
“呸，这个神棍头子，坏滴很！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听鬼故事了！”
我恨恨地走出了教堂，对着空洞洞的教堂大厅叫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下四周无人，自己的失态没有被发现，才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里。
神父的入梦术堪称炉火纯青，有着多年贪睡偷懒的经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着绝不醒着，依靠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在这个技能上把天赋点满。
但是缺点就是，作为一个神父，居然点满了睡觉天赋和讲鬼故事天赋，却一点信仰、圣洁、虔诚都没加。让人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把布道和恫吓两个词弄混了。
哪有神父满嘴跑火车的！
刚才走之前，我还不信邪地冲到了讲台上，翻开了那本《伏尼契历史手稿》，找到了对应的段落，结果却看到那一页上面写着的是南部群岛的狂欢节风俗研究……
作为神父，布道台上不放圣经，却放着一本古里古怪的历史书，还动用入梦术篡改现实。这人的恶趣味到底有多可怕啊！
…………
“哈哈哈哈，你居然去卡特那里打听消息！”
酒馆里依旧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息，老塞巴拉蹲在地上扒拉着椅子，满嘴喷着酒气的同时，还不忘嘲笑我。
“你们也不早点告诉我……我是真没想到这个神父这么不靠谱……身为神职人员的操守呢！道德呢！”
我懊恼地抓着脑袋，气势汹汹地对着他质问道。
琳从边上经过，给我带回来了清理干净灰尘的外袍，还给我一条毛巾擦脸。
我连忙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一进入酒馆，琳就发现我浑身都是灰尘，脸上也有脏兮兮的痕迹，身上还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神态，就主动给我安排了洗漱的当年，还将衣服给我清理了一遍。
虽然我内心深怀感激，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
“达特老板，你们楼上那两间赔钱的宿物，还是抓紧关了吧！”
达特老板面色一肃，端饭的手就要往后缩，却被我一把截住，稳稳地把餐盘放在了桌上，却陷入了双方的角力“好吧我就随口一说，老板你别生气。你的商业计划天衣无缝……”
达特老板这才满意地将手缩回去，感叹地说道：“我们原本以为你不会对教堂那边有兴趣，也就没跟你介绍过。今天既然你说起了这事，我就把情况大概跟你说一下。”
我拔了两口饭，连忙做洗耳恭听状，满怀感恩地看着达特老板。
“咳咳，其实镇上这座教堂的上一任神父，是一个年纪很大的牧师，靠着自己募捐修建起了这座气派的教堂。当时镇上的人，也都喜欢在周末的时候往那座教堂里聚集，聊天聚会，听他布道，镇上许多重要的节日都是在那里举办庆典的。”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教堂还肩负着小镇这样的职责，你看到的镇上孩子，比如里克，卡莲，艾丽、珀布莉、格雷他们，都是在教堂里接受的教育。”
达特老板满是感叹地说着，似乎在回忆当年教堂的盛况，“可以说在当时的镇上，教堂是一个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息息相关的地方。”
我忍不住发问道：“可是据我所知，现在的居民别说平时了，连节日都不怎么往教堂里走，还有点避瘟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塞巴拉的惊呼声骤然响起，他躺在地上醉醺醺地说着：“什么……我……我不去教堂……不去……”
说完就抱着一个酒瓶子，在原地打起了鼾，再次睡过去了。
什么情况？塞巴拉还有患有教堂ptsd？还是说这个教堂对他进行了什么改造？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这个嘛……情况也很普遍……”
达特老板尴尬地说着，“卡特神父刚来的时候，大家对于这个年轻和善的牧师，还是十分有好感的，纷纷到了教堂与他交谈。”
“卡特神父的表现也十分的风趣幽默，完全不同于老神父的古板严肃。这一点就让人觉得热十分新奇。”
“但问题就出在那一次的弥撒活动，卡特神父在长长的布道后，忽然说起了一些惊悚的传闻，和各地无法解释的事件。原本神圣的场合立马变的鬼气森森，甚至还有两个小孩被吓哭了。”
琳突然间插话进来：“我记得是珀布莉被吓哭了才对呀？卡莲以为是里克欺负她，就把里克给揍哭了。”
……真是一场极恶的暴力事件啊，兄弟们快把害怕打到公屏上。
达特老板也皱了皱眉：“是这样吗？我好像也记不太清了。后面的几次凯撒，不仅参杂了鬼故事，还有出现很多回有人在教堂里睡着的事情。就比如地上这个老塞巴拉，他是第一个在弥撒上说梦话的人。”
“随后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不太愿意去教堂了。一个两个的离开后，其他人也慢慢地没有了这个习惯，更倾向于呆在自己家里，享受一个清净祥和，没有鬼故事的周末。”
说到这里，达特老板看着我问道：“你今天过去那里，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感觉？”
有一说一，我不仅被骗了听完鬼故事，还差点被他的实景vr电影诓骗，对他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在想，今天卡特神父对我说的这些故事，应该就是太久没有人上门被他骗了，才会恶趣味发作。至于之前他大讲鬼故事的行为，明显是有意而为之，意在驱赶走这些打扰了他摸鱼睡觉的居民。居民们在弥撒上突然睡着，绝对就是这个人搞的鬼啊！
“老板，我明白了。这人我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继酒鬼二人组之后，小镇上的黑名单又多了一个教堂神棍。
“不仅如此，镇上还有一个长舌妇俱乐部，你也一定要小心。被那几个女人盯上的人，镇上都会流传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传闻。”
“嗯？长舌妇俱乐部？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我神色慌张，来到镇上这么久，从来都没见到过这个组合啊？
达特老板的表情极为复杂：“其实就是迪克的老婆玛娜、杰夫的老婆沙夏、巴基尔的老婆安娜，一向都在下午时分的玫瑰广场聚会。如果你碰见了她们，记住，当作没看见躲得越远越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土豆脱毒
忽然，我的眼神瞥到了酒馆里多出了一个打包得严严实实的货物，看上去至少有两米高，正倚靠在酒馆楼梯的拐角处。货物装定的木板上，还画着航海者联盟的标志。
“琳，这是你们家新买的东西吗？里面放的是什么？”
我好奇地向身边的琳打听着。
琳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左右摇晃了一下，银铃般地笑了起来，指着电视对我说道：“马库斯，你是不是忘记了？那货物是你上次电视购物订的呀，隔了一个礼拜终于送过来了！”
达特老板也点头说到：“由于镇上没有详细的门牌地址，这些邮件和包裹的运输一般都是由扎克先放在酒馆，再由其他人来拿。中午扎克过来的时候，也只说了这个写着你的名字，我就先收下来了。”
电视购物……
没记错的话，我当时订购的是一台搅拌机吧？呸呸呸，说机不说吧。
这个大小来看，怎么也不可能是搅拌机啊，难道电视台的购物节目搞了优惠大酬宾，免费帮我把搅拌机升级成了水泥搅拌站？！
“达特老板，你有没有特别想要人道毁灭的人，我可以用这个两米高的搅拌机帮你处理了……比如塞巴拉、塞巴拉和塞巴拉呀？”
我灵机一动，开始疯狂暗示。可惜达特老板虽然表情略微迟疑了一下，眼神也往地上的烂醉鬼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愿望。
达特老板酝酿了好久，才说道：“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塞巴拉还欠着我的酒钱，就算不处理了……”
说着，老板的眼神往电视边上的橱柜看了一下，“倒是那边的欠酒钱不还的混蛋，我觉得可以做成花肥处理掉。”
我顺着老板的眼神看了过去，在电视边上看到了一位钻进了橱柜和墙壁夹缝里，只有一条胳膊露在外面的酒庄老板。
我一进门就看到那边不太一样！
我还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盆栽！
“那居然不是盆栽吗！”
一个从外面进来的声音，居然抢走了我的台词！
我回头一看，穿着墨绿色衣服的植物学家巴基尔，正带着一堆植物样本走进了酒馆，可能是恰巧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巴基尔，你好歹也是一个人植物学家，怎么连人和植物都分不清了？”
达特老板面无表情地吐槽道。
巴基尔迟疑不定地看了好几眼，终于确定那边是一个喝多了酒站着睡着了的人，才拖出一张吧台椅，在吧台边上坐下。
“哎，我现在确实对我的职业能力十分的怀疑。别说是植物和人分不清，我恐怕连植物和生物都没办法分清了！”
巴基尔长长地感叹了一声，对我们说道，“我今天在厨房看到了一颗发芽的土豆，居然发现它长出了嫩芽……”
“土豆长出嫩芽不是很普通吗？”我问道。
巴基尔捂住了脸，幽幽地说道：“那你见过长出嫩芽试图逃跑的土豆吗？这颗土豆在储藏的时候落到了储藏室夹缝里，好几天没被发现。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它的嫩芽已经伸出窗外，从二楼连接到一楼了！”
我靠，野生的走路草出现了！
……不对，这种微妙的感觉着呢么有点熟悉。
“巴基尔先生，你说的土豆是哪里买的？”我试探地问道。
“好像是安娜前两天从扎克那里买回来的，价格比外面便宜不少。最近她为了没能多买一点储备这事，没少向我抱怨。”
“……”
我已经八成把握可以确认了，这颗试图逃跑的土豆恐怕就是从我那里生产的。
“巴基尔先生，你对于六天成熟的土豆有什么见解？”
虽然殖民者系统的东西都不怎么讲道理，但是基本的生物学原理还是要遵守的吧？问问眼前这个专业人士，应该会有点帮助。
巴基尔眼前一亮，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惊喜地对我说：“我之前好像听扎克说过，你那里种出了一种极速成熟的土豆品种，我还以为又是镇上的谣传！这是真的吗？！”
“土豆如假包换。六天成熟也没错。”我点着头，坦白地说出实情，“这次镇上要面临饥荒了，我也打算靠这个作物来度过难关。巴基尔先生，你觉得如何？”
巴基尔的表情一下变得极为精彩：“我来这个小镇果然是对的！这次的成果一定是重大突破！”
然后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压抑住兴奋的心情，展现出了专业人士的谨慎态度。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品种的？同一品种曾经播种过几次？”
我想了想：“种子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镇长托马斯拿给我的。算起来已经播种第二茬了，前一批的收获我也拿来切块种植了。”
巴基尔点头道：“我也猜测是某种变异品种，毕竟土豆在全世界广泛种植，并被培养出了数千个品种，有这种快速成长的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巴基尔的表情又有点陷入思索：“你知不知道土豆的脱毒问题？”
“不清楚。是吃了多了有毒吗？”我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只要不吃发了芽的土豆，是不会中毒的。”巴基尔解释道：“我是指在土豆栽培过程中，如果出现叶片皱缩卷曲，叶色浓淡不均，茎秆矮小细弱，块茎变形龟裂，产量逐年下降等现象，就表明土豆已经发生退化。种薯退化是病毒的侵染及其在薯块内积累造成的，也是引起产量降低和商品性状变差的主要原因。”
他继续解释道：“你手上的特殊品种目前只繁衍了一次，还看不出是否有退化问题。但如果土豆解决不了退化问题，到最后再好的品种也会流于平庸。”
“那我该怎么处理？现在能不能检测？”我用殖民者系统播种的土豆，我猜是没有这个问题的。但是我之前给松鸦的品种，就不好说了。会不会真的越种越萧条，最后化成满地的病秧子？
巴基尔接过达特老板递来的酒杯，灌了一口下去：“为了这个重大的发现不消失，为了这个品种不衰退，我晚上就回去研究这个新品种的脱毒处理！”
他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会发挥这个品种土豆的质量，充分发挥脱毒土豆的增产潜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消失
“那就拜托你了！巴基尔先生！”
我连忙感谢了一句孔乙……巴基尔，对于他的好意表示了感激。这个中年男人虽然过得比较没地位，但是业务水平应该还是有保证的。对了，他好像说自己是密什么什么大学的教授来着？
“哈哈，不客气！能从你这里找到课题的突破，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巴基尔高兴地喝了一杯酒，脸上的表情一扫之前的抑郁不得志。
“对了，巴基尔先生，你现在具体是在研究什么？这个小镇有这么多的植物可以研究吗？”
我不禁问道。按道理这种穷乡僻壤是不存在什么科研力量的，小岛上的封闭生态，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复杂而独特的生态系统吧？至少也得澳大利亚那么大的岛屿，才能出现迥异其他地区的不同种类。
“我现在的课题，其实是在研究岛上的那几种特殊草药。”巴基尔低头说道，“那些草药是外界没有见过的品种，听说还有药用价值，我就过来研究看看了。”
草药？就是多特医生手里收集了一大堆，还持续不断配置不明毒药的那种东西？
啧，要是按多特医生以前的做法，最好的结果估计也就是研制出这种药效的麻醉剂，身体虚弱点的一口下去当场就植物人了。这种植物也有研究的价值？
但是当我说完意见后，巴基尔反而高兴地说道：“马库斯，你也知道这个植物呀！想不到炮制药材的方法还是你提供给多特的！”
“嗯？先生你也知道这事？”
“当然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还多亏了多特医生的导师给我写的信。他跟我说一个学生在小岛上发现了特殊的植物，很可能是我寻找多年的东西，我才会携家带口来到这里的！”巴基尔笑着对我说，聊起学术上的东西，这个男人的表情便一反平时的木讷，显得格外活跃。
多特医生的导师？我记得好像是一个医学上的专家，还给多特医生分析过莉莉娅夫人的病情。
“巴基尔先生，你也认识医生的导师吗？”
“是啊，在我还没进入密大植物研究所的时候，多特的导师就已经是行业专家了。我们曾经对药物的分类、培育进行过文章合著，所以老先生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东西。”
巴基尔说着，眼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那这个跟小岛上的植物有什么关系？”我问道，好奇他为什么瞄准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按达特老板的说法，再呆下去他连零花钱都要被愤怒的妻子扣光了。
这个人可能真的在与人交往方面有着缺失，还以为老婆真的是喜欢购物才拼命花钱的。明明就是想要把钱花光逼他赶紧回去吧……
“哈哈，那这个故事可就很长了。”
巴基尔低头看了一下酒杯，缓缓说道。
“大概在二十年前，我刚刚研究生毕业的时期，在做一个冗长而乏味的毕业实习。说是实习，其实就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观察植物的生态。那个时期的我，心高气傲地认为自己已经无所不知了，对于现有的知识也没有缺失，顶多是在理论指导实践方面还缺乏历练。”
“不幸的是，当时也没有人为我指出这点。所以在我踏足那个小植物研究所的时候，我内心只想着早点完成分内的工作，就寻找别的研究方向。”
“当时的植物研究所里，最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在我看来，他既缺乏持续钻研的毅力，也显然没有超乎常人的天赋。他所做的，就是每天在实验室里浇浇花，看看报，顺道用烧杯煮一碗糊状物作为食物。”
“我所做的，就是协助他记录实验室植物的生长状态，把必要的数据登记造册，就没有任何事情了。”
“这样无趣的工作，只持续了大概两周。在走之前，老研究员热情洋溢地感谢了我的帮助，并用一种毫无必要的程度感激我。我心不在焉地收下他亲手制作的植物贺卡，便离开了那里，回到了密大。”
我听了半天，也没有理解巴基尔想说什么，“教授，你说的这个故事跟我问的有关系吗？”
“嗯……没有……”巴基尔想了半天，“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随便说说。”
在生活中，我们应当珍惜这样的人，虽然不会说话也缺乏情商，但是宁愿说一堆没有意义的话语，也不会用沉默来应对。
我不能生气……
“好吧，其实也不是毫无联系。我在这里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也没遭遇什么特殊事件。年少轻狂的我蹉跎了二十年，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研究方向。直到有一天收拾东西时，却发现了这个陈年往事的礼物。”
“在检查时，我发现了这个植物的形状十分另类，似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植物类型。兴奋的我连忙去寻找当时的实习报告，却发现早就不翼而飞了。”
“随后，我又跑到了学校的档案管理中心，寻找当年的学籍档案，应该会记载着当时的实习记录。但奇怪的是，当年的学籍档案上，写着我那个月在学校度过，并没有离开过学校。”
“这我就更加疑惑了，当年明明有人给我安排过实习的一切，从车票到住宿都一应俱全，怎么会毫无记录呢？”
“当我将这个事情向学校方面询问时，一位我当年的同学、如今也是同僚的人表示，毕业前那段时间，我确实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并且时隔两周后重新出现，表现得风尘仆仆。”
“我欣喜地问着老同学，希望他提供更多的有用消息。但是老同学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恐慌。”
“他回忆道，在我声称外出实习的那两个星期里，我确实消失了踪影。大家都以为我临时回家了，也就没有多问。但是经常有同学在不同地方、不同的场合目击过我。有时是食堂打饭的队伍，有时是图书馆书架的擦肩，有时是课堂最后排的空位，甚至舍友声称在洗衣服时，曾经看到我坐在位置上看书。”
“这些目击者都在瞥见的下一秒，就失去了我的踪影，并且再也没有找到我的痕迹。但是重复发生的这类事件，成为了当时同学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
第二百五十章 钥匙
巴基尔先生喝了口酒，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很奇怪吧，明明我当时去实习了，却怎么也找不到记录。我也想不起来当时是这么过去的。”
“到底是坐汽车、火车、轮船还是飞机？那个研究所到底是高大、狭窄、富丽还是破落？”
“这些我全都记不得了。就像我当时从来没有去过一样。而那片叶片更是奇怪，让我一直都放不下。”
这是考虑树叶的时候吗！
你这明明就是遭遇了神隐事件了吧！
大略而言，“神隐”的结果有四种类型，一是平安返归后仍记得过程，二是平安返归后却遗忘过程，三是遗体被发现，四是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巴基尔这个情况应该是比较幸运的人第一种，既平安返回了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但是这事情明显很恐怖吧！
我看了边上那个的琳一眼，她的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吧台桌上，瑟瑟发抖地不敢听，浑身都是恐惧的气息。
而达特老板表面上十分的平静，眼神里却掩饰不住的惊奇和讶异！
加上我，在场的三个人恐怕都对这个长期状况外的男人表示了震惊，命都差点没了的神秘事件，竟然在他口中就只有“那个植物究竟是什么”这样的疑惑。
“老板，给巴基尔先生上一杯卡布奇诺……什么？没有？那就上一杯酒吧，我敬他是一位勇士。”
我感叹地说着，对巴基尔继续说道：“真是羡慕你的心态……教授，你真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什么不对？”巴基尔疑惑地看着我，“哦，你是说植物吗！对呀，我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奇怪的植物。”
说着他从胸口掏出了一个小书签，用三寸见方的纸片贴合着一片干枯发黄的叶片。由于长时间的压制和干燥，这片叶子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枯黄叶脉，像一个剔尽了骨肉的骷髅，静静地躺在那里。
“好像没什么不同呀？”我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着。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叶片，看上去大概是红橡树的叶子，顶端渐尖基部楔形，叶缘有羽状深裂，裂片具细裂齿。以我一个植物学的外行，也能看出这个植物的种类，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珍贵的地方。
“你仔细看看，比如说叶脉。”
巴基尔说着，将叶片翻了过来，让我从背面好好看看这片叶子。
我凑近了一看，就看到上面有着奇异的晶状结构，像雪花一样覆盖在叶脉的边缘。
“叶脉就是生长在叶片上的维管束，它们是茎中维管束的分枝。叶脉一般分为三种：分叉状脉、网状脉、平行脉。”
巴基尔见我似乎发现了一点异常，就朝我挤眉弄眼了一下，“分叉状脉（dious venation）叶脉从叶基生出后，均呈二叉状分枝，称为分叉状脉。这种脉序是比较原始的类型，在种子植物中极少见，如银杏，但在蕨类植物中较为常见。”
“网状脉（ion）具有明显的主脉，经过逐级的分枝，形成多数交错分布的细脉，由细脉互相联结形成网状，称为网状脉。”
“平行脉（parallel venation）主要是单子叶植物所特有的脉序。叶片的中脉与侧脉、细脉均平行排列或侧脉与中脉近乎垂直，而侧脉之间近于平行，都属于平行脉。”
巴基尔一口气跟我介绍了一堆知识，换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但是今天你看到的这个植物，却完全不符合这三个分类。从造型上来看，这叶片具有着网状脉的特点，但是网状脉的逐级细脉，确实有特殊的晶体组成，经过了风干之后，甚至突破了干瘪的叶片限制，刺出了叶片外！”
“这会不会是一种病变？”对于这种奇怪的情况，似乎有一种病态的造型，不由得让人不往植物病上面想。
巴基尔凝视着干枯的叶脉说道：“普通的叶脉黄化、严重的叶脉木栓化和叶脉带化，这些病变情况我也考虑过了，不管怎么培育，也都没办法出现这种特殊的晶状结构。”
“我当时找到了多特的导师，希望老先生帮我从医学的角度上分析，看看是不是特殊的病毒导致的异常。但是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这个叶片并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除了特殊的晶状结构狰狞突出一切都看不出问题。”
“最后老先生取样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片叶子上面长出的是纤维强化塑料。”
“塑料？树上怎么会长塑料？”
这个地区的污染这么严重，还会出现这种植物上长塑料的问题？是不是该使用可降解塑料了？
达特老板在边上听了半天，终于插嘴道：“不懂别瞎说。纤维强化塑料是以玻璃纤维或其制品作增强材料的增强塑料，称为玻璃纤维增强塑料，或称为玻璃钢。这东西特点质轻而硬，不导电，机械强度高，耐腐蚀等可以代替钢材制作的各种机器零件、汽车、船舶外壳等。”
植物上面长了玻璃钢？
这样一说我就知道了，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
巴基尔犹豫地说道：“从看到那天起，我就在怀疑这是一种特殊的资源作物。这种植物可以在自然生长的情况下，结出特殊的资源物质。这些出现在叶脉的结晶体，可能就是植物逐渐被特殊物质替代的过程！”
“树上长玻璃钢？这真的可能吗？”
我惊奇地说道，突然也感觉到了这个植物的珍贵性。这种植物如果能够自然吸收特定的资源物质，最后岂不是能够结出一整颗玻璃钢树，拿去直接做成材料？就算纯度不高，拿来提炼一下也能达到使用的标准吧？
可能我这么说还显得不太稀罕，但是这种资源作物可没说只能结出玻璃钢着一种东西。比如把这个资源换成……黄金？
“我后面又寻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当年的研究所。整个联邦也没有关于资源作物的研究成果出炉。我想，如果不是我疯了，就一定是当年的研究还没有得出成果。”
“所以当老先生告诉我这个岛上，有随着生长会迅速吸收皂苷、β-榄香烯、微量元素硒的药草时，我就想到，也许我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如果找到了培育资源作物的钥匙，我就能证明我当年并不是在做梦，这个研究方向绝对是正确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家庭教育
如果是说培育出超乎钢铁的木材，这倒是有可能的。比如铁桦树，它主要产自中国的吉林东部和东南部，还有浙江的西部、辽宁东北部等等，在俄罗斯、朝鲜和日本也分布着一些，苏联人曾拿它来代替钢铁，制作很多器械的零部件。
这种极其坚硬的材料，硬度是我们常见的橡树的3倍，比机场使用的普通的钢铁还要硬一倍，可以作为金属的代用品，比如制造滚球、轴承等等。
但是巴基尔想要找到直接产出钢铁的植物，这种想法就有点异想天开了吧？要是钢铁能从地里种出来，那我们舞铲阶级何必下到矿洞里，拼了命地叮叮当当？
“冒昧的问下，教授，你的课题进展到哪一步了？”
巴基尔想了想，认真地说道：“经过一年的研究，现在就差找到适合的植物，就能……”
我接话道：“就能拥有成果？”
“不，就能开始研究了。”
那不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吗！
说得这么认真的课题，我还差点被这张严肃认真的专业脸给欺骗，以为是一位怀才不遇的绝世天才。结果也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专家啊。
说起来巴基尔这张脸，看上去就写满了“专业”、“严谨”、“学术”、“钻研”这些词语，让人感觉气度非凡，哪怕坐在人群当中，觉着也是穿着一件长衫的落魄秀才，和边上活力四射的短衫帮泾渭分明。
真是可惜了这张看菜谱都像是读专著的老脸！
“教授，你就不打算换个研究方向吗？这个资源作物的项目要从零开始，可是难度极大，困难重重啊！”我忍不住劝说道，做这种莫名其妙的项目还不如帮我改良一下土豆品种。
结果巴基尔和达特老板两个人异口同声说道：“我的方向绝对是正确的！”
……达特老板，你浑水摸鱼进来做什么！我刚才就怀疑了一句你的商业计划，居然纠结到现在！？
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露出了遇到知己的表情，竟然默契地碰了次杯，似乎还达成了酒水打九折的协议。
“达特，真是羡慕你有女儿陪在身边呀。”可能是开始喝多了，巴基尔突然间对着达特老板抱怨道。
我转头看了一眼琳，结果发现琳还捂着耳朵在边上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
鬼故事都结束半天了，琳你怎么还没走出阴影？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提示她赶紧恢复过来，外面已经安全了。此时两个中年男人还在继续着交谈。
“巴基尔，你的孩子在哪里？没陪你们一起过来吗？”达特老板听出了巴基尔的羡慕之情，继续问道。
“女儿现在还在大学读书，学校的压力比较大，没办法跟我们一起过来。”巴基尔说着眼中满是落寞，“不过马上就要放春假了，到时候我也带她来镇上散散心。她没有遗传到妈妈的外向，反而跟我年轻时候一样天天都窝在图书馆，这样下去身体会越来越不健康的。”
达特老板听到后，眼中也满是遗憾：“其实我也希望琳能去读大学，但是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又不放心。我就怕变得像迪克一样，孤零零地一个人，看上去怪可怜的。”
老板，你说的可怜人现在把自己塞在了橱柜边上，看上去真的很可怜，你就不打算先把他弄出来吗？
巴基尔摇了摇头：“哎，你说的这些我最清楚了……但是……”
我眼看边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重，连忙和琳搭话。
“琳，你有打算以后做什么吗？”
琳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感觉身边确实安全了，才说道：“以后吗？应该就是继续经营这个酒馆吧。”
“咳咳……”达特老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脸上却掩饰不住的骄傲。
琳的脸上也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挽起了袖子说道：“我现在的料理技术还需继续提高，所以我会好好努力的！”
嗯？这话虽然没一点毛病，听着怎么这么假大空？
但是我面前的达特老板却十分满意地点着头，似乎对自己日常的辛勤教导有了回报而欣慰。
“说得好，人就是要不断努力、不断学习，在新的阶段追逐新的目标，这才是一个奋发向上的人生！”
琳也干劲十足地说道：“除了厨艺，我还想跟艾丽的奶奶学习一下缝纫！”
“嗯，对日常技能有兴趣也很好！”达特老板点着头。
“还有还有，玛娜太太的插花我也有兴趣学！”琳掰着指头继续说道。
“有目标是好事！不用感到压力，没有压力的人生是没有希望的！”达特老板几乎都要老泪纵横了，这个女儿实在是成长得出乎他的意料。
“嗯！老爸，我还想学绘画和音乐！”
“好的好的，爸爸全力支持你！”
我插嘴道：“等一下，琳，你说的这些岛上基本上没的学吧？绘画和音乐这两个在岛上找老师的话，你是想跟守财奴杰夫老板学画饼，还是学卡特神父打呼噜？这些恐怕要到大城市才能学哦。”
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用拳头捶了一下掌心：“那我就要去大城市！”
达特老板本来还在边上，绽放着老父亲的微笑，听到这句忽然笑容一滞，立马瞪了我一眼，但还是勉强地说：“有上进心是好事，是好事。”
琳灿然一笑：“那我要去大城市学习，老爸你不会反对的吧？”然后就露出了无比天真的表情，似乎是一个等待着夸奖的孩子。
达特老板尴尬地说：“这个嘛……想要学习是好事，确实没理由反对……”
就在老板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脑子只有一根筋的巴基尔也听到了对话，说道：“琳你想要上学？那我可以介绍你到密大进修！女儿有你这样的同学，一定也很高兴吧！”
干得漂亮！
在巴基尔会心一击后，达特老板脆弱的心脏终于被击沉了，面色发白地捂着胸口喘着气，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从这点来看，达特老板的教育确实是很成功的。虽然琳没有如达特老板的意愿，变成一个无欲无求的乡下人，却把老板的腹黑学了十成十，甚至会用如此诡谲的逻辑陷阱把老板套牢。
更可怕的是，琳都没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还在天真烂漫地笑着。
“老板，你要不要上楼拿一下速效救心丸？”
我站起身来，先跨过了躺在地上充当地毯的塞巴拉，又越过了挤在墙角假装盆栽的迪克老板，走到了电视购物的货物边上。
“我把这个货物打开看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降镜子
这个货物被层层地包裹着，用板条箱的形式全方位地密封，这样即使在风高浪急的海上行驶，也不会因为磕碰而损坏。
但是对我来说，这样的包装就很费事了。我只能借来了羊角锤，一根一根地拔起深埋其中的钉子，才有办法打开其中一面的封板。等到我将三面的封板尽数卸下，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包扎严实的织物，从头到脚把货物加上了一层防护。
我脸色一黑，又借来了剪刀，一点一点地铰开坚韧的不明织物，把布条一层层拆解下来。这些布条纤维粗大、颜色深湛，看上去就是及其耐磨抗热的材料。
等我全部拆开，发现布条下面还包裹着一层塑料薄膜！
我脸色更黑了，真是猜不透电视购物的千层套路，寄个东西哪来这么多的讲究？
这层薄膜应该是用于防湿防潮，阻挡空气的侵蚀。薄膜表面光滑油亮，却完全不透光，也看不清底下东西的样式。
但是走到这一步，我也看出来了，这个货物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搅拌机。分子料理神器搅拌机，怎么可能高两米宽半米，四四方方有棱有角？
当我最终揭开了谜底，却更加费解了，这东西明显货不对版啊！
“一面镜子……什么玩意儿？”
“老板，我接你的电话用一下。”
我来到酒馆电话前，却始终想不起来那天拨打的电话号码。琳见我在烦恼，也过来和我一起想，结果两个人都不记得当天拨打的是哪个电话。
“我们好像是电视购物看到的……可是这个时间节目已经结束了呢……”
琳打开了电视，把边上的人型盆栽吓了一跳。此时的电视购物频道上全是雪花点，只有循环播放的天气预报和寡淡无味的新闻节目还在进行着。
我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大手一挥：“扛走！有人来讨要再说！”
我想起来了，购物那天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压根儿没有付款，也没有留有效的联系方式。平白无故挣来一面全身镜，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吗？
我见天色也不早了，连忙跟场中的人告辞：“我也差不多要走了。明天开始我的食堂要开张了，各位嘉宾务必来捧个场！哦哦，老塞巴拉你不用举手，我说的嘉宾不包括你和迪克老板。”
我环视了一眼，又看向琳：“琳，明天也拜托你来帮忙啦！这个食堂的成败与否，我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说完，我就一手扛起了全身镜，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馆，回到了牧场。
…………
“唉哟，哪个混蛋挖的坑不填！”
我扛着镜子走进了矿石镇牧场的范围，立马被脚底下一个深坑绊了一跤，差点原地去世。
等我抬头一看，好家伙，这哪里是深坑，分明是工兵战壕啊！
一条条深沟连绵不绝地在牧场里游动着，从每个可容通过的道路上经过，把土地割截得支离破碎。不要说是我这样的普通人，这片场地换成一战时期从凡尔登战场撤下来的法军，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等一下，法军走不出去好像也很正常吧？
我能看得出来，这场景一定是塞巴拉的杰作。也只有这个老混蛋才能发挥出没有酒醉胜似酒醉的功力，东一铲子西一铲子，把铺设电线得工作，搞成这种歪歪扭扭的壕沟。
这老家伙不会真的是白旗军团的一员吧？
而另一边，哥茨施工的地方，就是截然不同的场面。这位资深包工头将仓库所在的用地进行了精确的划分，每个界限都做有明显的标志，还用石灰规划出了需要挖掘的土方，分项目、按步骤，井然有序地开展着工作。
工地边上，还有着露天的堆料场。木头、砖瓦、铁质构件、通用石材砖块等东西，都清晰地放在各自的区域，领用起来也无需翻找。
第一天挖掘的地基，已经基本上框定了仓库的范围，明天应该就开始内部的地基建设了。
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
至于塞巴拉那边，只要我的牧场里最后不出现磁暴线圈和光棱塔，我就算是满意到了。
“哎，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转头一看，又看到了那辆怪模怪样的自行车发电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我要啥自行车啊！
我有马好不好，出门不需要自行车！
走进马厩，果然表情包小马已经酣睡了：
(|3[▓▓]。
这家伙保持每天睡满12小时的优良作息，剩下的时间不是在牧场上撒欢，就是啃着牧草，心情好了还会跑去抢点鸡饲料吃，整匹马都处于无法无天的状态。除了不会做柔软操，其他的这么看都是一匹马良马影。
穆奇说它自闭，我完全看不出哪里自闭了……
就靠着这表情包的能力，出演真人秀都不成问题了。
我悄悄关上门，把雷声般的噪音隔绝在屋子里，但是地面似乎也还在隐隐震动。
等我走进鸡舍的时候，我就看到两只小鸡崽正依偎在一起，蹲在鸡舍的棚顶上睡觉。但是每隔十五秒，就会有一股神秘力量传来，把两个毛球震上悬空五厘米的高度，随后缓缓落地……
鼾动力磁悬浮小鸡！
竟恐怖如斯！
我惊恐地关上了门，想把这种神奇的画面忘却。这个牧场的情况似乎都不太正常，一直阻碍着我走上一流牧场主的道路，畜牧业再这么下去，估计先得开成千奇百怪动物园，靠收门票赚钱了。
回到了屋子里，我先向南无加特林菩萨合十行礼。进庙烧香是好习惯，南无加特林菩萨火力十足，一定能保佑我走上人生巅峰。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我佛慈悲！”
念诵了一声佛号，我就把那个高大的全身镜搬到了屋子里，寻找着安放的位置。
从风水学上，客厅里的玄关是摆放镜子最佳的位置。入户大门两侧即玄关，这里放置镜子不会照到门神，也不会被阳光直射，还可以让财位空间有放大的效果。
但是我这个破房子……哪来的玄关啊！
穷人没那么多讲究。我随便将镜子往门后面一杵，就躺到了床上去，准备进入梦乡。
夜空的繁星还照耀着大地，映照出此起彼伏的虫鸣。随着大地的热力慢慢恢复，更多的小家伙们加入了场大合唱。我静静地聆听着心跳的节奏，感受星球运行的玄妙轨迹，将意识慢慢沉入了无边的混沌中，进入了梦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钢棍师傅
“自从达特老板经营这家酒馆以来，日常的营业人数就没有超过两位数，平时的同时在场人数也不到一只手。但是就在我接收这个酒馆的第一天上午，同时在场人数就超过了五个，呈现了全面向好的态势！”
我站在酒馆的大厅，向着手底下的员工们开着例会，做起了战前动员，试图让她们领悟到自己面临的艰巨使命。
但很遗憾的是，全场并没有人领悟到我的意思。
因为同时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我请来的员工……
“马库斯，你叫我们来开会到底要做什么呀？”琳歪着脑袋问我，手里还握着扫把和抹布，看起来很在意刚才未完成的打扫任务。
珀布莉的肩膀上，一左一右站着两只小鸡，正亲热地和她互动着，嘻嘻笑着也问我：“想不到你把这两个小家伙也带来了～是为我准备的吗～”
卡莲大小姐不耐烦地站在队伍最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别的不多说了，说好的酒随便喝什么时候开始？”
我脸上出现了三条黑线，尴尬地说：“早上只是刚刚开始，后面客人一定会爆满的，我作为掌柜的训个话而已，你们别着急呀！”
这个地方的商业环境真的是恶劣无比，看来我错怪达特老板了。正常早餐时间，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整个酒馆空荡荡地格外冷清。
本来一大早倒是会有固定的酒鬼过来讨酒喝，可惜迪克老板宿醉未醒——昨天达特老板把他送到了家门口，不论怎么敲都没有人给他开门，于是老板就一如既往地把他扔到了酒窖里，这里是他一贯过夜的窝棚。
塞巴拉就更过份了，大清早酒气未消地就来敲我的门，叮叮当当地开始了施工。在我观看的十分钟里，他一共跌进自己挖的战壕十五次，铁锹砸到脚趾三次，锤子敲中手掌六次。期间还推开鸡窝的大门，唱起了古里古怪的歌，并且冲进马厩打了一套拳。
这家伙凭着一己之力，成功地将牧场搞得鸡犬不宁，最终我只能带上两只阿尔法鸡崽和表情包小马，大清早就来到了酒馆，开始了仙剑客栈的营业！
说起这个名字……
“现在我宣布一下分工！琳，你就负责打扫卫生，包括擦餐桌清理地板，代号赵灵儿！”
琳愣愣地点了点头：“工作我明白，但这个代号是什么意思呀？”
“这个名字不重要，要的是里面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我耐心解释道，“然后卡莲，你就负责厨房搬运食材、仓库整理货物，如果缺了商品就到杂货铺买！你的代号是林月如！”
这种照顾自己家生意的事情，交给卡莲我是最放心了。让她去杂货铺买东西，我非但不担心她虚报价格偷拿回扣，我甚至能猜到，她一定能够用低于成本价的价格，把杂货铺里的东西直接搬到餐馆来！
这熟悉的败家感觉……
是林大小姐没错了！
但是千万不能让她去碰账簿，不然她离学会乾坤一掷这种败家技能，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等一下，万一她学会了酒神，我是不是下场更凄惨？
“还有，上班时间不能喝酒哦！想喝下班我请你喝！”我特意交待道。
卡莲悻悻地说道：“知道了……这可是你说的，后面请我喝酒哦！”
我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珀布莉：“珀布莉，你平时应该有帮家里管账对吧？今天你的工作就是端菜上菜，空闲的时间就在前台收钱结账哦！你的代号就是阿奴！”
珀布莉用力点了点头，粉色的头发一甩，差点把两只小鸡从肩头拍下去：“包在我身上吧～”
我满意地看了看全场，感觉大家经过了妥善分工，士气也都上来了，于是放心地拍了拍身边表情包小马的脑袋：“大业可成啊！你说是吧？一号备用食材！”
表情包小马原本的表情是呆呆的模样，听到这句忽然就变成了：
(;′??Д??`)！
这个表情绝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就负责看管这一批的备用食材萝卜。”
马肉这种东西又不好吃，虽然它它肉质鲜嫩，脂肪较少，且含有独特的鲜香味道和丰富的营养价值，并具有恢复肝脏机能并有防止贫血，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但是以我这样的小动保资深成员，怎么可能……
嘶……我口水怎么流下来了？
况且吧，要说好吃，那还得是小鸡炖蘑菇！
我将目光看向懵然无知的小鸡崽，却发现它们已经躲在珀布莉的头发里，瑟瑟发抖了。
你们怕什么呀！
不喜欢小鸡炖蘑菇，我还有可乐鸡翅、手撕鸡、白切鸡、盐焗鸡、红烧鸡腿、照烧鸡排等做法的嘛，各种手法一应俱全！
“马库斯，那你做什么呀？”卡莲应该是全场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了，毕竟她在那天跟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通，根本没搞清楚我让她来干嘛的。
这个问题就问到点子上了！
我将衣袖上绑着的布一拆，想象一条散发着金光的巨龙冲天而起，问她们要实现什么愿望……呸呸呸，问她们认没认出我这特级厨师的尊贵身份！
“在下菊下楼主厨、史上最年轻的特级厨师刘昂星……的朋友，人称两把菜刀压绿林、一根钢棍震天下，代号：钢棍马师傅是也！”
“光棍马师傅？”三个女孩一起歪头问道。
“是钢！什么光棍也太难听了！谁的外号里会暴露情感状况啊！”
“光棍钢师傅？”三个女孩再次歪头。
“康师傅只会做泡面的好吧！在场五个人我是不是还得来个五桶啊！”我越听越不对劲，“算了算了，还是代号李逍遥吧……虽然总感觉这个代号不太吉利，一不小心就是个天煞孤星的结局……”
清早，达特老板在我来了之后就离开了酒馆，帮我广而告之食堂开业的信息。希望他能够早点完成任务，号召大家一起过来，不然这样瞎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点了一下人头，“对了，艾丽怎么没来？是忘记了吗？”
卡莲首先回答了我：“我早上出门碰见了艾丽，她说忘带东西了要回趟家，晚一点就会过来……诶，艾丽你来啦！”
我一转头，果然看到艾丽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一堆东西。
“艾丽，你怎么……”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她的打扮，嘴里的话也变成了：“……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第二百五十四章 品如之家
我定睛一看，艾丽还真的穿着与往常完全不同的衣服。她身上这套衣服似乎是以中古欧洲的女仆服为基准，以功能性为主要诉求，样式非常的简单朴素，以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素色连身长裙做成的女仆装。
但是她头上没戴女仆头巾，装饰也只有围裙上的荷叶边以及围裙系带绑在后面所造成的蝴蝶结。
不过我发现她为了衣着的美观，还在领口用缎带绑个蝴蝶结。
艾丽一并带过来的是许许多多的衣服，绑成了一袋放在桌上，显得分量十足。
……你这是搬空了品如的衣柜？还是直接从品如之家过来的？
“怎么这么多的衣服？”
“马库斯，奶奶听说我们要在餐厅工作，就拿出了以前做过的女仆装连夜进行了修改，好让大家都穿上统一的服装。”
艾丽微笑着把衣服分发到另外几位女孩的手里：“奶奶说她当年在大城市，见到的餐厅都是这样的哦！”
说道了大城市，终于引起了几位女孩的关注，她们也十分期待地拿起了衣服，跑到楼上去换装了。
“谢谢你呀，艾丽！还让你奶奶这么费心！”
我对着艾丽感激地说道，只不过是自己一是心血来潮做的活动，居然还这么上心，“你还没吃饭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我先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既然要当厨师，那我就要露一手了。
我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对艾丽说：“下次可以跟奶奶建议一下，什么猫耳、绝对领域的元素都可以安排上……”
“？？？”艾丽陷入迷惑。
算了算了，这都是小事，女仆装这种东西也不是穿得越少越好。
真正重要的是属性啊属性！
比如黑长直、无口、奇怪的口癖、随手能扔个飞刀、捉住妖精装进瓶子里、按个人见解给主人泡出加了毒的红茶、熟练运用时间停止的技能这些，也能成为非常合格的女仆嘛！
艾丽一脸迷惑地听着我的解释，感觉眼睛里无数的问号在飞，不经意间就发现自己跟着走进了厨房，我已经翻找起了厨房的食材了。
“不用这么麻烦啦，随便做点什么就好。”艾丽本身也肩负着家里的做饭使命，平时负责家里三口人的吃喝，对于厨房并不陌生，因此一眼就看出了厨房食材的匮乏。
整个厨房货架上，除了其中两排放满了洗干净的萝卜外，别的地方都看不到其他像样的食材。另一边的窗户上倒是晾着一条火腿，但是火腿又咸又干，怎么看也不像能够当饭吃的样子。
“最近镇上的食材都很匮乏，很久都买不到像样的食物了。”艾丽说道，“你愿意办这个公共餐厅，为大家准备食物真是太好了！”
我毫不在意地一笑：“这都是应该的。本来我想做个麻婆豆腐、八珍面、五香烤麸、莲子炒驼峰、荠菜干贝羹、银湖雪蛤什么的给你们尝尝，不过这里的食材确实不够……想当年我开着仙剑客栈，靠着这几道菜打遍天下无敌手，挫败了无数踢馆的混蛋……”
我翻了翻食物架，最后还是拿下了两个萝卜，“那我就随便做个菜，你先出去吧，免得油烟呛着你！”
艾丽微笑着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走出了厨房，发现另外几个女孩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大堂里坐着了。
明明是同样的衣服，穿在这几个人身上却又截然不同的气质。
琳身上的女仆装穿得整整齐齐，衣袖衣领都折叠得恰到好处，唯有衣袖被高高挽起，露出了光滑的胳膊，双手握住扫把，看上去就是一个敬职敬业的合格女仆。
“艾丽！里面在做什么呀？”看到艾丽走出来，琳马上热情地打着招呼。她们虽然同在小镇上，平时也没能天天见面，因此每次见面都是一场盛大的聚会。
艾丽拎起裙角坐在了她身边：“马库斯说要给我们做饭哦！”
“哼，算他有点良心。要是做的不好吃，我就让他付双倍的劳务费！”卡莲这么说着，目光却牢牢锁定了厨房的所在。
她的身材高挑，通码的过膝裙只能到她的膝盖以上，因此露出了修长的小腿。而身上的女仆装，那些单独的装饰都被她拆卸了下来，只系着纯色的围裙，表情显得十分的高傲冷漠，就像个微服私访体验生活的大小姐。
如果不是见过她耍酒疯的样子，我一定会被她骗到。
“卡莲，我觉得马库斯一定是很有信心的哦！你们觉得呢？”
珀布莉低下脑袋对怀里的鸡崽说话，换来的是两只小鸡一阵不明所以的叽叽喳喳。
她平时穿着的风格就偏向于这款，因此珀布莉穿上了女仆装，就像是一个刚刚上任的新晋女仆，脸上写满了雀跃。同时她自己带来的发饰，也在粉色的头发上点缀得绚丽多姿，衬托出了异常的可爱模样。
“我吃过马库斯做的饭菜！”琳立马举手表示赞同，“我记得爸爸吃的那天还哭了！一定是特别好吃！”
“我老爸吃我饭菜也是哭着说好吃的……看来马库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卡莲喃喃自语着，说话声却恰好被艾丽听见了。
艾丽想起了那天，杰夫老板捂着肚子一步三晃地过来，满脸都是铁青的颜色，跌跌撞撞来到医院。多特医生经过诊断，是由于氰化物超标导致的中毒现象，现场洗胃了才保住性命的……
哈里斯警长那天还来调查，认为镇上出现了恶意投毒事件，想要立案调查，幸好最终杰夫老板吐露了实情——
他是吃了自己女儿亲手做的饭菜中毒的……
鉴于那天杰夫老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特别是说给卡莲知道，艾丽决定把这个事情继续藏在心底。
可是做饭是怎么做出氰化物的呢……难道她那天在炖菜里放满了苦杏仁？
“诸位久等了！咦？你们怎么都穿上了品如的衣服？”
艾丽坐下还不到五分钟，就看到我神神秘秘地走了出来，将一个盖好的广口盘子，放在了她们面前的餐桌上。
“马库斯，你才进去五分钟呀？”艾丽疑惑地问道，“你这么快就做好了？”
“小意思啦！我做过的菜不计其数，这次算是慢的了！”我谦虚地说着，手上的功夫可没慢着。
我熟练掀开盖子，一股浓香的肉味从盘子里飘出，形成了挥之不去的馥郁气息，缠绕在全场观众的鼻尖，随后一片晶莹的光泽从盘中闪过，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出来吧，特级料理之光！
“你们尝尝看我的作品，蜜汁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