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鱼人部落
苏业又停留了两天，在赶走埃及人的第三天，终于决定离开。
就在苏业决定离开的时候，几乎所有水元素人的身体内都漂浮着细密的灰色雾气，每个人都充满不舍。
然后，让苏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一个水元素掰断自己的尾巴尖儿，把尾巴尖儿放到苏业的皮肤上。
皮肤立刻吸收那截水组成的尾巴尖儿。
这个水元素全身变得粉红一片，转身逃进海底珊瑚群中，像美人鱼一样游走。
苏业愣了一下，这个习俗，在书中有过记载。
这是水元素的示爱，同时也表示一种仰慕。
接着，那些没有组成家庭的水元素就跟一群壁虎一样，噼里啪啦掰断自己的尾巴尖，碰触苏业的皮肤。
连一些少年水元素人也照着做。
孩童水元素们抱着尾巴大哭，因为他们太小，还没长出尾巴尖。
苏业哭笑不得，虽说跨物种的那啥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可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
关键水元素人是不分性别或者自行决定性别，所以，整个过程十分微妙。
微妙到苏业果断选择离开，水长老哈斯想多留一会儿都留不下。
苏业飞到水之船上，高速航行。
水元素们用尽全力跟在后面相送，最终实在追不上，才站在海上向苏业挥手告别，一条条断掉尖儿的尾巴摇得十分卖力。
苏业很绝情地头也不回，认真拿出那个水球海图。
一开始水长老哈斯给的海图也算清晰，但跟这两天众人提供的相比，哈斯的简直就是随手画的简笔画。
为了报答苏业拯救全族之恩，热情真诚的水元素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
结果就是，苏业现在知道，附近海域中，拥有五彩珍珠的水元素部落三个，鱼人部落七个，海妖部落九个，还确定了一些传奇海魔兽的势力范围和栖息地，包括他们的著名宝藏。
至于鲸骨矿，哈斯原本只标注一处地方，现在已经有四处地方，虽然鲸骨矿需要碰运气，非常稀少，可四个总比一个好。
除此之外，还多了许多水生魔法药草产地的标记，放到希腊世界非常稀有。
苏业听从了水元素人的建议，首先前往一处名为“黑珊瑚”的鱼人部落。
这个鱼人部落是著名的黒珊瑚城鱼人城的分支，是非常典型鱼人部落，平时正常繁衍生息，偶尔充当海盗劫掠。这个部落没有传奇坐镇，虽然有足足七条圣域鱼人，但苏业完全不在乎。
和人类的魔法体系不同，大多数非人类生灵的力量都是天生或由血脉传承，相同族群的魔法高度相似。
像圣域鱼人绝对不会掌握什么传送术这种战略魔法或多重元素之矛这种强大的杀伤性魔法，最多是掌握一些比较古怪的水系魔法或能力而已。
但是，人类不同。
这也是见到七个埃及人后，苏业没有大开杀戒的原因，谁也不知道那些巫师掌握什么阴毒的魔法，也不清楚埃及王族有什么古怪的魔法器。
圣域或更高位阶的魔法师或巫师们，宁可跟同位阶半神贵族开战，也不愿意跟同位阶的魔法师开战。
因为大家彼此彼此，都掌握各种隐藏的力量。
祭司、战士和靠血脉继承的族群不同，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在限定的范围内，魔法师们早就研究出无数种应对方式。
但，魔法师往往拿另一位魔法师束手无策。
这同样是那六个埃及人不愿意出手的原因。
船行了六七个小时个小时，水之船直达一片黑乎乎的岛屿，上面所有的彩色珊瑚都被黑泥覆盖，岛屿镶嵌着一些活水晶，看似普通的白水晶之中，有细细的浅蓝色水流在流动。
活水晶，是水元素死亡后留下的物品，算是一种遗骸。
看着那么多活水晶，苏业轻轻摇头，也怪不得水元素人提起鱼人就咬牙切齿。
苏业本想传音询问鱼人愿不愿意出售海洋宝物，再一眨眼，被前面的变化气笑了。
数以千计的鱼人就跟遇到猎物的强盗一样，嗷嗷大叫着冲过来。
这些鱼人就像五花八门的热带鱼一样，全身五颜六色的，大部分鱼人手持粗糙的渔叉，只有少部分鱼人手持骨质法杖。
有些鱼人在水中，飞快拨动鱼鳍，有些鱼人高高一跃，鱼鳍在半空化为手脚，踏水奔跑，不激起半点浪花。
还有些鱼人骑着魔鱼，挥舞着渔叉大喊。
远远看去这些鱼人还小，但实际上，超过一半的鱼人不算尾鳍身高超过两米，五大三粗。
身上的魔化鳞甲让他们的防护能力远远超出身穿装备的同位阶人类战士，而他们的双臂不仅非常健壮，还能使用魔法，是典型的魔兽攻击方式，魔武双修。
苏业戴上魔法胡子，声音传遍岛屿：“我是路过的外来者，想要与你们公平交易，希望你们不要自误！”
没有鱼人回应，包括五个圣域鱼人也像遇到肉包子的恶狗。
在鱼人先锋军抵达五百米外的时候，苏业试探着释放了一个巨浪术。
四十米高的巨浪升腾而起，充满巨大的压迫力。
那些鱼人叽叽喳喳叫着，依旧无畏无惧。
轰！
第一批鱼人与巨浪术遭遇，除了极少数鱼人被拍飞，绝大多数鱼人灵巧地分开巨浪，只是游动速度被各种天赋影响，极大减弱。
苏业面色平静，和记载的一样。
鱼人们看到第一个魔法无效，更加兴奋，超过三千鱼人冲到近处。
幽影蜂群飞扑上前，所有的鱼人立刻潜入水中。
幽影蜂群只能在水上嗡嗡直叫。
“漩涡猎杀！”
这个由漩涡术形成的魔法创设骤然施展，水面上出现一片直径超过两百米的黑色漩涡。
黑色漩涡之中，所有的水浪都仿若利刃，急速旋转并绞杀。
从普通鱼人一直到白银鱼人，触之即死。
黄金鱼人表面形成奇特的光滑水罩，踏着水刃边缘，在大漩涡表面奔跑，很快冲出大漩涡范围。
大漩涡之内，一片殷红，如同血色飞轮急转。
后方冲过来的鱼人看到这一幕立刻停止冲锋，纷纷后退散开。
“漩涡猎杀！”
“漩涡猎杀……”
一个又一个漩涡猎杀在前方铺开，每一个都能笼罩直径两百米的范围。
水之船一路向前开，漩涡猎杀宛如巨大的黑色花朵在海洋上绽放。
绽放之后，由黑变红。
不一会儿，所有的漩涡停下。
密密麻麻的鱼人残肢断骸浮在水面上，破碎的鱼鳍，闪光的鱼鳞，诡异的鱼眼，让整片海域化为死亡国度。
水之船分开这片死亡国度，其上的苏业如君主降临。
正在逃跑的黄金鱼人魂飞魄散，而黒珊瑚岛上的鱼人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乱叫。
五头圣域鱼人疯狂商量对策。
等苏业靠近，圣域鱼人们有点慌，因为苏业身上水元素血脉和巨鲸大公血脉的气息太明显了。
一头全身草绿色的高大圣域鱼人眼睛一转，用刺耳的鱼人语大叫道：“尊敬的王之使臣，我代表黒珊瑚部落向您道歉。那些愚蠢下贱的臭鱼烂虾，并没有发现您的身份，而我们这些睿智的圣域，感应到了您的威严，同时觉察到您身上拥有水元素的爱慕气息，您一定是非常善良的大师，还请您宽恕那些咸鱼的愚蠢，我们愿意赔偿您的损失。”
所有鱼人停下商讨，望着苏业。
“我的确很善良，所以，我同意你们的赔偿。”
许多低位阶鱼人十分不满，叽叽咕咕，但高位阶鱼人则松了口气。
“交出你们的五彩珍珠，以及你们鱼人族的重宝‘鱼人神像’，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过失。”苏业道。
鱼人们简直气炸了鱼鳔，破口大骂。
苏业面色如常，道：“辱骂王之使臣，当诛！”
“剧毒之湖！”
“剧毒之湖……”
这个水系和木系的组合创设魔法瞬间出现在前方，化为直径两百余米的蓝紫色区域。
剧毒之湖落在水面上，呈半球体，水下的半径也超过百米。
苏业站在水之船上，在六百米外鱼人绝对攻击不到的范围，不断施法。
剧毒之湖毒性极强，黄金之下的鱼人触之必死，黄金鱼人身上的鱼鳞碰触毒水后也迅速掉落，只能凭借强大的魔力保护周身。
只有圣域鱼人急忙对自己施展防护法术，勉强能抵挡。
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鱼人部落瞬间炸了。
所有鱼人四散逃亡。
苏业正要让冰风双后或地狱独角兽追杀，想了想，外放四个圣域化身。
每个圣域化身都如同一台释放剧毒之湖的炮台，从四个方向释放，甚至还能潜入水中。
不一会儿，整座鱼人岛屿安静下来。
所有圣域之下的鱼人尽数被毒杀。
这个总鱼人数超过八千的强盗部落，在短短几分钟内灭亡。
不一会儿，所有的剧毒消散的无影无踪，海洋又恢复了往日的美丽。
五个圣域鱼人干脆直接跳出海面，逃到岛屿之上。
苏业一踩水之船，整个人嗖地一声飞出去。
四头幽影蜂王和六百只幽影蜂跟在后面嗡嗡叫着，冲向岛屿。
轰隆隆……
就见一座山洞里，五个圣域鱼人推出一座足足十米高的雕像。
第657章 海神祭司
那雕像长着红色鱼头，却生有人的白色胸腹和手臂，腰部之下接续巨大的黑色鱼尾，这鱼人雕像手持巨大的白银渔叉，一对鱼目中竟然闪烁着五彩光华。
鱼人雕像湿漉漉滴着水。
苏业面色一沉，随时做好准备使用神威之力。
两颗五彩珍珠镶嵌在雕像的燕窝中。
雕像的口中，咬着一粒三色珍珠。
整座鱼人雕像散发着莫名的气息，宏大威严，神威浩瀚。
苏业想起欧几里德的推演，认为五彩珍珠和三色珍珠，都蕴含强大的力量，可以被海族使用。
五个圣域鱼人使用古老到连苏业都辩认不清的鱼人语大声叫喊。
“伟大的鱼人之神……杀死……”
魔法塔中，一缕神威凝聚。
水之杖中的传奇防护魔法‘海洋之城’随时启动。
刹那之后，整座鱼人雕像表面笼罩一层光芒，冲天的神威爆发，肉眼可见的白色震荡波向四面八方扩散，狂风四起，海岛之上草木摧折，岩石滚动，吹得周围的海面浪花迸溅。
苏业突然收起神威，只是启动了“海洋之城”。
一座直径百米、由海水组成的深蓝色城市骤然降临，城市所有建筑惟妙惟肖，甚至还有鱼人在街道上行走，有海妖坐在床前唱歌，海马士兵守护城墙之上，栩栩如生。
强大的传奇气息包裹苏业，宛如置身于雄城要塞，又好似被千军万马保护。
海面上的海水被倒吸入海洋之城，海洋之城的颜色迅速加深，获得源源不断的防护力量。
五个圣域鱼人看到苏业的传奇魔法，露出细微的轻蔑之色。
鱼人雕像的双眼爆发出两道刺目的白光，直奔苏业，两道白光在半路融合为一体，落在苏业身上。
白光毫无阻碍地传统海洋之城。
五个圣域鱼人开心笑起来，但是，下一刹那，他们的笑容比身上的鱼骨更僵硬。
苏业竟然闭上眼，仿佛在晒太阳一般。
白光正源源不断涌入苏业的身体之中。
苏业的两肩位置，慢慢长出一对小小的光芒彩色鱼鳍。
彩光鱼鳍一开始只有小拇指大小，随着慢慢成长，很快长成巴掌大小，看上去像一对小小的翅膀。
橙色、红色、浅紫、海蓝以及天青色的五色光芒混在一起，柔和不冲突，形成美丽的小鱼鳍。
还会轻轻地晃动。
鱼鳍的颜色，和五彩珍珠一模一样。
吸收完白色光芒，苏业缓缓睁开眼睛，双目之中竟然荡漾着渐淡的五色光辉。
五个圣域鱼人绝望地盯着苏业身上的一对鱼鳍小翅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五人对视一眼，齐齐面冲苏业，趴在地上，全身鱼鳍瑟瑟发抖。
“伟大的海神祭司，是他们四个要杀您……”
五个圣域鱼人异口同声推卸责任，然后戛然而止。
声音整齐到素来以卑劣无耻著称的鱼人都感到尴尬。
苏业低头看了一眼肩头两侧的鱼鳍小翅膀。
花里胡哨的，不过挺帅的。
就是因为在神像发威的过程中，感受到亲切没有敌意的力量，苏业才放弃消耗价值百万金雄鹰的神威。
结果很不错，就是多了一对小东西。
“海神祭司？”
苏业立刻回忆海神波塞冬的祭司，他们身上可没长这东西。
至于旧海神的祭司，自己也没见过，水元素人也没描述过。
“怎么，还想杀我吗？”苏业感受到五个圣域鱼人已经彻底失去斗志，飞到他们面前降落。
“伟大的海神祭司，我们……”
五个鱼人又齐声大喊。
“闭嘴！从左到右一个一个回答我的问题，谁回答让我不满意，当场格杀！”
五个圣域鱼人急忙低头，甚至还有的鱼鳞哔哔啵啵地往下掉，好像有无形的锉刀从他们的身上刮过。
苏业望向最左面一身赤红的鱼人，道：“我隐藏得很好，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是海神祭司的？”
“启禀祭司阁下，我们一开始只是认为您是拥有强大的血脉，但您知道，许多海族也偶尔能获得这种强大的血脉。但是，鱼神雕像不攻击……不不不，是……”
“说实话！”苏业冷声道。
红色圣域鱼人哭丧着脸道：“对不起，祭司阁下，我们本来想用鱼神雕像杀死您，但谁知道鱼神雕像不仅没有攻击您，反而对您进行了海神赐福，不用说，您就是海神选择的祭司。伟大的祭司阁下，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冒犯，如果您直接亮出海神祭司的身份，我们也不会攻击您。”
“也就是说，是我吸收了海神赐福，你们才识破我的身份？”
“是的。”
苏业抬头望向十米高的鱼神雕像。
鱼神雕像表面异常光滑，只有少数地方裂开头发丝宽的裂痕。
雕像口中那枚三色珍珠，已经碎裂成粉末。
苏业心中猜测，看来鲸国海族利用五彩珍珠和神像当武器，把三色珍珠当成一次性的能源，直接形成神威攻击，威力恐怕在传奇之上，达到英雄层次甚至半神层次。
祭坛之眼一扫，整座神像联合五色珍珠的光雾超过五环，直达六环。
苏业冷冷一哼，道：“说说你们对我们海神祭司的了解吧，我想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鲸国发生了什么。”
圣域鱼人犹豫许久，七嘴八舌说起来，苏业拿过魔法书，认真记录。
圣域鱼人破罐子破摔，索性有什么说什么。
苏业大概明白，海神祭司一般是指所有旧海神的祭司，由于当年所有旧海神都是原初海神彭托斯的后裔，所以旧海神以及祭司之间相对和睦，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发起神战，所以那时候的海神祭司基本算是一家人。
而现在的波塞冬的祭司，不被鲸国的海族承认，反而认为他们是罪神祭司。
或者说，所有奥林波斯神系的祭司，都被他们称为罪神祭司。
只不过，鲸国的海族只敢在背地里骂，遇到新希腊神灵的祭司还是客客气气，即便波塞冬的祭司在鲸国受到巨大的压制，实力不足正常的一半。
苏业发现，无论是水元素人还是这些鱼人，都有一个朴素的梦想。
干死新希腊神灵！
翻身做主人，恢复旧海神往日的光辉。
只不过水元素人的表达比较隐晦，这些鱼人强盗则比较露骨，虽然主要是为了在苏业这位海神祭司面前表忠心。
苏业一边记录，一边思考。
弄清缘由后，望向鱼神雕像背后的山洞。
“这里面，是一座神殿吧？”
“是一座古老的神殿。这尊伟大的鱼人神灵，已经在神战中陨落。”红鳞鱼人道。
“带我进去看看。”苏业道。
五个圣域鱼人急忙趴在地上，一蹦一跳地前行，根本不敢伸出手脚行走。
进入山洞中的神殿，苏业仔细环视，确实就是旧神时代的风格，里面的一切都很粗糙，除了那座鱼神雕像，甚至连像样的祭祀用具都没有，都是一些天然的祭祀材料，诸如砗磲之类。
这里在古代应该位于海平面之下，只不过由于地质运动上升，化为岛屿。
“海神需要积蓄力量，贡献出你们的力量吧。”苏业毫不客气地道。
“什么？”
苏业原本以为圣域鱼人会犹豫甚至抗拒，哪知每个圣域鱼人眼中都光芒万丈，就好像升起太阳的清晨。
“海神终于行动了！祭司阁下，我们这些年努力劫掠……不是，是收集财富，就是为了这一天！我们的存在，就为了遵从鱼神的神谕，为海神反攻做准备！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临了！阁下，我们的财富，就在不远处的山中，请您跟我们来！”
五个圣域鱼人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苏业暗道不好，自己随便撒了个谎，它们竟然相信了！
而且还配合自己往大了撒！
不过，为了海族的财富，值得。
应该没什么……
苏业表面淡定地跟着鱼人进入秘门，进入一条蜿蜒曲折的水路中，游了好一阵，才抵达一处五彩缤纷的海底空间。
这里是一座中空的海底山丘，占地大概方圆四五里，五彩缤纷的海洋生物游来游去。
和外界浑浊的水不同，这座山腹中的海水清澈透明，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在这里面，各种珍惜的海中魔药草茂盛繁殖，众多在希腊价值连城的珍珠、宝石遍地都是，同时堆叠许多珍稀的魔法材料。
“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业控制着身体向前游，有了那对彩光鱼鳍后，自己在水下的速度暴涨一倍。
苏业同时开启各种魔法力量和祭坛之眼，先收取大量高价值的宝物。
随后，又收取一些特别容易售卖的宝物。
粗粗一估计，就这么一个地方，总价值就超过一千万金雄鹰！
尤其是那些珍珠宝石如果在短时间卖出去，足以影响整个希腊的珠宝市场。
这还是苏业收敛的结果，身为海神祭司，不能像鱼人强盗一样有什么就拿什么。
更何况，自己的废墟空间在晋升圣域后，直径才3000米，空间能节省就节省。
万一接下来有那种高价值的大型神物怎么办？
这里可是巨鲸大公的身体内，随便一块巨鲸骨头，都有几百上千米。
跟神级巨鲸骨头比，这些东西真算不了什么。
第658章 黑牙
苏业正要说够了，那红鳞圣域鱼人面带假笑，一手托着一个一米长的大贝壳，每个贝壳之内，都堆积着一大堆蓝纹海螺。
这些都算是空间之戒，虽然比较小，都是十几米见方的空间，但数量太多。
“祭司阁下，我左侧的空间海螺中，储藏着不适合在海水长期浸泡的宝物，右侧的空间海螺都是空的，这些，都是我们对海神的贡献！”
另外四个圣域鱼人用力点头，还轻轻用鱼尾拍打地面，一脸谄媚。
苏业点点头，随手收走所有的空间海螺，露出一丝极淡的微笑，道：“海神会记住你们的奉献。”
五个圣域鱼人见状大喜，匍匐在苏业面前高声称颂海神。
空间物品之间大都有排斥性，无法相互收纳，这个海神祭司竟然随手收走那么多空间海螺，这可是神灵才有的威能。
苏业现在有点明白了。
鲸国既然是神战堡垒，所有的族群必然都是旧海神精心挑选。
神灵挑选族群的第一要素，必然是虔诚。
上千年的时间中，海神一直没有回应，有些人可能会改变，但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信仰必然会影响另外一些人，再加上鲸国内遍布旧海神的遗物，反而让他们更加渴求神灵的降临。
虽然说这些鱼人必然有私心，但收藏宝物为了献祭给神灵并不矛盾。
海神祭司，是海族与神灵之间的唯一枢纽，这些鱼人等了那么多年，亲眼看到绝迹千年的海神赐福出现，又打不过，必然做出这种选择。
苏业怀疑，这海神赐福极可能假的，因为自己跟旧海神没什么关系，极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血脉吸引了鱼神雕像，暂时获得某种力量，才被当成海神赐福。
毕竟，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神赐，这次的赐福和之前的神赐有明显的区别。
之前的神赐能明显感觉道一种鲜活又伟岸的气息降临，那就是真正的神威。
但这次的所谓海神赐福，就是纯粹的某种力量，没有一点震撼心灵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自然的力量。
不过，苏业想起海神祭司种种事迹，想起海神祭司的种种好处，缓缓抬起头。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海神祭司了！
“很好！你们的虔诚，必将得到神灵的喜悦。”
五个圣域鱼人心花怒放，激动得齐齐直掉鱼鳞，鱼鳃边止不住地冒着水泡。
苏业拈了一片鱼鳞放在手中观察，这可是高级的圣域材料，用来制造的护甲非常强大，还能熬煮形成鱼胶，是最好的圣域法袍材料之一。
那红鳞鱼人眼珠子一转，一拍腰间的空间海螺，就见一大叠整齐的鱼鳞飞出来。
“尊敬的海神祭司阁下，看来您很喜欢圣域鱼鳞，这些就是我多年积累下来的，本来要请海精灵炼制成鱼鳞战甲，既然您喜欢，我愿意赠送给您。”
其余四个圣域鱼人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早发现。
“你……叫什么名字？”苏业露出一脸的欣赏之色。
“红鳞-菲斯，您叫我红鳞就好。”红鳞身上的鱼鳞更鲜艳了。
“很好，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也是不错的收藏品。”苏业一抬手，毫不客气地收走。
海神祭司搜刮海族祭品就是这样，个个理直气壮，因为确确实实都给了海神。
红鳞更加欣喜。
突然，一缕缕奇异的声音沿着水流进入。
红鳞忙道：“海神祭司阁下，我们族中另外两个圣域鱼人与鱼人兵将回来了，我这就带您去接见他们！其中一个是我们族中的鱼人巫师黑牙，对海神最为虔诚。”
“走吧。”苏业高高挺直胸膛，泰然处之。
“我们为您带路！”
红鳞一马当先，其余四个圣域鱼人跟上，苏业跟在最后。
不多时，众人游出通道，抵达那座神殿。
神殿之中，一个手持魔法珊瑚杖的黑色鱼人正缩着几乎看不到的脖子，仔细打量周围。
他突然看了过来，嘴角两根手指粗的黑色鱼须像被电到的大蚯蚓一样，猛地一抖。
他颈部的黑色鱼鳞全都翻起来，露出白色的内里，如同套上一圈白色围脖。
另一个手持鱼叉的白鳞鱼人也猛地转过头，惊骇地看着苏业和五个圣域鱼人。
黑色圣域鱼人紧握珊瑚法杖，目光警惕，那个白色鱼人鱼眼一瞪，周身鳞片哗啦啦张开，破口大骂道：“你们五个叛徒，竟然投靠外来的人类！鱼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红鳞怒骂道：“蠢货，这是海神祭司！竟然敢侮辱海神祭司，动手！”
在苏业和黑色鱼人巫师惊讶的目光中，五个鱼人围着白色鱼人一顿胖揍。
白色鱼人当场就被打蒙了，根本不敢还手，缩在角落里哇哇乱叫，满身的鳞片四处飞溅。
在围殴的过程中，黑色圣域鱼人偷偷观察苏业，最后目光落在苏业肩头的彩光鱼鳍上，惊得拿不稳珊瑚法杖。
“不知者不罪，如果再有下次，当诛！”
五个气喘吁吁的圣域鱼人这才停手，大口大口吐着气泡，一脸的义愤填膺。
苏业看了一眼那个倒霉的白色鱼人，虽然鱼鳞掉了满地，但受得都是轻伤。
“这是怎么回事？”鱼人巫师黑牙小心翼翼地询问，鱼头缩了缩。
红鳞立刻把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一遍。
黑牙听完，手脚化为鱼鳍，趴在地上，如同一条大鱼一样，嘴角两根黑色的短须像手指在蠕动，带着哭腔大声嘶喊：“伟大的海神啊，您终于降临了！尊敬的海神祭司，我们等了你们上千年了！”
苏业目瞪口呆，这黑牙要是突然冒出一句“我可想死你了”自己都不意外，这演技太浮夸了！
其余的六个圣域鱼人竟然一脸仰慕，不愧是鱼人巫师，在海神祭司面前一点脸都不要，蜕化叩拜，可比直接跪下的礼节更重。
“你起来吧，我还有事要问你们。”苏业道。
“遵命！”黑牙一脸谄媚地站起来，化为鱼人。
他嘴角的两截黑色鱼须不断蠕动，苏业看着无比腻歪，就好像人下巴上长了两根不断晃动的手指头。
“我第一次来鲸国，很想知道鲸国的事情和鱼人部落的发展，说一说你们这些年的事情吧，我需要记录下来。”苏业说着，翻开魔法师，望向鱼人们。
于是，就像水元素一样，七个圣域鱼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苏业时不时点一下头，或者问一下细节。
很快，就过了大半天。
苏业收起魔法书。
“把你们的海图给我，每个人给一个。”
七个圣域鱼人相互看了看，乖乖交出海图。
苏业接过所有海图一一查验，果然，他们的海图大都相似，但有一些细节略有不同。
红鳞的海图最为完善详细。
苏业又把海图扔回去，冷冷地扫视一眼，道：“我想要看到真正的海图，真正的！”
红鳞忙道：“您的双目果然如安康鱼一样明亮。我的确有一点点私心，隐藏了几个地方，您请过目。”
其他几个圣域鱼人无奈地看了一眼红鳞。
苏业接过一看，新的标注中，有一个可能存在的鲸骨矿很有价值。
“很好！”苏业点头道。
“您的喜悦，就是对我最好的称赞。”红鳞满面兴奋，身上的鳞片齐齐轻震。
其余几个圣域鱼人无奈地递出新海图。
苏业一一仔细看过，发现了许多新的地方，在结合水元素的海图一对比，对方圆三千里内的水域更加了解。
“不错。这座鱼神雕像我要带走。”苏业道。
“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鱼人巫师黑牙谦卑地道。
“对！”红鳞立刻附和。
其他五个圣域鱼人目光暗淡。
苏业走出山洞，收起雕像。在之前的谈话中，这些鱼人已经讲述了神像和珍珠的具体使用方式，只要有足够的珍珠和足够强大的信民，每天都可以激发一次雕像的力量。
在鲸国，这种力量被称为神之惩戒。
海盗边缘，跟着黑牙回来的上千鱼人好奇地望过来，它们的眼中，大多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小岛的水面和海底，密布鱼人的残骸尸体。
苏业望着这些鱼人，心里盘算着。
这些鱼人没什么用，哪怕是圣域鱼人也不够看，毕竟他们已经跟旧海神失去联系多年，力量不断衰竭，加上力量单调，两个圣域才能比得上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圣域战士，拿人类魔法师更是没办法。
不过，自己没办法使用鱼神雕像，除非自己为了使用神之惩戒，蠢到去当旧海神的信徒。
而鱼神雕像需要足够的力量驱动，至少要三个圣域鱼人才行。
苏业背对着七个鱼人圣域，目光掠过岛屿边缘的鱼群，掠过自己的水之船，望向海洋的尽头。
“我有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需要挑选虔诚又强大的海神子民，你们谁愿意追随我？”
连红鳞都没有反应更多来，黑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叫道：“我黑牙，将追随海神祭司，在海神光辉抵达的前夜，愿意献出一切！为了海神！”
第659章 黒珊瑚城
其他鱼人一听，不得不跪在地上一起喊。
“为了海神！”
海水里的鱼人们慌了，急忙张望海岛，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需要太多的人，只需要三五个精锐即可。”苏业道。
七个圣域鱼人相互看了看。
黑牙突然道：“伟大的海神祭司，您已经惩罚了部落的不敬，但希望您能给我们留一线生机。我们部落在这片海域有太多的敌人，现在部分鱼人回归海洋的怀抱，如果多个圣域随您离开，而我们将无法在这里立足。所以，我恳请您能原谅我们的错误与罪恶，带领我们离开这片海域，前往唯一能接纳我们的黒珊瑚城。”
六个圣域鱼人惊讶地看了一眼黑牙，相互看了看，默默低下头。
苏业打开海图，看了看黒珊瑚城所在的地方，发现从这里到黒珊瑚城，能遇到一些不错的地方，而且在黒珊瑚城不远处，竟然有三处鲸骨矿。
鲸骨矿是巨鲸大公破碎的骨骼甚至是巨鲸大公的伤口处，那里最容易形成鲸泉。
黒珊瑚城附近，也确确实实发生过两次鲸泉，但都避开黒珊瑚城。
在鲸国古老的传说中，黒珊瑚城所在的那处岛屿下，沉眠海神涅柔斯的座驾，一头长着龟壳的大章鱼，一尊半神。
所以，黒珊瑚城是周围海域中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正是因为黒珊瑚城的安全性有保障，又被传奇鲨鱼人银白之河占据，所以大量鱼人涌入那里，成为著名的鱼人之城。
除了鱼人的敌人海妖，几乎所有族群都可以在那里生存。
苏业眼睛一亮，那里可是淘宝的好地方，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一处未开发的地方。
毕竟鲸国可是几十年才开启一次，无论是神下第一的海格力斯，还是拥有强大天赋的亚里士多德，都没有光顾过这里。
“我会去黒珊瑚城，也愿意送你们过去，不过，我可能要在路上耽误一段时间。”苏业道。
黑牙感激涕零道：“您真是一位仁慈的海神祭司！您放心，只要您能把我们部落送到黒珊瑚城，您可以随意从我们之中挑选随从，我们将向所有神灵发誓，绝不背弃您！”
“这一路，不会风平浪静吧？”苏业冷漠地望着黑牙。
黑牙老实地点点头，道：“我们部落有很多敌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损失惨重，一定会想办法消灭我们。”
“有鱼神雕像在，他们应该不敢动手。”苏业道。
“可是，鱼神雕像非常笨重，可能还没等我们使用出来，对方就已经攻到了。”
“我倒是忘记了，你们海族好像没有船，就算有，也是那种特别贵重的魔法器，数量很少。没关系，鱼神雕像直接放到我的水之船上。”苏业道。
“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海神祭司！有您在，我们一定能平安抵达黒珊瑚城。”
“你们马上休整一下，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黒珊瑚城。”苏业道。
“是！”
七个圣域鱼人下达命令，一千多鱼人动起来，进入那处海底山中，搬运所有宝藏。
半天之后，所有的鱼人登上水之船。
一百米长的水之船空间极大，轻松装下一千多鱼人。
苏业抵达船长室，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操作台。
两个位面之魂消失了。
苏业微微一笑，好像完全不在意。
水之船驶向黒珊瑚城的方向。
所有的幽影毒蜂全部回到船上，四个幽影蜂王紧跟苏业，寸步不离。
苏业也一直让魔力托着水之杖，身上也戴满魔法装备。
为了避免太过醒目，手指上依旧只保留一排戒指，共十枚。
一半是传奇戒指。
所有的鱼人知趣地稍稍远离苏业。
站在船长室中，苏业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黑牙蠕动着嘴角的黑鱼须靠近，微笑道：“海神祭司阁下，您了解银白之河吗？”
“听说过一点，他是鲨鱼人，把持黒珊瑚城很久，是很强大的传奇巫师。据说他体型庞大，在水中游动的时候像一条白色河水。当然，他对我们来说，最出名的事迹是结识过泰勒斯大师。我们魔法师都很尊敬巫师，毕竟我们的魔法源自巫术。”苏业道。
“您或许不知道，银白之河已经非常衰老，这些年很少露面。”黑牙微笑道。
“哦？”苏业冷淡地看了一眼黑牙。
“我们听说，银白之河的力量和他壮年比，已经非常衰弱。这就导致，黒珊瑚城内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准备夺取黒珊瑚城的控制权。当然，大多数鱼人并不敢直接推翻银白之河，而是在等待机会，等待银白之河死亡。”黑牙道。
“你好像对黒珊瑚城有想法？”
“不不不，您高估我了。不是我对黒珊瑚城有想法，而是我发现，以您海神祭司的身份，别说在银白之河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是在他全盛时期，也能够在黒珊瑚城占有一席之地。您如果拥有海神的神谕，重建神殿，哪怕银白之河也要跪伏在您的面前。”黑牙露出谦卑的微笑。
“是么？”苏业随口回应了一句，继续望向前方。
那六个圣域鱼人看看黑牙，又看看苏业，一言不发。
“阁下，我斗胆问您一句，海神派遣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鲸国现在已经没有规矩到这种程度了吗？一个部落的巫师竟然敢探听众神的事情？”苏业冷哼一声。
黑牙慌忙道：“请海神祭司饶恕我的无知！我只是急迫地想知道，海神何时回归，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不仅是我，所有的鱼人都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对！”
“是！”
“太久了。”
鱼人们的眼神格外恍惚。
“您或许不知道，上千年没有海神们的踪迹，少数年轻的鱼人甚至已经不相信海神会归来，只有我们这些高阶的鱼人，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才无比渴望海神。”红鳞感慨道。
圣域鱼人们轻轻点头。
“前方，并不遥远。”苏业缓缓道。
七个圣域鱼人身体一颤，目光闪亮。
“您会像其他外来者一样，突然来到，突然离开，还是……留在鲸国，带领我们寻找到海神的光辉？”黑牙充满期盼地望着苏业。
其余鱼人也把心提到嗓子眼。
“我身负重任，不便多说。”苏业严肃地望着窗外，像极了指挥大军的统帅，仿佛在思考重要的战略。
鱼人们相互看了看，眼睛里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我们想知道，现在爱琴海的情况如何？那里，是我们的故乡。”黑牙与所有鱼人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爱琴海依旧是波塞冬的领域，据我所知，只有少数海族还坚持信仰古老的海神，大多数部落已经只把海神们当成传说。”苏业的语气稍显低落。
“那您知道地狱的举动吗？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巨人的消息。”
“地狱乱了起来。”苏业的嘴角，浮起细微的弧度。
鱼人们再度两眼放光。
“海神保佑！”黑牙道。
“海神保佑！”其余鱼人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兴奋。
“海神祭司阁下，您现在属于哪一个族群……”
“到此为止吧，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更何况，你们应该清楚，每次鲸国开启，各大神殿都会进入这里！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伐神者的踪迹？”苏业转移话题。
接下来，苏业主动掌握谈话的节奏，黑牙几次想探听消息，都被苏业轻描淡写化解。
最终黑牙十分失落，放弃追问苏业海神的情况。
苏业看了一眼黑牙，望向黒珊瑚城的方向，嘴角浮现若有如无的笑意。
在前往黒珊瑚城的途中，苏业根据海图的标记，陆续前往一些地方。
有深海的鲸骨矿场，有密集的魔化水草区，还有众多凶险但藏着宝物的地方。
有些小收获，但并不大。
一路上，经常有各种海族暗中盯梢，但巨大蜂巢以及十米高的鱼神雕像足以震慑任何窥探着。
水之船一路有惊无险航行数百公里，远远地望见一座庞大的岛屿。
那座岛屿漆黑如墨，表面密布被涂黑的各种珊瑚。
许多五颜六色的奇特建筑错落期间，和人类相对相似的建筑完全不同。
那些建筑取材自然，贝壳、海螺、虾壳、海带、鱼骨等等应有尽有，就是还少有岩石建筑。
苏业深感海族的审美怪异，这就像是人类用尸体造房子。
“你们鱼人为什么也喜欢陆地？”苏业问。
“对于我们鱼人来说，海岛就如同度假之地，毕竟物以稀为贵。就如同对陆地生灵来说，海洋和海底，是很美丽的风景，而我们都快看吐了。”黑牙道。
“这个说法不错。”苏业道。
苏业调整水之船，徐徐下潜。
清澈近乎透明的海水之中，一座瑰丽的山形水下城市铺在前方。
五颜六色的光芒交织出庞大的海底聚集地，各种各样的光源把原本漆黑的海洋照样成不夜国度。
数不清的海族和鱼群在水中穿梭来往，花花绿绿，彩色飘荡。
不远处，巨大的海龟拉着数以百计的贝壳座椅，贝壳上的海族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骑着海马的鱼人战士挺胸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外来的乡巴佬。
勤劳的普通鱼人用鱼叉插着刚捕捉的大鱼，扛在肩头，吃力地在海底游动。
密密麻麻的水泡如同舞者一样从海族们的口中钻出来，从海底跳跃着，晶莹闪烁，一串又一串，一直跳到海面，完成最终的表演。
第660章 海神节
山形水下城市中，黑色的珊瑚树把城市分成一圈又一圈，各个区域错落有致，自下而上靠近海面，逐渐明亮。
海面下的上层最为明亮，到处都是各种大型建筑。
比如巨大的龟壳，庞大的海螺，巨型的贝壳，大量的鱼骨房屋。
中层最为热闹，大量的鱼人来来往往，众多商铺摊贩，琳琅满目。
最吸引苏业的，是水下集市中那一个个鱼头、一片片鱼身、一排排鱼骨以及五颜六色的鳞片与鱼鳍。
苏业远远看到，一对腰间系着彩色海带的鱼人母女站在一处鱼肉摊前，一米高的白色小鱼人女孩指着一排肥美红白相间的鱼腹。
女孩的妈妈低头看了看钱包，过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一个青色鱼头。她又看了看女儿，那青色鱼头好像能有女儿一半大，立刻移动手指，指向小一点的青色鱼头。
摊主麻利地摘下鱼头，一手递给小女孩，一手收取贝币。
鱼人小女孩兴奋地吐出一连串的水泡，抱着比自己头还大的鱼头，张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小牙齿，哼哧哼哧啃着，碎鳞乱飞，血水四溢。
不远处的其他鱼人小孩看着小女孩，口水哗啦啦直流，不得不把鱼鳍塞进嘴里挡住。
下层的普通居住区，因为离海面更远，较为暗淡，这里的鱼人要么非常悠闲，要么非常忙碌。
小岛与海底的连接处，漆黑幽深，大量的鱼或鱼人埋藏在沙地之中，各处都有垃圾不断被倾倒下去，它们张开大口贪婪地吞食。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你们看，所有人鱼人要么头顶水草，要么腰缠海带。”苏业问。
红鳞立刻抢答道：“尊贵的海神祭司阁下，我们非常幸运，过几天就是海神节，也是黒珊瑚城乃至附近海域最盛大的节日。”
其余几个圣域鱼人不悦地看了一眼红鳞。
就你嘴快！
“哦，海神节啊。”苏业恍然大悟，这个节日非常重大，在水元素人和鱼人的交流中，听过多次，只不过没有详细了解。
看着生机勃勃的黒珊瑚城，看着祥和喜庆的节日气氛，苏业兴趣盎然。
这些天要么战斗，要么学习，要么交流，几乎忘记了休息。
“走，我们在黒珊瑚城里逛一逛。”苏业道。
黑牙立刻上前道：“阁下，在黒珊瑚城，除了鱼人可以随意进入，非鱼人需要进入下层区缴纳‘宝贝币’，获得居住资格，才能进城居住。”
“宝贝币……空间海螺里好像有很多。”苏业说着，取出半个拳头大的空间海螺，里面飞出紫色的贝壳状钱币。
“这是最纯正的紫贝币，一枚价值一万宝贝币。基本上，您的财富不逊于那些普通的高等鱼人。”黑牙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无奈，其余的鱼人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古怪。
全部落的财富，跟一位普通高等鱼人比富，那是绰绰有余。
“走，我们去购买居住资格，另外，这座黒珊瑚城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我们要入乡随俗。我能戴彩色水草还是彩色海带？我发现似乎能戴彩色水草的人很少。”
“只有高等鱼人才能佩戴海草头饰，普通鱼人只能佩戴海带。不过，我们这些圣域位阶的普通鱼人，也有资格佩戴海草头饰。您是圣域，即便是外族，也有资格佩戴海草头饰。另外，您身上有海神赐福的标志，虽然可能会被认为是意外获得，未必是真正的海神赐福，但鱼人们必然会高看您一眼。当然，如果您稍稍展示一下高贵的血脉气息，地位会与众不同，能省下很多麻烦。”黑牙道。
“那我就展示展现水元素祭司的血脉力量吧。”苏业道。
苏业收起水之船和鱼神雕像，带领七个圣域鱼人和十二个黄金鱼人，游向城市，而其余的鱼人则驻扎在海底的城外小镇。
展现水元素祭司的力量，一切非常顺利，一些老鱼人看到苏业肩头的彩光鱼鳍，甚至慌忙行礼。
大多数鱼人并不在意。
得到居住资格，苏业前往商业区，先买了一顶彩色水草头饰戴上，算是正式融入黒珊瑚城。
黒珊瑚城的商业区鱼来鱼往，游人如织，色彩艳丽，简直如同一座智慧鱼类博物馆。
除了鱼人，还有许多水元素人，以及少量的海妖、海魔兽和海精灵。
这里的海妖都跟在鱼人身后，或者充当随从，或者充当奴隶，没有资格佩戴水草头饰或海带腰带。
“高等鱼人和普通鱼人的区别是什么？”苏业一边在集市中闲游，一边问。
“能感受到海神气息的鱼人，是高等鱼人。他们能够吸收海神在鲸国的残留力量，所以实力格外强，和我们比，简直不是一个族群。”
苏业点点头，这应该像是人类的半神贵族，能够掌握神威或其他神灵的力量。
苏业跟着黑牙等鱼继续在商业区闲逛。
遇到特别的美味就尝试一下，哪怕黑暗料理也来者不拒。
偶尔参与鱼人的娱乐活动，比如进入一处温泉中，被各种小鱼儿按摩甚至啃噬死皮，或者乘坐海龟拉车，最惊险的是进入电鳗山谷，被电得全身酥酥麻麻。
除了娱乐活动，还有一些节日时期才有的有趣比赛，比如剥鱼鳞比赛、剔鱼骨比赛、弹鱼眼比赛，至于怪异的各种舞蹈比赛，苏业没法参加，鱼人的舞蹈扭得太**，简直人均肚皮舞大师。
在逛街的过程中，经常有热情的水元素人主动接近苏业，邀请苏业与他们共行，都被苏业婉拒。
黑牙等鱼人们非常吃惊，没想到苏业这么受水元素人欢迎。
同时，也有许多海族用各种各样的眼神审视苏业，尤其是审视苏业肩膀上的彩光鱼鳍。
一路吃吃喝喝，走走玩玩，苏业愉快地度过了半天。
“带我去出售贵重物品的商业区。”玩够了，苏业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请跟我来。”黑牙等人带着苏业抵达高档魔法物品区域。
密密麻麻的商店一家接着一家，在希腊难以一见的珍惜宝物或魔法物品，在这里琳琅满目。
看着这些商店，苏业点点头，之前许多人进入鲸国之后，只要活着离开，必然满载而归。
幸好，自己也早有准备。
鲸国不缺魔法金属，不缺魔法水草，不缺各种兽骨兽血，更不缺各种珠宝，但鲸国缺少富含土元素、火元素和光元素的魔法物品。
苏业找了一家收购魔法物品的店铺一问才知道，已经有好几批外来者来到黒珊瑚城，已经出售了大量的外界魔法物品，导致目前的价格是正常收购价的一半。
苏业细细一算，即便如此，自己也能赚五倍的利润。
用这笔钱再购买鲸国魔法物品往希腊贩卖，那总利润能达到二十倍甚至更多。
怪不得鲸国的位面标记这么受欢迎，哪怕不敢冒险，只要进入这种水下城市，坐等鲸国位面关闭再离开，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金雄鹰的收益。
来之前，苏业早就做好准备。
备了价值一千万金雄鹰的货物，可惜鲸国开启的时间太近，如果再等等，这个数字能翻一番。
接下来，苏业带领黑牙往各个商铺贩卖，很克制，只卖了一半。
即便如此，也已一己之力压低了全黒珊瑚城的收购价。
苏业手中的紫贝币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连红鳞这个忠诚奉献的鱼人都眼红了。
在鱼人部落，苏业一共得到一百万紫贝币，而卖了一半后，苏业手中的紫贝币总数达到六百万。
接下来，苏业开始进行第一轮的采购。
最先到来的那些外界人，已经够买了不少东西，许多物品的市价明显高处正常，甚至被买空。
苏业想要买的一些特别受魔法师或战士欢迎的魔药草和魔法金属，竟然要么很贵，要么缺货。
走了一个多小时，苏业只花了十多万紫贝币。
“黑牙，黒珊瑚城应该还有其他交易场所？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城市，会被那么点人买空。”苏业道。
黑牙微笑道：“阁下的智慧与大海一样，充满整座鲸国。实际上，在黒珊瑚城，有许多只有高等鱼人才能去的地方，那些外界人根本无法进入，有再多紫贝币也没用。不是钱的问题，是担心海妖的间谍。”
苏业脑中灵光一闪，道：“我突然想起来你们的职业，销赃是你们的看家本事，一定认识顶级的商人。”
一众鱼人谦虚地笑起来。
“我们也没有资格进入那些地方，但您知道，不是所有的高等鱼人都有着巨额的财富和强大的实力，所以，他们就凭借自己的特权，经营一些灰色的生意。所以，我们可以以随从的身份，进入那些地方。您不是鱼人，哪怕当随从都不能进入，哪怕您有水元素祭司血脉都不行。除非……您展现海神祭司的身份，并且获得他们的信任。”黑牙道。
苏业深圳地盯着黑牙泛着深紫色的鱼眼。
黑牙露出谦卑的笑容。
其余鱼人低下头。
只有红鳞一边用手指挤进腹部的鳞片下挠痒痒，一边低声道：“本来就是海神祭司，用不着展现。”
第661章 齿纹草
黑牙补充道：“您应该清楚，对于一个脱离神灵千年的海洋来说，并非所有人都相信海神祭司，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看到海神祭司。”
苏业想了想，道：“黑牙，红鳞，你们俩先代替我去那种高级交易场，帮我购买两百万紫贝币的商品，至于优先购买什么，我给你们列个清单。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遵命！”黑牙和红鳞齐声领命。
随后，苏业在繁华的商业区租了一处民居，派黑牙和红鳞出去。
直到第二天，黑牙和红鳞带着众多空间海螺回返。
“海神祭司阁下，这些是价值二百万紫贝币的商品，但我们只花了一百八十万。”黑牙嘴角的鱼须轻快地蠕动着。
“很好。”
苏业接过空间海螺，一个接一个查看。
魔能水草，品质上佳，是制作高等魔力药剂的必备品。
水金，品质极佳，可用于制作水元素类魔法器或装备。
阴冰，品质一般，冰系力量的极好原料，关键价格便宜。
精炼圣域魔血，几乎所有炼金术急缺之物。
……
苏业大概算了一下，这些活物，实际只卖了价值两百万金雄鹰的货物换来的。
这些物品在外界一转手，就能卖到四千万到五千万金雄鹰，二十多倍的利润。
苏业沉思许久，道：“我准备收购一些大宗的、有益于基础巫师成长的魔法药草或魔法药剂，你们现在广撒网，寻找所能认识的人，看看什么东西最廉价，关键是没有副作用。”
黑牙微笑道：“您这是问对了鱼，我就知道一种最廉价的魔法水草，名为‘齿纹草’。这种齿纹草蕴含微弱的魔力，是海族产量最大的魔法药草，是我们鱼人每天都吃的物品，您在海底应该见过。经常会有普通鱼群长期使用齿纹草后，晋升为魔化鱼，再继续吃，晋升为鱼人。以至于现在我们都怀疑，部分鱼人不是神灵创造的，而是靠吃齿纹草吃出来的。”
“齿纹草这么强？我怎么在爱琴海没遇到过？”苏业问。
“齿纹草只有在鲸国才能生长，我们猜测，齿纹草能吸收巨鲸大公的力量，没了巨鲸大公，哪怕移植到爱琴海，也毫无用处。不过，齿纹草有个缺点，收割后，十天内不吃掉，里面的魔力就会消散，失去作用。而哪怕制作成药剂，药效也不会超过三十天。更何况，齿纹草遍地都是，随处可以种植，制作成药剂反而得不偿失。”
“齿纹草需要大量吃才能有效，再加上保存时间短，你们外界人都不关注这种物品。”
苏业思索片刻，道：“保存时间我再想想办法，我们人类的魔药学成就很高，足以让药效保质期增加几倍。不过，你们有没有像紫贝币海螺一样，专门储存齿纹草的空间魔法器？”
“当然有。那些大部落都用齿纹草驯养海魔兽，海魔兽一顿吃的齿纹草能堆成小山，用普通空间魔法器根本运不过来，所以发明了对应的白纹海螺，专门用来储存齿纹草。”
苏业又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抬头，道：“红鳞。”
“在！”
“我准备大量收购齿纹草喂养我的仆从，一个白纹海螺的量起收，连白纹海螺一起收，要当天收割，当天交易到我手上，不能混进一根之前的齿纹草。”苏业道。
鱼人们吓了一跳。
红鳞道：“阁……阁下，一个白纹海螺能装的齿纹草量，我们是没算过，但非常多非常多。万人鱼人部落天天吃，也要吃一个月！您的仆从很多吗？一个海魔兽也要吃一个月甚至更久。那相当于一个长宽高各有四五百米的巨大仓库的量！”
黑牙道：“一个白纹海螺价值1000紫贝币，但装满的齿纹草，也就价值100紫贝币，很多时候甚至不到100紫贝币。如果量大，恐怕50紫贝币就能买到，而其中的大部分成本，是收割费用和运输费用。”
“那么，还有其他能帮助巫师魔法师成长的魔法草药或魔法药剂吗？廉价，大量，没有副作用。”苏业问。
黑牙嘴角的鱼须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疯狂拍打，急速扭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地道：“您等一天，我去请教城中的炼金术师，他们很清楚。”
“现在就去。”
黑牙离开，没过几个小时就返回，并拿出一个魔法水球，上面记载着各种满足苏业的需要的魔法药剂和魔法药草。
“我和相熟的炼金术士计算了一下，好像还是齿纹草最合算，您也算算。”
苏业接过清单，然后开始计算。
果然，还是齿纹草最合算，齿纹草对巫师和魔法师的作用虽然缓慢，但优点是毫无副作用。
如果不计算时间，同样价钱的齿纹草给巫师成长带来的收益，大概百倍于排名第二的魔法药剂。
“接下来，我准备在黒珊瑚城长期居住，你们放出消息，我可能要大量收购当天的齿纹草，不过，不着急，我需要亲自检测一下齿纹草的功效。如果他只对海族有效，对人族无效，那我也不会买。”
“外来者之前试过，对所有生灵都有效，甚至包括最蠢的地精，这点毋庸置疑。”黑牙道。
“我先试验十天。”
“如您所愿！我这里就有新鲜的齿纹草，您要不要尝尝？”黑牙问。
“我看看。”
黑牙立刻递过一串齿纹草，很普通的墨绿色海草，叶片布满细密但柔软的锯齿，清晰的灰白色花纹位于锯齿的边缘。
苏业揪下一条齿纹草叶，放入口中，闭上眼睛，慢慢咀嚼，感受齿纹草在身体的变化。
黑牙在一旁道：“齿纹草的主要作用，就是增加魔力的成长，对我们鱼人来说，就是增加魔力鱼骨的成长，对人类来说，就是增加魔力树的成长。当然，齿纹草最大的缺点是，对低阶巫师有效，对高阶巫师效果越来越弱，对传奇巫师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们一旦晋升圣域，就很少吃齿纹草，仅仅是把齿纹草当成一种回忆中的零食而已。”
苏业却有点发蒙。
黑牙不能骗自己，这种药草对圣域来说作用不大，可为什么，自己可以清晰感受到齿纹草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进入魔力树中？
这种效果，好像比普通魔法学徒使用效果更强。
很快，苏业感受到巨鲸大公血脉王冠似乎受到影响，恍然大悟。
齿纹草吸收的既然是巨鲸大公的力量，而自己有巨鲸大公血脉，那自己能高效吸收齿纹草的力量也就不算奇怪。
“黑牙，鲸国之中，有过巨鲸大公血脉的生灵吗？”苏业问。
大部分鱼人齐齐摇头，只有黑牙用力点头。
黑牙道：“巨鲸大公血脉是顶级的血脉力量，虽然整体弱于传说中的泰坦神体，但在一些方面并不弱。不止你们魔法师，连海神也试着炼化巨鲸大公神骸，凝聚成血脉力量，但全都失败了。不过，在古老的传说中，有极个别的海族因为意外获得巨鲸大公血脉，变得非常强大。但唯一的问题是，他们无法驾驭巨鲸大公的血脉，最终必然爆体身亡，死相极惨。”
苏业沉默着。
祭坛，我相信你！
苏业一条接着一条吃齿纹草，在吃到第七条的时候，感受身体细微的不适，立刻吐出来。
看来，自己一天吃六条是最佳的。
看着眼前的齿纹草。
一棵完整的齿纹草由十二条细草组成，每条细草长约一尺。
哪怕以后自己位阶提高，每天食用的数量会增加，一个白纹海螺空间的量，也够自己吃成千上万年。
虽然齿纹草对普通人的效果没有像对自己这么强，但希腊的人够多，有废墟空间在，海量的齿纹草，对希腊的未来，会造成什么影响？
“我改变想法了。明天开始，每天收购当天新鲜的齿纹草，一次至少一个海螺空间。去吧。”苏业道。
“阁下，您……不再考虑考虑？”红鳞道。
“我意已决。”苏业道。
红鳞无奈道：“既然您一定要收购，那么我需要黑牙长老的相助，我们部落的交易，基本都由他来完成，他在这方面远超过我们这些鱼人战士。”
“你能做好吗？”苏业问。
“您放心！一定没问题！”黑牙大声道。
“很好，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苏业道。
第二天的清晨，整整十二个白纹海螺摆在苏业面前。
“这是今早发动多个圣域巫师使用魔法切割采摘的，您看看，每一棵都无比新鲜。这，只是第一批而已。”黑牙道。
苏业接过空间海螺，一个一个探查，最后挑出一个空间海螺，扔了回去，里面的齿纹草虽然合格但品相不是特别好。
“我很满意你们的努力，非常用心，不过，这个空间海螺里的齿纹草品相有些差，我以后不想遇到这种劣质品。”苏业道。
黑牙和红鳞接过来，仔细一看，没发现哪里特别不好，但黑牙点头道：“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严格监督他们。不过……可能需要一些人手。”
“你们都去监督他们，齿纹草的品质更重要。”
黑牙道：“您身边不能没有人，我就让红鳞和黑尾保护您，其他圣域和部分黄金帮您监督齿纹草的采摘。”
苏业看了一眼红鳞，红鳞是所有圣域中最忠诚的，黑尾也比较机灵。
“好。”
第662章 锦鲤（三更）
黑牙满面堆笑，道：“海神祭司阁下，我们部落在黒珊瑚城的那位高等鱼人合作者锦鳞找到我，说愿意跟您继续合作，不知道您除了齿纹草，还想不想要买其他物品。”
“我对普通魔法材料已经没什么兴趣，除了齿纹草，我只对收藏品感兴趣。”苏业道。
黑牙两眼一瞪，道：“真巧，他也经营这样的一家店铺，而且在海神节开始的三天，和大多数商店一样，所有物品的价格全都降低一成。”
“也就是打九折？”
“对。”
“还有更低折扣的物品吗？”苏业漫不经心问。
黑牙笑道：“有！别人买不到，但我们一定能买到！”
“海神节什么时候举办？”
“明天正式举办，连续三天都是海神节。”
“那……你明天上午继续收购齿纹草，我带着红鳞和黑尾感受一下海神节，我们约个地方集合，然后一起去找你们的合作者。”
“他的店铺在上层区，我们就在上层区的入口，那对古鲸鱼拱门前集合。我们无法进入上层区，但我会联系锦鳞带我们进入。”黑牙道。
“好。”
等黑牙离开，苏业便继续整理旧神时代和鲸国的信息，不断思考，深挖。
因为这些天获得的信息实在太惊人，再加上欧几里德之前一些不知道是刻意的推断，还是无意识的推断，都指向一个让苏业不寒而栗的可能。
旧神与新神之争的本质是什么？
欧几里德认为是权力的传承之争，但苏业认为这只是表象，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但有一点，苏业认同欧几里德的判断。
欧几里德认为，宙斯的本质跟他的父亲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没有本质的区别，跟他的爷爷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由于这些天挖掘的秘密实在太惊人，苏业甚至有放弃探寻宝藏专门挖掘历史的念头。
海族没有记录文字和信息的东西，但其他魔法师有。
“走，跟我找人去。”苏业带着一脸迷糊的红鳞和黑尾出去，不断打听外界人。
结果很无奈，那些外界人要么神神秘秘，要么外出离开，等明天的海神节才能回来。
苏业只好返回居处，一边研究旧神时代，一边等待。
第二天一早，苏业跟黑牙兵分两路。
黑牙前去收购新一天的新鲜齿纹草，苏业则带着红鳞与黑尾以及六个黄金战士，加入海神节的队伍之中。
苏业头顶彩色水草，饶有兴趣加入节日队伍。
家家户户摆出发光的魔法物品或宝物，整个山形黒珊瑚城简直亮成一棵巨型的圣诞树。
一大早，从中区的末尾，节日队伍就开始缓缓向上区前行。
排在最前面的，是神像队伍。
一批又一批的海族托着他们信奉的神灵，沿着道路徐徐向前走。
彭托斯的雕像群走在最前面，这位原初海神的样貌极多，有的是人头鱼身，有的是鱼头人身，还有全人身或全鱼身的形象，甚至有八爪鱼以及海带形态。
在彭托斯之后，则是其他大量的旧海神，简直五花八门，群魔乱舞。
最让苏业无语的是，海族的审美和人族完全不一样，而且海族也远远比苏业放得开，一些神灵不仅露出不该露的地方，那些地方竟然还惟妙惟肖，更夸张的是，许多鱼人水元素甚至还上去摸那些地方，每一个摸到的人都兴奋至极。
苏业很快将其转化为学术问题，看来对子嗣繁衍的需求贯穿整个原始社会，不分人种甚至族群。
等神像队伍群过后，海族们彻底放飞自我了。
那些海族们或者托着用鱼骨、鳞片甚至死鱼组装的巨兽，要么把自己打扮得无比恐怖全身冒血，要么使用巫术变化成怪异的生命，所有人哇哇乱叫，大声发泄，甚至有许多人不断用匕首刺割身体，用长鞭抽打身体。
放飞队伍之后，就是普通的民众，他们或头顶彩色水草，或腰缠彩色海带，挥舞着各种色彩艳丽的物品，在喧闹的乐曲中，跳着或优美或狂放的舞蹈，不断前行。
苏业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很快便面带微笑，融入其中。
不过，苏业更像是一个观察者。
但是，这个观察者的身份没维持多久。
大量年轻的水元素人被苏业吸引，他们不断向苏业示爱，许多人甚至干脆和彩色珊瑚部落的水元素人一样，掰断尾巴尖，放在苏业的皮肤上，融入苏业的身体。
最让苏业苦笑不得的是，竟然还有一对水元素情侣一起这么做。
苏业无奈向前走，而年轻的水元素们围着他载歌载舞，完全是把这个大活人当成了会移动的神像。
在别人眼里，是一片白花花的水元素围着苏业，但在苏业眼里，一片粉红的水人环绕自己。
其他人羡慕地看着苏业，哪怕并非水元素人，也被影响。
苏业现在后悔当时接受水元素的断尾巴尖，因为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等后来才知道，这在水元素人中叫“爱之祝福”，得到爱之祝福越多的人，对水元素人越有吸引力。
由于这种爱之祝福要十年才能使用一次，而且水元素人并不是热情的族群，所以很少人有得到上百的爱之祝福。
苏业倒好，不仅有水元素血脉和巨鲸大公血脉，还有上百个爱之祝福，再加上疑似海神赐福的力量，多重力量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苏业叹了口气，自己现在简直就是行走的水元素专属荷尔蒙。
苏业正想着，一群鱼人少女加入环绕的水元素队伍。
就见这些鱼头鱼脑满嘴利齿的少女，羞涩地揭下自己胸前最闪亮的鳞片，贴在苏业的身上。
苏业身后的红鳞和黑尾等鱼人等懵了，女鱼人的审美，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鱼人竟然喜欢上人类？
鱼人可不是人鱼啊，人鱼才能和人类通婚！
苏业看了看周围，知道自己跑不掉的，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继续向前。
但是，节日的气氛烧光了所有人的理智，越来越多的水元素人和少女鱼人出现。
最后，苏业全身鱼鳞亮片，一边走一边掉。
一直走到上区附近，欢庆节日的队伍才逐渐散开，但还是有许多人围着苏业，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仿佛是海水中永不熄灭的火焰。
苏业抬头看了一眼上区大门，看着两头巨鲸组成的门框，寻找救命稻草，黑牙。
赶紧把我带到上区吧！
但是，没看到黑牙，倒是看到整整四支外界队伍。
其中那头在米利都广场见过的黑龙最为醒目，那黑龙目瞪口呆，口里的龙炎烧得海水沸腾，咕噜噜直响。
一双龙眼就跟两个太阳一样。
随后，看到伊欣娜他们的队伍，而在伊欣娜队伍身边的，竟然是之前在彩色珊瑚岛相遇的六个埃及圣域。
两支队伍的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挺正经的人类魔法师，变成这个样子？
最后一支是北欧人的队伍，和另外三支队伍不同，九个小巨人一样的北欧人竟然嗷嗷喊着拍手或吹口哨，大声祝贺苏业，甚至说着各种俚语，完全融入节日的气氛。
哈蒙罗哭笑不得看着苏业，虽然一直因为没能让他加入队伍而自责，可再深的自责，也比不上眼前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小圆脸的艾尔莎的小嘴足以放下自己的拳头。
伊欣娜和特门丁一脸呆滞，被自己抢了位置的莱特，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无论在哪里，都好像是世界的中心。
伊欣娜微微皱眉。
讨厌这种人！
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除非他能让金币和珠宝哗啦啦流进自己的口袋。
苏业无奈地向同为外来者的四支队伍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莱特，你是我的榜样！”哈蒙罗终于反应过来，用希腊语大声叫喊。
“你也是我的榜样！”艾尔莎高举法杖跟着大喊。
苏业哭笑不得。
苏业继续被人簇拥着向前走，很快看到黑牙身边站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鱼人，这个鱼人头部的鱼鳞呈灿烂的金色，背鳍高高竖起，而胸腹尾部间的鱼鳞仿佛缠绕着红色、白色、蓝色和金色的四色彩带，像极了巨大的锦鲤人。
他的尾部有一个灰色的斑点，在全身闪亮的鳞片中格外醒目。
苏业急忙向黑牙招手：“快带我进上区。”
黑牙急忙带着锦鳞走过来，然后其他鱼人一拥而上，挤开那些还在载歌载舞的水元素或鱼人，簇拥着苏业进入上区。
进入双鲸大门，苏业长长松了一口气。
“尊敬的莱特阁下，真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如此传奇。不要再拍打了，那些可爱的少女会伤心的。”锦鲤锦鳞从上到下不断打量苏业，笑吟吟的。
苏业拍打周身的鳞片，无奈道：“你好，锦……锦鳞，我可不想进行一对多的跨族群恋爱。”
“但她们想，哈哈。走，莱特阁下，我们边走边说。”锦鳞和苏业并行向前。
黑牙等鱼人相互看了看，眼中满是疑惑。
这个锦鳞不是说不相信莱特是海神祭司吗，怎么突然对莱特这么热情？这种高等鱼人对外界人可都不怎么客气。
哪怕有些外界人拿出足够多的宝物，锦鳞都未必这么热情。
“您觉得黒珊瑚城怎么样？”锦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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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传播与追随
“这座城市？很不错。虽然一开始感到细微的不适，和我的旧观念有冲突，但我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不同，能体验到不同的文化风情，就是一种收获，我很喜欢黒珊瑚城。”
“您真是一个有眼光的外界人，你看另外的那些外界人，完全不知道融入我们的文化，简直像是在观赏我们，岂不知他们才是被观赏的。”
“我比任何人都像被观赏的。”
两人相视一笑。
“莱特阁下，听说您在收购大量的齿纹草？”
“对。”
“能告诉我您的用途吗？您不必担心，我的力量也只限于这座黒珊瑚城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无法影响整个鲸国，更无法影响到外界。”
锦鳞的声音柔和，彬彬有礼，像极了优雅的魔法师。
苏业余光扫了一眼黑牙与红鳞，真没想到，同样是鱼人，双方的差别这么大。
“我有强大的魔法仆从，要食用大量的齿纹草。”苏业道。
锦鳞却笑了笑，道：“既然您如此说，那么我选择相信，虽然我更相信，您或者外界的魔法师对齿纹草的研究有了新进展。”
苏业心中暗叹，看来哪个智慧族群都不简单，自己的收购方式，必然会引发怀疑和猜测，但为了魔法界的大发展，自己必须要承担这种风险。
“我可以调集全黒珊瑚城之力，为您提供当天最新鲜的齿纹草，多到能堆满整座黒珊瑚城。”锦鳞道。
“非常感谢锦鳞阁下的相助，我从您的身上，感受到令人喜悦的善意。”苏业道。
“我们黒珊瑚一族能占据这座城市，凭借的并不只是伟大的银白之河的力量，还有生存的规律。每次外界人进入，我们既然无法拒绝，只能选择合作。但是，并非所有的外界人，都是适合的合作者。因此，我们在观察你们。最终发现，无论是善意、心态还是财力，您都远远超过他们，虽然您所需要的货物有些奇特。”
“哦？他们做了什么贵城不喜欢的事情？”
“我们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他们是否尊重我们，很重要。你和那些埃及人以及北欧人都杀过鱼人，但他们完全把我们鱼人当畜生一样宰杀，您虽然和他们同样心狠手辣，当然，我个人喜欢这种心狠手辣。不同的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您都愿意跟这些肮脏的低等鱼人合作，这是我们非常看重的。”
苏业余光扫过其他鱼人，发现黑牙和红鳞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被侮辱而生气。
“原来如此。”苏业道。
“另外一支队伍，波斯和希腊人混杂的队伍也很不错，但他们的目的太过纯粹，只是把黒珊瑚城甚至把整座鲸国当成一个宝藏来挖掘，完全不把我们当同等的智慧生命。但，您不同。”
黑牙等鱼人聚精会神，这次可是锦鳞真正的敬称。
“我觉得我们都差不多。”
“不不不，你在水元素和鱼人部落的事，我们都略有耳闻，你帮助水元素赶走埃及人，无论是出于善良还是利益，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你愿意深入了解我们和我们的世界，愿意与我们认真沟通，哪怕是为了利益，但这才是对整个鲸国应该有的尊重和善意，这才是能打动我们的。更何况，您身上有与我们相似的血脉力量，至于海神祭司的身份，我们不会相信，但也不会全然否定。”
“这只是我的兴趣，也是我应该做的而已。”
“果然，我们选对了合作者。”锦鳞感慨道，“我不知道您会停留多久，所以我想知道，您是否愿意跟我们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苏业没有回答，走了数步后，才问：“比如？”
“魔法与知识的合作，历史与文化的交流。”
苏业面带微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充满赞赏，怪不得这些族群能被旧海神选入鲸国，果然有优秀之处。
所谓的金钱，在魔法、知识和文化面前，不值一提。
这些高等鱼人，果然很清楚什么是推动族群进步的力量。
“你先稍等，我需要在大脑中抛弃陈腐的观念，重新看待鱼人、海族以及整个鲸国。”苏业道。
“您真是一位奇妙的魔法师，我们的选择果然正确。”锦鳞满心欢喜。
黑牙轻轻点头，其余鱼人一脸迷糊。
“你们高等鱼人有稳定的传承方式吧？”苏业问。
“当然有，我们利用记忆珍珠传承，只不过这种珍珠太过昂贵，也太过稀少。您知道，海洋不比陆地，长久保存物品是很困难的事，哪怕是岩石刻字，在海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很愿意传播魔法知识，所有，是我知道的所有魔法知识，包括我们最新的立体阵图的画法。对许多魔法师来说，这可能是背叛人类，背叛魔法界，但对我来说，尤其对一个想要成为传奇的人来说，这是在交流学术，这是在让所有的智慧生物共同进步。”苏业道。
“您的胸怀，超越了我们的思想！”锦鳞肃然起敬。
黑牙疑惑地问：“海神祭司阁下，您这么做，会不会遭到人类传奇魔法师的惩罚？难道不担心其他族群学习后，对你们人类不利吗？”
苏业淡然一笑，道：“魔法本身还只是一种技术，技术永远不是最重要的。技术的背后，有两种根深蒂固的东西，一种是文化文明，另一种就是技术和一切事物运行的原理。其他族群无论是认同我们的文化文明，还是认同我们的原理，那么，都会认同我们，从而成为自己人。退一万步讲，我们人类族群灭亡了，但那也不是因为把我们的东西给了别人才灭亡，而是，我们既没有发扬发展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学习别人的力量，所以才被别人超越，与我们是否向外传播毫无关系。”
“或者说，我这个人不重要，甚至所有人都不重要，因为我们的身体都将走向死亡，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是，抽象和提炼出的文化文明以及知识原理更重要，它们长存的意义，远胜**的长存。
“**终将腐朽，而精神与原理与世同辉。”
“我们魔法师眼中，没有敌人，只有阻碍进步的生命或共同进步的生命。”
“我们存在最伟大的意义，不是生存，而是延续最优秀的文化文明与知识原理。”
“如果我们的文化文明与知识原理是对的，很好，我们会收获真正的追随者，比追随财富、追随利益更坚定的精神追随者。”
“如果我们的文化文明和知识原理不够正确，更好，我们会不断吸收外界的一切来改进。”
“因为，任何封闭的系统，都会快速消亡。”
苏业自始至终，无比坦然。
“我很期待与您的合作！”锦鳞双眼放光，甚至控制不住周身的魔力，导致全身散发出更加绚烂的光芒。
“我也期待。”
苏业笑了笑，扫视上区的街道。
这里的街道远比其他区域更干净，房屋也更加宽大整洁，家家户户都摆出照亮的宝物，许多人也聚集在一起欢庆海神节。
那些高等鱼人经常望过来，除了少数高等鱼人面带无法掩饰的傲慢与厌恶，过半的高等鱼人都神色平淡。
也有极少数鱼人好奇地盯着苏业身上的彩光鱼鳍。
“那么，您的魔法知识和外界的历史，要什么价？”锦鳞道。
“无价。”苏业道。
锦鳞面露难色。
“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支付任何金钱或珠宝，你们要支付的，是属于你们的知识与历史，以及之后陆陆续续支付的思考与汗水。”苏业道。
“您真是一位充满智慧和伟大胸怀的魔法师，我现在有点相信您是海神祭司，因为只有海神眷顾之人，才能有如此宽广的胸襟。”锦鳞道。
“你太客气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传播魔法与人类的知识，也迫不及待学习鱼人和鲸国的传承。”苏业道。
锦鳞轻叹一声，道：“和您相比，我们鱼人的境界真是差太多了。我实话跟您说，我们的长老岛原本只是想用廉价的物品或不重要的知识换取人类宝贵的知识，不过您放心，接下来，我会努力从中斡旋，请长老岛开放更多的知识与历史供您毕竟，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不太平。”
锦鳞突然停下，没有开口。
黑牙等鱼人也突然沉默。
苏业不清楚原因，闭口不言。
很快，锦鳞微笑道：“在交流文化与知识之前，我们可以进行粗俗但让人高兴的货物的交易。”
“我准备先收购大量的齿纹草。”苏业道。
锦鳞满不在乎道：“您既然愿意承诺交流知识，我们怎么会如此吝啬？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到时候您的知识和历史能引发轰动，黒珊瑚城会免费供应您齿纹草，有多少要多少，当然，空间海螺还需要您自己出钱。”
“哦？如果贵方真的有诚意，我可以再等等。”苏业道。
“除了知识与文化，我们还想知道，您有没有想要出售的重宝，真正的宝物。比如，鱼神雕像。”锦鳞望向苏业。
黑牙等鱼人神色暗淡。
“在我即将离开鲸国的时候，我非常愿意。”苏业道。
“好，那么我们先预订那座鱼人雕像。一百万紫贝怎么样？”
苏业想了想，一百万紫贝相当于五百万金雄鹰，价格合理，尤其是经过献祭后，自己带出鲸国也无用。
第664章 上区广场
“可以。”苏业道。
“您真是一位慷慨又直爽的朋友。”锦鳞眉开眼笑。
“听说你们海中保存物品不易，对吧？”苏业问。
“是的。”
“封印水晶球要不要？一对。”
其余鱼人眨眨眼，没听说过这个东西，锦鳞却面露惊色，道：“就是神灵制作的封印水晶球？能保证神级力量不流失的物品？”
“是。”
“要！”锦鳞一咬牙一狠心道。
“我需要足够的魔法物品，要么足够大量实用，要么足够适合我。”苏业道。
“两个封印水晶球，可以换一段鲸神髓。”锦鳞道。
苏业和和气气道：“你这就不厚道了，两个封印水晶球，少说价值两百万紫贝币，而鲸骨髓一般一段二十万紫贝币，再好的也只是翻倍而已。”
锦鳞笑道：“您误会了，我说的是鲸神髓，不是巨鲸大公的骨髓，是脑髓。”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苏业非常坦然道。
“鲸神髓之稀有，远超鲸骨、鲸骨髓以及鲸神血。您应该知道，第一次吃巨鲸骨髓可以增加一种天赋，第二次就无效，但服用鲸神髓，哪怕吃过鲸骨髓依旧能增加天赋，而且，还有可能增加神级天赋。”
“神级天赋还是神权天赋？”
严格来说，这两种天赋有一定的区别。神权天赋只是依附于神权，神权一旦被剥夺或出现问题，天赋也不复存在，除非像神赐那样单独剥离出来。
神级天赋则是完全不受影响。
“都有可能。”锦鳞道。
“那么，祝愿我们的第一次交易成功。”
“当然！”锦鳞态度坚定。
苏业在心里盘算，两枚封印水晶球已经经过献祭，有废墟空间在，封印水晶毫无用处，换来的神髓无法二次献祭，但可以直接服用。
“这种神物的交易，需要长老岛层层审批，最后才能确定。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展现黑珊瑚城的诚意，一定能在三天内完成交易。第一次交易一旦完成，之后的交易就会加快。您，还有没有什么适合我们海族使用的宝物？”
“你们对魔鬼尸骸是否有兴趣？”
“兴趣不大。”
“那你们说说你们主要想要什么吧。”
“水系的神力装备或魔法，或者相对便宜且能在水下使用的地系、火系或电系的宝物。您知道，虽然海精灵是不下于矮人的魔法物品制作者，但他们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我们黒珊瑚城很需要各种魔法器或神力装备。”
“完成第一次交易后，我会选择一些你们需要的装备交易。”
“好，听说您喜欢古董？”
“对，我非常喜欢收藏品，我是全希腊都有名的收藏家。”苏业一本正经道。
“您骄傲的语气让人欣喜。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我的收藏品店怎么样？今天您买的，全部七折！”
“不半价吗？”
“我只是卖收藏品，又不是卖整个店。”
两人说说笑笑，抵达收藏品店。
既然是七折，苏业毫不客气睁开祭坛之眼，凡是利润超过二十倍的，尽数收走，而且好运地发现了一件六环宝物，但折扣下来只需要支付十万紫贝币，相当于五十万金雄鹰而已。
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一团和气。
买完之后，两人坐下交流鲸国的收藏品情况。
锦鳞兴致勃勃，高谈阔论，苏业也留心学习。
临近傍晚，一个腰缠彩色海带的鱼人仆从游进来，低声道：“锦鳞大人，海神庆典要开始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锦鳞一拍自己的鱼鳃，鱼鳃张合，吸出两团小水涡。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苏业起身道。
锦鳞微笑起身，正要相送，突然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海神庆典？”
“据我所知，只有高等鱼人才能参加海神庆典。”苏业道。
“是啊，您头顶彩色水草，也相当于高等鱼人。更何况，许多长老都在关注您，你肩上的两个小鱼鳍，足以抵消绝大多数的异议。”
“我对海神庆典很感兴趣，如果可以，我非常想参加。”
“很荣幸能邀请到您参加海神庆典！我们现在就去。”
这一次，锦鳞稍作准备后与苏业一起坐上海马车，缓缓驶向上区广场。
只有黑牙和红鳞与锦鳞的随从跟在马车后面，其余的鱼人自行回返中区。
彩色珊瑚马车停稳，苏业与锦鳞走下马车，望向前方的广场。
在希腊价值万金的彩色珊瑚树在这里沦为灯柱，而这些珊瑚灯柱之上，从上到下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夜明珠，最上面还顶着巨大的魔法夜明珠。
整座上区广场简直比海上的正午更加明亮。
大量的天然珠宝装饰在广场周围，和这里的奢华堂皇相比，希腊的半神家族都显得贫穷不堪。
苏业看了一眼地面，无语了。
各种玳瑁、珍珠、玉石等等宝物，像不要钱一样铺在地上供人踩踏，砌在墙上当作最普通的装饰。
一脚覆盖的面积，价值上千金雄鹰。
那些高等鱼人身上反而没有多少珠宝，一般只用两三件作为点缀。
经过仔细观察，苏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这些高等鱼人哪里是没有珠宝，而是把珠宝磨碎了涂满全身的鳞片。
怪不得这里的高等鱼人个个全身发光，满身贵气。
苏业看了看那些闪瞎人眼的鱼人贵妇，美甲跟美鳞比起来，差远了。
庆典还没有开始，各处的鱼人聚拢到一起。
男鱼人们高谈阔论，一会儿鲸国局势，一会儿海神回归，一会儿研究外界人对黒珊瑚城的经济影响，一会儿又担心鱼人族群的发展。
女鱼人们的话题很少和男鱼人们重叠，更多的是学习漂亮的魔法或战技，如何让自己的鳞片更加漂亮，如何教育孩子。
少男少女鱼人们则成帮结伙，或谈情说爱，或学着大人们讨论。
孩童鱼人们满广场乱游，嘻嘻哈哈的声音、层层叠叠的水泡飘来荡去，一个个仆从跟在后面小心翼翼保护。
“跟我来，那里都是我们彩鳞家族的朋友，我们都很喜欢你。”锦鳞热情地揽着苏业的肩膀，绕过孩子们，顺便向附近的一圈鱼人贵妇打个招呼，然后走到一圈海贝沙发围成的露天会客室。
“各位美丽的彩鳞，你们看看我把谁请来了？这位就是有着彩光鱼鳍的莱特魔法师，我们的合作者！”锦鳞大声举起双臂，把苏业介绍给亲友。
那些和锦鳞一样全身鳞片鲜艳的鱼人们起身，望向苏业。
他们大都面带礼貌的微笑，但极少数人格外热情迎上来，还有极少数人表情冷淡。
锦鳞的声音也吸引了不远处的其他高等鱼人。
他们全都扭头，仔细观察苏业。
“这位就是号称水元素王子、万千少女鱼人的梦想吗？”几个年轻的高等鱼人笑嘻嘻走过来，跟苏业打招呼。
随后，锦鳞认认真真一一介绍他的亲朋好友，苏业亦礼貌地见过。
介绍完毕，锦鳞舒舒服服往双贝海绵沙发上一趟，道：“莱特，你也过来，不要拘束，海神庆典就是大家开开心心玩乐的地方。不要在意他们怎么看，那些老家伙连看我都不顺眼，更何况你们外来人。”
年长的鱼人无奈摇摇头。
苏业的出现好像只是海神庆典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时间一到，庆典正式开始，几乎和所有智慧生命一样，大型庆典的过程都有些繁复。
苏业却抱着开放的态度仔细观察体验，感受不同文化和族群之间的不同，同时总结规律。
和人类相比，鱼人有仪式感但差一点，许多细节很粗糙。
和人类的小心翼翼不同，鱼人的祭神清点格外奔放，有的疯疯癫癫，有的快快乐乐跳舞。
两种族群相同点就是，都是宰杀动物，充满血腥。
鱼人更血腥更原始一些，甚至当场生啃血淋淋的鱼肉鱼头，男鱼人用魔力锁住鲜血涂满全身，女鱼人则只是象征性地涂抹一点。
祭神仪式之后，就是相似的大聚餐，大量的食物摆放在广场的水晶台上，所有人都可以随时取用。
让苏业哭笑不得的是，经常有少年青年鱼人向孩童鱼人中扔鱼肉，那些孩童鱼人立刻化身抢食的野狗，露出尖锐的牙齿，争抢美味的鱼肉，甚至相互撕咬攻击，看得大人们哈哈大笑。
聚餐完毕，海神庆典最重要的一环上演，祭神战。
在神灵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才最为虔诚。
幼童、少年和青年的鱼人依次上场，进行毫无保留的血淋淋的战斗，为了自己的荣耀，为了家族，为了长老的肯定，为了胜利的奖品，也为了海神的欢喜。
看着战斗，高等鱼人们也放下矜持，大声欢呼。
苏业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些鱼人的搏杀，和自己经历的角斗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和体育竞赛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看着青年鱼人激烈的战斗，锦鳞用肩膀碰了一下苏业，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如果我是鱼人，说不定会下场，但现在还是算了。”苏业道。
“可惜了，有些青年鱼人听说你获得满身的少女鳞片，还有些不服气，我真想让你好好教训他们。”锦鳞望着前方兴致勃勃。
苏业静静地直视前方，很少向四处乱看，毕竟鱼人少女的眼神太火辣，还是避免接触为好。
第665章 鲨克
直至深夜，高等鱼人的海神庆典正式结束，主持庆典的长老说完，伫立在广场中心的海神雕像光芒一闪，密密麻麻的闪亮宝石从天而降，飞向广场各处。
孩童、少年和青年人兴奋地抢夺，而年纪大的人则只是笑着捡取身边的。
苏业也随手抓了一颗婴儿拳头大的紫色宝石，一脸无奈。
这种宝石的品质，放在希腊是最顶级的，随便制成什么饰品，就足以卖出上万金雄鹰，结果在这里竟然当普通礼物。
锦鳞吐了一口泡泡，道：“你运气不错！这么大的紫宝石很少见。”
“银白家族的人来了。”突然有人低声道。
苏业循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就见一个高大魁梧的鲨鱼人带领着众多鱼人走了过来。
那个鲨鱼人面带笑容，但宽大的嘴巴、锋利的牙齿以及超过五米的身体，让他充满压迫力。
和其鱼人身上明显的鳞片不同，他身上的鳞片乍一看像是没有，前身一片银白，而身后则呈青蓝色。
苏业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近似半神贵族的气息。
“那是鲨克，银白之河最小的儿子，很有天赋，挺不错的人，可惜……”
“可惜什么？”苏业问。
“可惜年纪太小，没有自己的势力，又太有天赋，处处受他的兄长和长辈压制，甚至不得不离开黒珊瑚城经营多年，有了一定的势力后才返回。”锦鳞道。
“看来黒珊瑚城的情况也很复杂啊。”苏业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黑牙。
黑牙低下头，红鳞也心虚地低下头。
“他带的人有点多啊……”锦鳞喃喃自语。
苏业仔细一看才发现，鲨克身后的鱼人明显比其他人的随从更高大健壮，而且圣域鱼人的数量超过三十个，整个广场的圣域鱼人也不过一百出头。
更让苏业不解的是，在那些高大的鱼人身后，竟然出现外界的人族。
伊欣娜的队伍、埃及人的队伍、黑龙所在的队伍以及那支北欧人的队伍，竟然位于鲨克身后。
加上这四支队伍的话，鲨克身后圣域的数量近乎翻倍。
哈蒙罗一个劲给苏业使眼色。
“不对，一般在比赛的时候，银白家族的人都应该到场，可怎么不仅来晚了，而且只有一个鲨克前来？”
锦鳞喃喃自语，苏业立刻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
就见一些鱼人非常热情地走向鲨克，靠近后，向对方吐出泡泡，当泡泡融合到一起后，完成亲密的礼节。
那些鱼人走到鲨克的身后，跟着鲨克继续向前走。
不多时，原本上区广场一小半的男鱼人跟在鲨克身后。
很快，不止苏业，所有人都发现诡异的现象，鲨克以及他的队伍仿佛一头巨兽，盘在广场的中心，俯视所有人。
“我们后退。”锦鳞说着伸臂一挡苏业，慢慢向后退去，水流在他的周围打着漩涡。
彩鳞家族的人徐徐后退。
几乎与此同时，一些家族的鱼人后退，一些家族的鱼人聚在一起，孩子们和少年们也随之散开。
鲨克走到上区广场彭托斯神像前站定，转身望向所有人，露出一个令人舒服的完美笑容。
他的下半边的脸银白如明月，上半张脸却呈青黑色，面部仿佛被粘连起来的。
尖锐粗大的牙齿从唇间翻出，像是山峰刺破云朵。
大量的鱼人和人类队伍站在鲨克两侧。
这时候，苏业听到哈蒙罗的魔法传音。
“莱特大师，您小心一些，这个鲨克想要推翻这里的长老岛，统治这座岛屿，据说他还有强大的外援。对了，这座城市的传奇大巫师银白之河已经死亡，而鲨克利用毒药控制了所有银白家族的人，并且提前收买了许多鱼人。”
“谢谢。”
苏业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好奇地望着那条看上去彬彬有礼的鲨鱼人。
有意思，没想到庆典还没结束，就遇到造反的。
鲸国的生活有点小刺激。
苏业想了想，把哈蒙罗的话传音给锦鳞、黑牙和红鳞。
三个鱼人面色剧变，锦鳞急忙暗中传音给家族里的人。
随后，锦鳞暗中问：“莱特大师，我们怎么办？我们一族在黒珊瑚城的地位不高不低，一向支持银白之河，可现在他死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您觉得，是银白家族胜算大，还是鲨克的胜算大？”
苏业耸了耸肩，道：“抱歉，我只是个外来者，我不会干涉任何其他势力的内政，更何况，我对黒珊瑚城的了解远远不如你，妄下结论不是我的习惯。”
“唉……”锦鳞轻声叹息。
在被各种宝物照亮的水中，鲨克仔仔细细环视全场，好像要记住每一个鱼人的面孔。
“老家伙死了。”
鲨克一摊手，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三颗突起的巨牙几乎要戳破他的鼻子。
全场鸦雀无声，随后，一些女鱼人低声啜泣起来。
一些受过银白之河恩惠的人，黯然神伤。
银白之河，是黒珊瑚城的支柱，甚至被许多人奉为神。
现在，传奇落幕。
“我要当黒珊瑚之王，谁同意，谁反对？”
强大的圣域之力随着海水向四面八方激荡，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水纹，很快传遍整座黒珊瑚城。
中喧闹的黒珊瑚城，瞬间寂静下来。
“咳……”一头全身鱼鳞几乎掉光的老鱼人咳嗽一声，缓缓道，“身为跟随了银白之河陛下上百年的老人，我想说两句。”
“当然，您要是说的不好听，我也要说两句。”鲨克上下两排牙轻轻对咬，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仿若骨骼碎裂。
“你当年受了不少委屈，我们都看在眼里，也都同情过你。现在你获得强大的天赋，我们也很高兴，我想，没人会反对你竞争黒珊瑚城城主。只要你通过长老岛的认可，我们便奉你为新城主。”
“老人家，您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如果能通过长老岛的认可，用得着差点毒死我们全家，然后带着人来逼你们吗？你真是老糊涂了！你要是再说胡话，哪怕你一身老肉很难吃，我也会吃掉你。”鲨克一边说一边擦掉嘴角的口水。
全场人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些外界人，一副见了疯子的模样。
苏业却笑吟吟看着这个鲨鱼人。
有趣。
“你……你毒死了银白家族所有人？”那老人结结巴巴地问。
“所以我说你老糊涂了！我只是拿他们的命要挟他们，如果他们同意我继任家主，我当然会给他们解药。如果他们不让我担任，那杀光他们，我就自然是新的银白之河！”
“你……你杀光他们，还有银白家族吗？”
“我当不上族长的话，银白家族的死活关我屁事？老人家，你再说胡话，我会吃掉你的。”鲨克上前一步，微微张开血盆大口，口水缓缓融入海水之中。
淡淡的腥臭气息在广场扩散。
老鱼人闭上嘴。
“好。现在，我们就进行临时长老岛会议，缺席的人不算在内，我们当场选新任城主！选不出新任城主，谁都别想回去！章鱼家族，来来来，我总觉得你们这些软趴趴的东西不像鱼人，那你们觉得我像不像下一任城主？”
苏业向章鱼人看去。
章鱼人有着章鱼的头颅，人的身体，但没有人的手臂，两肩之上取而代之的，是八条章鱼腕足。
为首的章鱼人苦着脸道：“鲨克殿下，选城主都是匿名投票，您这样，我们不好办啊。”
鲨克突然呵呵笑起来，擦干嘴角的口水，道：“我本来想吃了你，不过你竟然叫我殿下，我很高兴，这种时候叫我殿下，说明你还是把我当银白之河的儿子。好，我不吃你了。下一个……彩鳞家族。你们整天花枝招展的，真骚啊！这片海洋，不允许有比我更骚的鱼人！锦纹长老，您说说，愿不愿意支持我当城主？”
老态龙钟的锦纹一翻白眼，肚皮朝上，昏死过去。
苏业目瞪口呆，这么骚吗？
就见其余家族的长老们双目发光，接着，全部翻起白眼，肚皮朝上，昏死过去。
几十具白花花的肚皮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都是各个家族的族长，长老岛的成员。
锦鳞立刻扑过去，大声喊：“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快来人，和我一起带着爷爷回家治疗！”
彩鳞族人一拥而上，挤作一团，像极了一群小鸡争夺洒下来的谷粒。
苏业、黑牙和红鳞瞬间孤立无援。
鲨克愣了一下，骂道：“别动！谁敢动，老子先吃了谁！装死是不是？老子刮的鳞比你们看的都多！嗯？怎么有个人类？”
鲨克这一分神，所有人望向苏业。
鲨克身边的一个鱼人急忙低声解释。
“原来是彩鳞家族和长老岛选中的合作者啊。他们给你多少好处，我鲨克给你两倍！等我成为城主，你会得到数不尽的财富。”鲨克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却死死盯着苏业两肩上的彩光鱼鳍。
“我不缺那些财富，我也没兴趣干涉这座城市的内政，我只想顺顺利利做完我想做的事，然后继续寻找位面之心。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共处。”苏业面色温和。
“位面之心？这片海域竟然有人的志向和我一样伟大？你很不错！”鲨克歪着头打量苏业。
哈蒙罗一着急，忙道：“鲨克殿下，这位莱特是米利都学派看重的人，是泰勒斯大师的弟子亲自送行，跟泰勒斯大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666章 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作业
“什么！”
全广场轰动。
许多鱼人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望着苏业。
少数鱼人甚至吓得身体发软，两眼一翻，真的昏迷过去，露出白胖的肚皮。
鲨克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苏业看了一眼哈蒙罗，在鲸国提泰勒斯，的确有强大的震慑力。
泰勒斯当年来过鲸国，而且就是在鲸国晋升了传奇。
泰勒斯在鲸国有个大名鼎鼎的外号，海族屠夫。
他当年杀的海族不计其数，据说他在圣域的时候被一个大型鱼人部落追杀，晋升传奇后，单枪匹马杀了回来，不仅杀光那个十万人的大型鱼人部落，还把跟那个鱼人部落有联系的部落杀了个精光，甚至连那个鱼人部落敌对的海妖也没逃过他的毒手。
不过，泰勒斯当年和银白之河的关系不错，传说中，银白之河之所以能晋升传奇，是得到泰勒斯的帮助。
哈蒙罗提起这件事，就是希望鲨克看在泰勒斯的面子上，放过苏业。
所有人望着鲨克。
鲨克愣了好一阵，道：“你跟泰勒斯大师是什么关系？”
“我们所有魔法师都是他的学生。”苏业道。
“我说的是亲密一点的关系，是他的后代吗？”
“不是。”
“嗯……那你与他有什么联系？”
“称赞我算不算？”苏业想起魔法议会泰勒斯对自己的评价。
全广场发出阵阵惊呼。
最惊讶的不是鱼人，反倒人类的魔法师或巫师。
伊欣娜瞪大眼睛，像发现宝藏一样盯着莱特。
她眼睛不断轻动，目光闪烁。
特门丁面色灰败。
妈的，还是踢到铁板了。
哈蒙罗长长松了口气，既然这个莱特确实跟泰勒斯有关系，那就不会出问题了。
“好，很好！我很喜欢泰勒斯大师，他还抱过我，夸我比老家伙都更有天赋，是下一任城主的继承者。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下一个，我看看谁很可口……”
许多人无奈地看着说胡话的鲨克，泰勒斯大师是百多年前进来的，之后再也没进来，而鲨克满打满算都不超过五十岁，甚至没经历过上一次的鲸国开启。
彩鳞家族的人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苏业，感激涕零。
锦鳞急忙放下泛着肚皮的族长，走到苏业身边低声道谢，暗中传音。
“真没想到，您竟然跟泰勒斯大师相识，我们之前有些冒犯了。接下来的交易，长老岛一定会给您更优惠的价格！对了，小心黑牙，他并不相信您，他一直想借助我们试探您是不是真的海神祭司。”
锦鳞说完，看了一眼黑牙。
黑牙慌了，他在意识到这个莱特和泰勒斯相识后，就慌了。
泰勒斯认可的魔法师在鲸国的风头不比海神祭司差多少。
旧海神是死是活没人知道，可泰勒斯还活着。
这鲸国还有不少结识泰勒斯的传奇。
看到锦鳞的眼神，黑牙就知道说了什么，海神祭司不足以让锦鳞出卖自己，但加上泰勒斯绝对够了。
黑牙急忙传音道：“伟大的、泰勒斯认可的海神祭司殿下，您听我解释。我没有害您的意思，我只是想验证您的力量。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您吸收神之惩戒的力量。”
“我早就清楚。”苏业道。
“啊？那您……您要把我怎么样？”黑牙更慌了。
“你好像认为自己有害我的实力和机会？很好，很有精神。”苏业完全不在意地一笑，望向别处。
黑牙愣了许久，轻轻一叹，吐出一串水泡。
原来，这才叫真正的强大。
苏业饶有兴趣地接着鲨克
鲨克好像泄愤一样，威逼下一个家族，那家族的族长装死，但鲨克找了一个最健壮的鱼人当众猛揍，打得全身是血。
接着，鲨克好像无法无天的净街虎一样，解决一个又一个家族。
不过苏业发现，鲨克说得无比凶残，就好像要杀光黒珊瑚城所有人一样，但最多是吃掉鱼人的腿脚或鱼鳍，没真正杀死任何人。
部分家族屈服，但过半的家族并没有屈服。
鲨克越发暴躁，手段更加血腥，但始终没有杀人。
最终，也只有一半的家族屈服于鲨克，另一半的家族竟然聚集到一起。
全都聚集到彩鳞家族周围。
彩鳞家族众人心中骂娘，但嘴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谁都得罪不起。
随着鱼人家族不断聚集，形成了新的队形。
于是，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整座上区广场分成了两大阵营。
一个以鲨克为首。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以莱特为首但所有人都认为莱特已经为首。
苏业看着周围这帮没用的鱼人家族，很想一脚一个踢飞。
不过，苏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利用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很贵。”
后方的鱼群一阵骚动，很快静了下来。
鲨克瞪着小鲨鱼眼，看了苏业半天，一挥手，释放了一个水罩，然后把重要属下和人类队伍笼罩其中，暗中商量。
就在鲨克商量的过程中，苏业手上的闹钟手环突然动了。
苏业低头一看，是做作业的时候了，做完作业就要睡觉。
不是人的老师！
苏业看了看广场的形势，自己不便于干涉别人的内政，既然事情已经到这里，接下来要么谈判，要么火并，跟自己都无关，万一波及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一会儿，苏业抬腿就走。
黑牙和红鳞紧跟着苏业。
锦鳞想都没想，也跟了上去。
彩鳞家族一看锦鳞走了，自己也走吧，扛着昏迷的老族长游动。
后方没有屈服鲨克的鱼人们相互看了看，全低着头，默默地在后方游动。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还把不把我鲨克放在眼里了？今天不选我当城主，谁也别想离开！都站住！说你呢，莱特！”
鲨克扯下水罩，火冒三丈。
苏业收脚，后方的鱼人急忙停下，最后面刹不住的鱼人撞在一起，带起一阵阵水浪水花。
“你要阻止我回家做作业？”苏业面色一沉。
鲨克当场蒙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能找个合理的借口吗？太不给我面子了！我不允许这片海域有比我还嚣张的人！
其他鱼人也糊涂了，这个魔法师好生猛啊。
那些人类也大都一脸迷糊，都是圣域大师了，还做作业，难道是他的传奇老师留给他的？
苏业说完，意识到自己忘记切换身份，多年的演艺生涯裂开小小的瑕疵，给尼德恩老师抹黑了。
“我的老师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在他眼里，我永远是学生，他永远要给我留作业，直至晋升传奇。那么，你要阻止我回家做作业吗？”苏业道。
“莱特！你不应该用这种荒谬的借口侮辱我！”鲨克瞪着通红的眼睛。
“放轻松，有时候最荒谬的，反而最有可能，比如，或许你可能成为黒珊瑚城城主，不是吗？”
鲨克情不自禁点了一下头，道：“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等等……所有人都不准走！”
鲨克身后的人用怪异地目光看了一眼鲨克，又看了看苏业。
鲨克平时挺凶残的一条鱼，遇到这个叫莱特的，怎么就被带偏了？
苏业认真看着鲨克。
“无限位面，没有人能阻止我做作业。”
苏业一本正经的样子，为上区广场平添几分诡异。
以至于鲨克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人到底是真想做作业，还是在拆自己的台？
或者说，自己有必要阻拦别人做作业吗？
鲨克看了一眼苏业，又看了一眼苏业身后的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连串的水泡。
“今天不选出城主，没有人能离开上区广场！无论是谁！”鲨克的身体徐徐膨胀。
最终，膨胀为十米高下，手中浮现一根巨大的黄金三叉戟。
三叉戟上的戟身上，缠绕着一条条海龙。
戟尖之上，金光与蓝光交相闪耀，不过轻轻一晃，整座黒珊瑚城都跟着地动山摇。
“他怎么有这件宝物！”苏业身后的鱼人惊慌失措。
“据说这是锻造海皇三叉戟的边角料制作的，即便如此，也是一件英雄武器！”
“怪不得他敢争夺城主之位，原来是得到了这件黄金三叉戟。”
就在此时，红鳞忍不住大叫道：“住手，莱特是海神祭司！谁敢对海神祭司不敬，必然会遭遇海神神罚！”
全场哗然，虽然之前大家都有所猜想，但都没确定。
苏业用余光瞥了一眼红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要真是海神祭司，还用得着你说？
鲨克身后的一条鲨鱼人怒喝道：“胡说八道！海神已经多年未出现，一旦出现，必然会形成神迹！这个莱特一定是用了什么幻术，伪装成海神祭司的身份！”
“对，他在渎神！”
“杀了这个莱特！”
“对面的，无论你们支持不支持鲨克，都必须杀了这个莱特，除非，你们想渎神！”
苏业身后的鱼群徐徐后退。
锦鳞张口就骂：“放你们的满嘴臭泡！莱特身上有彩光鱼鳍，这是一种海神赐福！你们用什么证明他不是海神祭司？你们拿什么证明彩光鱼鳍是假的？”
后退的鱼群马上停下，一些年轻鱼人灵机一动，开始嚷嚷起来。
“对啊，你们拿什么证明！”
“莱特就是海神祭司！”
“所有人必须要听海神祭司的！”
“你们才是渎神！”
第667章 海神之门
鲨克一方的鱼人皱起眉头，没想到对方借着这个机会胡搅蛮缠，阻挠己方。
这时候，一头龟人笑呵呵道：“验证他是不是海神祭司，很简单啊。让他接受海神的神之惩戒，只要他不受到伤害，就说明他是真的。”
所有人望向上区广场中心那座百米高的巨型海神彭托斯的雕像。
鲨克目光一闪，反倒犹豫起来。
和鲨克一样陷入思考的，是苏业。
之前鱼神雕像到底是意外，还是跟自己血脉有关？
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跟血脉的关系很大。
退一万步说，如果在海神雕像攻击前感觉到恶意，完全可以启动绝对防护，假装撑过攻击。
上一次获得海神赐福，让自己在水中的速度翻倍，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海族，这次如果也是海神赐福，会不会能有更大的惊喜？
毕竟那只是普通的鱼神雕像，而这座雕像，是原初海神彭托斯的。
那四只人类队伍也糊里糊涂地看着莱特，这家伙怎么混成海神祭司了。
那头黑龙盯着苏业发呆，这人怎么比龙还闪亮，这鲸国不应该是自己大放异彩的地方吗？
“我不反对使用海神雕像试探，但是你们要明白使用海神雕像攻击我的代价！”苏业冷着脸望向鲨克身后的鱼人。
“你如果是海神祭司，我们马上跪伏参拜！”
“对！如果你真是，我们愿意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那么，付出代价的是你！”
鲨克身后的鱼人们不断给鲨克使眼色，当断则断，否则整件事情会被这个莱特搅合！
鲨克却面带犹豫之色看了一眼海神雕像，然后转头望了望远方漆黑的海洋。
“那就试试吧！”鲨克握住黄金三叉戟道。
苏业静静地看着海神雕像，一言不发。
苏业一脸淡定，鲨克身后的鱼人们反倒有些惊慌，相互看了看，生怕这个人类魔法师是真的海神祭司。
“跟我来！”就见鲨克身后的一头鲨鱼人带人前往海神雕像，启动海神雕像，进行祈祷。
轰隆隆……
海神雕像双眼中的湛蓝宝石突然向下滚动，消失在眼睛内，随后，两颗新的五彩珍珠滚出，喀嚓一声嵌在眼睛之中，一颗三色珍珠落在雕像的口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广场之上，数不清的鱼人跪伏在地，也有许多鱼人只是稍稍低头。
苏业昂首挺胸盯着海神雕像，随时做好准备。
反正绝对守护可以继续用祭品换。
那些鱼人不给苏业任何反应的机会，突然启动神之惩戒。
海神雕像重重一震，强大的白色气劲向四面八方传递，整座海域重重一颤，波纹荡开。
风起海中。
就见海神雕像的五彩珍珠双眼骤然外放两道纯白神光，两道神光在半路融为一体，飞向苏业。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莱特，就见这个中年魔法师不仅没有防备，反而闭着眼，微微抬头，放松双肩，双臂向身体两侧摊开。
毁天灭地的白光落在苏业胸膛，苏业依旧保持就旧有的姿态。
如蒙神恩。
白光不断涌入，苏业整个人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肩头的彩光鱼鳍，竟然在慢慢成长。
“是海神祭司！一定是海神祭司！”
黑牙吓得全身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就说是！我就说是……”红鳞也跟着趴在地上，不断重复。
一些鱼人急忙该向苏业所在的地方跪伏。
“难道真的是么……”鲨克喃喃自语。
伊欣娜盯着苏业，眼中光芒闪烁。
特门丁差点哭了，在外面得罪莱特不怕，但在鲸国得罪海神祭司，跟在波斯得罪大流士大帝没什么区别。
哈蒙罗与卡斯卡师生两人相视一眼，长长一叹。
“哈蒙罗，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年轻。记住这一刻，记住这些天的事。我们因畏惧他人的压力，放弃了一位真正友善又强大的朋友。从今以后，永远不要被外界的、负面的原因影响，你只要记住，你想要什么，然后去做。”卡斯卡道。
哈蒙罗叹气道：“是的老师，我们应该从一开始就坚持选择莱特，因为我们都喜欢他。我们的喜欢，与别人无关，我们的选择，也应当与别人无关。”
“我也喜欢这个莱特。”身穿法袍的小圆脸艾尔莎微笑道。
特门丁更难过了。
埃及人相互看了看，暗呼侥幸，如果当时真不惜一切代价跟这个莱特战斗，全军覆没的必然是己方。
黑龙看着莱特，缓缓松了口气。
海神祭司抢了自己的风头的话，可以理解，毕竟在海里，如果换成天上，那绝对不能容忍！
北欧狂战士们没心没肺地鼓掌，口里不停北欧俚语，大概就很牛、牛到天上之类的话。
“这片海域不应该有比我还风骚的存在的啊……”鲨克喃喃自语。
“殿下，我们应该怎么做？”一头老鲨人低声问。
鲨克眼珠一转，身体缩小，突然迈着大步并用脚蹼拨动海水，冲到苏业面前，没等苏业反应过来，迎面一个热情的拥抱。
苏业脑海里浮现两个人，斯巴达的那位角斗场商人朱利斯，以及霍特，或者说，是两个人的合体。
苏业也算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还是被对方这完全不要脸的一抱给抱蒙了。
差点激发魔法戒指上的一记大解离术送鲨克归西。
“伟大的海神祭司，我一直在等待您！”
望着满面狂喜的鲨克，两人身后的鱼人全都水中凌乱，仿佛置身于狂暴的暗流之中。
还能这么贱吗？
“伟大的海神祭司殿下，我们联手，以黒珊瑚城为中心，征服鲸国吧！您当，以我身为盾，以我骨为剑！”鲨克松开双臂，摊开，咧着大嘴微笑，闪亮的牙齿跟被圣光净化过似的。
红鳞和黑牙看着，一脸敬佩。
自己还是差了点啊。
苏业差点翻白眼，自己这种正经人，怎么总遇到这么不要脸的？
这鲨克是柏拉图学院出身的吗？
“没兴趣，我就想回去做作业。”苏业完全不给鲨克利用自己的机会。
“没问题，没问题，在黒珊瑚城别说做作业，您给全体鱼人留作业都行。不过，现在有个小小的问题，您能不能等我成为城主再回去？尊敬的海神祭司，我像祈求神灵一样祈求您。”鲨克一脸虔诚和热情。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鲨克能放得下架子，只要把莱特当成真的海神祭司，鲨克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
传说中当年海神大祭司在黒珊瑚城走过，两侧鱼人全部蜕化为鱼，伏地叩拜。
“没兴趣。”苏业道。
鲨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位海神祭司脾气有点古怪，大家不要介意。”
鱼人们纷纷翻白眼。
“海神祭司，您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争夺城主，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座黒珊瑚城。我早早就知道，我们鱼人族内出了叛徒，银白之河死亡的消息，已经被泄漏出去。不出意外，海妖大军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以我对海妖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在海神节的时候，趁我们不备，动用他们的半神器，海神之门，集体传送到这里，然后抢夺黑珊瑚岛，杀光所有鱼人。”
众人面色纷纷大变。
只有少数人又惊又恼地看向鲨克，他这可不是猜测，明显是早就知道。
向海妖透露消息的，很可能就是鲨克自己！
虽说银白之河的死瞒不住海妖，可能拖一阵是一阵，这个鲨克倒好，利用这个消息，威胁所有人。
现在如果同意鲨克担任城主，那鱼人齐心协力，还有战胜海妖的可能，可如果拒绝，鲨克马上带人逃跑甚至叛变！
无论海妖赚多少，鲨克永远不亏。
苏业岂能听不出鲨克话里的意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打量着鲨克。
典型的枭雄。
海水荡漾波光闪烁的上区广场，突然化为菜市场，各处的鱼人窃窃私语，讨论今天的事。
突然，奇异的声音响起。
仿佛群山落海，又好像天柱入地，明明应该声势浩大，可声音却并不响亮，只是，四面八方，惊心动魄，连绵不断。
大地震动，海浪掀腾。
“是海神之门！”一个翻着肚皮装死的老鱼人猛地大叫。
其余装死的老鱼人也忍不住，纷纷醒来。
海面透射的天光和珠宝玉石的光芒中，上区广场的所有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座被无数水草海藻包裹的巨型岩石门框徐徐上升，仿佛从地狱中探出，宛如一座巨山拔地而起，冲出海面。
泥沙上扬，鱼群纷逃。
苏业远远看着那巨门，稍一估算，那门足有两万米高，宽约万米。
深扎大海，刺破苍穹。
轰隆隆……
门框之中，湛蓝色的光幕内，无穷无尽的海妖、鱼人、水元素、海魔兽冲了出来。
苏业仔细一看，海妖和鱼人有明显的区别。
鱼人只是鱼长了手脚，而海妖则是完全类人形的身体，但头部、背部和四肢都长着鱼鳍，手指脚趾之间都有蹼。
和色彩艳丽五花八门的鱼人不同，海妖的身体几乎长满相似的蓝绿色鳞片，他们的鳞片更暗淡，也更细密。
这些海妖个个尖嘴猴腮，双目深绿，牙齿尖锐锋利。
海妖的身体和面容介于人与鱼之间，或者说更接近覆盖鳞片的猴子。
海妖大军宛若海啸一样，从海神之门中涌出。
第668章 海妖王
苏业完全不在意海妖，而是望着海神之门。
如果有这件神器，希腊海军能把波斯海军当杂鱼玩耍，把波斯港口当自家后花园。
不过，这种神器别的将领不敢用，只有地米斯敢。
当数以百万计的海妖涌出后，一头体宽数百米的巨魔龟徐徐探出，宛如一座竞技场似的，徐徐出现。
巨龟的贝壳上，一座由无数珠宝与玉石建造的小型宫殿，宫殿之中的纯金宝座之上，坐着一头高达三米、头顶满钻皇冠的海妖王。
海妖王的周身，九个水球徐徐旋转。
每个水球都仿佛蕴含一座海洋。
巨魔龟身后，健壮的黑色披甲海马拉着一辆又一辆白色贝壳马车驶出。
大部分贝壳马车敞开着，还有一些贝壳马车合拢，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一辆内部豪华的空间贝壳马车中，三支队伍正在面带微笑望着窗外。
“没想到，波塞冬神殿种了数百年的种子，终于结果了。谁能想到，那个暗中信奉波塞冬的海妖部落，如今已经成为鲸国最强部落之一。光辉属于波塞冬！”
海洋之神波塞冬的祭司们面带微笑，刚刚昂起头颅。
“感谢海洋之神与诸位的帮助，有了你们，我们就可以与猎巫会联手，杀光进入鲸国的魔法师，以及找到伐神者。”新一任的复仇神殿大裁决者站在一旁。
“只要能找到伐神者，神殿的付出都值得。”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战士面带微笑。
“两位辛苦了，为了神灵的使命，牺牲了自己。”
无论是海神祭司、复仇祭司还是猎巫会的希腊贵族，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两人。
一位是复仇神殿的大裁决者，前途无量。
一位是特罗斯英雄家族的传奇族长，地位高贵。
但现在，两个人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外露的皮肤上布满血色的神纹，宛如符文傀儡，异常骇人。
“无妨，只不过牺牲五年的寿命而已，神殿的神药一定能弥补。我们现在的实力已经从刚进入的圣域巅峰，成长为初入传奇，最多一个月，我们两人便能恢复巅峰实力。到了那时，只要远离那些强大的海魔兽，我们两人联手，足以横行鲸国。”
说话的是特罗斯家族族长、传奇战士、安德列的父亲，曼德鲁。
和安德列一样，他有着金色的卷发和浅绿色的瞳孔，但他比安德列更加高大健壮，也更加英俊。
“听说两位还担负着秘密使命？”一位海神祭司微笑着问。
复仇祭司与猎巫会的人一起笑起来。
曼德鲁微笑道：“所谓的秘密使命，不会隐瞒朋友，实际诸位应该已经猜到。我们怀疑，苏业有可能潜入这里，所以，我们这次的目的很简单，杀光所有魔法师与巫师，无论有没有苏业，最后，再寻找伐神者。”
“怪不得出动两位传奇。吾神还算喜欢苏业，不过，谁叫他不是吾神的信徒呢？”
“找到他，杀掉他。”曼德鲁满不在乎道。
“不过，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波塞冬神殿的祭司道。
“请说。”复仇神殿大裁决者道。
“如果诸位发现位面之心或者位面之心的线索，希望提供给我们，哪怕我们得到位面之心，也会奉献给吾神，诸位的功劳，不仅不会被夺走，反而会格外高，高到让诸位非常满意的程度。”
“高到什么程度？”曼德鲁道。
“圆您的英雄梦如何？”
曼德鲁心脏猛地一跳，其余人也瞪大眼睛。
一般来说，大献祭的上限也只是神灵帮助晋升传奇而已，晋升英雄的话，需要有非常浓郁的神灵血脉，基本只有神灵的儿子或孙子才能有资格获得。
实际上，不是不可以通过大献祭获得英雄，而是所需的祭品太强。
比如，半具真神神骸就够了，但，半神家族都未必能有。
像鲸国这种被众神盯着的特殊神力位面，任何家族就算得到也要上交给神殿，可位面之心竟然能换取晋升英雄并获得众神大量的恩赐，绝对可以拿性命去拼。
连那位大裁决者都为之心动。
毕竟，一旦晋升英雄，至少能多出二十年的寿命，甚至有很大机会成为神殿的首席大祭司。
“而且，足够两位。”波塞冬的祭司微笑道。
大裁决者和曼德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这意味着，双方不需要勾心斗角，只需要联手就行。
随后，曼德鲁突然问：“我听说众神之所以不收取鲸国，是与旧海神有关，现在为什么想要收取？”
波塞冬的祭司们相互看看，沉默不语。
大裁决者忙打岔道：“我见到黒珊瑚城里好像有希腊人，我们用魔法器看看。”
随后，他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向外投射出白光，上区广场中的所有人分毫毕现出现在白光之中。
祭司与贵族们议论纷纷。
“有波斯人，死就死了。”
“那是伊欣娜，最近突然大有名声的波斯公主，据说深得大流士和薛西斯的喜爱。不过反正是海妖杀的，与我们无关。”
“咦？有几条大鱼。那个卡斯卡，很出名的魔药师。”
“隆杰兄妹我倒认识，他们俩很有趣，很会伪装。两人都是英雄家族的贵族，有可能的话，留他们一条性命。如果到时场面太混乱，也与我们无关。”
“等等，那应该是莱特，真没想到。”一个猎巫会的贵族双眼一亮。
“莱特是谁？”众人望着他。
“你们知道，我们队伍因为等我，晚来了几个小时。我在临进入前，收到一封从米利都猎巫会发来的魔法信，上面就有这个莱特的魔法画像。这个人自称精通水系魔法，是西美尼亲自送行，并且一个人进入了鲸国。虽然当时走得太急，上面没有命令，但很显然，这个人不能留。”
“精通水系，又得西美尼送行，怕是跟泰勒斯有关系。这个人，或许就是一个隐匿法师，专门为了躲避我们猎巫会的视线。”
“既然他的身份如此重要，那么，谁解决他？”
“我亲自来吧。”传奇战士曼德鲁道。
复仇祭司们非常满意地看着曼德鲁，这是曼德鲁展示决心，拿莱特试刀，让他们相信曼德鲁以后能杀得了苏业。
“还是曼德鲁阁下识大局，安德列恐怕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并不清楚您主动加入猎巫会。”
曼德鲁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传奇之下没人能杀死苏业，而适合的战士寥寥无几，再加上我儿安德列已经与苏业结仇，还有几个半神贵族主动请我帮忙，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亲自出马。”
“您真是一位尽职的贵族与慈爱的父亲，如果安德列知道您杀了苏业，一定会非常高兴。”
“就让苏业的头，成为他成年的标志吧。今天，先拿这个莱特试试我的剑，这把列光之剑，已经许久没有出鞘了。”曼德鲁微笑道。
曼德鲁说着，轻轻抚摸传奇长剑的金狮头剑格。
“那些埃及人和米利都的法师怎么处理？”
“为这座城市殉葬，是他们的荣耀。”
波塞冬祭司、复仇祭司和猎巫贵族们相视一笑，静静地望着车外。
当所有的海马贝车涌出海神之门后，巨大的门框表面的光芒暗淡，门框中的蓝色魔法门消散。
百万海妖大军，层层叠叠堆在海洋之中，宛如海中的乌云，即将压垮黑珊瑚岛。
黑珊瑚岛中，尖锐的海螺警号连连，各处的鱼人慌忙逃游。
有的直接向城外的远处跑去，有的则冲进城中。
城中的鱼人大军迅速集结，就见一条条鱼人组成五颜六色的彩带，游出城市。
上去广场的鱼人们骚动起来。
“鲨克，你暂时放手，等解决完海妖，我们再说城主之事。”
“对，鲨克，你要顾全大局！”
“为了黒珊瑚城！”
“如果我们能战胜海妖，别人我不管，我一定支持你，鲨克！”
苏业身后的鱼人们纷纷劝说。
鲨克耸耸肩，道：“所以我说你们蠢得美味，就目前黒珊瑚城的情况，没有一个优秀的共主，就是一盘散沙，在海妖面前必败无疑。只有选出新任城主，有统一的指挥，我们才更有凝聚力。很显然，我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如果我们不选你，你会怎么样！”
“你们不选我当城主，我就算战胜了海妖，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像过去一样，为家族做牛做马，然后被赶走？与其那样，我要么带人逃走重建黒珊瑚城，要么投靠对面的海妖王。哦，我忘记说了，我曾经跟海妖王一起吃过海草，他还称赞过我。不出意外，他会扶植我管理黒珊瑚城。”
“你……”
“我怀疑你就是海妖的内奸！”
“大家不要听鲨克的，他根本就是想与海妖王里应外合，拿下黒珊瑚城！”
“鲨克，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一些老鱼人纷纷叹气。
苏业看着有趣，但犹豫了一下，翻开魔法书，望着今天写的日程表。
早间冥想，完成，已经划掉。
自我提醒今天目标、近期的鲸国目标和长远的传奇目标，完成，已经划掉。
对昨日重点事物进行简单的夹心式总结日记，完成，已经划掉。
让黑牙收购齿纹草，完成，已经划掉。
……
参加海神庆典，完成，划掉。
苏业看着日程表最后的两件事。
完成今天的作业或做一张试卷。
早点睡觉。
。
第669章 人生哲学家
最后两件事，至今没有完成。
苏业有点不高兴。
鲨克坦然道：“好吧好吧，我摊牌了，海妖王早就预见到，老头子会死，所以收买我，而我收了他的好处，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结果我发现，咦？我既可以担任黒珊瑚城主之位，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当海妖王的海狗。所以，我就决定先试试能不能当城主，能当就当，当不了的话，我就当海狗喽。我真是太聪明了，这片海域，没有人比我鲨克更智慧。”
“鲨克！”众多鱼人无比愤怒。
甚至连鲨克身后的一些鱼人也默默离开，走到鲨克对面，走到苏业身后。
“鲨克，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没想到，我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会这个样子！”
“你，给银白家族丢脸了！”
……
望着鱼族众人，鲨克反倒一脸错愕，道：“等等，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现在才给银白家族丢脸，我是从小丢脸丢到大的啊！你们不是在几十年前，就对我绝望了吗？我鲨克，不是从小在你们眼里，就是要毁掉银白家族的人吗？你们动动你们僵硬的鱼脑想想，我鲨克什么时候让你们有过希望？”
一种老鱼人呆呆地望着鲨克。
他说的好有道理，好像完全无法反驳。
鲨克得意一笑，道：“你们这些老蠢鱼，这时候不应该骂我，应该去骂我的哥哥姐姐们，他们整天被你们夸奖，什么银白之光、什么黒珊瑚的希望，结果呢？老家伙一死，他们别说对付不了海妖，还被我这个银白之耻下药迷晕。啧啧，他们不行，关键时候掉鱼鳞！我原以为，这片海域不允许别人比我更让人失望，没想到，我到底是输给我的哥哥姐姐们了。”
一众老鱼人有口无言。
而一些年轻的鱼人非常崇拜地望着鲨克。
好有道理！
鲨克，始终如一。
即便是外界的人类望着鲨克，都有一种遇到人生哲学家的感觉。
只要坚持让人失望，就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无论我得到城主之位，还是背叛银白家族投靠海妖王，都一样让你们失望，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我鲨克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唉，果然，这片海域，不允许有比我鲨克更智慧的鱼人。当然，海神祭司殿下是人类，不是鱼人，我允许他的智慧和我并驾齐驱。”
要不是鲨克最后那句画蛇添足，苏业真想鼓掌。
苏业又看了看魔法书上的时间，问：“诸位，你们的鱼人大型伦理家族背叛内讧争权夺利戏剧演完了吧？我真要回去做作业，恕不奉陪。”
苏业说着，真就往外走。
锦鳞急了，大声道：“海神祭司殿下，您难道放弃鱼人一族了吗？”
“海神祭司又不只属于鱼人，你们鱼人与海妖的战争，关我海神祭司什么事？”苏业一边走一边道。
所有鱼人当场石化。
这话也好有道理。
没错，无论是鱼人还是海妖，都要尊重海神祭司。
鲨克呆呆地看着苏业。
外界人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一位人生哲学家。
又一位立于不败之地。
“拦住他！不能让他离开！”鲨克也急了，这海神祭司一走，万一其他鱼人跟着一哄而散，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
“这片海域，没人能阻止我做作业。”苏业模仿鲨克的语气，似笑非笑道。
冲向苏业的鱼人身形一滞，停留在水中。
“拦住他！”鲨克更急了。
鲨克手下的鱼人不敢动手，直接化为大鱼，冲到苏业面前，堆成鱼墙阻拦。
突然，苏业周围的海水重重一荡，强大的气劲卷动海水，推开附近所有的鱼人。
与此同时，一头千米长的半透明巨鲸浮现在水上。
那巨鲸轮廓和普通鲸鱼区别不大，但全身覆盖着一层层银灰色的厚厚鳞甲，头部有一根黑金色的螺纹尖锐撞角，尾部极为巨大并且被虹光环绕。
这巨鲸双目微红，眼圈外有一环金光，自上而下俯视整座黒珊瑚城，甚至俯视百万海妖大军。
在看到这巨鲸的一瞬间，每一个海族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重重的颤栗，好像自己的天敌克星突然降临，仿佛有灭族之祸。
大多数海族一脸迷茫，只有少数海族人知道这是什么。
巨鲸大公血脉祭司才拥有的能力，鲸鸣呼唤。
不过，这种能力象征意义大于实用价值，也经常被人嘲笑。
原因很简单，鲸鸣呼唤的范围是广，但起效也极慢。
在旧神时代，往往有人启动了鲸鸣呼唤，很久之后才有强大的海魔兽抵达，结果是，要么是敌人逃跑了，要么战斗结束，要么就是呼唤之人被杀死。
而且，鲸鸣呼唤不是强制性的，经常呼唤之后，海魔兽懒得相助，场面非常尴尬。
只有鲸鸣呼唤的进阶能力“海王呼唤”，才能强制呼唤至少一头海魔兽，但依旧不能让其尽快抵达。
不过，虽然有人暗中嘲笑，可谁都想拥有。
无它，帅。
当这头小型的巨鲸大公出现的时候，苏业仿佛成为整个上区广场的核心，所有鱼人看他的眼神都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前方所有准备阻拦的鱼人慌忙乱窜，让开道路。
连天不怕地不怕敢毒全家族戏耍海妖王的鲨克，鱼鳍都有点颤抖。
巨鲸大公血脉的力量啊！
所有人都在巨鲸大公肚子里！
不管这鲸鸣呼唤能不能换来海魔兽，不管来的海魔兽有没有用，可谁想动这个莱特，都得掂量掂量。
鱼人中的一些老巫师惊骇之后，突然面露狂喜之色，以至于把周围的年轻鱼人吓了一跳，这是抽风了吗？
甚至还有两个老巫师当场向苏业下跪，泪水狂流，大声叫喊：“救世主！救世主来了！我们不会再怕海妖了！”
其余所有人包括苏业在内，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这两个老巫师。
有病赶紧治啊！
突然，一个浩大、浑厚、威严、霸气偏偏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响起，传遍整片海域。
“这位人类朋友，有话好好说，快收起鲸鸣呼唤，快收起，我们现在就撤军！现在就撤！永不进犯黒珊瑚城！先收起来，先收起来……”
鱼人与海妖双方循声望去，就见巨魔龟上无尽珠宝玉石建造的宫殿中，原本威严的海妖王慌忙站起，满脸惊慌，双腿弯曲，双手扶着周身的海之星，好像只有扶着那些水球自己才有力气站起。
与此同时，一声宽厚悠长的声音，从苏业头上的半透明巨鲸大公的身体中响起。
那只半透明的巨鲸大公仰天嘶鸣，鲸角刺破海面，斜指天云。
鲸鸣呼唤。
海妖王身后，复仇祭司、波塞冬祭司和猎巫会贵族们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妖王说的人类朋友，是那个莱特吗？
还有，那个巨大的鲸鱼是什么？
波塞冬的祭司们相互看了看，一个鲸鸣呼唤而已，这个莱特只是圣域，最多能召唤出一两条传奇海魔兽，可这巨魔龟和海妖王都有传奇实力，己方更有一位传奇祭司加一位传奇战士，怎么也不可能失败。
这个海妖王，似乎有点太小心了，也太小看大裁决者和曼德鲁了。
以至于曼德鲁轻轻叹了口气，道：“海族，终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坐拥百万之众，堂堂传奇海妖王，竟然害怕一个小小的圣域魔法师。”
“区区鲸鸣呼唤而已，哪怕唤来英雄海魔兽，又能如何？”
两位传奇相视一笑。
“那么，就由我来解决这个莱特吧。希望安德列也能像我一样，明白自己先是贵族，才是魔法师。”
曼德鲁一步迈出贝壳马车，外放传奇的气息。
强大的金色传奇神力包裹全身，宛如海水中的烈火一行翻腾。
周围的海水都被排开，他的金发在荡漾，他的双目在闪亮，手中的宝剑，散发着血色荧光，轻轻颤抖。
铿……
剑鸣冲天，曼德鲁正上方的海水轰然炸裂，粗大的水柱直冲数百米。
海妖王猛地回头，看着曼德鲁，骂了一句海妖族才能听懂的粗话。
“沙璧！”
曼德鲁眉头微皱，虽然听不懂海妖王的话，但感觉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算了，毕竟以后需要海妖王寻找位面之心。
现在，就先……
嗯？海底怎么有山峰向上升起？
海底宛如地震一样大面积开裂，无尽的泥沙与水泡向上翻滚。
整片海域彻底沸腾，仿佛被煮开大锅。
在浑浊的海水之下，每个位置的人看到，自己下方好像有一座座连在一起的巨大山脉急速上升。
而从海面上看去，整整八道连绵无尽的山脉从海底拔地而起。
苏业停下脚步，眨了眨眼，向前方望去。
全体鱼人也都屏住鱼鳃，呆呆地望向海妖大军的下方。
八条连绵不断的山峰，八方升腾，竟然如柔软的天柱，向海面冲去。
八根天柱的中心，赫然是海妖大军。
如果说海妖大军宛如乌云，那这八座山峰，就是天。
还未等群山之网靠近，海妖王长长一叹，深深看了一眼远方的那个人类魔法师，收走海神之门，化为海水，消失不见。
那传奇巨魔龟如同掉进冰面的小鸡雏一样，疯狂滑动着爪子，排开海浪，调转身躯，阵阵海浪形成一道道远强于巨浪术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席卷。
第670章 北海巨妖
“这些山峰到底是什么？”曼德鲁隐隐感到不对，但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一枚深黑之戒。
有这枚神力传送之戒在，哪怕遇到危险，也没什么。
“躲避！”曼德鲁如同战场经验丰富的将军一样，做好躲避山脉之网的准备，同时紧盯着远方的莱特。
突然，马车里的大裁决者吼道：“快跑，我们陷入半神领域之中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所有人身体一凉，低位阶的人在高位阶领域中是无法使用传送类力量的，除非有那种极少见的空间破灭类力量。
就见大裁决者突然化为一道白光，冲碎贝壳马车屋顶，独自一人向海面冲去。
宛如一线圣白魔法光箭，破开深蓝的海洋，垂直海面，奔向希望的天空。
但是，马车内的其他人暗暗大骂，什么传奇祭司，遇到危险，竟然把所有人都抛弃了。
众人正要逃跑，突然僵在原地。
以海妖大军为中心，八条山峰天柱，从八方合拢。
天塌地陷，合而为笼。
如此辽阔的海洋以及如此巨量的海妖大军，被关在八根天柱围成的笼子里。
天黑了，海同样黑了。
轰……
复仇神殿大裁决者所化的神光冲出海面，重重撞在八柱笼子的顶部，那是八根山峰天柱的交汇点。
“啊……”
一声清脆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与此同时，山峰天柱轻轻一晃，密密麻麻的山石从天柱崩落，呼啸着砸进海水，被水泡包裹向下砸落。
但是，海妖大军没有人躲避，因为他们被难以置信的场面惊得一动不动。
随着山峰天柱上的岩石水草不断剥落，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圆盘显露出来，每一个圆盘，都有一座岛屿那么大。
圆盘之中，巨大的漆黑倒钩利齿宛如一座座被打磨光滑的小山峰，又好像是巨型海魔兽的牙齿。
不止海妖大军，连鱼人一方的人都惊呆了。
原来，这八根山峰天柱，竟然是一头海魔兽的身体！
这吸盘，这倒刺，明显应该是某种软体海魔巨兽，像极了传说中的超巨型大王乌贼。
这八座山峰天柱，竟是巨型的腕足。
“半神海魔兽……”曼德鲁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用尽全力冲向两条天柱腕足的空隙。
嗡……
一声奇异的声音从海底深处荡开。
海底震荡，海水炸裂。
八根天柱腕足，猛地一合。
海妖大军所有人仿佛看到，天地崩灭，日毁星坠。
黒珊瑚城内的鱼人，远远看到，天柱之笼合拢为一个柔软的巨球，彻底包裹住整片海妖大军，沉向海底。
无论是巨魔龟，复仇神殿大裁决者还是传奇战士曼德鲁，都没能冲出巨球之中。
无穷无尽的海水被巨大的吸力带动，跟随巨大的腕足球向下方涌去。
轰……
恐怖的水浪以腕足巨球为中心，裹挟着密密麻的海沙和水泡，向四面八方涌动。
城市边缘的鱼人大军惨叫着被海浪拍向城内，这些可以分水开海的鱼人，在恐怖的海中灾难面前不堪一击。
黒珊瑚城的所有巫术防护力量全面启动，但层层闪亮，有层层破碎。
最终，广场上的海神像散发着微微蓝光，横扫海域。
那巨大的风浪瞬间消弭。
众人这才看到，那腕足巨球消失在海底的泥沙中。
所有人本能地想象到一个场景，强大的乌贼、章鱼或八爪之类的软体魔兽抓住食物送入嘴中。
而现在，这头甚至看不清具体大小的超巨型海魔兽，卷住百万海妖大军，啊呜一口，吞进腹中。
海浪消失，但神秘海魔兽的腕足收回与吞咽，在城外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巨型黑色漩涡，上接海面，下及海底，急速转动，宛若魔地。
整座海洋好像深夜的庭院，寂静无声。
黒珊瑚城的下区、中区和上区所有人呆呆望着前方巨大的黑色漩涡。
许多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百万海妖大军出现后，怎么就突然出来恐怖的海魔兽，怎么就突然没了？
突然，鲨克猛地跪倒在地：“海神光辉，降临鲸国！海神祭司，莱特无敌！”
所有鱼人猛地惊醒，这种时候不能落后！
鱼人们纷纷下跪，大声高喊。
“海神光辉，降临鲸国！海神祭司，莱特无敌！”
从上区到中区，从中区到下去，所有海族匍匐在地。
许多海族嚎啕大哭，终于等到海神了！
上区广场中，苏业站着，所有鱼人海族都跪着。
埃及人，北欧人，两支米利都的队伍的人，站着。
北欧人相互看了看，坐到地上。
埃及人默默坐下，随后，其余人默默坐下。
只有伊欣娜骄傲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莱特。
“莱特，今天你有机会当本公主的丈夫，成为波斯王族的女婿。”伊欣娜骄傲地挺直胸膛，显露出傲人的资本以及纤细的腰身。
“我要回去做作业。”
苏业看都没看伊欣娜，迈步向前走。
鲨克望着苏业的背影，所有鱼人也望着苏业的背影。
所有人都知道，这片海域，没有人能阻止这个人回家做作业。
刹那之后，所有鱼人突然同情百万海妖大军。
明明好像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却莫名其妙就全军覆没了，连里面的传奇都没能逃出。
眼看苏业下了山坡，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鱼人们才暗暗松了口气。
鲨克突然起身，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现在不用争了，以后黒珊瑚城城主就是莱特了！等他卸任，我再争！现在马上派人去找传说中的人鱼一族，一定要找最漂亮最风骚的，一定要让海神祭司满意！”
“找男人鱼还是女人鱼？”
“真不懂事！当然都要！”鲨克呵斥道。
“是是是……”
鲨克昂首挺胸，得意洋洋离开上区广场，一边走一边道：“在银白家族的鲨克的协助下，海神祭司莱特大师使用鲸鸣呼唤，唤出传说中的北海巨妖克拉肯，消灭百万海妖！一定要放入记忆珍珠中！所有人都散了吧，我想想怎么让你们继续失望。”
黑牙和红鳞默默匍匐在地面，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太吓人了，这才是真正的海神祭司。
竟然真把众人都遗忘的北海巨妖给唤了出来。
“果然是北海巨妖！他一直在黒珊瑚城！竟然一直在！海神果然没有放弃我们！”
“对，一定是海神预见到了我们即将遭到海妖的侵略，所以委派海神祭司莱特殿下降临，唤醒北海巨妖！”
“能轻松吞噬传奇海魔龟、吓跑海妖王的，只可能是半神北海巨妖了，普通的半神，不可能吞掉百万海妖。”
“好恐怖的海魔兽！”
“什么恐怖，这叫强大！”
“这么说，我们黑珊瑚岛安全了？”
“何止安全！你们想想，黑珊瑚岛本来就不怕鲸泉，现在北海巨妖陛下又活着，还为了保护我们杀死敌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黒珊瑚城，独得海神恩宠啊！海神在注视着我们，在眷恋着我们！”
“赞美海神！”
“赞美海神！”
全城疯狂，而原本已经结束的海神庆典，竟然重新开启！
这一次，是全城庆典！
所有的高等鱼人家族将承担所有费用，并且把大量的财富分发给城中海族。
在鱼人兴高采烈疯狂庆祝的时候，波斯公主伊欣娜静静地望着远方。
“妹妹，你不要太心急，我们步步为营，慢慢接近。要不，我先上门认错？或者你把我打一顿，带着我上门认错？你也不要气馁，这种天才，需要从长计议……”
伊欣娜一言不发。
北欧人、波斯人和剩下的希腊人聚在一起，三个国家的人从未有现在这一刻这么亲密。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重新解释一下？”
“没什么解释的，就是这个莱特掌握海神的力量，看到海妖大军后很不高兴，使用巨鲸大公祭司的力量，唤出半神北海巨妖，解决那些人，然后……回去做作业。”
“不不不，鲸公祭司的鲸鸣呼唤，可唤不醒半神海魔兽，更何况是半神中最顶尖的北海巨妖。要知道，北海巨妖和半神许德拉一样，都有屠神的实力。”
“所以我说，是这个莱特掌握了海神的力量，但被误认为海神祭司。海神祭司这个身份，希望大家不要乱传。”
除了少数人疑惑不解的，大多数人都轻轻点头，旧海神和新海神之争，大家都有所耳闻，莱特救了自己，自己不能乱传莱特跟旧海神的关系，否则必然引发……
“等等，你们还记得那头巨魔龟身后的海马贝壳马车中，看到的人吗？我好像看到好几个海洋之神波塞冬的祭司。”
“不止有波塞冬的祭司，还有复仇神殿的祭司。那个化光上飞的，好像就是新任大裁决者，看样子，没飞出去。”
“突然发现，大裁决者好像成了高危职位啊……”
“最后出现的那个人类传奇战士，似乎特罗斯的家主，传奇战士曼德鲁，我之前见过他，没错。”
“那辆马车里的人，有点像猎巫会的……”
所有人望向两个埃及王族。
“别看我们，我们没兴趣猎巫。如果我们是猎巫者，早就偷袭你们。”
“波塞冬的祭司、复仇神殿的祭司和猎巫会的人联手，跟海妖一族混在一起，这可是大事啊……”
求个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