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渐离渐远的兄弟。
前方已经能看到拆迁指挥室大院,灯光比民宅亮的多,用的是通天探照灯。
他突然停住脚步,抬起手道:“等会儿你们这样………”
另一边。
耿陌正站在会所门口,头顶灿烂星河,脚踩三级台阶,闪烁的霓虹灯无法改变他脸上宁静到刻板的表情。
没来到会所上班之前,就知道在烧烤店里悉心观察君上人和事的犊子,怎会放心江盈一个人在家?
他虽然不说,但每个月一百两的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那天被林冲用石头砸的娘么,每天夜里在看守自己家的同时,也留意江盈的动静。
她现在对耿陌说的话还铭记于心,盈盈若有危险,打虫话通知,另外奖励二百两。
如果她有危险时你冲上去帮助,奖励五百两,你受伤奖励一千…
所以今晚察觉到江盈家情况不对的时候,她就拿起菜刀准备过去……可没等跳过墙头,杨韬一行人已经出来。
耿陌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另一之后拿起打火机。
“咔!”
火机绽放出的光比不上霓虹灯,却能照亮他的脸,更能看出丝丝愤怒表情。
杨韬说的没错,盈盈是他逆鳞,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他嘴里吐出烟雾,烟雾后的脸庞变得朦朦胧胧……
自己走了第一步,秦强让杨韬挑衅是反击!
别的事可能忍下来,发生在老妹身上,无疑是把所有事情提速。
“踏踏…”
耿陌迈步走下台阶。
…… ……
耿陌要去找杨韬的消息,也不知道从哪个风口露出来的?
这消息在会所内快速扩散,像是一阵寒风袭来,瞬间吹遍大地。
有几名喜欢凑热闹的汉子,冲出来站在门口,抻脖瞧着那远去的背影,浑身起鸡皮疙瘩。
冰冷,刺的人心里发寒,不过好像是有股魔力,让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收回目光。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头感慨:今晚怕是要出大事了!
…… ……
事情也传到秦强耳中。
他正和林冲还有两名女孩,在饭店包厢里吃饭吹牛。
这里没有外人,他有心捧林冲上位,所以也没有刻意装出绅士态度。
所谓的最铁关系就有:一起漂过。
所以他不拘谨的女孩动手动脚,险些就要在这里上演一出活春宫。
小犊子还是受不了如此亲密,以前见过陌哥和初雪暧昧,貌似与李利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他希冀过,可现在真有个女孩坐自己身边,他反倒是不知该从何下手。
耳边秦强的动作以及女孩的放荡笑声,听得他心里惊涛骇浪。
“林哥,我敬你一杯。”陈思端起酒杯,显得很大方。
“哎…”林冲正沉浸在偷窥与明视的挣扎之中,秦强身边女孩时隐时现的部位,让他跟着心猿意马,端起酒杯,刚要与陈思碰杯。
“不能这样喝。”陈思缓缓收回酒杯,魅惑的眨眨眼。
没有李利琴的炉火纯青,不过对付小犊子也够了……
她目含春水的盯着他,随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林冲还没瞧出她的意图,就看陈思已经站起来,屁股一扭坐到林冲大腿上,歪着身子,双手怀抱住脖子,嘴唇渐渐凑过去。
林冲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拒绝的想法转瞬即逝,随后亲上去,品尝着从陈思口腔中流进来的液体……好像,还有点甜味?
秦强看到他进入佳境,笑眯眯的在女孩身上狠狠捏一把。
他本就生性多疑,所以现在还不是非常信任林冲,担心和耿陌有联系,突兀开口道:“耿陌去找杨韬,他今晚很可能有去无回!”
“啊?!”林冲一愣。
“呵呵,没事没事。”秦强闪烁其词,又开始与女孩卿卿我我。
他自信自己这双眼睛已经达到火眼金睛的地步,敲一眼不能说准确断定出什么性格,却也能**不离十。
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最准确的,林冲的眼神中有震惊有差异甚至有同情,唯独没有慌乱,这让他非常舒服。
林冲瞧着秦强已经伸到女孩衣服里的手,蹙着眉不再言语。
“来,林哥,喝酒。”陈思再次端起酒杯。
林冲一咬牙:“喝酒,喝酒!”
…… ……
相比较饭店的纸醉金迷来说,耿陌身处的画面就要苍凉的多。
独自走在街道上十几分钟后,终于能看到指挥办公室的灯光……
隐约间能听见那几只恶犬嚎叫,除了路灯相伴看不到半个人影。
灯光下,犊子的脸庞仍旧没有半点表情。
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指挥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人,正紧张兮兮的盯着路上。
当他俩看到耿陌已经不足五十米,赶紧转头跑回去报信。
在这些世道流氓心中,耿陌之所以称为陌哥,就是在君上的位置。
如果杨韬存心要搞他,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今天能把大山举起来着实震惊了众人,但他们认为,单靠一股蛮力不行,关键得有技术……
“咯吱!”
汉子拽开指挥办公室房门跑进去,随即正色道:“韬爷,耿陌还真来了。”
“呵呵”
杨韬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诡异一笑,随后拍着扶手站起来,饶有气势的整理下衣服:“还真有不怕死的啊,来,把凳子给我搬出来!”
“诶!”这人点点头,快速跑过来端起杨韬的凳子。
杨韬又抬手指向旁边站着的十几位穿着黑色短袖流氓,鼻口出气的道:“你们,列队!”
“唰!”
这些壮汉闻言,齐刷刷走到墙边,墙边正竖立着一排精铁镐把,动作井然有序,每人拎起一根镐把之后快速往出走,有条不紊。
……
杨韬走出门口,回头瞧了眼,见凳子已经放在地上,又慢悠悠的坐下去,翘起二郎腿看向门口。
如果再端杯茶水,倒有些欣赏风景的架势。
他的两边数量对称的站着壮汉,个个面露煞气,一手拎着镐把,一手放在身后。
如果从一边看去,会发现呈一条直线,列队非常整齐。
耿陌逐渐接近,那恶犬的嚎叫声也变成呜咽声。
他向前看去,是一条漆黑的马路直通矿区,在这中途有个小胡同,最里面有个房子,那里面是他的家。
又是几步之后,走到门口,当看到大院里的情况只是不屑一笑。
要打便打,所弄出的这些阵仗有啥意义。
……
杨韬看到他出现,二郎腿晃了晃,后背靠得很实,用着半慵懒半不屑的语气问道:“听说你找我啊,我左有青龙,右有白虎,你怎么跟我斗?”
耿陌快速扫了眼,杨韬左右加在一起大约有二十名汉子,其实力不可小觑。
没回话,不慌不忙的把短袖脱下来,微微一震,黑铁戟已经在他手中。
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灯光下活灵活现,后背上隐隐有些倒三角的味道。
“呵呵,这刀剑城里,想要挑战我杨韬的人也得有个千八百……
如果我要挨个弄死,我也会被累死滴。
你找我可以,但是得先打倒我手下的这些弟儿,过了他们,你才能有资格跟我比划比划。”
杨韬今天的话格外多,甚至比他从出现在刀剑城之后的所有台词加一起都多。
说完话,那把淡蓝色的小刀,如火焰般游走在他的指尖。
耿陌望着前方,简洁道:“不想残的,滚!”
“踏…!”
杨韬左边的一位汉子,神色肃然的向前迈一步,盯着他开口道:“耿陌,韬爷说了,我们不能以人多欺负人少,那样胜之不武!
我叫王三,道上给面子的叫我一声三哥,昆哥活着的时候,也叫我一声小三儿,你先跟我打,如果能过了我这关,再说别的!
不过看在利姐的面子上,我劝你最好是现在就走,刀枪无眼,你年纪还小,打残了后半辈子的生活很难想象!”
“呵呵”
这笑声并不是耿陌发出的,而是杨韬。
他一拍扶手,竖起根手指道:“去,给我倒杯茶…”
“踏踏!”
耿陌懒得回话,抬腿向前走。
“你躲好了!”
本是好言相劝,这汉子却见耿陌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心中生起了几分愤怒!
他迅速冲过去,镐把在身体后蓄力,等距离耿陌还有三步的时候,手横着抡起镐把。
“嘭!”瞬间砸在脸上。
不过这并不是王三手中镐把,而是耿陌手中的黑铁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论玩这个……经过无数死战的犊子,简直就是这些人的爷爷!
铁戟未发先至,耿陌念在他提起过李利琴,下手只用了三分力道。
“轰!”
并没打第二下,这声音是王三儿倒地发出来的。
他倒的直接,倒的彻底,是纯粹的倒下。
脸蛋侧面正嗖嗖往出冒血,看样子颧骨已经被砸碎。
仅仅一下,抡倒一人,确实让这些汉子刮骨相看!
原来利姐看重的并不是个懦夫,奈何恶人杨韬坐镇,还得保持队形。
耿陌这一手能震惊所有人,唯独吓不倒他杨韬……
甚至没在这秦老板请回来的头号打手心里留下半点波澜。
只见他莫名其妙的抬手拍了拍,嘴里神神叨叨的道:“好好好,这样才更有意思,小崽子,我现在对你有点感兴趣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慌什么?..茶来!
“踏…!”
耿陌刚上前一步。
“刷…!”
顿时从侧面走上来两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不用想,一定是双胞胎……看来,他们爹娘前半辈子操碎了心。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俩一人叫文龙,一人叫文虎,可谓是一身虎胆,你要小心了哦。”杨韬抬起手,像是在调侃小孩一般的说道。
说话时,这两人已经走上前,挡在耿陌的对面。
“滚!”耿陌冰冷而麻木。
“你走吧,以后见面还能叫你一声陌哥。”文龙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这犊子率先动手,铁戟划破空气,带着嗡嗡的嘶鸣声,直奔文龙打去!
这两人不愧是两兄弟,文龙抬起胳膊要硬生生的扛这一下,与此同时,文虎抡起镐把直奔耿陌的脑袋上抡去。
这犊子与文龙动作如出一辙,也是抬起胳膊挡住。
“咔嚓!”铁戟接触到文龙的一刹那,就听见骨头断裂声,甚至能胳膊已经呈现出凸字型。
“嗷…”别说用胳膊挡铁戟,看他胳膊上的几条刀疤就知道,砍刀也曾挡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下力道会这么足,骨头的断裂让他一瞬间惨叫出来!
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抱着胳膊痛苦哀鸣……
“嘭…!”文虎的镐把也打到耿陌胳膊上。
但是这精铁所铸的镐把子,似乎根本无法穿透其坚如磐石的肌肉外壳而伤到骨头,甚至看到有些回弹。
文虎顿时哑然……
夜幕下的耿陌,双眸渐渐布上红血丝,扭过头看向文虎。
没有同情,没有迟疑,举起铁戟,直奔他肩膀上砸去。
“嘭!”
强悍的力道,让文虎脚下支撑不住,膝盖一弯,直直跪到地面。
“咯吱…!”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端着茶杯出来的壮汉看到情况顿时懵逼,惊愕的嘀咕道:“艹!倒杯茶的时间,躺下俩,跪下一个?”
杨韬仍旧不屑,一伸手:“茶来。”
……
耿陌手中的铁戟还搭在文虎的肩膀上,没挪开、没继续用力。
外人眼中看起来可能是出于疼痛而不得不跪下,但是文武自己知道,现在并没感觉到多痛,而是整条胳膊都失去知觉,酥**麻,是硬生生被摁下来。
这算是手下留情么?
…… ……
耿陌在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对这些汉子怎么滴,如若不然一戟一个,他们又能撑过几个回合?!
“嗷…!”
短暂的**感觉过后,剧烈的刺痛感钻心袭来,文虎触电一般,身子一歪躺倒地上。
咧嘴嚎叫的同时,双脚不断蹬着地面,泛起阵阵灰尘。
杨韬仍旧有条不紊,接过茶杯之后,二郎腿甚至悠闲地晃了晃……
在他看来,耿陌打倒三个只是刚刚开始,自己有十八个人,想要弄死他,岂能不容易?!
况且这些都是小怪物级别的,自己才是真的的boos!
掀开茶杯盖子,吹了吹,随后喝了一小口,抬起手递给身旁的壮汉,双手十字交叉的放在膝盖上。
挑着眉道:“如果你现在走,我只需留下你一只手而已,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再没有机会喽,我杨韬说话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他不是在征求,也不是在询问,而是抛出一道选择题。
耿陌缓缓抬头,淡淡的看向正前方。
之所以没动,并不是害怕,而是还没完全失去理智。
对面还有十多位壮汉,擒贼先擒王固然是好,可冒然前进只会让自己瞬间淹没在人海中。
他是自信,却没张狂到认为自己能把他们都打到的地步!
况且这些人与丽景山庄的看护性质不同,后者是以保驾护航为目的,在能压住局面的时候不会刻意把事情扩大。
而前者干的就是黑夜行走的勾当,打架斗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绝大多数都是手上沾过血的流氓……后者是家禽,前者是鬣狗。
但既然走进院子,他耿陌就没打算过出去!
灯光下的轮廓变得更为清晰,耿陌周身没有一人,只能孤零零的奋战。
……
“好好好,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成全你,去,会会他!”
杨韬又开始轻飘飘地发号施令,手一抬,两侧出来四人。
打手们还处于莫名的震惊当中……
刀剑城手段如此伶俐的,除了百十年前那位土匪头子之外,也就剩下赫赫有名的马昆了。
刚才甚至没看见铁戟是如何打上去,只是看到人躺下。
不过心里并没太紧张,四个人打一人,仨金丹境的,还用得上计较?
“这是我新任命的四大天王,你且试试……”
刘飞阳在来之前就想好这步,只是比他预想中的快一点而已。
他本不打算见血,这一刻却避免不了!
微微侧头看向手中的黑铁戟,戟身反射着凄寒不带有半点人情味的寒光,在夜色下格引人瞩目!
“轰轰轰轰!”
闪电般流光逝过,所谓的四大天王在耿陌手中,竟没有tmd撑过一个回合!
耿陌站直腰杆,再次看向对面。
一个人,一根铁戟!
对面的汉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皱眉,突然间觉得对面的犊子遥不可攀。
他脚下躺着七个人,除了两人昏迷之外,剩下五人都在咿咿呀呀的叫着,模样痛不欲生。
“八大金刚?”
杨韬惊奇的发现自己叫完之后,并没人站出来。
他悠闲晃动的小腿突然停住,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汉子,见后者一副畏难情绪,冷声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么?!”
汉子眉头越皱越深,试探的迈出一步,却发现没人跟着自己一起出来,没有半点犹豫的退回去。
“唰!”杨韬亮出手中的刀刀!
“韬爷!”
这汉子赶紧叫出声,对这个变态的家伙讳莫如深。
转过头攥紧拳头:“韬爷,我们是出来赚钱,不是来玩命的!
你也别说我怂,前两天碰到个算命先生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我不怕死,但不想死的这么早,别人上我能加油,我自己…不能上了”
“呵呵!”杨韬冷笑一声,看上去并没怎么在意,把头扭到另一边,对另一位金刚问道:“你也不敢上呗?”
“你要说不敢也对!”这位金刚棱着眼珠子回了一句。
别说今晚只给他们五百两,就是五千也没人能再上去!
出来混的,谁傻啊!!!
刚才耿陌的眼神已经充分暴露出,就是准备玩命,谁也没傻到为了钱去拿性命但赌注。
人多是优势,在面对绝对的屠夫面前能算个屁啊?!
“好好好,看来只能我自己上了,没想到这点事,还得我亲自动手!”
杨韬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
他弯下腰,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仍旧是不屑的盯着耿陌,另一手快速玩着刀的同时,还加上上下左右摇摆,高傲且轻蔑。
耿陌站在对面没动,面无表情,静静的等待杨韬下一步动作。
……
杨韬面目越来越狰狞,突然把刀向后一插,插到刚才说话的壮汉腿上。
“艹…!”
这壮汉本以为他不会发飙,都已经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是受到伤害。
算是条汉子的咬紧牙关,捂着腿没叫出声,血光之灾成真。
周围一片哑然。
杨韬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狭长的眼睛一直与耿陌对视着,拔出刀放在嘴边,刀上的血迹沾到嘴唇上,倒有几分诡异的色彩。
耿陌微微蹙起眉,没有心思把杨韬的动作与村里跳大神的阿婆进行对比,抬腿迈过地下躺着的人,奔杨韬走去。
那些汉子见他过来,生怕伤及自身的向后退一步,队形顿时变得散乱,只剩下杨韬一人,依旧气势如虹的踩着凳子。
“你等会儿!”
杨韬突然停住了动作,高喊了一句。
这一下确实让耿陌停下了脚步。
以前他在江都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小李飞刀’,虽说气势相貌天壤之别,但眼前这位……
再要说这刀剑城,还有几个人让他没看透,首先当属李利琴,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个扬大高手。
李利琴是黑洞,那么后者就是浓雾之中,隐隐约约。
“嘭…!”
杨韬抬手把刀插到木质扶手上,刀尾还有颤动幅度,力道十足。
见耿陌没动,伸手脱下自己衣服,这才看到他身上满是纹身。
“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喊声宛若平地惊雷,就连狭长的眼睛也张开一半,又厉声质问:“跟我杨韬斗,你有那个实力么?!”
躲开的壮汉不禁再向旁边退两步,因为他们感觉,沉寂已久的韬爷终于要发飙了!
转过头看去,灯光下的韬爷,身影原来也可以这么伟岸。
心中不禁猜想,李利琴手下的头号猛将,对上秦强千里迢迢请回来的悍将……究竟会有怎样精彩绝伦的一战?!
此时此刻,这些壮汉无疑化为看客,静静的观察着,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两人中间,不足五米距离,中间貌似有一道强风袭来,预示着战火即将开始。
……
“踏…!”
耿陌率先向前一步,双眸死死的盯着,心中不得不谨慎!
以前他一直认为杨韬有时候过于浮夸、有些神叨!
直到刚才的一声呐喊,少了些阴翳气息,多了几成男人的阳刚!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逃跑的高手?
杨韬缓缓站直腰,把踩在凳子上的脚拿下来,眼睛没有半点畏惧的对视着。
另一把一把同样泛着寒光的刀出现在他手中,谁是准备出击。
“踏!”
耿陌又走上前一步。
“呵呵…”杨韬仍旧不动,泛起一丝冷笑。
“踏踏!”
耿陌步子没有停顿,又上前。
正在这时,杨韬突然一动……牵动所有人的心。
在众目癸癸之下,他并没冲上前,而是一转,没回头抬手道:“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想让你丢脸,进屋来。”
杨韬说完,伸手拽开只有一步之遥的办公室房门,里面的灯光传出来,他迈步走进去。
耿陌没摸清他的意图,但也不会怕,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谨慎的向门口走。
“当…!”杨韬进去之后,有弹簧的门自动回弹,关上。
“咔…!”紧接着传来莫名其妙的一声响动。
耿陌隐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又上前两步,身体拽到门把手上,用力一拽,门没开,被锁上了!
两旁的壮汉都期待着他把门拽开,看看狠人之间是怎么打斗的……刚刚没拽动,以为是他故意。
突然,就听有人略显懵逼的嘀咕:“韬爷怎么跳后窗户走了?”
“啊…”听到这话,在场个个呆若木鸡。
……
“艹!!!”
耿陌最先反应过来,猛地用力拽下门,顿时变成两半。
刚刚把门打开,就看后面的纱窗已经被划开一条口子,被夜风吹得飘飘扬扬……
而房间里,哪还有半点扬大高手的身影?!
顿时一种被戏耍的耻辱感,耿陌二话没说,奔着纱窗跳了出去。
而外面的那些汉子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都在猜测韬爷因为什么走了?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又或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心中都在猜测,却摸不到头脑。
……
耿陌一脚迈上窗台,随后跳出去,出去之后是后院,也挺大。
再向前一看,正看到杨韬骑在墙头,准备往下跳。
扭头看到耿陌的身影,他吓得妈呀一声,嘴里无比崩溃的喊道:“这是哪来的虎犊子啊,我艹他大爷!”
说完,嘭的一下跳下去,常年不离身的刀也随手扔掉,扔的非常潇洒,非常果断。
这出戏他再也不想演下去,一个人打了七个,并且没有后退的意思。
自己若上去,指定也是挨揍的份儿啊,更有可能没命,况且薪资还不高!
从墙跳出去是一条胡同,这里的房子不属于当下拆迁范围,都在林立着,漆黑一片。
杨韬没找方向,甩开膀子末路狂奔,他腿被李利琴打折一回,走路一瘸一拐,跑起来幅度更大。
“呼呼!”
耿陌身上被气的直哆嗦!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家伙是什么重量级的选手?……
或者说无法相信秦强那么精明的人,会找来个东西?
不暇思索,耿陌迅速跑过去,一闪一过从墙头跳过去。
远处黑兮兮一片,看不见人影,不过能听见越来越微弱的脚步声。
耿陌蹙着眉,立即循着脚步声奔去。
相比较而言,他的速度要比杨韬快的多。
如果放在白天,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急速拉进。
杨韬快速跑着,慌里慌张的回头看……
他同样看不见人影,却能听见脚步声,这种来自黑暗中的恐惧更让他崩溃!
一想到那泛着寒光的铁戟,他更是吓得快要哭出来,感觉裤裆一阵温热。
霎时间,没有之前的阴翳、没有偶然迸发出来的爷们气息。
居然抬手捂住嘴,夹紧裤裆的跑着,不过嘴里依旧神神叨叨嘀咕:“妈妈呀…”
听声音,略有几分妩媚。
又跑出一段,再往前看,是一扇大门,被锁住的铁门。
透过上面的镂空能看到,这是一户人家,他眼神顿时呆滞下来,跑过去踹了一脚,没踹开。
“死路!”他咧嘴叫道。
“踏踏…”
身后的胡同内再次响起脚步。
已经适应月光的杨韬,朦胧中看到个人影正在靠近,右胳膊貌似比左胳膊长一点,没有着急,没有喊叫,不急不缓的靠近。
正是耿陌!
…… ……
此刻,这犊子心里五味杂陈!
说是愤怒,貌似还有一些想笑……!
就在刚刚他才确定,这家伙居然与原来村口的恶犬一样,会龇牙叫,也能露出凶悍像。
但是你给它一脚之后,顿时会原形毕露的夹尾巴逃跑,自己居然和这种人成为对手?
玩呢???
前方的杨韬看他越走越近,面孔也越来越清晰,身上止不住颤抖……
仿佛看到死神在慢慢靠近,有些崩溃的哭出来。
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倒地上,发自肺腑哭喊着:“陌哥,我虽然去找盈盈了,但是我就是去装个逼,连玻璃都没敢砸啊…”
耿陌眉头一皱,继续上前,盈盈...?!
此时此刻,眼前这人居然管自己老妹儿叫“盈盈”真心有种想吐的感觉。
杨韬见他越走越近,见那双眸自比周遭的黑暗还要黑的多,便开始用膝盖向后挪蹭。
嘴里不停的求饶道:“陌哥,陌爷…你别看我长得不招人待见,但我真是个良民啊,妥妥的良民,这些年除了在猪肉上划过口子,也就刚才给人放过血,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真的,你饶了我行么……”
耿陌眉头深深皱起,看着一米远的杨韬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还tm翘着兰花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他在酒吧遇到过一对同性恋,其中一名穿粉色衬衫的受,与眼前这厮一模一样。
难道这又是套路?
这犊子不是悲观者,也不是阴谋论着。
但是这刀剑城教会他,时刻要用怀疑的眼光看世界!
他没有半点迟疑,抬手把铁戟架在杨韬脖子上,只需要微微一动,锋利的戟身就会割断他的喉咙。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别闹。”杨韬幽怨着说道。
正在这时候,身后方的房子终于走出来人,是一名中年,拿着手电筒往门口照过去。
一看是耿陌,正想打招呼,上前一步视野也发生变化,看到他手中拿着东西,下意识闭上嘴。
迟疑着又上前一步,看到地上跪着杨韬,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坐到地上,赶紧跑回去睡觉……闭眼默念神王保佑。
杨韬见耿陌不动手,也不说话,眼睛向上看着,眨了眨,眼泪把他阴翳的眼睛洗的格外透彻,大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次求饶道:“你放了我呗,我就是出来装的,不信你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枕头下面还放着一本,边人写的‘演员的自我修养。’
你不知道哇,我天天晚上看,真的,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今天应该怎么装爷么,后来我发现少说话不能露馅,就起高冷范儿,你相信我…”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耿陌懒得计较这些是真是假,如果今天最后不是震住那些汉子,后果绝对要比现在严重的多!
或者说,自己有可能已经被扔到臭水沟里……
敌人怎么对待自己,即使不加以砝码,也tm得还回去!
“啊…?”
杨韬听到这话,脸色吓得煞白。
死亡?!
这个词不止一次在他脑中闪现过,从上幼塾开始,因为这张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脸没少挨揍。
上私塾级被同学骂成强jian犯推到粪池里。
由于是在简洁的户外厕所,中间是坑两侧是男女厕,并且相对,他站在里面恰好看到对面的女同学撒尿。
没被淹死算福大命大,可师导也给他打上偷窥的标签,强行退学。
小孩知道强j是啥意思?
回家之后,老爹给他买了一只羊,放了两天半,爬羊身子下面裹羊奶,被老爹撞见,这才知道自己儿子有特殊癖好。
之后的几年,他爹在喝过酒之后都会暗暗想着:这孩子是基因突变还是隔壁老王家的娃子……
十几岁的时候去关内打工挣银子,好不容易找了份端盘子的工作,最后饭馆黄摊还怪他克的,非但没给工资,反而给他踹一脚,落得个出了门流落街头。
他发现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别人都绕着自己走路,壮起胆子抢了个劫,结果还被女孩给说动,把钱包还给人家,最后女孩报官抓进去蹲了一年,这时候他想死,
直到现在他都恨那个女孩,想不通为什么没人认为自己是好人。
难道长得吓人,就一定是坏人?
监狱生活更不用提,天天被人搂着睡觉,那位大哥说了,就喜欢他这样:爷们的脸,女人的心。
杨韬是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 ……
“我我…我想我娘亲。”杨韬断断续续的说道。
突然,耿陌眼中寒光一闪,架在杨韬脖子上的铁戟微动,几滴血珠渗出来。
杨韬感受到脖子一阵冰凉,以为动脉已经被划开,顿时嚎叫出来!
撕心裂肺的挣扎着:“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悲哀之情比丧考妣还要强烈,胡同里除了回音还有哀伤。
“你必须得死!”耿陌变得很有耐性的说一声,微微侧头,声音向后飘扬,直达身后漆黑的胡同。
“我还没活够…”杨韬绝望的叫道。
“下辈子,好好做人!”耿陌举起铁戟,瞄准杨韬的脑门,就要劈下去。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的胡同传出两个字:“住手!”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过跳梁小丑!
这声音如鬼魅,突兀出现,言语中带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定。
一张让人痴狂的容颜,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面无表情,逐渐靠近。
耿陌确实没有动手,嘴角诡异的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这笑容越来越冰,让人感觉越发寒冷,他并没回头迎接,而是等待这人靠近。
“你早就知道我在,故意做给我看的对么?”
她又向前走几步,走到耿陌身边停下,目光向下瞧了眼杨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
“利姐,你救我,你救救我,我要死,我真的要死了…”杨韬噘着嘴,哭泣声越来越大。
可能觉得这样力度不够,跪着爬过去,抱住李利琴的小腿,脸蛋紧紧贴在,穿短裙腿上,一副誓死不撒手的架势。
“再碰我,我弄死你!”李利琴冰冷道,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果然,杨韬听到这话瞬间松开。
李利琴没再搭理他,而是扭过头看向耿陌,眼神也不再是那般冰冷,而是变得有几分魅惑,开口道:“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可好?”
“所以,那天给我一枪的人,不是他找的,而是你找的。”耿陌转过头,迎上目光。
“我已经提醒过你,他就是个小丑,跳梁小丑。”
李利琴倒很坦然,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其实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林冲。
我跟你说过,那小东西天生反骨,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还不如早处理了好。
他现在卖了你是条狗,再过个十年八年就是只狼!
现在咬你不疼,十年后就会冒血,你无法割舍,我就帮你弄他喽。”
“呵呵…”耿陌麻木笑出来,低下头,没时间欣赏她的美,也没时间贪婪吮吸她身上的香气,不紧不慢的掏出烟盒,点上。
有些女孩适合在灯光下,有些女孩适合在花丛中,而她李利琴无疑就是夜里的妲己,只有月光才能把他凸显的更为动人。
她抽出他的烟,点燃,嘴里又慢慢悠悠的说道:“其实秦强能找到他我也很意外,两年前会所生意不好影响到我的利益,恰好我想看看,是不是猪站在风口上也能飞起来,我便安排他和秦强来了一次偶遇…”
“所以他只是表面上的人,所谓流光飞刀,之所有没人看到他动手,而那些人都倒下,是因为根本不是他动的手!
所以那天堵我和林冲的人,是树哥,对么?”
“答对..啊!”
李利琴刚说出两个字,就看耿陌腰部瞬间一弯,双手把她给抱了起来。
“嘭!”顶到胡同墙面,一切发生的太快,饶是淡定的利姐也被惊的叫出一声。
她的身子已经被耿陌抱得悬空,两条如羊脂白玉般的腿在他腰的两侧。
两人近在咫尺,眼睛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十公分,能呼吸到彼此呼吸出来的气体,四目相对着,姿势异常暧昧。
“呼呼!”耿陌喘着粗气。
……
眼前这一幕,杨韬竟一瞬间忘记哭泣,只是惊愕的看着。
想当年他名声正响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鲜花包裹到忘记自我,只是在办公室里摸了下李利琴的手而已,就被人把腿打折。
按照这个节奏,这犊子是不是得千刀万剐啊?!
……
李利琴在一瞬间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快,甚至脸色微红,只是她很好的调整自己,让这种状态转瞬即逝。
耿陌如同用看站街女般廉价眼神盯着她,**裸的亵渎和低贱。
他确实怒了,杨韬这个假战士,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而李利琴在两年前的一个随意实验,竟然在今天产生化学反应,他现在恨不得扒光了她!
李利琴恢复如初,对耿陌愤狠的眼神完全不在意,抬起手,把烟卷放在嘴角吸一口,烟雾便吐到这犊子脸上……
也调侃的道:“所以,你永远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对马昆是这样,对那人也是这样,你是刀剑城,唯一一位能在他俩手下逃掉的人,也可以说是,有机会转过身的人…”
耿陌突然邪恶的往前一顶,嘴角抽搐,咬牙骂道“biao子!”
李利琴一愣,随后肆意的笑出来,学着站街女的口气,挑眉道:“帅哥,玩么?”
夜幕下、胡同里、微风过。
伊人姿色倾人国,一颦一笑倾人城,怎么看都应该是人间最唯美的景象。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爷么,有幸摸到李利琴那双被人说成够玩一辈子的腿,是会让人疯掉的。
所谓:一点凉蟾窥慢,钏敲**生寒,怎一个飘飘然了得。
然而这犊子却没有半点成为幸运儿的觉悟,仍旧冷眼针锋相对!
比起胡同里流过的夜风,要冰冷的多。
他的双眸放在那媚眼上,红唇、琼鼻,甚至额头散下来的几缕青丝,都没能分散开半点注意力。
两人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
李利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她今晚没有认真涂抹粉彩,却也没疏忽勾勒线条,这种姿势没让她感到压抑,反而慢慢放松下来。
平淡中带有些惬意,舒缓中又带有些挑衅,感受到腿上一双老茧渐渐消退的手,还有几分温热……
心外无物的对视。
杨韬又蒙了,他的哭泣是被硬生生憋回去的!
就好比一个屁放到一半不让继续放,这种滋味非常难受。
然而他又不敢出声,一方面是不想破坏这种美感,另一方面是怕惊动了二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仍在抱着,他只能跪着,甚至连头都不敢低,怕被误会成偷窥裙底风光。
足足过了十分钟。
李利琴的下巴才微微昂起来,她发现耿陌大有一副跟他时死磕底的架势,便冷声道:“放我下来!”
“你先开口了。”
耿陌一副非常小孩般的回了一句,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
他的眼神不再廉价,却也不是十分昂贵:“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愿意甘心守在这个小会所里?
他是小丑不错,秦强在你眼里也是个小丑,甚至可以说成你伸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角色,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走,我就走了。”
李利琴回的平淡,吐气如兰,气体恰好打在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漏。
“目的在我身上。”这声儿,听不出耿陌是悲哀,还是庆幸。
李利琴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个利姐的名头也令人匪夷所思……
然而,而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更是多到令人发指!
“是,也不全是,我说过捧你,就一定会捧你,这个小会所对我来说太小,也无法圈禁你。
所以在多数人眼中的牛人,在你面前才会不堪一击。
我说过,另一扇大门我已经帮你打开,就看你什么时候走进去,那里,才是符合你能力的世界。”
李利琴不急不缓回道。
“我应该是恨你还是应该爱你?”
“恨我?爱我?”李利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
爱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会所里那些汉子的爱是出于对她高贵的狂热。
世道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对她的爱是出于对她的痴迷!
听上去带有几分无奈的开口:“恨我吧,我也不需要爱…”
这犊子好似读懂那眼神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心酸……
作为她和马昆之间故事的唯一见证人,知道曾经的李利琴的也是女孩,也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男人。
不知不觉中,看到这迷离到哀伤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心疼。
“你也爱上了我?”李利琴见他迟疑,突然略有嘲讽的问道。
耿陌闻言心中一疼,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这位能**蚀骨女子,刚刚产生的心疼又很快的消散殆尽,恶向胆边生的手腕上一动,托在那屁股之上。
“嗯…”李利琴的嘤咛声顿时袭遍胡同,好似有阵阵回音。
她白皙的脖颈好似又长了一份,月光下也更诱人几分。
“嘭…!”
跪着的杨韬听见这声骨头瞬间酥软,摊坐到地上,一个劲往嘴里咽唾沫,口干舌燥。
你知道么,你会为这一下付出代价的。”李利琴没有反抗,没有恼怒,略显平淡的问道。
耿陌和煦一笑:“女人,还是有男人捏的好。”
说完,手上再次一用力。
这次李利琴没有出声,眼神有几分麻木,脖颈上的好似微微一动。
这犊子把她放下,不带半点回味的转过身,向胡同外走去,嘴里悠悠的道:“李利琴,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外壳撕裂,让你**裸的站在我面前,你记住,女人终归是女人,你再强,也会是我耿陌的……”
…… ……
李利琴还站在墙边,眼睛死死的盯着耿陌的背影……
她听到这话,也没有回应,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脚步声也再也无法听到。
收回目光,再看向杨韬时,变成死气沉沉的冰冷。
“利姐!”杨韬赶紧跪起来,刚才心中的旖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上次是右腿,这次是左腿。”
杨韬闻言,如释重负的赶紧把左腿伸出来。
这种结果对他来说,已经再好不过。
仿佛是进入了角色之中,杨韬心一横,随后咬牙道:“李利琴,我是真爱你,真的,今天你弄死我都行,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究竟把第一次给了谁!”
一分钟后。
寂静的矿区传来一声嚎叫,惊天动地。
第二百七十四章 秦哥,出事了!
胡同中走出一人,穿着短裙,面色冰冷是冰冷了点,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她趋之若鹜。
她走出胡同,脸庞在月光下越发清晰。
只停顿不到一秒,便向矿区外走去,裙摆随着夜风起舞,隐约间能看到腿上有红色指印……
…… ……
另一边。
秦强刚刚做完运动睡下,他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再好的蛋糕吃多了也会腻。
还没等睡实,放在床头柜上的虫话吵死人不偿命的响起,一遍接着一遍。
对面刚说出一句话,他轰然坐起来,惊愕问道:“没打过?”
等对面说出第二句话,他眼神发直,随后呆若木鸡的问道:“还跑了?”
只短短六个字,已经颠覆了秦强仅存的人生观……
放下虫话之后,他呆呆的坐在床上,上身光着,皮肤都好似失去弹性一般,脑中嗡嗡作响……
他在幻想着今晚应该是什么场面,杨韬跑路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怎么了?”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把床头灯打开。
看到光亮,秦强这才从幻境回到现实。
几十年的生命中,他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
收购辣椒被人骗过,卖袜子也被人坑过,可那终究是小事,根本不伤筋动骨。
这次不同,他跑了还不算,跑之前竟然牵连那些人被揍。
由于充血脸色已经变得涨红,硬挺住心里的暴躁!
没有多余脑子搭理只能称之为***缘的女孩,再次拿起虫话,给杨韬拨过去,心里本没抱着多大希望,却奇迹般的拨通。
“喂。”
此时的杨韬刚刚被李利琴打断腿,靠在墙上歇气,咬紧牙关,语气略显严肃。
“你在哪呢?”秦强憋住火,他还在幻想着杨韬是一名悍将,可以说抱有一丝侥幸心里。
“不知道,不过还在矿区,没有灯,我对这里不熟!”
虫话那边,杨韬尽可能简洁回道,说完一句话,赶紧捂住嘴,龇牙咧嘴的发泄下疼痛。
秦强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单:“我听说耿陌去了,你却跑了?”
“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确实!”杨韬回答得很光棍。
“为啥呢?”
“一个小人物,我弄死他没啥名气,不弄死他身份有损,想来想去,觉得走是最好的办法。”杨韬高深莫测的回道,有几分冷漠,听起来更是高高在上的味道。
秦强攥紧拳头,手指咔咔作响!
如果他知道杨韬是那副滑稽样子,恐怕要气的背过气去,可悲哀的是他并不知道。
“你跟我说的,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现在咋办!”
“艹,你忘了我是杨韬?!他们这些废物,七个人没干过一个,剩下的直接不敢动了……这帮怂货,欺负些市井小民可以,放眼世道上根本拿不出手,也不配让我带他们!”
话落,杨韬一顿,随后恶狠狠道:“这样,你给我拿三万两,我给你叫俩亡命高手,一次性解决他,顺便把李利琴也摁倒!”
秦强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自己想的是什么居然也无法确定。
“秦强,我的作用是啃最硬的骨头,跟个小人物玩刀,刀沾上血都是我杨韬落下风!……这种情况,你说我能跟他动手么?!”
“我想想!”秦强深吸一口气,随后挂断虫话。
“呵呵…”杨韬一笑,粗鄙的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咬牙骂道:“傻逼,秦大脑袋,不坑你坑谁…哎呦,我的腿啊!”
……
秦强仍旧呆呆的坐在床上,身后的女孩很有眼色,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穿衣服,芊芊玉臂环抱住他,安慰道:“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不懂,可我知道气大伤身,遇到事看开点,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泄泄火,终究是能过去的。”
秦强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这么精明的人,此时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次相信杨韬?
无外乎,曾经那个悍将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当初那么复杂的局面,这人能单枪匹马,秋风扫落叶之势抚平,可谓雷霆万钧。
“对了就做,错了就不做,反正不管对错我都支持你!”女孩阳光一笑。
“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看利益。”
秦强生硬的说着,推开女孩,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你要走?”
“医署,交款!”
天知道刚刚到手的六万两,没等的捂热,就得拿出去是什么心情。
出了门的一刻,他嘴里重重的嘀咕道:“耿陌…!”
…… ……
曾经的耿陌,以为来到刀剑城就到了另一番天地。
好比古人终于知道,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
见过大人,那种生活对他来说还太远,也不够贴切,虽说真真切切存在,但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再过几个月他就十九岁了,也从来没人教过他世道上的事儿……
可自从半夜被堵,住进医署,在那里遇到一位皮肤像黑土地,被烈日炙烤到干裂的男子。
他就又学会了一个词,格局!
刀剑城再大只是偏安一隅,这里没有关内水乡,小桥流水的韵味……也感受不到站城墙上望惟余莽莽的豪气。
所以这犊子又知道得往上爬,站的高了,才能看的远了。
李利琴告诉他,说野心就是克制,这话是有道理的。
然而,有人看得远,有人看的不够远,也不懂得什么叫克制。
极端一点讲:没被李利琴看重,也没遇到凡武。
可时至今日,究竟谁成谁败了?
…… ……
“咚咚咚…”砸门声传来,随后就听见秦强的声音:“赶紧起来,跟我去医署一趟!”
“刷”
林冲对砸门声置若罔闻,但是听见秦强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
回手打开床头灯,还像是做梦一般……
陈思也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睡眼看着他。
而他,也早已没有昨夜看到她那黑色蕾丝裤时候的紧张,显得稀疏平常。
“秦哥,出事了?!”
林冲赶紧掀开被子走下床,拿起浴巾把下身挡住,走到门口拽开门,却见秦强黑着脸站在门口。
“赶紧穿衣服,去医署!”秦强话不多。
“诶…”林冲没关门,也没多问,赶紧跑回去。
与此同时,耿陌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闲庭信步的回到家里。
院里,他习惯性的洗脸、用湿毛巾把身子擦拭一遍。
被杨韬划破的窗帘,已经被盈盈用针线给缝上。
然而,此时却有人在独自垂泪……彭丽!
这是位守了几年寡的女人,在这几年生活中,心比嘴干净、身子比还心干净。
那些想半夜爬到她炕上的汉子,不是被她骂走,就是被打走!
最后她也不知道被那个小冤家灌了什么迷糊药,竟然乖乖的俯首称臣。
不错,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轰轰烈烈的大事,轰动了整个矿区……即使在城里也被人津津乐道。
回想一下,两人也着实度过了一段蜜月期,恩爱有加。
可这种恩爱只是荷尔蒙的迸发,刹那间烟火……
两个月左右,就变得平淡了些。
最直白的表现,那个小犊子已经不再会半夜偷偷爬起来,压在她身上道一句:“丽姐,我又想你了。”
从进入会所到与耿陌决裂,从认识秦强到矿区拆迁。
她的生活一直呈滑坡下降,这种哀愁她没有表现,那个小男人貌似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是凌晨三点钟,天还是黑色,不过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泛起鱼肚白。
彭丽这会儿躺在炕上,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球上布满血丝,已经麻木。
旁边的被子是瘪下去的,枕头上也没有脑袋枕着,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懂。
到现在还记得林冲在离开耿陌家里的时候,重重的看初雪那一眼。
那是什么眼神,没念过几天学堂的彭丽形容不出来,不过知道很复杂。
她实在不愿继续在这冰冷的炕上躺着,便坐起身来,看了眼窗外。
窗外也不再是熟悉的景象,院子比以前小很多……
几米距离就是另一户人家的房子,自从搬到这里以来,她终于理会到什么叫: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也知道故土难离是什么意思。
走下炕,在侧面的墙上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左右看看,仍旧觉得寂寞萧条,以前虽说炕上没有爷们,却也没有这份心境,没有任何装饰的脸上长出一口气。
“哇…!”
她突然觉得一阵干呕,顿时弯下腰,干呕了几声之后,除了吐出点口水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可还觉得眼前漆黑一片,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近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这种反应……
起初以为吃错东西,调整之后还是这样,又认为是林冲经常夜不归宿自己担心的。
这种说法看似合理,可她调整心态之后并没有半点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
有的时候躺在炕上,四肢无力,想坐起来都很困难。
猜测过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又不敢去医署,担心真的查出什么。
她伸手扶住窗台,缓一分钟左右,非但没得到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
第二百七十五章 懵了!
彭丽胃里翻江倒海,大有一副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架势!
赶紧回屋找了片胃药吃下,可刚放到嘴里,闻到药味儿,顿时恶心到把胃液吐出来,脸色、眼球,都被憋得涨红。
低下头,头发散乱到像个疯子。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荒唐到有些可笑?!
支持自己爷么的事业,在矿区已经骂声一片,到头来的结果是,他忙着拆迁也忘了自己。
以前的彭丽活的还算精致,至少不会自甘堕落到像个怨妇……
她想不通自己现在是怎么了???
发了半天呆,觉得没人爱自己,那就应该自己爱自己。
站起身在柜子里找出最漂亮的衣服,对着镜子画上口红,抹上粉底,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医署而去。
……
二十分钟后。
“什么...怀孕?!”
彭丽坐在大夫的办公室里,惊愕的叫出来。
“对,你不说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么,还伴有呕吐、四肢无力,尤其是早晨的时候最为严重,这些都是怀孕的表现。”
大夫值了一夜班,正是最困得时候,说话时眼睛已经快睁不开。
“我不能怀孕…”
彭丽呆呆坐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跟我前夫结缘十多年都没怀上,怎么现在就怀孕了呢?”
“检查过么?有没有可能是他不行?我跟你说昂,造成无法怀孕的原因可能在女人身上,也能在男人身上。
以前是不是你男人的问题无法确定,不过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怀孕了,要是想确定,等到天亮的时候验血就可以了。”
“我怀孕了?”彭丽仍做梦一般!
她早已经放弃这辈子当母亲的想法,被人称为不会下蛋的母鸡已经习惯。
甚至还自嘲说:这世界上没有牛能耕明白自己这块地!
眼圈渐渐变红,泪水刷刷的往下流。
彭丽站起来,眼神已经呆滞,机械的转过身走到门口……
出去之后坐到长条椅上,这值班办公室就在进入楼的第一个房间,她屁股刚刚坐稳。
……娃儿他爹和秦强便一起走了进来。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彭丽,小犊子有时候已经忘记还有这样一位女人存在?
她比自己大十几岁,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提出各种无理需求都会满足。
然而这些,都抵挡不了一个客观因素:这样的女人无法带出去,都认为是自己娘亲。
别人在面前给笑脸,背后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想而知。
……
林冲在看到彭丽的时候,第一眼并没认出来……无外乎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能在这里遇到她?!
等发现坐在长椅上的娘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并缓缓站起来,这才认出。
脑中轰的一声,炸的他昏天黑地,一瞬间忘记往前迈步。
“冲儿,你咋来这了呢?”彭丽的反应与他天差地别,她见林冲脖子上有道红印,下意识以为是血迹,走过去,抬手就要抚摸。
秦强见过她一面,有印象,也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本就对女人没什么感情寄托,再加上现在心情不好,懒得打招呼,生硬的说出一句:“我在病房等你。”随后迈步从彭丽身旁路过。
“啪…!”
见彭丽的手伸过来,林冲下意识抬手阻挡,脸色还异常难看。
那些被耿陌打伤的流氓都在这里住院,加之外面都知道他媳妇是位大龄女,却没人见过她本人。
彭丽的手被打到一边,再看林冲脸上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错愕间,突然发现那红色不是血迹,而是女孩的口红,不仅仅是脖子上,耳朵上也有……
这一幕,无疑是在刚刚还喜极而泣的彭丽心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这段时间她也想过,男人嘛,都是爱偷腥的猫,谁敢保证一辈子不出轨?
就连前夫那样的老实人,在喝过酒之后还想着是不是花点银子去快活一下?
况且林冲还年轻,喜欢玩一点很正常。
以前她能接受,也能忍受,只是现在的有些敏感,眼神也变得像看陌生人一般。
林冲心虚的缩了下脖子,见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顿时变得更为烦躁:“身体不舒服就吃点药,我朋友都在这里呢!”
“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丢脸了么?”彭丽无辜问道。
“小点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林冲蹙起眉,并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再加上耳中已经听到前方病房里传来交谈声,担心他们出来看到彭丽。
若再听到你妈怎么跟着来了之类的话,他崩溃得想杀人的!
催促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林冲说完,也越过去,走向病房。
彭丽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前林冲的离开如同把她魂也带走,身体晃晃悠悠险些倒下。
看着正前方的大门,外面已经泛起鱼肚白,青色的天际线有几分寒气……医署的压抑气息更是让她喘不上气来!
本想着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换来的只是只言片语。
再转过头,恰好看到那身影推门走入病房,精气神瞬间被抽空。
她想不通……
为什么当初有块肉都得跳墙偷偷送给自己的小爷么,如今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在矿上当着众人面都敢高喊:“我愿意娶彭丽”的男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冷漠?!
“踏…”
彭丽向前迈步,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也有些可笑。
“踏…!”
她又挪蹭另一条腿,胳膊顿时耷拉下去……眉眼也下垂,嘴唇有轻微颤抖却被牙齿咬住,每走一步,掉下一滴泪。
这个孩子要不要?出生之后他爹又会在哪里?
已经忘记是骑着自行车过来,顺着马路,机械的挪蹭两条腿,走着…走着……。
…… ……
病房里。
小犊子并没太担心她,虽说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回家的次数明显变少,停留的时间也逐渐变短。
但他每次彭丽都是露出一副笑脸,后者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 ……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几乎都沉默着不说话。
一战过后造成的后果很简单,两人胳膊被打断,一人颧骨被打碎、一人肩胛骨骨裂,还有一人门牙被怼掉……
最轻的是耳朵撕掉一半那位,已经缝合完毕,消炎就可以。
剩下一人是颈椎遭受到重击,好在他受伤时耿陌并未下死手,要不然这一下高位截瘫少不了……只是现在还没缓过来,在床上躺着。
这些人在给秦强打过虫话之后,就都集中在一间病房,再加上两位被杨韬捅伤的汉子,这里非常拥挤。
秦强刚才已经从他们口中发现端倪,那个傻逼妥妥是个骗子!
只是,为什么曾经能雷霆万钧,现在会猪狗不如让他费解?!
咬紧牙关,把要吐出来的一口老血硬生生咽回去,低沉中掺杂无奈问道:“他没打,还跑了,这都不算,还捅了两个自己人?”
“应该是想吓唬耿陌,没唬住!”腿受伤的壮汉闷声道。
秦老板比耿陌追杨韬时候,心情还要复杂还要憋屈!
从把这个骗子请回来之后,花在他身上的不下两万两,这银子说多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吃好了、喝饱了、他居然跑了!
“那他在捅你们的时候,你们没察觉到异常么?”秦强攥紧拳头问。
满屋子人都盯在秦强的脸上,知道这位会所**oss气的不轻……
所以,这句话也没人敢回答。
人的名树的影,如果混出名堂还能被人随便挑衅,还混个什么劲?
不过都说貌由心生,杨韬的外貌确实有几分吓人。
秦强脸上横肉颤抖,按理说这些人是给他做事,受伤、出事,自然会掏医药费。
退一步讲,如果他们真的把耿陌解决,他也很乐意与把兜里的银票撒出去。
只是现在群龙无首,林冲立即提枪上马很难撑起这份担子,如果亲自出面就落了下乘。
可不掏医药费,下面的人心就真的散了,队伍以后也真的不好带了。
“丢人啊…!”
秦强思来想去,没有想出办法,有些崩溃的感慨。
这些汉子闻言,都不由低下头,没有心情腹诽。
自己只是小弟角色,怎么能弄的过会所老总?……
他们心中也有些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该怎么混饭吃。
一时之间,房间内的气压再次下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吧…”秦强摇摇头,拍腿站起来。
事实已经注定再去生气已经没用,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解决办法。
这些人的医药费拿不拿,选择有些无奈,却也**裸的没有余地。
拆迁还得继续,没了人,就没办法继续。
身形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走到门口,拽开门,奔着等了一宿的值班室走去。
“你好,我是来交银子。”
大夫闻言,赶紧坐直,里面那些汉子是什么样的人一目了然。
对待能给这些人出面的人,自然不能轻视,抬手指向对面的凳子:“坐吧。”
“哎…”秦强点点头,又恢复他以往的和气……只是在这和和气中透露着疲惫,见大夫把单子递过来,厚厚一沓,不禁感到肉疼。
“都在这,你自己看一下吧,我们这里虽然是私立医署,但也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救治你的朋友,用的都是上品的丹药,手术都是在医署领导蒋主任亲自带领下完成…”大夫见他看单据,简洁解释。
“三万六!”秦强看到后面的数,身体顿时僵住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声望?
“这只是昨晚的丹药费和手术费等,并不包括今后的,蒋主任临走的时候特意让我转达给你,如果不想让他们留下后遗症,最好都留院观察,我们也会派出最好的团队跟踪治疗,只是…得先预存医药费。”
“多少?”秦强缓缓抬头。
“两万两吧,这是经过蒋主任精密的计算,得出来的数字。”大夫推了下眼睛,想当年她和蒋大夫一起进的医署,可后者却像坐火箭往上走,营销手段让人不佩服不行。
“两万…我一共就六万,一晚上给我甩出去五万六,就剩四千!”
如果说,昨天上午耿陌出现在熊全娣家里,可能是巧合。
那么现在已经非常明显,这个犊子算准他出现之后,自己得找人弄他。
昨晚拿钱的时候他帮着说话,实质上就是在赌博,赌自己找的人弄不过他,让自己这笔银子都当成医药费……并且他知道会所有多少可挪动资金。
这是在打经济仗,要把自己的流动资金耗空,让拆迁停止运转。
如果他输了,就会一败涂地。
可偏偏,那个犊子赢了。
……
大夫瞟了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对,可又不得不提醒,便弱弱的说道:“先生,不是两万吧,是两万八!如果按照六万计算不是剩四千,而是差四千!”
“我艹你大爷!”
饶是以笑面虎著称的秦强也受不了这种刺激,脏话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
自古老蒋饶过谁?
…… ……
今天早上矿区刮过一阵风,歪风、邪风!
古人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雪景,那么把其中的“梨花”变成“菊花”就能充分概括这场风刮过的盛景。
矿区的人们目瞪口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扬大高手被狠人耿陌给打跪下的事。
小孩还会眨着呆萌的眼睛问:“不过年的跪下,会给压岁钱么?”
有些嘴上有毛的老头还会摸着胡须,高深莫测的道:“能跪下?神王之悍将之实力恐也如此吧!”
没人知道传言是从哪里出来的,但确实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袭来!
昨天矿区的老少爷么儿,已经把拆迁队堵到熊全娣家里。
他们单纯的认为,如果不是老沈拦着不让动手的话,可能以后就没有拆迁队这说……自己也不用再挪蹭地方。
奈何熊全娣那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在得到银钱后,竟然主动签了字、拆了家,起了个负面作用……由此闹得人心惶惶。
心里在骂着矿上领导不作为的同时,人人都在心底里呼唤着能有一位救世主、能有一位替他们出头的人出现。
恰好,耿陌的行动,无疑为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让所有人心中的反拆迁心思变得活跃起来。
终于相信会所的耿总不是窝囊废,而是一位狠人,只是没惹怒他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矿区也有村长选举,此时耿陌出任村长的呼声要远远高于老沈。
早上,甚至有几位刁民把拆迁的横幅撕掉,拿到家里烧火。
然而,事情的主要当事人耿陌,却并没有飘飘然……
仍旧吃着老妹儿早上起来做的稀饭馒头,夹起几块咸菜疙瘩一起咽下去。
江盈也确实受到惊吓,只是杨韬的拙劣伎俩并不足以轰塌她的心理防线。
穿着白色短袖,一条粉色碎花裙子,素颜朝天面带微笑的坐在那个犊子的自行车后座,她喜欢在这里笑,不喜欢在宝马里哭。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矿区骑出来,路上对他打招呼的不下二十人,还有一些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告诉孩子:“你以后要成为耿陌那样的人,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一时之间,他还成了榜样。
骑到油柏路上就要舒服得多,至少不会再有人离很远就喊早上好、吃没吃,他是乐得清闲。
江盈优雅的抓住他的腰侧坐着,清风吹乱了她散开的发,清纯加倍。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
别人都夸自己的哥哥、敬他是个爷么,可这无疑中把他摆在出头鸟的位置。
有子弹来袭,第一时间会打到他身上。
向前探了探头,看向棱角分明的侧脸,这张面孔在盈盈面前从不会挂上愁云,时时刻刻风轻云淡着。
可他心里承受的压力,她却能懂。
轻声道:“三十六计,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呵呵,我还以为《三国》都是叔叔看的。”耿陌笑道,他目视前方,眼神里除了笑意没有任何波动。
单单弄垮秦强没有意思,就像秦大脑袋说的: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看利益!
又如李利琴说的:你现在是个虎犊子,知道从别人嘴里抢肉吃。
秦强很不幸,成了第一个被抢的人。
拆迁是快肥肉,现在的耿陌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肥肉,我吃定了!
所以现在,弄秦强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矿区树立威望!
自己做了个局让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又出了个头,让所有人看到希望!
光辉形象自然而然确立。
相对而言,盈盈不会认为这是阴谋诡计,自己的哥哥无论对错都是对的。
这个女孩曾经古灵精怪,如今与世无争。
虽看似娴静如水,也只是这小小的刀剑城没人能读懂她罢了。
“你可知道曹操?”盈盈淡淡的问道。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你会么?”盈盈没有像以往似的适可而止,而是继续追问下。
“会!”
耿陌犹豫片刻,视野中已经出现医署的大门。
江盈闻言顿时沉默下来,裙摆与青丝随着风飘扬,她低头看着地面。
“咯吱…!”耿陌捏下刹车,停到医署门口。
沉默许久的江盈突然笑出来,阳光下的笑脸格外动人,眼神格外清澈。
“我陪你!”
三个字不多不少,不轻不重。
这一刻,只要哥哥敢杀,江盈就敢埋。
这犊子骑在自行车上,一脚支撑地面,望着老妹走进去的背影,朴素的斜挎包是她唯一的装饰。
身形进入医署,又出现在窗前,对着外面摆摆手,他才一蹄子蹬出去,回家!
……
而事实上,秦强说耿陌算计他是对的,江盈说的也是对的。
短短几个月,这犊子就能在对立的两方势力之中兴风作浪,可谓是进步神速。
然而,这还不算完…!
…… ……
耿陌回到家后,一如往日的把上衣脱掉,豪放的光着上身,把洗衣盆里打好水。
再把老妹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和自己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放在里面。
搬个小马扎,拿出搓衣板,开始洗衣服。
坐在院里旁边没有遮挡,落得个视野开阔,偶尔有走过的胡同的娘么看到他居然在干这种活……都不禁哑然失声。
在当下年代,爷么洗衣服只有两种可能……
妻管严、倒插门,貌似那种说法都不怎么好听。
可他是个狠人啊!!!
她赶紧甩甩脑袋清掉,先不说他在君上三个月薪水能不能买下一个小院,就是身上那股爷们的劲也不可能受气!
突然之间有些伤感的抹了抹眼泪,自己家那个臭爷么,过了半辈子别说给洗袜子……就连洗脚水都没自己打过。
搬一天砖赚三十两,偶尔赚四十两,回家还得多喝二两酒…
所以,有能力的人,都是没脾气的。
自怨自艾的叹气,为啥我还是一枝花的时候,找对象不把眼睛擦亮呢?!
“哗啦啦…”
听到耿陌倒水声才想明白,原来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定缘时脑子里进的水。
耿陌也万万想不到,自己洗个衣服能让别人发出这么多人生感慨!
他把外衣都洗完,晾在绳子上,随后走到屋里拿出个小盆打上清水,把盈盈的内衣内裤扔进去……
这是贴身衣物,不能在外面洗,就坐在屋里。
与此同时,矿区,胡同外,再起引起轰动。
……
事情很简单,这次拆迁的当家人秦强,连带着人们口中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一起出现。
有些人觉得事态严重了,可能要闹大。
有些人抓着瓜子看戏,想着狠人耿陌给他俩都打跪下!
他俩出现的目的也很明确,没带多余的人,也没在指挥办公室停留,径直奔着耿陌的家里走去…!
…… ……
秦强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任人宰割的人!
在他还卖袜子的时候,进货渠道坑了他,他就得坑客户,反正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杨韬跑了,医药费也拿了,拆迁工作变得举步维艰,他自然得找罪魁祸首要个说法……即使耿陌做的似乎都合情合理。
两人在前方走着,后面的女人们开始指指点点……
直到他们进入胡同,这才不甘心的停下脚步。
秦强一边走一边深呼吸,他在调整自己的心态,现在把那个犊子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
林冲的面色则十分凝重,陌哥什么实力他心知肚明,秦老板的实力他也一清二楚。
两边人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相差天差地别,怎么抗衡?!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谈崩!
门外那两人走进院子的时候,耿陌就听见了。
不确定是谁,却赶紧把脸盆放到厨房里,回屋拿起毛巾刚要擦着手……
随即,秦强和赵志高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二人的出现在情理之中,似乎也在意料之外。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秦强不是这么猴急的人,以为会过几天,至少等事情影响消散一些再来。
……
“秦大哥,您怎么了来了?坐,我去给您倒茶。”耿陌受宠若惊的笑着,更是学到了秦强身上三分虚伪表情。
“不用忙,就说两句话。”秦强赶紧抬手,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像是进入自己家一样,随意向前走两步,坐到炕边:“昨晚的事我听说了,杨韬这个王八羔子啊,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朋友逼到对立面上,不听,说句心里话,你揍他没毛病,弄死他丫的才好呢!”
“呵呵…”耿陌有几分尴尬的笑了笑,他没坐,而是站在柜子旁边回道:“其实这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昨晚太冲动,本来只想着找杨韬一人,没想到他们挡在前面,就顺手给收拾了……秦哥,他来吓唬我老妹儿,这事儿搁你身上你也忍不了吧…?”
“我懂我懂。”秦强点头表示理解,心里暗骂这个犊子装傻充愣倒是个好手。
对于这小子只是一介武夫,以前可能还有几分相信,现在完全当耳旁风来听。
拍着腿,惆怅道:“昨晚后来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不能下定论,不过你可以放心,以后再看见他,我肯定帮你废了他!”
耿陌咧嘴一笑,他相信这句话是真心实意,不过是不是帮自己就有待考证,只是笑着不说话……
……
林冲从进来开始就站在门口,再次进来他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好似就在昨日,炕梢上还坐着初雪,那女孩正在低头落泪……
秦强抬起眼皮扫了眼,见耿陌没有应承的意思,也懒得云里雾里的说,直接道:“陌啊,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跟你说两家话了,昨晚的事影响太恶劣,当然,没有追究你的意思,受伤那些人也怪他们自己不长眼,挨揍活该,只是现在外面都在疯传咱们会所内讧,好说不好听,我想啊,给大家证明一下,你起个带头作用,这房子尽快拆了,标准咱们走内部,做的是给外人看的。”
“这个…”耿陌犹豫着没回应。
这种反应在秦强的预期之中,如果这犊子能签字的话,根本不用等到今天。
只是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不冷不热的问道:“还有些为难?”
“不是为难…”
耿陌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他:“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房子究竟怎么回事,冲子都知道。
我在这里住名义上是男主人,实质上是盈盈的房子,她这么长时间没提这事,我知道她是为我考虑,你想啊,小燕刚把房子过给了她,转手就拆了,这……”
“拆迁这事合理合法,你应该知道……”
耿陌为难的挥挥手:“话是这么说,可事儿不能这么办啊,毕竟在这里住着,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啊。”
这犊子再次犯愁的从兜里把烟掏出来,抽出一支给秦强递过去,恭维的弯腰点上火,非常客气。
秦强吸了一口,蹙眉道:“主要是现在矿区都在看你,我拆另外十户,也没有拆你家一户的影响力大,如果你家不拆,都会效仿啊…”
“说的就是。”耿陌赞同的点点头,看起来也挺着急上火,还撮着牙花子:“就在刚才,后院的张大爷还过来,指着我鼻子说,小耿,当吴家奶奶走的时候,我可是跟着抬棺材的,拆迁的时候我不指着你帮我说句话,但不能在背后干做损的事…”
“确实僵住了,呵呵…”秦强嘴里吐着烟,泛起冷笑。
站在一旁许久的林冲咬着牙帮子,他见时机成熟,迈步上前,还清了清嗓子:“耿陌,咱们都是从泫勃城过来的,也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的脾气我了解!
是,你常常挂在嘴边说衣食住行一样都不能少,可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房子是吴小燕的,可搬迁就不一样了,房子上面能写上你的名字!”
“有你说话的份?!”耿陌声音突然间冷下来,看过去。
林冲深知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心里吓得一紧,缓缓把头扭向一边,没敢对视。
“哎哎哎,不要激动,大家还在一个会所,再说了,林冲现在也挂着会所副总的名字,怎么不能说话?”秦强抬起手,当成和事佬模样。
“你签不签吧!”
林冲又冷声道,已经被这眼神吓唬快两年了,再次见到虽说害怕,可一想到自己是秦老板的亲信,不得不再次强硬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话?”
耿陌声音变得越发冰冷,死死的盯着他!
除了心里一直以来对他的自甘堕落之外,更看到脖子上的口红。
“拆迁是大势所趋,你签字也得签,不签也得签!”林冲硬着头皮把话讲出来。
……
秦强愿意看到这副局面,也计划好这副局面,谈崩之后用强!
就不信用重金还砸不出个,能灭掉耿陌的狠人!
再者说,在李利琴那里也有个说法,不至于师出无名,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
“小兔崽子,皮又痒了是么?”耿陌说着,攥起拳头就要迈步过去。
“耿陌!”
秦强瞬间起身,他终于能表现出心里的愤怒,像是在压着火气道:“林冲说话是有几分唐突,但也是我要表达的意思,过来就一句话,搬还是不搬!”
秦强说出这话,算是把耿陌逼到墙角,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容许搪塞。
“搬是肯定搬,只不过不是现在。”耿陌停住脚步,转头回了一句。
“现在不要求,中午,车我已经给你联系好,房子也准备完,你只需要收拾收拾,拿着东西入住就行,你这房子,我今晚就要拆!”秦强进一步说道。
“今天难!”耿陌缓缓道。
“这样,我中午让车过来,也让人过来,都会帮着你搬,你搬了就是给秦哥面子,如果不搬,也别怪我不给她李利琴面子!”
秦强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出去,林冲跟在身后。
拆迁办公室大院,还剩下的二十几名壮汉已经严阵以待!
再动手,不可能是一个一个上,而是二十把精铁镐把齐刷刷砸过来。
…… ……
硕大的房子只剩耿陌他自己,望着窗外。
秦强亲自出马,再到不欢而散……耗费时间不长,却已经把整件事定性。
就像盈盈所说,自己已经摆在出头鸟的位置,枪打过来了,就看能不能接得住子弹!
如果真有一身钢筋铁骨,那么在矿区的威望别说是选个村长,去矿上直接担任个副矿长,想必举手赞成的也大有人在。
如果接不着,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
这犊子收回目光,重新走到厨房里把脸盆拿出来,坐在小马扎上揉搓着衣物。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洋洋洒洒的铺盖在他身上,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坚毅目光。
…… ……
秦强走回去的路上,脸色故意放的很轻松,恢复以往笑面虎的模样。
即使他与耿陌出现在胡同内,民众所表现出的态度天差地别。
但亲老板浑然不在乎,更不会像赵倩那般肤浅的表达:会所一楼都是穷鬼,却也认同这个说法。
人生而不平等这是事实,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算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而他们劳碌半辈子却只能是个工人,其中的天差地别一目了然。
走回办公室大院,里面站着的汉子顿时站直腰杆,二十多位黑色短袖的汉子站在一起,齐刷刷的金丹境修为……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杀气。
一个个都是严阵以待的表情,等待秦强发号施令!
他们今天上午没去做动员,因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目光跟随着秦老板的身体移动。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秦强把银票都撒出去,落得兜里比脸干净,却也让这些汉子慕名而来。
看着他们,此刻,秦强更是信心十足!
扫了一圈,对他们的状态比较满意,微微点头,并没过多言语,从这些人中间走回办公室里。
里面只有几名文职人员,见他进来也都站起来打招呼。
秦强现在的心思没放在耿陌身上,在他看来,那犊子再勇猛,也不可能与自己手下这群暴力机器对抗!
可能只需要一个回合就能平推掉,主要矛盾是那个臭娘们,如果李利琴也弄出一群老炮来对抗……那局面还是会陷入尴尬的。
坐到沙发边许久,他拿出虫话给李利琴拨了过去。
……
此时此刻的李利琴正穿着一身真丝睡衣。
乳白色,胸襟前是绣上去的一朵玫瑰,红的妖艳动人。
她坐在窗前的竹编摇椅上,尽情的沐浴阳光。
如果这一幕被那些抠脚汉子看到,都会愕然惊呆!
原来没有咄咄逼人霸气横扫的利姐,竟也能如此的荡人心扉。
听到虫话震动,没睁眼的拿起,就放到了耳边。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往死里揍!
“利琴?”
由于电话那边没出声,秦强先是试探的问一句,等了两秒钟,这才抬手摸着下巴说道:“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刚才我去耿陌家里一趟动员拆迁的事,可我听他的意思是死活不愿意签字啊,事情僵住了!”
“然后呢?”李利琴悠闲的晃了晃,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如果不是有副妲己般祸国殃民的皮囊,这一刻则像极了迈步走进夕阳的老人。
“别人婆娘搞破鞋,咱们看看热闹骂一句就算了,可自己娘么出轨,那得揍啊!”秦强带有几分为难口气的试探。
说完,秦老板屏住呼吸,眼中有道邪恶的目光流过……
心想着,如果她李利琴诚心要保,自己也不介意试探下你利姐究竟什么实力?!
“揍就揍,与我何干?”
李利琴不急不躁的回道,说完终于缓缓抬起眼皮,露出里面让人痴迷的眼睛。
以往这双眼睛盛气凌人了点、也冷漠了点。
然而此时此刻,却多了几分温柔,更增了几分诱惑。
“那我揍他了?”秦强嘴角诡异一笑,再次试探。
“揍!”李利琴简洁的说出一个字。
她没摁下挂断键,随手放在旁边玻璃圆桌上……
拿起上面的红酒杯,动作不急不缓到优雅,嘴角不可察觉的上扬。
她现在懒得管那个犊子,嘴里却小声嘀咕着:“我让你揍他,你也未必打得过吧?”
喝了一口酒,放回酒杯的时候,因为摇椅摇晃,不小心洒落一点,恰好在胸襟上……
她不在意,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然而那点酒水却开始兴风作浪。
在这睡衣上不屈不挠的蔓延,酒水浸过的睡衣透明了一点,里面的风光好像乍泄一点。
单单看那深不可测的沟壑,就能猜出来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尤物……
…… ……
秦强静静的等待一分钟,终于确定李利琴已经不再听电话。
挂断之后瞥了眼窗外,以林冲为首的流氓们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堆。
狡兔尚且有三窟,更何况他秦强?!
见那些文职人员还在站着,便对她们摆摆手。
而她们早已感受到秦老板身上的低气压,巴不得快点出去,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推门离开。
见门关上,他凭借记忆在虫话上摁出一串数字,响了几声听到被对方挂断,可不到一分钟,虫话就响起来。
“找我有事?”
对面这声音听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刚才应该是说话不方便……对于秦强能跟自己联系,还挺诧异。
“我需要你做点事。”秦强倒也直接。
“别,你家的超级高手杨韬都跑了,我碰上耿陌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场,矿区现在太乱,我还是不参与的好。”
对面略显畏惧的拒绝,显然对矿区的现状比较了解。
“放心,不用看到他,如果办成,就再也没有耿陌这号人了。”
“当真?”这人有些心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答应你的,到什么时候都有效,而且,你是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
“我考虑考虑!”
“别,这件事挺急,我这么跟你说吧……!”
一通话说完,秦强这才满意的站起来。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毕,就差拆迁。
刚把门打开,大院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秦强迎着太阳,豪气犹然而生!
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一雪前耻的机会。
环顾一圈,随后震彻山谷的喊道:“都tm给我站直了!”
“哗啦啦!”
以林冲为首的拆迁队员,不禁把身体绷紧,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从拆迁开始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时间,成绩不能说没有,但是很不理想,工作效率相当低下!
拖的时间长,到我手里的银钱就少,同样,给你们的银子也会更少。
所以,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对现在的效率非常不满意!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今天的拆迁当成拆迁工程的里程碑,必须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秦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做!”林冲最先应声。
“对,你说拆哪,我们就过去拆哪!”其他的拆迁队员赶紧应声。
秦强非常满意他们现在的状态,严肃的等待他们声音落下,随后道:“攘外必先安内,自己家里人都拆不掉,还谈什么拆迁?我已经和耿总说好,等会大家直接过去,帮他把东西都搬到车上。”
顿了下,又道:“必要时刻,可以采用些强硬手段!”
“顺者昌,逆者亡!”林冲下定决心喊道!
虽说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不愿意看到陌哥落到狼狈下场,但他有今天都是自找的!
如果不存心和秦哥作对能这样?
其实他心里也想不明白,以前那么聪明的陌哥,居然在这事上糊涂……可悲、可叹。
“顺者昌,逆者亡!”这些汉子齐刷刷的喊道,声音震天惊呆路人。
人心都会有邪恶,他们也希望看到一个正迈步走向神坛的人被硬生生拽下来……会露出什么惨样呢?
正在这时,门口停下一辆四轮动力卡车。
“出发!”秦强大手一挥。
“哗啦啦…”这些汉子再次齐刷刷转身,手里并没拎着镐把。
但是有三人肩上扛着麻袋,跑出去扔到车上,砸的咣当一声,镐把都在这里。
秦强并没动,目送着他们远去。
他不愿意见太过血腥残酷的场面,稳坐泰山就好。
等到人都消失在视线,他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昨天杨韬坐的椅子上,扶手上还有被捅出来的刀印。
很有眼色的文职人员,看到秦老板心情不再是刚才那般压抑,赶紧泡了杯新买的红茶,给送过来:“秦哥,您喝茶…”
“好…”吴中端起来,悠闲的小啜一口,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
几个文职都呆呆的望着,甚至还能看到砂石路面上留下的脚印。
会感慨这种阵仗在矿区是绝无仅有的!
…… ……
沿路灰尘四起,那些矿区的民众们,原本都幻想着耿陌能把秦强打跪下的人,也都开始暗暗担心……那个犊子千万可别让人打死了啊。
胡同太窄,四轮车进不去,停在了胡同口。
林冲从兜里掏出烟,宁心静气的站在队伍最前方抽着。
以前无论怎么跟耿陌红脸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才算动真章!
看了眼手腕上新买的手表,时针在十一点位置,分针也到十一点半。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他狠狠的抽了口,随后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回头道:“你们先跟我进去,东西别拿,还没到那时候。”
“明白…”后面的壮汉点点头,隐隐有些激动。
像杨韬说的,打小孩没意思,就要啃嘴硬的骨头!
“走…”林冲摆摆手,率先迈步奔着胡同里走去。
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长,却给了他太多记忆……
想当初是冬天流着鼻涕走进来,受人白眼。
再到跳墙到彭丽家、再到离开,可以说这里是孕育他成长的胡同,也让他完成人生的蜕变。
望向最前方孤零零的房子,他眼神还有几分迷茫。
落魄是从这里开始,辉煌也将在这里起步!
后面的汉子可没他这么多感慨,只是拿了银子就得办事。
今天把这房子拆掉,以后就有大把的银票流进自己口袋。
二十几人涌进胡同,队伍拉的很长,黑压压一片让人不寒而栗。
墙两边的邻居听到脚步声看戏一般的出来看热闹,可当看到是拆迁队的时候,又吓得灰溜溜走回去。
家里有小孩的还都进屋把孩子眼睛捂住,生怕看到带血的场面,给孩子造成心里阴影。
队伍距离房子越来越近……
…… ……
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耿陌,此时正坐在屋里炕上,面前是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辣椒土豆片,还有一碗白米饭。
旁边躺着本《三国》,过得很悠闲,没有半点危险即将来临,自己应该多多准备的觉悟。
他没看过别的版本,对于人人都喜欢的诸葛亮他提不起来半点兴趣,觉得矫情了点。
三顾茅庐的扭捏暂且不谈,挥泪斩马谡总有些惺惺作态的意味。
当然,他不知道这只是罗贯中先生的润色,正史上马谡是被王平抓捕后病死狱中。
刚把一口饭放到嘴里,就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震的玻璃跟着嗡嗡作响。
不过他还像是没听见一样,该吃吃,该看看。
林冲拽门走进来,见他的样子眉头顿时皱起。
心里没指望着陌哥能如何害怕,也希望他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毕竟事情已经表明,闹到极端动手时必然!
走进卧室,见耿陌都没抬起头,站在原地死死的盯了几秒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为激动就落了下乘,伸手拽过一旁的板凳,坐到正对面。
“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以前的我就想着,跟你屁股后面挺好,有吃有喝,你还能像我爹似的天天照顾我,不用操心,活的快活。”
耿陌闻言这才抬起头,看到窗外有几名汉子正在盯着这里,林冲身后也站着两位,都抱着肩膀一副愤愤不平的架势。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什么武力值?!
耿陌的声音很平淡:“如果你愿意,现在也能跟在我身后,大富大贵不敢保你,但能让你走到哪都让人竖起大拇指!
说咱是个爷么,粗茶淡饭没有山珍海味吃的痛快,可吃不腻人,也能活一辈子!”
林冲缓缓摇头,间接着哀然叹了口气:“回不去了,是你说的,咱们七尺男儿就得出人头地,我现在有虫话,有手表,出门有车,晚上有人安排吃饭,比谁活的都好,而且我选的路没错!”
“我害过你么?”
突然间,耿陌双眼泛出一阵寒光。
放在以前,他看到耿陌这幅神情,就会知道,陌哥已经对所有事成竹在胸!
现在小犊子也能知道,只不过,他不再相信了而已。
林冲沉默半晌,还是开口回了一句:“陌哥,你还是签了吧,这里咱们看不懂的人太多,看不明白的事也太多……你听我一句劝,秦老板你惹不起,念在你之前帮过我的情分上,现在出去,我不碰你!”
“你、还要揍我?”耿陌棱了一下眼珠子,指着鼻子突然笑出声来。
再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耿陌坐直了,等待他的下文。
“如果你不当这个出头鸟,就不会把所有矛盾都集中在你身上……”
林冲没正面回答,却也给出了答案。
“呵呵!”
耿陌再次冷声一笑。
林冲终于抬起头迎上这目光,他知道自己说再多好话也没鸟用,无法改变陌哥要抗争到底的事实。
这次没有退缩的与那双眼睛对视着,十几秒钟后,开口喊道:“都来啊,帮耿总把东西都搬出去!”
“咔嚓!”
这些人刚想动,耿陌抓起餐桌上的饭碗,重重摔倒地上,他并没管别人,仍旧盯着林冲问道:“冲子,当哥的再问你一句昂,能不能回头?!”
这声音好似从位阅尽世间沧桑的老者口中说出,苍劲、绵长但难以掩饰其中的悲哀。
林冲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确实心动了,眼中的耿陌也变了,变回了泫勃城那个无所不能的陌哥!
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曾经的梦幻都归咎于太年轻,看不懂。
直到当长大之后才发现,所谓的信仰太过苍白,还不如现实利益来的实在。
“回不去了。”林冲咬牙摇摇头。
“那好,我今天把话撂这,你跟我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我什么样你了解,家具都在这放着,谁要是敢动一下,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耿陌的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屋里屋外的人心里发慌!
“刷…”
一时间,所有的汉子一时之间还真没敢乱动,都把眼睛盯在林冲身上,等待他继续发话。
小犊子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攥住,低下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
虽说知道耿陌不可能有翻盘机会,但听他说出这话还有些动摇。
以前的陌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假大空话从来不会在他嘴里讲出来。
林冲瞪着双牛眼珠子、厉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是个会所管理,上不去,也赚不到银子么?就是因为太迂腐、太固执、也太霸道,认为谁都得围着你转,谁都得听你的!”
小犊子顿了下,紧接着话锋一转道:“艹!这次你是拗不过的,我不行,你也不行,曾经的陌哥也不行!……来呀,给我搬!!!”
“呼啦啦……!”
随着林冲的怒吼,外面的拆迁队不在沉默,连带着外面那些人也都开始顺着门口挤进来,见到什么拿什么。
“刷!”
耿陌瞬间站起来,脸色铁青,身上颤抖,看上去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可他的黑铁戟,却依旧没有攥在手中…低吼道:“放下!”
“外面的,白手套给我戴上!”
林冲针锋相对,仍旧坐在凳子上,他没看耿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桌面。
如果再继续讲道理,拖得时间太长,自个在秦强心里也会减分。
人不狠站不稳,这是陌哥经常说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总结出个道理,有些粗鄙,话糙理不糙!
吃屎,看上去挺难,但吃起来千万别为难,吃的越慢越难,一口气吞下反而没事!
“嘭…!”
耿陌伸手拍着桌子,咬牙道:“你们这是在逼我!”
“第三组,把镐把拎起来,谁阻拦搬,杀无赦!”
林冲红着眼眶仍旧不抬头,但说的非常果敢,声音飘出窗外,冲向天空。
外面没进来的汉子闻言,果真跑回去扛着麻袋往回跑。
八位汉子,每人手里拎着一根精铁镐把,冰冷麻木的看着窗户里面。
如果耿陌轻举妄动,他们会第一时间破窗而入。
剩下的汉子见到队友已经把武器拿起来,也壮起胆子,搬东西的动作不再畏首畏尾。
一个个开始疯狂的搬运,丝毫没有停顿的走出门。
耿陌盯向林冲,仿佛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过客,与他无关紧要。
……只有面前这人,他还有一点在乎。
顿了顿,艰难开口:“当哥的最后问你一遍,能不能回来,别跟秦强混在一起!”
林冲抬起头,看到耿陌的脸色,不再是担心和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悲哀。
想当年多牛逼个人物!
闯荡泫勃城,连大枭黄洪都高看一眼,更是凭一己之力,灭掉了冯三的阵势……!
顿时眼神变得温和了一些,缓缓道:“你太感性了…”
“嘭…!”
耿陌一屁股坐回炕上,这一瞬间,他眼神呆滞一旦,腰好像弯下去一点,人也变得苍老一点。
周围的人都在搬,他耿陌只一己之力,又如何阻拦?
李利琴曾经不甘心的质问过上苍:为什么英雄要有末路?
…… ……
林冲仍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子,另一手夹着烟,保持这侵略性的架势。
耿陌也依然坐在炕上,双眼还是那般呆滞……他没动,静静的等待。
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子,像是象棋的汉界楚河,两军在对垒着。
仿佛耿陌有什么风吹草动,林冲会立刻拍案而起,外面的那些汉子也会迅速拎着镐把冲进来。
最开始的时候,虽说有武力保驾护航,可走进这屋里的汉子还会有些担心。
他们深知屋里这大犊子,是tm什么武力值…!
万一他冲动,谁也不敢保证,自个能混个保全?
第二百八十章 凶多吉少!
可十分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太阳都已经斜挂在天空,也没看到他能有什么过人举动???
大伙由最开始的谨慎变成猜测,再由猜测变成释然,再有释然变成嘲讽……
已经出现过一位杨韬,没想到还能遇到第二位???
他确实能打不假,可也只是能打!
当下世道可不是靠个人英雄主义,就能撑起一片天地的!
还得有朋友、有人脉,说的粗鄙点、就是tm得人多!
…… ……
三个时辰过后,眼看着房间内已经空徒四壁。
“林哥,搬完了…”一名汉子走到林冲旁边说道,累的汗流浃背,黑色的短袖上已经出现白色汗渍。
“嗯…”
林冲点点头,再抬头看向耿陌,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极度的鄙视……!
曾经的陌哥也只能是陌哥,走的确实比自己快一点,但没有自己融入世道的能力强,也就注定没自己爬的高。
林冲站起身来,还扭了扭脖子:“走吧,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如果你还继续在这里的话,我不敢保证有没有意外发生!”
“我都没同意,你凭什么拆房子?”
“艹…你tm现在说这话有意义么?!”林冲越发变得鄙视,粗鄙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扭过身率先走出门口。
“耿总,你看,你还是出去吧,别让我们为难…”一直站在林冲身边的汉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劳资再说一次,房子不能拆!”
耿陌重重的回一句,随后站起来走出门。
这话听在拆迁队员耳中,无异于猛虎临终前的呜咽,声调还是那般吓人……却压根没什么鸟用。
站在窗外的汉子甚至挑衅似的抡起镐把,把窗户玻璃砸碎,随后发出一阵戏虐的笑声!
林冲站在门口,听出那脚步声也没回头,悠悠道:“耿陌,你家具都在胡同外,你想去哪直接说就行,车费我已经给过了,算是还了在一起一年多的恩情!
还有,我估计这次之后李利琴也不能再用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一把。”
这貌似是耿陌第一次站在林冲的身后,也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确实有些不同的感觉。
“啪…!”
耿陌一手搭在林冲的肩膀上,看向天边的太阳,眼中突然一道寒光闪现:“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弟儿!”
说完,没等林冲反应,他手上猛然用力抓住小犊子肩膀,使劲往后一拽。
“轰……!”
林冲几乎是拽着倒飞出去,就听‘嘭!’的一声,瘫坐到房子里。
“你们帮我搬家,算是饶你们一死,如果再tm敢拆我房子,别怪我不客气!”
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话,耿陌迈步走到墙边,小腿一发力:“嗖!……”
再看去、人已经站在屋顶之上……这种高度几乎能俯瞰整个矿区。
他环顾四周,有天边的云、有地上的人、有炊烟渺渺,也有江山如画。
原本矿区的民众看到拆迁队进入,又看到搬东西,以为这犊子也跟熊全娣那货一样,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可现在看到他站到房子上,看到那一夫当关的神情,不由放大眼睛,仿佛又看到希望。
究竟是谁的落魄从这里结束?……谁的辉煌从这里开始?!
“我艹你大爷…!”
林冲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耿陌,居然能在背后对自己下手???
瘫坐在地上懵了足足十几秒钟,缓过气来的小犊子脸都气绿了,嚎叫着站起身!
再看到院里一个个还处在懵逼之中的拆迁队员,气急败坏的骂出来:“还看你麻辣隔壁呢,给我拆!!!”
“哗啦啦…”这些队员才如触电般反应过来,抡起手里的镐把,对着屋子里的各个窗户开始猛砸。
“大锤给我!!!”林冲浑身气的直哆嗦,伸手恶喊道!
旁边拎着大锤的汉子闻言,顿时把铁锤递过来。
林冲紧攥着手中的大铁锤,直接奔着墙头走去……有句俗话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平房虽说没有瓦,可只要房盖砸漏,也就预示着房子已经废掉。
可他刚刚爬上墙头,就听下面有人喊道:“林哥,小心啊!”
等他再回头,就看到耿陌已经站在房盖边缘,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皮下垂非常不屑,这无疑让他火气更大!
“你…?!”
“你没有说话的机会!”
林冲刚刚说出一个字,耿陌顿时抬起脚对着他的脸上踹下去,力气不大,却足以让小犊子掉下了墙头。
“保护林哥!”有眼疾手快的汉子跑过去给他接住。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蹂躏,林冲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小犊子揉了下酸痛的鼻子,看到满手掌都是血迹才发现,自个已经鼻孔穿血。
挣脱开壮汉站直身体,脖子上青筋凸起的喊道:“耿陌,你不仁,也tm别怪我不义昂!……艹!白手套全都tmd带上,镐把拎起来!”
“哗啦啦…!”
地上放着的两个麻袋顿时被人拽起来,那些空手的每人抽一根镐把,吓得站在彭丽家院里看热闹的民众都不禁向后退一步。
“给我揍,打死我负责!”林冲面目狰狞的又喊。
这些汉子早已跃跃欲试,谁要是能把君上的耿陌打倒,以后在刀剑城,就也是能叫出名号的人物!
一众壮汉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奔着墙头跑去,可刚刚爬上去,就面临与林冲一样的问题……
一个四十二号的脚丫子,保准会毫不留情的踢过来,他们上的乐此不疲,耿陌也踢得乐此不疲。
倒下两轮之后,他们盲目崇拜数量优势的梦已经破灭,这里条件根本不容许多人通行,可以说,只要是个会踢球的小孩都能守得住。
林冲脸色越来越黑,他知道这样下去非但上不去,还让人看笑话。
突然,他想起来吴小燕家好像有梯子,向四周扫了眼,果然在前院里看到,立即跑过去……抓起梯子支到房边:“从这里上!”
十几名汉子闻言,跑过来顺着梯子开始向上爬。
看戏的人群不禁抬手捂住惊愕的嘴巴,之前确实能守得住房子,可现在腹背受敌,恐怕要凶多吉少!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还差了个尾巴。
果然,耿陌刚刚墙头的汉子踢下去,已经有人顺着立在侧面的梯子爬上来,出现在他后面。
“唰…!”
耿陌察觉到异常,猛然回过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汉子。
“啊…!”这汉子一愣,一门心思的想着冲上来,却突然间悲哀的发现,就tm自己一个站在房子上?
一个人对上那犊子只有挨揍的份……
汗水一瞬间顺着额头流下来,又看到他面露凶色的奔自己走来,转过头,非常精明的选择从房子上跳下去。
“废物!”
林冲仰着脑袋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不仅仅是跳下来的这一个,顺着梯子上去,脑袋已经出在房盖上的汉子,看到队友跳下去,也没有傻呵呵的往上冲,跟着跳下去,明哲保身。
耿陌见梯子上已经没人,转过头冰冷的看向墙头,一名胳膊上纹着纹身的汉子腿已经搭在房盖上。
正悻悻得意自己上来了,甚至幻想着只要一镐把抡到那犊子脑袋上,明天自己身后也会跟着一群小弟,能在城里扬名立万。
猛然抬头,发现传说中的狠人正盯着自己,不由得瞳孔瞬间放大,动作瞬间凝固住。
“踏踏…!”耿陌快速上前两步。
“艹…!”
这汉子手上哆嗦,没抓稳,直接从房盖上掉下去,平拍在地面之上,在地上痛苦挣扎。
林冲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耳边甚至能听到那些愚昧群众的嘲笑声……
现在上不去,也给他提供了思路,只要梯子够多就可以。
“去,找梯子!”
几名不想再往上冲的汉子赶紧转身,向胡同外跑去。
攻势也在一瞬间暂停!
耿陌瞟了眼地上的小犊子,不屑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抬眼环顾四周,已经聚集到上百双的眼睛都盯着房盖上的他,而他却在欣赏风景,心里有些哀伤的想到……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吧?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走到房子另一侧,看向胡同口的不远处。
想到自己在那里第一次和李利琴碰面,种种情景……却让这犊子不禁笑出来。
然而,这个简单的笑容又震惊了所有人!
他是在干什么…?
难道傻了…?
如果等会几个梯子一起进攻,他该怎么守…?!
有些彪悍的妇女甚至有帮着耿陌出头的意思,又想到家里还有孩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担心这个让自己惦念的小冤家。
“让开,让开…”
半个小时后胡同内突然传来汉子的声音,刚才出去的那些汉子已经扛着梯子回来,并且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扛进来之后,分散的立到房子边。
林冲盯着房子上的身影,嘴角泛起一阵冷笑,他现在只想蹂躏那道身影,没有任何情面的那种。
眼睛眯起来喊道:“给我上!”
“哗啦啦…”二十几名壮汉分散在五个梯子,顿时如蚂蚁上树一般,看的人心里发慌。
而耿陌这次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懒得动,只是悠闲的站在原地,嘴里吞云吐雾。
好似只是眨眼之间,房盖的五个位置,已经站着五名手持镐把的壮汉。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们竟然都目瞪口呆的站着,一动没动,好似被雷劈中。
“呵呵…”耿陌一笑,把手中的烟头弹到下面,双手插兜:“我有三千袍泽!”
…… ……
在之后的几年里,刀剑城好多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偶尔也会出争吵。
主要有两个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在这些汉子都爬上去不敢动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耿陌崛起的时代开始!
另一种观点则是认为事情还没结束...还差了个尾巴。
…… ……
视线转回当下。
林冲这小犊子站在院里指挥,看到上去的汉子一动不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赶脚。
不过还是瞪着牛眼珠子喊:“都看你大爷呢,干他啊,出了事我扛着!”
小犊子暴躁的怒吼之声,震彻整个矿区。
房上的五名汉子闻言,几乎同一时间转过头,脸上的畏难与震惊表情不言而喻……有两位小腿已经颤抖,攥着的精铁镐把已经脱落。
弯下腰,如果站的太直重心不稳,颤抖的幅度很有可能让他们从房子上摔下去。
“艹,你们,给我上啊…!”林冲越气越急,脸色乌黑。
已经爬上梯子的汉子由于上端被挡住,刚才都停止动作,他们不知道生什么,但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命令,面露兴奋顺着梯子继续向上爬,一脚迈上房顶,把挡住进路的汉子推开,心里暗骂他们是废物东西,动都不敢动。
可刚刚站直腰,与最先上来的五名汉子表情如出一辙,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诶诶诶…”一名刚刚上来的汉子看到情况,脚下一抖,胳膊不断挥舞控制重心,最终还是从房子上摔下去。
看到这慕,不仅仅是林冲愣了,就连站在彭丽家院里的群众也都开始眨着迷茫的眼睛……
搞不懂究竟生什么情况,一时间个个面面相觑?
再抬头看向房盖,耿陌的身影不至于夺去太阳的光辉,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有些妇女自怨自艾的想到,为啥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啊?
“艹!一帮废物!”
林冲咬紧牙关,随后径直走向梯子,推开站在梯子旁的汉子,开始向上爬。
他心中已经确定事情有猫腻,但他是这次拆迁的领头人,关键时候自然得出头!
寥寥几步之后,走到房盖上,恼怒的推开挡在身前的壮汉,眼前的视野顿时开朗。
这一刹那,他的表情也如同被混凝土浇筑。
……
就看,房上确实只有耿陌一人,但是他身后的院里,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壮汉。
这些汉子整齐划一,横是横、纵是纵,制服清一色的黑衣。
但从气势上看,没有一个低于筑基境的修为,况且每人手里都拎着精铁短棍,眼睛死死的盯着房子上,煞气十足,威势震天!
那一双双眼睛中貌似透露着怨恨,只要他们敢对耿陌有丁点不敬,会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把他们砸到粉碎。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最后的机会!
林冲忘记呼吸的咽了口唾沫,视线往旁边一扫。
原来不仅仅是当初被砸玻璃的娘们院里站着队伍,就连一墙之隔的隔壁,也站着队伍,都列成方队像是在等待耿陌来检阅一般。
三千袍泽夸张了点,十倍于拆迁队应该有吧?!
“矿区看护队?”林冲呆呆的说出口,心里异常凌乱……
因为在之前的所有拆迁活动中,哪怕有过格举动,矿上的那几位也都装聋作哑避耳不闻。
此时,背后的压力来自哪里不言而喻…怎么突然之间站出来?!
这一瞬间,气氛陡然凝固。
“咯吱…!”
那娘们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抛去往日的妩媚,扬扬青丝,迎着天边的余晖笑着,眼睛锁定到房盖上,眼神有情、有爱、有崇拜。
她嘴里缓缓道:“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
“呵呵…”耿陌对着她和煦一笑,也不知为何,她在余晖下是那么的美。
四目相对,真情流露。
“艹你大爷,给我上,出了事算我的!”
林冲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火气,虽然已经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如果再狼狈逃窜…那么以后会被人踩到尘土里。
他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冲上去,恶狠狠的盯着以前的陌哥!
“嘭…!”他举着拳头还没等砸上来,耿陌一脚直奔小腹,仅仅一下,把小犊子踹的向后倒飞出去。
“咣当!”林冲双膝砸在地上,捂着小腹痛苦到一句话说不出来,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跪在距离耿陌两米远的前方。
“啪嗒…啪嗒!”
眼泪瞬间流出眼眶,林冲憋屈的哭了,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弄不过陌哥?!
其他的汉子见状,更为紧张,他们本就没打算冲上去,神神叨叨的望向前方。
见耿陌的目光看过来,这一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口出狂言的说要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此刻,他就是瘟神,躲得越远越好,也顾不得顺着梯子,转身就齐刷刷的往房子下跳。
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到他们如下饺子般跳下,更是震惊!
站在房上能看到后面院里,但他们的高度无法看到,甚至有人心中都在猜想,他是不是被住在神庙的神王带了护身符,请来了天兵天将助阵。
眨眼间,房盖上就剩下了两人。
林冲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身体跟着震动,刚刚成年的人都想把孩子这个标签从自己身上撕掉。
但是在耿陌的眼中,他始终是个孩子,重重的看了几眼,却没说话,任凭他痛哭流涕。
……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胡同里已经堆满人群,就连彭丽家院里也变得拥挤,继续这么展下去……真的快有三千袍泽了吧?
就看,在这拥挤的人流中,有一道身影正奋力穿行,像是一条蚯蚓弓着身子翻开泥土,听到他声音的人都回头看一眼,随后自动把路让开。
这人正是秦强!
拆耿陌家,不容许失败,他秦强也输不起了!
如果拆不掉,以后的事儿注定没办法推行……
面色看起来有些着急,可秦老板心中并不怎么急。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反正自己都是最后的赢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院子里。
“强哥...强哥!”那些壮汉见秦强过来,顿时有了精神支柱,眼神冒光,有两位脚崴了坐在地上的汉子,也都忍着痛苦站起来。
拆迁是合理合法的事,怎么能闹到这样,该看病看病,没事啊…”秦强面色浓重的安慰一句,随后也走到梯子旁,也开始顺着梯子往上走。
站在地上仰望耿陌,他没那个喜欢,也没那个爱好。
周围的人群在这一刻,又开始抱起肩膀看戏,心里重新燃起耿陌给这货打跪下的愿望。
走到房子上,看到林冲不争气的在哭,心里愤愤不已,表面上却还得装出大哥风范,先是弯腰给他扶起来。
“秦哥,你看看后面,他玩阴的!”林冲双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哭的像个孩子,泪眼婆娑。
“没事没事…”秦强嘴里轻声安慰,看了后面,气的咬牙切齿!!!
以前矿上闹不起事,是因为没有带头的人。
耿陌确实把自己塑造成领袖形象,但是要动用矿上的看护队,可不是一个形象就能解决,还得有权!
他们的出现,一定是有个不顾自己前程的傻逼家伙,要死挺耿陌,心里在暗暗腹诽着:过了今天,那人可不仅仅是下岗那么简单,还要让他墙倒屋塌。
秦强站直身,终于看向对面的犊子。他不得不承认,这犊子确实有勇有谋,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与自己成为对手!
此时,老秦心中居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同情。
开口道:“耿陌啊,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你说你至于把事情闹到这步么?拆迁对你对我都好,也是有利于世道进步的事,别争了,拆了吧。”
“拆一定得拆,只不过不是你,而是我!”耿陌不急不缓道。
“呵呵…”秦强摇头一笑,随后有些无奈的感慨:“我一开始就知到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我拆不掉拖延工期,赵德驻是有理由把我退掉,然后你接手?
孩子,你还小,这么想太天真了点,贪心不足蛇吞象,是会被撑死滴!”
“人不横财不富,马不吃野草不肥。”耿陌龇牙回了一句。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拆不拆?!”秦强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几百号人看着,他既然敢走上来,就一定得有足够的把握。
如果今天也像解决熊全娣那样,屈辱的割地赔款,那么今天就是一败涂地。
耿陌眉头不可察觉的蹙动一下,因为他感觉秦强话里有话。
不过事情展到这一步,对谁来说都没有后退的余地,挺起胸道:“不拆!”
“好好好…”
秦强抬手摸了摸脑袋,顿了不到两秒,随后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大约在三个月以前,有一队打猎队伍进山,遇到一只怀孕的 獓狠,其中一位傻子怕一尸两命,就不顾生命危险的把獓狠吓走,勇气可嘉啊!”
听到这,耿陌鼻翼一颤,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给我跪下!
耿陌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秦强眼睛。
他心里泛起一阵冷笑,随后又道:“獓狠这个东西不多见,听说还被列为保护妖兽,冒着生命危险是应该的,可人命也不轻啊,对于亲人来说,一尸两命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阴影,多的话我不说了,我相信你能听懂…”
耿陌的脸色也渐渐黑下来,心里火气翻涌,他已经通过秦强的隐蔽手势,知道暗指的是谁。
“当然,我的条件很简单,”秦强语气一顿,突然高喊道:“你给我跪下!”
“哗啦啦…”下面顿时哗然一片,听不懂秦强云里雾绕的在说什么。
只是,他们看向耿陌,那犊子的身影似乎不如之前那般坚定,面色忽青忽黑,好似心里在剧烈挣扎着。
曾经为了一只毫不相干的怀孕獓狠,能扫了神仙的兴致,能冒着生命危险保它安全。
那么现在面对有些交情的,怀了林冲孩子的彭丽……
耿陌,该怎么抉择?!
…… ……
看秦强,背手而立挺起胸膛,大有一副横刀立马架势,脸上横肉丛生,少了几分小人的戚戚焉,多了几分枭雄的豪迈。
秦老板心里清楚,只要那双膝一弯砸在地面之上,那个犊子的人设顿时崩塌,辛辛苦苦树立起的威望也会随之分崩瓦解。
在很久之前他就对杨韬说过:耿陌那人我了解,别看他跟林冲分开了,可一旦后者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出现,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身形绷直如青松,目光如炬,耿陌他已经吃定。
反观耿陌,身体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双拳时而紧握,时而放松,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流。
房下的群众,几百双眼睛都盯在那犊子身上,看到他的模样心也跟着悬起来,虽说听不懂秦强说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秦强微微一笑,扭头瞥了眼林冲,他心里觉得耿陌正在考虑事情的真假,所以不介意进一步刺激,开口道:“冲子,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咱们在医署看到谁你还记得吧?”
“啊…”林冲一愣,被秦哥这么一问,有些懵了。
秦强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答出来,说的一切就是在耿陌心中加码而已。
转头催促道:“我就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跪不跪,你自己选择!”
声若洪钟道:“三…”
耿陌听见这话,嘴唇张开,像是鼻子呼吸进去的氧气已经不能支撑他大脑运转,下面的群众这一瞬间也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我秦强向来的原则就是以德服人,矿区拆迁合理合法,更符合官策,任何阻挡拆迁的人都是反动分子,都是对立阶级,必须打倒!”
秦强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双眼死死的耿陌,声音从最终喷薄而出的喊道:“二!”
听到这声,耿陌的身影突然晃了下,看上去像是要跪下,人群中顿时出惊呼,瞪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细微动作。
他们不知道那道身影现在承受的是什么,却希望他能抗住压力,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都捂住嘴巴,害怕自己真的叫出声来,破坏了气氛。
“小人、恩人、贵人、畜生!……我秦强活了半辈子,别人用在我身上的修饰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认准的事就会做下去,耿陌,我今天问你,是跪还是不跪?!”
他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心里慌,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又道:“一!”
“呼…”耿陌突然长处一口气,脸上都换成释然的表情,仿若身处幻境,周围老少妇孺的眼神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胳膊没有精气神的向下耷拉着。
“跪在我脚下!”秦强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抬手指着自己脚下。
“踏…”耿陌神情有些悲哀的向前走一步,已经在在乎这是不是公众场合。
“踏…!”
他又向前一步,想到人生终究有很多抉择的时候。
林冲的话粗鄙,却也有道理:屎难吃,但一旦到了必须得吃下去的时候,千万别犹豫,越慢越难。
林冲看他过来,没有多少即将报仇的快感,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有事儿自己不知道?
“踏…!”
耿陌又上前一步,但他突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那娘么院里的李利琴。
她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天边夕阳的红光照在她脸上,多了些娇羞抚媚的味道。
这个女人仍旧没有半点担忧的表情,她与那目光四目相对,即使全天下都在揣测房顶上的爷么是不是要跪的时候,她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笑着:耿陌?他是不会跪下的!
秦强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心里想着,他跪下之后,待到身败名裂之时,自己肯定要腾出手来。看看利姐到底哪里利了???
正当秦老板心里幻想着。
“刷…!”耿陌猛然回头。
这眼神让秦强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开口就听到……
“给我跪下吧…不跪下,你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嘭…!”
耿陌话音刚落,迅向前两步,秦强见状瞳孔陡然放大,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感觉如一辆重车撞到自己肚子上,疼痛的感觉已经微乎其微,直觉得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并且逐渐上升,不对,是自己在下降!
难道这犊子不顾彭丽的死活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这个念头在秦强脑中一闪而归,随之而来的就是屁股一阵**。
围观的群众都不由睁大眼睛……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爽!
或许他们早就看不惯秦强颐指气使的作风?!
第二个念头是难道他疯了,把这个人从房上踹下去,是可能出大事的!
第三个想法是:这一蹄子力量太强…!
“轰…!”
就看秦强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落到那秋千之上,只是绳子的承受能力着实禁不住他一百多斤的烂肉。
他先是飞到上面,随后绳子崩开,又直挺挺的坐到地上,如同孩子,两腿伸直目光呆滞。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陪你戎马可好?!
耿陌走到房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的秦强,又让所有人听不懂的喊道:“跟你玩的是小子,跟我玩的是老子!”
秦强眼神再次方亮,转瞬即逝的黯淡下去,才明白原来自己数的三二一,是tm耿陌在给自己机会。
那声音宛若一道冲击波,让所有人惊在原地,麻木的看着站在房檐上的身影。
“哗啦啦…!”就看人群中迅速挤出两道身影。
沈泽和彭丽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彭嫂子眼睛已经哭红,望向上方:“林冲,我怀孕了!”
反观林冲,眼皮眨了眨,有些懵,脑中嗡嗡作响……他盯了足足十几秒,脸色瞬间沉下来!
无语的嚎叫道:“我婆娘?说的是我婆娘?秦强…我艹你姥姥!!!”
怒骂完,也不管不顾的从房上直接跳下去,身形先是顿了下,随后奔着秦强跑去,脚底板无情的踹向他脑袋…!
“好…!”
“……!”
不知谁在人群中第一个拍手叫好,紧接着有第二个传来,随后就是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那站在房子上的夕阳下身影。
这一刻,他比太阳光辉。
这一刻,秦强身败名裂。
一脚定江山。
…… ……
耿陌能走到这一步,绝对不是偶然。
从在他坐在胡飞的烧烤棚子里,看到报纸上写着矿区分批拆迁的时候,心思就开始活跃,琢磨着自己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思来想去,沙子、砖、石子、钢筋等等,都得需要本银子投入,盖楼用料不是一车两车,数字会非常巨大。
自己有门路,再东挪西凑的弄个一两万两投入进去,所赚取的利润非常有限,这犊子知道一步一脚印,一口气吃成胖子很容易被噎死。
利益蛋糕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你不吃别人就吃,谁吃的多了、消化的好了,也就胖起来了。
所以他开始把目光瞄准相对无本的买卖,拆迁!
那晚,耿陌拎着两颗假人头闯进赵德驻家,一方面是帮林冲平事儿,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利益作出努力。
这犊子的态度是:我不想证明我行,但也tm的得证明我不行才行!
把赵德驻吓得险些尿裤子,又把他灌到已经掉出眼泪,见时机已经成熟,终于开始正题。
那个时候,赵德驻对他的严肃表情根本不信任,畏惧成分要占大多数。
至于那句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你一个奇迹,更是黄口小儿的放荡之语,不能往心里去。
可是耿陌在这次拆迁中,无疑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在赵德驻那里许诺自己一定比秦强有本事,倒是应验了。
对于商人来说,强不强不所谓,只要在工期范围内能把规定的区域拆除。
至于这笔银子让谁赚了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和秦强之间打的头破血流,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耿陌深知,自己就是个二道贩子,即使自己在拆迁过程中兴风作浪,搅合的拆不下去,也得想想以后自己接手该怎么拆下去。
很简单,要想在赵德驻那里卖出去?就得找个人买进来!
老沈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首先,在矿上有影响力,几十年的老矿长,其次,他快到了退休年龄,没有了权利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最后,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当天老沈主动找到耿陌,让他很意外。
当听说吴家辉可能上不去则更加震惊,又听到老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想要奔着矿长之位猛攻的时候,这犊子心里咯噔一下。
稳定压倒一切,这是名言!
他想往上走,就必须得附和上面的态度,附和官府方针。
耿陌坐到他家炕上苦思冥想,如果不跟老沈合作,跟熊全娣那对唯利是图的夫妻在一起搞事,极有可能把事情办砸,背后出卖自己也不敢保证。
他终于想出个关键点,开口道:“沈叔,当上矿长是你几十年的梦想是吧!”
“对啊…”老沈拍着大腿,呲着牙有些犯愁,因为耿陌这小子一直没吐口,他尽量把自己摆的低姿态一点,有博得同情的意味。
又道:“祖辈都是在这片土地长大的,也不只矿长本身,有了这个名头将来进祖坟都能光彩。”
“沈叔,我是当小的,再把话说的直白点,你有没有私心我不知道,但你上去了,有实权的时间最多三年,你能把沈泽捧到哪步?”
闻言,沈天意蹙着眉,没吱声。
“沈叔,你能用一辈子的遗憾,换你儿子一辈子的成全么?”耿陌双目死死的盯着他。
而那张苍老的脸,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和赵德驻已经达成协议,秦强拆不了我就接手拆,只要你帮我,工程款三七开,我三,你七!出头的事我来,最关键的时候,你帮一把就行…”
不得不承认,这犊子不仅下手狠,出手也狠,几十万的真金白银一句话就撒出去。
不出手则以,出手必然听见响!
很庆幸,经过一番左右交涉,最终获得了贸易顺差,成功赚取了外汇。
而此时此刻。
耿陌和李利琴依然坐在房顶上,天已经黑下来,人也逐渐散去不再打扰,星光灿烂闪闪烁烁,一道银河横亘其中,美不胜收,挂着的明月美轮美奂。
最悲剧的莫过于胡同口的大车司机,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车,也不知自己应不应该离开。
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句名言:这个世界有人哭、自然有人笑。
秦强哭出来的一刻,就是耿陌笑出来的开始。
习习夜风吹过,他抬起手把李利琴搂的更紧一点,那不算娇弱的身子又往过一偏,脑袋顺着肩膀滑落,滑到耿陌的腿上,安逸的枕着。
口中喃喃说道:“今晚我归你了。”随后调转目光,看向耿陌的脸庞,抬起手抚摸上去:“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好!”耿陌猿臂一伸,将其楼在怀里。
“耿陌,江山尚有铁蹄,我,陪你戎马可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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