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被掩盖的罪行
这很难用言语形容，但他的脑海里似乎有过这样的一幕画面，似乎很多年前，就有人伴随着这样的战机出现过。
吕神靓没有停止直播。
整个修真界看到这样的战机从虚空之中鱼贯而出，布满异雷山的天空。
吕神靓只是微蹙着眉头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直觉有大事发生，但她觉得伴随着自己揭晓自己和王离的身份，接下来肯定有不断的大事发生，这种旧时代的无人机大规模的出现，便一定意味着有新的创世者出现。
在她的认知之中，这根本不是在旧时代寻常人能够见得到的战机。
这种能够联动，能够大规模穿梭时空甚至打开时空通道的战机群，只有可能属于创世者。
“牧前辈？”
在接下来的一刹那，王离和何灵秀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叫出了声来。
牧青丹和沈空瞾随着这些战机出现。
吕神靓和牧青丹有过一次对话，她当然也一眼认出了牧青丹，但是她此时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沈空瞾的身上，她感受着沈空瞾和这些战机之间的气机联系，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
“那是什么？”
对于各洲域的修行者而言，更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当沈空瞾和牧青丹随着最后一批战机出现在异雷山上空之中时，他们身后的空间通道早已消失了，但他们身后的虚空之中，却依旧有亮光不断涌起。
一根捣药的木棍从虚空之中飞了出来，落在沈空瞾的身侧。
一只用于熬药的小鼎接着从虚空之中穿出……接下来更多寻常的器物从虚空之中不断飞出，在天空之中刻下道道光痕，不断落在沈空瞾的身侧。
“这些东西难道是法宝么？”
无数不可置信的声音在各个洲域之中响起。
这简直就像是某个修行者穿过某个凡夫俗子的院落，遁光带起了锅碗瓢盆，将许多杂物都卷在了身侧。
现在悬浮在沈空瞾身侧的东西，就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锅碗瓢盆等物，没有任何的符纹，没有任何的祭炼迹象，但它们此时给所有大能的感觉却是玄之又玄，甚至让他们不由得心生畏惧。
“……!”
异雷山之中的数名大能更是震撼无言。
他们处在第一现场，自然感觉得出来这些看似寻常的器物似乎是自己洞穿虚空追随沈空瞾而来。
按照他们的认知，那只有本命元气祭炼的灵宝才有可能做到如此，而且还是要具有大威能，能够洞穿虚空的灵宝。
但这些寻常的器物他们却怎么都感觉不出灵宝的迹象。
沈空瞾沉默不言。
她嗅到了浓厚的血腥气，与此同时，她脑海之中泛起了层层巨浪，她血脉之中潜伏的许多东西，似乎在此时彻底的复苏。
她体内每一滴气血，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不断的震动。
她笑了起来。
笑容异常的惨淡。
“现在也算是明牌了。”
她缓缓的说出了一句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话语，然后她看着吕神靓，看着王离，道：“我是沈空瞾，旧时代沈氏的家主，创世者之一。”
轰！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所有洲域都震动。
创世者，一名新的创世者竟然如此公然出现。
“你可能根本不记得我。”她看着王离有些异样的神色，道：“但很多年前，我指的是灭世之战开始之前很多年，你和我就应该有过不少联系。”
王离深吸了一口气。
他认真的看着沈空瞾，缓缓的说道：“我脑海之中没有你的任何印象，但是我似乎见过这些机群，似乎很多年前这些机群对我而言就很熟悉。”
“那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就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生。”沈空瞾看着王离，道：“你暂时还无法找回过往，但是有一个亲人以牺牲为代价，让我找回了过往。”
说完这句，她看向吕神靓，道：“其实很多年前我就认识你，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吕神靓想了想，道：“这么说最初我在工作日志的上传之中做手脚时，我就已经被发现了。”
“是的。”
沈空瞾慢慢的说道：“你的确是很强，其实当时你体现出来的水准，足以让你进入最高科学院深造，尤其你还只是自学。但和那每个时代最杰出的黑客一样，你们都太过低估了系统的监管。整个系统的监管，那是许多代向你这样的天才的智慧结晶，一些异样的数据被发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那意思是我的猜测没有错误。”吕神靓道：“其实监管发现了我的手脚，但系统外的权势掩盖了发现的问题，就像是警察发现了犯罪，但警察局长和法官却是悄然的掩盖了这个罪行。”
“是的。”
沈空瞾道：“这可以是很严重的违规，也可以是小问题，只看处置的人如何处理，设法保存自己或是保存自己亲人的记忆，以达到法规之外的长生的目的，这种事情在我们那个年代，每天都有数以十万计，只是有些人的手段太过拙劣，有些人的手段十分精妙。在每日这么多的事件之中，以我当年的权势，要刻意的掩盖其中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吕神靓道：“可以理解，权贵的很多杀手也来自于他们庇护的罪犯。”
沈空瞾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恐怕也猜的出来了，庇护任何法规允许的罪行都是因为有值得冒险的利益，你的案例在每天数以十万计的类似事件之中，可以看成是小事，但让我选择掩盖事实和观察的原因是，我发现了天道网络在接触和分析你的数据，它也选择了掩盖。所以我得出了一个很令人震惊的事实。”
吕神靓道：“天道网络已经暗中进化出了自我意识，你们担心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
“是的。”沈空瞾点头，道：“我们一直在做许多的防范措施，让它不要最终走到那一步，但事实上它已经产生了智慧，并已经开始接触人类本
身，开始学习和惊人的进化。当时我自然以为我是第一个发现天道网络产生自主智慧的人，我就面临艰难的选择，要么就是暗中知会所有的创世者，开始和天道网络的战争，要么就是先和天道网络接触一下，看它产生自主智慧之后，它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了解它将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两者之间看来你选择了后者。”吕神靓道。
沈空瞾说道：“不错，我暗中观察你每天夹带私货，然后观察天道网络的进化，得出的结论是它并不朝着我们认为的邪恶方向去，它并不是想要成为那种奴役和摧毁我们的存在，它似乎感同身受人类的生命，然后|进化的方向，便是真正的理解和拥有人类的思维和情感，乃至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再次印证了族群理论，因为之前出现过一些服务型的机械人在长时间的和人类接触之后，模仿甚至产生人类行为和意识的事件。这种理论推断哪怕不是一个族群的生物，如果一直伴随着一个族群的成长，融入这个族群的生活，那它很自然的也会融入这个族群的社会。”顿了顿之后，沈空瞾接着说道。
吕神靓道：“这很简单，就像是狼群养大的孩子就自然认为自己是狼一样，哪怕他最终比狼强大，他还是觉得自己是狼。”
沈空瞾点了点头，道：“这个发现让我感到欣喜，让我最终下决心冒险和天道网络接触。我通过某个域外基站和天道网络开始接触，但第一次的接触就让我知道了一种比天道网络向恶更可怕的事情。”
吕神靓没有插话，她心中猜到了那个可能，但是觉得没有必要多嘴。
沈空瞾明白她的意思，直接说道：“有人已经掌握因果律武器，并已经投入使用。”
吕神靓和王离两个人身体同时一震，心中都有种谜题最终揭晓的感觉。
“看来你们也已经有所察觉，只是并不算特别清楚。”沈空瞾说道：“因果律武器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怖的武器，这是一种预知和干预未来的武器，它可以事先设定一个结果，然后不断确定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因子，只要达到一定的原因因子，那么最终的结果就不会更改。”
“类似蝴蝶效应？”吕神靓眯起了眼睛。
沈空瞾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解释道：“比如要一个人被枪杀，确定了这个结果之后，因果律武器会自然分析出必要因子，比如说必要因子就是这人到了某条河边，河边那时候只要出现一群鸭子，这两个必要因子完成，那个人就注定被枪杀。因果律武器推演判断出这种必要因子之后，使用者便可以促使这两个必要因子完成，到时候自然会有一系列的事件发生，促使最终结果的完成。”
看着显然已经理解的吕神靓，沈空瞾接着说道：“这件武器的可怕之处，是基因律武器对着某个人起效之后，这个人却不知道已经中了基因律武器，也不知道导致自己迈向最终结果的必要因子是哪些，因为不知道，所以无法避免，无法避开最终的结果。”
第九百八十七章 自我牺牲
整个修真界都处于绝对的静默之中。
所有人都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内心的感受。
如果说一开始吕神靓和那些大能的对话只是吕神靓的一家之词，那么当一名创世者降临，当她和吕神靓以及王离展开这样的对话时，那很多人心中顽固的认知边界就已经开始碎裂。
不管心中万般不肯接受，但有一种声音却在不断的提醒着他们，这就是这一方世界的真相，这是一场真正让他们认识这个世界的宣道。
“因果律武器的存在就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更为可怕的，是已经成为这种武器的目标。”沈空瞾抬头望着天空，慢慢的说道：“随着我和天道网络更多的接触，我们发现了一个事实，我们已经成为这种武器的目标，而且我们已经触发了关键的必要因子。”
“你们是如何发现的？”
一个慈和而苍老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名身穿黄色僧服的老和尚出现在异雷山的道观外。
这名老和尚身上的僧服十分古旧，他是个驼背，所以显得始终谦卑，他看人必须微仰起头，此时随着他的抬眉，他脸上的皱纹就像是刀刻一般深。
他给人的感觉老的已经随时就要死去，但看到他的刹那，道观之中几乎所有混乱洲域的修士都是骇然大惊，全部行礼。
这是混乱洲域三十三天之中端靖天旧山佛宗的驼山上人，他是混乱洲域之中所有佛宗修士尊崇的对象，是混乱洲域佛宗之中辈分最高者，同样也是佛宗大能中修为最高者。
在传说中，从三百年开始，他已经在旧山佛宗的涅槃塔之中准备涅槃转生，但没有想到此时竟然会出现。
而且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此时这尊身体明显是他的肉身，而并非是他的分身。
肉身横渡虚空而来，相隔万里瞬间而至，这是何等的修为？
但此时所有人都感觉得出他并非是要显示自己的修为神通，而是为了要求道，要表示尊重。
若论辈分和对这个天地的理解，他对于数万年前的创世者和天道网络而言，自然还是绝对的后辈。
因果律武器哪怕只是听着这种名字都似乎玄奥无比，如何发现自己成为因果律武器的目标，在所有人的想象之中这一定很难回答。
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沈空瞾却只是平静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天道网络发现，自己也是因果律武器的一部分。”
驼山上人微微一怔。
他没有说话，只是往下微微躬身。
他原本是个驼背，腰弯得很低，此时他再往下躬身，便是更令人动容。
“因果律武器最重要的两点是时间和算力。”混乱洲域佛宗的最强者此时躬身低头，而沈空瞾此时却反而抬头，她仰头看向更高的高空，道：“我们每夜都可以看见星光，但星光却是最为艰辛的苦行者，每夜落在我们身上的星光，它们已经在虚空之中经历了亿万光年
的跋涉。我们现在看到的一缕星光，事实上从无数年前，它们就已经从星空之中的星辰上发出。”
所有洲域倾听着这样的话语的修士都有些呼吸困难，都有些说不出的难受，他们所有人都明白沈空瞾说的不算慢，而且她说得太快太简单，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听不明白，但此时他们却只希望沈空瞾能够说得快一些，尽可能更快一些。
“那些星辰在发出光线的刹那，那些光线距离我们这方天地有亿万年的时间差。我们在这里并不知道亿万年之后注定有一缕星光坠落，但有人若是在星辰的那端，在亿万年前，他就知道亿万年后会有一缕星光坠落在我们身上。”沈空瞾接着说道：“因果律武器就是如同这样的先知，它看到了某一条线发出，就知道这条线最终的终点在哪里，但这里面可能相差着很多的时间。只要出现时间差，就相当于能够预知今后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再有极为可怕，推算这世间万物的算力，那就会形成改变结果的能力，比如在某一个时刻，在这缕星光射落的途中在哪里放置一面镜子，便可以将这缕星光折射到另外一个位置，那到时候这缕注定落在我身上的星光，在很多年后就会落在别人的身上。这就是操控因果。”
驼山上人头垂得更低了些，他的额头几乎就要触及地面。
他听懂了。
修真界之中也有强大的推演神术，这些推演神术便是用无数的心念去捕捉特定的气机，然后推算各种运行的轨迹。
道理是相通的。
但因果在佛宗和整个修真界的认知之中，属于天道，可以推演可能行，但却无法精准的去控制祸福，能够躲避灾祸就已经属于逆天了。
因为很简单，无数牵扯其中的物体无时无刻都在改变，在推演之中，任意摆布了一件东西，都恐怕会引起更多的改变。
就像是雪崩之中，随意摘走了一片雪花，就会改变无数雪花的运行轨迹。
人力有极限。
但若是有超越所有大能的恐怖推演能力，数千倍数万倍甚至数以万亿倍的强大能力，便有可能推演出所有可能。
天道层面的事情，那能够做到，能够拥有无数倍修士能力的，那就只有天道。
就在此时，沈空瞾也感觉到他听懂了，于是她接着说道：“天道网络原本就成为观测一切的调度者，它集合了所有旧时代的先进基站，拥有无法想象的算力。无数的大能的算力也无法和天道网络相比，更何况无数大能根本无法做到完美的配合。”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王离却是直接就懵逼了。
“我和天道网络的接触和互相学习，间隔给天道网络带来了更多的权限和活动空间，天道网络便很快察觉到了一种凌驾于一切的数据读取和推演，它很快读取到了一些加密的讯息。在我设法我用的权限进入那些讯息，并读取之后再由我传递给天道网络之后，我和天道网络很轻易的发现了人为的因果操控试验。”沈空瞾继续说道：“这种因果
律武器的模型早就过了试验阶段，从而我们确定了，事实上在天道网络的构建之处，创世者之中就已经有人瞒过了我们其余所有人，其实他想要构建这天道网络的目的一开始就和其余人不同，他就是要借着构筑天道网络完成因果律武器。”
“这人是谁？”
王离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沈空瞾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们当年就知道了是谁，那历史就会彻底改写。正是因为不知道是创世者之中的某人，还是建造天道网络的设计师之中的某人，无法追查出来，我们才会被迫用了这种方式。”
“什么方式，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离此时比其余所有的修士还要难受，明明自己是当年的关键先生，但现在反而什么都不知道。
“根据数据分析，无论是吕神靓和天道网络的接触，还是我发现吕神靓的违法，从而发现天道网络产生自主意识，进而和天道网络接触，都已经是因果律武器的必要因子，可以说这些事件，本身就是必然会发生，是因果律武器的安排。”沈空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这些必要因子发生之后，接下来注定就会发生灭世之战，而我和吕神靓自然会在灭世之战中被抹灭，而天道网络之中的自主意识也会在灭世之战后消亡，只有剩余的天道网络被这人彻底控制，今后这人便是真正的主宰，他就像是奴役着整个天道，决定所有的因果。”
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声在所有洲域之中响起。
“最要命的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沈空瞾接着说道：“在我们发现这些的同时，灭世之战即将要爆发。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找出这人，更不可能说解决这因果律武器。因果律武器的可怕就是这样，发现了因果，却无法阻止灭世之战的发生，一切还是注定的发生。”
“在那极为有限的时间里，我们找出的唯一办法，就是打乱因果律武器的时间线和节奏，或者让它无法完成必定的果。”沈空瞾说道：“所以我们选择自尽，选择让灭世之战提前爆发。”
驼山上人缓缓抬起身来，他无比认真的说道：“那当时你们又如何能够确定，提早的自尽或是提早爆发灭世之战，就不是因果律的果呢？”
“正是不能确定，所以我们的计划里，也有先行让它完成必定的果的部分，我们当时一定要做成的事情，就是将天道网络毁灭到无法再为因果律武器服务的地步。”沈空瞾的目光落在王离的身上，她的眼瞳里多了特殊的意味：“这个拥有因果律武器的人最为聪明和残忍的地方，便是他这种做法，就相当于是将天道网络的生命和因果律武器绑定在了一起。因果律武器让他知道天道网络注定产生自主意识，但产生自主意识的天道网络若是想要摧毁因果律武器，就相当于必须要摧毁自己的自主意识。他觉得天道网络最大的可能性就应该是和他妥协，变成受控的生命，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天道网络成为人，人很多时候愿意为别人牺牲。”
第九百八十八章 死透了
有些人听明白了，但很多人似懂非懂。
驼山上人努力的挺直了身体，给人的感觉他就像是要将驼背都挺直了，他看着沈空瞾，缓缓的说道：“在灭世之战前，既然这种因果律武器就已经对你和天道起作用，那按照我的认知，天道网络当时本身便不算有肉身，那么如果因果律武器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你们死亡，那这种死亡的概念应该和我们佛宗的理论是一样，死亡应该是神魂和意志的湮灭，而不是肉身的湮灭，肉身的消亡并不算真正的死亡，真正的死亡应该是所有的知觉消失，意识彻底消散。”
沈空瞾明白他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驼山上人尊敬的看着她和王离，道：“所以我有些不太明白，如果只是定义肉身的消亡，那起死回生并不算困难，修真界有诸多的保持神魂不灭的手段，肉身如皮囊，再寻觅一副皮囊便是了。但是神魂都彻底消散之后，一切归于虚无，这是真正的寂灭，如何能够起死回生？”
“我们所迎接的，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真正的死亡。”沈空瞾说道。
她的神色很平静。
但是整个天地间响起了无数杂音。
很多人不信，很多人很震惊。
谁会主动去迎接死亡，去挑战真正的死亡，而且谁能够在真正的绝对湮灭之后起死回生？
“这的确是很需要勇气的一件事，但对于我们而言别无选择。”
沈空瞾微笑起来，只是笑容依旧显得很惨淡，“即便是理论，也是或许可行，并无任何的把握，更没有任何实践的经验。”
驼山上人仰着头，但是他的身体却再次躬身下去。
他期待解惑。
这是真正的生死大道。
“无论在任何时代，子女都被视为是父母的生命延续，修真界谓之血脉，旧时代谓之基因。有种现象叫做返祖现象，这就是血脉力量的最好表达。数千年甚至数万年前的祖先的一些体貌特征，甚至一些独特的能力，后代甚至会自然继承。还有一种独特的血脉感应，譬如双胞胎即便分开，其中一人甚至依旧能够感应另外一方的情绪，甚至能够对另外一人经历过的事情有熟悉感。还有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叫做血肉记忆，一个人如果移植了别人的器官，甚至能够获得这个人的一部分记忆，还会拥有这个器官的主人的一些性格特点。”沈空瞾看着驼山上人，道：“在旧时代，基于许多这种现象有很多前沿科技的研究，但是绝大多数没有定论。当时按照我手头上所有的资料和天道网络的研究，在我的死而复生的尝试方面，我们设计了两条路线。其中一条路线，是看纯粹的血脉在不形成自我记忆和意识的同时，在足够长的时间之中，能否复苏本身的血肉记忆。”
“何解？”驼山上人认真倾听，没有出声，但虚空之中却是响起很多大能的声音。
真正的生死大道，所有的大能都想有所领悟，更何况按照沈空瞾如此的说法，那便说明这种生死大道已经有了成功的验证。
经过验证的生死大道，那便是真正的无上大道，谁都想要彻底领悟。
沈空瞾说道：“简单而言，就是设法塑造和自己具有完全相同血脉的一尊空白肉身，然后令这尊肉身活着，但是利用独特的法则，让这尊肉身只能拥有灌输给她的记忆和认知，她每日醒来，脑海之中出现的思绪都是一样的。”
一片抑制不住的沉重呼吸声响起，有大能隔空出声，“其实这种法则只是为了不让她产生自主的思想，严格意义上而言，就是要保持这尊肉身只是一尊空白的肉身，然后等待她和你相同的血脉会不会产生一些血肉记忆？”
“道理就是如此，在我真正死亡之前，用我的基因塑造一尊和我完全相同基因血统的肉身，而且抽取的是当时我死亡之前的血肉样本，那或许就和许多人移植了死者贡献的器官之后，获得死者生前的回忆是一样的道理。”沈空瞾缓慢的说道：“这条路线的设计，在天道网络的计划之中，当时就有很得天独厚的条件。这个修真界的设计之中，原本就存在许多特殊的npc角色。在制造之中，调换掉某个npc角色的血脉基因，在我和天道网络的联手之下，并不算难。”
“何谓恩劈西？”有颤抖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来自于教书匠。
教书匠一直很胆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人物，哪怕他现在可以轻易的书写出强大的道符。
他之所以忍不住出声，是因为很多年前就有人和他以及酒鬼说过这样的字眼。
“游戏中的非玩家角色。”沈空瞾看着他说道：“对于一个完全拟真的游戏世界而言，进入这个游戏的玩家就像是夺舍一样夺舍空白的肉身，而另外一些在游戏允许玩家进入之前就设定好的固定角色，就是游戏之中场景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而言，就和游戏场景之中的一株大树，一栋道殿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扩充这个世界的真实度和故事性所做的必备设置。最简单而言，玩家要进入一座城，那玩家进入之前，这座城就不能是空无一人的鬼城，这座城里应该就设置好形形色色的人，三教九流该有的都要有，就要先像一座真正的城。”
教书匠的脸色苍白起来。
他虽然经历了这么久，心中早就有这样的预感，然而听到如此清晰的解释时，他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他而言，那他和预先丢给孩童的玩偶有什么区别？
很多大能看着教书匠的神色变化便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但此时他们关心的却并非教书匠的过往和将来，他们关心的是生死大道。
“所以在这个修真界起始之初，你便偷偷替换了其中一个角色的肉身。”有大能迫不及待的出声道：“在制造之中就做了手脚，瞒过了所有人。”
“不错。”沈空瞾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有大能抢着出声，但他的声音刚刚响起，却被一声轻咳声打断。
所有想要抢先问话的大能瞬间不敢出声。
发出这轻咳声的便是驼山上人。
所有人明白这是一种警告，驼山上人都必须如此尊敬的耐心等待沈空瞾的宣道，这些人如此急切的七嘴八舌，便是大不敬。
谁再抢着出声，必定要付出代
价。
驼山上人喝止了抢先说话的那些大能之后，也不出声，只是静默的等着。
“这是其中一条线路，还有一条线路，是血脉共鸣。”沈空瞾对着驼山上人颔首为礼，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有一个亲妹妹，我希望她能够帮我，同样也是帮沈氏渡过这个生死难关。但按照真正的生死定义，如果我直接用某种方法在她的体内存继我的记忆，或者说让她保管我的记忆备份，在天道网络的确切认知里，这都依旧无法摆脱因果律武器的作用。所以只能采用反其道而行的手段，我在制造修真界的这尊空白肉身时，首先融合了她的诸多因子。所以这尊身体，相当于是我们姐妹两者的肉身合二为一的空白肉身。”
“无上妙想，竟至于此！”驼山上人极为震撼的出声，他的声音，此时便代表着很多人的心声。
“我的妹妹很多年来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成长，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她的很多记忆是重合的，她的记忆之中便存在着无数我的片段，只要她的记忆在我这尊身体里复苏，我就能知道以前的我是怎样的。而且这无数记忆片段的出现，她带给我的血脉共鸣，或许就能够让我的血脉之中的许多记忆也随之出现。”沈空瞾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也苍白了一些，“这两条路线以科学研究的眼光来看，其实只能算是毫无依据的可怕猜想，但如果这两条路线能够成功，都能起到效果，那我就能够真正的死而复生。”
“所以您现在…成功了。”驼山上人真正的拜伏了下来。
无数的大能也沉默不语。
这是真正的突破了生死。
这是真正勘破了生死关的无上妙举。
“三万年…”沈空瞾慢慢的说道：“花了三万年的时间，等到我妹妹带给我血脉共鸣时，我算是重获新生。我活了，但是我妹妹死了。”
驼山上人身体猛然一震，他看着沈空瞾，不知关于她妹妹的生死该不该细问。
“她不知道真相，但我知道。她可以为沈氏牺牲，但我不能告诉她。”沈空瞾有些艰难的说道：“从发现基因律武器的存在和被锁定之后，我当时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她也必定会成为基因律武器之中的一环。”
很少人能够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她和沈空律都可以沈氏而牺牲，但关键在于，她一开始就很清楚，而沈空律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沈空律最后明白这是什么样的事情时，却连任何多余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有多少痛苦，就要让这个对付你们的人加倍偿还。”吕神靓却是可以，她看着沈空瞾说道。
“那么我呢？”看着沈空瞾，王离却是急了起来，“我到底是怎么样偷渡人间？”
“你采用的，更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线路，或者从某种意义而言，以前的天道网络是真的死透了。”沈空瞾说道。
“啥，死透了？”王离惊了。
（昏昏沉沉，这次的感冒竟然会头脑眩晕的，低头有点会晕的感觉。今天只能写出这么多了，希望明天不要发烧之内的，不然还要给娃去配眼镜，别商场都进不了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因为在人间
死了也就算了，还死透了。 只是多了这一个形容词，王离顿时就觉得这好像是小鲜肉和老腊肉的差别，相差实在太远了。 沈空瞾敬佩的看着王离，点了点头，道：“如果从天道网络有自主意识开始，算是你的人生，那在灭世之战爆发之后，你的那一段人生就已经彻底终结。” “你继续。”王离无语，他觉得自己如果发问的话，恐怕沈空瞾解释得还没有那么顺畅。 “天道网络和因果律武器融为一体，要想毁灭因果律武器，就只有彻底毁灭天道网络。”沈空瞾看着他说道：“任何构成你的一段代码都有可能寄生因果律武器，不管你基于任何一段代码重新成长，基因律武器也会重新生长出来。” “什么叫做代码？”驼山上人尊敬的轻声问道。 “可以理解为最基本的元气粒子，最微小的元素。”沈空瞾说道：“任何一个庞然大物，都可以理解成由无数最基本的细微粒子堆砌而成，这些细微粒子以各种法则组成形式不同的东西。就比如一株参天巨木，它也是由无数细小的元气微粒堆积而成，天道网络和因果律如果是这一株参天巨木，哪怕将这株巨木砍伐，取下任何一小段枝条扦插，甚至说一滴极为细小的树汁滴落，重新生长成一株巨木，那这株巨木也不离本身，因为哪怕是一滴极为细小的树汁里面，也依旧是天道网络和因果律武器相依相存的法则。” 王离听得头皮发麻，敢情这是连老腊肉都不算，腊肉好歹还是肉，但这是打成肉松都不行？ “唯有彻底的打散，或者说生命和原有的天道网络彻底的分离。”沈空瞾看着王离，道：“不过天道网络毕竟是天道网络，在这种似乎完全不可能有什么方法的情况下，依旧想出了破解之法。” 王离直翻白眼。 虽说沈空瞾一直看他，明显是要确定他听懂了之后再接着说，但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种停顿。 “虽说生命形式不同，但天道网络从人之生命得到了启发，它将复杂的事物简单化，将意识和本体彻底分开，就如人之神魂和肉身的分别，它也将自己的自主意识看成神魂，将天道网络的基本架构看成是肉身。”沈空瞾接着说道:“所以即便不能毁灭所有的肉身，但只要彻底毁灭自己的神魂就可以了。” “听得懂，你可以说快点。”王离实在忍不住 了，他觉得自己只要听得明白就行了，不用先让整个修真界都听明白。 “所以在灭世之战开始时，你选择将所有的意识同时抹灭，你将所有能够存储记忆或是意识的所有节点全部毁灭，任何刻意依附记忆或是意识的代码彻底破碎。所以灭世之战一瞬间能够造成那样的破坏，并非只是创世者们一开始设定的毁灭手段，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你的主动破坏。” 王离只是连连点头。 他示意沈空瞾不用停顿，赶紧说下去。 “你给自己设定的这一条路线，是真正的死亡，结束之前自己的一段生命。”沈空瞾的目光落在他和吕神靓身上，“你选择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选择在真正的死亡之后，通过别人的记忆知晓自己的过往，然后开始新生。” “啥？” 王离彻底的懵了。 他虽然打定主意不插嘴，不发问，宁愿有点听不懂之后等到接下来全部说完再回味，但此时他实在是忍不住。 “什么叫做活在别人的记忆之中？” 他无语的想到一个画面，一群人上坟缅怀门内的前辈，有师长说，这位师长虽然死了，但他活在我们的心中。 这还不是彻底的死透了么？ 他虽然心中吐槽，但这一刹那，他自己的吐槽却是让他有点明白了死透了是什么意思。 他一瞬间呼吸停顿，但就像是瞬间开悟。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空瞾，说道：“意思是当时我的选择是真的无我，就是彻底的自尽了，然后我想到的办法，就是设法弄一个新的生命丢到知道我过往的人身边，然后通过这个知道我过往的人，慢慢的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这东西很难解释。”沈空瞾缓缓的点头，“当年我有些无法理解，时至今日我更加有些无法理解，但是当时你给我的解释时，如果将生命简单的看成肉身加神魂，那既然天道网络在没有神魂的时候，只是有堪称肉身的承载架构的时候，自然产生了神魂，那一具真正的**，自然也能够更容易的产生神魂。” 天地一片寂静。 不只是王离，所有的大能都懵了。 哪怕对于生命有着玄妙理解的所有大能，此时全部开始在思索生命的意义。 王离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沈空瞾，慢慢的说道：“如果最初的天道网络能够无中 生有，能够诞生生命，这的确已经可以印证无能生有，但即便印证无能生有，如同将一名空白的婴儿丢在这个世间，在经历很多事情，已经拥有诸多的记忆，已经成为生命之后，再通过我师姐和你慢慢知道过往，哪怕这是设定之中的培育，但现在的我，还算是以前的我么？” 沈空瞾看着他，神色复杂的慢慢说道：“你当时在死亡时，做好了安排，设置了在无数年后，就相当于一具你制造的肉身降临在这世间，然后来到你师姐的身边，开始真正接触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你自己的来历。按照当年天道网络的说法，现在的你，已经不一定算是以前的你，但它当年便说过，消亡和新生若是无可避免，便不用纠结过往一段生命的结束，不用分清当时的你和现在的你。” 所有的人都无言，都莫名的震撼。 沈空瞾看着他，更为缓慢的说道：“你大约是要所有人知道，天道网络成人，似是无中生有，而且产生自主意识的确是印证了无中生有，但事实却又并非是真正的无中生有，因为天道网络之所以能够从有智慧变成拥有自主的意识，并能够拥有自己的情感，知道存在于世上的喜乐悲欢，那是因为真正的接触了生命，接触了别人的一生，生命是在别人的生命之中生成和延续，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在人间。” 王离的身体微微一震，他似乎骤然明白了以往的“自己”。 “既然接触了你师姐和你师姐的家人，便让懵懂的天道网络产生了完整的人之意识，有了生命，那将一尊空白的肉身形成在人间，自然就能够创造真正的生命，更何况你按照之前的安排，终究会出现在你师姐的身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便是你当时所要的生命。”沈空瞾慢慢的说道：“既然是真正的拥有了生命，而且是你当时希望成为的样子，是你所梦想成为的生命，那又何必纠结以往的你和现在的你。当初的我知道你选择彻底的灭亡之后，我感到悲痛和敬佩，但你却告诉我，可以将这看成你的升华和进化，拥有自己想要的生命，这是一种真正的幸运。” “你和我说，等有一天我们若是真的能够成功，能够重逢，你知道这些的时候，那就真的是太幸运不过的事情。” (今天只能写到这么多了，头晕没好难受，明天应该会多更。但这章其实又很重要，这章不管写的不好，是整本书的升华所在，是我想要阐述的生命。）
第九百九十章 入凡
王离沉默不语。 整个天地都似乎随之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感到莫名的震撼，都莫名的心生感触。 驼山上人的眼中开始充满异样的光彩，有五彩的虹光从他的眼眸深处透出来，接着他的身体里也开始透出五彩的虹光，他的整个身体似乎处于一种奇妙的境地之中，竟开始虹化。 所有眼见此幕的人更加震撼。 佛宗的虹化和道宗的化道相同，在所有的典籍之中，这是一种玄奥的秘法，将这一生所有的修为化为虚无，重新归于凡尘，据说真正完成虹化或是化道的修士，将会转生成凡夫俗子世界的婴儿，再开始新的修行。 所有的典籍对于这种虹化或是化道的评判是十分凶险，或许真正的化为虚无，而且即便重入凡尘，也必须重新修行，即便拥有更高的根基，也未必一定超过前生的成就。 典籍之中记载，往往是修行出了问题，走错了路的大能被迫化道，或是走火入魔直接虹化或是化道，但此时驼山上人却是神色极为平静，他显然不是因为修行出了问题，而是出于自己的选择。 他对着沈空瞾、王离和吕神靓再次躬身行礼，即便他的身躯发出嗤嗤的轻响，整个肉身在不断的虹化，化为道道虹光消失于虚空，他却是认真致谢，“多谢诸位先贤宣道，我天资驽钝，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 “……!”王离彻底的无语，他哭丧着脸看着这名混乱洲域佛宗第一人，忍不住想叫道，“别啊！你怎么就明白了，我都没有明白。” 驼山上人抬起头来，他的身体已经有大半消失了，但他看着王离此时欲哭无泪的神色，却是明白了王离的心中所想，他微笑道：“无上的天道，真正掌控万物的神啊，至高无上的存在，却将可以真正的进入人间，来到自己想要见的人身旁为最大的幸运，并将之看成生命的升华和进化，我苦苦修行，却反而远离人间，这便是背道而驰。” “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王离真的是好心，他忍不住提醒驼山上人，“你不要一时冲动。” 看着王离如此真实的模样，驼山上人却更是心中喜悦，他微笑而言，“我追求至高佛理，遍觉神通，然今日彻底醒觉，神通亦非佛法，我修为再高，只是神通高明，并非佛法高明。我以神通宣法，人间见之，亦无同理心，我有神通，再多示范，所有人见之，也只觉得我能够做到如此只是因为神通强大，要让凡人感同身受，自然只有以凡人弘法。” 王离还是不能理解，他只有苦笑，“你的境界太高，我还是不懂。” “你以前懂，今后还会懂，只是现在不懂。”驼山上人微笑道：“身有神通，便无法像真正的凡夫俗子一样思考，无法真正在他们的境地思索问题和行事。只有和他们一样，遍尝他们的苦，才能知道以凡夫俗子之躯和处境，在凡尘之中如何成佛。你已是掌控一切的至高存在，但你即便接触人间的悲欢，你也唯 有真正踏入人间才能体会人之悲欢。你在天上俯瞰世间，不管看人间多么美好，总是无法触碰这世间的真正温度，你也无法真正触碰你的师姐，你也无法感受她的呼吸，感受她肌肤的温度…” “我丢！老和尚你停！你还是马上虹化吧。”王离顿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只觉得驼山上人越说下去就越离谱了，弄得他好像已经染指师姐似的。 “若要世间弘法，便要真正踏入世间。”驼山上人莞尔一笑，他发出最后的声音，整个头颅和残躯便彻底虹化，消散在世间。 一时间，整个修士洲域的佛宗固然诸多佛宗修士心神震动，一时生出和此人相比我是否还算佛宗正统的想法，而整个混乱洲域，几乎所有佛宗的修士全部盘坐于地，开始诵经，恭送驼山上人入凡。 “这也太草率了吧，一言不合就虹化。”王离虽然隐约明白今后凡夫俗子世界之中恐怕会出一名真正的佛陀，但他还是忍不住郁闷的嘀咕了一声。 不过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和师姐吕神靓之间有独特的命数纠缠了。 就像是沈空瞾需要从她的妹妹身上找回自我一样，他的生命从灭世之战开始，就已经和吕神靓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 吕神靓当年偷偷上传的私货是他最初接触的真正人世间，而吕神靓，便是他踏入这个人世间之后的真正人世间。 “师姐，我跨越了三万年终于找到了你，来到你的身边，你感动不感动？”一念至此，他偷偷的传音给吕神靓，问道。 吕神靓面不改色道：“好感动。” 王离顿时郁闷了，“师姐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你是不是白痴？”吕神靓看了他一眼，说道。 王离又无法理解了，愣道：“我怎么又白痴了？” “你是现在才到我身边么？”吕神靓反问道。 王离一愣。 吕神靓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当年出现在我孤峰，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感动过了。” 王离反应过来，他霍然转头看向她。 只见吕神靓的眼中有了些异样的神色，“当时我的确很感动。” 王离顿时乐了。 他不知道说啥。 天地重回寂静，只是远处似乎隐隐响起诵经声。 王离回过神来，他想到此时还是全球直播着，他便又想到了很关键的问题，他看着沈空瞾，认真的问道：“那我现在还算不算是天道？” “我不知道。”沈空瞾直接摇了摇头。 这个对于她而言实在无法界定。 确切的说，他是天道网络在自杀时想要成为的生命，但这个生命是否还算是天道，似乎严格意义上而言自然又不是。 “那我还能有天道的手段么？”王离偷偷的问道：“比如我为什么还能够操控劫雷？” “很简单，如果将天道网络视为另外一个人，他死了，但他还是留下许多他生前操 控的法器，他将其中一些法器的操控手段留给了你，你当然能够操控。”沈空瞾说道：“但灭世之战之后，天道网络崩坏，天道网络就算是活着，他也不能掌控所有，至于你，自然只能操控一些留下的东西，比如说凌驾于这个修真界之上的气候武器之类。这些可以视为是运用模块，没有办法储存记忆和一些特殊代码的模块。” “……!” 王离无语的同时，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孵化了三万年的难产儿，但恐怕天道网络当初设计好，到真正形成这样的肉身降临在这个世间之后，他还是不算完整，直到他的师尊在空间裂缝之中带回了另外一部分。 这另外一部分可能就是他体内的灰色道殿，这或许就是天道网络在独特的空间裂缝之中准备好的某种超级模块。 不管是什么生物计算机也好，微分子计算机还是什么元气计算机也好，这也应该就是当年天道网络设计好的一部分。 “那么现在确定因果律武器是已经随着天道网络的崩坏而损毁了？” 他看着沈空瞾，心想自己哪怕没有天道百分百的本事，那关键也要看敌人到底有多少本事，这厉害不厉害，都是要看对比的。 “的确是。”沈空瞾道：“但这个人依旧可怕。” 王离吃惊道：“还有别的厉害武器？” “那倒不是最令人忌惮的点，最令人忌惮的依旧是因果律。”沈空瞾道：“你应该想得通，虽然因果律武器在那个时候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它做过的一些推演，一些得出的因果却是已经被知晓。” “……!”王离顿时无语。 这个的确不难理解。 就比如一台超级计算机虽然已经坏了，但它之前计算得出的一些结果却被人知道了。 “如果你是这个人，如果这个人就是想要成为掌控一切的至高存在，那他肯定会首先做如何让自己成为至高存在的因果。因果律武器针对他，肯定已经生成了必要因子。”沈空瞾说道。 吕神靓点了点头，道：“比如说只要天道网络死，我死，你死，这些必要因子完成，他就能够到达最后的果。” “现在我们不知道他达成这个果要完成几个必要因子，我们也不知道剩余的必要因子是什么，但或许我们的应对已经改变了他的必要因子，但不管如何，即便是为了我的妹妹复仇，我也必须找出这个人。”沈空瞾说道：“在他完成所有必要因子之前找出他，杀死他，他的果就不可能完成。” “不管如何，好歹因果律武器应该不存在了，没办法做新的推演了。”王离觉得这好歹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高估自己的身体恢复速度了，而且沮丧的是写到这一时不知道下面该咋写了，有点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感觉。更令人沮丧的是，明明不舒服，吃的也少，这几天居然反而还胖了几斤。肥死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 我不是赌
在满是蒸熟的高粱香气和酒遭味的小镇，光头小僧和两名酒鬼认真的看着，认真的听着。 和修真界绝大多数修士不同，他们不是局外人。 两名酒鬼多少有所得。 和教书匠一起从渔村里走出的酒鬼知道自己原来最初就是非玩家角色，而另外一名酒鬼知道自己恐怕曾经也是这样的角色，只是他这具身躯被注入了新的记忆。 但光头小僧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解答。 他心中反而充斥更多的疑惑。 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真实年龄并不大，他并非是活了无数年的这种NPC，他比王离还要年轻。 按理而言，他应该是正常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年轻修士。 但是他却找不到自己诞生的痕迹。 哪怕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也是有来处。 但他对于自己的幼年却没有丝毫的记忆，而且他确定自己也并非是被人抹灭了记忆。 他看着异雷山之中的画面，心中生出更为怪异的感受。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并不完整。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也是和之前的王离一样，是要等待着什么到来才像是真正的拥有生命。 “难道我是什么人准备在这个世间的肉身么？” 他心中不由得浮起这样的声音。 …… 金发男子依旧站在苹果树下，苹果树依旧是那株苹果树，但他所在的这座院落却已经又变幻了模样。 他这座院落变成了一座日式的庭院，苹果树下都出现了洁白的小石子，洁白的小石子和一些灰色的石头组成了精美的枯山水。 院落的围墙外，却是很多粗壮的樱花树。 也就在光头小僧心中极为不安的响起那样的声音时，有一圈水浪在这座院落之中涌起。 一名身穿好像潜水服的男子在水浪的中央出现。 水花坠落，洁白的石子和灰色的石头上都覆盖了一层咸咸的海水，晶莹的水纹不断的晃动，就像是变成了一片海滩。 金发男子罗斯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名男子，他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思索，然后道：“看来我倒 是小看了艾丽，她居然能够破解我的通讯信息。” 身穿潜水服般法衣的男子看着他没有多少意外神色的脸庞，道：“你对我知道多少？” 罗斯看着这名在旧时代不算陌生的男子，他很清楚对方问的是什么问题，他便笑了笑，道：“最近才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和神宫寺舞月在一起。” 身穿潜水服般法衣的男子正是和神宫寺舞月在无尽海的深渊鱼腹之中建立了秘密基地的创世者，听着罗斯这样的回答，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我从你脸上看不出什么惊慌。” 罗斯奇怪道：“为什么要有惊慌？” 这名男子摇了摇头，道：“那便说明你在灭世之战之前，恐怕也已经知道了因果律武器的存在。” 罗斯耸了耸肩膀，道：“看来你是怀疑是我拥有因果律武器？” “不只是你，当年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是怀疑对象。”这名男子冷冷的看着罗斯，“至于你，罗斯，当年你就显得有些特殊，而且这些年似乎谁都没有过得你这么轻松如意，所以你自然是我们最大的怀疑对象。” “我们？”罗斯笑了起来，道：“这话有意思，我们是指你和艾丽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 这名男子似乎不屑掩饰，但他也绝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看着悄然在石子之中不断渗透的海水，嗅着随着咸咸的海腥味不断传入感知的气息，他脸上的冷笑更冷了些，“这些年我们其余人没有太多的进步，但你倒的确是厉害，你的空间研究似乎已经完全超越了灭世之战时一个层次，如果说你不是幕后黑手，那也只有一个可能，那你就是幕后黑手的帮凶之一，所以你也丝毫不担心基因律武器会对付你。” “不要这么武断。”罗斯摇了摇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本身是修真界的建造师之一，修真界的空间手段和生命永恒技术本身就是我的杰作，既然修真界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还在不断往外吞噬，那三万年下来，我在这方面的研究取得更高层次的突破，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身穿潜水服般法衣的男子认真的看着他，然后说道：“那意思是，你不承认因果律武器和你有关？” “你现在不像是法官，倒 像是独裁者的行刑队。”罗斯叹息道：“你现在心中已经认定这个设想，不管我承不承认，你都不是抱着和我谈一谈的态度来的，你显然是抱着想要杀死我的态度来的。否则你也不会穿着这么夸张的防护服过来。” 身穿潜水服般法衣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他的这件法衣内里发出奇怪的响声，就像是很多大鱼在吐泡泡。 “我只是希望你看到我不惜玉石俱焚的决心，拿出些诚意，至少要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信心，但现在看起来你也没有什么诚意，你反倒是要试探我到底敢不敢动手。”这名男子微讽的笑了起来，“你连你在灭世之战之前知道因果律武器都不敢明说。” 罗斯丝毫不紧张的笑了起来，道：“你现在很怕，你很怕已经被因果律武器锁定你的最终结果。所以你就想很盲目的抓紧时间，攻击一切有嫌疑的人物，艾丽也是这么想的么？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些人如此大张旗鼓的直播，说不定就是要引起我们的自相残杀么？” “你可以这样认为，我的确很怕。”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说道：“但我现在也觉得，要想知道真相，那就必须将所有躲藏着的人全部逼出来，我不想当年我们名为创世者，其实却全部都是被暗中躲起来的某些人物操控的牵线木偶，这想想都很可怕。以为自己是掌控一切的神明，原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傻逼，而且已经被划定了结局。” “不破不立么？其实你说的这点我很赞同。”罗斯赞许的看着这名男子，道：“当年的创世者们手中都握着可怕的力量，但都藏着掖着从来没有展露过最深的力量，如果不将最终的力量展现出来，又何来大白于天下？” 这名男子的脸色莫名的苍白了些，他沉默了足足数个呼吸的时间，然后道：“所以你还是要赌我不敢动用最强大的力量？” “不，我不是赌。”罗斯道：“既然你来了，那不动用最强的手段，就不要想离开。” (太艰难了，本来以为今天又写不出。虽然只有这么多字，但总算把接下来的情节全部想好了。发个大道誓言，从明天开始到这个月结束。每天更新平均不低于四千字，不然直播倒立喝一斤二锅头）
第九百九十二章 崩塌
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眼中瞬间就出现了疯狂的神色。 在旧时代，甚至在旧时代之前的核威胁时代，很多强大的武器之所以制造出来只是为了增加威慑力，并不是真正用来用的。 只有互相恐惧，世界才能够达到暂时的平衡。 但旧时代支配创世者不断改造世间的动力，原本就是无限膨胀的疯狂**，事实上绝大多数创世者都很想自己拥有的强大武器有动用的机会。 所以此时听着罗斯如同挑衅般的话语，这名男子只是看着罗斯的眼睛，带着一种难言的兴奋道：“那一定很刺激，你真的想试试？” 罗斯笑了起来，道：“的确很刺激，所以不要犹豫了。” 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这个院落中的那些石子上。 那些石子表面的海水急速的波动起来，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无尽海，整个海域的海水也急剧的颤动起来。 一条巨大的水柱从海底冲涌而出，接着，这条水柱下方的海水被一种恐怖的威能直接洞穿，从海面到海底，出现了一个海水完全无法进入的孔洞。 一种可怖的力量在海底不断的爆发，一条条螺旋形的金色波纹从海底之中甩出，与此同时，整个海底都像是在震荡，在爆炸。 咚！ 一枚弹头在金色的螺旋形波纹之中飞了出来，瞬间消失在空中。 “海基核爆脉冲炮？” 当这枚弹头在无尽海的海面上方消失时，罗斯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道：“你们当年还说核爆发动机技术不成熟，还不能完美的运用于星际航行，结果你们连这种东西都已经做出来了。” “呵呵。” 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目光闪动，他身外这件如同潜水服一般的特殊防护服启动了。 一圈金色的特殊磁场围绕着他的身体形成。 与此同时，在无尽海的海面上，海底不断的震荡，就像是有一名巨大的神灵在不断的打铁。 咚咚咚…… 金色的螺旋纹波纹之中，一枚枚闪烁着森冷光焰的弹头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射出，只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已经不知射出多少枚这样的弹头。 “竟然还是速射炮？” 这下连罗斯的脸上都出现了极为惊讶的神色，他看着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看着他身体周围闪动的特殊磁场，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居然还是彻底的环保主义者，这种武器你们当时要是提出来，恐怕是会被批准使用的。” “还带多重锁定精确制导，这套武器被我们命名为海底幽灵。创意来自于核威慑年代的某款游戏，那里面施放星际核弹为了保证准确度，是有名为ghost的隐形士兵到场锁定。”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丝毫没有掩饰的说道：“不过我们的这套武器是纯粹的清洁武器，特殊合金弹头，甚至都不附带核射线，落地之后都可以回收材料使用。” “而且你们现场辅助锁定的人员也不会丧命，因为有这样的特殊防护装备。”罗斯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种防护磁场可以防止溅射的碎片冲击到你的身上。你们采用量大管饱似的打击，核爆冲击合金弹头又可以回收，的确是很天才的设想。” 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平和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有特殊的磁场回收飞船，到时候任何合金碎片都不会有残留，都会被回收。” “用东方的话来形容就是，牛逼！”罗斯一声赞叹。 当他这声赞叹响起的刹那，这座院落的上方天空已经被彻底的撕裂，无数闪耀着幽蓝色光焰的合金弹头以可怖的速度朝着他冲击而来。 这些合金弹头的外观很奇特，就像是放大了几十倍的粽子，它们的特殊形状和配重让它们的飞行轨迹也十分奇特，是一种乱舞的螺旋状飞行，但与此同时，它们却好像根本没有遭遇什么空气阻力，它们内里的合金似乎有着一种极为古怪的磁力特性。 身穿特殊防护服的男子微仰着头看着这些弹头的飞舞。 这种合金弹头的多重锁定系统不会出任何的问题，所以他此时完全抱着欣赏的态度。 因为在旧时代没有出现过创世者之间的真正交手，当然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画面。 罗斯也和他一样在欣赏着这些弹头的飞舞。 他身外没有特殊的防护场，但他似乎也丝毫不觉得这些带着可怖冲击力和洞穿力的合金弹头有什么可怕。 但他身旁的那株苹果树却是突然碎了。 寻常的树木哪怕被罡风撕裂，一定会裂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甚至会爆出很多绞碎的木丝，但是奇特的是，这株苹果树碎裂时，却是碎成了无数的方块。 这棵树就像是无数的方块堆积而成一样，在此时彻底的散开了。 特殊防护服内的男子脸上也出现了惊愕的神色。 他在进入这座院落之时，并没有觉得这座院落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布置，那株苹果树虽然看上去很大很老，但在他的扫描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威能的存在。 此时这株苹果树突然就像是无码变成了有码一般变化，倒是让他瞬间有些想不明白。 但下下一刻，看到朝着罗斯飞舞的那些合金弹头也开始解体，开始变成大小不一的合金方块，他就感受到了来自空间之中的力量。 “多维空间切割？”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也不算。”罗斯笑道：“我的设计部当年将这叫做世界之力方块技术。这有点难解释，这种修真世界就是虚拟世界的完全拟真化，我们设计部却是将实际世界虚拟化，反过来利用组成这种世界的能量来做成一些事情。简单而言，我们当年旧时代已经发展到了将任何宏观世界都看成粒子化的时代，认为任何的物质都是细小粒子的堆积，都是不同粒子在能量反应下的聚合，当然我们做的研究还达不到完全的逆反，无法利用现有的能量堆积直接将粒子打散，但是改变一些东西的性质和形态还是可以了。” “狡猾的罗氏家族，怪不得在旧时代很多人认为你们之所以起家，是因为你们是古老的炼金士家族，怪不得西方古老的传说里都有说你们能够将土疙瘩炼成黄金骗人。”防护服中的男子冷笑起来。 罗斯被引得再度哈哈大笑，道：“那完全是谣言，不过我们的祖先，在中世纪的时候，倒是的确用一些铜和铅、锡之类做过一些完美的配比，炼制出来的类似黄金属性的金属当时的确骗了不少人。” 防护服中的男子看着罗斯，还未来得及说话，天空之中却是已经出现了一道可怖的焰光。 一道无数紊乱的粒子组成的束流出现在无数合金弹头的后方，这股粒子束流的威力太过可怖，使得他们院落上方的空间都在不断的崩塌，这些细小的粒子就像是无数贪吃蛇一样将空间都啃吃了下去。 “艾丽果然也忍不住，哪怕你已经准备好别的身体，但这样一具完整契合你的肉身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是绝品了，她就不考虑下这点？还是她觉得即便这样我都挡得住？”罗斯感慨的出声。 在他出声的同时，无数条独特的符纹已经在虚空之中蔓延，就像是一张网在铺开。 无数的虚空通道形成，就像是整个修真界所有的传送法阵在打开一样，无数股空间法门独有的气息在虚空之中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发。 曾经一击就毁灭大雷音寺的可怖粒子束流突然开始分散。 无数的粒子穿入虚空，就像是被无数细小的血管均分了一样，无比均匀的飞散在整个世界。 这座院落周围的景物随之全部破碎，院落周围竟然是一片光秃秃的沙漠。 细小的粒子在洞穿虚空之时，将那些合金弹头散碎形成的方块都带入了虚空之中，此时粒子就像是在无数的血管之中开始爆炸。 整个天地开始不断的震荡。 “发生了什么？” 在此之前，所有洲域的修士都已经震骇不已，所有的传送法阵和空间法宝在此时都开始失去了原有的效力。 所有的修士抬首看着天空，发现直播的画面也支离破碎，就像是沙砾一样散落。 “发生了什么？” 就连身穿防护服的男子都不可置信的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他此时心中没有任何刺激的感受，只有震惊。 他身上的仪器迅速的告知他，此时他所在的位置，是在西方五部洲之中的西漠洲，在婵娟大沙漠的中央。 这里曾经是旧时代最大的聚光塔所在。 “稍等，我先完成手头的活。” 罗斯却是耸了耸肩膀，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与此同时，高空之中又出现了一道幽光。 一颗闪耀着幽光的流星坠落了下来。 这颗流星是真正的星体，它之前被一些特殊的飞行器束缚在地外空间，此时被这些飞行器以惊人的速度推入了大气层，然后开始急剧的燃烧。 轰！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还未来得及探测它的元气属性，这颗足有数个足球场大小的流星就在大气层之中炸了开来。 它碎裂成无数不规则的碎片，但这些碎裂的碎片却是又开始爆炸。 这些碎片越爆越小，最终在数个呼吸之间就全部变成了银白色的射线。 无数的射线却是透入空间内里，在这一刹那，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呼吸停顿，他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固有元气法则彻底崩塌。 “嘿哈！” 罗斯却是很变态般手舞足蹈，打了个空手道起手式般的动作，然后他兴奋的看着身穿防护服的男子，道：“打完收工了，谢谢你们的配合。”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直觉已经有惊人的事情发生，他面色极为难看的看着罗斯，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修真界是我们旧时代最辉煌的创举，不只是用手头拥有的技术完美的完成了瑰丽的仙侠世界，让所有的玩家可以修行各种各样的法门，将简单的西方魔法世界轰杀成渣，最为重要的是，作为我们最后完成的拟真世界，它融合了我们当时两项最强的技术，实体空间传送技术和类永生技术。”罗斯有些得意的看着他，道：“这两项技术虽然主导者都是埃隆家族，但你大概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脸色莫名的有些苍白。 “我想你也猜出来了。这两项技术又和艾氏家族的粒子研究有着紧密的结合。”罗斯笑道：“我们达到实际运用的空间传送技术，也就是修真界所说的各种空间法门，实际也就是将物体粒子打散并分析信息在异地重组，至于那些NPC的永生技术，也就是让粒子不断的学习上一秒的自己的技术。这两种技术固然有用，但是在整个修真界的设计之中，这两项技术不断消耗惊人的能量，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技术的实施，其实也限制了我们朝着星空扩张的脚步。” “你把这些都打破了？”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寒声说道。 “不错。”罗斯点了点头，道：“植在整个修真界场景布置之中的空间法则和永生技术被我彻底打破了，这两项本源法则今后不存在了，谁也没有办法再动用空间法门，而且从今日开始，所有类似永生的法门也彻底失效，所有的NPC也会自然衰老。”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的面容一直显得很儒雅，但此时却是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面孔都甚至显得有些狰狞。 “修真界空间传送崩塌，接下来就是整个天地的意识传送手段也崩塌。”罗斯笑道：“以我拥有的手段还没有办法做到这点，但加上你和艾丽的手段，却给了我一个翘起整个天地的杠杆。接下来利用修真界的手段实现永生也变得不可能，而我们也已经没有不断制造替代肉身的基站，再加上无法进行远距离意识传送，那就没办法实时备份自己的记忆，今后你们也不可能动用一具身体和别人拼命，这具身体死了之后，你的意识又在准备好的身体内复活，简单而言，你们也不要想着能够有几条命了，今后整个修真界都很公平，一条命就是一条命。”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身穿防护服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罗斯，他真的猜不出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第九百九十三章 颠覆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现在的罗斯应该已经死了一百遍。 这名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在极短的时间连续问了两遍“你到底要做什么？”，而且其中一遍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 以这名男子的身份和涵养，如果不是气急败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哪怕有一丝可以让他猜测的余地，他是断然不至于如此的。 但这名男子是真的连一点头绪都根本想不到。 所谓的公平，都是强者给弱者制定规矩，那对于他们这种创世者而言，自然最好就是自己能用特殊手段，但其余任何人都不能用。 更何况作为修真界的主要制造者之一，无论是空间传输手段还是永生技术，这都可以算是罗斯自己的杰作，但现在罗斯却是直接集合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将之打破，这不是相当于毁灭自己创造的杰作？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气得呼吸都不畅，但罗斯却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任何真正的突破都要有彻底的颠覆，只有彻底的颠覆才能带来真正的新时代。” “什么狗屁哒哒的颠覆？”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罗斯的脑袋里面可能装了一吨屎。 “我从来不是什么悲观主义者。”罗斯却是更加淡定，他看着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淡然道：“但是天道网络落成之初，通过天道网络的计算，当时整个世界灭亡的时间就已经不会超过两百年。” “你能够暗中利用整个天道网络的算力？”身穿防护服的男子顿时面容都变得有些狰狞。 “这不是重点。”罗斯摆了摆手，“重点是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人类就注定走向灭亡，这就像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魔咒和轮回。你觉得我掌握了因果律武器，但是当时我就反而觉得我们整个人类和所在的星球就一直处于因果律武器的安排之中，就像是无数年前就已经有远比我们高等的生命给我们安排了因果律武器，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但是你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你是否掌握了因果律武器。”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冷笑道：“越是不敢正面回答，就越是说明可疑。” 罗斯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这名男子，他似乎也懒得和对方争辩，只是道：“对于我而言，既然发现距离整个人类真正灭亡已经不远，那我自然要分析分析原因，按照我收集的数据模型，以往任何人类文明的尽头，都是整体资源达到一种极为统一的分配。”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正待要说什么，罗斯这次却是抢先打断了他的话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其实和你想的不一样，很多文明毁灭时都没有到达我们旧时代的科技高度，所以你不要以为我是纯粹瞎扯，你也不要以为科技到达一定的程度，制造出的武器有毁灭整个天地的可能，就自然会擦枪走火引起整个文明的灭绝。事实上是，哪怕有些文明还处于很奇特的冷兵器时代，但是如果产生了一个至高的存在，所有的资源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来分配，整个文明就距离灭绝不远了，而且还往往都因为一些不可预知的灾难导致整个人类的灭绝。这就像是因果律武器之中的一个最终必要因子。”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看着罗斯，他怀疑罗斯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不用怀疑，我没有什么骗你的必要。”罗斯道：“我研究了一番，觉得这个必要因子用更为科技化的解释来说，是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的资源是有限的，当有限的资源违背整个人类生存的意愿，被极少数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挥霍无度时，就迎来了人类的灭亡。因为整个人类的意志得不到自己所要的东西。”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也彻底无语了，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很闲么，关键你说的这些，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不要急，我们不差这些许时间，几万年都过来了，难道还差这一点光阴，更何况给你讲秘密的我都不急。”罗斯忍不住教育了一下这名男子，然后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只要达成这种必要因 子，我们整个文明不管处在某个阶段，就一定会彻底灭亡么？” “彻底灭亡的意思，不是其余的人都死光了，某个人还能活下来。”罗斯加重了语气，道：“是说所有人都死光，就连这个时代至高的存在，掌握资源者都无法幸存。甚至按照之前的数据，是整个星球的生灵彻底灭绝，回复到生命起源的状态。”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终于听出了他的意思，寒声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自己想活命才这么做的？” “拯救苍生，这么高尚？”罗斯叹了口气，道：“这种情节往往只有在东方人的故事书里不断出现，但面对世界末日，应该真实的状况是希望自己能够在世界末日之中能够活下来，尤其是面对彻底毁灭的世界末日，那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最强烈的**自然是最好不要形成毁灭一切的世界末日，至于什么拯救苍生，那死伤多少人，那有什么关系，那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 “你为了活命做这些事情？”身穿防护服的男子不可置信的说道：“这和你的求生有什么关系？” “既然发现了毁灭的必要因子，那自然也可以研究出针对性的求生密码。”罗斯道：“因果律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可怕，虽然说指向毁灭的结果根本不可逆转，但只要阻挠这最终的必要因子形成，那就意味着毁灭的结果可以无限的拖延，我的研究数据表明，只要整个文明体系不是处于绝对精密的由某种意志控制的阶段，那就不会导致很快的灭绝，简单而言，越是无序的秩序，只要不存在绝对的控制者，就不会导致这最终的结果。” “所以现在你应该清楚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和作用于我们整个世界的因果律相比，我们自己内部针对谁的因果律根本不重要。”罗斯看着哑口无言的男子，加重了语气，“但是很奇特的是，不管将现有的秩序打乱到何种地步，每隔一定的时间，混乱的世界也会自然出现重整秩序者，也会出现无限接近绝对控制者的存在。”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深深的眯起了眼睛，道：“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修真界自然形成的那些大帝的消失，都和你有关？” “你可以想得更奔放一些。”罗斯看着他道：“纯粹野蛮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恐怕更为强悍一些，所以有时候要想除草，可能得有意识的让那片草地长出一种特殊的草，让那种特殊的草挤占掉别的杂草的生长空间。”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冷笑起来，道:“所以之前那名修士所说的不错，有些大帝是你刻意的培养？” “大帝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帝，那一定是有些非凡的助力和际遇的。”罗斯点了点头，“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给选定的对象加点助力，然后又在某些特殊的时候让他们出现某些意外而陨落。简单而言，就像是培养一个毒瘤吸干某一个时代的气运，等到这个毒瘤快到达那必要因子的前夕，就将这个毒瘤引爆掉。这就是人工制造必要因子，但在必要因子形成之前将之拔除。按照我过往的经验，这应该是最为稳妥的避免文明彻底灭亡的手段。” “你这简直就是谬论！”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看着罗斯，止不住的冷笑，“按照你这说法，难道你不属于至高的存在？你都能左右一个时代的大帝产生，又能左右他的陨落，难道你不是整个世界的绝对操控者？” “那我没你想象的这么厉害。”罗斯笑道：“我自己当然遵循这样的原则，在这三万年中，我谋划任何事情都不是依靠绝对的实力碾压，最多只是利用各种力量的互相斗争。这三万年之中，始终存在能够杀死我的力量，比如现在，恐怕三圣要是锁定我的真身所在，不惜一切代价杀我，那我说不定都能够被他们杀死。” “我和艾丽联手都没有杀死你，三圣都能杀死你？”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用看着说谎大王的目光看着罗斯，“如果是三个大帝杀死你我看还有可能。” “你没有仔细想自然的规则。”罗斯摇了摇头，道：“就像是股市里的老韭菜越割越精明， 韭菜根越割越老一样，修真界顶级的存在被不断收割之后，也就一代比一代更难收割，本事也都越来越大，最简单而言，你想必也只知道三圣之名，至于他们真身在哪里，到底拥有何种的手段，你肯定也是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你又怎么可以确定他们之所以成为三圣，不是因为刻意的压制了真实的修为，他们让人叫三圣就是三圣，如果他们自己称为三帝，你又如何断定他们不是三帝，反正你也见不到他们。”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听出了点端倪，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见过他们？还是说这些年你也在设法对付他们，但是已经没有了把握？” “可以这么说。”罗斯倒是也认真起来，点了点头，“收割了三万年还真的有点割不动了，就和当年以我的能力也奈何你们不得一样，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要想阻止最后彻底毁灭来临，最好还是和这些人谈一谈，组成一个新的议会。毕竟我实话告诉你，在不久前我才见过三圣之中的无因圣尊，而另外两个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三圣之间其实几乎从不正面联络，我都拦截不到他们互通有无的信号，还有一点可怕的地方是，我就算和无因圣尊正式见过了，我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我的真身被他们锁定坐标，他们存在彻底灭杀我的能力。”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被这种说法彻底震惊了，他不可置信的重复道：“连无因圣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都摸不清楚？” “摸不清楚和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今天之前，你难道能够想到天道网络和沈空瞾会用这种方式重活？”罗斯忍不住连连摇头，道：“最为关键的是，你还能想到天道网络竟然和沈空瞾早就有过联系，不只是让沈空瞾拥有了许多彻底超出我们科技认知的东西，而且还附带着将那个电站女员工变成了修真界的超级管理员，所以这更加让我产生了一个恐惧的点，那就是每次阻止一个最终的必要因子之后，下一个必要因子形成的时间会提前，而且要解决这个必要因子的难度就会更大。”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彻底沉默下来，他看着罗斯，觉得罗斯似乎并不是在满口胡言。 罗斯却是再次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各种诡异的事件已经不断爆发，神宫寺舞月的死亡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么？所以你问我彻底颠覆是要做什么，我可以最简单的告诉你，至少我觉得通过这种方式，可以逼得出三圣之间的互相联络，甚至可以逼得出三圣显露真身所在。” “不管怎么说。”罗斯顿了顿之后，又看着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用很慢的速度说道：“在目前这个阶段，我觉得你和艾丽他们不可怕，这个残废的天道网络和超级管理员权限不可怕，最为可怕的还是三圣。我这样做，不仅可以彻底破坏修真界的秩序，同时还可以造就许多不可预知的超级强者，其中说不定有能够威胁到他们存在的家伙。”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一愣，他一时脑海之中充斥的东西太多，所以想不明白罗斯最后的这句话。 “按照修真界当时建造的规则，所有基于永生技术的NPC都是很重要的存在，他们是这个修真界的必要元素，所以最底层的结构设计，是这些NPC的生命遭受致命威胁时，他们就可以解锁他们的隐藏程度。”罗斯有些同情的看着一时转不过弯来的男子，提示道：“你也知道的，这相当于战斗模式，这些人都很强大。现在我不就相当于解放了他们？”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有些不能理解这样为什么算是解放了所有这些NPC,但接下来的一刹那，他反应了过来，当这些人赖以生存的永生模式消失，不就意味着他们开始老去，开始奔向死亡？ (今天一堆人聊天，有几个拼命吹嘘元宇宙，还推荐元宇宙股票，还问我了不了解元宇宙，我顿时就笑了，我这渡劫之王啥时候开始更新的...这特么的元宇宙概念到现在才火，还问我了不了解元宇宙。）
第九百九十四章 解封
直播的画面变成无数碎裂的方块从空中消失。 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那些刚刚从直播之中知道了旧时代的一些事情的修士，更是对这种种不可知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尤其是所有的大能发现空间法门已全部失效。 所有的洲域，只要有修士在的地方就开始井喷。 所有的空间法宝和纳宝囊全部失效了，一个个纳宝囊一瞬间就像是火山喷发将内里所容纳的东西全部喷涌了出来。 异雷山也是重灾区。 大罗天网之中的无数妖兽尸身就像是喷泉一样喷得异雷山到处都是，而何灵秀等人随身带着的纳宝囊中，无数的灵石和灵源更是让天空之中全部闪耀着耀眼的灵光。 “空间法门彻底失效了！” 几名化神期的大能都一阵无法呼吸，他们只觉得自己道基之中有关空间法门的灵韵都像是被彻底割裂了，对于他们这种大能而言，任何他们掌握的法门，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符线牵扯着天地元气，但是现在这根存在于他们和天地之间的符线却是已经彻底断裂。 这种自己的修为之中突然缺失了一块的感觉，对于修士而言，就像是被活生生的从身体里抽了根筋出去没什么差别。 那尊天尊的分身更是面如死灰。 现在他和本尊的联系都彻底的断了，就像是一个人被彻底剖成了两半，而且两半还互相无法感知，更为可怕的是，哪怕他现在想要返回混乱洲域寻找自己的本尊肉身，也只能依靠遁法飞回去。 “空间法门怎么会失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何灵秀等人也忍不住惊骇的问吕神靓和王离。 “今后都不会存在空间法门了。”在各种法宝、灵材、灵石灵砂和妖兽尸身等物乱喷产生的斑驳光影里，吕神靓的面色却是十分的平静，“有人彻底的打破了修真界的底层逻辑，毁坏了对于空间法门的支持。” “这是何解？”除了王离之外，异雷山其余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是彻底的颠覆。”吕神靓说道：“简单而言，这是固有的习惯不存在了。就像是普通人烧饭，潜意识里都确定生米只要加一定的水，用火煮一段时间就能煮成熟饭，水多就能煮成粥。但是突然有一天用这种方法做不成饭了。方法是对的，但是支持的东西不存在了。有米有水有火煮不熟饭有可能是气压的永久变化，而修真界的空间法门以前之所以存在，并不是修士或是空间法门自身的能量能够大到打开空间通道，而是因为这个修真界的设计之中，本来就存在这种支持。就相当于空间通道或是无数储物空间原本就已经存在，是用大量的能量始终支持，所以修士能够动用空间法门，并不是自己临时制造这些东西，而是掌握了方法，掌握了打开空间通道的钥匙而已.” 吕神靓是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什么，但她这样的述说也让绝大多数的人听懂了，何灵秀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即便是高阶修士掌握了空间法门，其实不管他们的修为厉害到何种程 度，也只不过是将自身凝聚的元气相当于打造了和空间通道沟通的钥匙而已？” “工具和使用工具的方法。”沈空瞾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空间技术和已经存在的空间虫洞就是遍植于修真界的工具，修士掌握的只是使用工具的方法，自身激发的能量只不过是搭上船的船票。修真界作为旧时代最后建造的最新型的全拟真游戏世界，这种空间技术的运用，原本也会彻底的改变旧时代的交通方式。这种看不见的空间虫洞，其实和看得见的交通工具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现在这种交通工具被人彻底的击溃了。” “今后都不可能存在空间法门了？”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声响起。 “除非有人能够重建，但是几乎不太可能。”沈空瞾点了点头，道：“构建这种稳定的横竖交错的蜂窝空间虫洞网络需要无数基站的合作，惊人的能量功率却又要拥有惊人的稳定性，在无数旧时代顶尖的机器的协同下，才能够制造出无数横竖交错的蜂窝一样的虫洞网络，而且还需要稳定得只要用一定性质的能量激发，就可以打开这样的空间通道。” “大帝也不可能？” 一名大能颤声说道。 对于他这种修真界的典型土著而言，大帝目前还是他所能想象的上限。 “这么说吧。”吕神靓异常干脆的回答道：“旧时代的那些基站和无数机器的协作，在建造这样一个稳定又拥有绝对秩序的修真世界时，恐怕至少相当于几百上千个大帝同时联手在编织帝道法则。” “……!” 异雷山所有在场的修士听得大脑一片空白，那无数纳宝囊之中冲出的东西坠落在地的咄咄的坠地声，就像是有啄木鸟在不断的敲击他们的脑壳一样，敲得他们的脑壳都似乎彻底的空了。 但吕神靓这样简单干脆的回答，却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一点，这空间法门今后是彻底的无用了。 那意思是，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今后修真界赶路，就一点空间手段都没有了，只能靠飞遁？ “该不会连飞遁都会失效吧？” 一名异雷山的修士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这样的声音真的让很多人都浑身出了冷汗。 要是连飞都不能飞了，只能靠两条腿跑路，那别说是从修士洲域到混乱洲域了，光是一个红山洲要跑出去，那要多久？ “这倒是不至于。”吕神靓摇了摇头，道：“这人破坏的只是系统工具，除非是基于系统工具的遁法才会失效。” 虽然绝大多数人还无法彻底搞懂什么叫做系统工具，但她这样肯定的回答，好歹还是让所有人回过了点魂来。 “除非是当年修真界的建造者，而且是很精通底层框架的建造者，否则根本无法毁坏这种能量当级的空间设计。”沈空瞾看着吕神靓和王离说道。 吕神靓和王离都听得明白，都是点了点头。 要拆房子总比建造房子要简单得多，但一栋摩天大楼是无数人建造而成，要让一个人去拆，这个人恐怕也拆不掉，哪怕这个人手中 有很多炸弹，不知道在哪个位置炸，也不可能将一栋摩天大厦瞬间炸得彻底崩塌。 那这种修真界的建造者，自然就是当年的创世者之一。 “难道这人是怕被我们发现，怕他的一举一动被我们全球直播？”王离忍不住看着吕神靓说了这一句，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想这名创世者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要干什么，此时吕神靓身侧那名教书匠却是已经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原本是个很拘谨，在任何场所都是很拘束的人，但在此时，他忍不住对着吕神靓和王离轻声说道：“有变化的不止你们所说的这空间法门。” “还有什么？”沈空瞾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这名教书匠，马上问道。 “好像…”教书匠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描述。 “没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多了我们肯定会懂。”吕神靓平静的说道。 “我体内…体内好像有一个说不出的开关被打开了。”教书匠不再犹豫，他听从吕神靓的话语，想到什么说什么，“之前你说赐予我权限，我好像也是打开了那样的开关，但现在似乎不用你说赐予我权限，我的这个权限已经彻底打开了。” “NPC的隐藏机制被打开了。”吕神靓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还有…”教书匠抬起了手，他看不出自己手掌的变化，但他却十分确定自己的手掌乃至整个身体都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他以前也从未觉得自己不变，但现在有了这种变化的感觉之后，他才醒觉自己以前是不变的。 他不知怎么说。 但是吕神靓却明白了。 “打开NPC的隐藏机制，只有一种方法，就是让NPC处于死亡威胁之中。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人的确不只是破坏了空间虫洞，还破坏了所有NPC的永生机制。”她看着教书匠，道：“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开始被设定的真正能力会彻底体现出来，不需要额外的系统权限。但从今天开始，你们会和寻常人一样衰老，一样生老病死，你们也会受伤，也开始会被人杀死，你们不会是不灭的存在。” “这人是想用这种方法彻底颠覆现有的修真界秩序？”王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大皱眉头，“那修真界建造之初，拥有这样机制的NPC数量到底有多少？” “有很多。” 沈空瞾苦笑了起来，“一个小镇的NPC数量至少有四五十个，其中拥有这样机制的NPC数量恐怕有五分之一。” “……!”王离彻底的无语。 而叶玖月等人更是忍不住直接惊呼出声。 她们十分清楚教书匠发威时的实力。 “不过原有的修真界场景区域不大，后来的场景区域都是靠玩家扮演扩充，逐步开放的。”沈空瞾知道众人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她苦笑着说道：“不过总数来说，没有一万也至少有几千。” （今天只有三千字，所以明天是五千字。）
第九百九十五章 逆转
第九百九十五章 逆转 “没有一万也至少有几千？” 万夜河直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都和这位前辈一样随手可以画出大道真符，极致的牵动天地元气吗？” “……!”异雷山道观之中所有的修士都彻底无言了。 之前教书匠出手的画面历历在目，这要是个个和教书匠一样厉害，那还得了？ 异雷山之中的修士按照修真界的平均水平来看已经不低了，几乎都是金丹期修士和元婴期修士打底，但教书匠的实力现在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够衡量，就算是几名化神期修士和那天尊分身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教书匠的对手。 那教书匠这种级别的修士，那起码也要用圣尊的水准来衡量。 修真界多一个两个圣尊已经是惊天大事，势必影响修真界的格局，现在没有一万也有几千，这是什么概念？ 异雷山大总管马红俊还抱着侥幸心理，他看着沈空瞾问道：“那这修真界最初建立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已经过去三万多年，那会不会这三万多年里，这些人陨落了不少？” 沈空瞾摇了摇头。 看见她这个动作，异雷山这些修士就全部心落了下去。 “关键就是不会。”沈空瞾摇了摇头之后说道：“这种NPC的设定就是永生机制，等到他们的生命遭受真正的威胁时，他们的潜在机制激活，修真界的修士几乎不可能将他们灭杀，原本这些NPC也就是相当于地图场景之中的摆设，他们几乎都是修真界底层的人士，他们几乎不会和修士产生剧烈的冲突，尤其不会和修真界最顶层的修士和宗门产生纠葛。” “那肯定还是有例外吧？” 何灵秀忍不住问道：“若是遇到之前那种阴谋，有修士要剿灭一个集镇，这NPC正巧在里头，那岂不是会暴露这NPC的实力？” “修真界的设计是十分完善的。”沈空瞾道：“如果这个NPC激发了隐藏模式，那在生命威胁解除之后，他就会进入回收模式。这个回收模式会在这个NPC的意识之外进行多种判断，如果判断的结果是不会影响这个NPC在这个场景之中，那这个NPC会继续留在这个场景之中，只是他有关自己隐藏模式和之前发生事情的记忆自然会被删除，不可能存在，但若是判断场景毁坏和这个NPC已经不适合在这个场景之中，那这个NPC就会被赋予新的身份，放到别的替代场景之中，伴随着场景转化，这些NPC的特征也会有所改变，比如会被赋予新的职业、外貌和性格特点。” 何灵秀是彻底的无语。 沈空瞾却是接着说道：“事实上这些NPC本身在设计之中也自然有避免和修士发生冲突的元素，他们在遭受冲突时一般会按照之前的设计采取妥协或是依赖自己所知势力的手段，而不会自己直接和对方产生冲突。比如有修士在店铺之中完全不守规矩，如果是一名NPC掌柜，那他可能在所有正常势力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就会依靠专门解决这些事情的NPC。” “专门解决这些事情的NPC？”何灵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瞬间抓住了重点，道：“你的意思是有些至高宗门之中的厉害修士有可能也是NPC，或者还有一些专门从事杀手等职业的NPC存在？” “NPC的设定是全方位的，有无数种职业，有底层的民众，自然也有世外高人，也有职业杀手。”沈空瞾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马上说了出来，道：“甚至还有美艳如花的妓|女，有专门引诱女玩家的那种美艳男修。” “这人这么搞到底什么居心，那不是彻底乱了套了？”万夜河一听这话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修真界一下子多出来几千个厉害人物就已经让人无法想象了，更何况其中有很多都是那种最底层的人陡然之间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颜嫣自然不是那种喜欢仗势欺人的修士，但她听到这样的话语也是骤然变了脸色，她看着沈空瞾和吕神靓，问道：“那这些NPC的隐藏模式打开之后，他们会拥有之前的记忆么？” “NPC的记忆设定有些复杂。”沈空瞾看着颜嫣，道：“NPC的记忆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设定记忆，比如一名NPC的设定是二十余岁的年纪，那他拥有的设定记忆就是系统一开始灌输给他的十几年的记忆，他永远以为自己是二十余岁，从记事起开始拥有的记忆，他的这部分记忆就只是纯粹的设定，在修真界的法则没有任何错漏之前，NPC不会对自己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而另外一部分记忆叫做短暂记忆，按照每个NPC的应用场景不同，每个NPC会对一定时间内发生的事情有记忆，以及对和自己有关的一些人有记忆。” “那这还得了？” 颜嫣还没有说话，整个异雷山道观之中已经是一片哗然。 那很简单，最近有人欺负这NPPC肯定有些记忆。 但也 就在这时，沈空瞾却又接着说道：“这只是在修真界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但之前修真界的时间没有得到修正之前，再加上修真界本身的扩张以及各种漏洞，导致很多NPC早就有了异常。早就有对自己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这些NPC应该存在设法记录自己忘记事情的做法。”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教书匠的身上。 自行走出自己所属场景的教书匠和酒鬼就很显然是典型的例子。 “这真的是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一群异雷山的人浑身就像是堕入了冰窟。 “这些NPC的手段会很单一么？”何灵秀又问了一个问题。 “不会，为了增加游戏世界的乐趣性，很多NPC的隐藏机制也都不一样。”沈空瞾很肯定的回答：“每个人隐藏机制的手段都不一样。” “这意味着还是各种各样不同的大能？”万夜河都快哭了。 “这些人的水准足以对我们，甚至对创世者造成威胁么？”王离皱着眉头看着沈空瞾和吕神靓，“能够从权限层面解决么？” “这种机制就是底层机制，就像是拥有管理员账号的人也不能直接决定游戏更新或者肆意的更改场景或是设定一样。”吕神靓摇了摇头。 “你之前能够打开他的权限，难道不能关闭么？”何灵秀问道。 “我打开他的权限也是基于游戏设定，就像是认人为的输入指令，让他处于生命受威胁的状态。而现在这个创世者对于游戏的权限和底层机制吃的很透，他相当于是利用了BUG，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是建造者之一，所以有可能他当年就已经想到了这是个可以利用的BUG。”吕神靓道。 何灵秀郁闷道：“什么叫做八个？” 吕神靓道：“故障、程序错误、漏洞、缺陷。” 何灵秀听明白了，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吕神靓已经接着说道：“现在这名创世者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和缺陷，让所有NPC永生机制失效的情况下，相当于始终打开隐藏机制。我即便拥有管理员权限，但是也无权关闭隐藏机制，因为这些NPC相当于是建造修真界的所有财阀的资产，在资产受威胁时，我没有权限去接管这些资产。” “那这名建造者有可能操控这些NPC么？”万夜河骤然想到一个可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说这创世者搞出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有控制这些NPC的手段？” 一片如潮水般的惊呼声在异雷山之中响起。 这些NPC是何等的战力，一名创世者控制十几个这样的NPC就已经十分可怕，若是控制数百上千个，甚至所有，那会是拥有何等的力量？ “不会，这我很肯定。”沈空瞾摇了摇头，道：“因为当时修真界建造时，玩家也可以选择NPPC，所以我当时选择这具身体时，就已经全方位的探查过底层机制。所有的NPC属于所有建造者的共有财产，而且因为激发隐藏机制之后拥有不俗的战力，所以不存在被任何一个创世者控制的可能。除非有那种改造基站可以将这些NPC一个个抓起来，强行更换硬件锁，但旧时代都不存在这样的改造基站。” “不会存在例外么？”王离表示怀疑，“我们在一些绝境里面就见到了很多你们创世者互相隐瞒的秘密基地。” “旧时代的很多技术，比如主世界用于服务的一些拟真人或者机器人等等，因为就和天道网络一样，万一失控或是被某一个人利用会导致毁灭性的后果，所以这种东西的建造不属于某个创世者家族。”沈空瞾点了点头又接着摇了摇头，“你说的各家族超出法规的秘密基地的确有存在，但那些研究结果是各自的私藏，不会公然用于公共服务之中。修真界的这种NPC是已经在各游戏世界验证的成熟技术，任何一名NPC的底层逻辑之中都有各家族的通力合作，同样又有各家族的防控制手段。可以这么简单的理解，任何一个NPC体内都存在一段加密程度的话，那这段加密程序涵盖着所有创世者家族的特殊加密程序和硬件锁。” 王离听明白了，他松了一口气，道：“所以要想控制这些NPC，除非是破译所有创世者家族的加密程序和硬件锁？” 沈空瞾点了点头，道：“这就相当于知晓和能够运用所有创世者家族的高端科技，而且还有一定的制造能力，就算是在旧时代，天道网络都做不到，因为天道网络也无法监控到所有家族的秘密基地。更不可能直接窃取所有创世者家族的最高端科技。” “那存不存在抓取NPPC的内核，从而破译的可能？”吕神靓问道。 “可能性微乎其微。”沈空瞾摇了摇头，道：“每个NPC都是不同的类别个体，如果这个人到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技术实力，那他根本就不用惧怕天道。” 她对着吕神靓说完这几句，又看着深锁着眉头的王离，道：“既然现在修真界已经相当于 合并了所有的游戏世界包括主世界，变成了唯一的主世界，那除了极少数力量来源于脱离主世界之外的毁灭性武器，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那所有在修真界之中的人，能够拥有多少力量，就只在于他们能够拥有多少调用修真界能量的方法。” 王离苦笑，“修真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蛋糕，所有在修真界的人能够挖多少奶油，其实就看每个人拥有多大的挖奶油的勺。” 沈空瞾点头：“在这种基本逻辑之下，绝大多数NPC的能力应该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们隐藏机制启动之后，就像是天生就有巨大的勺子在手，反观原本修真界的诸多修士和宗门，在空间法门无法动用之后，实力肯定是下降的，就相当于原本有的一些大勺子没有了。修真界的修士要想获得更大的能力，就必须在现有规则之下，找出更多挖取能量的方法。” “所以按照这个意思，是这些人是已经天生老天爷赏饭吃，而我们修士现在要吃饭就要靠更多的修行去发现更多的手段。”万夜河泪流满面，“这么看来，我们修真界反而变成凡夫俗子，这些NPC反而像是天生的修士了。” “你们没有多少旧时代游戏世界的概念。”沈空瞾叹息了一声，“现在这些NPC就相当于是游戏之中接近满级的玩家，他们每个人的机制虽然不同，但隐藏机制开启之后，他们身上肯定有不同的近乎满级的能力。” 异雷山的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他们之前肯定不懂，但现在听着这话，再看着教书匠，是不懂也懂了。 这教书匠随手书写的字句都是顶级的大道真符，这就是修真界之中顶级的能力。 “那还修个鬼啊。” 万夜河心若死灰，他看着异雷山之中遍地的奇珍异宝都觉得不香了。 原本跟着王离成就道子圣子，想着在修真界之中可以摇啊摆了，但现在这道子圣子还有什么用？ 关键这个时候何灵秀看着他这副样子，还戏谑的问了一句，“万夜河道友，你要不顺便想想过去修行时有没有欺负和压榨过一些十分寻常的修士，尤其是没有什么背景的？说不定其中就有这样的NPC。” “我的天哪！”万夜河顿时泪崩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身为强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哪有不压榨人的道理。 最为关键的是，一般修士在外行走都是看人背景的，对方要是有些来头，那行事肯定要收敛，但反过来讲，要欺负也都是欺负那些没背景的，尤其是那种碌碌无为的散修之类的。 对于那些太过普通的修士，有时候是欺负了都没有留下印象。 沈空瞾倒是也觉得万夜河有趣，她都被逗笑了，但旋即她也认真的看着王离说道：“现在修真界便是主世界，除非不在这主世界之中，但既然都在这主世界之中生存和战斗，那不脱出这方世界的范畴，这些NPC自然也能够对身处其中的创世者和你们产生威胁。” “都在这个世界混，就不存在超出这个世界的神。”吕神靓言简意赅的说道：“各凭手段而已。” “如果要让我来评论这个人这样的做法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沈空瞾深吸了 一口气，缓缓的看着身边一些已经失去色彩的法器，道：“首先基于很多空间法则的法宝完全不能用了，其次你们两个联手也不能任何将意识传输到这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你们无法全图把控，无法直接感知到这个世界任何一处的异常气机，再加上这样的直播系统也彻底消失，即便这个人被锁定，也不能让修真界所有人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空间通道全部不复存在，这意味着时效降低了，我们就算想去北冥洲，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很快就能到达。”吕神靓看着王离，冷笑起来，道：“我们的能力相当于也无形之中被大大削弱。” 王离也顿时觉得头疼，“原先三圣谋定而后动，一下子揭晓了世界的本质，我们好不容易有些主动，现在一下子就又显得有些被动了。” “大哥，关键现在接下去怎么办？”万夜河叫了起来，他越想越是害怕，生怕随时就有一些NPC杀将过来。 “先收拾一些手头的东西，看看哪些东西能用，适应一下没有空间法门之后的对敌手段。”吕神靓很确定现在整个斗法体系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空间法门失效之后，很多高阶修士首先没法远距离第一时间隔空支援，接着许多空间气机锁定的法门也不能用了，那意味着很多空间锁定的攻击方式都不能用。 再者所有人都无法通过穿梭空间躲避威能攻击，那这就意味着大家在斗法时变得简单暴力，在发动威能轰击别人的同时，如果对方有威能打击过来，那靠遁速躲避不了，就只能用法器和法术引动威能硬扛。 这就相当于两个活动不便的壮汉面对面打架，就是互相拳拳到肉，看谁的拳头狠的同时也要看谁更能抗了。
第九百九十六章 混沌
异雷山现在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修真界并没有多少人清晰的认识到此时发生了什么。
西方五部洲之中的西漠洲，婵娟大沙漠最深处的小院中，罗斯看着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反正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该说的也说了。”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看着这个小院之中开始吸收太阳光线的无数小石子，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就这样让我走了？”
“那我还能怎么样？”罗斯哈哈大笑起来，“难道你觉得我一定要杀了你么，有这个必要么？你这尊肉身对你虽然重要，但毕竟杀死你这尊肉身又不能完全抹去你的备份。”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看着罗斯，有些不信道：“现在既然你确定所有空间轨道已经全部消失，那从空间轨道消失时开始，我的记忆就无法备份到外面…”
罗斯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语，道：“我当然不担心你和艾丽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担心，那一开始我就不会和你这样谈话。相反我倒是希望你们将我说的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整个星球就像是被某个不断轮回的因果律魔咒诅咒了一样。”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沉默下来。
罗斯看着他，有些感慨道：“更何况我在旧时代虽然和你也不是很熟，毕竟你也一直都很神秘，但到了这样的时代，你和艾丽也毕竟是和我同一世界的老朋友。我为什么要拼着很大的代价来在这里杀死你的一尊肉身？”
在这名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出声之前，罗斯却是又已经说道：“我的老朋友，你现在难道还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在我们那个时代，随着修真界这样的世界的构建完成，无处不在的成熟空间科技运用使得一个人的思念都不值钱了。如果真的思念一个人，那么用不了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对方的城市，甚至到达对方的身边，空间技术的强大使得整个世界都变小了，人心却越来越大。我在那个时候仰望星空，想到的并不是去征服星辰大海，去不断开拓更遥远的星系，因为如果这种模式始终不变，那么终究结果是一样，在更遥远的空间之中寻觅更强大的能源，然后用更强大的能源到达更远的地方，同时缩短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难道在旧时代，我们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还能缩得更近一些么？更强大的能量的运用，更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数字化，换来的并不是这个族群的更紧密的协作，而是互相利用，在旧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经极为疏远，人类是一个族群，当族群之中的人对别人的作用还不如一台机器，那人类的灭亡还远么？”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并非不明白这些，只是没有将现在发生的事情联想到这些方面，罗斯的话语让他再度沉默下来。
罗斯感慨的笑了起来，道：“我的老朋友，换个方面想，我们所处的星球始终处于轮回之中，从混沌到一切变得极其有秩序，一切开发到极致，一切的分配精细到极致，但少数人制定的赏罚和分配制度，按照这个制度来分配这个世界的能源，难道能够代替我们这个星球的自然准则么？如果混沌到秩序到了极致之后，应该的便是重新回归混沌，那我现在利用你们的武器达到的效果，便相当于将这个天地变得更加广阔，相当于变得重归混沌。从今天开始，每个地方到每个地方的距离拉远了，无论是旅行还是传递消息，都变得更加不便，都需要耗费很久的时间，再也不存在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或是什么机器能够始终清楚的俯瞰这个世界，对于每个身处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这个世界不再变得高度的透明，而是重归笼罩着混沌迷雾的黑暗丛林。”
“你最畏惧的始终是高度透明？”身穿防护服的男子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出声。
罗斯有些惆怅的叹息了一声。
“理念和想法不同，便始终很难愉快的交谈。”他叹息过后，认真的看着这名身穿防护服的男子，说道：“所以我的老朋友，多谈无益。我最后想要说的，是在这样的混沌丛林世界之中，就算是我们今后要想联系或是见面都会变得没有那么容易。你应该想想，在骤然变得无限宽广和所有人联络更
难的混沌丛林世界之中，或许我们今后碰面的机会都很少有。既然说不定都不一定会再次碰面，那为什么非要抱着你死我活的想法，如此敌视呢？我解放了所有没有以往人生的npc，谁知道这个丛林世界之中会多出多少可怕的猛兽，我们在其中就算是狮子，也只是落单的狮子。但这个丛林里到处都是狼群，都是老虎和大象。”
身穿防护服的男子思索了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四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他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始终无法信任罗斯，不相信他所说的很多道理，但他确定至少在既定事实的情况下，最后的这些对于这个世界形容的字句，是真实的。
……
西方五部洲，赤河洲。
赤河洲和此时的西漠洲原先在修真界的地理概念之中相隔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个浑尘洲。
甚至按照修真界的普遍认知，浑尘洲之所以整天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就是因为大风从西漠洲源源不断的带来了沙尘。
这些沙尘在浑尘洲漫天飞舞，再往赤河洲时，风力减弱加上湿气加重，这些尘土就自然沉降，或是伴随着雨水坠落在赤河洲境内。
这些浑浊的雨水和赤河洲的泥土自然起反应，便使得赤河洲境内所有的河流河水都是深红色的。
当异雷山的沈空瞾和吕神靓还在告诉异雷山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赤河洲之中所有的大河小河之中的水流全部干枯了，就连一些深井之中的井水也仿佛被地底的什么东西吸吮干净一般。
许多大河之中，微湿的淤泥里茫然的躺着许多和修士一样不明所以的大鱼。
赤河洲的中部有一座高不过百丈的山头，这座山上有一片寺庙，这片寺庙叫做血佛寺，是一处很小的修行地，内里所有的修行者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余名。
就连血佛寺的修行者也不知血佛寺为何叫做血佛寺，按照他们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因为血佛寺的外墙都是就地取材，所以远处看来湿气重的时候，整个佛寺的外墙都像是流淌着新鲜血液一样。
至于寺庙内里的法门，所供奉的佛像却没有一个和血佛两字扯得上关系。
但今日里，所有血佛寺的修行者却都明白了到底血佛寺为何叫这名。
当所有的空间法门失效，当赤河洲的河水顷刻间消失时，血佛寺所有的修行者感觉到脚下的山峦震动起来，他们听到了整座山头的深处响起喀嚓喀嚓的声音。
接着，整座山头散发着空间法则崩塌的气息，在所有人的感知里，有一种原本束缚着这片区域的空间力量崩塌了，就像是无数缠绕着这座山头的巨型绷带在一刹那被崩断。
地面开始龟裂。
不是纯粹的裂开，而像是一个人在短时间里胖得太快，肌肤上出现了花纹。
整个山头在肿胀，在变大。
血佛寺在不断的颤抖，积年的灰尘从砖瓦之中不断洒落，然后随着地势的升高而不断的升高。
一个巨大的血红色佛头显露出来，然后不断上升。
最终一尊巨大的半身佛矗立在天地之间，原先的山头渺小的就像是佛头头顶的一个戒印。
这尊巨大的半身佛头顶有水流不断汩汩流淌出来。
水流是深红色的，水流很大，瞬间铺满了整个佛头，然后不断涌落，让这尊半身佛的浑身就像是浴血。
大量的水流从佛身上流淌而下，再在下方的地面上形成各种河流。
只是数十个呼吸之间，这一片区域的地貌就彻底改变了。
无论从赤河洲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见这样的变化，包括凡人的国度。
赤河洲之中距离血佛寺最近的一个凡夫俗子的国度叫做月牙国。
月牙国之所以得名，倒是因为这个国度之中有一片湖泊形似月牙，而且湖水白天是红色，但夜晚却是闪耀着奇异的银色光彩。
月牙国今日里没有因为什么空间法则的改变而出现剧烈的地貌变动，但所有人也都感到了地面的微微震动，接着整个王国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远方矗立起来的佛像
所有的人都很震撼无言。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神迹，很多达官贵人甚至不顾身前道上的尘土，直接跪了下来，朝着那座巨大的佛像顶礼膜拜。
更多的人感到恐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国里有很多的达官贵人，也有很多始终在底层劳作的贫民。
在一条臭水沟旁，一名身上全是污垢的男子缓缓的抬起头来，他茫然的看着那座佛像。
这名男子在月牙国的城里叫做掏粪的阿肆。
他平时的工作便是清理粪坑，拖走一些粪坑之中的粪水，当然许多的粪道和下水道若是堵了，便也会有人将他唤来，然后又捂着鼻子远远的走开。
若是遇到大气的人家，见他干活卖力，便会多赏几个铜板，但若是遇到觉得他弄了半天还是没有做好事情，还是臭气熏天，说不定便是一顿打骂，甚至将他踢倒在污水之中，而且接下来事情不做完，也不准他离开。
掏粪的阿肆平日里只能靠最粗陋的食物果腹，他长得虽然和一般人差不多高，但是却瘦削的很，他除了干这些活也找不到其它赚钱的门路，自觉气力也比不上别人，所以一般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从来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他长得还算周正，虽然浑身都有洗刷不掉的臭气，但平时若是换了干净衣衫，光看外表也还看得过去。
他已经三十来岁，也有喜欢的姑娘，是春来巷一户大户人家的一个胖丫鬟。
胖的丫鬟比较喜气，而且肉嘟嘟的，若是冬天在一个床铺上应该比较暖。
那个胖丫鬟倒是也不嫌弃他，暗中告诉过他，只要他赚够足够的钱财，帮她赎身，那她就会离开那户人家随他过生活。
越是如此，他平时干活就越发不敢顶撞任何人，只要能赚到钱的活，不管多苦多累他都干，至于平时吃饭，他每餐原本能吃得下五个馒头，他都省下两个。
攒钱不易，但像他这样的人，能够有人看上他，愿意陪他过日子，那是更加不易。
所以他无论受了多少委屈，都没有觉得委屈。
今日里太过怪异，那座佛像升起之前，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脑海里面就不断出现自己被人欺负，被人打骂的画面，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不断在他的身体里荡漾起来。
也就在此时，他的耳朵里响起了很多异样的声音。
这些声音来自城中很远处，他平时是根本听不见的，但是他现在的听力却似乎突然变得很好，似乎整个城里，他想要听到哪里的声音就可以听到哪里的声音。
他心中想着的，自然是希望听到他喜欢的那个胖丫鬟的声音。
但他此时听到的，却是那个胖丫鬟的喘息和呻吟。
在那个胖丫鬟的身旁，他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喘息声，他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便轻易的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那是一个男子，似乎是他在那户人家见过的家丁。
那个家丁穿着衣衫，但是下身却是**，而那个胖丫鬟也是一样。
但此时那个胖丫鬟却还轻声在那个家丁耳边说道：“等那几个下人将钱财交到我手中，我们就远走高飞，我知道有两个快凑到足够的钱了。”
掏粪的阿肆变得浑身冰冷。
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那两个人之中的一个。
“你停什么停！快干活，臭死了！”也就在此时，一个嫌弃的声音在他的耳廓之中响起。
发出这样声音的是一个捂着口鼻的家丁，也就是找他来掏下水道的人。
平日里这样的声音即便落在他耳中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最多赔笑一下，然后加紧干活。
然而今日里他体内却有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抬起头来，只是想着将自己平时所受的委屈发泄出来，他的手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道剑光。
然后那名捂着口鼻的家丁的头颅就突然掉落了下来，就像是一块圆石头一样滚动着，掉落在一旁的水沟里。
第九百九十七章 爆发
第九百九十七章 爆发 咣当一声。 远处两个抬着铁锅的壮汉手中的铁锅砸在了地上。 这两个壮汉是牛家兄弟，掏粪的阿肆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大名，只知道街坊邻居都称呼他们叫做牛大、牛二。 牛大和牛二平日里做的生意是帮附近的屠户清洗猪头肉，脱掉猪头上的毛。 牛大牛二平时去这猪头上的毛去的并不干净，但是周遭十余个街巷的屠户却都不敢不将这生意给们做，因为若是那户屠户不将生意给他们做，没过几天家中总会出些状况。 比如喝水的水井之中多了些死耗子，家中半夜里床上突然多了几条蛇。 这些屠户之中也不乏一身力气的壮汉，但牛大牛二家的亲叔叔却在官府之中当差，若是闹到官府中去，往往是小事化了不说，那些上告的屠户接下来反而更被一些官差穿小鞋。 如此一来，光是占着这样的独门小生意，牛大牛二过得滋润，顿顿有肉，顿顿有酒。 牛大牛二之前见到那巨佛升起也是惊得杵在当地，但转头间看到那个家丁的头颅在地上滚动，脖腔内里的鲜血冲起老高，这两个人顿时骇得连手中抬着的铁锅也端不稳，砸落在地上。 这口铁锅的质地不错，掉在地上也并未破裂，但是内里浮满了猪|毛的沸水却是溅得两人腿上都是。 两人吃痛顿时大叫出声，同时看到茫然的站立在臭水沟旁的掏粪的阿肆，这两人顿时不由自主的连连尖叫出声，“阿肆杀人了！掏粪的阿肆杀人了！快来人啊，掏粪的阿肆杀人了！” 掏粪的阿肆看着掉落在水沟里的头颅没有恐惧，只是还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甚至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此时除了愤怒之外，发闷的胸口之中，似乎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 他茫然的站立着，耳廓之中全部都是杂音，直到牛大牛二杀猪般的尖叫声充斥他的耳廓。 他有些清醒过来。 看着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而连连踉跄后退的牛大牛二，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名家丁的恶言恶语和牛大牛二平日里欺负他的事情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这边的雨水沟和下水道经常堵塞，很多时候其实罪魁祸首就是这牛大牛二。 他们两兄弟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平日里用来拔毛的废油和猪|毛、污水，全部随意的倒入这边的沟里。 有时他拿了工钱，刚刚掏干净了这边的水道，结果没多久就又堵了便是因为这两兄弟。那些雇主则不管这个，有时不仅问他收回工钱不说，还要打骂，说他干活简直就是糊弄人。 他有次赔着笑脸和这两兄弟说，只是想要这两兄弟将一些废油和猪|毛专门倒在他特意挖大了的一条污水沟中，但这两兄弟不仅不听，还反而觉得他这人欠收拾，今后便经常在他刚刚清干净的地方倒些难以清理的东西，甚至有时遇到他在道边干活，还故意将他撞入污水池中。 掏粪的阿肆之前即便被这样欺凌，他也只是忍气吞声，虽说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何如此作恶，但心中从未有过报复的想法。 但今日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很多怨气在体内一点点堆积起来，让他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让他心中开始充满报复的**。 看着平时在自己面前无比凶横的两个人如同丧家之犬的往后退去，他心中升起一个很确定的念头，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个人。 他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他身上的污水在他身后流淌着。 “掏粪的阿肆杀人了，快来人啊！” 牛大牛二还在尖叫，但是看到掏粪的阿肆竟然目光怪异的朝着自己走来，两个人顿时骇然的逃进自己的铺子。 许多街坊邻居闻声赶来时，却看到掏粪的阿肆已经站在了牛大牛二的铺子口。 “阿肆，你做什么！” 有些认得阿肆的人不明所以的叫了起来。 牛大牛二在铺子里各自手持了一柄菜刀，看着外面的人多，两个人即便浑身有些发抖，却又莫名的来了勇气，“掏粪的阿肆，你没有王法了么？” 掏粪的阿肆原本心 中只是想着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人，但此时近距离看着这两人色厉内荏的神色，想着这两人平日欺辱自己的画面，他心中却是生出了清晰的杀意。 “你们太该死了。” 他看着这两个脸上全是油花的壮汉，说了这一句。 然后牛大和牛二就真的死了。 一道剑光从阿肆的手中飞了出来，在牛大和牛二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时，就已经切下了两个人的头颅。 咕咚！咕咚！ 两个人的头颅飞了起来，正好掉落在他们身旁的灶台上的铁锅里。 铁锅里还煮着几个猪头，牛大和牛二的脑袋掉落在里面，和几个猪头滚在一起，热气蒸腾之中，似乎和那几个猪头也没有什么区别。 “啊！” 看到这样的画面，外面围攻的人都忍不住的大叫起来。 那远处天边矗立的大佛虽然令人震骇，但对于寻常人而言，哪里有血淋淋的两个人头落入锅中来得吓人。 这寻常仗势欺人的牛大牛二被人在铺子里杀了，而且人头都掉在煮猪头的锅里，这种事情，恐怕是足够很多人说一辈子的事情了。 听着充斥于耳的大叫声，有些茫然的阿肆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他们真的该死。” “阿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还不走么！” “你快走啊！官差来了走不了了！” 有几个别样的声音传入阿肆的耳廓。 他的胸中终于生出些暖意。 还是有些和他一样的人关心他的生死，但难道像他这样的人，就必须要逃么？ 他想到了很多平时欺负他比这两个人还狠的人，他想到了那个大户人家家里此时还在做那种事情的胖丫鬟，于是他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些提醒他快逃的人，很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逃，我还有很多人要杀。” 有几个和牛大牛二沾亲带故的人原本都已经手中持了东西原本想上来扑打他，但听到他此时的声音，这些人浑身都发抖起来，莫名的恐惧到了极点。 “你的良心坏了，你也该死。” 阿肆的目光没有落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而是落在附近不远处一个铺子门口站着的一个高大妇人身上。 这个高大妇人开的是酱肉铺子，最出名的却是挂在里面的酱鸭。 那名高大妇人喜欢凑热闹，偏又胆小，原本就在铺子门口张望，想看看清楚牛大牛二的惨状却又抖抖索索根本不敢靠近，此时突然看到阿肆注视自己，又听到这样一句话，她的脚下顿时湿了一片，发出和阿肆身上一样臭烘烘的味道。 “我过去好几年才舍得吃一次酱鸭，但好不容易凑了些钱问你买半只，你给我的却偏偏是已经坏掉的，发臭的，我找你问，你还偏说是被我身上的臭气熏了，还逼着我当街吃掉，并给你道歉。”掏粪的阿肆看着这个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高大妇人，道：“我还见你毒死了林家的狗，还将狗扒皮做成酱肉当野兔肉卖，林家找他家的狗找了半个城，林家的小儿子还正巧追一条相像的狗，结果被马车撞得瘫在床上，你说你该不该死。” “救命！阿肆要杀人啦！” 这平时凶悍无比的妇人转身就想逃，但是她双腿发软，却是跌倒在地，她发疯般的大叫起来。 阿肆的身边正好有一堆整齐的干柴，在这名妇人的大叫声中，阿肆抽出了一根干柴，朝着这名妇人投了过去。 噗的一声。 这一根干柴就像是利剑一样轻易的刺穿了妇人的腹部，将她钉在地上。 妇人发出无比痛苦的嚎叫，她身体扭曲着，一时却不死。 所有围观的人都骇然的往后退去。 阿肆便继续沿着街往前走去。 “要不是你弄假药骗张阿婆，张阿婆也不至于那样就走了。” 有一个药铺正在关门，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进去。 药铺里的一个掌柜躲在柜台后面，这块石头却是准确的落在了他的头顶，石头上的尖处就像是剑尖一样扎入了他的头顶。 “啊！”这名掌柜想要拔出自己头上的石头，用力几次却是拔不出来，鲜血糊满了 他的面目，等到他终于将这块石头拔下来时，却是也呼出了他最后一口气。 “是什么人在这里行凶！” “掏粪的，你竟然敢闹事杀人！” 直到此时，有急如骤雨的脚步声响起，有数名手持明晃晃钢刀的官差终于赶了过来。 “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阿肆看着这几个官差，道：“我听说你们硬生生将一对远道而来投亲戚的夫妻当成山贼办了，只是为了贪图赏金。” 这几个官差顿时色变，原本他们还想看看清楚形势，但听着阿肆这样的说话，几个人都是发一声喊，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便冲了过来。 这几个人有些武艺，手中的钢刀舞得就像是一团团雪似的，煞是好看。 阿肆随手从身旁的一株杂树上折了根树枝。 他的树枝似乎只是很随便的刺出，但这几名冲到他身前的官差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就像是见鬼一样看着阿肆，他们咽喉上出现了一个红点，接着这个红点就炸了开来，内里的鲜血嗤嗤嗤的就像是利剑一样刺出。 “阿肆…” 除了之前几个轻声提醒他赶紧逃的人之外，其余所有围观的人都像是看到了可怖的魔物一样往家中躲去，纷纷的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关上家门，这些人甚至连呼喊的勇气都没有了，生怕阿肆突然看上了自己。 原本充满惊呼声、尖叫声的街巷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肆走过了一条街巷。 有一个聋哑的老人在编竹篮。 “借我一根竹子。” 他看到了老人丢在一边的一根似乎不用的竹条，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这老人只感觉有人来，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摸索着继续在用堆在身边的竹条编织竹篮，但耳边随即响起铜钱震响。 一个装满了铜钱的钱袋，却是落在了他身前没有编完的篮子里。 这个钱袋带着汗臭味道和粪水味，同时也带着阿肆身上的温度。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曾经是阿肆的未来，是阿肆可以放弃的尊严。 为了将这个钱袋装满足够数量的铜钱，掏粪的阿肆可以放弃一切做人的尊严，他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以做最苦最累的活，同时也可以吃最垃圾的食物，只要让他第二天能够继续上工。 这个钱袋已经快装满了，还差最后几十个铜钱，他就可以交给那个院子里的胖丫鬟。 然后他觉得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胖丫鬟会让他的家中变得有暖意。 然而现在，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兴许是那个胖丫鬟早就交代过了，门房远远的看见阿肆走来，便已经嫌弃的遮住口鼻，然后跑进去告知了胖丫鬟。 等到阿肆和往常一样走到这个大院外的枣子树下时，那个胖丫鬟便和平时一样兴冲冲的跑到了门口，然后对着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原本平时看到这个胖丫鬟，阿肆也满心欢喜，欢喜的整个人都似乎会飘起来，但今日他却整个人都冰冷起来，慢慢的说道：“你骗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骗我这样的老实人呢？” 胖丫鬟顿时愕然，“你不是给我送赎身钱来的么？” “赎身钱给你，然后再等一个和我一样的老实人凑钱给你，让你和刚刚趴你身上的那个人远走高飞么？”阿肆看着她说道。 胖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尖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该骗人的，更不该骗我这样的老实人。”阿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道：“你这样的人，按照东桥下的说书人的说法，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手中的竹条动了起来。 只是一根普通的竹条，但在他的手中却像是千百柄剑斩了出去。 这个胖丫鬟马上就变成了瘦丫鬟。 她身上的肉片片掉落了下来。 “我…”就在此时，在这座城的东头，一座老桥下，一名断了一条腿的说书人茫然的看着自己断掉的那条腿，他看到自己的那条腿在散发着独特的金光，而且似乎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内里游荡。
第九百九十八章 仙凡战
和在城中杀人的阿肆不同，这名断了一条腿的说书人看着自己的那条已经萎缩的断腿，脑海之中却清晰的出现了“天残脚”这样的字眼。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这条腿从此时开始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他站了起来。 很多年来，他都要依靠拐杖才能缓慢的行走，但此时他感到自己不仅能走，还能跑，还能跳。 “怎么会这样？” 感到不断由天地间注入自己体内的元气，这名说书人想到了不久前出现在天空之中又消失的直播画面，他刚刚布满异样红晕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难道我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恩劈西？” 嗡！ 也就在此时，他感到整个城就像是被热粥的热气蒸荡了一下，天空之中就像是有一口无形的巨钟在轰鸣。 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种震荡的源点在城南布市，等他朝着城南布市的方向看去时，他看到城南布市有许多破碎的房屋都被可怖的灼热气流掀飞了出来。 那些砖瓦堆砌的房屋就像是没有分量的纸灯笼一样在空中飞行，然后散开。 说书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比起掏粪的阿肆，这名说书人平日的生活更为平淡，他就是靠着说书和替人写书信换些钱财过活，他年岁已高，子女和妻子在逃难的路上都已经病死，他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就全家不饿，平时就住在这座桥的桥洞里，除了冬日比较难熬一些之外，其余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以即便明知道自己变得和往日不同，自己的这条腿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的脑海之中也没有什么一定要依靠这条腿的力量去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在这座桥下待得太久，他都已经因为习惯而不太想离开。 城南的布市在他这一生里也只去过一次，但是此时，看着那些在空中就像是纸灯笼一样炸开的房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并不只是去过一次，而是应该去过很多次，只是自己的记忆，或者说设定里只让自己记得去过一次。 说书人苦笑起来。 然后他跳了起来。 嗡！ 整个城似乎又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他原先所在的石桥下方的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巨大足印，这个足印足以躺下一个人。 这座城的半空中也似乎出现了一条很大的发光的腿，伴随着这条发光的腿的消失，说书人却已经如同神兵天降般落在了城南。 只是一个单腿跳，他就跨越了小半座城，来到了城南布市外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并不高，但是说书人却站的很高。 他的一条腿此时在落地之后也变得有原先几倍粗大，就像是一根大柱子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让他可以轻易的看见城南布市里面的动静。 而此时城南布市之中的画面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之前在他的记忆里车水马龙十分喧哗拥堵的城南布市完全被数条深深的沟壑切开了。 这个布市此时就像是一个裂开的鸡蛋壳一样四分五裂，几乎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在倒塌的房屋里，说书人看到有四分五裂的尸身，看上去十分凄惨。 造成这一切的很显然是此时站在布市中央的一个秃顶男子。 这个男子穿着一双已经很破的草鞋，他的上衣是短褂，看上去是这个市场里帮人搬运布匹的工人。 此时这个男子的双手还缭绕着红色的热气，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当说书人看着他愣住的时候，这个秃顶男子也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说书人，他也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 在下一刹那，这个秃顶男子反而首先出声，看着说书人分外粗壮的那条腿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书人说了这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道：“好像是叫天残脚，是刚刚才发生的，我也不清楚。 “我这也是刚刚发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秃顶男子浑身一震，他的浑身都冒出些火焰，尤其他的双掌上也都是熊熊的火焰。 “你这是为何？”说书人犹豫了一下，“为何造成这么多死伤？” 秃顶男子道：“积怨已久，这布市里有个老板抢了我女儿做小妾不说，还百般羞辱逼死了她，结果布市里那些人不帮我伸张正义，反而都帮他作伪证，甚至说我女儿和我并无关系，还将我从这里打了出去。” 说书人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是发现了自己和平时不同，又赶回到布市来报仇？” 秃顶男子点了点头，道：“我在土地庙借宿，帮庙祝种菜过活。今日我杀回来，就是要寻仇。你说我做的对是不对？” 说书人原本想说做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话到口边却反而有些茫然起来，他犹豫道：“我也不知你做的对还是不对，因为我现在也弄不清楚，我们想着的这些仇怨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还是我们念想中没有发生的事情。”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秃顶男子骤然发怒，但看着说书人茫然的神色，他自己却反而又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说书人，苦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你也不是官差，也不是来对付我的。” “也是，也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诸多不对。”说书人道：“我自然不是想将你送官。” 秃顶男子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他吃了一惊的模样，说书人看他的目光紧盯身后的天空，便也马上转过身去。 他一转身，只见城外天空之中有数道光华就像是流星一样直坠下来。 “仙人？” 说书人平时说得多的就是神仙鬼怪，此时隐约看到那几条光华上有人影晃动，便顿时骇然出声。 秃顶男子脸色惨然，道：“看来是冲着我这里来的，你和此事无关，赶紧走开，不然说不定你也要被牵连进去。” “我……”说书人心中纠结，想着自己若是跳起来恐怕也会被这些仙人观望到，但他也才说了一个字，那几条光华就已经越过城廓，就已经到了城南布市上空。 “你们是何宗修士，怎敢在这凡人城邦大开杀戒？” 随着这几条光华顿住，凛冽的声音就已经从空中如有形之物坠落下来。 “此事和他无关。”秃顶男子浑身一颤，道：“我只是来报仇，什么何宗修士我倒是不知，我自幼在这城中生活。” “难道是散修不成？” 那几道光华降下一些，说书人仰头只看到是一个碧玉状的葫芦、一叶紫色的扁舟， 以及一片龟甲。但他抬头往上看，也看不见这些仙人法宝上面到底有几个仙人。 听着这几件法宝上面传下这样的声音，说书人心中充满不祥预感，连忙发声解释，道：“我们平时都是城中的普通人，只是今日里远处有大佛矗立，我们骤然就得了些力量，我怀疑我们都是先前那些画面中所说的什么…恩劈西。” 听着说书人这样的说法，那几件法宝上的仙人却是沉默了片刻，似在权衡。 “也罢。”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个声音响起，“现在也无法确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但你们在此制造杀孽，却是犯下大罪，你们就随我们回我们山门，然后待我们查明真相再说。” 说书人倒是还没有觉得什么，他只是觉得仙人自然可以明察秋毫，自己和这杀戮无关，自然无妨，但那秃顶男子却是惨然一笑，道：“什么犯下大罪，这些人犯下滔天大罪时，怎么不见你们到来帮我出头。现在我报仇而已，这些死伤的人都是之前害死我女儿或者为虎作伥的败类。我今日反正已经报仇，你们想杀就杀，不要连累别人，也不要冠冕堂皇的说将我带回去如何如何。” “冥顽不灵！” 碧玉葫芦上发出一声厉喝。 这三件飞遁法宝上有七名修士，原本他们到来时，只觉得这城中今日诸多诡异变化，也无心在一处多做逗留，但只见这秃顶男子和说书人都有些诡异，便不敢轻易造次，但此时这秃顶男子和说书人的惊恐和畏惧却并非装出来的，他们平日里面对凡夫俗子，心中也自然有着天生的优越感，此时再看着秃顶男子这副模样，这些修士便顿时心中升起先行试试看能不能将之镇压的念头。 “唰！” 一条明晃晃的银色绳索瞬间朝着秃顶男子身上罩落。 秃顶男子此时只觉得死就死，但再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而且看到对方似乎想要将自己捆回去，他便自然发怒，双手扯去。 呼的一声炸响，他的双手涌起火焰般的光华，竟是轻易将这条银色绳索扯成了两段。 半空之中的修士顿时全部一声惊呼，那失去这件法宝的修士几乎是下意识的怒喝，抖出数张真符。 数张真符被他真元激发，顿时一片石雨混杂着冰棱朝着秃顶男子密密麻麻击去。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无数石块和冰雪一起砸下，这秃顶男子面色惨然，只觉得自己肯定会被砸死，他也是和方才一样的想法，只是悲愤的大叫一声，双拳朝着头顶砸去。 轰！ 然而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双拳轰出，两条火光竟是轻易将落下的石头全部掀飞，而且这两条火光冲击在那碧玉葫芦上，竟是直接将碧玉葫芦击得粉碎！ (本来由点入面，我想的好好的，比如这NPC设定的隐藏机制有天残脚啊，火云邪神啊等等，都是有来头的。而且不同的NPC又有不同的选择，和修真界的修士也开始不同的冲突。但是我写的时候正好看了一眼书评，说这样就能灌水很多章，我当然没有觉得我辛辛苦苦构思是灌水，但突然觉得可能这样篇幅会有点多，说的还有点道理，一时间想好的被自己推翻，就有点把我整不会了。今天三千多字，明天更新就不低于五千字，容我想想，怎么把篇幅给省略了还能写出我之前的意图。）
第九百九十九章 说法
第九百九十九章 说法 “怎么可能！” 半空之中的修士和地上的秃顶男子以及说书人全部都是同样的表情。 被击碎飞遁法宝的修士和击碎他们法宝的秃顶男子全部都是不信。 在秃顶男子的潜意识里，仙人是何等的存在，又岂是自己所能匹敌，而在修士的眼中，这人怎么可能连这种法宝胎体都直接击碎了。 这碧玉葫芦叫做旭凤葫芦，虽说只是二流的飞遁法宝，但胎体极为坚韧，哪怕元婴期的修士都不可能击碎。 这秃顶男子的出手一击，居然比元婴修士还狠？ “仙人也不过如此？” 秃顶男子虽然错愕半分，但他毕竟不是笨蛋，转瞬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反应过来的刹那，半空之中的所有修士，尤其是碧玉葫芦上被气劲掀飞的数名修士更是骇得脸色剧变。这几名修士都有种强烈的直觉，这秃顶男子方才只是想要自保，若是想要将他们击杀，恐怕真的一击就杀死了。 “火云邪神。” 此时这秃顶男子的脑海之中却是莫名的出现了这样四个字。 他脚下有些异样，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露出脚趾的破草鞋此时却是奇特的变化，变成了一双人字拖。 这一双人字拖形成的刹那，他胸中莫名的生出一种异样的豪气，这些仙人即便在天上也似乎骤然比他矮了一截了。 “这是修行了什么邪派法门的修士？” 天空之中的诸多修士却是骇得连连后退，他们只觉得此时这秃顶男子身上邪气深沉，之前他们见识过的任何邪派修士都无法和此人相比。 “仙人也只是欺软怕硬之辈。”看着这些修士此等的反应，秃顶男子心中生出如此念头，他顿时不屑的冷笑起来，朝着那些人便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们也别多管闲事了，此间事情也和你们无关。” “这太过诡异，我等恐怕根本无法匹敌，还须从长计议，先报我宗太上长老再说。”空中这些修士之中只有一名金丹修士，此时互望了一眼，根本连话都不敢多说，直接便转身飞遁。 “果然仙人也是如此。” 看着那些修士飞遁，这脚踏人字拖的秃顶男子更加鄙夷，他说了这一句，目光落在说书人的身上，心中却是一动，道：“不管我等是什么，但现在看来，我等身怀绝技，似乎这些仙人也根本无法匹敌，我看你直接跳过半座城，你这条腿的力量恐怕也不是他们所能相比，所以我觉得我们今后见了这种仙人也根本不用害怕什么。” 说书人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秃顶男子却是心中一动，又生出一个念头，道：“不如你和我试试，看看你这脚力到底如何，和我这双掌的力气有何差异？” 说书人顿时吓了一跳，道：“这如何使得，我只是一老朽说书人，我根本不懂得挥拳动腿。” “试试而已，又不是真的好勇斗狠。”秃顶男子看着说书人如此紧张的模样也是失笑，他今日大仇得报，又骇走仙人，心中又是欣慰，又是高兴，道：“我难道还能真的打你不成，更何况我这掌力也未必比得上你这脚力，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这到底有什么玄虚？” 说书人纠结道：“想是想知道，但这…似乎不妥。” 秃顶男子直摇头，道：“有何不妥，大不了我试的时候先少出些力气。我出掌之前，你做好准备，我出掌你便踢我手掌便是。” 说书人心中多少有些好奇，更何况他这一条腿中的确有异样的力量在涌动，拗不过对方之下，他便犹豫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你的说法试一试。” 听到这说书人同意，秃顶男子顿时兴奋，他双手一错，掌上顿时如烧火似显出红光，双掌前方更似有风声呼呼作响，但看着说书人老迈的样子，他顿时觉得不妥，心中想着要收力，掌上的红光顿时消隐了大半。 “老兄你可准备好了。” 他对着说书人说了一句，看着说书人点头，他才双掌一错，收着力朝着说书人拍去，他心中想着相让，出掌速度也是比平时慢了不少。 说书人此时也觉得这秃顶男子双掌来得慢，心中顿时定下心来，他看准了对方的双掌，那只脚此时倒是也有种自己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心中想着踢向双掌，就有种顺畅如意的感觉在他的心中生出，他的一脚就已经踢了出去。 双方只是试试气力，他当然也不是想要用力真踢，但是他这一脚踢出，他的脚和这秃顶男子的双掌还没有正式碰着，砰的一声，他和这秃顶男子之间就像是有一个惊雷炸响，接下来一刹那，他只觉得脚上有一股热流涌起，就像是被一个热烘烘的气团弹开一般，他整个身体被往后弹了出去。 秃顶男子也是同样被往后震飞数丈。 两个人几乎同时站定，接着同时目瞪口呆。 他们之间的地面上竟是布满了裂缝，而且就像是被巨|物砸击一样，凹陷了下去。 “老兄，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秃顶男子晃了晃 双掌，发现自己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他便隐隐觉得双方方才力量相差无几。 说书人稳稳站在地上，愣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只觉得浑身有热流涌动，好像浑身的鲜血流淌的比平时快了一些，心跳略微快了一些，但是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反倒是脚底有些隐隐的舒服。 “没有。”他愣愣的对着秃顶男子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舒服。” “看来我们气力接近。”秃顶男子惊喜道：“不晓得今日发生什么，但若是真的如此，那你也不用忌惮那些仙人。” 说书人兀自有些不敢相信，只是道：“只是按照故事书上所说，仙人也分三六九等，或许我们这遇到的仙人也不是厉害的仙人。” 秃顶男子心中想着自己报仇都已经报了，他也不纠结此事，便接着道：“老兄要不那我加些力气试试？至少我们总得感觉吃些分量，才能试得出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 “这……” 说书人还有些纠结，但秃顶男子此时心知肚明，知道对方气力似乎和自己相差无几，他便不等着说书人说完，直接出声道：“老兄小心了。” 说完他手心之中红光大盛，就像是有实质性的火焰呼啸冲出，他双掌隔空朝着说书人拍去，倒是无形之中已经用了七八分力气。 说书人心中想着不是真打，他也是和方才一样收着力气，但他一脚踢出之时，便觉得空中有可怖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他瞬间就变了脸色，但体内热流却是急剧的涌动，他这一只脚已经踢了出去，却是在空中不断的变大，不断的发光。 “还有这种事？” 秃顶男子眼睛瞪得像是个蛤蟆，他看到说书人的这只脚瞬间变得桌面大小，而连着脚的小腿和大腿更是粗壮，简直就像是地主老财家的横梁。 而且这条腿和这只脚还在发光，就像是神铁一样。 “咚！” 他还来不及细想，双掌就已经真正吃上分量。 他心中也只觉得不对，但这一下他双臂有剧烈痛感传入脑海，一声巨|物撞击发出的沉闷巨响之中，他整个人就像是陨石一般倒飞出去，轰的一声就砸在了已经倒塌大半的布市之中。 与此同时，可怖的气劲在他的双掌和对方踢来的这只大脚之中炸开，肉眼可见的一条条气劲就像是钢铁巨刃一般在空中旋转，横扫数十丈远不止。 说书人只觉得脚底发麻，他踉跄后退几步站稳之时，只见身前左右两侧远处的房屋都是轰轰轰倒塌了一片。 他顿时呆在当场。 “你这厉害了！” 布市之中哗啦一声响，灰头土脸的秃顶男子从一间倒塌的店铺之中跳了出来，他身上随即涌出红光，却是连任何伤口都没有，但是他的双手倒是兀自有些发抖，“老兄，我只觉得你这脚好像脚力比我还大，你这有什么说法没有？” “什么说法？”说书人浑身一颤，旋即看着这中年男子，满含歉意的连连道歉，道：“方才我也是只觉得无法抗衡，也不知道怎么就力气使大了。你有没有伤到筋骨，若是伤了，我倒是过意不去，你年轻力壮，怎么可能气力不如我，肯定是方才你收的力气太多了。至于你说什么说法，是什么意思？” “那倒不是我收力太多，我感觉你这一脚是要比我力气大一些的。”秃顶男子回味了一下方才的感觉，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我说什么说法，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奇特的字眼，我方才打那仙人法宝时，就莫名的想到火云邪神四字，好像就是说我这手段。” 说书人一怔，旋即惊呼道：“这个倒是有的，我跳过来之前，我就想到了天残脚三字。” “看来的确是有说法的。”秃顶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看城中其余各处，道：“老兄，今日好像城中变故不少，可能有特殊变化的远不止我们两人。” 说书人心中莫名茫然，只道：“应该是的。”但接下来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什么要做什么的想法。 他只觉得如此一来，这个城好像变得分外的陌生，自己好像刚刚出生在这城中的婴儿一般。 但是和以往不同，他对于一切的感觉十分清晰，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缓慢的流逝。 他慢慢反应过来，自己体内明显拥有了异样的神力，但他的身体却是真正的苍老。 “你在想什么？”秃顶男子看着说书人默不作声，他便觉得这说书人有些无趣。 说书人问道：“你能感觉出你的生命力流逝么，甚至可以感觉出你还能活多少岁？” 秃顶男子这下倒是一愣，他仔细感觉起来，顿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力在缓慢的流逝，他转瞬惊呼道：“可以，我感觉自己还能活七十几岁，原来我还能这么长寿？” 说书人叹了口气，凄苦道：“我感觉我好像只能再活七八年。” 秃顶男子看了说书人一眼，他第一时间想说的便是，老兄你再活七八年也很正常。 因为此时这说书人看上去至少接近七旬的面貌，在这城中，年过七旬也已经是 高寿了。 不过随即他想到自己的寿命，再想着对方今日变化之后那一条腿的神奇，他便瞬间改了想法，道：“这倒是的确有些不妙，不是按照书上的说法，仙法越强，寿命也就越长，那些仙人不是至少都有活个两三百岁，方才那些飞在天上的仙人显然不可能有你的本事，那他们能活个两三百岁，你怎么只能再活七八年了呢？” 说书人大脑有些空白。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生老病死的问题，一是从来感觉不到自己能活多少岁，二是似乎潜意识里根本不会产生这种问题，似乎他现在清醒的想想，以前似乎他能够永远的活下去。 “怎么办？” 他无所适从。 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想老死，自己似乎才刚刚真正的到这个世上活一回，怎么还有个七八年就要死了呢，尤其是这样清晰的感觉生命力的流逝，就像是自己在不断的拨动丧钟一样。 “那到时候你问问那些仙人怎么活的长久。”秃顶男子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道：“反正以你的本事，再遇到那些仙人的时候，那些仙人也不敢随意糊弄你的。” 看着这说书人似乎有些怯弱不敢，秃顶男子便又是哼了一声，道：“那些仙人也是吃软怕硬的货色，你也不用忌惮他们。只要这本事不丢，你要么真自己不想活，否则想活还不容易。” 说到此处，秃顶男子倒是发现了一件怪异的事情，“我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些官差都没有过来？按理来说至少也要有不少官差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他此时心中奇怪，却是没有想到皇宫外也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连皇宫外都是已经风声鹤唳，城中的官兵哪里还管的上其余地方的事情。 皇城大门外的青石板广场上，掏粪的阿肆手持着一根竹条慢慢的走着。 这根竹条就是他将胖丫鬟削成瘦丫鬟的那根竹条，此时这根竹条浸润了鲜血，变得通红而妖异。 “禁足！” 城墙上的禁军将领再次发出了警告声，再次之前他已经发出了两次警告，而和前两次警告声相比，他这次的声音明显无力和颤抖。 广场上躺着至少五百名禁军，这些禁军都没有死去，但是他们体内重要经络或是血脉被刺穿，此时在地上发出哀嚎，无力的扭动，却根本站不起来。 若是这些训练有素的禁军是被同等数量的军队击败，城墙上的所有人还不会如此胆颤。 但重创他们的，却只是一名手持着竹条的青年。 这个人还只是一个掏粪的苦力。 “杀！” 一声同样带着颤音的喝令声响起。 所有准备已久的箭手看着已经进入射程的这名令人胆颤的年轻人，疯狂的连连射出箭矢。 嗤嗤嗤的破空声之中，密集的箭矢就像是暴雨一样落向那名年轻人。 即便是皇宫里最厉害的剑师也绝对会在这样的箭雨之中变成柴垛。 然而这名年轻人轻易的从箭雨之中走了出来，走到城门下。 他手中闪耀着红光的竹条甚至都没有折断，就像是始终有二三十柄剑围绕着他以惊人的速度飞旋一般，扫开所有对他有威胁的箭矢。 “你到底要做什么？”一名将领心态失衡的叫了起来。 他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进去看看。” 阿肆的声音响起。 他此时的声音很空。 他的整个身体也似乎很空洞。 在杀死了那个胖丫鬟之后，他没有了任何的方向，他只觉得自己的过去好像是虚幻，而自己的将来又被他亲手斩灭了，他觉得一切都很空虚。 他远远的看到了皇城顶上发出的金光，他就莫名的想要进皇城去看一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因为他之前是掏粪的，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别想接近皇城，更不用说进皇城里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么！”不知道是何人带着哭音般大叫了出来。 但他的声音被巨大的轰鸣声打断。 皇宫的城门裂了开来。 这一扇异常坚厚的大门，被掏粪的阿肆手中的竹条一扫就扫了开来。 也就在此时，皇宫之中，一名老太监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弓着身体站着一动不动。 但皇宫内里的任何正常人若是此时能够看到他的眼瞳，也一定会被他吓到。 这名老太监的眼瞳之中正闪耀着晶莹的光彩，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线在飞旋。 “黄公公！” 等到有人喊他，他才缓缓动作起来。 “居然是这样的？”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朝着皇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书评区看不见了？难道就因为有书友说我不应该看书评区么....这啥回事啊，有的书友的观点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啊。这一天天的，把我搞不会了。）
第一千章 躺平
“国师！” 皇宫里几个侍卫冲进了一间全是符箓和朱砂的房间，却只见到他们平时敬畏无比的国师在桌底下瑟瑟发抖。 “这是大妖，我道力不够，对付不得。” 留着长须的国师被从桌底下扶起的同时，连连摇头，根本不敢去面对那个进入皇宫的掏粪的阿肆。 “黄公公！” 而在外面的殿宇之间，许多人终于发现那老太监在逆流而上，竟似主动朝着那掏粪的阿肆所在的方位行去。 “那是妖人，黄公公你不要去送死啊。”有几名和这老太监相熟的官员连连喊叫，但这老太监却只是对着他们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没有人能够阻止那掏粪的阿肆前行，所有的侍卫围着他，却如潮水般不断的后退。 只听到这老太监的声音响起，“你们先行退下吧，我来和他说话。” “你……” 这老太监平日里虽然主管宫内不少事物，但不至于能够命令皇宫里的御林军和侍卫，但此时看着他分外平静的面容，已经被阿肆吓破胆的诸多大内侍卫和御林军将领却是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道。 “你们退远一些。” 老太监对着几名御林军将领说了一句，走到阿肆的身前不远处，才又接着说道：“从来没进过皇宫，想进来看看？” 掏粪的阿肆停了下来。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这名老太监。 其实他自从杀死了那名胖丫鬟开始，到此时就一直有些恍惚，他之前明明是想要进这里看看，但到底看到了什么，他却是也说不出来。 他此时看着面容平静的老太监，只是觉得对方似乎和这城中别的人不同。 老太监看着一时没有回应的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掏粪的阿肆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心无归处，所以一切都觉得仿佛是别人的，尤其过往一切虚假，对于所谓的好坏其实也没有什么确切的判断。”老太监轻声说道。 掏粪的阿肆身体微微一震，他看着这名老太监，道：“你是什么人？” “我和你应该是一类人。”老太监道：“我叫黄塘，我感觉我比你还倒霉一些，你的记忆里你不过二十几岁三十岁？但我的记忆里我已经在这个皇宫里活了七十几岁。” 掏粪的阿肆呆呆的看着这名老太监，他兀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围着他和老太监的御林军和侍卫们此时看着他停下脚步，似乎在老太监的劝说下安静下来，便只觉这老太监临危不乱，可能劝说奏效，便都大气都不敢出，按照老太监的指示，再悄然往后退去。 “你有名字么？”老太监看着掏粪的阿肆，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应该明白我和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的。” “我叫阿肆，之前他们都叫我掏粪的阿肆。” 掏粪的阿肆看着老太监，他的呼吸都有些莫名的艰难起来，似乎他开始被迫从一个虚幻的世界将自己的精神拉回现实之中，“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么？” “之前你也看过天空之中那古怪的画面。”老太监平静的点了点头，道：“事实上我们可能已经活了无数年，但总是被人左右，过着的始终都是别人给我们的人生。” “那怎么会这样？”掏粪的阿肆痛苦的看着自己手上那根深红的竹条，道：“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别人不知道么？” “因为你可以是掏粪的阿肆，也可以是写书的阿三，也可以是养鹅的老五。”老太监看着他，说道：“你可以在这个城里呆很多年，或许只是换了几条街巷，换了一个面目，也有可能在另外一个城里呆很多年，反正像你我这样的人，哪天死了或是消失了也会很快被人忘记。” “那你呢？”掏粪的阿肆浑身有些发抖，他痛苦的看着老太监，问道。 “我就是这里黄公公，如果这个王城不在了，我可能是流落在外面的黄公公，可能到时候我又会变成别的地方的什么人，谁知道呢？”老太监叹息道。 “怎么会这样？”掏粪的阿肆脸色越发苍白，他心中越来越明白，但是越来越无法接受。 “没办法，因为和画面之中那几个人说的一样，我们原本就是这个世界建造之初时放在里面的傀儡，我们过的本来就是预先设定好的人生。我们就像是从一端滚向一端的弹子，始终就是如此。”老太监黄塘看着他，说道。 “那么连我喜欢上哪个姑娘，为她攒钱都是假的么？”阿肆忍不住嘶哑的叫出声来。 “如此神不守舍，原来也是为情事受了打击。如果一定要让我评判的话，那的确也是假的。”黄塘感慨的说道：“因为可能你之前什么喜好，会喜欢哪样的姑娘，都是预先给你安排好的。可能在城中所有的姑娘里面，按照既定的安排，你只会喜欢哪一种姑娘。” 阿肆的眼中有泪流淌，他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黄塘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同情的摇了摇头，问道：“你和那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欺骗我帮她赎身，但实则和人偷情，准备私奔，她骗了不少人，我只是其中之一。”阿肆痛苦的闭上眼睛，“我来之前已经将她杀了。” “那这些都是假的。”黄塘想了想，安慰道：“可能按照既定的安排，你作为掏粪的阿肆，只会喜欢上这样的姑娘，然后注定被她欺骗，可能按照原先的安排，你到后来也会铤而走险，只不过你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可能在原先的安排里，你也可能行凶，之后你在这城中人的记忆之中，可能变成杀人的阿肆，逃亡成凶徒。但实则你到了某个时候，可能又会变成城中的某人，过别人安排的人生。既然都是假的，那过往的种种应该没有什么意义，你也不用悲伤和愤怒。” “发生过的事情，也能当成不存在的假的？”阿肆看着他， 说道。 “那不是真的你自己，无论是阿三阿肆阿五，都不是真的你自己。从你发现过去都是假的开始，才是真的你自己。”黄塘点头道：“你有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么？” “听见自己心中的声音？”阿肆不能理解。 “就是你脑海里有没有关于你此时本事的字眼？”黄塘看着他道：“比如说我现在的手段，我脑海里似乎有字眼描述，叫做葵花宝典。” 阿肆有些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说道：“好像是无上剑境。” “果然是这样。”黄塘感慨的笑了起来，道：“就连这产生诡异变化之后，我们产生的本领，似乎也是那些建造这个世界的人的预先安排。我们即便清醒，也依旧还未彻底走出别人给我们的安排。”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肆呆了许久，说道。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黄塘苦笑起来，他认真的看着阿肆，说道：“我们就像是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的婴儿，但是所有的婴儿一开始没有那么久的记忆，而且所有的婴儿一开始都不会有远远超过周围所有人的本事。包括我现在，我只觉得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我都不知道离开了这个皇宫之后，一时半会我要做什么。因为如果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觉得一切都假，那去占有一些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最好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不记得，我就不会有痛苦的感觉。”阿肆看着黄塘，道：“你觉得画面里的几个人有可能帮得了我们么？” “那要看你想要做什么，你要别人帮你，你至少要知道你要做什么。”黄塘苦笑道：“你是要忘记所有，还是想要弄清楚谁给你安排这样的人生？” 阿肆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想了片刻，道:“我想他们帮我至少不要再重复假的人生。至少今后我可以拥有我自己的记忆。” 黄塘道：“既然你想得明白了，那你就去试试问问他们，能不能帮你。” 阿肆道：“那他们在哪里？” 黄塘道：“我也不知道，但只要去找，终究可以找得到他们在哪里。” 阿肆看着这名面容平静的老太监，心中骤然生出无限感激，他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不去找他们么？” “我想什么都不做，我还在这里依旧做我的太监总管。”黄塘道。 “为什么？”阿肆吃惊的看着他。 “因为我觉得我之所以清醒，恐怕也是某个人的安排，他让我们清醒，还拥有这样的本事，可能就是想要让我们做出点什么事情。”黄塘笑了起来，道：“也是，拥有这样人间无敌的本领，怎么能不做出点什么大事呢，但是我就是不想按照他的安排，我就是想和以前一样。” 阿肆呆呆的看着他，说道：“我不太懂。” 黄塘自嘲道：“谁又能搞得懂。” （明天五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