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势力
以资历来说,骑士机关的骑士们的确是布里尼亚的“新贵族”,因为【骑士机关】成立至今,也不过是三十个年头。
亚瑟还记得当初被参加选拔赛时的自己,是那么的稚嫩,那么的意气风发,和他一样,其他骑士也是来着各个部队,或是秘密培训的人才,而他们都用一个特点,年轻。
年轻意味着体力好是不错,但同样也意味着容易被灌输新的思想。不可否认,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接受了国王陛下安排的教育课程,骑士守则是他们的必修课,这是重温古典文化,同样也是灌输忠君思想。
无可争议的,无论他们自己怎么看,在外界人眼里,他们早已被打上了国王的烙印,是国王陛下培养来争夺权力的爪牙和工具。
他们没有反抗,也注定无法反抗,因为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得到足够多的权利,就只能付出同等的代价。
三十年的时间转眼即逝,他们的默认也得到了相应的权力,他们成为了国家的新生代贵族。
对于国家的历史而言,他们的确是“新”的,可这是相对而言,对比四年一届的议会制度,他们已经经历了好几届。相对于议会,相对于首相,他们可以称得上是老前辈了。
既然如此,首相和议会凭什么和他们叫板?就依靠那些旧贵族?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以前没有?偏偏是这个时候?而这,就是亚瑟口中最关键的点。
比起争权夺利,亚瑟更想知道事情的起因,只有如此,才能对症下药。可偏偏,国王陛下却认为这是他的机会,他不在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既然图穷匕见,那么他这边也就是箭在弦上了。
“你们难道不好奇,是什么给了首相和议会的勇气,让他敢这么找我们麻烦?”
“亚瑟,这重要吗?”
加雷斯不确定的反问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事实就是,他们已经对我们下手了,这很显然,她们已经有了对付我们的手段。这样一来,一旦爆发冲突,就会给我们国家带来极大的影响,甚至导致国家分裂的可能。”
“你是我们的团长,我希望你能劝诫陛下,让他以大局为重。否则即便他夺回了皇室的权力,接下来要面对的,也是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哦,行了吧,加雷斯。你还真是孜孜不倦的宣扬你的和平思想,可你不觉得,会怎么想的,只有你一个吗?我们就算想妥协,人家可未必会留情。”
达戈尼特这次倒是没有嘲讽自己的死对头,只是向他阐述这么一个事实。
但,加雷斯还没来得及反驳,莫德雷德却抢先一步说道:“达戈尼特,这话太绝对了。事实上,我不认为议会......或者说旧贵族想要搞垮我们,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将【骑士机关】纳入他们的掌控之下。也即是说,无论孰胜孰负,【骑士机关】都不会消失。”
“换句话说,我们这些【宝具】的适应者,很大可能也不会被清算,顶多换个雇主。”
“莫德雷德,像你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觉得会有人要吗?你今天可以坐视不理,谁知道你以后
会不会背叛他们?你真把旧贵族都当成傻瓜了吗?”
达戈尼特对骑墙派早就心生不满,这种厌恶,丝毫不在温和派之下。他讨厌温和派满口仁义道德,夸夸其谈,但同样厌恶骑墙派的无利不起早。在达戈尼特眼里,他们就是一群伪君子和真小人。
“嘿,达戈尼特,这是想和我吵架吗?什么白眼狼,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砰的一声,亚瑟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呵斥道:“怎么?外敌当前,你们还想窝里斗不成。好啊,我成全你们,现在就到外面的练习场上分个高低,打死了算我的。”
莫德雷德和达戈尼特闻言,纷纷按耐住自己的火气,呐呐无言。
“平日里,你们想这么斗,我都无所谓,毕竟不争不成气候,无论在哪里都要争一口气,这是好事。不过现在你们都给我摒弃那些门户之见,当务之急,是应对眼下的事情。”
有人的地方就势必有争执,亚瑟也乐得如此。可现在不一样,不能在外敌还没来的时候,就自乱阵脚。
“加雷斯,你觉得起因真的不重要吗?旧贵族一直都想将我们撤掉,或者掌控在手里,这种心思在【骑士机关】成立后就出现了。究其原因,是因为陛下赋予我们的法外自治权,以及陛下那想要复辟王朝的想法。”
对此,亚瑟并不持反对态度,一个贤明的君王,如果可以做到律己以及兼听的话,未必会对国家造成什么坏处,毕竟对布里尼亚而言,不过是主从关系做了一下调整而已,大格局上不会改变什么。
至于君王变得昏庸了怎么办?到时候不用他们动手,国民就会将他推下王座。比较这是新时代,国民的思想已经不复往昔,他们会自己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执政人。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亚瑟是保持中立态度的。但议会,或者说旧贵族不一样,他们不知道国王陛下掌权之后会怎么样?是延续以往的政治格局,还是报复他们?
他们提倡的议会制将王权分割殆尽,将皇室的至高无上,变成台前的傀儡,谁能保证掌权后的国王不会朝他们开刀?他们总不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吧?
更何况这种开历史倒车的国王,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所以这就导致了旧贵族和新贵族之间的不可调和。
然而即便如此,旧贵族也震慑于【骑士机关】的实力,一直没有正面冲突,亚瑟知道他们在蓄力,等待爆发的时机。只不过他不觉得这个时机已经到来了。
“他们一直都在做准备,然而从最近一段时间来看,他们的准备应该没有做好才对,否则那些旧贵族也不会纷纷朝我们靠拢。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亮剑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之前加雷斯都没有在意,如今想想,这的确有问题。如果旧贵族早就做好准备发难,为什么会出现一些旧贵族朝他们靠拢的迹象,如果说这是一个骗局,未免也太真实了。
还是说,他们有意剔除那些心志不坚的党派?即便如此,为何不等事情成功后在秋后算账,
这样岂不是很好,否则不等于给他们自己增添麻烦吗?
“这......确实很古怪。亚瑟,你怎么想?”
“仓促!在这次的变动当中,我只感觉到这两个字。我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决定一定是近期才下的。这说明,有另一股我们不知道说的势力插手进来,并给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信心,让他们有了挑战我们的底气。”
“另一股势力?”
这个猜测让所有骑士都有些坐不住了,旧贵族就算发难,他们也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威胁,否则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里,还在内斗,因为他们知道不管主张什么,他们都有足够的实力应付下来。
可现在,亚瑟的话,引起了他们的不安。如果不慎重对待,他们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我们本土的势力,除了官方的,就只有【天使盟】和【魔法隐秘公会】。前者是一群信仰光明天使的教徒,后者则是一群捣鼓魔药,痴迷于人体改造的疯子。可他们向来和政府不对付啊,难道旧贵族为了对付我们,争取到了他们的协助?”
兰斯洛特不解道。
“如果是他们的话,那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这些年,【魔法隐秘公会】被我们像老鼠一样碾,而【天使盟】不过是一群信徒,除了教皇和几名红衣大主教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强者。”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特里斯坦拧着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所以,这第三方势力,应该来源于国外?”
高文不确定地问道。
亚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很怀疑华国。”
“华国?不会吧,华国他们自己内部都有一堆问题,不提之前的大和事件,就最近,他们那里还闹了个恐怖袭击,他们现在关起门来疗伤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插手我们这边的事情?”
加雷斯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华国参与了这次的事情。相比之下,他更怀疑阿姆利克,虽然阿姆利克和布里尼亚是兄弟国度,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但说到底,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绝对的关系。
今天兄弟,明天仇寇的事情,在国与国之间,是最常见的。
“你们忘了大和发生内乱的时候,我们曾派遣小队前往那边的事情了吗?当时我们的小队和阿姆利克的小队几乎团灭,其原因,就是华国给我们下的套。他们早就对我们这些国家虎视眈眈了。”
亚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艾德,他的背后就有华国的影子,不过这件事他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儿子就完蛋了。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想只要我们主动调查的话,应该能找到蛛丝马迹。”
高文站了起来,主动请缨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
“好,不过你要记住,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这次陛下虽然回绝了卡尔首相的要求,但不用多久,卡尔首相和议会议员们就会再次联手上书,到时候,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高文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最慢是后天,等我消息!”
第八章 赶尽杀绝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某处宅邸之中,一声黑色西装,做绅士打扮的竹中左兵卫,不由得在后座上东张西望,观察着名为首相府邸的私人住所。
是的,趁着夜色的掩护,竹中左兵卫来到了布里尼亚首相的宅子里,而不是去招待从华国匆匆赶来的苏羽一行人。
现在想想,作为主人的苏羽他们应该还在共进晚餐,可苦了他,大半夜的,还得跑到另一座城市里办事。
当然,这样的抱怨也就在心里想想,任何的表露,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他苟活至今,自然不愿意这样轻易的放弃自己的性命。
何况,现在的生活其实也不算差,比起当初跟着藤堂元次郎在大和东躲西藏的日子,如今的他,已经过得很好了。假如把艾莉娜他们当做新雇主的话,那么连最后的心理障碍都不会存在。
不只是他,当初不情不愿来到这个国家的其他人,如今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他们已经不抗拒以一名下属的身份侍奉高高在上的女主人了。最明显变化的,大概就是坂本姐妹了,两人都成为了女主人和男主人的心腹,这点连竹中都颇为羡慕。
轿车在掠过前院之后,终于来到了正门前,竹中刚一下车,一名满头白发,留着白胡子的老年绅士就迎了上来。
“威尔逊先生,在下恭候多时了!”
在布里尼亚,竹中的名字就是威尔逊,不只是他,以前那些【百鬼】基本上都改了名字,为的自然是更好的隐藏,即便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
“首相阁下,劳您相迎,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哈哈哈,威尔逊先生可是贵客,您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大的帮助,我如果连出面相迎都做不到,岂不是太过轻慢了?”
首相卡尔摆了摆手,他可没有在竹中面前摆谱的资格,他只是一个党派的执政人而已,像他这样的人,在旧贵族里不说一抓一大把,起码也是两只手数不过来额的。
他不过是替旧贵族冲锋陷阵的高等炮灰而已,哪能在人家的合作伙伴面前摆谱。至于首相这个职位,每四年一届,换过的,难道还少吗?
“威尔逊先生请!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宴席,希望能令您满意!”
宴席?正好我也肚子饿了,看来这趟出门办事,也不算亏。
艾莉娜和苏羽他们的宴席,他是没资格上了,但首相的宴席,应该也不差。
“请!”
......
宴席十分豪华,看得出来卡尔首相很是用心,不提食物丰盛,每一道都精心处理过的,堪称国宴,就连招待用的红酒,也是最顶级了。一顿下来,竹中都快胖了两三斤。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就是进入正题了。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彼此一个认识的时间,可以相互观察一下而已,属于社交中的一种,竹中虽然没尝试过,但也用心留意了一下。
对于他这种心细如发的人,肯用心留意,自然能做到丝毫没有破绽。
估计是没能从竹中的表现上看出什么不足,所以卡尔的问话显得比较小心。
“威尔逊先生,你今晚到来,不知所谓何事?”
卡尔只是通过联络人得知这件事,但竹中的来意,他还没搞明白,给他通话的人,也只是让他见机行事,所以他不免有些忐忑。
为了搞清楚来者的身份,他还特意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做了个详细的调查,这一查却是比他给吓坏了。威尔逊不过是一个假身份,实际上,他是来着东方的通缉犯,在几个月前来到布里尼亚,然后以飓风过境般的速度横扫了所有的地下势力,并整合之后,开起了人力租赁公司。
向外租借保镖,佣兵,而主要的方向,就是旧贵族,再往后的,卡尔就没有查到了,但他很清楚不是他查不到,而是旧贵族出手帮其掩饰。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自称为威尔逊的家伙是怎么得到旧贵族们的一致认可,并因此准备对新贵族大动干戈的,但显然,没有一定的实力和势力,是无法让旧贵族下定决心。
面对这样一个忽然间冒出来的,拥有强大影响力的新势力,他不能不小心对待。
“我听瓦尔德先生说,首相阁下已经向菲特烈陛下递交了意见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是明知故问。卡尔非常清楚,所以只好点头。
“是的,威尔逊先生。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陛下拒绝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类似这样的重大的事情,一般来说,都会申请三次。第一次是由我做代表,第二次是我和议会成员做代表,第三次则是所有贵族联合上书。陛下可以拒绝第一第二次,但第三次,就必须答应,这是潜规则。”
这不但是潜规则,也是旧贵族给皇室留下的一份情面,假如陛下敢破坏这样的规则,那旧贵族就不介意换一个国王。
当然,这是在新贵族出现之前,如今国王,或者说皇室多了一股法外势力做支撑,这个规矩就未必管用了。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竹中,翘着二郎腿,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看着殷红如血般的红酒在杯子里旋转,语气戏谑道。
“首相阁下觉得这次会那么顺利吗?菲特烈四世,可是个有想法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是在中世纪,或许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王者。三十年前他争取旧贵族的承认,来了一个瞒天过海,成功培养起【骑士机关】,如今,您觉得他会轻易放手吗?”
菲特烈四世,在竹中收集到的资料上看,也是位十分有能力的人,且不说他掌控大权之后能否成为一名贤王,但以他展示出来的手段上看,在政治方面,绝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度。换句话说,成为一名合格王者,应该不是难题。
而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傀儡王,会轻易放弃自己争取到的权力,重新回到傀儡的生活中吗?
设身处地的想,竹中觉得谁都不会。因为一旦主动放弃这个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权力,那就意味着他将任人宰割,可以想象他的下场,肯定比傀儡还要糟糕。在这样情况下,没人愿意放弃。
卡尔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是希望陛下放弃的。虽然他是旧贵族一手捧起来的官员,但他年龄大了,无疑对自己的故
土,自己的国家有着更加深厚的感情。名利对他这个年龄的人,诱惑性已经不是那么大了。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这场矛盾。只可惜,无论是旧贵族,还是皇室和新贵族,显然都不这么想。
权力这两个字,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看透的。而他参与进来,或许不是因为名利,可他不一样需要为了自己的儿孙着想吗?
这权力的舞台,一旦上场了,就意味着身不由己。
“实话实说,我也觉得国王陛下是不会同意这个意见的。威尔逊先生,想必你这次来见过,便是为了此事吧?”
说了这么多,卡尔要是还弄不清楚竹中的来意,那他就真的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卡尔阁下,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觐见第二次?”
竹中没有回答,而是顾左而言他,事实上,他本来的计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可谁让他不着急,苏羽着急啊,他要赶着会华国,所以不能在这边逗留太久,所以上面发话了,他还能有拒绝的权利?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竹中还是来了。
“怎么说也得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我本意是打算在后天再去觐见陛下的。”
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卡尔给菲特烈留了一天的时间做缓冲,这是非常合理的做法。
只不过,这显然不能令竹中满意。
“既然阁下已经知道陛下的选择,那何必留什么缓冲时间呢?我提议明天上午就进行第二次的申请,下午进行第三次。给他太多时间,不是等于让他做好充足的准备吗?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何不乘胜追击?”
“威尔逊阁下,这太仓促了,这等于主动引战。我可问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些贵族们的意思吗?”
卡尔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没想到竹中会这么心急,这件事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以至于他如此的迫不及待?不过他也没有一口回绝,因为他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竹中笑了笑,选择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才把高脚杯置放到桌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阁下不用担心,我的意思,很快就会是所有旧贵族的意思。有道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那就做绝,婆婆妈妈只会害了自己。”
说着,竹中就算离开了,因为他还得去和旧贵族的代表们见面,和他们商议下一步行动。
“今天晚上会有消息的,您大可静心等候。不过如果你没有疑问的话,可以先着急一下议员,开个线上会议,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而您也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睡眠,否则明天的觐见,顶着两个黑眼圈,会很失礼的。”
卡尔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威尔逊先生,我......送送你!”
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只留在了肚子里,因为卡尔知道竹中的能量已经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了。也罢,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瞎担心什么,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去顶。
第九章 做鬼也有立场
如果说有什么是令人刚到荒诞怪异的事情,大概就是元尊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
一个人,什么都没带,就往荒无人烟的山上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四周黑漆漆,夜色很浓,月光被茂盛的树叶遮挡,令人看不清脚底下的道路,就比如此刻走在草丛里的元尊,那落脚处的柔软,在黑暗,潮湿的环境衬托下,总有种令人恶心作呕的感觉。
仿佛每一次的落脚,都是走在某种**生物上面,这种感觉十分难受。最奇特的,大概是寂静无人的山林里,却丝毫没有半点虫鸣的声音,四周都太过安静,这种安静反而令人的心里出现某种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正是来源于认知上的异常。尤其是元尊很清楚自己正想去做的事情,就是去寻找真正的鬼魂。
自从觉醒【见鬼】的特殊能力后,元尊和鬼怪打交道的时间,甚至比和人打交道的时间还要长。但那些所谓的鬼怪大部分都是游魂,也即是由某种特殊磁场记录下来的能量体。
这些游魂一般没有接触实物的能力,也无法和人交流,而且只有在特殊的环境下才能对四周造成骚灵现象。
目前为止,他真正意义上碰到的鬼魂,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他守护灵的那位前辈,曾经的拳法大家,刘书文。
为了应付异维度的死灵入侵,刘书文建议元尊多做准备,他也没有拒绝,今晚出门,便是为了寻找真正的鬼魂。
想要形成真正的鬼魂,条件十分苛刻。大部分都是偶然发生的,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生前必须又有足够的“气”。
这个“气”不是空气,而是运气,内气,简而言之,就是生前起码是个练武的人,只有强大内气,才能让人在死后遗留下一股气息,或者说能量。
普通人死后,能量很快就会消失,特殊情况下会形成游魂,在极端条件下才会显露人前。但练武之人,死后的能量会比一般人凝结得多,不容易消失,这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成为鬼魂的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是什么,刘书文自己也说不清楚。正因为这个机会不是绝对的,所以这世上才很少有真正的鬼魂。
这些知识,元尊是从刘书文口中得知的,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前辈会知道这么多。疑惑自然是有的,但元尊好歹也是个上大学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刘书文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成为他的守护灵。
这就说明对方有些话不是不想说给他听,而是说了也没有意义,所以选择性的隐瞒了。
假如不是这次凤尾村事件爆发,恐怕他这位守护灵前辈,连这些知识都不会和他谈起。
人鬼殊途,生死有别,作为活人,没必要强行干预死人的问题,这大概就是元尊在刘书文身上揣测出来的。
在荒山老林里走上了好一阵子后,终于在一个开阔的地方看到一座荒废了的村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种荒凉的感觉。
换做普通人,此刻早就被四周
的氛围给折磨的疑神疑鬼了,但元尊,倒是有些习以为常了。
“前辈,这就是你说的陈家村吗?”
站在小山丘上的元尊,朝着无人的空地上,小声的询问了一句,很快就听到了回音。
“嗯,陈家村,在我那个年代,只有拳术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后,才会了解到这么一个地方。陈家的太极拳,是传承最为久远,也最为正宗的,每一个学武的人都梦想到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前辈也来过?”
元尊的身后忽然显现出一个白色的虚影,十分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他模糊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追忆。
“当时我才三十岁不到,就已经将拳法练到了极为上层的境地,从南到北,找不到一个可敌之人。你能想象得到放眼天下,无人能敌的寂寞吗?就是那个时候,我听到了陈家村的传闻,他们说陈家村是武学圣地,只有打败陈家太极拳,才有资格称无敌。”
元尊面色古怪,他一开始以为刘书文实在这里修行过一段日子,他是陈家村的学徒,但听到现在,他忽然发现,事情貌似不是他想的那样。听那语气,刘书文貌似是来找麻烦的。
事实也是如此,刘书文继续缅怀道:“当年我号称神拳无敌,打过的太极拳师也不知凡几,怎么会把什么陈家太极拳放在眼里,要知道当时有什么张家,闫家,甚至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浑元形意太极,结果一个个银枪蜡烛头,中听不中用。”
“所以,我自然没有把陈家太极放在眼里,谁知道......我居然在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手里,吃了个亏。”
“前辈,你输了?”
“屁话,神拳无敌难道是白叫的吗?我当然没输,但我自觉也不算赢。有句话你也肯定听过,拳怕少壮。不管那老人的拳术多么高明,他老了就是老了,所以打到最后,他终究是输了。我说的吃亏,是因为我是占着身强体壮赢的,在招式上,却是我输了半招。”
一个年轻力壮,号称神拳无敌的人,到最后居然是占着身体优势才赢的,对于刘书文而言,的确很丢脸,也难怪他觉得自己算不得赢。换做是元尊自己,估计也不会觉得自己打赢一个老人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元尊还没说话,刘书文便接着往下说。
“陈家太极的确有独步天下太极的名头,我个人也是极为佩服,可惜,整个陈家村,除了那名老人之外,其余人庸庸碌碌,手里捧着金子,却视之如粪土,可惜可叹!”
“视如粪土?为什么?”
“因为坚船利炮。当时全世界正处于变革时期,西方的枪炮让世界进入了以高速发展期,传统的武术练到了极致,也不过是百人敌。就比如说我,号称神拳无敌,但顶多也就面对一百来号人,而且他们都不能持有热/兵器,否则就算面对十个人,我也未必有把握活下来。”
刘书文有些唏嘘,“枪炮的出现的确推动了世界的脚步,可是对于传统武术,何尝不是一种扼杀。一个普通人持枪就可以对一位练了十年的武术高手造成
致命威胁,换成你,还会去练武吗?”
将心比心,如果让元尊在拳术和枪术之中挑一个,他大概也会挑后者,因为练好枪的时间肯定比练武要短,而达到的威胁,却是前者的数倍。
“这......也是没办法的。”
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滚滚向前,任何企图阻挡它的人或物都会被它碾碎,过去是武术,如今却是科技。异能的出现,何尝不是对科技的一种变相扼杀,现在或许不明显,但随之时间的推移,或许也会和当初的枪炮一样,渐渐取代了原来的杀敌方式。
当然,如果科技能够融入异能当中,或许会避免重蹈武术的覆辙。
作为鬼魂,刘书文见过很多东西,当然知道元尊的意思,他也知道历史的洪流是谁也无法挡住的。他的感慨仅仅是因为他亲眼看着这座高楼楼塌了。
“前辈,所以你说的那个可争取的鬼魂,就在陈家村里吗?”
觉察到这个话题没必要进行下去的元尊,主动聊起了正事。
“嗯,不过我说的不是活人住的村子,而是死人住的村子?”
“死人住的村子?”
“愚蠢,好歹也是读大学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死人住的地方,当然是坟墓了。”
刘书文没好气道,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来,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和他交谈的活人,他都懒得和元尊这种蠢人交谈了。当然,他还看中对方的有情有义,这不过这个原因他不能说,不然会让对方骄傲的。
“看到那边村子后面的那个小山坡了吗?那里就是陈家村的墓地,所有陈家村的人,在逝世之后都会被埋在那里。”
墓地?哪有什么墓地?一眼看过去,那全是杂草和树林,这里面藏着一块墓地?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陈家村都荒废了那么久,好几百年都没人来过这里打理墓地上的杂草,当然会变成这样子。”
刘书文知道元尊的怀疑,所以他稍微解释了一下。
“走吧,趁着夜色,我们的动作得快点。虽然我知道是在第四行第四位,但现在已经很难辨认,找起来也得费很多时间。”
“前辈,我的眼睛能看到鬼魂,如果那边真的有鬼的话,我怎么会看不见?”
“我若是不想让你看见,你也看不见,不要小瞧我们这些运气好,实力强的鬼魂,我们远比你想得神秘得多。”
“那有那个冥界神秘吗?”
“......”
刘书文瞪了元尊一眼,心说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把天给聊死了?难道到现在都没找到女朋友,活该注孤生!
“我们就算是鬼,那也是蓝星上的鬼,少那我们和那些外界的妖魔鬼怪做比较。”
“我以前一直以为做人才有立场,没想到做鬼也有立场,真是受教了!”
元尊一脸佩服,做鬼能做到这么有正义感,还真是稀有。
“......”
以后不和他聊天了!刘书文暗暗想到。
第十章 陈露禅
陈家村的墓地就修建在一个斜坡上,往下是一片空旷的广场,用于供奉土地神,穿过这片广场往前,就可以进入陈家村。
阴宅建造在阳宅之上,居高临下,这种风格,说真的,有点诡异。
元尊没有研究过什么风水学说,但走在高高的墓地上,俯视着已经荒废了的村子,总有种莫名的寒意,甚至脑子里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这种建筑风格的问题,才导致陈家村的荒废?
这个问题,元尊找不到答案,只能埋在心里。好在他这趟过来,也不是为了搞清楚这个村子消失的前因后果,所以这样的疑问一闪而逝,随即他便一心扑在了寻找坟墓上。
许是太久没有清理,整片墓地都被杂草掩埋,加上夜色太浓,想在这里找到某个位置还真有点困难。
刘书文虽然提供了方位,但在这个找不到指标的地方,这个方位等同于无。于是,元尊只好耐着性子,在这个被杂草掩埋墓地里慢慢寻找。
“等一下!”
就在他拨开杂草找了大半天后,刘书文忽然出声。
“怎么了,前辈?”
“墓碑上写着什么!”
墓碑上的字已经完全掉色,而且因为潮湿阴暗的环境,墓碑上早就被苔藓覆盖了很多,在夜色下很难看得清楚。
不过,元尊还是很老实地从地面拿了一根枯木,慢慢挑开那些苔藓,依稀在上面辨认出几个字。
“陈氏,什么行公!”
“青亭点露,顾从行之!”
蜻蜓点露?蜻蜓点水,元尊就听过,而且这句话貌似牛头不对马嘴啊。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念诗吗?”
“不是,这是族谱用来记录每一代人的字,现在社会开放了,起名字没有章法,而且因为一些变故,导致现在的人没有了家族的概念,所以这种族谱的记录方式就随之消失。其实从你往上几代人,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会有这样的族谱存在。”
刘书文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以前的人有尊师重道,父为子纲的想法,但现在,能稍微听话的孩子就称作孝顺了。至于那些敢和父母顶撞的,还要被人夸是敢于反抗强权,争取自由。
现在很多观念都变了,以前父母是子女的一片天,但现在,父母好像成了子女的累赘,现在的人,越来越不懂得感恩了。
族谱的消失,或许就是验证着这种文化的改变。思想的自由,难道带来的只有这种所谓的叛经离道?
一瞬间,刘书文有了很多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感慨,但他没有明言,而是顺着元尊的话回答道。
“在陈家村里,也有他们共用的一个族谱,我念的,就是他们族谱上的字,只不过我只知道这八个。比如我之前谈论过的那位老人,就叫陈行礼,而他的儿子,就叫陈之林。行之,就是他们父子两辈人所用的字。”
读过历史都知道,在古代,一个人是有姓,名,字的区别的,而一般人而言,有一个名,和一个表字,如今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人有两个名字。最简单的例子,就比如李白,又叫李
太白一样,白是名,太白是表字。
到了近代,名和表字就没有故意去区分了,除了一部分受过教育的人之外,大部分都没有区分,也就导致了名字的出现,也就是名和表字混在了一起。
而现代,更进一步,表字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姓和名。就比如警察录口供的时候,都会问嫌疑人叫什么姓名一样,而不会再有名字的字眼。又或者说名字这个词已经发展为名的代名词。
元尊好歹也是大学生,自然知道这所谓的字代表了什么,族谱这东西他也知道,但他没想到的是,刘书文居然知道陈家的族谱就是了。而且“青亭点露,顾从行之”这八个字听起来很顺口,难道以前的修订族谱的人,都那么有文化的吗?
说来也是,以前读书人不但要被四书五经,而且基本上都得学会做诗词歌赋,而现在,满大街的大学生,你找得到十个能写诗的,那都算你有本事了。就拿他自己来说,他就不行。这东西,没有点墨水,谁写得出来啊?
“好吧,所以这一排的墓碑,可能都是行字辈的,对吗?”
“嗯。”
“那前辈让我找的,是不是就是那位陈行礼老前辈?”
刘书文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陈老爷子虽然有资格成为鬼魂,但他运气不好,所以连游魂都没当成。我们要找的是一位叫陈露禅的人。”
“这名字有点耳熟。”
“太极小子陈路就是以他为原型拍的。”
“.......”
元尊默默拿出手机,在墓地里晃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信号,上了个网,查到了所谓的《太极小子》。这是一部拍摄于五十年前的经典老剧,主人公陈路,便是以陈露禅为原型创作的,里面也有以陈家村为原型设计的陈家沟。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书文作为一个鬼魂,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元尊越来越好奇,是不是在他之前,对方还跟过许多人,以守护灵为交易条件,生活在那些人身边。
这,也不是不可能。
“前辈,你既然有明确的目标,干嘛不早说?”
对啊,其他的其实都是次要的,元尊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究的想法。但问题是,你既然知道要找的人的名字,就不能早点说?大半夜让他一个人过来“刨坟”,有意思吗?
“我让你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陈露禅公,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你空手上门,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表现出自己的敬意。我让你找,不过是想顺手让你打理一下四周的杂草,你没发现,从下面上来的时候,那些杂草都被你清理了差不多了吗?”
闻言,元尊难得的脸黑。这他能不清理吗?不清理,连路都找不到,更别说墓碑了。不过,如果是这样,为啥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个时候提?
刘书文虽然没有脸皮,但被元尊这么盯着看,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咳咳,毕竟我只记得第四行第四个位置,而这个第四行,其实就是从这里算起的。”
“......”
青亭点露,顾从行之。从
行字开始往上数,露字的确是第四个。
“那我现在可以直接过去找吗?”
“小尊,你不觉得做人应该有始有终吗?反正你都清理了那么多,要不都清理了吧,这才显诚意。”
元尊自然是不愿意的,这片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靠他一个人清理到天亮都未必能清理完。不过刘书文也说得没错,有求于人,自然得付出点什么,哪怕做做样子,也得把样子给做好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埋头加速清理起来。
元尊已经忘了自己除草工作到底进行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再次看起时间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三点左右,夜色最为昏暗的时间段。
第四行第四位,陈露禅的坟墓,元尊站在前面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才缓缓道:“末学后/进,拜见露禅公,恳请露禅公出来一见!”
过了好一会儿,坟墓四周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元尊的眼睛也捕捉不到任何的鬼魂,他不得不转头看向游荡在自己身边的刘书文。
糟糕,该不会那老鬼消散了吧?
刘书文自己心里也没底起来,按理说鬼魂一般很难消失,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不能肯定自己能“活”到现在,不是一个特例。
“露禅兄,小弟刘书文前来拜见!”
好吧,按理说陈露禅是陈行礼的曾祖父辈,可刘书文管陈行礼叫陈老爷子,管陈露禅叫兄长,这就不别扭?
或许是刘书文刻意的试探起到了作用,墓碑四周开始升腾起一丝丝的白雾,缓缓的凝聚成一个人型,只不过这个人型十分不稳定,看起来随时都会消散。
“书文兄,百年已过,没想到我还能在消失之前看到你。”
“露禅兄,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你的形体应该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但我总觉得我大限将至......呵!”
说到一半,那白雾忽然发出一声自嘲,“说起来我本来就死了,居然谈什么大限将至,也是古怪至极。”
“不知道吗?”
刘书文虽然做了多年的鬼怪,但他对于鬼的了解,其实也很有限。他只知道要变成鬼魂,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而且成为鬼魂还需要依附在什么东西上面才能存在,这东西可以是死物,也可以是活物,但这种选择是同样有限制。
“嗯,倒是兄弟你,风采依旧,不,是更甚往昔。是和这位小兄弟有关吗?”
“露禅公,我叫元尊,目前是刘前辈的宿主。”
元尊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口,但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他便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知道,书文兄弟会和一些特别的人做交易,以守护人的方式出现在他们身边,我和他第一见面的时候,和现在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
刘书文插嘴道:“其实也有些不同,至少之前的那些人,是我主动和他们接触的,但他却是第一个靠自己的眼睛,看到我的。”
“露禅兄,小尊很特别,他或许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第十一章 鬼话连篇
这个年轻人很特殊,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如果这句话是一名重病患者听到,大概会忍不住去抓住这根最后的稻草,然而陈露禅并不是重病患者,他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过世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对于死过一次,甚至已经看透了一切的鬼魂而言,再死一次,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
不过看到自己的同类如此郑重的模样,陈露禅也免不了一阵好笑。
“书文兄,实不相瞒,在陈家村荒废之后,我就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念想了。会不会消失,以什么方式消失,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如果刚才不是你刻意针对我,也许我还在自己的家里睡觉,等着某一天自然的死去。”
“露禅兄......你老了!”
是人都会老,可比起身体的衰老,人心的衰老更为可怕。陈露禅的声音偏壮年,但他的心态却变得老迈不堪。失去了所有值得留念的东西之后,他甚至连鬼都不想当了。
“算上当人的年纪,我都好几百岁了,能不老吗?倒是书文兄风采依旧,和以前一样充满了朝气。”
这的确是陈露禅十分羡慕的,他很难想象一个一两百来岁的老鬼,居然还能保持着那颗年轻的心态,这不得不让他佩服。
“露禅兄,或许是你在这荒山野岭待得太久了,心态才会慢慢的老去,如果你和我一样,去大城市里,或许你也会在历遍沧桑之后,找到那颗年轻的心。”
如白雾笼罩,飘渺不定的陈露禅,仿佛摆了摆手,不想多做计较似的说道。
“书文兄,此番前来不会是为了和我一个连鬼都不想当的老家伙,争辩这些东西吧?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甭管是人是鬼,只有拥有一定的智慧,那么自然会延续某种本能。寻求帮助,也是其中一种。
“露禅兄,既然你问起,我也不便隐瞒。实话实说,此次前来,我是来邀请你出山相助的。”
“相遇便是缘分,书文兄有请,我陈露禅应该义不容辞才对。可惜.....你应该也明白,这里是我的地域,也是我的牢笼,我离开这里,就会变得无比虚弱。若是以前倒也好说,可如今我这状态,只怕一离开,立刻就会魂飞魄散。我却也不怕,只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陈露禅倒是没说谎,他们这些运气好的,能给你成为鬼魂的人,都有自己的寄托之地,有的可能是某件物品,有的可能是一块地皮。这在民间说来,便是地缚灵。
他们这种鬼魂,除非实力强大到一定的地步,否则都很难摆脱寄托物的囚禁。以前还好,陈露禅有能力离开这个地方,但现在,他有心也无力了。
“这不是问题,我之前也说了,小尊很特别。以他为媒介的话,完全可以容纳露禅兄。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小尊对我们这类鬼魂而言,就是最完美的容器。我以前也需要寄托在某本书籍当中,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摆脱了物品的限制,这便是小尊的能力。”
“......”
合着你是有备而来的?陈露
禅一脸无奈的想着。而元尊也不比他好到哪里,虽然他知道刘书文是为了争取一个战斗力,但把他比喻成容器,实在是太伤人了。
“说来,我还没感谢这位小兄弟给我们陈家的墓地打扫呢。”
陈露禅的注意力此时终于从刘书文的身上转移了过去,这仔细一瞧,他的确能感受到元尊的特殊,对方给他的感觉,十分亲切,这是在他的后世子孙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仿佛元尊也是他们的同类一般,但很明显,对方是个人。
虽然白茫茫一片,元尊看不出陈露禅的眼耳口鼻,可他就是感觉得到,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如同观赏什么艺术品一般观察着自己。结合刘书文之前的容器一说,他立刻就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哪怕他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可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发毛。
“陈前辈,我的确有点特殊的体质,貌似可以容纳鬼魂......不过,我不是容器。”
陈露禅一愣,噗嗤一笑,“小兄弟不用担心,我没那么丧心病狂,也没把你当做容器看。我只是看不透你而已。”
“书文兄,我不怀疑你的话,不过,你让我相助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说实话,我们虽然已特殊的方式活着,但我们对活人的世界,很难造成什么影响,即便借助活人的身体,影响也有限。”
这是一个和时代严重脱轨的老古董,刘书文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可不说的话,又不好请人帮忙。毕竟对方那么爽快,他也不能坑了对方。所以在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慢慢阐述起他们碰到的问题。
异世界,异能,死灵,冥界,这些东西对于老古董来说太过刺激,所以刘书文只能换了一个词汇来表述。
结果,就成了域外妖魔入侵这个世界的玄幻故事。即便刘书文竭尽全力去表达,但越听,就会越觉得自己在听故事。
不说陈露禅,就连元尊也一脸懵逼,因为刘书文一般时候都很高冷,很有高人风范,可现在这滔滔不绝的模样,让他的印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域外妖魔?入侵世界?书文兄,你是在说故事吗?”
“露禅兄,我每句话都是是真的。你想想,连我们这种鬼魂都存在,怎么不可能有域外的妖魔呢?”
话是这么说,但陈露禅连自己的世界有多大都没完全了解,你忽然就说另一个世界的妖魔鬼怪要入侵这里,这很让人难以接受好不好?
“域外,世界之外,难道真的有其他世界?那飞升成仙的传说也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元尊也不知道有没有神仙,鬼是看到了,神在哪儿?不过他倒是记得苏羽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貌似也不是人,而且另一个世界似乎也有神这种存在。只是这个神,他们传说中的神仙是不是同一种类,他也不知道。
或许,那个叫苏羽的人会比他清楚。
“肯定有。”
刘书文斩钉截铁的说道:“露禅兄,我们看不到神仙,是因为我们没资格见到。而且你就没有疑惑过吗?我们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只有我们那么幸运,成为鬼魂
?”
“为什么?”
“在我看来,这就是天意,也是上天赋予我们的使命和责任。”
元尊的脸色越来越精彩,他好像今天才算认识刘书文一样。什么叫鬼话连篇,他以前不懂,但现在动了,原来鬼,是真的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的。难怪以前的人要用鬼话连篇这个词来形容说谎的人,原来真的是有原因的。
什么天意,什么使命,元尊相信,这绝对是刘书文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编出来的鬼话,为的就是把陈露禅给忽悠了。事实也是如此,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老鬼,正被刘书文给忽悠瘸了。
“书文兄,此话怎讲?”
“我以前也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成为鬼魂,飘荡在世界上又是为了什么?我努力和人接触,但都找不到答案,直到我遇到了小尊。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使命。”
陈露禅一脸惊愕的看向元尊,而元尊紧绷着身体,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虽然他惊讶于刘书文的鬼话,但从某种角度上看,他和刘书文是一伙的,他可不能拆同伙的台。
“为什么只有小尊看得见我?为什么他可以让我摆脱寄宿物?这个原因也是最近才弄明白的,那便是为了保护他,帮助他。是的,这就是我们的使命。事实证明,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域外的妖魔出现了,而对抗他们的,就是小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对付域外妖魔?这是问题。往深处想,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鬼魂通过他的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是一个连环套,有些事情不用明说,只要给你一个念头,让你自己想,你就很容易钻牛角尖了。
刘书文也是如此,一通渲染下来,也只告诉了陈露禅一些特征和表象,而将这些连接到一起,串成画面的却不是他,而是陈露禅本身。
而这个时候,陈露禅也会无比相信自己的推论。此时此刻,正是如此。
“域外妖魔,上天是想让我们借这位小兄弟的手去对抗他们?原来如此。难怪啊难怪,我就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为什么这里埋葬的人那么多,偏偏只有我一个成为鬼魂。原来这是上天的安排,为的就是对抗某一天出现的域外妖魔。”
陈露禅被刘书文引入了思维误区,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所以,我和书文兄你的见面也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为的就是今天,你能找到我。我明白了!”
刘书文没办法流汗,但他此时却觉得自己额头冷汗直流,却不好反驳对方的脑补。难道他说当初见面真的是意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和露禅兄的相遇是如此,和小尊的相遇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书文兄,无论我是人是鬼,我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域外妖魔既然如此目中无人,那我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们彻底赶走。你们的邀请,我接受了!”
陈露禅被自己说服了,作为一名武人,他不怕死,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更愿意是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第十二章 脸皮
位于灵顿市西郊,有着一个古老的城堡,它深藏在茂密的林子里,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但这种隔绝,仅限于底层人物。
作为拥有皇室验证的哈登爵士封地,实际上可以称作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哈登一族也因此成为了旧贵族中最有名望,也最有实力的一个家族。
毕竟作为权贵,最重要的便是权力和钱财,哈登家族不仅有着古老的传承和地位,同样也掌控者布里尼亚的地下经济,可谓是旧贵族中的庞然大物。这样的存在,又怎么真的能“与世隔绝”。
所以,所谓的与世隔绝,仅仅是因为地理上的方位罢了。
从卡尔首相家中蹭了一顿晚餐之后,竹中左兵卫便急急忙忙的赶到了这座古堡,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竹中为了完成任务,也算是拼了老命。
只不过当他抵达古堡大门的时候,居然见到了现任的哈登爵士。
不必怀疑,哈登爵士的爵位是世袭罔替,从中世纪延续至今,不管国家发生什么大事,都没影响到他们。在所有的旧贵族当中,也唯有哈登家族,有着最古老的传承。
现任的哈登爵士,名为普米诺,四十来岁,做绅士打扮,即便是夜里,也喜欢带着礼帽,以及白手套,至于手杖和大衣,则随机性携带。
普米诺留着胡子,方正的脸上永远带着迷人温和的笑意,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从容应对。这或许是归功于他那从小就接受的良好教育,也有可能,对方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竹中没有想到会在大门口遇到正主,有些意外。带着一丝疑惑,他很有礼貌的下了车,而普米诺却仿佛早知道自己会来拜访,提前守候在了门口。但,这可能吗?
“爵士,冒昧前来,还请原谅。只是爵士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过来,还特意在门口等待,这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威尔逊先生能够光临,我只会高兴,怎么会怪罪你呢?莫非威尔逊先生不喜欢我今晚的欢迎?”
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普米诺真的未卜先知,特意等候在这里一般,这让竹中心里有些疑惑。
莫非这里还有预知型的能力者?
竹中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他知道有这么一种异能,不过即便是自己前任大小姐,貌似也只能通过某种方式锁定某个人的未来。普米诺就算隐藏着这么一个底牌,也不可能特意为了自己动用。
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底牌,他和什么人合作不行,非要和自己合作?
竹中表情也没有变化,像他这种能擅长于隐藏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疑惑。
但他心里忍不住暗骂:差点信了你的邪!
“威尔逊先生请进吧,有什么话,我们到里面再说。”
虽然知道眼前这位爵士在扯犊子,但竹中也没有揭露,而是很自然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故作感慨,然后便跟着对方走进古堡。
......
就在竹中和普米诺等人离开之
后不久,隐匿在黑暗树林后的一个身影,终于探出了身子。
“这群旧贵族还真是贪心不足,居然想两头下注,两头都想赢,就不怕撑死自己?”
“不过,刚才进去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黑发黑瞳的东方人?莫非东边的那个国度,将手伸了过来?”
呐呐自语的人影,很清楚东方那个大国的实力,在他看来能让哈登笑脸相迎的东方人,除了那个国家的人,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东西方因为人种的不同,历史上一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都是略等人。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东方大国取缔了阿姆利克的位置,成为世界第一强国,这种观念才没有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众评论上。
但这不代表歧视消失了,而是从明面成为了暗面。不过,人影很清楚,这些歧视都是表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摇利益,假如和东方人合作能得到利益,歧视这种潜意识,能有多远就滚多远。
在他眼里,虽然没有下定最终的结论,但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旧贵族不可信!
“看来布里尼亚这条小船如果再让旧贵族把持,是很难再绑在阿姆利克的船上了,那么要扶持新贵族吗?”
新贵族是菲特烈四世手中的利刃,是为了复辟王朝而存在的,布里尼亚王国一旦复辟,对于阿姆利克同样不是好事,因为皇室一直惦记着他们的国土,当年的殖民分裂是皇室永远的痛,谁也不会到复辟后的王朝,是否能跟随自己的脚步。
旧贵族靠不住,新贵族不可靠,这一瞬间,人影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担。
“中情局的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到底怎么做情报的,布里尼亚的内部对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居然都没发觉?真是该死。我现在要怎么办?算了,想去骑士机关看看,如果骑士机关铁了心要追随菲特烈四世,那我也只能向上面征求意见了。”
本以为这次出差是件美差,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恐怕五角大楼那边的人要失望了。
怀着乱糟糟的心思,人影再度隐匿在黑暗之中。
......
古堡内灯火通明,没有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可以说现代化的电灯,祛除了以往的黑暗,除了空间太过空旷之外,竹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让他稍微有些意外的是,古堡正厅的长桌上,此刻坐满了来着其他贵族的人,有的是现任族长,也有的是代表。共同点是,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和普米诺一样,也是四十来岁左右,稍微大一些的,也仅仅是五十岁上下。
在进入正厅之前,从旁边的走廊上,竹中便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议论声,可当他出现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都很知趣地闭起了嘴。
场面,在一瞬间便清净了下来,就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彼此交谈过一般。
“咦,这不是威尔逊先生吗?真是巧了!”
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情况下,率先开口的,却
是来自布里斯托家的霍夫曼爵士,霍夫曼在旧贵族当中只能算有钱,不能算是有权,因为他只是个荣誉爵士,和掌握着实权的哈登家完全没法比,若不是如此,霍夫曼也没必要货币两家的“卖女儿”了。
不过也因为莉莉娜亚的关系,霍夫曼才上了苏羽这条贼船,虽然他自己不知道,但他的确父凭女贵,竹中在安排人事的时候,刻意关照了这位“主上的岳父老泰山”。
简单的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融洽,不只是单纯的交易。
“霍夫曼先生,好久不见!各位先生,好久不见!”
竹中显得很有礼貌,但话里却透着一股猜疑。这大半夜的,你们旧贵族的代表围在一起开会,是在干什么?
旧贵族代表都没有吭声,不过他们的脸色各异,都在心底里打着小算盘。倒是普米诺很是大度的解释起来。
“卡尔首相今天刚刚去面见陛下了,我心中的忐忑不安,所以我这大半夜的睡不着。也怪我,就因为失眠,把大家给聚到一起。”
“诶?普米诺先生不比自责,睡不着的,又岂止是你,我们这些人不要睡不着吗?所以才应邀前来,一起商量。”
两人一唱一和,把今晚的诱因给说了个七七八八,其他人也纷纷应是,这一时半会儿,竹中也没法挑毛病。只不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竹中都不相信,真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当然,不信任归不信任,但这些人聚在一块,倒也省了竹中的麻烦。你们不是忐忑吗?那我就帮你们消除忐忑。
“没想到有这回事,那还真是巧了,我这大半夜前来,和诸位一样,也是睡不着,只能找人聊天解闷。”
“......”
刚刚才响起的欢声笑语,顷刻间迎来了冷场,不是他们演技不行,而是他们都没想到竹中这么没脸没皮。
这不是他们的借口吗?你好歹想点新颖的啊,怎么就直接套用了?你这样让我们怎么接话啊?
就是普米诺,脸上也是难得的抽了一下。果然脸皮这种东西,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那么威尔逊先生,您不如也入座讨论?”
“好啊!”
竹中没有拒绝,坐在了角落上的空位上。面对一个个“好奇宝宝”,竹中露出了很标准的笑容。
“实不相瞒,我在来这里之前,还去了趟卡尔首相的住宅。”
“这件事我倒是知道,我便是中间人。不知道威尔逊先生此行有什么收获?”
普米诺是收到过竹中的嘱托,所以让自家的老管家给卡尔首相打了通电话,结果如何,他倒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竹中主动提及。
“收获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菲特烈陛下的反抗意志貌似不怎么强烈,居然按照传统的流程来办理此次的申请书。”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竹中脸色古怪,直言道:“如果有人把枪口对准你,你是暴躁狂怒?还是平心静气?”
第十三章 不是这样子的
10月2日,苏羽从睡梦中醒来,伸展了一下身体之后,就走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清洁一下脸和牙齿后,才来到别墅一层的大厅里。
此时是上午9点钟,大厅里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身女仆装的珍妮正在立在一旁,而艾莉娜则坐在餐桌旁,享用着盘子里的餐点。
“少主,早上好!”
也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苏羽的头发还保持着一个奇怪的造型,而他简单的洗漱之后,也没有使用定型剂,导致他的外貌看上去显得有些随意和邋遢。
不过珍妮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是和往常一般,朝他问好。
黄金周的第一天已经过去了,但苏羽还没有什么实感,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第二天了。
“早啊,珍妮,还有姐姐!”
苏羽点了点头,朝两人问好了一句后,继续顺着螺旋状的楼梯下楼,过程中还不忘朝屋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错,很适合出行。不过停在院子里的那辆黑色轿车,倒是让他有些在意。
刚一下楼,走出了墙壁的遮挡后,苏羽便看到位于视觉盲区另一侧大厅,那里是健身区,摆放着不少休闲器材,不过没有怎么被使用过,也就昨晚上苏羽和珍妮,艾莉娜两人玩了一下乒乓,其余健身球,杠铃之类的,动都没动过。
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此刻的健身区里,正恭敬地站着一道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竹中左兵卫。他还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保持着极为绅士的站姿,只不过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脸色也有些憔悴。
“竹中?”
“主上,早上好!”
这句问好,总感觉有些许勉强,是错觉吗?苏羽拧了一下眉头,也没有在意。
“过来吧!”
苏羽朝他招了招手,然后便走向餐桌,坐到了艾莉娜对面。珍妮很熟练地走到他身边,帮他摆好盘子。
“吃过了吗?”
竹中走了过来,但苏羽没有管他,而是看向一身女仆装扮的珍妮。老实说,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珍妮这幅打扮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忽然换了回去,是因为艾莉娜?
“少主和姐姐食用过后,我再进餐。”
苏羽很少见地皱了皱眉,看向艾莉娜,“姐姐,这是你的意见?”
“之前的下人我已经赶走了,这里没人服侍,而且我不会做饭!”
艾莉娜倒是没有隐瞒,这话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却很明确,服侍的人都不在了,她自己又不擅长,就只好劳烦珍妮了。
“这和姐姐没有关系,而且这本来就是我的职务。况且我也很久没穿制服了,总觉得有些怀念!”
服侍人这种事,珍妮做了十几年,早就成了习惯,即便脱下那身制服,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做着同一件事。现在换上这套制服,反而让她比较安心。毕竟这段时间,她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定位了,这在她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羽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当女仆也算是一种兴趣爱好?反正他是明白自己很难改变她了。
“坐下吃吧,这里没外人,不要太生分了。”
“是!”
珍妮倒是没有再做争辩,很是识趣地听从苏羽的话,帮苏羽摆好餐盘之后,就转身去拿餐具了。
“珍妮,帮竹中也拿一副
。”
苏羽不开口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竹中对他很是腹议,可现在他开口了,竹中反倒有些受宠若惊。
开玩笑,虽然没有被招待,他感觉有些不受待见,但真让他上座,那不比折磨差多少。他倒是不怕苏羽,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绝对对方还比较好说话,他真正怕的是艾莉娜。
他不是怕艾莉娜有意见,有意见他可以改,他怕的是对方没意见,他不知道要怎么改。这种无言的压力,更令人奔溃。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竹中事实上并没有吃早餐,但比起饱腹这种小事,他比较在意自己以后的待遇问题。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他对艾莉娜的恐惧,已经从生理上渗入到了心理上,可以说他现在是真的口服心服,任何可能引起对方不满的事情,他都不打算去做。
“......没关系,坐吧!”
苏羽一脸笑意地看着竹中,虽然笑容很亲切,语气很和蔼,但这话却让竹中听得寒气直冒。
腹黑果然是一脉相承的!
明明没有任何不妥,但竹中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鬼,正朝着自己露出笑颜,那种感觉十分渗人。
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很不争气的坐到了位子上。而此时珍妮也拿着两副餐具回到了餐桌这边。
“什么时候来的?”
艾莉娜一脸不关心的样子,专心致志地消灭着餐盘里的食物,苏羽只好自己开口询问竹中。
“大概一个钟头前。”
“那不是等了很久?”
苏羽看向艾莉娜,仿佛在问,你们就这样把人家晾了一个小时,不好吧?
“他来得不是时候!”
八点钟,苏羽自己还没起床,估计珍妮已经醒了,否则竹中进不来。至于艾莉娜......看样子也在睡觉,所以对于打扰了自己休息的竹中,她没有搭理的想法,直接晾了对方一个小时,以作惩罚。
假如苏羽没开口,这可怜的家伙或许还要被罚站很久。
“......”
竹中一脸笑意,但内心却十分憋屈。着急的是你们,不着急的也是你们,我大清早跑过来汇报情况,容易吗?
似乎察觉到竹中的不满,艾莉娜难得歪过头看向竹中,不过竹中一脸笑意,似乎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你是来汇报情况的吧?昨晚的行程怎么样了?”
这一主一仆的想法,苏羽没打算探究,反正竹中就算真的是孙猴子,也翻不出艾莉娜的五指山,所以就算对方受了委屈,也只能憋着。况且,艾莉娜唱红脸,他唱白脸,未尝不是艾莉娜帮他巩固位置的主意,他自然不会点破。
至于竹中会不会意识到,苏羽就不在乎了,像他这种聪明人,很明白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装糊涂。
珍妮帮他装好的食物,竹中道了一声谢后,没敢动。此时听到苏羽主动询问,他也立刻进入了状态,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总得来说,竹中完成的不错,提前说服首相卡尔和旧贵族发动政变,符合了苏羽的利益。
只不过,这对于苏羽而言,还是有些震惊的。他貌似是为了谋划【宝具】才在这边埋下【百鬼】这支组织的,怎么突然间就升级为政变了?你们是不是不太理解我之前的意思啊?
谋划【宝具】,顶多和【骑士机关】发生冲突,但参与布里尼亚的政局,策划政变,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搞不好会被布里尼亚的政府发布红色通缉令,追杀到天涯海角。
老实说,他没想过这么疯狂的事情,但貌似现在这个疯狂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而原因就是他说过的那么一句话。
政变,新旧贵族的碰撞,不知道莉莉娜亚知道了的话,会不会恨死我?
昨天晚上莉莉娜亚就回自己老家去了,如无意外,今天就回知道这个消息。以前他胳膊往外拐,是因为苏羽的谋划对她没有什么损害,可如今她一旦知道苏羽的谋划会动摇生她养她的故乡,她还能冷静下来吗?
更别说,她父亲也被推到了最前面,和新贵族做斗争,一个意外就可能凉透了。
听完竹中的汇报后,苏羽连早餐都吃不下了,就觉得自己的头特别大,看着艾莉娜的眼神,也变得幽怨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好意思瞒着我?
生气倒不至于,但一时间,他还挺难以接受的。
“你居然能说服他们发动政变,他们就不怕动摇国家根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何况,我能说服他们,倒也不全然是我的功劳,而是他们本来就有这意思。”
说着,竹中将自己在哈登古堡那边的遭遇也说了出来,种种的疑点也被摆到了台面上。
“在我抵达那里之前,他们旧贵族的代表就已经汇聚一堂,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到访,所以连借口都没想好。”
“一群老油条,会想不到好借口?而且从你进入古堡再到大厅的那段时间,他们应该有的是时间避开你才对。”
竹中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所以这才是疑点。他们没有提前规避,说明他们并不需要避开我,甚至他们还想等我。”
“我貌似懂了,他们是想借你这把刀。主动出击,和被动出击是两码事,价码也完全不一样。”
苏羽能跟上自己的思维,让竹中有些惊讶,看来这位年轻的主上,并非银枪蜡烛头。
“不错,我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进了他们的圈套,我付出的价码的确是最高的。不过,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从他们的态度里面,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苏羽接着话道:“是啊,他们变得有底气了。”
“不错,他们有底气,所以才有恃无恐,甚至于他们不怕我猜测到这一点。”
“那他们一定忘了,这么做不是有底气的样子,而是一个暴发户的心态,他们急切的表达这种态度,是想拿捏你。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有恃无恐不是这样子的。”
竹中左兵卫心有同感,“所以说,他们的底气还不完全属于他们,所以他们的有恃无恐,是为了掩饰某种东西。”
“你说他们也有动手的意图,那么现在很明显了,他们底气可能会不知不觉溜到对面去,所以他们有些急迫的想要铲除威胁。”
有时候一个人很容易陷入误区,但和苏羽的讨论中,竹中忽然也发现了之前一直没发现的事情。
“所以,这个底气很可能是另一个势力?”
苏羽点了点头,却不想在紧要关头横生枝节,“找到它,控制它。如果不配合,那就铲除!”
第十四章 魔族的风评
竹中并没有享用他的早餐,在苏羽下达明确指令之后,他便离开了。毕竟压在他身上的工作还是挺多的。
不提下午可能出现的政变,还要寻找另一个插足的势力,作为亲力亲为的人,他自然不敢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倒是苏羽很是悠闲的吃完早餐,还顺便在院子兜兜转转,消化了一下食物。
“少主,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啊!老实说,苏羽大体的方向是有的,但具体要怎么样做,他确实没打算。不如说,到了现在他也不太清楚,因为真正在这里统筹一切的人,不是他,而是艾莉娜。
“这个问题,应该问一下姐姐才对。”
苏羽转身便想往屋里走,只是珍妮此刻却出手抓住了他。
“少主,不回庄园吗?”
苏羽一愣,这才明白珍妮为什么要那么问,原来她想知道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答案。
苏式庄园就在这座城市外围,他的母亲就在那边,作为儿子回到老家,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回家看望家人吗?
答案当然是应该的,然而苏羽前段时间才和苏家打了官司,把自己从苏家摘了出来,连名字都改成林羽,这时候又怎么可能再回去?
不过这个问题迟早要解决,因为到现在,他也没有和家里的人好好聊过,即便他的父亲苏文等人都找过他,但也都被他给避开了。
珍妮会有所担忧是正常的,只是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不是离开了华国就安全的,有些东西就应该做全套,否则很容易有破绽。联系越少,他营造的假象才越真实。
“暂时不回。你也不要把自己当成苏家人,从官司打赢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是我们而已。”
珍妮有些难以启齿,但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父亲说,主人不相信少主这么做是认真的,所以他希望我能将你的情报偷偷汇报回去。”
“你什么时候和你父亲联系的?”
“官司结束之后。”
苏羽倒没有在意,不过他的事情的确不好向第三方透露。
“你和你父亲都汇报了吗?”
珍妮摇了摇头,虽然克洛兹是她的父亲不假,但她必须先忠诚于苏羽,在她心里,苏羽是永远的第一顺位,之后才是他的父亲,和苏羽的父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出卖苏羽的。
“我没有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我说我需要考虑。”
“嗯,那你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也不要管你父亲的态度。等这边的事情完结,小岛那边建设完毕之后,我会主动和他们联系的。”
苏羽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把唐立,徐铭和童生他们笼络到麾下这件事,这几个人在海外闹翻了天,还给他带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手,可以说是他们一手将小岛的根基给弄出来的。
直到现在,苏羽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尤其是他们联手在阿姆利克的金融市场上的疯狂收割,更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倒不是说没有挑战过阿姆利克的权威,而是在席卷整个金融市场,得罪一大批人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这就很不可
思议了。
当然,相比于艾莉娜直接插手人家政权更替的大手笔,他们似乎还有些嫩了点,倒是苏羽自己,作为他们的最高领导,貌似有点太没用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
大概是竹中的情报有些让他吃不消,一时间,他居然忘了华国那边还有着一件大事。
匆匆回到房里,取回了手机后,苏羽直接拨打了坂本枝子的号码。
“枝子,是我,你到达小岛基地了吗?”
“少爷,我刚刚上了直升机,正在前往小岛。”
从普宁直飞马莱,然后搭乘小岛的私人直升机,就是他们前往小岛的路线,至于坐船的航线虽然也有,但是速度太慢。
“这么慢?”
“很抱歉,不过昨晚我其实就已经和唐立他们汇合了,他们当时就在马莱。只是他们当时正在和一个军火商谈生意,所以耽搁了一晚,现在我正和他们前往小岛做一些事后的安排。至于少爷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和他们说了。”
马莱的军火商?该不会是海盗吧?
毕竟马莱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不强,苏羽不认为他们当地会有军火商,那些在那里暂时居住的海盗倒是有可能,毕竟现今的海盗和过去的不一样,也讲究个体面,伪装成商人的不在少数。
话虽如此,但唐立的交际能力那么强,倒是令他十分意外,话说这个中二病患者,的确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狂潜质。
“这么说,唐立就在你身边?”
“他们在另一架直升机上。”
“好吧,不过你要记住,你代表的是我,所以不要被他们带着走。回到华国南广之后,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先和元尊联系,之后你们在行动。如果情况有变,你们再因时制宜,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说着,苏羽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顺口嘱咐道:“到了南广之后,注意一下苏府,不要让他们被波及到,但也不要和他们产生联系。”
“我知道了,还有吩咐吗?”
“就到这里吧。”
一个电话,苏羽也确认到了那边的进度,暂时来说,倒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所以挂断电话之后,他又回到了大厅,开始询问其艾莉娜的打算。
说实话,苏羽真的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这么一个大惊喜。仅仅为了【宝具】,根本没有必要展开这么大的计划,所以,他很哭笑不得。
“姐姐,你之前隐瞒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你现在也该告诉我,你的打算了吧?”
似乎在竹中说漏嘴的时候,艾莉娜就预见了这一幕,此刻她倒是一点也不见慌乱。
“收集天界权柄的碎片,还不值得我们这么大动作,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即便直接去拿,他们又能怎么样?在实力差距太大的情况下,任何的谋划都是没有意义的。我知道你想遵循规则,但你似乎忘记了,规则从来都是由强者制定的。”
苏羽哑然失笑,“不是我忘了,而是我不想闹得太大。我毕竟是生活在这里的,这个世界也很美好,我不想肆意破坏它。”
“所以,我才为你计划了这次的事情,我并没有违背你的意愿。”
以艾莉娜的实力,的确没有必要游走各方,搞这些阴谋诡计的必要,如今的发展,也正是她遵从自己意愿所做的选择。只是......
“你不觉得小题大做了吗?”
这就好像为了杀一只鸡,你非得用一把刀宰牛刀一样,有必要吗?
“既然做了,自然要做到最好。为了区区的碎片的确不值得,但如果是为了你,就有必要了。”
“我?”
苏羽有些转不过弯,不过很快的,他想通了。
“你是打算增强我的实力?”
为了碎片的确没必要,但如果是为了让自己变强,那就有必要了。苏羽想要变强,无非就是吸收足够多的负面情绪,**之力便是其中之一。
但负面情绪这种黑暗力量,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尤其是在和平的环境下。堕魔者组织,为了夺取**之力,还主动搞出了个虚拟游戏,利用网络种下**之种,为的就是收割**之力。
而艾莉娜同样如此,战争一旦打响,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就会爆发,怨念,恨意,各种各样的**都会冲破人性的桎梏。到时候,整片战场都会化作**的源头,可以供给给苏羽吸收。
如果是从这一点出发的话,那艾莉娜的确很有必要这么做。
只是,一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羽就有些不舒服。他的确渴望变得更强,但他并不想用这种手段。实际上,他已经让唐立他们暗中建立新的网络游戏,用于吸纳那些玩家,散播**之种。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那些玩家当做温床,作为培养**的莆田。只不过手法不会像原本的堕魔者组织那样粗暴,而是用一种几乎不会伤害他们的方式来实现。
反正欲念的源泉永远不会枯竭,一次性的收割,实在是暴殄天物,而且还会危害人命,这不是苏羽的风格。
“关于如何增强自己的力量,这件事我已经有了策划,姐姐你实在没必要弄出这种事。”
“可我已经做了,而且现在就算你想退出,也来不及了。即便没有我们,他们新旧贵族一样会打起来,政变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艾莉娜并不怀疑,不如说苏羽已经有了打算,这是好事,她也不用刻意做一些令苏羽讨厌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就算想退出,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做的,其实不过是让隐藏在这个国家之下的矛盾,提前爆发出来而已。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魔族的风评才那么差。”
魔族的思维方式和人类不同,实际上苏羽的思维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但总的来说,他还是比较热爱和平的,他不喜欢打打杀杀,他所做的一切,也没有危害到任何人。
而且说起来,他到现在都在为艾莉娜背锅,这段时间的流毒可都是她留下的后遗症,苏羽只是在收拾残局。可怜,别人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
老实说,他很冤枉!就比如这次,他实在也没想到艾莉娜会做这种事情,而偏偏他又没办法制止。
第十五章 疯狂
菲特烈四世怎么也没想到,旧贵族会如此丧心病狂地将他架到“火刑架”上,要知道,他怎么说也算是一国之主,那怕在现代社会,国王的地位早已不复以往,但至少拥有着名誉。
当首相卡尔图穷匕见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而事实上,这一切都是真的。
菲特烈黑着一张脸,愤怒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情绪了,甚至他的脸上连愤怒的情绪都不曾表现出来,唯有那眼神以及语气,说不出的怨毒。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很清楚自己这是个傀儡的事实,可怎么也没想到旧贵族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朝自己下手。
“陛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如今你自己宣布退位,对我们谁都好。”
事到如今,卡尔其实已经做不了主了,但他还是希望用温和的手段来处理。他万分同情这位才能和隐忍都超乎常人的国王,可要怪就怪他生不逢时,也怪他不该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时至今日,卡尔才发现,这位有着雄心壮志的国王陛下,和大和那位企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华国的藤堂元次郎,是如此的相似。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和才识,只是他们出生在一个错误的时代罢了。
“你还打算让我们整个皇家作为你们的傀儡吗?快五百年了,卡尔。你知道做了五百年的傀儡,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吗?”
“是啊,五百年了,为什么你还要想着反抗呢,陛下?”
“五百年前,是你们旧贵族说时代变了,皇室应该顺应时代的脚步,让我们交出实权。五百年后的现在,时代又一次变了,为什么你们还想着把持国家?为什么你们不能退居二线?”
菲特烈四世的童年,就是一场木偶剧,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父母兄弟,他们都是被人的提线木偶,没有思想,也不能拥有思想。他们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歌颂着自己都厌恶的东西。
在这种环境下,无论是谁都会变得麻木不仁,然而,菲特烈选择了反抗,选择了遵循自己内心的意愿。
“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什么时代变迁,全都是假的。之所以会被时代淘汰,是因为你不够强大,你没有强大到可以镇压一个时代的程度。如果拥有足够的力量,时代的步伐,你也可以强行让它停止。”
“真是疯狂的执念!”
一个人想要去阻止一个时代,这种做法,难道还称不上疯狂吗?事实上,菲特烈差点成功了,【骑士机关】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也说明,力量如果足够强大,就可以打破任何的规矩,哪怕是历史的车轮,也会被阻挡下来。
“我很佩服你,陛下。不过,你也应该清楚,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菲特烈四世闭起了眼睛,他的确棋差一招。他以为对方和他会按照规矩进行博弈,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掀桌子了。他们丝毫不在意国家陷入内乱的影响,直接以最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或许这会让他们元气大伤,但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他输了,输在他还不够了解哪些旧贵族的疯狂。
“我已经反抗不了了。不过,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将我的女儿送走!让她永远离开布里尼亚,她只是一朵娇嫩的,未曾见过风雨的花朵,那就让她永远生活在彩虹之下吧。”
卡尔有些为难,按理说,无论是菲特烈四世还是他的家人,都不能逃过旧贵族的制裁。可作为一名父亲,他很清楚,什么是父爱,什么叫做家庭。
“我尽量!”
他也没有把握做好这件事,但他会尽力去做的。不管是为了消除菲特烈四世额反抗心理,还是为了保存自己的良知。
“那么,我随你们处置,但希望你们也能给予我足够的尊重。”
他失败了,但他不是投降,也不会让自己的班底投降,想要击垮他,那就用尽一切吧。他是一名国王,他也有着自己的尊严。
......
谁都没想到旧贵族会这么快动手,而且是不计后果。【骑士机关】积攒了几十年的权威,却没想到今天被人用炮火轰开了大门,那一列列,一排排的武装士兵,以及装甲坦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郊外开进城里,甚至直接轰开了他们机关的大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小打小闹,而是上升到了军事等级的程度。
【骑士机关】的确拥有着大量的异能者,甚至可以无视一般兵器的存在,可威力上升到这个程度,就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时候了。最重要的是,十二骑士也没想到旧贵族会发疯。
“高文还没找到什么线索,没想到这帮人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今天,除了当值的几名骑士之外,其余的人都还在家中,此时偷袭【骑士机关】绝对是最好的时机,因为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里是灵顿市,是布里尼亚的首都,他们还真敢啊!”
达戈尼特绝对没有低估旧贵族对他们的恶意,但他同样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的肆无忌惮。
“整个灵顿市已经被秘密接管了,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领地,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菲特烈陛下。”
特里斯坦眼皮直跳,他发现今天这场磨难并不好渡过,旧贵族自然敢明目张胆的动手,就表示他们有信心控制局势,指不定国王陛下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如果国王陛下不够硬气,投降了旧贵族,让他们解散的话,那他们怎么自处?这还没开打,自家的老大就被人给他活捉了,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希望陛下能够从一而终,能够硬气一点。”
“这些都是屁话,现在怎么办,整个机关都被他们围起来了,如果他们采取覆盖式轰炸,我们这个地方马上就会成为历史。”
特里斯坦眉头一拧,杀气腾腾道。
“不管内部有什么争执,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们十二个人的,谁想毁掉它,我就毁了他们,哪怕同归于尽。达戈尼特,你不会想着临阵脱逃吧?”
“开玩笑,我达戈尼特是这种人吗?”
靠,没想到自己同一个壕里的战友,居然
是死硬派的,这么头铁。老实说,达戈尼特刚才的确有一走了之的想法,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骑士机关可以重建,人要是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我去集合部队,你先应付着。”
“就我一个?”
达戈尼特一脸苦相,不过还是应承下来,“那你记得通知其他人,这事针对的可是我们【骑士机关】。”
“还用得着我通知吗?”
达戈尼特微微一愣,旋即一股寒气从脊椎尾部直串脑后。的确,旧贵族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攻【骑士机关】,那么很显然,其他在家的骑士也必然被关照了。
“我会尽力争取时间的。”
达戈尼特虽然看上去有点怂,但能成为十二骑士之一,本身就有着非凡的能力。作为圆桌骑士的一员,他也不是滥竽充数的。
从骑士机关大楼的阴影中走出,达戈尼特主动站在了军队的面前。虽然旧贵族动用了军队的力量,但大概场地有限的原因,只有两辆坦克,以及六辆装甲车开了进来,武装人员的确不少,但重火力比较稀缺,大部分轻装上阵。
严阵以待的军容虽然不错,但还吓唬不到达戈尼特。
“你们是谁的部队?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里是骑士机关,是首都灵顿,你们是打算掀起内乱吗?”
“你好,我是特战军第七师的指挥官,莱文特中将。我收到军部命令,你们骑士机关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窝藏恐怖分子,请你们配合我们的调查!”
达戈尼特一脸戏谑,“危害国家安全,窝藏恐怖分子?好大的帽子,好大的罪名,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还有,骑士机关不受任何部门管辖,由陛下直接负责,请问你们有什么权力,对我们进行军事威胁?”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但我是个一名军人,我只知道服从命令!”
“你是一名好军人,可惜太死脑筋了!你难道就没想过,军部为什么下达这种毫无证据基础的命令吗?如果我们是被谋害的呢?”
莱文特当然知道达戈尼特的话是正确的,当他只是一名中将,他无法反对军部的命令,哪怕这个命令很荒唐。
“很抱歉,你的疑问我无法,也无权做出回答,我只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行动,否则我们将对你们进行军事打击。这里是首都,我也不想毁掉这里。”
“军部已经被旧贵族所操控,与其说这一切是军部的意志,还不如说是旧贵族的意志。很好,他们渗透得比我想的还要深,要不是他们放开了一切,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权力已经膨胀到了这个地步。”
达戈尼特有些心惊肉跳的自我呢喃着,老实说,他们骑士机关已经尽量高估旧贵族的力量了,但真的没想到,他们已经不只是政治和经济,就连军权也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如此可怕的一直怪物,他们居然还视之不见,当真是细思极恐。
“我们不是罪犯,也不是叛党,如果你们想用武力令我们屈服,那就来吧。我达戈尼特,接受你们的挑战!”
第十六章 形象有点歪
作为布里尼亚的首都,灵顿市内可以说是住满了高官,谁能控制住这座城市,谁就拥有话语权。
不过这也是理论上的,一国家的首都,如果那么容易被敌人攻陷和控制,那么这个国家还能有主权吗?
布里尼亚在世界上的实力也是名列前茅,联合国委员会中,他们就占据了一个,所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在首都里受到军事威胁。
从下午三点三十分开始,整个灵顿市就被隔离了起来,响彻整个城市的防空警报,以及在直升机在空中轮回播放的限时通告,无一不让高官们感到一阵眩晕。
此时此刻,他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能听从安排,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这场兵变的结束。
“旧贵族这群疯子,他们脑子有毛病吧,我居然还想着和他们合作。”
在昨晚和旧贵族商谈之后,罗兰便暂住在灵顿市内,他背负着阿姆利克大总统的任务,自然不可能对任务有任何马虎。他本意是打算两头下注,去看看新贵族的态度,在择优合作,谁曾想,他这边都还没来得及行动,旧贵族就得了失心疯。
“哈登公爵不像是这种疯子,所以他们现在的行为是打算解决潜在的对手吗?”
思来想去,罗兰只得出这么一个答案。想必也是和他昨晚模棱两可的态度有关,使得对方想要将新贵族这个潜在的竞争者直接打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能告诉他,旧贵族不惜一切代价对自己的国家首都实行军事行动,就仅仅是为了争取阿姆利克大总统的友谊吗?
这个想法是在太不可思议,甚至罗兰都不会相信,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的做法就很有问题了。
“莫非和昨晚那个东方男子有关?”
一定是了,如果那名男子代表华国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就是东方那个国度在暗地里导演的。
如果说要找一个合适的解释,似乎这个推论是最有可能的。一想到这里,罗兰再也按耐不住了。
华国已经将触手伸到了布里尼亚,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德奥,法盟,甚至是中欧,一想到那个东方大国可能存在的统一世界行为,罗兰就忍不住打颤。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须向上面的人汇报。
只是,现在这里的信号肯定被屏蔽了,他就算想和外面的人联系也很困难,除非能找到军方那边的通讯信号。
......
罗兰就是隐匿在布里尼亚里的另一方势力代表,苏羽也是想把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找到。只不过苏羽给的时间太紧,哪怕竹中已经尽力搜寻可疑人物,但仅仅半天的时间,他也不可能有所建树。
更何况战斗打响了,他现在分身乏术。
旧贵族们没有上战场,但他们作为统筹者,必要坐镇大营,而和他们合作密切的竹中也必然需要出席,甚至于竹中在这里经营了那么久的势力,在这一次的内乱中,也几乎全部投入进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同样躲不
了身。于是,苏羽等人的身边,就只剩下坂本真希,以及两队普通的女保镖。
没错,所有异能者都投入了战场,剩下的普通人能拉得也拉了过去,能留给苏羽调用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些普通人,大多数都是最近招收的,作为前黑帮成员,也算是受过一定的训练,也算是打过枪,干过架,见过血腥场面的人。只不过比起正规军,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团体素质都不怎么样,至于他们因为光荣的事迹,在这场内战当中,更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连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苏羽也用不着她们的去战斗,只不过,也不知道竹中到底什么意思,怎么给他安排的人手,全都是女的。
一个个穿着紧身衣,样子暂且不说,但这些人的身材还真的有多火爆就多火爆,走在外面那是要多招摇就多招摇。
灵顿市实行军官之后,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穿着军装士兵,以及轰隆作响的车辆在街上行进。
而且远处还在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战火和黑烟已经弥漫在了这座美丽城市的上空。
“这才多久,没想到我又参与到了这样的战场里。”
三个多月前,苏羽才在大和那边参与了,华国政府与大和复国组织之间的战斗,没想到现在,他又赶上了。
不过比起当时的【大日复兴会】,此刻的动静要大得多,不但军队已经冒出了头,就连大量的异能者也参与到战斗当中。其中甚至还有【百鬼】和【圆桌骑士团】这样的特殊组织。
这场政变,注定成为布里尼亚历史上的一页。
苏羽等人不算大摇大摆,但也不算小心翼翼,他就坐在轿车上,前往亚瑟的宅邸。一路上虽然不乏盘问,但苏羽早就有备而来,拿着竹中给他的通行证,一路上也算是通行无阻了。
就在接近宅子的千米外,车子再次被拦了下来,一名士官走到了苏羽所在的车队中,和女保镖对话之后,便看到那名女保镖走了过来。
“boss,那名军官说,这里已经被列为最危险的战场之一,如果没有必要,就让我们暂时离开。”
“你有和他们说,我们是过来支援的战力吗?”
“是的,但他们不认为我们有这样的本事,而且他们似乎认为他们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摆平一切。”
众目睽睽之下,苏羽也不好太过分,事实上,晚上才是他们的行动时间,现在他不过是来看戏的,没必要和他们冲突。而且如果能省点力气,苏羽也乐见其成。
假如亚瑟被活抓,他到时候再落井下石.....嗯,是好言相劝的话,有很大可能获得天界权柄的碎片。所以,他真的没必要抢着出力气。
“既然如此,那就和他们商量一下,我们不会过去妨碍他们的行动,但请允许我们在外围观看他们的英勇身姿。他们或许需要一个战地记者,你说对吗?”
“是的,boss,您真是太英明了!”
虽然苏羽是个年轻人,但作为自家老板的老板
,女保镖赫蒂可不敢小瞧他,所以哪怕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成分,她还是称赞了一下苏羽的决定。
见好就收,赫蒂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多做停留,拍完马屁,就转身离开。
“竹中还真有点意思,这些女保镖,应该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吧?”
精心挑选是肯定的,不过对方到底出于什么想法,才会认为自己喜欢这么一大队女保镖跟随?难道不知不觉当中,自己已经被打上了好色的标签?
“少爷,你别看她们一个个笑意盈盈,面露和善的样子,事实上,她们都是一些狠人,还有几个当过黑帮老大的情妇,一个个都算得上蛇蝎心肠。”
苏羽几人没有事先和这些女保镖打过交道,但坂本真希作为总负责人却是提前有过接触。
这些女保镖实力有限,但枪法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一个个心思诡诈,堪称人面蛇蝎,别的她们或许不行,但暗中行事的本领,却是个顶个的强。
“比如刚才那个过来报信的女保镖赫蒂,她以前就是一个黑帮老大的情妇,利用这个身份,硬生生成为了组织里的二把手,甚至在我们扫荡地下势力的时候,坑了那个一把手,主动加入我们的组织。”
甚至还有一段隐秘,据说赫蒂是想故技重施,勾引竹中的,只不过,竹中没上当,反手就把对方整了一次。也是因为这样,对方才会老实下来。
当然,这一点,坂本真希就不打算说了。
“好几个当过情妇?她们才多大?看起来好像也才二十几岁吧?”
“混黑帮的女孩子一般都很早就出来了,二十几岁的年纪,也就等于她们起码混了七八年的时间。少爷可以拿她们当帮手,但绝对不要和她们扯上关系,她们很懂得如何利用男人的权力。”
所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是通过战争来赢取天下,而女人是通过掌握男人来掌握天下。这话还真是细思极恐。
只不过,坂本真希这么说是啥意思?什么叫不要和她们扯上关系?你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是令我很不爽啊。
算了,苏羽也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貌似有点歪,也不打算争辩什么。
闲聊期间,赫蒂已经和那边的指挥官达成共识,又回到车窗前。
“boss,他们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要求,不过作战期间,他们希望我们能遵循他们的规矩,同时他们会安排人手作为我们的护卫,负责我们作战期间的安全。”
什么护卫,直接说监视不就完了?
话虽如此,苏羽还是点头同意了,反正他是来看戏的,至于是站着看,坐着看,还是躺着看,貌似也没啥区别。
取得了同意之后,苏羽所在的车队也缓慢驶入了战场。
在一堆士兵的陪同下,苏羽和其他人都下了车,站在了最外围处,眺望着被军事包围的宅邸,心里忽然想起,他的内应艾德,貌似还在里面。
靠,把他给忘了!
苏羽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第十七章 可悲可怜的真理
亚瑟的宅邸并不算很大,算是比较标准的中小型别墅,整个房子里连同佣人在内,也不超过十人。
在被军队包围之后,亚瑟也是一脸铁青色的站到了大门之外,独自一人,面对着军队。至于他的儿子艾德,以及下人,则全都呆在屋子里。
虽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除了他的儿子,以及管家之外,其他人根本帮不上忙,能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话虽如此,但毕竟相处的时间很长,亚瑟也不可能真把他们当做累赘给抛弃掉。
军队包围宅邸之后,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在门外虎视眈眈,并用喇叭朝着里面喊话。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亚瑟能束手就擒。
这番袭击雷厉风行,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亚瑟在内,都不怎么敢相信,旧贵族会为了这件事情大动干戈。只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哪怕再怎么不可思议,亚瑟也只能接受。
亚瑟穿着圣骑甲,腰间别着【宝具】,一人独对千军,当真有遗世独立之感。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令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都感到一阵压抑。
如果不是后方有着大部队的支持,前排的那些士兵,恐怕都有调头离开的想法了。
两边的士兵开始让开过道,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出,担任指挥官的科斯特上将,缓缓出现在亚瑟的眼前。
科斯特站在吉普车上,一身军装的他朝着亚瑟敬了一个礼,礼貌道:“亚瑟团长,很抱歉打扰到你的午休,但你们骑士团涉嫌颠覆/国家的恐怖行动,我只好来邀请团长随我们走一趟了。”
“好一个是非颠倒的借口!不过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前来邀请我协助调查的,应该是负责国家安全的安全局,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军部行动?你们甚至将军队直接开入灵顿市,将整座城市包围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才是意图颠覆/国家的行为。”
事实摆在眼前,对方居然还想颠倒是非,亚瑟都不知道是应该发笑,还是应该感到悲哀。布里尼亚的国力一日不如一日,不想着怎么发展,居然还想着内斗,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这些年来,他一直威胁着新旧贵族的平衡,哪怕是菲特烈四世的要求,他也只能拖则拖,为的就是不想国家出现太大的动/乱。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和他想的一样,他们早就被权欲迷惑,看不到之外的东西了。
终于,在今天,他一直维系的表面和平被打破了。他即是愤怒,又是无奈。
“亚瑟团长,你何必明知故问,骑士机关坐拥着国家最顶级的战力,你们人数虽然少,但威胁程度并不比一支军队要弱多少。我们这种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你知道我们【骑士机关】不好欺负?”
“不是不好欺负,而是任何一支部队对上你们骑士团的精英,恐怕都只有团灭的下场。”
时代变了,以前是枪炮导弹,现在是异能,以前普通人可以仗着枪械横行,但现在你要是没有异能,拿着枪械也没有安全感,因为异能的出现,颠
覆了以往的常识。
别看自己带着那么多的部队,还有各种重火力,但就因为自己麾下没有异能者支撑,科斯特便没有什么底气,甚至在面对对方一个人的时候,也尽量避免直接的敌意。换做是一百年前的世界,你看看一位掌控着军队的上将会不会对某一个人服弱。
“明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们动手,你可真了不起!”
亚瑟这话不是阴阳怪气的讽刺,而是真的在称赞对方的勇气,因为他的确没有感觉到附近的异能波动,也就是这次来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即便这些普通人配备了最顶级的装备,带着针对异能者的武器,但普通人就是普通人。就像一个小孩拿着一把斧头,威胁是有的,但也是有限的。最起码,亚瑟还没放在心上。
“因为我们是军人,我们从当兵的时候开始,就只知道服从命令,无论命令的内容多么令人恐惧和绝望。”
“你很不错,至少比我不成器的儿子强得多。”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还是想再问一遍,团长愿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亚瑟摇了摇头,这事情的背后有着旧贵族的影子,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够承担得了的。他的保证毫无意义可言。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你或者你背后的人都忘了,我们【骑士机关】所拥有的权限,在你们行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犯了罪。你们违背了正义,而我们却是维护正义的人,我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
生死仇敌,再多的话也解决不了这种怨恨。旧贵族想要消灭他们骑士机关,他们又怎么能令对方如愿以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就是他们维护正义的方式。
“那得罪了!”
话说到这儿,科斯特知道双方都不可能妥协了,他的右手一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而自己则让司机往后面退去。
毕竟他自己是指挥官,如果被对方斩杀了,那么这次的行动就宣告失败了,稳妥起见,他自然要往大后方撤离。
命令下达的瞬间,所有瞄准亚瑟的枪手,都不约同地扣动手中枪械的扳机,这一刻,也不知道有多少子弹倾斜而出,只知道一瞬间后,亚瑟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漫天的烟尘覆盖。
没有看到鲜血飞溅,也没有看到尸体的跌落,但所有人都整齐的停止了射击,因为飞扬而起的尘埃已经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成功了吗?”
这次为了逮捕或击毙亚瑟,科斯特算是有备而来,所有的针对性弹药都被他带了出来,刚才有事出其不意的袭击,如果运气够好,是可能击杀对方的。
虽说是面对面,但科斯特的确实用了极为卑劣的偷袭,如果不能有所建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
“警报!前方有巨大的能量反应......”
汇报才刚到一半,一道明亮的光线便贯穿了弥漫着的烟尘,朝着包围的军队射去。
科斯特所
在的吉普车只来得及展开能量护盾,下一刻,就被巨大的能量光柱吞没,朝着更远的地方射去,一路上,任何阻挡之物都被能量击碎成粉末,直到抵达一千米左右的距离之后,光柱才缓缓消失。
而消失之后留下的,只有一辆孤零零的吉普车,以及一道跨越千米的深深的凹痕。其他的东西,无论是士兵,还是树木,高楼墙壁,都在这一道攻击中化作灰烬。
科斯特面露愕然地看着前方,腿肚子不禁打起了盹。
千钧一发啊,如果在慢上半拍,他也会被能量光柱给蒸发掉,这就是【骑士机关】的底牌吗?他们到底掌握着什么样的黑科技啊?
能量武器的应用还没完全普及,而且造价昂贵,只有特别的大型军事武器才会安装,比如航母,比如最新型的虎式坦克,其余的,还是沿用一般的实体弹炮。
作为上将,他有幸目睹过能量武器,但他敢保证没有一种他见过的,能和亚瑟发射的能量光柱对比。
如果说十二骑士每一个都掌握着一种,那么他们的实力得可怕到什么程度?难怪军方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的破坏力如果不受到约束,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
亚瑟从烟尘中走出,他的脸上露着刚毅的表情,身上纤尘不染,刚才的火力袭击,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一丝的伤害。
“不想死的,跪在地上吧,我不喜欢杀戮普通人。实话实说,你们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我。”
穿着圣骑甲,手持宝具的亚瑟,就是他最为强大的状态。他身上的这两件东西,全都是配套专属,起到的作用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它们是集合了布里尼亚目前最尖端的科技,以及异能所诞生的产物,能最大程度让使用者爆发出超常规的实力。
据估算,身着圣骑甲,手持宝具的十二骑士,绝对有毁灭一座城市的实力,放在第三次世界大战,那就是被称为人型核武器的存在。根本不是单纯的人数可以弥补的。
这也是布里尼亚面对其他国家时的底气来源。从这点上看,菲特烈四世的确有着非凡的能力和胆略,他也在顺应着潮流做出改变,是少数掌握着真理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是以人为本的社会,少数派的真理是动摇不了多数派的,当他们被多数派否认的时候,那么真理就成了歪理,正确就成了错误。
可悲可怜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多数派,而这也是人类社会的可悲,因为他们容不得那些少数派,也容不得那些不符合大众的思想。
包围圈被直接撕开了一道缺口,指挥官两股颤颤,思维混乱,其余的士兵也陷入到了进退为据的地步。因为他们不想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但又不敢违背军令,因为无论哪个结果,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看到士兵们脸上的犹豫,亚瑟也知道压垮他们的最后的一根稻草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在科斯特身上。
“这位将军,投降吧!不要做无谓抵抗了!”
当骑士团露出獠牙的时候,局势便发生了逆转。
第十八章 勉强能做个保险
类似的戏码,其实在其他骑士身上也有发生,也不知道是约好了还是怎么样,反正就在亚瑟发出攻击之后,类似的动静也在灵顿市的各个地方上演。
如此戏剧性的变化的确很有看头,尤其从主动变成被动的军方,他们的样子更是令人感到滑稽。
不过作为现场观众,苏羽观感却不是很好。
要知道一场戏剧的好坏不在于结局的喜与悲,而在于过程,过程的好坏,是否能影响人心,这才是一部作品的灵魂所在。
可现在呢,过程没有过程,一上来就分了胜负,看着气势汹汹的军方,结果是这老虎,敌人都没用力,他们就倒下了。
你们确定你们是来逮捕人的?
虽然没有见识过华国的军事部队,但苏羽总觉得布里尼亚的军事管理,完全不能和华国对比。【骑士机关】掌控着最大的异能者资源,导致军方很少有异能者能调用。
如果是应对外敌,军方和骑士机关配合,那自然没有问题。可一旦打起内战,那么军方的软肋就很明显了。
华国就好得多,不断政坛方面掌握着大量的异能者资源,就连军方也有秘密培养的特殊部队,就算军政对立,打起来也不会是一边倒的局面。
在资源分配上,华国明显要强于布里尼亚。也难怪布里尼亚越来越弱,新旧贵族的对立造成的资源不均,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关键问题。
这些东西以前是藏着水面下,别人看不到,摸不清,可现在一暴露出来,就给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负责保护,或者说监视苏羽等人的士兵们也陷入了恐慌,他们已经顾不及他们,私下里就开始找领头羊,希望有人能给他们做主。这是很明显的领头羊效应,苏羽没有搭理。
但他身边那些女保镖也陷入这种状态,他就不得不开口了。
“都安静一下,我们现在这个距离很安全,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任谁看到刚才那个场面,都不会感到安全。别说是距离千米之外了,就算是躲到城外,她们也会觉得如芒在背。
不过苏羽开了口,她们还是强制镇定下来。
“少爷,我们怎么办?”
看到这局面,总负责人坂本真希也不能免俗,她同样有些拿不定主意。表面上他们是来支援的,但谁都知道他们是其实来采风划水的,说白了就是看戏。
可现在戏演完了,还能看什么?
坂本真希的意见是倾向于离开的,不过在那些士兵做出决定之前,他们就是想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苏羽没有回答,而是眺望着远方,对着艾莉娜问道:“姐姐,感觉到了吗?那井喷般的负面情绪。”
恐慌,压抑,癫狂,种种念头在下方的部队当中滋生,这些负面的情绪就如同香气一般,不断汇聚到空中。
看戏固然是苏羽此行的目的之一,但别忘了,艾莉娜营造出这场内乱,为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所等待的,不就是这个吗?虽然和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但
这并不妨碍苏羽汲取力量。
“亡灵的呓语和诅咒,使得黑暗正在滋生,恐惧正在蔓延。”
像是自说自话一般,除了已经适应魔族血脉的珍妮之外,没有人能听懂他们的对话,就连坂本真希也感到一阵恶寒。
是的,和姐姐坂本枝子不同,坂本真希在心里还残留着以往的正义观念。苏羽和艾莉娜没有避开她交谈虽然是对她的信任,可这些话,听在耳中,便如同恶魔的低语,即便不愿意,也会感到莫名的恶寒与恐惧。
“这或许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但我似乎没有办法离开了!”
不管这一切是不是艾莉娜主导的,又是不是过于毫无人性,事情已经发生了,苏羽也不会视之不见。人已经死了,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不浪费一分一毫,才对得起他们。
这跟吃家禽家畜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把字换成“吃人”,就有种莫名的悚然罢了。
“姐姐,你要不要出手?”
苏羽忙着汲取这些黑暗之力,一时半会儿是腾不开手的,但是不阻止的话,貌似这场戏很快就会落幕。
这可不行,他的目的可是对方手里的东西,虽然时机不对,但该出手就得出手,免得夜长梦多。
艾莉娜出手自然是可以保证彻底解决问题,但她并没有答应,一是她不屑于对这些人出手,二是她暂时不打算暴露自己。
“让珍妮出手吧,她才刚刚适应自己的力量,需要一场战斗来巩固她的状态。”
“可以吗?”
作为艾莉娜的初拥,珍妮的实力也跃迁到了中级魔族的程度,总的来说,比现在的苏羽还要强上一线。不过实力膨胀过快,导致根基不稳,真打起来,珍妮未必是苏羽的对手。
这也是他没有让珍妮出手的原因,要是对付其他人,苏羽可以放心。但从刚才亚瑟表现出来的强势来看,珍妮出手,也未必能稳妥。
“我可以试试!”
珍妮没有拒绝,在她看来,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苏羽解决这些小事的,如果什么都依赖苏羽来出手,那她这个仆人的意义何在?
至于艾莉娜,或许是因为血缘上的关系,又或者是苏羽对她的称呼,珍妮也已经被她放到了苏羽的同等位置上。同样是主人,当然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出手。
“你不用担心,我和弟弟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么可爱懂事的小妹妹,艾莉娜也很喜欢,自然不会让珍妮遇险,虽然她平时不说,但她已经被珍妮当做妹妹看了,这种难得的家人感情,让她甘之如饴。他能对苏羽付出那么多,便是基于这种情感,现在对于珍妮,也是如此。
“真希,你过来!”
“大小姐!”
坂本真希头皮发麻,但还是依言而行。
“张开嘴巴!”
坂本真希似乎想到了什么,紧张之余,张开了嘴巴。也就是这一瞬间,一根手足伸到了她的嘴中,点在了她的舌头上。
这种做法非但不会令她感到香艳,反
而从舌尖上从来的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有些慌乱。
大概是因为舌头被摁了一下,坂本真希本能地咽了一口口水,唾液混淆着血液,就这么被她吞了下去。
艾莉娜见好就收,坂本真希捂着嘴巴之前,就将手指抽了出来。只见她指肚上的一道划痕,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起来。
至于坂本真希,在吞咽了那一口血之后,整个身体都在发热,好像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这种感觉就像赤身**地投入沸水中,又像是在火焰当中煅烧,十分痛苦。
“我的血液即是诅咒,也是力量的源泉,你很不幸,也很幸运。撑过这一刻的痛苦,它会造就一个全新的你。”
如果不是看着顺眼,艾莉娜是不会再赐下她的鲜血,虽然对于他们而言,是诅咒,但同样也是获得力量的最直接途径。比如苏羽,就是请求她去咬珍妮的。初拥又何尝不是一种诅咒?
但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艾莉娜又怎么会主动去做。没看到竹中拼死拼活的,累得跟头牛一样,也没有得到恩赐吗?所以说,坂本真希是真的幸运。
大概过了一分钟,坂本真希的症状才缓缓消失,此时的她跪伏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打湿,头发和衣服都黏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的涩情。
但苏羽却不怎么在意,而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艾莉娜没明说,如果撑不过去会怎么样?但他很清楚,如果撑不过去,就会堕入黑暗。心里的疯狂会撕开她的心底防线,让她变成一个疯子。
看得出来,艾莉娜并不打算毁了坂本真希,所以用量很小心。
“感觉怎么样?”
艾莉娜和珍妮不动手,其他人不敢动手,那就只好由苏羽出手了。他一边将坂本真希扶起来,一边问道。
“很好!我觉得体内有股用不完的劲力,我觉得比之前还要精神得多。”
“这是错觉。或许你变强了一些,但绝对每到用不完的地步。”
苏羽很清楚那种突破极限之后形成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无所不能的,但这其实是身体对大脑的欺骗。
“你是打算让真希作为保险?”
“嗯,真希她的实力不弱,作为辅助的话,勉强够格了。”
这话太老实了,连苏羽都听不下去。不过倒也没错,别看坂本真希突破了,但面对亚瑟也不会有任何胜算。实力是一方面,奈何人家还一身神装,根本就是装备碾压。
“那出发吧!”
苏羽看向四周那一张张惊惧又兴奋的脸,有些无语,果然无论是谁,都有对力量的渴求。
虽然坂本真希刚才的模样吓到了她们,但她们非但没有在意,反而想取而代之,心里的欲念已经被勾引了出来。
只不过这些人注定成为不了幸运儿,苏羽对她们也不怎么信任。如果不是竹中的安排,他都不怎么想带着她们出门。他是不介意威风一把,但带着一群女人耍威风,是不是有点偏了?
苏羽也害怕自己受到单身狗们的诅咒啊!
第十九章 略占上风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即便是死,也应该义无反顾。
作为军中的上将,科斯特自认为自己是合格的,然而他不怕死,不代表愿意让自己的部下去死。不爱兵的将军不是好将军,科斯特可以任由自己的士兵去牺牲,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毫无意义的送死。
亚瑟的问话,让惊愕当中的科斯特回过了神,在见识过对方的力量之后,他已经按耐下和对方战斗的想法了。
“副官,升白旗吧,我们投降!”
早已瘫坐在车上的副官,闻言如蒙大赦般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没人想死,副官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害怕军法处置,他早就逃了。如今科斯特将军愿意一己承担投降的罪责,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很快的,吉普车上便升起了白旗,象征着这场有些虎头蛇尾的军事行动,惨遭滑铁卢。
亚瑟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的压力也很大。他不是害怕这些士兵对他的袭击,而是害怕去杀死他们,无论怎么说,他都等于在削弱国家的军事力量,这不是一句敌人就可以解释得清的。
他缓缓走到科斯特面前,赞许道:“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无意义的内斗只会消耗国家的实力,即便你我是敌人,也别忘了,我们终究是一个国家的人。国家面前,任何的内斗都是不明智的。”
“亚瑟团长,你说的不错,可即便我投降了,我的意见或许也和军部一样。你们骑士机关掌握着的力量太危险了,如果不受到控制,总有一天会失控,到时候的危害,或许比现在还大。”
“将军,你的话是对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主导者,是不是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受约束的力量的确让人安心,可约束他的人呢?这份力量在我们骑士机关手里,你们不放心,难道在你们手里,我们就能放心吗?”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自我危机的作怪,无论谁掌握这份力量,另一方的人都不会安心,至于将之束之高阁,更是没有人愿意。争议永远都存在,因为力量没有好坏,让它产生好坏的,永远是人心。
“亚瑟团长,我无法说服你。谁对谁错,会有定论的,但不是你我来决定。我已经是俘虏了,也不准备说服你,我会约束我的部队,不让他们干预你们之间的问题。”
亚瑟的话,让科斯特明白,这一次的行动,目的并不单纯。隐藏在军部内的旧贵族,和新贵族之间的博弈,也不是他一个上将该管的。至于那高大上的理由,不过是冠冕堂皇,发动军事行动的名头,也只有他才相信。
他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否则他的士兵也不会毫无意义的牺牲掉。
“你是个好将军,可惜把控军权的,却从来不是你这样的人。”
旧贵族的腐朽,远远超乎亚瑟的想象,以前他打算维持两者之间的平衡,但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平衡已经打破,那就只能破而后立。
科斯特虽然自言俘虏,但亚瑟现在没
有人手可以调用,他一个人也管不了这么一大群俘虏,所以干脆不管他们。他看得出来科斯特的确没有斗志了,那么放任不管,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亚瑟想走,科斯特的部队都不会阻拦,但这不代表他就能一路顺风。至少已经盯上他许久的苏羽,就不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新旧贵族的矛盾他不感兴趣,布里尼亚的兴衰更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看重的,只有【骑士机关】手里的天界权柄碎片。
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骑士机关的人被分割,也有利于他进行计划,所以他自然当然不让的站了出来。确切的说,是珍妮,以及坂本真希两人,挡在了亚瑟的前进路线上。
无论是珍妮还是坂本真希都没有配置武装,一个穿着女仆服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看起来像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佣人。然而她们一个比一个镇静,就这么挡在亚瑟的面前,没有丝毫退避的想法。
“你们是谁?”
不只是亚瑟意外,正在收拢军队的科斯特以及一众士兵同样很意外,亚瑟不认识她们,但科斯特却远远的看过一眼。她们不就是自称过来支援的异能者吗?不过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科斯特并不信任,也不打算利用她们的力量。
却是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敢站出来了,难道她们没有看见亚瑟那不讲理的力量吗?
比起科斯特,亚瑟的想到的东西就多了,虽然他还没有从高文那边得到情报,但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两人,应该和旧贵族的变化相关。这么说吧,就是她们让旧贵族有了和骑士机关彻底识破脸皮的勇气。
为了不暴露身份,珍妮用冰晶制造了一张面具,覆盖在脸上。毕竟她有这个国家的户口,只要有她的照片,就能很容易锁定她的身份。为了避免麻烦,珍妮自然不会主动露出长相。
所以,名字什么的,也是不可能回答的。相比之下,倒是坂本真希坦然得多,她既不是通缉犯,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想要锁定她的身份,十分困难。而且苏羽已经伪造过她的死亡证明,一个死人,自然不用怕被找到蛛丝马迹。
“你好,我奉主人之命前来,只是希望从阁下身上得到一件东西。只要阁下愿意交出来,我们便不会挡路了。”
先礼后兵,自然是苏羽的意思了,他不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如果能用沟通来解决问题,他自然不会动手。之所以做了多计划,是因为他其实也知道,沟通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你愿意去沟通,别人未必愿意,所以只能先打服了再来说话,那样就好很多了。
主人?
冰晶面具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表情?亚瑟不知道,但从那平静的语气,可以推断出来,对方即便面对他依旧有着极大的底气。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居然还只是一名女仆而已,那么在她口中的主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亚瑟不清楚,但他感觉得出来,自己,不,不只是自己,
是连同在内的新旧贵族,都陷入了一个极大的阴谋当中。这场看似新旧贵族之间的内斗,实际上,很可能只是某个人的一场游戏,而他们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想到这儿,亚瑟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询问道。
“你的主人想要什么?”
对方到底看上了什么?这的确令他很感兴趣,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可以加以针对,或者干脆妥协。
妥协就是服软,和拯救陷入内乱的国家相比,服软,并不是亚瑟的底线。
“我家主人只想收集十二宝具,或者说,所有用于制造【宝具】的特殊材料。只要得到哪些材料,我和主人都会立刻离开战场。”
不管对方是不是那么好说话,珍妮都直接说出了底价。她很清楚苏羽的脾气,如果能不费力气得到想要的,他绝对会答应撤离这场内战。
“这可不公平,这场内乱,想必就是你的主人引起的吧,如今想得了好处就离开,那么这场残局要怎么收拾?”
“如果阁下能做得了主,那么我可以帮你平定这场内乱。”
珍妮退了一步,她无法代表苏羽答应这么重要的是,但以她自己名义做担保,还是可以的。
“你?”
亚瑟差点被逗笑了,这可不是好的价码,多她一个人,少她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抱歉,这不符合我心里的价位。”
“那么就是说,交涉破裂了,对吗?”
亚瑟不可置否地说道:“听你的声音,你的年纪不大吧。小女孩,你确定要阻挡我吗?”
“阁下的意见决定了我的选择,既然你拒绝了,那么我自然要将你拦在这里,不惜武力!”
话音刚落,一阵寒意便从珍妮的身上透体而出。不到一个呼吸,四周的地面便被冰霜覆盖,而坂本真希也很识趣的躲到远处。
这个举动落到亚瑟眼中,不禁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自己要以一敌二,没想到真正出手的,居然只有眼前这位女仆。
“冰系异能吗?”
世界上使用冰系异能的人不在少数,这种极为大众的能力,亚瑟也是了然于胸,只是对方的能量级别似乎很高,这乍现而出的冰寒,居然令身穿圣骑甲的他,都感到一阵寒意。
就在亚瑟思考的瞬间,一把冰晶构筑的镰刀已经被珍妮的右手握住,挥舞之间,便朝着他冲刺了过来。
好快!
砰的一声,地面的覆盖着的冰霜被瞬间踩碎,珍妮的身影飞掠而出,眨眼间便到了亚瑟的跟前。
闪烁着寒光的冰之镰刀,横扫而至,这一击,惊出亚瑟一身冷汗。他十分勉强的拔出自己的宝具,誓约之剑,于千钧一发之际,恰好挡住了对方的锋芒。
然而由于防御过于仓促的缘故,亚瑟受不住力道,被对方直接扫退。
两人第一次交手,珍妮略占上风。
第二十章 诅咒的血脉
在记忆中,不是没有异能者专精于近身战,但这些异能者大部分是觉醒了和身体方面有关的异能。至于其他的异能,尤其是元素类的异能,大部分异能者,是倾向于远程战斗的。
换个名词,那就是元素类法师,法师自然是不擅近身战的。
珍妮使用的冰系能力,显然是属于法师行列,以至于亚瑟在最开始的时候,判断失误。他的防备都是针对对方的远程手段,然而对方却用一招横扫清楚告诉他,他猜错了。
两人的第一次交手,一触即分,珍妮的表现的确让亚瑟大为意外,但最重要的是,对方那夸张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像是个冰系异能者该有的。
他反复确认对方的身上的衣服,很清楚对方并没有携带辅助装备,也即是说对方是单纯使用**能力。这个事实不得不让他感到吃惊。
到底是怎么样的训练才能让对方单纯靠**的力量达到这种程度?
“看来我也必须认真一些了!”
亚瑟已经意识到,对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对方敢独自面对他,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倒是他自己,有些大意了。
珍妮紧了紧手里的镰刀,再次出击,她知道苏羽就在远处看着她,她不能让对方失望。
她从小就接受各种技击训练,此时此刻,她那非凡的技艺,也渐渐展现了出来。冰之镰刀在她的手中,如同蝴蝶般,随着她的动作而翩翩起舞。
面对越战越强的珍妮,亚瑟同样展现出非凡的战斗能力,值得一提的是,到了这个时候,亚瑟的异能仍然没有使用。仅仅以誓约之剑,圣骑甲,以及那强大的战斗素质,一次又一次的瓦解珍妮的进攻。
似乎看出亚瑟的有所保留,珍妮隐藏在冰之面具下的脸上也有些阴沉了起来。既然对方有所保留,那就让对方为这份自大付出代价吧。
有所保留的,从来不只有对方。
冰之镰刀再次和誓约之剑碰撞,但这次,珍妮没有继续进击,而是靠着反作用力,朝着后方拉开一段距离。同一时刻,她的左手朝着空中一抓。
顷刻间,寒气再临,极致的冰冷,将空气中的水分彻底冻结,而结冰范围还在增大,以她为中心,朝着四周不断弥漫开来,无论什么东西,都被寒气冻结,裹上了一层银装。
冰之炼狱,展开!
覆盖方圆百米的范围,极致的冰寒将四周化作牢狱,同时,一道道冰锥在空中浮现,而这,才是冰系异能者,最正统的作战方式。
一道道冰锥悬浮在头顶之上,令得亚瑟也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可以抗住枪炮的圣骑甲,理论上是不会畏惧这种程度的冰锥的,但他很清楚,对方的冰锥也不是普通的冰锥,而是被异能所冻结而成的冰锥,相当于一道道能量炮火。
被这些东西击中,饶是身负圣骑甲,恐怕也要被打个半死。
冰锥飞速激射而去,眼见就要击中亚瑟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团耀眼的光芒从亚瑟的身上散发出来,蕴
含着极致的热,将飞射而来的冰锥融化成水。
亚瑟终于也使用了他的异能,却没想到是如此熟悉的光芒。
光之异能。
同属于元素系列的异能,但却有比其他的元素更加特殊,因为光本身就是一种波长,严格意义上,和冰火水土之类的元素是不一样的。
光芒染色甲胄,附着在剑身之上,将亚瑟衬托得如同光之天使一般,不得不说,就这外形,就足以让大多数心生震撼和敬畏。
然而对于珍妮而言,这熟悉的模样根本无法让她产生一丝动摇,甚至于,她还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在她眼里,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这种光芒万丈的模样,那就是苏羽,而亚瑟,却是触及了她心中的美好。这自然令她心生不快。
同样吃惊的,不只是珍妮,还有在远处吸收负面黑暗的苏羽。亚瑟身上那熟悉的光芒,让他有了种久违了的感觉。
毕竟在他改造自己身体之前,他最常使用的,便是光之力。
“光啊,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居然是和我同一种异能。”
“令人讨厌的气息,这种光,让我想起了天界。”
虽然和天界天使使用的圣光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但这种类似的表现,依旧让身为魔族的艾莉娜感到厌烦。这也是苏羽在她面前,很少动用异能的缘故。
现在倒好,亚瑟可谓是直接拉满了仇恨。
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下场快打?苏羽一边无良地想着,一遍加速汲取速度,他能感觉到,自己力量在发生蜕变,快抵达瓶颈了。
只要能突破瓶颈,他就能成为中等魔族了,到时候也算是有自保之力了。想到这儿,苏羽原本紧绷着的精神也不禁有些放松下来。话虽如此,想要抵达这个瓶颈,需要的力量仍然不在少数。
等事情结束之后,就该让唐立开展**之种计划了。
......
战力全开的亚瑟,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同,如同实质般的压力不断朝着珍妮压迫而去,让珍妮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暴风雨中的一颗小草一般,连站着都是一种奢望。
这种气势上的压迫,的确容易消磨人的战斗意志,可是珍妮却面色如常。因为类似这样的感觉,她已经感受到很多次了。
有什么能比小孩子面对大人,更令人感到绝望和动摇?珍妮小时候,就是被克洛兹这样一路训练过来的。即便面对死亡,她都能坦然而对,何况这种气势压迫。
“厉害!”
亚瑟难感受到对方那股越被压制,越是反弹而起的斗志,这是连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很难拥有的。即便是刚才的军队,面对他的獠牙,也只能选择败退,而眼前这名女孩却坦然处之。
仅凭这个表现,就足以让他称赞一声了。即便是她引以为豪的儿子,恐怕也没有如此坚定的意志力。
不过欣赏归欣赏,他既然已经准备全力以赴了,自然不会因此有所保留。
他架起誓约
之剑,说道:“胜负,就在一瞬间!”
光最令人恐惧的是什么?不是热量,不是照明,而是速度,极致的速度。光速是已知的速度顶点,超光速的概念,其实只是理论,实际上存不存在,没人知道。
而亚瑟,便是驾驭着光的存在。
任何东西,在极致的速度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比眨眼还要快的速度,亚瑟化作一道流光,如同闪现一般来到了珍妮面前,一剑挥砍,没有任何的技术可言,但极致速度带来的质变,让这一剑成为令人绝望的梦魇。
面对着极致速度的一击,理论上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因为子弹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更何况是人。
然而,叮一声脆响,破灭了亚瑟必胜的念头。
极速的一剑,被一面冰盾挡了下来。这面盾悬浮在珍妮身侧,就仿佛有一层蛋壳一般,包裹着她的全身,而他的挥砍,正好砍中了其中的一块。
好硬的冰!
哪怕的钢板,恐怕也挡不住他的这一剑,然而看似易脆冰块却挡住了他的剑锋,这不是冰该有密度。对方的异能之强,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是s级别的异能者?”
s级别是目前国际上公认的最强异能等级,虽然亚瑟知道这个评定标准多少有点水分,但同样的,能达到这个标准的人,在全世界的异能者当中,同样不多。
他的意思倒不是说珍妮的潜力达到s级别,而是她的潜力,战力,挖掘都达到了s级别的巅峰,否则不可能跟他抗衡。
“我不过是太熟悉这种能力罢了。”
这句话拥有的信息量很大,但亚瑟没有思考的时间,因为抵挡剑锋的冰层快速脱落,一抹血色开始从珍妮的身上开始萦绕起来。
冰晶下的碧绿眼眸,正在被血红替代,这一刻,癫狂的意志随之血色,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冰之镰刀被血色包裹,珍妮的身体也被包裹上了一层血衣,比起以前的失控,此时的珍妮却是开始驾驭起自己的血脉力量。
吸血恶魔的血脉十分奇特,蕴含着力量与意志,血是他们的力量之源,却也是一种对生命的诅咒,他们的不死长生之秘,便是来自于此。
想要驾驭这种血脉,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珍妮能在一次失控之后便驾驭,已经是天才般的表现了。要知道,诸如【百鬼】那些血奴,也仅仅是驾驭了一滴鲜血,而珍妮却是替换了大部分的血液,她需要承受的诅咒,是其他人的千万倍。
“什么东西?”
哪怕是意志坚定的亚瑟,被血气缠上的瞬间,都有种冷彻心扉的错觉,而且藏匿自内心深处的黑暗,似乎也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亚瑟阁下,开始我们的第二场战斗吧!”
话音一落,血色弥漫冰狱,透明的冰狱化作血茧,将一切断绝开来,而血茧内部,只有亚瑟和珍妮两人。
第二场战斗的序幕,在无人得见的情况下,悄然展开。
第二十一章 再度碎裂的三观
艾德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表情狰狞。似乎是因为外面的动静而受到惊吓,可实际上,他却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比起军队的袭击,他更加在意的,是那个掌控着他生死的怪物。那个魔鬼,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匹敌的,即便是他的父亲亚瑟也不行。
作为内应,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到的时候,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惊恐。
尤其是在珍妮爆发出血脉力量的时候,艾德更是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压抑和痛苦,他身上的禁制,似乎在隐隐作痛。
“不行,我不能让父亲出事。”
艾德已经突破了很多底线,可亲情,他却无法做到弃之敝履。他知道那个魔鬼的目的,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和对方谈论条件的资格,可他不能视而不见。
他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缓缓的走出房间,在一众下人的目光中,走出屋子。
......
密封的血色空间,压抑,冰寒,血腥,从气味到温度,再到心灵,层层递进,给人一种难以抵御的寒意。、
亚瑟不仅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冻僵,就连心灵,也感到一股冰冷。对方的异变,让他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他明白,对方的能力似乎改变了。
“双重能力者?可是,这种血气,难道是操纵血液的异能?”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能力,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操纵血液的异能吗?
不等亚瑟发问,珍妮的攻击便已经近前。全力以赴的珍妮,其身体素质也是达到了最巅峰,同样是奔跑移动,之前还能看得到动作,可现在,她看起来就像是在瞬移。
眼睛已经跟不上她的速度了。
拥有光系异能的亚瑟,以往都是他利用超常规的速度压制击倒敌人,但现在,他却领悟到了以前自己不曾遇到的事情。
他的速度同样很快,但他的动态视力却跟不上,尤其目标同样在高速移动。
眼睛无法跟上,如果强行去看,只会对大脑造成负担,所以亚瑟很聪明的没有用眼睛去追踪珍妮,而是同样以高速移动的方式,在血色空间中窜逃,他甚至企图打破这个血色牢狱。
血红色的密封空间,呆久了容易产生紧张感和压抑感,亚瑟是一刻也不想多停留。但血色空间的屏障远比他想象的坚硬。
尝试性攻击无果,珍妮再度逼近,亚瑟再度逃走,一追一逃之中,战斗经验丰富的亚瑟,也逐渐摸清楚了珍妮的套路。
说实话,他们两人的实力相差不远,但论经验,珍妮要稍微差上一节,这一节,可能就是成败的关键。
摸清楚套路的亚瑟提起誓约之剑,斩向虚无的右方,看似毫无作用的一击,此刻却精准的命中疾驰而来的珍妮。
这一剑的力道很强,直接将血色冰镰砸出裂痕,珍妮也被这一击震退。
“我看出来了,你对你的速度,控制得很粗糙。”
是的,很粗糙,直来直往了,目的性也十分好确认,这就是亚瑟对珍妮的评价。作为时常进行高速奔跑的人,亚瑟
对于速度的控制,自然远比珍妮要强,他完全有资格站在更高的地位上做评论。
不过巧的是,他自己的动态视力,也没有训练出来。这是一场陌生对陌生的较量,这样的战斗,或许是他一开始也没有料到的。
“确实很粗糙。”
身体素质上,珍妮是可以抵抗这种高强度的运动状态,可控制就很勉强了,尤其速度太快造成的惯性作用,经常让她的攻击出现滞待,否则,亚瑟想要熟悉她的攻击方式,绝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珍妮才算是理解,速度快的敌人,是多么难缠的这个事实。因为很多东西都无法使用,对方完全可以凭借速度甩开你,让你的攻击落空。
反过来,对方却可以随时随地朝你发动进攻,可攻可受,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亚瑟换另一种能力,珍妮也不会像这样,握不住主动权。
“你确定还要和我打下去吗?你应该明白,像这样的战斗,想分出胜负是多么困难?”
珍妮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但亚瑟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的结果。两人都拥有极高的速度,又同时在这上面有所欠缺,只要一方想跑,就能将这场拉锯战拉到天荒地老,直到某一方体力耗尽为止。
像这样的战斗,真的有必要进行吗?
似乎感觉到珍妮的动摇,亚瑟再度劝说道:“以你的速度,我很难击中你,但你这个空间呢,它可不会逃跑。我如果肯付出一点代价,将这个空间击溃的话,你觉得你还能追上我吗?”
他一直在避免受伤,否则的话,他随时可以击穿这个血色空间,他有这样的底气。
“如果你能挡得下我最后的一招,那我就不做纠缠。”
拼体能,珍妮有信心拖垮对方,不过这样的战斗实在太难看了,她不愿意用这种方式取胜。所以她打算一招定胜负。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珍妮不相信,对方可以抵抗她最强的招数,即便对方穿着某种装甲。
“我答应......”
“看招,冰雪霜天!”
凛冽的寒风再度刮起,伴随而来的,是极致的寒冷。整个血色空间都飘荡起了雪花,被染红的雪花,如同一朵朵玫瑰在空中盛开,地面,空气,一切的一切都在结冰。
几乎无法抵御的寒冷,在一瞬间内就冻结了亚瑟身上的圣骑甲,甚至更进一步的,想要将亚瑟整个人都冰封起来。
绝对零度般的寒意!
亚瑟被吓了一跳,这种环境根本不是人可以存活的环境,哪怕他的身上的圣骑甲,此刻都变得黯淡无光。
他一用力,崩碎冰霜,挣脱开来,随即朝着前方那道人影,使出极致之招。
对方发动能力需要停止行动,这就是天然的靶子,而同样的,他使用某个招数,也需要停止行动。对方既然想一招分胜负,他便满足对方的要求。
异能汇聚,光芒大盛,誓约之剑上光之粒子闪烁不定,如同点点繁星,将血红的空间染成雪白。
誓约......胜利之剑!
吸附异
能的宝具,在这一刻再度焕发出迷人的光晕,光芒汇聚,斩落最强之剑。
那一瞬间,光芒迸发,射出一道硕大的能量光柱,直奔前方。
血色巨茧如同蛋壳般龟裂,破碎,光芒朝着比远处还要更远的地方飞驰,直至消失。
血茧已经完全碎裂,包裹在其中的两人也浮现出了他们的身影,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珍妮的步伐变得十分沉重,血色冰镰已经碎裂得只剩一个手把,而她的身上血气溃散,化作道道白烟飘散,她的脸色也比之前苍白得多,但无论这么狼狈,她还站着,她还能走动。
相对于珍妮,另一人却没有了动静,他保持着斩击的姿势,身体完全被血红色的冰霜覆盖,只能看出一个人型。
两人大招对垒,最终珍妮险胜。
“珍妮,你没事吧?”
血茧破裂的瞬间,坂本真希便待不住了,立刻赶了过来。虽然珍妮看起来没有受伤,但脸色却异常苍白,她忍不住担忧。
“我没事,只是消耗有点大。”
用尽全身的力量,构筑防御,直接硬抗对方的大招,老实说并不好受,血气被蒸发,导致她的夸张到不讲理的体能也出现了衰竭。
不过她的计谋终究是成功了,对方答应和她对拼一招定胜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失败,因为珍妮拼的就是自己异于常人的体质。
而亚瑟的圣骑甲虽然可以抵抗能量攻击,但温度却不是它擅长的,长时间位于低温环境,致使装甲冻结,连带着穿着它的亚瑟,也被限制住了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冻成冰棍。
老实说,珍妮赢得很侥幸。
“应该是骑士机关最强的骑士了吧,没想到居然成了冰棍!”
坂本真希看着被血色冰霜包裹的亚瑟,有些同情。
“现在怎么办?把他扛回去?”
东西都在他身上穿着呢,不搬回去要怎么拿?
“那些女保镖呢,是她们出力的时候了。”
对于那些女保镖,珍妮的态度很一般,和坂本姐妹不一样,她完全将她们当做苦力了。
“住手!”
就在珍妮和坂本真希商量怎么做的时候,一直处于围观状态的科斯特,带着一队士兵赶了过来。
“你们是来支援我们的异能者吧?”
科斯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些强大的异能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把他们吓个半死的亚瑟,居然被人冻成冰棍,这让他的三观再次碎裂了。
但震惊归震惊,比起这些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异能者,科斯特自然更加心向亚瑟。问题是见识过他们的实力,科斯特也不敢硬怼,只能迂回着来。
“你有什么事吗?将军。”
“你们既然是协助者,那么我希望你将他交给我们保管。我不是想冒功,我会向上面表彰你们的功绩的,但安全起见,还是交给我们来看守吧,毕竟我们方便一些。”
即便说得客气,但虎口夺食的意思却依旧很明显,一瞬间,珍妮的脸色就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