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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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茗进平城为刘月接生的这半个月里,刘家村的日子并不平静,围绕着刘老婆子一家发生了许多事件,连续不断的对堂兄一家的骚扰,与邻里的吵闹,婆媳之间的全武行等等,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其儿媳王小花在昨日的离开。
在阳光还算明媚的午后,村里人刚吃了饭正在家里午休时,王小花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背着一个木箱,步伐冲冲的离开了刘家村。
偶有村人发现王小花的怪异,也只是奇怪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多的想法,奇怪于王小花为什么要背个不大的木箱子,甚至那个木箱子上面还挂着个锁,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不过这些奇怪又有谁在意,甚至没有人愿意招呼一句,刘家的事他们不想多管,也不敢多管。前车之鉴,只有沾染上一点就能惹来一身蚤子,甚至在他们心中这也许又是人家的一种新的讹人方式。
刘老婆子不好惹,王小花也是惹不起的。
所以,偶有个把个人对于王小花的背着木箱子离村只是奇怪,并不注目。
后来,在刘老婆子凄惨的嚎叫中,村里人大概明白了,王小花原来是跑了,她之所以背走木箱,可能,也许,应该是想把婆婆的东西带走,作为婆媳一场的纪念。
这个纪念尤为深刻。
里面有刘老婆子一生的财富,平城宅子所卖的银两,这些年置办的金银饰物,一些杂七杂八的值钱物件,甚至还有一些刘老婆子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身的布料衣服等等,总之,数额巨大,全数收藏在木箱子里,被王小花一锅端走。
昨日也是巧了,刘老婆子去镇上给小儿子买酒,傍晚才归,进家门时见家里乱糟糟的,走路累了一天的刘老婆子当即破口大骂了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仿若被骂的不是她的儿媳,而是一个仇人。
外面下工回来的人听了无不摇头路过,心想着马上就能听到王小花回嘴的声音了,以往便是如此,被这样辱骂,悍妇王小花会毫无顾忌的反驳。
可惜,走了老远,只听到刘老婆子中气十足的呵骂声,并没有王小花的声音,只觉以为是王小花放弃反抗了,或是还在外面耍呢。
不过半刻功夫,脚还没踏进家门的村人被刘老婆子凄厉的一噪子给惊得一个趰趄。
“王小花这个天杀的,她偷了老娘的钱跑了。”刘老婆子飞快的跑出了家门,嘴里嚎叫着,往青山院的方向去了,那里有她的堂兄刘济生,这个平日里被她当做生活费的堂兄,在有困难时也是第一个想到的他。
村里人哪里还顾得回家,趁着刘老婆子去寻人的当口,有好奇的偷偷进了刘家观望,只见刘家乱成一个鸡窝样,如台风过境,四处散落着物件,厨房里的米面粮油全沾了污秽物,闻着一股子臭味,不能再食用,刘老婆子卧房里更是烂得一塌糊涂,满地散落着被剪子剪成碎布的衣料,就连床单被褥都未能幸免,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这是谁干的?
王小花?
太吓人了……
钱拿走了,把吃的用的也毁了,太狠了。
真是黄蝎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啦!
众人觉得背后那个凉飕飕的。
整个刘家里乱乱糟糟的,而唯一完好的房间只有王小花的房间和刘三郎的房间了,王小花房间里空无一人,物件完好,只没了几件衣裳,看来真应了刘老婆子嚎的那句:王小花跑了……
而刘三郎的房间里,只见这个人在家里发生了大事件后仍然蒙着被褥安然的睡着觉,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事外人悠闲。
得了消息的刘济生当然去追了,和村里的几个男人,借了萧家的马车,可惜没追着,只在镇上打听到王小花到了镇上就上了一辆马车直接走了,车上还有一个货郎。
根据村里人回忆,在出事前一日刘家村进来每天都进来一个货郎,在刘家门前停留许久,王小花甚至破天荒的买了几根针头线脑,两人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王小花买针线多稀奇,这个懒得捏不动针的妇人买针线。
王小花挥挥手,与货郎大叔去寻找诗和远方了,留下了震惊的刘家村人,和几近疯狂的刘老婆子。
婆媳一场,你给了我半生的虐待,我让你余生想念。
在刘老婆子零碎不成语的嚎叫中大家才明白木箱里有很多银子,多到他们几辈子都挣不来的数额。
恍然中,大家才发现,原来刘老婆原来有很多面目,失去了二儿子又卖了宅子典当了物件给刘三郎治腿时的可怜,或是家里的银钱被周家剥夺无法生存可悲,日日在刘村长家哭穷时的凄苦……
大家心中无不震惊连连,家里有金山银山,却在人家门前哭穷,可憎,可恶。
大家把同情给了之前刘老婆子讨要东西时的凄苦,面对这一刻她的真情流路,不少人心里只浮现了两个字:活该。
在进镇去给儿子买酒时,她把日常带着的金镯子和金头簪锁进了箱子里,身上只带着几十个铜子儿,穿着一声完好的衣裳。
离家前好有万贯家财,回家后变得一无所有。
呵呵,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都被王小花连人带箱的偷走了,那箱子不算小,可不轻,上面还带着锁,王小花大概是撬不开,所以直接蛮力抱走了。
刘老婆子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刘老婆子用自己的一生给大家表演了戏,一场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的戏。
以至于她才会哭得如此悲伤可怜,可可怜之人又何尝不是曾经最可恨的人,哪怕你什么都没有,哪怕你朝不保夕,哪怕你衣不蔽体,谁又敢伸出援助之手,谁都不想做村长第二。
这可是一顿饭一辈子的事儿。
在大王氏唠叨声中,萧茗知道了前因后果,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淡漠,看着伏在地上低泣的老人,她如今是真的伤心吧!难得见到她如此真情流露的时候,以前她虚伪哀伤的表情里带着的是算计,这个作奸算计的人终于被啄了眼。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她和周家只做了初一,刘老婆子自个儿倒是把十五给作了。
她算计了刘富顺,并没有追究刘家的事,周家亦然,只是收回了刘富顺手中的权柄,并没有夺回给予刘家的财富,这些财富于周家而言不过冰山一角,可却是普通之家富足一生的财富,刘老婆子完全可以带着这些钱回到刘家村,一家人过着富足的生活。
然而,刘老婆子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一毛不拔和专横跋扈的性格决定了她余生的走向。
突然间,看着人群中痛苦摇摆的刘村长,萧茗满怀同情。
第602章 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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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城。
受阴雨连绵的天气影响,天空变得黯淡朦胧,夺人的压抑迷漫在整个皇城,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空旷巍峨的朝堂,一众文武官员微低垂着头,感受着来自于上位者的威压,大多数人还在恍惚之中,不太明白今日这是闹哪一出???
素来皇上龙体欠安,不益劳累,朝中上下的政务多交由内阁辅理,后由内阁检阅之后上呈天听。如此,这便行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有事奏请内阁,特别是德高望重的柳大人,不能用微不足道的微末小事让皇上烦忧。
皇上龙体大于一切。
可今日,不知是为何三朝老臣栾御史栾为良突然跳出来,状告史部尚书崔长安利用职权之便,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贪墨银款,并数次侵占商户家财,甚至纵容恶奴私设赌坊,发放印子钱以至于逼死人命,条条款款,罗列罪名数十条,有理有据。
也不知道栾为良这个老顽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居然越过内阁直接将折子递到了皇上面前。
这个栾为良勒!
同朝为官,除了新晋青年官员少人听说栾为良其人的,其余上了年纪又伺候过先皇的文武官员对于栾为良是又爱又恨。
原因无他,此人生性正直,称得上是正人君子。只是脾气火爆易常,就是那种叫种移动中的爆炸机,遇到看不过眼的事他就能闹起来,不把你闹得怀疑人生不罢休。
偏巧这样一个人先帝在时赞了他一句忠君直臣,这可不得了,从此在这一条路上越走越远。
新帝继位后,年过七旬的他也不告老归乡,继续在御史台担着个御史的小官,对谁都不偏不倚,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他的骨气。
年纪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眼里容不得沙子,抓着个错处就会闹到皇上跟前来。是以,这样的人谁也不想惹到。
当然也不是惹不起,只是这个人吧,一言不合就要撞柱,来个以身殉国,就问你闹心不。
久而久之,大家都是把栾御史敬着,爱着,不让他有一丁点的不满和委屈。
今日,这个栾御史又闹起来了,看把皇上气的,别气出个好歹来。
京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崔长安家里的事他们也有耳闻,面对崔家传出来的名声他们嗤之以鼻,只道是崔家这个吃象也忒难看了点。
不过,崔长安可是柳策的妻弟,背靠首辅这坐大山,自己又官至史部尚书,所以即便有看不过眼的对他家的行劲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柳家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当今皇上膝下只有二皇子一位皇子,指不定哪天柳家摇身一变成了皇亲,更上一层楼了。
兴许崔家这些事背后还有柳家的影子。这样大家就更不敢多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火烧己身就万事大吉了。
所以,惹得起的避着,惹不起的躲着。也只有栾为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忠君直臣敢于扯虎须了。
不少人为栾为良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时又暗暗祈祷事情快点过去。
不过,这事情注定快不了,事关首辅,次辅陈源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向皇上提议由刑部审理此案,并建议事后查抄崔家财物,分发给受害百姓。
在他心里已然给崔长安定了最。
柳策怎么肯同意,不管崔安罪行是否属实有。将人交个刑部就是不行。刑部左侍郎是新上任的常国公世子爷常清池,刑部尚书罗大人年事已高,即将告老,以后这刑部可不就是常清池说了算。
而常清池素来与柳策政见不和,曾经因为柳策而外放多年,后又因其妻弟洛亲王世子沈澈遇龚一安与柳策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崔长安进了刑部再想出来就难了。
如此,柳策是一万个不原意刑部插手此案,所以极力提意由大理寺审理,他心理也是恨及了栾为良,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匹夫,居然敢在朝堂之上递折子,不按流程走,若是经由内阁,他完全可以把折子截下来,大事化小般让大理寺审理此案,抓几个行凶恶奴或把此事定为诬告不实之证。如今在文武百官面前,皇上眼前,他不能明目张胆做皇上的主。
皇家威严还是要的。
内阁两位辅政大臣就着此事争论不休,而其余一众官员皆是低垂着头,不敢参言,哪一方都是得罪不起的哟,真的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感觉。
九龙宝座之上,沈君冷眼看着朝堂之下的乱象,这个柳策借着内阁之便把持朝政,以他生体为由代天行事,如今的局面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沈君早已明白,如今他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权柄在一点一点的收回中。
朝堂之上,栾为良早已面红耳赤,声大如雷,指着柳策破口大骂,崔长安事件衍生成了身为当朝首辅的柳策不以身作则,不约束其族人亲族,纵其行凶滋事,该当何罪。
本该是公然肃穆的朝堂俨然已被他变成了菜市场,在栾为良即将悲愤撞柱之前,沈君终于开了口,令三法司汇审,刑部监理。
一场争论落幕,到底没能如了柳策的愿。
下了朝堂,柳策步行出了宫门,一路沉着,面容冷静不语。
身后的陈源快步追了上来。
“柳大人留步。”
柳策驻足,面色沉静的看着来人。
“柳大人,今日争执本官实为依法进谏,有得罪之处还请柳大人宽宥,改日小弟在全聚德设宴请罪,望柳大人驾临。”陈源面上说得诚恳,当着众多下朝文武百官的面请罪,实乃心机之举。
所有人都知道,按照大月律令,普通的案犯者交由官府审理,朝廷为官者触犯律法,则交由三司或应天府或刑部审理,再择一部监理,珍而重之,不可轻乎妄断,这是圣太祖皇帝亲下的旨意,沿袭至今,不可更改。是以,陈源此举算不得故意针对,不过是按律行事。
众目睽睽之下,柳策能与之反目不成,他是一朝首辅,权同相国,也不能当众违背了太祖皇帝制定的律法命令。
他何等的精明之人,又如何会在众人面前留下一个徇私包庇的污点。
柳策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了陈源,突然微抬起双臂朝着东方缓缓一揖:“陈兄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一心为皇上分忧办事,何来得罪宽宥之说。法不容情,崔长安若是真的其事,还望三法司依律行事,不可轻饶。”
言语机锋之后,两个各怀心机的人便分道扬镳。
第603章 正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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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策出了宫门,突然转向望着正阳门,宏伟壮观的宫门城墙,这是皇宫的第一道防线,坚不可摧,气势恢宏,在柳策眼里折射成一道夺人的光芒,让之迷了眼。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圣祖皇帝沈万三建城之时,用他历来积累的财富修建了这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城墙上每一块石砖上印刻着一位阵亡将士的名字,他要让每一个人都永远铭记这座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所筑成的堡垒,让每一位将士的英魂不灭。
数百年来,这座正阳门无疑成了京都最闪亮的地方,无数人来到京城的人均会来此瞻仰宏伟的建筑,缅怀逝去的英魂。
如果说每一块石砖上的名字是令人敬佩的存在,那么城楼上那些飘扬的锦旗则是让无数人心神向往之。
城楼上那些飘扬的锦旗,每一面上都有一个名字,上面则清楚的记录那些追随着圣祖皇帝脚步并为之立下不世之功的名臣将士的事迹。
这些人身后的家族一直延续到今日。
有徐国公府徐家,有常国公府常家,定国候府石家,永安候朱家……,流芳千古,世代荣华。
可惜没有柳家……
柳家在数百年前不过是一普通的耕夫,在柳策这一代才算真正挤身入名流权贵。
正阳门就像是一道分界线,宫墙之外喧闹繁华,宫墙之内尊贵权势优荣,一门之隔的天空有着不一样的颜色,无数人做梦都想要靠近的地方。
自从三年前十万粮草被焚,年初洛亲王世子遇袭,常清池接任管了刑部,先是户部,再是刑部,如今是吏部……
身为当朝辅臣,柳策又怎么看不清如今的局势。
石亭玉啊石亭玉,这就是你的反击么?
只可惜你还嫩了些。
“老爷,咱们回吧。”柳福悄然站在柳策身旁,小心的问道。
柳策抬脚,步伐沉稳的登上了一旁等候多时的马车。
回城马车上,柳策闭目养神,任由马车轮子的辘轳声在耳朵回荡,柳福小心的跪坐在一旁,全神备注,小心而谨慎。
他细细的观察着柳策的脸色,等待着示下,崔大人之事他们事先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他也是在下朝之后从相熟的官员口中得知崔大人即将被提审收押,如今这会儿提审的旨意怕是已经在去崔家的路上了吧。
也是巧了,崔大人五日前在回家途中被疯马冲撞了,马车侧翻,他被摔断了腿,如今告病养伤中,恐怕还不曾知道自己即将被提审的事件吧。
而了惊了马车的疯马是几个街着混子的,被抓去衙门关了几天,打了一顿板子,这事便算是结了案。
细心的柳福猜测到这其中的不寻常,莫不是来寻仇的?崔家这几年倚仗着老夫人,做事越发的毫无顾忌,做下了不少的事。
崔大人被三法司提审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家里怕是要闹起来,老夫人只这么一个嫡亲弟弟。
半响,柳策睁开了眼,眼神没有任何的情绪道:“让人知会三法司,让他们如实审理,不得包庇袒护。”
柳福一怔,老爷这是要……
柳福不敢多言,低声应是。
“平城有消息吗?”于崔长安一事上,柳策不欲多言,反而问起了平城。
“没有,已经失去了踪迹。”柳福摇头,小声地回禀着,悉获了自家主子心思的柳福止住心里的颤抖,打起精神来回禀。
“根据线报,派去的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平城,平城……
想到平城,柳福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张栋和岑茵,也想到了他那个变得不人不鬼的儿子柳忠,正是因为被派去平城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而月前派去的三人,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三个人全部折在里面了,尸骨都未能寻到。
屡次的失败让柳福明白平城真的藏着大秘密,只是他们未能堪破。
柳策听罢,半眯的眸子里精光闪烁,西北军的药物供应多是来自平城,闵方齐去岁进京,而广济堂的供应从未断绝,是谁在平城主持大局?
难道真是那个萧茗,她有这么大的力量?
萧茗?
今年年初进京为皇上治病的那个小姑娘?
一个小小少女,二八年岁,她的医术能及得过慈恩大师与闵方齐?
马车缓缓前行,带着轻微的摇摆,柳策的思绪却冷静无比,继又问起了西北:“西北战事如何了。”
“西北的战事并无异样,阿歇那已带兵返回京部族,其余各族皆是散兵游勇,各自溃散,西北将军石亭玉带着精兵追出了草原,已经两月未归。”
柳策心里冷笑连连,追敌,他从不相信一向稳战的石亭玉会在草原上追敌两月不归,草原并不是他们的主场。
莽撞行事,可不像是他的作战风格。
再者,草原辽阔,谁有知道他在哪里。
回京部族乱起萧墙,这一场持续了三年的战事即将要走到尽头。这一场战争本不该持续这么长时间,以石亭玉的能力,一年之内定能击退来犯之敌,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将战事拖延至今,只可惜西北相聚甚远,继刘喜敏死后,他先后派去的人均无故犯事,不是被处死就是被逐出西北。
柳策深知石亭玉在这其中另有所谋,只可惜西北之地被他打造成了一个无孔不入的铁桶,他有心探知,只可惜数次未能如愿。
柳策微微扼腕,可惜了阿歇那精明一世,居然会毁在自己儿子手里。
“起风了……”柳策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语气不带任何温度:“郑浩林是留不得了。还有,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去平城。”
柳福听罢,深深的低下了头:“是。”
不出两日,崔长安的案子还未审理清楚,九门提督的郑浩林突发宿疾,暴毙于家中。
又过了几日,在一次朝会中,数名御史上书弹劾西北守将石亭玉在禁锢京城期间无如返边,并强夺帅印,领战不力导致战事拖延至今,造成国力与人力上的巨大伤亡。
即抗旨不遵又领兵不力,实乃大罪也,恳请天子将其缉拿回京。
这当然遭到朝中上下多数人的反对,以次辅陈源为首的辅政大臣激烈反对,人家石亭玉临危受命,拯救国之危难,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又怎么会是罪人,更没有造成巨大的伤亡,这一场战事并没有增兵事件,甚至他们在边关自己种粮补给,自给自足,以战养战,这如何算得上造成国力与人力上的伤亡。
总言之,石亭玉是大月朝的功成,是英雄,如果这个时候治他的罪,这得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朝廷上下争论不休,一部分认为石亭玉无如返军是为大罪,又擅夺帅印有谋兵造反的迹象,而别一部分人则认为石亭玉本就是西北军统帅,在胡敬之战死,西北危难之际执掌帅印,于情于理都在情理之中,并不算是抗旨,又何来谋反之说。.
第604章 新合作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明争暗斗,上演着杀人不见血的战争,而千里之外的平城却是一派宁静祥和。
萧茗在刘家村过着平静的日子,偶不时旁观刘家村新出的闹剧,乐在其中。
刘老婆子像是被打断了腿的蚂蚱,再也蹦达不起来了。反之,是憋屈了半辈子的汪氏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
汪氏弄了几十只鸡鸭并两头猪在刘老婆子家让她养着,并很强势的要求她如果不能以工代劳,便不能从她家拿到任何的生活补给。
刘济生避而不见,汪氏态度强硬,刘老婆子只得波天骂地的接受。
她一家无地也无粮,王小花离开的时候不仅带走了她所有的积蓄还把她的衣物被褥都给弄成了渣,在生存的压力下,她只得被迫接受了汪氏的要求,替她养着鸡鸭猪以换取生活上的用度。
在被汪氏狠狠的收拾了两回后,刘老婆子老实了不少。
她曾经嘲讽汪氏家里因为养着生畜不干净,嗅哄哄的,如今风水轮流转,报应到她家了。当然这也不排除是汪氏的报仇之举。
刘老婆子这一回算是彻底的老实下来了,她每天都要伺弄几十只鸡鸭并两头猪,还要照顾一个一事无成又声名狼藉只知道向她要酒喝的儿子,可见这日子真的是鸡飞狗跳,忙忙碌碌的。
不出几日,整个人变得灰头土脸,刘家村再也听不到她的高声叫骂声了。
不过,彪悍的人生怎么会甘愿归于沉寂。
当每天辛苦劳累只能换取仅够果腹的食物时,当每天累死累活的回到家,冷锅冷灶,床上还躺着一个投喂的人时,这是多么的让人暴躁。
终于,刘老婆子把所有积压的怒火统统送给了这个她曾经最为疼爱的儿子,凭什么我这个做娘的就要每天迎着寒风、顶着烈阳干活到死,而你这个当儿子的却可以无所事事躺床上等吃等喝,啃老也不是这样啃的。
刘老婆子终于爆发了,将无情的屠刀伸向了自己的儿子。骂骂咧咧的把刘富顺从床上拽了下来,给老娘喂鸡仔去。
醉生梦死的刘富顺被逼着回到了现实。
于是,萧茗回家时经常能看见刘富顺或坐或躺的在河边放鸭的身影,而且胡子拉碴的他能时不时的掏出酒罐子喝一口。
这个被打断了腿,传言有病,不能传承子嗣,又被周朝阳废了子孙根的男人,各种不利流言加身,使他变得落魄又颓废。
曾经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是刘家村最有出息的人,最终落入了平庸,甚至比平庸还不如。
生活都是自己活出来的,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好在刘济生把刘宝根带去了青山院,强压着念书,想要把他往正确的人生路上引,给刘家留存一根香火。
就这样,萧茗每天的日子都是在忙碌而平凡中渡过。
这一日的刘家村是难得的热闹,刘村长之女刘林订亲,乐鼓声声,响彻在整个村子。
刘林的未来夫婿萧茗也认识,便是当初被她治好了腿的夏之言,夏之言本就有秀才功名,因断了腿才给耽误了,如今腿疾被萧茗给治好,痊愈之后他就留在青山院任教,一边教孩子们读书习字,一边自己刻苦学习,以备来年再考。
这期间与青山院的帐房先生刘济生相识,刘济生见此小生性情温和,并无读书人的傲慢之气,很是欢喜,对其多有照顾。
夏之言得到了热情的刘家人多方面的关照,这让独身一人的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这期间,夏之言与在青山院习字和女红的刘林认识了,受过一次情伤的他被纯真可爱的刘林深深吸引,而刘林亦仰慕夏之言的温和与才气,一来而去,在双方有意的接触之下,两人互生情意。
情到深处自然浓,夏之言请了官媒上门提亲,这在刘家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刘家更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夏之言虽然家中无父母兄亲,可他有秀才功名在身,加之他读书刻苦,假以时日定能高中,在于刘家村人眼里,他无疑就是难得一见的金龟婿。
于是乎,两家连秦晋之好,刘林摇身一变成了秀才娘子,羡慕死了那些家里没有闺女的人家了。
有了刘林的前车之鉴,刘家村家有适龄女儿的人户,往青山院跑得就更勤了,无他,青山院的图书馆收藏的书册丰富,供人免费借阅,平城不少读书子弟不远千里跑过来借读,这其中不凡有些青年才俊,大家打算在其中挑些潜力股,像夏之言这样的,家庭简单,人品上乘的好男儿。
想要慧眼识英才,只不过,不是所有男儿都如夏之言,也不是所有女孩儿都如刘林这般幸运。
喜宴上,刘林穿着汪氏为她特意准备的喜服,头上簪头一套不错的银头面,这是汪氏特意去平城买的,以配她未来秀才粮子的身份。她坐在床榻,脸蛋红扑扑的,掩不住的娇羞,可见对这门亲事的欢喜。
对于刘家,这门亲事是万般满意的,白捡了一个秀才姑爷,他们都是本份实诚的人,对夏之言只会更加的好,会从各方面扶持他走上功名之路。
而夏之言,希望他日在功成名就时,不要忘了贫贱之妻。
订亲宴之后,萧茗回了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居然是莫家叔侄二人。
莫涛叔侄得回家财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平城,反而是在平城住了下来,时不是的拜访萧茗,名曰感谢,其实不过是为了萧茗手中的各种热销货物。
来人态度诚恳,全作感十足,萧茗当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很愉快的与莫家签订了各系粮种的售卖协议。
至于萧家的花茶,果子酒和水果罐头等物萧茗并不打算卖之,这些出产每年都是有定量了,全部被蒋家、林家、孔家给订了去,留存在她手上的曾货也不多见了。
是以,萧茗只答应莫家叔侄在南边售卖粮种,虽然每年蒋家林家都会从她手里购去大量的种子,但这远远不够,她要让萧家种子铺的粮食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
如此那般才是顶顶好的为国为民。
因此,合作愉快,她的财富里又添可观的一笔。
第605章 易风谈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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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夜幕初至,萧茗从镇上回来,才下马车即看见大门外站着的人影。
随后下马车的蒋香媛一喜“是易风回来了,太好了。”说罢,拉着两个师妹去了隔壁的院子易家,她们没去过京城,托了刘渝给她们带些京城里好玩的物件回来,这一去半年多,可算把他们盼回来了。
晚间,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也不觉得冷,个个专注的听着刘渝此次京城之行的见闻,一个个对京城充满了好奇,在脑海里描述着京城是什么模样,不时的拉着刘渝扯东问西,好不热闹。
大王氏和明审、汪氏他们坐在一处,不时的唠嗑一句,双眼热切又激动的盯着被人群围绕的女儿。
京城呢!又是马车又是坐船,得走两个来月。
这得有多远。
皇帝就住在那里。
多么神圣遥远的地方,让人心心向往之都,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没想到在她女儿身上实现了。
瞧瞧她女儿给她带回来的布料子,她一辈子都没见了,她都舍不得摸一下,怕摸坏了。
大王氏与有荣嫣,想起来就带劲,村里那些能耐的,谁去过京城?她家丫头就去了,还在京城住了几个月。
看看你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走得远。
大王氏的眼睛不由盯着书房的方向,是她慧眼识英才,给女儿选了一个好女婿。
书房里,萧茗坐于椅上,院中的嬉闹之声不绝于耳,她眼中注目的则是易风交回来的成绩单。
京城内两处宅院,一大一小,南北两处铺面,城外各有三处田庄,带去的十万两银子就置办了这么七处。
果然,京城居大不易,物价高昂,好在除了铺面其余每一处位置都占地不小,十万两置产银子也算用得其所。
如今明笙照例留在京城照看产业,铺面装修,修整宅子,归置田产。
易风立于一旁,见萧茗将所有的契纸阅览完毕之后才将他在京城的见闻说于萧茗听,他口中的京城与刘渝所见的大不相同,并没有京城的名楼庙宇,也没有京城的名贵奇货,只有京城近期所发生的重要大事,以及朝堂之上的局势变化,还有各个名门世家、名流商贾之间各种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系。
这其中的重点就是柳家。
柳策,年逾四十有五,乃当朝一品太傅,兼内阁首辅臣,掌管着朝中大小事务,可谓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
柳策在五皇子沈怀逼宫之时,因为从龙之功得以起势,后又送女入宫诞下皇子日渐盛宠,连带着他这个皇亲在朝堂之上渐渐走入权力中心。这些年因为皇上龙体久病,甚至曾经一并病危,不得不把朝政交由内阁协理,而柳策因为宫中柳贵妇之故,在短短几年内荣升内阁首辅,将权势抓牢于掌。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为柳家的强势掘起,柳家旁支亲族皆是能人辈出,步入仕途,混得风声水起。
这其中便有其婿刘嘉善,吴先生曾经的爱徒,他悉心培养使之高中入仕,哪知刘嘉善忘恩负义,娶了柳策和离之女,入了柳相的门,并由柳策提拔进入国子监,逼得吴先生辞官归乡,他离开之时,刘嘉善不过是国子监正六品的司业,四年过去,如今的刘嘉善已高升为国子监祭酒,从四品的官职。
真的是完成了人生跳越式的增长。
不止柳氏族人,柳策的门生更是遍布朝野,而且他的府里又养着不少的能人谋士为他出谋划策,这些人在得遇机会之时会被柳策派出下放为官,当然这些人也会经过朝廷正经的科考,高中后会从最基层的九品官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
他又是一位爱才之人,会不惜千里亲自上门探访能人名士,甚至请对方入朝为官。因此,柳策为大月朝举荐了不少有能之士,在朝野上下颇有贤名。
看到这里萧茗不由冷笑两声,有柳策这把保护伞,就是个傻子都能考中状元吧,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也会顺风顺水的一路飙升。
柳策一生有二子三女,长子早殇,只留下一子,次子是十五年前的状元,如今沿袭了其父之路,入了翰林院为正五品的翰林学士。
不入翰林不进内阁,翰林是内阁的必经之路。
其长女嫁了世族永安候朱子,次女和离,后由柳策作主嫁了寒门学子刘嘉善,幺女便是入了宫的柳贵妃,养育着皇帝唯一的儿子二皇子。
皇后因大皇子之故多年来缠绵病榻,精神抑郁,一直闭宫不出,因此后宫诸务皆由有子的柳贵妃打理。
可见,柳氏一门有着让人高不可攀的权势。
由于时间匆匆,加之不能过于惹眼,京城的局势易风也只掌握了冰山一角,对于埋藏在深处的豪门密辛他不敢深挖。
但这些并不防碍萧茗了解的,另一边蒋四海的四海镖行也在不着痕迹的记录。
当然,易风也没有忘记石家之事,如今的石家只余下老候爷以及一位寡居的二少夫人之后,萧茗不由唏嘘,一代名将之家,把世世代代的生命都献给了边疆,最后却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她又心疼石亭玉,十六岁便要披挂上阵,在现代这不过是堪堪上高中的年纪,背负着使命上战场,直面生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往前一步是人生,退后一步是黄昏。
所以,她有些明白了石亭玉身上无处不见的低沉情绪,偏于年龄的成熟老气,原来这些都是经历了生与死之后才能历练出来的风骨。
他和她,都有一个孤独的童年。
所幸,她现在不孤独了,希望他也远离孤独。
一将功臣万骨枯,作为大月朝的守护神,石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希望这一次真有他想的那样,能换来大月百年安宁。
看完了这些,等到心绪平静了些许,他们又谈起了那个被萧茗扔进京城的那个傻子。
第606章 三竹之死
606
得益于萧茗的投石问路,又多亏了明笙不懈努力的跟踪查访,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个傻子是谁了。
“明笙曾数次见那妇人进出庄子,之后确认她是柳家大管事柳福的发妻崔氏,这位崔氏原是柳家老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后来指给了柳福为妻,育有二子,一子名柳乾,一子名柳忠,而柳忠正是右眼角有一颗黑痣之人。”
可以说,明笙能知道那个傻子叫柳忠,完全归功于其母崔氏的一颗慈母之心,曾多次往返田庄看望傻儿子,这其间还请了名医为其诊治,只可惜,经萧茗之手的病人,如何能治得好。
柳家如今的老夫人便是崔姓,柳府有同姓崔之人并不奇怪,萧茗知道在这个时代,作为卖身为奴的人,是会被主家赐名的,若是主家有个恶趣味,随便给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儿也不是不可能,而那些能被赐于主家姓氏的,则完全是自身有能力的,并到主子们信赖的奴才会被赐于主子姓氏,这于作奴仆的人而言是一种荣耀,是一种在奴仆中身份的象征。
无论是柳福,还是崔氏,都随了主家姓氏,可见他们在主中们心中的地位。
黑痣,柳忠。关于这个人,萧茗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早就猜到此事与柳家有关,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是柳福的儿子。
杀害他兄嫂的人是柳忠,要加害昱儿的也是柳忠,而柳忠是柳福的儿子,柳福是柳策的大管事……
柳家,柳策……
实锤了。
萧茗一遍一遍的念着,恨意在心底漫延,这柳忠干了多少伤天害礼的事,杀了她的兄嫂,让萧昱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亲,又在平城各地陆续害了多少个无辜的孩童。
残忍无情,这样的能如何配做国之重臣……
柳策做这件事的动机让萧茗深思,派了心腹之子来执行任务,可见这个任务对柳策有多么的重要,非得置于死地不可。
柳策如今是一品之臣,位高权重,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能引起他的注目。
有,当然有,除了位极人臣的权势,还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果然,古往今来名利场上的诱惑足以抹掉一个人心底最后那点理智。
到这里,萧茗停止自己的发散思维,她不想深究,兄嫂已逝,她只想守护住他们唯一的骨血,不管来的是谁的儿子,她都不惧,来一个废掉一个。柳家又如何,不管是谁,要想伤害她的昱儿,她就是豁上性命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所以,目标明确了,是柳家。想要报仇就不能找错了目标,不然还没开始就输了,面对即将来临的大敌,萧茗心里越发冷静,两辈子的人生她什么样的事没遇见过,咱小胳膊小腿的玩不了正面刚的游戏,咱们就来个水滴石穿行不。
一年报仇不成就十年,十年不成就三十年,不怕大仇不能报,就怕你死得早。
可惜萧茗的冷表被易风随后吐出一个重磅消息给震碎了。
“什么,三竹死了……”萧茗瞪大眼,难以置信,这些消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让她难以接受。
她难以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的没了。
“是的,姑娘。”易风肯定的点头,“我在回程路上遇见了被劫杀的船只,船上几人无一幸免,三竹正是其中之一。”
想到当时的情景,犹如在眼前,无人掌舵的船只横趟在河中,随几飘摇,几个了无生息的男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小船之上,三竹大睁着眼,抑望着头顶黑暗的星空,一只手无力的垂掉进河里,把周围的河水染成了红色。
死不瞑目。
易风如何惊讶自是不提,他是认识三竹的,还与三竹甚为熟识。如今看到三竹枉死他自是震惊不已,好在他自制力惊人,只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与旁人一起躲回了船仓。
三竹一行人并未与易风同行,他们所乘的是速度更快,更灵活的小艇,这样往返京城更快捷,属于私人包揽的活。
而易风乘坐的则是由官府承办的官船,用官府管理,用于货物人人员的运输,所以每次运送的人极多,速度也不快。
无论是小艇还是官府承办的官船,在朝廷开辟的安全航道之上,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可偏偏三竹却出了事。
易风深之这件事情不简单,他并没有认尸的打算,只是隐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瞧着,看着官府的人登船,又询问附近相邻的船只,最后把此案定为水匪运输劫财,便草草的结了案。
多年人平安无事的官道之上居然出现了水匪,是何等的荒谬的推脱。
易风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令萧茗久久无法平静,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的没了。
一直以来,三竹往返与平城与京城之间,为闵方齐传递书信,萧茗正是由此与闵方齐相隔两地的商议着沈君的病案,并配制相应的药物再交由三竹带回。直到上一次萧茗亲自去京城为沈君诊治,让沈君病情稳定,虽然萧茗不在京中,可每隔一些时日闵方齐都会让三竹至平城,让萧茗了解沈君的病况。
如今三竹被人劫杀在半途,对方越来越注视她了。
是谁?
那些人先是杀她不成,便杀了三竹以阻断她和京城的联系,这也太蠢了吧!以为这样她就得不到京城的消息?
不,应该不止这样。
对方不可能做出如些蠢笨的事情来,一定还有后手,萧茗猛的一惊。
师兄……
师兄有危险了,他一直与明真大师在一起,希望以明真大师的名望对吓退敌人。
也不知近斯内京城发生了什事,让对方急着对她们下手了。
想到前日,蒋姐夫送来的消息,彭游钦任期将满,即将调离,谁会是新的平城知府,蒋四海还没有得到消息。
彭知府的夫人徐氏出自徐国公府一脉,此次调任少不得会谋些关系,总之不会还在原地踏步,要知道彭游钦已经连任两届平城知府了。
想到熟悉的彭知府即将离开,萧茗心里莫名的不安,彭知府这把保护伞让她在平城顺风顺水,如今他一离开,她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知府大人呢。
想了想,萧茗铺开纸,给远在京城的陈家写了一封信,她也得找外援不是,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萧茗吹干信纸,装入信封内,递给易风道:“你明日一早将此信交给姐夫,请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入京去。还有,我再连夜赶制一批药物出来,一并请他送去给护国寺的闵大夫。”三竹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她只得借助蒋四海的四海镖行的力量,只希望别把蒋家给托下水才好。
第607章 打算
易风接过信,感觉到此事的重要性,随即领命退出了书房。
一个人的房间里,琉璃罩内的烛火不动如山的挥洒着生命力,流下的烛泪滴落成泥,暗示着曾经的辉煌。
萧茗看着窗外一个个玩耍着新鲜玩具的孩子们,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真,无忧无虑,小孩子真的很容易满足,一个小小的玩具,一块甜甜的糖糕或是一件新鲜的从未听闻的好奇之事,几个小伙伴,这些足以令他们高兴很久。
童年,真好。
重新回到书案旁,再次坐下,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用镇纸镇着,萧茗提笔写道:‘吾弟安好,见字如吾,娣有迁居京城之意,遂在京城置有几处产业,如此,你不必再回平城,可直接北上入京,切记路途安康……’
落笔成书,萧茗放下狼毫,想了想又提起笔来,重新书写一封,这封信是写给京城的结义姐妹琳琅郡主沈佳宜的,自她回了平城,两人从未断过信纸联系,沈佳宜每次都让人送了不少京城的物件过来,并一直叮嘱萧茗尽快进京与她团聚。同时,萧茗也会时不时的给沈佳宜送些自制的药丸和美容产品予她。
因此,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距离产生任何的生分,返而越渐亲切。
这一次,萧茗在信中先是提及了自己近日来一切平安,又表达了对姐姐以及三个侄儿侄女们的关怀思念之情,最后无意中提及一直对她照顾有佳的平城知府即将调离,并委婉表示希望得到新的知府大人照拂的心思……。
在沈佳宜这位长姐面前,偶尔耍些小心机。
夜里,萧茗回了空间,几乎一夜未眠,根据这几个月闵方齐送过来的书信研究,预判着沈君的身体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并配置相应的药物。
药不能停,三竹死在路上,她暂时只能如此了。
自易风回了家,就感觉更加忙碌了起来,冬日也未曾歇下,忙着清点着家里的几处产业,查验着两个种子铺里的账目。对于家里的产业萧茗是很少过问的,很佛性的甩手给萧昱管着,而萧昱不过十岁之孩,虽处处小心细致但总有错漏之处。
唉,年幼的萧昱曾一度表示他这个年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责任。
易风总是忙碌中,又过了几天,大家终于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易风每日忙得见不着影,而萧茗也是见天的往广济堂里跑,往日可不见她如此执着。
就是易妈妈也是开了库房盘点,忙得不得闲。
感觉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可惜,明婶偷偷跑去寻了易妈妈,亲家长亲家短的唠嗑了日也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信儿,易妈妈的口风紧得像个铁葫芦似的,口风一点也不露给她这个儿女亲家。若是宋氏在此便好了,宋氏心软能被套出些消息出来,可惜宋氏去城里陪女儿去了。
唉!不知道,心里如挠痒痒似得慌得一批。
不止是明婶为代表的萧家内院,就连大王氏与李氏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们的儿子刘铁生和刘小明分别被易风给叫去盘问,而且这几日更是被易风提在身边管教,店面也不用守着了,这是为何?
一直以来那两人都是守着铺面的。忽然不让守了,这是要辞退吗?
心急的大王氏偷偷的向女儿打听,可惜刘渝只是摇头,不知道唉!气得大王氏直跺脚,骂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水,半分用也没有。
大王氏哪里知道,女儿自入了易家的门,就被婆母耳提面命过了,关于主家之事无论大与小,轻与重皆不能向外透露一字,除非得主家授意。
易妈妈洗脑很成功,大王氏铩羽而归。
日子在指缝间过去,转眼间距过年不足半月,天气已经很冷了,时而飘着雪花,平城知府彭游钦在这寒冬里带着平城百姓送他的万民伞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这个他呆了六年的伤心地,去寻找他快乐远方了。与此同时,平城也迎来了新的父母官,姓罗,据说能升任知府走的是陈家的路子。
这一日,平城里敲敲打打,锣鼓震天,热门非凡,今日正是平城首富周家嫁女的日子,只见一抬一抬的嫁妆从周家出发,绕着平城走一圈又回到了周家,这边第一抬走到了护城河边上,那边的最后一抬还未出门子,这嫁妆厚实得让平城里无数老少爷们,千金闺秀们红了眼。
新娘花轿所过之处,两侧跟随得有四个负责派发喜银和喜饼的丫头,喜轿所过之处,无不一片欢腾之声,就这一路洒出来的银子都不知有多少。
周家再一次显现了平城首富的实力,哪怕是一女再嫁,也没有半点让闺女受委屈的意思,听闻新任知府大人都派人送了贺仪。
周莲蓉的婚礼萧茗当然得去观礼,未到之前,她曾被对方威胁了无数次,断发,绝交等书信轮翻轰炸,就是新郎周朝阳也亲自上门来请,她是不来不行。
喜宴之上,萧茗被周母奉为上宾,安排坐在主宾席,比起其余上了年纪的,有身份地位的大家夫人,她这个小姑娘坐于其中特别的特别……。
对于这种场面,萧茗从来不怵,这些大家夫人们她哪个是不没见过的,哪个是不认识的,以前得益于知府夫人徐氏,她出入这些豪门家族内院为这些夫人及闺阁千金们诊病,多次下来便也都熟识了,同为女子的身份让她俨然成了妇女之友。
在这里,此时此刻,萧茗也不只是萧茗,她还代表着她身后的萧家。
这不,到了这种喜宴场合,不少熟识之人少不得与萧茗热络的打个招呼。没有人小瞧了萧茗,若说萧茗在起势之前靠了苏家和彭家的人脉,如今苏家与彭家先后调离,萧家也再无靠山了,可没有任何一家夫人们敢轻瞧于年少的萧茗。
无它,听闻新上任的父母官大人亲自去拜访了萧家的青山院,还在接风宴上大力夸赞了萧家的德行,知府夫人甚至请了萧茗进府。平城这些有眼力见儿的富绅士族谁是傻的,知府大人这是在抬举萧家呢。
没想到走了一个彭靠山,又来了一个罗靠山,这萧家的运道还真是好了些,难道因为会医术,得了大人们的青眼?
坐在一旁的秦氏一边与好友闲聊,一边看顾着人群围绕的萧茗,她的好友另一位夫人则道:“这位萧家姑娘可真是不得了。”
“是不得了。”秦氏默念一句,能凭一己之力创下诺大的家业,又能凭一己之力打入这平城的贵妇人圈子,萧茗还真的是聪明绝顶的人物。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偏就名花有主了。秦氏暗叹一声,只叹自己儿子不争气,配不上人家。
第608章 说走就走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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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之后,萧茗并没有立刻回刘家村,而是在平城逗留了两日,受秦氏邀请去了蒋家看望蒋天赐,小萌娃在蒋家人的精心照顾下长得白胖可爱,让人越见越喜。
面对蒋家,萧茗没有隐瞒要去京城的意思,中年得子的蒋四海在深思半宿之后便当即决定与萧茗一起闯京都去。
这些年四海镖行走南闯北的钾镖,还做着南货北调,低买高卖的生意,这些年凭着这些委实赚了个盆满钵满,后来萧家的果子酒,罐头,花茶以及种子等一系列萧家出产给他带来了更为丰厚的利润。
四海镖行越做越大了,知府大人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事业有成的蒋四海也不再是偏安平城一隅的勇夫,他有心要把四海镖行做大做强,进京城去闯荡一翻,有心要在京城那个龙盘虎据之地占个一亩三分地儿。
总之,萧茗在哪儿,他便要在哪儿。至于敌人,被萧家仇敌牵莲?蒋四海表示,不怕不怕!
他给西北大军运粮草,冒着得罪知府的风险私自为萧茗抓凶徒……
他们早已在一条船上,又何怕仇敌。
当然,萧茗对于去京城之事,并没有如第一次那样轻快,她做了不少准备。隔日,四海镖行的三当家便带着几个人,驾着两辆马车先行启程进京。
两辆普通的马车隐于人群之中渐行渐远,唯有车轮在雨后的泥泞地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平城之中,萧茗有条不紊的做着进京的安排,而远在刘家村的萧家亦在冰冷的夜雨中迎来远方的来客。
一行四人行走于大青山之上,坎坷崎岖的山路令几人狼狈不堪,完好名贵的衣衫如今变成了破布烂条儿一件,偏偏又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天空中顺流而下的雨水无情的浇打在他们心头,时不时的阴风把他们吹得透心凉。
本应是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儿,此时如逃难的难民,他们初上山的热情早已被这该死的贼老天,以及蜿蜒曲折的山路给消灭殆尽了。
这该死的大青山,他们不应该在这里,他们应该在温暖的房间里享受碳火的温暖,享受着可口的美食,或者是围坐在一起烤着牛羊肉,而不是这里时刻提防着狼群偷袭。
我应该城里,不应该在这里……
真是够了。
白夜寒背负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少年,这个少年正是他们此行的罪魁祸首,呵呵!就在今日,他们刚击退一波狼群,正松懈下来之时,临门一脚踩了一条好梦正眠的毒蛇,然后就……
唉!
好在有随身带着的百花解毒丸,保住了一条命。
白夜寒走在中间,身后护卫保护之人是他的表弟卢子昱,身前是拿着宝剑开路的陈元昊,两人一前一后将白夜寒保护其中,而白夜寒背负着的却是洛亲王世子沈澈,受了伤的被毒蛇亲了一口的沈澈。
而白夜寒看着陈元昊背负的箭囊,零星三两只羽箭,无力的抬头望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夜的大山蕴藏着更多的危险。
白夜寒甚为纠心,这茫茫大山之上,缺乏的不是食物,也不是水源,而是武器,他们所带来的武器已经折损十之七八,已经不足以应对接下来的猛兽攻击了。
自进入大青山已经三日之久,已经要穷途末路了,也不知家里的护卫能否沿着他们留下的记号找到他们。
白夜寒前所未有的茫然,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沈澈每次逃避亲事都要拉着他一起,明明比他年长两岁的他长子已经在打酱油了,他为什么要被沈澈牵着鼻子逃亲,就因为他们小时同过窗,一起蹲过坑,一起逃过学,一起领过罚。
沈澈啊!沈澈!明明年岁二十又四的老男人了,为何不乖乖的成家立业,你真以为你如石敬衡那般可以建功立业征战沙场后就不用成家了么。
成家立业是男人躲不掉的劫,不要以为你当年在石敬衡出征之日所立下的誓言,等待石敬衡凯旋之日,就是你成亲之时。
你这句誓言于姨母而言不过是戏言,虽然你坚持了这么些年。
哼哼!没门儿,白夜寒发誓,此次难关之后,他定要把这个损友绑着去成亲拜堂,让姨母不在日日忧心。
石亭玉,姓石名亭玉,字敬衡。他们三人当年是无所不谈的好友,少年时鲜衣怒马,放荡不羁,一起怀着各自梦想期待未来,只希望莫负了年少韶华。哪知世事易变,敬衡远走西北驻守边防,他遵从了家族的意愿步入仕途,沈澈则变成如今的模样,为一句誓言单身至今。
沈澈之母洛亲王妃便是白夜寒嫡亲的姨母,两人自幼便玩在一处,这一次姨母欲为沈澈挑选世子妃,提前得了消息的沈澈便逃了,他与表弟受姨母之托追踪至此,不想沈澈那一张怜牙利嘴,蛊惑他们进入大青山寻百年人参。
曾有传闻,有人在大青山上挖得百年人参,这个消息便是从广济堂传出来的,不得有假,是以,不少人相信了,沈澈也相信了。他们便来了,还带上了地头蛇陈元昊,兜兜转转三日光景,百年山参没寻着,他们在山上迷了路。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次荒唐要,命的决定。
他就不应该一次又一次的放纵着他。
白夜寒如此想着,专注着行走,尽管对沈澈多有怨怼,他也不想把他给摔了。心知此次回京定会受到家族责难,现在他也顾不得了,只希望早些找到人家,沈澈身上余毒未清,有性命之忧。
天渐渐暗下,沈澈伏于白夜寒背上,昏昏沉沉不见好转,三人只觉刮在脸上的冷风如刀,每一道都能在心口是刮出口子来,脚下亦有千般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脚下名贵的鹿皮鞋早已沾满了泥水,变得破旧不堪。
“表哥,你看,那边有烟火。”突然卢子昱指着远处,欣喜的叫着,他所指的方向正袅袅升起了饮烟。
三人大喜,这正是农家的烟火,他们甚至听见了人声,白夜寒感觉他们是幻听了,离得这么远,怎么会听得见声音。
不过,那一束烟火却是真的。
第6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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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上升的饮烟犹如指路明灯,给三人指明了前路。
三人沿着饮烟的方向,从暮色走到夜色,可算是下山来了,回首望着身后的大山,仿佛是黑夜中一头张开着血盆大口的凶兽,随时准备着吞噬猎物。
三人更加狼狈了,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白夜寒背上的沈澈早已换到了陈元昊背上,终于来到一所宅子前,看着眼前的房屋,三人顿时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有人吗?”白夜寒敲了敲,望着身前的两面宽阔的红木大门,有些摸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大青山偏僻的某处竟有如此气派的宅院?
可惜,气派的宅院未能回应他的呼唤,黑漆漆的寂静无声昭示着里面未有人居住。
白夜寒也不气馁,领着两人继续往前走,远处还有两处宅子,总能寻到人的。
陈元昊看了一眼无人的宅院,睑了眼跟在陈白夜寒后面走着。
此处的宅院到给了他一些模糊的提示,想当初他那个嫡亲的幼弟陈元泽曾经就在萧家求学,长达一年之久。
萧家正处于大青山之南,萧家的宅院也是气派非凡的,难道此处就是萧家。
有点不敢相信他们从北走到南,横穿了整个大山。
陈元昊之所以知道萧家,始于萧家萧茗高超的医术之故。
后又因为幼弟陈元泽的荒唐逃家行为,对萧家有了更多的注目。陈元泽逃家去的就是萧家,而他这样的荒唐居然先后得到了祖母与父亲的纵容,弄得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里日夜忧心,担忧着堂堂陈家嫡子会娶一位丧父丧兄的孤女……
至后来才知是虚惊一场。
后来家里与萧家有更多的生意上往来,家里的祖母和母亲甚至婶娘娣妹们对萧家的人参丸、花茶、果子酒、罐头等物颇为稀罕赞誉,特别是雪颜泥更是爱不释手,陈元昊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的新婚妻子在得到一罐雪颜泥之后那又惊又喜的表情。
如获至宝,新婚之夜都没见她这么高兴……
他在家里倒也时常听到那些萧家的事,并且在陈元泽归家之后更是把萧家挂在嘴边,提起在萧家如何的自在、在大青山上打猎又是如何的恣意。
这让他对陈元泽嗤之以鼻,堂堂陈家嫡出居然如此不谙世事,被人轻易给哄骗了去,将来又如何能为家国效力。
是以,每每陈元泽在提及萧家之时,都会收到来自于兄长的严厉教诲,时日一久,陈元泽便与他这个兄长疏远了。
如今,身在此山中,陈元昊不由思绪散发开来,内心里莫名有了悔意,如果他当时能够有一丝包容宽待之心,多了解一些大青山以及萧家之事,也不至于像今日这般盲目。
因为心中拿不准,陈元昊只得默默跟着,留心观察着,直到看到了前面的青山院,心里的猜测才算落实,遂赶紧的告知白夜寒,青山院便是萧家出资所建,想来萧家宅院就在不远处,有萧茗在此,何愁区区蛇毒。
白夜寒一听果然大喜,虽然听闻萧茗之名甚为熟悉,不过此时沈澈身体最为要紧,自是顾不得多想,脚下加快了脚步,远远的便见一老丈。
“老丈请留步。”
刘济生正从青山院出来,便被呼声给唤住了,转身一看远处的四人不由愣住了,这是谁?从何处来?
观这四人均是年轻俊朗的小后生,又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便也猜到了些,怕是去大青山打猎了,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这个季节上山,也不怕被猛兽给吃了。
不过,背上背着一个,双手空空的,形容狼狈,想来这一趟上山怕是没讨着好。
可不呢,受伤了呢,看那个伏在背上人事不知的少年,刘济生明白了,对方肯定是要求医。
刘济生正想着,那边白夜寒几人已经走近了,白夜寒先是一揖,礼貌又诚恳的道:“请问老丈,萧大夫是否居此处,家弟被毒蛇所咬,急需延医诊治,恳请老丈为我们指路。”
“快快,我领你们去便是。咱们这大山脚下,时常有被毒蛇毒虫咬伤了,萧家就随时配有解毒丸,吃两粒便能缓解病症,先保命再解毒。像我们这些随时个有头痛脑热的,在萧家抓一包药喝了便痊愈了。”刘济生本是热心之人,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自是领着三人去了萧家。
“萧大夫这几日不在家,不过她的两个徒弟在,你们去寻她们解毒也是一样的。”口若悬河的刘济生给三人介绍萧家的两个徒弟,短短的路程,硬是被他口述出一部名医和她的徒弟们治病救人的感人故事。
白夜寒听闻萧茗不在家时不由的有些失望,不过在得知萧茗的两个徒弟如今每日都在医馆坐诊,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有师如此,想来徒弟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萧家。
萧家大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显然不似他们刚才所去的那所空置的宅子.。
“易管事,有病人来,被毒蛇咬了。”刘济生一声喊,惊动了正在掌灯的易风。
不多时,沈澈被安置在了药房里,白小雨与王云苓二人正为他疗伤,白夜寒三人被易风请去了门外喝茶,易风见三人如此落魄的模样心知在大青山遭了不少的难,便让人烧了热水供他们洗浴,又送了吃食。
白夜寒三人换洗了干净的衣服,又吃上了热呼的吃食,瞬间回到了人间。天知道他们在山上是怎么活过来的,喝的是冷冰冰的水,吃的是半生不熟的烤肉,睡的是冷硬的石头山洞,还得时刻防备着野兽毒物侵扰。
这三日他们受尽了人生中所有的苦难,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舒服得流着哈啦子……
可气可恨啦!
“这位公子事先服用了解毒丸,如今余毒已清,已经没有大碍了,服一剂汤药,明日便可痊愈。”白小雨解释着,她不知几人为何会有萧家的解毒丸,不过面对几位男子,她不便多问,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稍后会有汤药送来。”
“多谢姑娘。”白夜寒作揖感谢,只觉这个小姑娘甚为可爱漂亮,就像是画像上走出来的小仙女一样。
知道沈澈平安无事,白夜寒微松一口气,当先进了沈澈的病房里。
陈元昊本欲跟着进去,哪知回头一看,却看到卢子昱呆立站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位小姑娘的背影看。
第610章 各自心思
610
陈元昊皱眉,这卢子昱怎么如此孟浪,须知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放肆的眼神会被人误
以为是登徒子的。
莫不是瞧着小姑娘长得水灵漂亮便起了心思?这真是,没想到卢子昱平日里表现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是如此的表里不一,金玉其如,败絮其中?
虽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京里很多人喜欢个什么、花前月下的小qing趣。不过人家小姑娘的年纪也太小了些,不过十岁之龄,待长成还得好几年。
你看中了人家小姑娘想要纳回家哪那么容易,还得萧茗点头不是。萧茗可不是个好惹的人,想起萧茗陈元昊心里就特别扭,第一次见面就把陈元泽给打了,之后非但没受到任何的惩罚,还把小霸王陈元泽给训服得服服贴贴的,远在京城时不时的念着,张口萧家闭口姐姐,做了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叛徒。
每每陈元泽思忆萧家,陈元昊就揪心不已,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还不如一个外姓人,自家的弟弟是外姓人管教的。
所以,陈元昊对于对萧茗的感觉,说不上是好感。
想起心中的怨念,陈元昊总算是把自己遗忘的事给想了起来,萧茗上回可是把白家的白夜潭与白若薇给打了。
想到此,陈元昊心下一惊,白夜寒可是见过萧茗的,如果让他知道此萧茗便是上次打了他妹妹与堂弟的萧茗,那还得了……
此时,陈元昊万分庆幸萧茗不在家了。
“子昱,我们进去看看沈兄。”陈元昊提醒着呆滞的卢子昱,准备进屋与白夜寒商议尽快离开的事。
只是这个卢子昱,眼神都落在人家姑娘身上了,像丢了魂似的,哪里能回应他。
再看,还看……,眼神都能把人家后背给戳个洞了。陈元昊那个气哟!忍着性子又叫了两声。
“哦。”卢子昱终于回神,跟着走了两步便道:“如今天色也晚了,咱们只能在此暂住宿一晚,我去给主人家说一声。”
说完,连病床上的沈澈都顾不得看一眼便匆匆的走了,那方向分明是追着人去的。
陈元昊当即黑了脸,什么意思?刚才白夜寒事先就跟主人家提过借宿的事了。
好你个卢子昱,你果然是那样的人。这一刻,陈元昊心里想到了很多,下定决心以后要与卢子昱保持距离。
陈元昊进了房,床上的沈澈已经醒了过来,大青山的三日,其余三人皆累得不轻,他倒好,自被毒蛇咬伤后,全程被三人轮流给背下来的。自解了毒后,加上身体底子不错的他又生龙活虎起来,一会豪言壮语,一会儿又雄心壮志要踏平整个大青山。
结果被气极的白夜寒给死死的摁死在床榻上,勒令休养。
白夜寒感觉自己要英年早逝了,二十八岁的年纪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京城人人都说白家的白夜寒老成历练、做事稳重、城府深沉,这都是被沈澈这撕给逼设出来的。
只比沈澈大上四岁的他活脱脱的活成了一个老父亲模样,满头青丝快要秃成光头和尚了,苦口婆心的劝说沈澈打消了再上山的心,保重身体,别让姨父姨母担心云云,又把沈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他自有教训沈澈的权利,自沈澈出生后,洛亲王就身患恶疾,洛王妃只得一心照顾洛亲王,无暇关怀幼小的沈澈,是在沈澈被家中仆人养至三岁,不免养成了小气胆小的懦弱性子。洛王妃无法,只得求了娘家兄长,把当时年仅七岁的白夜寒接至洛亲王府陪伴着沈澈。
就这样,白夜寒作为兄长,对沈澈多有照顾,这也养成了沈澈在人前一副正经温润君子模样,在白夜寒等几人面前又是一副令人头痛不已的活跃性子。
“表哥,你说这里的大夫姓萧,是一位女大夫。”沈澈突然安静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白夜寒,令白夜寒一阵发毛,不明白他又要闹哪样?刚还要固执的去大青山勒,这会么又打听萧大夫。
这跳崖式的转折。
被沈澈盯着,白夜寒只得硬着头皮点头:“是的,姓萧,好像叫萧茗。”
萧茗,他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越来越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的一样。
进门来的陈元昊听得白夜寒口中的萧茗二字也是头皮一跳,只希望白夜寒别想起来才好,不然,只能借头陈家的脸皮,厚着脸皮周旋一二,希望别打起来才好。
打起来只不过是他想的最坏的一个结果,他深知白夜寒此人生性仁慈豁达,定不会为了白家的庶子庶女怪罪没有错处的萧茗,又有陈家在其间,打起来就更不可能了。
尽管如此,白夜寒如果真回忆起萧茗是谁,或是见到了其人,心里定会不痛快,说不得还会对他心有介怀,这可不是他希望的结果。
陈元昊犹豫着要不要与先与白夜寒通个气之时,那边榻上的沈澈却是先笑了起来:“哈哈,萧家,果然是在此处,让我好找。”
二人一懞,这是何意,沈澈莫不是被毒蛇蛟到癫狂了。
见二人一副见傻子的神情,沈澈摸了摸鼻子道:“我听说,那人参便是出自萧家,所以此次来便有意寻一寻,寻得萧家最好不过,我准备再买几根回去送与父亲调养身体。”
白夜寒:……
气得快要心机梗塞了。
敢情你孝敬父亲便出来历险,京城是全国珍宝汇集之地,会少得了好的人参奇药?何至于跑到此处来历险,差点把命都搭上了。
敢情你去大青山采人参也是个愰子,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来萧家。
你骗得我好苦。
要买人参何至于如此,派家中管事的过来便可,再者说千辛万苦的来,萧家没有怎么办?珍贵的人参又不是萝卜白菜梆子,想买就有了。
陈元昊无语凝噎,沈澈这套路有点弯绕了,萧家有没有人参白夜寒或许不知,他却是知道的,陈家便是在萧茗手中购得一支五百年份的人参,做为传家之宝珍藏着。
如此看来,萧茗手中的人参有点多哎!
沈澈不欲多作解释,父亲身体常年虽得用人参吊着,上一次在石亭玉处索要的一根五百年的人参早就吃完了,他去信给石亭玉一直未得回音,于是便起了这个心思。
早当初闵方济在萧茗手中收得的一支五百年的人参便是被洛亲王府高价买了去的,他此次过来的最要主目的便是大青山的萧家。
逃亲只是顺带。
此时的沈澈早已忘记了萧茗就是当初那个在破庙给了他一瓶药的小姑娘。
第611章 表哥救我
611
沈澈一片赤子之心,又受了如此大的苦处,白夜寒终是不忍心责之。
对于沈澈七弯八绕的蠢主意,他表示自己需要静静。
不多时,就有个年轻的小子送了吃食进来,考虑到沈澈这三日未曾有好的进食,又受了伤,厨房便煮了粥,用的是春天荫干的桃花,闻着一股子桃花清香,配上几碟清淡小食,令人食指大动。
趁着沈澈进食的当口,陈元昊便与白夜寒商量了离开的事:“我问过了,明日那易管事会进城,我们可以请他稍带我们一程,先去平城再做打算。”
他们此次出来未带有随从和护卫,所以也只得一步一步的打算着回去的,好在这里距合春也不远,也不过是两三日的行程。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沈澈的伤还未痊愈,咱们还是再休养一日,后日出发。”白夜寒摇头,最终还是决定后日启程,一切以沈澈身体为重。
陈元昊犹豫了一下,又无可奈何的应下来,沈澈是堂堂洛亲王世子,若任何的闪失,他以及他身后的陈家是担待不起的。
心里已经在思考着在白夜寒见到萧茗之后的反应,自己如何调解。
“我不走,我要多留几日,我要等到萧大夫回来。”沈澈一听要离开,赶紧反对了,千辛万苦的来,人参须子都没摸到一根,叫他就这么离开,如何能甘心。
怎么着也要买一根五百年份的回去。
“吃你的饭,别说话。”白夜寒回头怒视,可这一回头看就更加不得了了,双眼大睁,不可思议殊。在几句话的功夫,沈澈已经把一大碗,足够三个人份量的粥给吃了个干净,几个装着小食的小碟也是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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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饮暴食,这还了得。
“别抢,最后几口,让我喝完,这粥太好喝了,比御厨做的还好。”沈澈紧紧攒着被白夜寒抢走的碗不放,一脸的舍不得。
白夜寒气得只想原地去世。
见沈澈如此模样,真是又可气又可笑。他刚才因为忧心沈澈的病情,只得匆匆用了些果腹,哪里有心留意饭菜是否美味,如今听得沈澈所言只觉得可笑得很。
乡野小村的饭食能比得上御膳房?
你是饿死鬼投的胎还是被毒蛇咬得智商下了线。
别说我认识你,有你这样的表弟我只觉没脸见人……
狠命的拿走了沈澈的口粮,又板着脸说道:“你受伤未愈,明日休顿一天,后日启程返京。”那小大夫已经说了,休养一日便可,出来浪够了,滚回京城相亲去。
“我不走,我要买人参。”关于人参,沈澈一如即往的执着。
“我去咨询一下易管事,有便买下来。”白夜寒见沈澈的模样,语气软和下来,好言劝着,言下之意萧家若是有珍贵的人参,不惜多少代价他都会买下来,若是没有,那也没法子了不是。
“要五百年的。”沈澈不忘了提醒人参质量,实际上他父亲贵为皇亲,并不缺人参食用,京城里一两百年份的比皆是,只是五百年份的却是千金难求。
沈澈的眼眸闪烁着,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除了人参,他还有别的心思,只是不能让白夜寒知晓。
白夜寒:“……”
还真会顺杆爬了是吧,真当五百年份的人参是萝卜做的。
你是脑门被夹了还是被毒傻了。
看着白夜寒碳黑的脸,陈元昊不敢说话了,他们陈家虽然同为世家大族,可与洛亲王府沈家和宣国公府白家的差距何止是一小截,他们因着是同在国子监的关系,好歹算得上是同窗,后来又因陈宁珂定下了石家长房的亲事,便是卢子昱之弟,卢了昱之母便是白家当家主母之嫡妹,因此,才与白家关系才更近了些。
如些,看着白夜寒与沈澈如此不分彼此亲密的对话,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又是份外的羡慕。
他想,他与嫡亲的弟弟陈元泽之间永远都做不到如此亲密无间,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长幼,还有他长期以来所保持的固执刻板令陈元泽退避三舍。
想了想,陈元昊还是决定给白夜寒透个底,让对方有个心里准备也是好的。
于是,出得房门来,陈元昊便把萧家萧茗以及萧陈两家的关系往来简单对白夜寒透之一,并表示自己会尽力为沈澈求取人参。
陈元昊心情有些复杂,往日他并没有对萧茗多放于心,甚至认为萧茗攀上陈家是陈家给的脸面,而如今却要利用萧陈两家这点关系谋求好处。
他从祖母与母亲处知道萧茗此人,恃才傲物,清高自许,看似脾气温和,实则并不好相与,从其对白家人下手,又毫不给白家人脸面上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的人,在以往陈元昊是不屑处之,偏家中祖母的身体需要萧茗的医术调养,母亲甚至婶娘们对萧茗甚为推从,甚至是父亲偶有会流露出对青山院的赞许。
果不其然,白夜寒脸色有一瞬的尴尬,在年初他可是为着家里那个不成气的庶出弟妹寻萧茗的麻烦,虽然最终不了了之,可是他对萧茗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除了一张长得清水出芙蓉丽颜,自信淡泊的从容之外,其余剩下的尽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颠倒是非,不分黑白……。总之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遇事不是哭啼啼的装可怜,也不是蛮横无理的耍泼,而是站在你面前跟你讲着是非不分,拒不认错的道理。
相信萧茗对他亦没有好的观感,在她眼里他怕是一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之人了。
原本以为,他们不会再相遇了,没想到天涯海角,山水有相逢。
这是一段并不美好的相遇……
“萧茗的有人参?”白夜寒不确定的问,长廊下,错暗的灯光下,空气里带着寒凉,他看着陈元昊,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哪知,陈元昊却是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长臂一指,在院中。
陈元泽在萧家长住近一年之久,萧家的事虽然他不喜欢听,但也是被这个弟弟给叨叨了一耳朵,萧家大院里除了种的些果树,其余尽是种了不少珍奇的药材,而人参算得上是其中普通的一味吧。
当时,他还被萧家的财大气粗给惊着了。随随便便种在院中,也不怕被人偷了去。
白夜寒的目光顺着陈元昊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高的葡萄架下,几株小东西吸引了他的眼,半响他才回过神来。
“那是人参?”
“是。”陈元昊点头,打破对方的质疑。
‘轰’的一声,白夜寒脑子里一片空白,萧家给他的打击让他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只想'呵呵'两声。
可笑他们千辛万苦,爬山涉水,九死一生,遍寻不着之物,竟堂而皇之的种在这普能院落里。
人参啊人参,你是山野里的高岭之花,为何就这样屈服在这弹丸之地了。
市面上价值千金的人参被萧家当菜种着,他有点明白了为何区区一介无权无势的小女子在面对他时能如此的坦然不惧。
白夜寒很惆怅。
正想着,只见长廊另一边几道人影转了过来,向着二人行来,待走得近了,白夜寒居然看到了易管事身后的表弟卢子昱,正被人一老者押着过来,后面还有两个年轻小子拿着棍棒,那神态已然没有了当初进门时的友好。
“表哥救我。”
第612章 要怎么处理?
612
第二日,得知消息的萧茗匆匆被易风接回了家。
在路上,从易风口中她已经简单的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起因。那个叫卢子昱的骚年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白小雨动手动脚。
还在她萧家里。
萧茗气得笑了,她千娇万宠养大的小闺女怎么能让人给随便欺负了去,还是在她的地盘上,这是哪路来的不怕死的。
火急火燎的回到家里,萧茗没有急着去寻人理论,而是把白小雨和梨儿叫到身边,又让易风去书院把萧昱接回来,她要先了解事情发生的细节。
无论任何事,无论对错在于谁,先审自身。
事情是这样的,白小雨与王芸苓去给被毒蛇咬了的沈公子解了毒,两人便兵分两路,芸苓先去了药房煎药,留下白小雨包扎伤口,在回来时时被那卢子昱给追了上来。
卢子昱先是问了很多关于病人的病情,白小雨倒是认真的答了,只是后来这卢子昱越来越离谱,居然问起了白小雨的闺名年龄,又问她为什么姓白不姓萧,父母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人,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等等。
东拉西扯的一大堆,令白小雨起了疑心,匆匆答了两句便想离开,哪知卢子昱却拉住了她,趁机上前想要摸她的脸。
这可把白小雨给吓坏了,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努力的反抗着却又挣不脱。
正巧被刚进门的萧昱与梨儿看见了,萧昱当即大吼一声阻止了卢子昱的放肆行为,梨儿甚至上前把白小雨给抢了回来,当然在抢的过程中下手重了点,把卢子昱打得鼻青脸肿。
秉承着易妈妈深刻教诲的梨儿,时时刻刻都铭记着保护家里的妹妹们不受伤害责任,她天生力气大,又跟着夏小八和易风练了几拳几式,抢先发难,硬是把没有防备的卢子昱给打得落花流水。
卢子昱先是硬扛了几招拳拳到肉的拳头,萧昱见缝插针的伸个腿,来一记偷袭,两个人硬是把文武全才的卢子昱给弄得左支右绌,等到有力气反抗时,易风和明叔赶了来。
哪里容他有反抗的余地,直接绑走。
事后易风明叔带着人去寻的卢子昱同伴道明来龙去脉,因为对方里有陈家的人,易还算风客气,只是客气的请了白夜寒与陈元昊回房,把卢子昱给关在了柴房里,一切等主子萧茗归家才能定夺。
萧茗回来时,人还在柴房里关着。
“姑姑,我好怕。”白小雨缩在萧茗怀里,小脸煞白煞白的,哪怕事情过去一夜,她仍然没有缓过来,昨晚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总有一只恐怖的手向她抓过来。
萧茗抱着白小雨,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安抚几句:“别怕别怕,姑姑在这儿呢。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就赶紧的叫救命,用银针扎他的眼睛,再扎他的手。”
眼睛是最敏感的部位,受到袭击会下意识的躲避,这样注意力就会转移,放松手上的钳制,对被制住的人而言更易容逃脱。
当然,如果真有不长眼,被刺瞎了眼也是罪有应得,她可不就有把人给刺瞎了的经历嘛。
旁边的夏小八听得猛翻白眼,果然什么样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徒弟,这么狠。都说无毒不丈夫,这萧茗可比男人狠多了。
王芸苓很自责,双眼红肿着,显然也是哭过的:“姑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拿药的。”
她们自来都是一起出入,只是昨日在家里便分开了,哪知在家里便出了事。
“不怪你,不要自责。”萧茗摇头,这白芸苓自小被刘婆子虐待的狠了,如今倒养成了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毛病。
“那小子在哪儿,怎么处置才好,要不要送官。”蒋香媛建议道,“我让我哥给知府施压,治他个调戏罪。”
旁边的夏小八忙扯了扯蒋香媛的衣角,对方是陈家带来的人,姓白又姓卢的,还有一个躺着的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
易风不是京城人不知道,他在京城长大,自然知道白家和卢家意味着什么,他只担心这两个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个,送官要不得的。所以,按他的意思关一夜柴房就是了,何必要把人弄进监牢。
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场啊!夏小八小心的观察着萧茗的脸色,生怕她不管不顾的把事情给闹大了。
萧茗没有接话,低声安抚了一阵,让王芸苓陪着白小雨回房,又让易妈妈去厨房让明婶煮一碗安神汤送过去。又让易风带着夏小八去柴房把人放出来,她准备去会会这一群人。
事情发生了,她自然是要见见的。
萧昱留了下来,看着萧茗,对于昨夜发生的事他仍然气愤难当,他迫切的想知道姑姑要怎么处置卢子昱这个登徒子。
“姑姑,你打算要怎么做?”
萧茗抿着嘴笑了笑,这个侄儿倒是越来越有责任感了,长大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萧茗问,反手把皮球就扔了出去。
萧昱拧着眉,故意想了想才道:“这事不好办,若是旁人自然得好好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萧家人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不过人是泽哥哥的兄长带过来的人,萧陈两家有旧,如今两家生意密切相关,倒是不好过于凶狠的教训。轻易放过他又是不能,这样只会让陈家人认为萧家软弱可欺,至少得让他给小雨赔礼道歉,并让他们发誓对此事守口如瓶,不然……”
萧昱一顿,看了一眼姑姑,不说话了。
“不然怎么样?”萧茗好笑的看着侄儿,把希望寄托于誓言是可稚的行为。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想到了,就是不能报官,在平城她们可以凭着萧家那点力量让卢子昱受到惩罚,可是做到了又怎么样呢?固然给白小雨出了一口恶气,这达不到震慑四方的效果,相反会把萧家所有姑娘们的名声架在火上烤。
再者,有陈家从中打圆,官府也不会真拿卢子昱怎么样,他们刚送进去,转眼人就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在知府眼里,萧家自然是比不得陈家。
事情闹到最后,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陈家不会被怎么样,他们萧家的名声就没有了。
所以,在萧茗的打算里,是不准备送官的。
第613章 是你……
613
萧昱看着萧茗取笑的笑颜,鼓足了勇气道:“不然就取消与陈家的所有生意往来,既然是陈家带来的人,陈家就得为此事负责。”
“嗯,挺不错的想法。”萧茗点头,不过转而又道:“主意固然好,不过没有掐住对方的咽喉。”“咽喉?”萧昱沉思。
“是啊!任何对手、敌人,出手必须要快狠准,一招制敌,咱们的实力玩不起猫和老鼠的游戏。而且这件事错不在陈家,你这样终止与陈家的生意合作,显然是把陈家当成了卢子昱,任何对局一旦找错了目标,不管后来怎么努力都是输的,一开始就错了还怎么取得胜利?”
“陈家百年书香,簪缨世家,底蕴深厚,就算是取消与陈家所有的合作,对他们也没有任何一点影响,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错误而牵怒到另一个人身上。”
萧昱低下了头,姑姑说得很对,牵怒陈家取消合作只会让陈家认为他们萧家小气。可见此法不妥,可是,又不能报官,又不能四处宣扬,那要如何是好?
那还不如打一顿解气,萧昱咱自揣摩,决定事后套个麻袋。
“那姑姑是什么想法,我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就这么算了吗?”萧昱虚心求教,不能让小雨白白受了委屈。
“很多事情的结果都证明了一点,任何看到的、接触到的事都不一定是真的,任何事不能只看它的表象就下断定,应该要深层的思考其中的问题,不能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谨慎做决定。”
萧昱睁大眼,满头的问号?所以,姑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见时间差不多了,萧茗站了起来:“你认真回想一下,白小雨与卢子昱之间的对话,细细品味,再决定这件事应该要怎么处理。”
说完,萧茗便不再多言,留下呆愣的萧昱。
前院客厅里,卢子昱已经被放了出来。白夜寒看着这个表弟,真是气从天外来,一直以来卢子昱都是一个人品端方的正人君子,在京城也没瞧见他有喜欢小姑娘的嗜好,没想到远离了京城就原形毕露了?
是他一直没发现,还是卢子昱伪装得太好。
对于卢子昱的孟浪行为,白夜寒怀疑过。不过昨夜他的行为被人亲眼瞧见,事实俱在,不容人反驳,白夜寒只来得及粗粗了解事情大概,易风等人便强势的卢子昱给关进了柴房里了,直到此时才被放出。
好在萧家人是明事理的,并没有因此牵怒,他们仍然受到萧家的礼待,不然他都要考虑抢了人夜奔了。
相比于他们,卢子昱就惨了一点,柴房里关了一夜,冷到天明,晨起自然也没有人送上热呼呼的饭菜。
卢子昱冷得直打哆嗦,见到白夜寒他只差泪流满面了,顶着濒临崩溃的内心弱弱的叫着:“表哥。”
我说我.他比窦娥还冤你相信吗。
莫名其妙就摊上个登徒子的罪名,这让他情何以堪。门口站着两个守门人,防贼似的防着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萧家,真是蛮不讲理的人家,不听他解释就罢了,还如此无礼对他。
“你……”白夜寒无可奈何。这事闹得,脸都丢到平城来了,这陈家人还在眼前呢,事儿要是传回京城去,让白家卢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怎么这么糊涂,如何对得起姨父姨母的教诲。”白夜寒气急败坏。
陈元昊则表示:哼哼!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以后得离他远点儿,人品不端,不与为伍。
见表兄与陈元昊鄙视的眼神,卢子昱急着摇头辩解:“我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看了一眼陈元昊,硬生生的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陈元昊见此,知情识趣的道:“你们先聊,我去看看世子可否苏醒。”
说罢,便出去了。
“说,是怎么回事?”白夜寒板着脸问,他倒要看看卢子昱能如何编出个花儿来。
“表兄,我找到八表妹了,就是那个叫白小雨的姑娘。”卢子昱一把抓住白夜寒,哪怕是过了一夜,他仍然很激动。
“八妹?”白夜寒眼神狐疑,这确定不是卢子昱找的借口?拿失踪的八寻说事。
相比于卢子昱的激动,他心里就要淡定得多,因为他们曾经找过太多认为是八妹的姑娘了,失望太多,心也就跟着就淡了。
如今,京城相熟的几家均知道宣国公府白家嫡出的八姑娘自小体弱,住在道观休养。
见表哥不相信,卢子昱急了:“就是那个叫白小雨的小姑娘,她长得和舅母可像了。”
“嗯?”白夜寒淡定的点头,长得像就是吗?每一个找回来的姑娘都有着一星半点与母亲相似的容颜,可惜到最后都是空欢喜。
事实证明,相似也只是相似,不一定就是。
白夜寒在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宣国公府去了洛亲王府陪伴自闭的沈澈,八妹从出生到失踪他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倒是那时常住在宣国公府求学的卢子昱对她更为熟悉。
“是啊!真的是八表妹,她耳朵后面有一颗痣,我看了,是真的。”卢子昱解释了自己对自己为什么成为登徒子的理由。
他只是想看看白小雨耳后有没有痣,在萧家人眼里变成了调戏少女的登徒子,他也是够冤的了。
“真的。”白夜寒这才认真了起来,如果耳后真的有一颗痣,长相又与母亲相似,所以真的是他失踪多年的八妹。
“我细问过了,白小雨无父无母,对小时记忆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信白,流落江南,后被萧茗收领养,她定是表妹无疑了。表哥,我们把她带回去,舅母一定会高兴的。”
白夜寒颇为意动,这么多年来八妹的失终一直是他们全家人心中的痛,母亲因为八妹一直是豫豫寡欢,常年多病。如果八妹能回家,母亲定能喜悦。
白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可是,这要如何带回去?直接上去就跟萧家人说你家的白小雨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人家会不会把他当成傻子,或是为卢子昱洗脱污名的借口?
真是这样,只怕这个事情就更难解决了。
这事少不得还得回京请父母亲出面,派人来说和,让八妹认祖归宗才是。
白夜寒想着,那边的卢子昱正努力的催促着,试图说服他把白小雨带回京城去,像个没头没脑的棒槌小子似的,闹得白夜寒六根不净,暗骂这个蠢材,你让带回就能带回,就你闹的这一出,人家就愿意给了。
真是,往日的沉着稳重怕是没有带出来。
两人还没商议个章程出来,那边,夏小八、蒋香媛以及易风三人已经先后进门了。
“是你……”卢子昱恼怒的惊呼声响起。
第614章 道歉
614
“居然是你,你这个臭丫头……”卢子昱咬牙切齿的叫着,盯着蒋香媛那叫一个愤恨。
真是冤家路窄了,这人可不就是去年在平城偷袭他的丫头嘛!
真是……
“哟!是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呢。”蒋香媛先是一愣,随后便想了起来,这个不就是上一次在平城偷偷跟着她们,又被她们打了的那个年轻公子。
真可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回居然犯到家里来了。
“臭丫头,怎么说话呢?”卢子昱指着蒋香媛,他那个气哟,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他比窦娥还冤。
“可不是么,上次偷偷跟着我们,这回居然跑到家里调戏来了,真当咱们萧家是好欺负的是不是。”蒋香媛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上下嘴皮一翻就骂上了。
“夏小八,我跟你们讲,这个人就是上一次在平城的时候偷偷跟着我和萧茗的那个,当时还被我们抓着打了一顿呢,没想到这回又犯到家里来了。真是个狗改不了吃shi。哦!也不是呢,他可不能与狗比,咱们家毛毛都比他聪明稳重,它从不去沾花惹草,更不会去调戏别人家的小狗狗……”
而夏小八与易风也是一脸蒙,显然他们都不知道蒋香媛与卢子昱两人之间的恩怨,夏小八狠狠的泯着嘴,易风万年冰山脸隐隐抽动,忍耐在暴笑的边缘。
蒋香媛这比喻,太解气了,确实他们家的毛毛是一条神犬。
白夜寒简直无地自容,太丢人了。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卢子昱快要气出内伤了,自小读圣贤书受良好教育的他自是说不出粗俗的言语,好半天才憋出这么句话来,所学的也只是圣人之言,不带脏字的反驳,可惜这些蒋香媛听不懂勒。
听得懂也要假装听不懂,满嘴的之乎者也哪有尽情的口吐芬芳来得痛快。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蒋香媛的叽讽声,卢子昱气极败坏的怒吼。总之,场面太热闹,不敢看。
萧茗还未进门,远远的听着蒋香媛清脆的嗓音口吐着芬芳,而那个卢子昱,只能时不时的发出个你啊!我啊!什么君子不与妇人斗,什么有辱斯文,又哼又唧的,翻来覆去也就这些,场面一边倒。
这一局是蒋香媛完胜。
卢子昱一脸生无可念,他就没见过这么粗鲁野蛮的女子,他现在只想蹲墙角去画个圈圈。
白夜寒努力调停,蒋香媛不予理会,几次三番劝解无果后,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对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无理取闹的萧家人表示无可奈何。
屋内闹所一团,白夜寒额上青筋突突跳动,双眼发黑,摇摇欲坠,前路漫漫,一片黑暗。
深呼吸,让我静静。.
好在萧茗及时进来,阻止了继续口吐芬芳的蒋香媛,让屋子恢复了平静。
看着萧茗,白夜寒心里一突,这位女子他并不想面对,第一次见面萧面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歪曲事实、颠倒是非,不分黑白,恁是把上门讨说法的他变成了仗势欺人之辈。
面对萧茗,白夜寒有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直觉。
第一次,她的人打了她的庶妹与庶弟,这一次,她的人又打了他的表弟。一次又一次,白夜寒只感叹他家的弟弟妹妹与萧茗有着解不断、理还乱的缘份,只是这一次,萧茗又会如何。
“萧姑娘,又见面了。”白夜寒收敛心神强行自按下隐隐作痛的神经,微微抱拳行礼。
萧茗亦是曲膝一礼,“白公子有礼了,请坐。”
因为萧茗的到来,蒋卢之站鸣金收兵,败北的卢子昱愤恨的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蒋香媛,委屈的站在自家表哥身后。
待白夜寒落了坐,先是拱手致谢:“我等流落于此,承蒙萧家收留救治,白某不甚感激。“
萧茗颔首,嗯,这姓白的还算识实务,知道感恩了。可不像初相识那般,领着家仆上门拿人。
当然,不排除是无人可遣的原因。
“白公子客气了,行医治病是医者本份,遵从本心而为之,无论贫富贵贱,同等视之。不会因人病人身份高贵而攀附,不因身份低微而轻视,不卑不惧,不以德报怨,更不以怨报德。”意思就是哪怕你只是山野村夫,可怜的乞丐,我也会救的。所以,你们就不要拿你们的身份摆谱了。
因为有过纠纷,萧茗早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从陈宁珂口中知道了白夜寒的身份。后来又通过蒋四海对京城的公候之家了调查了解了不少。
一见是白夜寒,萧茗便知道了这个叫卢子昱的骚年出自有着帝师之称,与白家有着姻亲关系的卢家,至于受了伤的那一位,因不知其姓,萧茗还暂时不知其为何人。
白夜寒出自宣国公府白家,是长房嫡孙,宣国公现任世子爷便是其父。当初的白家先祖便是跟随圣祖皇帝打江山的军师,是治事能臣,大月初定,圣祖皇帝大封有功之臣,赐了白家先祖国公之位,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白夜寒面色一怔,他当然明白了萧茗的意思,面色讪讪,缓缓道:”此次舍弟冒失,行为孟浪,我代他向萧姑娘与白姑娘赔礼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说着,又示意让卢子昱赶紧的站出来作揖,赔礼道歉。
在他看来,他们用心诚意,萧茗也该知足了,有个台阶就下了。毕竟这事闹出来,于萧家更不为利。
可惜,萧茗刚不然,面对卢子昱的赔礼,坦然受了,但并没有就这样轻易揭过。冷笑道:“原谅,要如何原谅?敢情帝师卢家出来的少爷调戏个姑娘,只需赔个礼道个歉就算了了,这便是来自京城名门的礼仪?”
如果道歉有用,警察都要下岗了。
“你想怎么样?我已经道歉了,还要不依不饶?”卢子昱不干了,当即叫了起来,他自认是被冤枉的,又被蒋香媛给激得一肚子火,这会儿听萧茗如此不给脸子,立马就怒了。
长这么大,他从未如此憋屈过。白家卢家是什么身份,萧家是什么身份,给你赔礼道歉算是给你萧家天大的脸面,可别蹬鼻子上脸了。
第615章 道歉二
615
“子昱……”白夜寒严厉呵斥,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闭上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无论是求证八妹的真假还是沈澈购人参的事,都不容他们把事情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白夜寒站了起来,拱身道:“萧姑娘,此事确是舍弟的不是,实不相瞒,只因白姑娘长得很像白家长房失终多年的幼妹,他情急之下才做出冲动的行为,因而惊扰了白姑娘,是他的不是,白某在此代弟赔礼了。”
一旁坐着的蒋香媛哼哼一声,小声道:“真会开脱,怎么不说萧茗是他家妹妹勒……”话还未说完,嘴巴便被夏小八死死捂住了。
夏小八急了眼,姑奶奶,你这嘴巴真是不饶人,什么话也敢说出来,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得罪了他们对萧家有什么好。
尽管如此,此话却是被白夜寒与卢子昱听入了耳,白夜寒面带尴尬,真如了他所想,萧家人认定他们以此为由开脱罪责。
这真的应该是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场面,为何硬生生的变成了借词开脱。
果然,.asxs.不一样,结局大不相同。
事到如今,也只有厚着脸皮上了,只见白夜寒又道:“只是不知白姑娘在何处,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一来确认她是否为白家失散白年的妹妹,二来让舍弟亲自致歉,以表诚意。”
回想起昨日惊鸿一瞥,白夜寒晃然想起那白小雨,眉眼确与母亲有六七分相似之处,耳后若有胎记,少不得真是他一母同胞的八妹妹。
萧茗看了一眼白夜寒,早在京城之时桃花节上白家人无缘无故的对白小雨下狠手,如今又冒出来卢子昱,她早就把真相猜了个大概。暗道一句可惜,若白小雨真是白家的孩子,那她倒不便对卢子昱下手了,好歹是人家的表兄,也要顾忌白小雨的面子不是。
“小雨受了惊吓,正在房中休息,此时不宜见人。”萧茗拒绝得好干脆!
萧茗不让人出来,卢子昱便有些急了,不停的给白夜寒睃眼色。
要认亲,免了吧!你们白家庶出的当嫡出的养着,欺打了人还哭着喊着自己委屈,那白若薇与白夜谭还叫嚣着要教训她这个姓萧的勒,她们家小雨儿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白夜寒敛下眼,心知这萧茗行事无常,正常的人家若是知道自家收养的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不是应该欢天喜地的把人送回,想方设法谋些好处,亦或是竭力攀上结交。
当然,白家自会给些许好处,以回报萧家的收养之恩,只是想要攀附交往却是不能,白家不是任何可以随意攀附的人家。
然而,这些并没有。他发现京城白家的脸面在萧茗处并没有什么用处。
“八表妹耳后有一月芽胎记,我昨日看得清楚,那白小雨正是白家失散多年的表妹。”那边卢子昱见表兄迟迟不言语,又高声叫了起来,一招表明身份。
他不是对白小雨有非份之想,只是想要辨明身份。
他哪知自己的话,更让房间里气氛变得紧张凝固,瞬间获得几道死亡凝视。
猪队友,狼对手!
眼见刚刚被缓和的情绪瞬间被带动起来,白夜寒恨不得一脚踢死这只猪,在京城时也没见他这么笨,怎的出得京城就变了个模样。
你这样说,会不会让人以为你为了知道白小雨是不是八妹而去看人家的耳后,如若是不是又该怎么办?萧茗岂会让白小雨白白受了欺/辱,打你一顿算是轻的了。
呵呵!在京城有家里护着,不谙世事,出得京来自有人教你怎么做人。
萧茗一双大眼明瞳面无表情的盯着卢子昱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那个姑娘更是气得快要站起来了,若不是被身旁的男子狠狠拉着,只怕现在卢子昱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还有那位姓易的管事,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温和,面脸阴沉,双目死死的盯着他们,双拳紧紧握住,蓄势待发,他毫不怀疑这肯定是一个练家子,只差萧茗一声令下了。
卢子昱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正常,一时之间有些怕怕的。
“你还是不是人?你以为是你家的姑娘呢,想拉着就拉着,想看就看?”蒋香媛怒吼,愤然而起又被夏小八给摁了回去。
夏小八擦了擦汗,不能让事情往更坏的地方发展,情况危急,大战一触即发。
白公子是世子爷的发小,萧茗把白公子打了,不好!
萧茗受了委屈,肯定是要不得的。所以,他要帮哪个?他应该帮哪个喃?
所以,这是要命的难啊!比扛着刀上战杀敌更让人难了,要是世子爷或是五哥在此就好了。
蒋香媛一声吼,卢子昱哪里肯弱了气势,梗着脖子叫道:“本来就……,噢!!”声音变成了惨声尖叫。
“萧姑娘,请听在下一言。”白夜寒急急的打断卢子昱,暗地里死死的掐了他一把,不能再让猪队友说话了,不然他们就得站着进,横着出了。
一时间,惨叫过后,屋内视线汇聚在一处,白夜寒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口:“八妹于两岁时失踪,一时间了无踪迹,我们多方寻觅无果,家母更是日夜思念,忧思成疾。昨日子昱初见与母亲极为相似的白姑娘,一时心切,情急之下做出了冒犯之举,还望萧姑娘及大家原谅他的一翻赤子孝义之举。”
蒋香媛一阵白眼乱翻,瞧瞧,这人模狗样的说话也这么虚伪,这话你相信吗?为了验证是不是你家的姑娘就翻人家耳朵后看,是便罢了,不是又如何,白白的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你道个歉,赔个不是,事情轻飘飘就过去了,人家姑娘还怎么活?
真是,欺人太甚。
白夜寒言词恳切,努力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拉,一切只等萧茗一句话,不过萧茗按着不语,白夜寒深深怀疑人家是在憋着大招。
心里既是担心又是忐忑,生怕对方不让他们再见白小雨,又怕她不卖人参给他们。
少顷,萧茗没有说话,优雅的捻着手指,青葱细腻的五指在空气里涣着优雅炫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