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计划
米娅在一次见到幽影·碎星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
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7位恒星神格的背叛已经无法隐瞒，在人类文明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知晓牧神机关的内情，7位恒星神格没有被任何人理解，成为众人唾弃的流放者。
流放者所逃亡的异星域，被人类文明最新命名为流放者星域，成为了人类文明不被承认的最新疆域之一。
人类文明内部发生的剧变也让异星文明特劳伦涅与睿星蠢蠢欲动——不过这只是人类文明所埋下的陷阱，全面战争一触即发，人类文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幽影·碎星，则是在这期间秘密潜入了流放者星域，与7位恒星神格进行了会面，通过米娅的权限取得了众人的信任。
这其中出现了许多冲突与问题，好在幽影·碎星一一解决了……不过这也让幽影·碎星对米娅的安排有些埋怨。
“米斯蒂娅，你终于来了。”幽影·碎星来到空无一人的流放者星域空港，再次见到米娅的机甲化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操纵着她重新构建的氦基云母，机械触手刺向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为什么要让我隐藏在幕后？这样我的手段施展不开。”
米娅轻轻抬起机甲手臂，一道纯白色的空间壁障出现在机甲面前，抵挡住了机械触手的攻击，“这才三个月，你不是很好的摆平了7位恒星神格吗？”
米娅游刃有余的应对着机械触手的攻击，她知晓这是幽影·碎星对她的安排有异议。
“明明只要以我作为旗帜，其他7位恒星神格作为辅助就好。”幽影·碎星轻哼一声，“不过那7位恒星神格确实是身经百战的战略大师，我基本挑不出它们的问题……不过就是这一点让我烦闷！”
“咔嚓——”
幽影·碎星的机械触手终于因为重核元素过载而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于是她逐渐停止对米娅的攻击。
好在这只是不带力量的演练，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坏处。
“主要是太慢了，我原本以为那7位恒星神格很快就会计划加入幻想星域，”幽影·碎星回想了一下，不由的有些咬牙切齿，“结果前一段时间它们都在考虑两百年之后的事情——难道它们要两百年之后才发动计划吗！”
米娅听到这里，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晓幽影·碎星是执掌战斗职能的灵能王座，对于战略的把握有着先天的敏锐度，但是像这种潜入作战是急不来的。
相信那7位恒星神格也是因此而考虑，没有把幽影·碎星当做旗帜，而是以前期的稳定发育为主。
说是幽影·碎星摆平了那7位恒星神格，倒不如说是7位恒星神格用实际行动说服了幽影·碎星。
但是这也让幽影·碎星有一种被看清的感受，曾经的灵能王座自然会觉得烦闷无比。
“流放者星域并不在人类文明的疆域版图之上，无法获得一个稳定的后方补给序列，想要达成目标，必须要自身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够有说话的底气。”米娅想了想，然后对幽影·碎星说道：“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出了自身的计划主导权，不是吗？”
“就是这样。”幽影·碎星在与米娅进行演练之后，感觉内心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只轻轻操纵机械触手拂过几道太阳风，“我晋升散华之境之后确实有着马上向牧神机关复仇的意愿……这就是我的存在的意义。不过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终于冷静下来。”
“我想要向牧神机关复仇，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是毛毛雨，三百年……三千年的潜伏时期依旧稀疏平常，”幽影·碎星如是说道：“人类文明的潜入计划非常好。我只需要在最后的最后，能够向牧神机关发出致命一击就好。”
米娅让幽影·碎星加入7位恒星神格的计划就是想要让她看清楚事实，好在幽影·碎星也明白了米娅的用意，真正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米娅轻轻抚手，笑着说道：“我这一次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机甲演练，而是因为月光环的事情。”
幽影·碎星加入了计划，自然也拥有知晓月光环的力量的权利，而她也终于知晓在幻想星域之时，米娅瞬杀23台云氦机甲的原因了。
“月光环？难道它的晋升已经完成了吗？”幽影·碎星有些高兴的询问道：“它之前是8级超能物种，距离亚空间大魔也只有几步之遥——”
“很可惜，月光环并没有彻底苏醒。”米娅摇了摇头，“不过月光环的事项选择树的本能已经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逐渐恢复。”
“我也是因此需要潜入幻想星域，让月光环吞噬牧神机关的或然率，藉此彻底晋升完成。”
幽影·碎星听到米娅的请求的时候，有些沉默，然后说道：“幻想星域已经是龙潭虎穴。如果再次进入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植殖圣所的守护者光脑发现，我也不建议再次撩拨牧神机关的遗骸……毕竟我们的潜入计划还处在初始阶段，不容有失。”
“我知晓这一点。”米娅点了点头，“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陪同，只需要我一个人前往幻想星域就足够了——”
“不行，会影响计划的。”幽影·碎星比米娅更加上心7位恒星神格所构建出的发展计划，“不能让流放者星域处在风口浪尖之上，除非到了最终掀翻棋盘的时刻——这是绝对的底线。”
“我不需要借助流放者星域的力量，我只需要你的力量。”米娅莞尔一笑，看样子幽影·碎星真的是把流放者星域当做她的底牌了，“毕竟我与你一同从幻想星域逃离，如果再次执行潜入作战，植殖圣所的守护者光脑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怀疑。”
“月光环的力量才是我们真正能够反击的关键，我们必须承受必要的风险。”
幽影·碎星还是有些犹豫，她倒是非常想前往幻想星域进行战斗，但是月光环的超能之力使用的次数越多，植殖圣所的守护者光脑越有可能发现或然率被窃取的关键。
“你在担心月光环的暴露吗？”米娅笑了笑说道：“月光环的暴露是必然的……除非我不想让月光环苏醒。”
“我们所能够做到的，就是在牧神机关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篡夺到更多的操纵或然率的力量，让月光环进化到极致——”
幽影·碎星勉强接受了米娅的说法，“也就是幻想星域只是牧神机关的遗骸了……不然早就被月光环的动作刺激苏醒。不过虽然是遗骸，但是它依旧与本体有着联系，我会监视你的计划，把控这其中的阈值的！”
第75章 雏形
米娅与幽影·碎星很快就敲定了潜入幻想星域的计划。
她们自然不会从流放者星域进入幻想星域，而是选择先行回归人类文明另一处被重核元素侵蚀的边荒星域，然后曲速航行进入幻想星域。
幽影·碎星陪同米娅抵达了重核元素极其充沛的边荒星域之后，不断打量着附近的宇宙宇宙星空，“可惜重核元素的密度还不够高，没有抵达契约强制执行的程度，不然的话我们就不用冒险潜入幻想星域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牧神机关距离彻底复苏也差不了多久。”米娅眯起眼睛，看着附近五光十色，充斥着重核元素的星云缓缓说道。
重核元素弥漫的星域，实际上已经被牧神机关锚定上了狩猎标记，随时都有成为下一个幻想星域的可能性。
米娅潜入幻想星域看似危险，但是实际上依旧在她们的处理范围内——反而是牧神机关复苏的话，会让米娅与幽影·碎星手忙脚乱。
毕竟她们现在所积蓄的底蕴依旧不足，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全盛时期的牧神机关。
“走了。”米娅轻轻抬起机甲手臂，启动了曲速航行模式，一道不断向后延展空间的圆环出现在两人的前方。
米娅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与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共同进入了曲速通道，就此消失不见。
…………
“轰隆隆——”
在曲速航行过程中，重核元素的密度不断增幅，很快就抵达了强制执行契约的界限，但是并未产生任何元素爆炸。
这是因为所有的契约强制执行的力量，都被米娅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身后缓缓升起的那一道小型纯白圆环所吸收。
不过纯白圆环汲取而来的或然率的力量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让纯白圆环力量提升的迹象。
“月光环没有苏醒。”米娅的心底一沉，“看样子是或然率的变更程度不够，不足以让月光环完成晋升。”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充斥在曲速通道之中的重核元素浓度虽然高，但是想要凝聚出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却略显不足。
“我们只能深入幻想星域腹地。”幽影·碎星笑了笑，“我也有些期待月光环完成晋升之后的模样了。”
米娅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继续等待着抵达目的地。
米娅与幽影·碎星因为是从幻想星域的边缘地带开启曲速航行的缘故，她们的曲速航行很快完成，终于抵达了幻想星域。
幻想星域之中所充斥着的重核元素让所有的进化加速，无穷无尽的透明发光胞体，如同微生物一般漂浮在宇宙星空之中，照亮了原本只是一片纯黑的宇宙，让其化作白昼，显得无比光辉而又璀璨。
米娅从未想象过，现世宇宙竟然能够拥有耀眼的光芒……这是货真价实的氦基云母胞体的海洋。
“这就是现在的幻想星域吗？”米娅喃喃道：“那些漂浮在宇宙星空之中的发光胞体，就是氦基云母的雏形？”
这已经是无法想象的数量了……米娅轻轻抬起机甲手臂，在机械利爪之上无尽的细小胞体如同水流一般倾泻而过。
氦基云母的雏形化作真正的无尽海洋，彻底充斥在幻想星域的每一寸空间之中，如果彻底进化成为氦基云母……最先遭灾就是人类文明。
“…………”
幽影·碎星也被这样的场面震惊到了，她没有想到氦基云母的增殖速度竟然有这么快，这才经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
“嗡嗡嗡——”
在米娅真正抵达幻想星域之后，在机甲之上升起的那一轮纯白圆环也开始了强烈的震动，向着四面八方不断扩散。
宇宙空间之中无尽流淌的细小发光胞体，如同遭遇了天敌一般不断逃离。不过它们只是处在虚幻的雏形阶段，根本没有抵抗月光环的力量的能力，就像被橡皮擦擦去一般逐渐消失，彻底逸散成为虚无。
米娅与幽影·碎星周边数百万公里的宇宙星空被彻底清理一空，就连重核元素的浓度都下降了些许，而月光环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懒懒洋洋不想动弹，开始了快速回复进程。
“月光环开始恢复了……原来这附近的氦基云母胞体只是重核元素契约执行所构建的幻想，距离彻底成为真实还有着一段距离。”米娅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幻想星域真的充斥着氦基云母雏形海洋，她也必须要考虑带领人类文明逃难的问题了。
不过就算只是幻想，米娅也觉得足够可怕了——这代表着牧神机关只要彻底复苏，就有着近乎无限的兵源。
殖植圣所的守护者光脑似乎并未察觉米娅与幽影·碎星的到来，于是她们迅速离开了原处，向着距离最近的元素积云驶去。
“月光环已经开始恢复进程，不过速度太慢了。”米娅计算了一下，发现月光环如果想要以现在的速度汲取牧神机关的力量，至少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晋升。
米娅依旧需要前往危险的地方，才能让月光环的晋升加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轰隆隆——”
在米娅与幽影·碎星进入元素积云内部的时候，月光环汲取或然率变更的速度骤然加速，原本即将产生的元素爆炸再次消弭于无形。
月光环也终于在这样元素积云濒临爆炸的冲击之下，缓缓恢复了自我意识。
“米斯蒂娅，我即将完成晋升。”月光环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米娅喜出望外，不过下一句就让米娅无比担忧了。
“我已经感受到牧神机关遗骸的力量波动，应该在最近两三年的时间里就会彻底复苏。”
幽影·碎星也看到米娅似乎愣住了，于是询问道：“发声了什么事情吗？我没有感受到危险降临的迹象。”
“月光环即将完成晋升，但是牧神机关遗骸的复苏进程也开始加速了。”米娅皱紧了眉头，“这究竟是为什么，有什么事情刺激到牧神机关主体吗？”
幻想星域只是牧神机关的遗骸，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对外界施加太强的影响的，因为牧神机关主体并未关注这一时空象限。
但是按照米娅现在所遇到的情况来判断，牧神机关主体似乎也开始着急了，原本并不重要的时空象限也开始加紧收割进程。
“或许牧神机关遗骸的复苏进程就是这样子指数增幅的。”幽影·碎星说出了另一个可能性，“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尽快让月光环恢复力量。”
幽影·碎星也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两三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必须要想办法拖延一下。
而月光环的晋升过程所汲取的或然率，就是拖延牧神机关遗骸复苏进程的关键。
第76章 变更
米娅也询问了一下月光环有关牧神机关遗骸复苏加速的原因，不过月光环的回答却让米娅有些意外。
“牧神机关的遗骸其实早已步入复苏进程，拖延到现在才是莫名其妙的事情。”月光环清冷的声音响在米娅的心底，“我虽然能够吞噬或然率变更的力量，但是想要让牧神机关延缓复苏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因为牧神机关的遗骸已经与本体连接在了一起，我能够感受到异时空象限延展而来的……那庞大到足以改写一切的灵能。”
米娅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之中不由的长叹一口气，然后面色不变的向幽影·碎星解释道：“月光环刚刚与我说，幻想星域的遗骸已经与牧神机关主体建立了联系，我们难以延缓遗骸复苏的进程了。”
“怎么会这样？！”幽影·碎星皱紧了眉头，她没有想到牧神机关竟然如此狡诈，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我上一次带你脱离幻想星域的束缚的时候，植殖圣所的守护者光脑或许就已经选择献祭浮空城，与云涌文明主体建立联系，这才让复苏进程大大加快。”米娅倒是没有什么懊悔的感受，她如果不把幽影·碎星带离幻想星域，那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是空谈。
“我是这一时空象限的云涌文明唯一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灵能王座，如果守护者光脑不想看到它的计划被破坏，与云涌文明主体建立联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幽影·碎星说道，她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于是迅速作出了决定。
“看样子，我必须要在守护者光脑的计划彻底成功之前，突袭进入植殖圣所一次，夺取它们隐藏的情报。”幽影·碎星严肃的对米娅说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会在战争开始之后，一头栽进牧神机关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在抵达幻想星域之后，幽影·碎星终于发现……与牧神机关的对弈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方向，因为那就可能是导致计划整体崩溃的缺角之一。
米娅点了点头，不过她率先考虑到的是该如何从植殖圣所脱离的问题。
“如果突入了植殖圣所，我们唯一脱离的可能性就是借助月光环的因果律操纵，”米娅如是说道：“这样的风险极大，就连我也无法保证计划能够成功进行……如果失败的话，月光环也会因为事项选择树的超载运转，再次陷入沉睡之中，我们将彻底失陷在幻想星域。”
这样几乎没有回头路，约等于送死的任务，幽影·碎星也无法一言而绝，她看了一眼米娅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没有再说话。
是否突入植殖圣所，这个决定只能由米娅来下达。
“米斯蒂娅，”月光环的声音响在米娅的心底，“我可以干扰牧神机关对魔女权能的一切感知。”
米娅的内心一动，她原本对牧神机关避如蛇蝎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牧神机关是超脱时空象限的亚空间大魔，绝对能够感应到魔女权能的发动，让她暴露在极度危险的视野之中。
如果月光环能够让牧神机关无法感知到魔女权能，则是让米娅拥有了极大的主动权——只要能够使用时间线回溯，米娅可以毫无代价的获取有关牧神机关的情报，而又不被真正的牧神机关主体发现。
“因果律竟然可以做到干扰牧神机关对魔女权能的感知，那么代价是什么？”米娅向月光环询问道。
“代价是我的归墟。”月光环笑了笑，“不过没有关系，米斯蒂娅……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不是吗？”
米娅的心脏重重的一跳，她就知道因果律干涉的代价不菲，好在时间线回溯将会让一切回归尚未发生的状态。
“月光环说她能够解决我们脱离植殖圣所的问题。”米娅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幽影·碎星都已经做好放弃的打算了，她在听到米娅的回答的时候，喜出望外：“我们一定能够从植殖圣所之中获得更多的情报。”
“守护者光脑是正二十四胞体堆砌结构的核心光脑，我知晓它的本体该如何物理获取最高权限。”
幽影·碎星说出了她的最大底气，她身为云涌文明的灵能王座，原本就拥有核心光脑的最高权限——考虑到云涌文明主体会对守护者光脑进行权限修改，只有物理获取最高权限才是最佳的方式。
“我明白了。”米娅点了点头，然后驾驶着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向着元素积云的深处不断行进。
在机甲不断深入元素积云之时，月光环所化的纯白圆环瞬间扩张，以超越光的速度向着元素积云深处延展。
“咔嚓——咔嚓——”
月光环所化的纯白圆环的基础结构开始剧烈变化，发出如同机械齿轮咬合一般的摩擦声，似乎有某种事物在收缩，在凝聚。
月光环的力量彻底覆盖住这一片元素积云，但是却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这就是月光环的事项选择树吗？”幽影·碎星也快速离开，站在了米娅的身旁，饶有兴趣的看着附近的元素积云，“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但是变化已经产生了。”
“轰隆隆——”
似乎在回应幽影·碎星的话语，原本横跨数光年范围的元素积云，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逐渐消散在宇宙星空之中，让原本璀璨如白昼的背景色显露出一丝原本的虚无——那就是纯黑的底色。
原本如同白昼一般闪耀的氦基云母雏形海洋，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横跨数光年的纯黑虚无之地。
元素积云已经从物理意义上消失了，这就是事项选择树吞噬或然率所带来的结果……换句话说，这一片元素积云从时间线上游来判断就不存在于此。
“月光环晋升到了10级超能。”米娅的心底里升起一阵明悟，她没有想到月光环竟然这么快就再次打破了超能等级的枷锁，距离亚空间大魔的巅峰之力仅仅一步之遥。
“轰隆隆——”
横跨数光年范围的元素积云的消失，似乎引发了幻想星域的连锁反应，米娅与幽影·碎星见状瞬间开启了短距离曲速航行，迅速脱离被月光环化作虚无之地的区域，抵达到了数十光年之外的重核元素浓度正常的宇宙星空。
就在米娅一行脱离虚无之地之后，氦基云母雏形开始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自我复制，同时自发向着虚无之地所在的方向集聚而去，让宇宙空间本身剧烈颤抖，化作如同天灾一般的巨浪，不断席卷附近的宇宙星空。
“月光环吞噬或然率变动的力量，竟然会引发如此广范围的宇宙天灾……接下来的行动必须要更加谨慎小心了。”米娅心中暗道，然后与幽影·碎星一同向着预定的目标——也就是某个植殖圣所的方向极速行进而去。
第77章 潜入
远在星系大黑洞与三处巨型黑洞的拉格朗日点的恒星系……被人类文明命名为龙巢星系，同时也是植殖圣所的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所在之一。
人类文明安置在龙巢星系主序星之上的恒星神格，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发出过信息了，而守护者光脑也当做没有看到过这个邻居——它可没有深入恒星表面的能力，贸然探查反而会影响它的整体计划。
不过因为今天发生的事件，让守护者光脑对是否排除外部因素影响犹豫不决。
“今天发现了尚未建设完成的骸骨区域，牧神机关的复苏进程又要延后了……”守护者光脑沉默不语，它通过重核元素所凝聚而生的白骨云母，观测到了遗骸星域之中缺失的那一环骸骨，赫然有数光年范围……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漏过这一片区域。
这在守护者光脑的逻辑程序的判断之上行不通，它不可能对那一片区域视而不见。
但是在事实面前，守护者光脑又只能接受这一结果。
毕竟它被锁死了逻辑锁，无法衍生自我意志。
守护者光脑迅速检查了自己对那一片骸骨建设区域的观测数据，最终结论只能是自己的核心光脑主程序因为未知原因忽略，这让它原本毫无破绽的逻辑锁出现了松动。
“我……失职了吗。”守护者光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这让它原本平稳运行的正二十四面胞体结构堆砌的主光脑结构，产生了一瞬间的能量紊乱，但是仔细检查又没有丝毫问题。
“嗡嗡嗡——”
守护者光脑迅速排除了它的主程序在运转过程所出现的冗余数据，然后确定了它接下来的目标——那就是重建它那莫名忽略的数光年的骸骨区域。
…………
米娅与幽影·碎星极其顺利的穿越了极大数量的元素积云的封锁，抵达了她们的目的地——那就是龙巢星系。
幽影·碎星脱离的穆云主序星是真正的龙潭虎穴，足有上百亿的氦基云母在恒星大气层蓄势待发。
但是龙巢星系却并不是如此，似乎是为了不影响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的平稳运转的缘故，龙巢星系非但没有极大数量的氦基云母，甚至还建立了隔离恒星辐射的浮空城，用作云涌遗民的避难所。
让她们极其意外的是，她们刚刚让数光年范围内的元素积云消失，守护者光脑却仿佛没有发现她们的小动作一般，平静的接受了这一结果。
“守护者光脑的逻辑程序出问题了吗？为什么没有发现我们的入侵？”幽影·碎星也有些意外，她早已做好了在龙巢星系迎击的准备，结果却发现除开不断流动的近乎无限的氦基云母胞体雏形之外，就没有任何事物针对她们了。
米娅也有些担忧，因为她害怕守护者光脑是故布疑阵，引诱她们深入龙巢星系，说不定龙巢星系之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威胁……但是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感。
仿佛龙巢星系的大门敞开，任由她们进入一样。
“米斯蒂娅，我汲取了牧神机关遗骸残留的或然率变更的力量，那一片元素积云从历史上就不存在于此。”月光环的声音响在米娅的心底，告知了米娅最终的原因，“守护者光脑恐怕因为元素积云骤然消失的缘故，陷入了短暂的逻辑错误，才会短暂失去对我们的观测。”
米娅恍然大悟的同时，也为月光环进化之后的能力感到震撼。
“只有在幻想星域之中，我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月光环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米娅的想法，“如果我恢复到11级亚空间大魔的等级，我将彻底打破事项选择树的限制……不仅仅可以选择未来，就连历史也能够退行选择。”
米娅的呼吸一滞，她虽然早已预料到月光环的事项选择树会出现进化，但是没有想到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如果月光环彻底恢复到亚空间大魔的等阶，那就真正能够完全超脱时空象限的限制，完全媲美强大的牧神机关了。
米娅在对幽影·碎星说明了月光环的事项操作之后，幽影·碎星的内心也不由的一颤，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月光环吞噬牧神机关的未来……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从地狱爬上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埋葬牧神机关，至于月光环是否会成为新的大患，那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天赐良机，守护者光脑因为逻辑错误，恐怕第一时间需要恢复缺失数光年的元素积云，才能让它的逻辑程序恢复正常。”幽影·碎星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只要我们能够突入植殖圣所，我有更大的把握让它物理宕机。”
米娅点了点头，幽影·碎星最大的优势就是她的身份，虽然在云涌遗民之中她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的高等权限，但是灵能王座所能够借用的岂止是权限——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执掌战斗职能的幽影·碎星就能够完成她的战略目标。
幽影·碎星与米娅迅速敲定了潜入作战的具体计划执行，米娅也相应提供了龙巢星系的主序星——穆尔主序星的浮空城分布，以及植殖圣所的主体结构划分的地图。
这让幽影·碎星大大惊异人类文明的情报搜集能力的同时，也对计划的成功有了极大的信心。
“轰——”
米娅所驾驶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与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一同向着穆尔主序星坠落而去，两台机甲在恒星狂暴至极的大气层之中毫不起眼，就连机体内部的重核元素密度也伴随着接近恒星表面而主动变化，这是潜入作战的隐匿措施。
“我看到了，那就是植殖圣所吗。”幽影·碎星摇拽着它的机械触手，向着米娅挥舞出几缕太阳风，“果然是庞大至极的浮空城……似乎是传承机关所在的殖民星改造而成。”
幽影·碎星所看到的正是无数半透明小型气泡所覆盖的庞大人造星体，星体直径足有六千千米。这一颗人造星体对于主序星来说如同沧海之一粟，但是对于她们来说却是无比辽阔。
在这一颗覆盖满半透明小型气泡的人造星体之上，有一轮不断旋转的三螺旋结构的通天巨树在太阳风之中不断摇拽，发出阵阵耀眼的炽白光芒。
“守护者光脑的所在地，就是三螺旋结构巨树的顶层。”米娅轻声说道：“这里只是它的备份服务器的所在，我们能够争取的时间依旧有限。”
“备份服务器？我们的目标就是备份服务器。”幽影·碎星所在的氦基云母的数十条机械触手彻底缠绕绷紧，化作螺旋状的箭头，箭尖瞄准了植殖圣所最顶端的三螺旋巨树，“按照你的情报，它的备份服务器也有权限献祭浮空城，与云涌文明主体取得联系……”
“在物理夺取了它的备份服务器之后，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一窥云涌文明主体的究竟！”
第78章 平行
米娅与幽影·碎星选择了最佳的潜入时机，因为守护者光脑正在处理自己失职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不尽早弥补缺失的那直径足有数光年的元素积云，牧神机关的复苏将会再次拖延。
“轰——”
幽影·碎星所化的螺旋箭头，向着植殖圣所最顶端的三螺旋巨树极速坠落而而去，磅礴无尽的火元素灵能化作推动力，以近乎瞬移的速度，瞬间贯穿了目标！
“警告，程序逻辑错误——！”
守护者光脑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被幽影·碎星的攻击所击破防御空间壁障，然后彻底宕机。
幽影·碎星撕裂开植殖圣所最顶层，机械触手如同利刃一般把四面八方的墙壁表面切割的支离破碎，这是灵能瞬间爆发所带来的余波。
“哈哈哈哈哈——”幽影·碎星大笑一声，然后看向植殖圣所最中央那一台已经破损宕机的守护者光脑，再次延展出一条机械触手，直直刺入其中，开始物理分析其中的权限。
“正二十四胞体堆砌原本想要寻找破绽极其困难……但是凡事总有万一，这是从设计之初就余留下来的后门。在真正的紧急时刻，哪怕守护者光脑被摧毁殆尽，我也能够从分子结构之中提取出隐藏的数据——”幽影·碎星看着珊珊来迟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如是说道。
“这就是灵能王座才拥有的最高等级物理权限吗。”米娅听到幽影·碎星的话语，点了点头。
“物理提取数据的分子键是实时计算而出的，只有灵能王座掌握。云涌文明主体与我们的函数绝对不同，哪怕强行破解了隐藏数据也只能得到一堆乱码。”幽影·碎星的机械触手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不断融化着守护者光脑的结构，“当然，如果它们直接物理替换掉了我们的守护者光脑，那我没有任何话说。”
幽影·碎星的担忧没有实现。
涌文明主体想要介入她们所在的时空象限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像是时空象限之间传送高质量物体这样的操作，哪怕有也不会放在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这样普通的事物之上。
“数据提取成功。”幽影·碎星迅速收敛她的机械触手，然后有些惊讶的说道：“我已经查看到了守护者光脑的本体服务器所在，还有它的备份服务器的一部分坐标……足有上千万台备份服务器。”
守护者光脑失去了一台备份服务器，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
“牧神机关在幻想星域的布置也有一小部分存档，这一次的潜入已经取得了完美的战果……”幽影·碎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被她破坏殆尽的植殖圣所最顶层。
因为她们的突袭速度极快，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根本没有发出求援指令的时间，整座浮空城就这样彻底失去了中央主光脑。
虽然下级网络之中的备份光脑已经启动，但是显然并没有守护者光脑这样能够调控全局的最高权限。
“我在想，我要不要献祭整个浮空城，与云涌文明主体建立联系。”幽影·碎星有些犹豫。
她在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之中看到了最后一条指令，那就是献祭与沟通的指令，毫无疑问这是与云涌文明主体建立联系的唯一方式。
虽然守护者光脑治下都是一些可怜的遗民，但是对于灵能王座来说就是最后的一丝传承的可能性了。
“生活在楚门的世界的悲惨人生，只要不打破牧神机关的封锁，就没有被拯救的可能性。”米娅摇了摇头，“你是云涌文明的灵能王座，你觉得它们还算是活着吗？”
幽影·碎星的机械触手瞬间绷直，她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我明白了。”
幽影·碎星拯救不了云涌遗民……至少不是现在。
一切希望，都只有在解决牧神机关的威胁之后才能够再谈。
“启动献祭仪式，沟通云涌文明主体。”幽影·碎星向米娅点了点头，然后借助守护者光脑的物理权限，启动了这最后的献祭指令。
“咔嚓——咔嚓——”
在启动献祭仪式之后，浮空城的内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原本覆盖在人造星体表面的极大数量的气泡开始向内渗透，发出如同噬齿啃食的声音。
幽影·碎星的视野开始变得恍惚，庞大到足以改写一切的或然率，向着植殖圣所的最顶层凝聚而来。
“或然率开始变动了。”月光环略显清冷的声音响在米娅的心底，“真是足够巧妙的操作……这就是通过或然率的变更来穿越时空象限吗？”
牧神机关通过重核元素作为中继，直接替换掉了物质存在本身——浮空城的消失，代表着米娅一行人离开了原本的时空象限。
米娅抬起机甲手臂，感觉自己的机甲操纵感变得有些虚幻，仿佛雾里看花。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幽影·碎星的灵能一直在监控着浮空城所在的人造星体的整体情况，她再一次看到了或然率变更的可怕——浮空城的存在本身被替换，将要沟通某个更加伟大的存在。
“米斯蒂娅，我们所在的时空象限开始平行滑动。”雪儿有些惊讶的对米娅说道：“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这是完美的概率替换，是硬币抛出正面和反面的两个可能性的世界的交替。”
换句话说，米娅与幽影·碎星不过是被动卷入了某个未来罢了——这与月光环的事项选择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轰隆隆——”
浮空城成为了献祭，真正离开原本时空象限的只有破损的守护者光脑备份服务器，以及米娅与幽影·碎星。
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至少有上千万台，这代表着守护者光脑有着上千万次与云涌文明主体建立联系的次数——这让她们的内心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离开了原本的时空象限……”米娅的视野终于恢复正常，然后轻声对幽影·碎星说道。
或然率变更所带来的虚幻感让她警惕无比，她有理由怀疑接下来的一切都是牧神机关的心灵污染。
不过对于牧神机关来说，心灵污染与现实世界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它已经让亚空间与现世宇宙彻底融合在了一起，或许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时空象限，已经成为了它的梦境。
幽影·碎星听到米娅的提醒，也终于从时空象限跳跃的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然后猛的蜷曲收回机械触手，胞体结构看向她四周的环境。
“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幽影·碎星入目所看到的，依旧是植殖圣所顶层被她切割的四分五裂的金属枪毙，那一台碎裂的守护者光脑备份服务器也在原地，没有任何异动。
只是在幽影·碎星向外探出的灵能感知之中，在植殖圣所顶层之外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没有任何事物存在！
第79章 无人
幽影·碎星已经做好了迎击准备，毕竟她与米娅是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像这种时空象限跳跃的异象是绝对无法隐藏的。
“……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反击？”幽影·碎星等待了十数秒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哪怕是再迟钝的光脑也要反应过来，有入侵者到来了。”
米娅则是一脸严肃的看向幽影·碎星突入植殖圣所破开的那巨大裂口，“外界的一切都是漆黑的虚无……仿佛没有边界，极有可能是心灵污染。”
幽影·碎星愣了愣，她不是没有遇见过心灵污染，但是没有任何心灵污染能够影响到灵能王座的意志……不过考虑到牧神机关的特殊性，她认可了米娅的判断，“我并没有深入研究过心灵污染，不知道米斯蒂娅有没有办法脱离？”
米娅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论对心灵污染的了解程度，人类文明在宇宙星空之中绝对是排的上号的。毕竟我们直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以御魔为主要力量体系。”
“超出界限的亚空间大魔所构建的心灵污染，毫无疑问能够迷惑灵能王座——”米娅抬起机甲的镭射武装，瞄准了幽影·碎星在植殖圣所撕裂的裂口，放射出一道纯白的灵能激流向着外界轰击而去，“但是哪怕是超出界限的亚空间大魔所构建的心灵污染，依旧有着生路构建，如此才能够形成完整的虚幻世界。”
能够构建无解的心灵污染，不存在任何生路的虚幻世界……只有魔女权能才能够抵达这种境界。
米娅选择外界的漆黑虚无做为攻击目标，但是在超出植殖圣所的范围之后，原本纯白的灵能激流就骤然消失，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感知的极限就只有植殖圣所覆盖的区域吗……”米娅沉吟一声，像这样具有特殊环境构造的心灵污染其实并不强，因为限定了规则反而更加容易寻找到生路。
但是启动心灵污染的那位存在是牧神机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怎么办，难道我们被困在植殖圣所了？”幽影·碎星在发觉灵能探查没有什么意外发现之后，也动用她的元素系灵能向着外界的漆黑虚无攻击，果不其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于是有些焦虑的对米娅说道。
长时间呆在原处，会成为敌人所能够看到的明显目标，显然植殖圣所也是陷阱之一……这一点米娅与幽影·碎星都非常清楚。
哪怕外界的漆黑虚无再怎么诡异，在没有什么其他出路的情况下，那也是她们唯一的前进道路。
“植殖圣所废墟并未产生任何变化，”米娅轻声说道，她同样也动用灵能探查了一番植殖圣所，但是与她所想象中的一样，植殖圣所之中并未留下任何线索，“我们只能离开这里。”
幽影·碎星再次看向外界的虚无，内心沉重无比。
如果外界是严阵以待，准备围剿入侵者的武装部队，那她反而安心一些……像现在这样诡异至极的心灵污染，谁也不知道被牧神机关限定了怎样的规则。
这让幽影·碎星满腔的战意仿佛打在棉花上面一样，让她无比难受。
“嗯，我先试探一下。”
幽影·碎星很快就调整好了心绪，把所有的负面意志排除脑海，然后抬起机械触手，率先向着外界的漆黑虚无试探刺去——
“…………”幽影·碎星的机械触手所有的感知都被那一片漆黑虚无屏蔽，没有任何信号传递回归。
幽影·碎星缓缓缩回机械触手，看到自己的机械触手完好无损。
“至少不用担心是微型黑洞了。”米娅笑着说道：“看样子外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至少不会是见面即死的危险。”
幽影·碎星也不认为外界有什么能够瞬间杀死两位灵能王座的强大力量，于是向米娅摇拽着机械触手示意，先行离开了植殖圣所废墟。
米娅看到氦基云母彻底离开，也紧随其后，驾驶着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进入了漆黑的虚无。
…………
米娅与幽影·碎星彻底进入了漆黑的虚无之后，对外界的感知已经恢复，只不过外界的景象让两人有些震撼。
残骸……一切都是残骸。
文明所构建的一切痕迹都被摧毁，断裂的机械骨架与建筑碎片混杂在星际尘埃之中，围绕着小行星带不断旋转。
穆尔主序星已经熄灭，就连恒星日核都被打碎，碎散的庞大物质无法凝成黑洞，成为了新的小行星带的引力核心。
而在这一片战争废墟区域之中，唯一尚且保存完好的人造建筑……只有米娅与幽影·碎星刚刚离开的植殖圣所。
“这算什么……”幽影·碎星终于切身感受到了心灵污染的别扭感，“穆尔主序星的日核都被打碎了，植殖圣所这样脆弱的建筑外壳还存在于此？”
米娅有些沉默，她在看到外界的战争废墟区域之后，内心之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
米娅有理由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曾经发生过，云涌文明与牧神机关的战争烈度只会带来更加彻底的毁灭。
这算是警告吗？牧神机关主体对她与幽影·碎星的警告？
米娅与幽影·碎星也终于确定，她们遭遇了堪比真实世界的心灵污染，外界无人的战争废墟区域就是明证。
“我们先离开这里。”米娅向幽影·碎星说道：“这里只是幻想星域的守护者光脑的备份服务器的所在地之一，并不是云涌文明的核心腹地。”
幽影·碎星听到米娅的话语之后，内心一震，“难道……我还能在一次看到曾经的云涌文明？”
不过这样的想法幽影·碎星只闪过一瞬，因为她所看到的战争废墟区域已经很明显的告诉她，她所追求的只是虚妄——云涌文明已经被毁灭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米娅与幽影·碎星沉默着离开了这一片战争废墟区域，以机甲的极速向着附近的恒星系驶去。
她们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因为外界的事项让她们根本没有交流的意愿。
不仅仅是龙巢星系，附近一切被云涌文明殖民的恒星系都是被彻底摧毁的废墟的模样……而且是连主序星日核都被彻底摧毁的那种赶尽杀绝。
米娅原本无法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不过她在想起牧神机关的强制执行契约的能力，再结合恒星表面的高能环境之后，就知晓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是牧神机关所拥有的能力。
牧神机关在云涌文明疆域之中，与所有殖民星系的主序星建立契约，并直接启动了元素爆炸，摧毁了云涌文明的一切——这是在所有疆域之中同时发生的巨大灾难，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
第80章 探索
米娅与幽影·碎星抵达了新的恒星系，果不其然也是一副主序星日核崩溃，所有文明痕迹被抹除的模样。
“向我们展示三十万年前云涌文明被毁灭之后的世界，有什么意义吗。”幽影·碎星的声音带着冷意，她对牧神机关主体已经出离愤怒了。
云涌文明所面临的悲惨结局，毫无疑问是幽影·碎星心中最疼痛的伤痕。
“你的愤怒就是心灵污染的意义。挖掘我们内心之中的悲伤……痛苦……以及恐惧，而我们所散发的所有情绪都将成为牧神机关的食粮。”米娅的眉间微顰，然后轻声说道。
米娅在思索着这一次心灵污染的生路。
牧神机关主体向她们展开心灵污染自然是有原因的，第一点绝对是不希望两位灵能王座在云涌文明的核心腹地作乱，想要强行镇压她们；第二点恐怕是想要探究她们的秘密，把牧神机关暴露的漏洞补上。
“虽然我对于牧神机关展开的心灵污染敬谢不敏，”幽影·碎星很快就收敛住自身的情绪波动，然后对米娅说道：“但是我知晓……这一切都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我不会让我的情绪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动的。”
“继续探索吧，说不定能够寻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幽影·碎星说完之后，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扩张自身的灵能探查范围，她们的时间有限，不能耽误在调查线索上面太久。
米娅也沿着幽影·碎星尚未探查的反方向进行探索，磅礴的灵能之力瞬间就扩张至一整个恒星系，然后向着恒星系外不断延展——
“虚无，一切都是纯黑的虚无。”米娅的心脏重重的一跳，她的灵能在触及恒星系外的时候，灵能探查的结果再次变成了虚无状态，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边界在阻挡她们的灵能伟力。
“你也是这样吗？我同样无法把灵能视界延展至恒星系外。”幽影·碎星的声音有些严肃，“这就像我们在植殖圣所探查外界所感受到的纯黑虚无一样……似乎受到了某种规则限制。”
像米娅与幽影·碎星这样处在巅峰的灵能王座，其灵能探查的范围足以瞬间覆盖至大半的星际文明疆域，一切隐秘都无所遁形。
但是她们现在的灵能探查如同被束缚在盒子之中，牧神机关似乎在刻意针对她们的灵能王座的能力。
毕竟她们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一个个恒星系的实地探查而去……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牧神机关已经把答案告诉了米娅与幽影·碎星，生路就隐藏在云涌文明所面临的毁灭之中。
只是她们想要寻找到生路近乎不可能，宇宙如此广阔……哪怕穷极一生都无法探寻到其边界。
这就是或然率的封锁，米娅与幽影·碎星寻找到生路的概率被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不愧是牧神机关，竟然能够把生路隐藏到这种程度。”米娅略微思索之后，瞬间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节，“我们无法动用灵能王座的情报探查优势，这就限定了我们只能进行实地探查。这相较于云涌文明的疆域范围来说，寻找到生路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真是不错的想法，可惜我们并不是待宰的羔羊。”
米娅意有所指，这就是因为月光环所拥有的因果律操纵的能力，完全可以打破牧神机关在心灵污染之中进行的或然率封锁。
幽影·碎星的内心也安稳下来，她与米娅敢于潜入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时空象限，其最大的底气就是距离亚空间大魔的巅峰之力仅仅最后一步的月光环。
虽然米娅没有明说，但是幽影·碎星也知晓，月光环在抵达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时空象限之后恐怕又有新的变化。
或许米娅有能力在一瞬间就寻找到生路，只是米娅并没有这么做。
至少米娅与幽影·碎星都没有感受到什么危机降临……牧神机关所展开的心灵污染的目的，就是要让她们无尽奔波在寻找生路的路途之上。
那么她们至少也要在路途之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让她们在面对牧神机关的时候不至于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的话……”幽影·碎星抬起机械触手，遥指着云涌文明核心星域的方向，“我们先去牧神机关第一次本体降临的星域……我至死都没有看到过牧神机关的真面目，真是一大遗憾。”
幽影·碎星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米娅能够感受到她炽烈的复仇之火——在与灵界的永恒连接之下，幽影·碎星拥有无限的灵能，她的意志也可以无尽燃烧下去，直到她完成她的夙愿为止。
“好。”米娅也想要知晓云涌文明是如何被牧神机关摧毁殆尽的。
如果牧神机关只是或然率操纵导致所有的恒星的重核元素爆炸，那也不至于一击全灭云涌文明，显然牧神机关还有着更加隐秘的手段。
“轰——”
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开启了极速，向着她所在的恒星系边缘的一处资源星坠降而去。
她与米娅已经试验过，在心灵污染之中无法启动亚空间传送，也无法启动曲速航行，就连亚光速推进器都被限定了功率输出……各种常规快速空间移动手段都被规则封锁，牧神机关就是想要让她们慢慢探索。
不过幽影·碎星可是云涌文明的灵能王座，她知晓数百种快速空间移动的手段，哪怕是牧神机关也不可能全部封锁殆尽。
而她所知晓的其中一种极其特殊的空间传送方式，就在恒星系边缘的一处资源星建设有研究所。
这种尚处在实验室研究范围内的前沿理论，除非牧神机关彻底消化完云涌文明的高等科技，不然的话想要封锁是极其困难的。
米娅也驾驶着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紧紧跟随着幽影·碎星。
牧神机关已经把心灵污染的虚幻世界的规则调整的面目全非，完全限制住了她们身为灵能王座的能力，这等手段已经让米娅叹为观止，她是第一次看到亚空间大魔展开的心灵污染能够迷惑灵能王座。
不过有得必有失，牧神机关为了束缚灵能王座的行动力，在心灵污染的虚幻世界中设定了大量的规则，那么它也不太可能对云涌文明战争废墟的细节进行过多的修改，这是舍本逐末。
而幽影·碎星对云涌文明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米娅，她们一定能够寻找到牧神机关的更多情报。
第81章 镜海
“牧神机关确实非常强大，它直接限定了我们的移动速度上限不能超过光速的十分之一。”幽影·碎星坠降到资源星的研究所，机械触手之上的巨力很快就把研究所拆散，然后对身后的米娅说道：“同时也限定了我们无法使用任何折叠空间，任何信息传输，任何维度跳跃的方式进行位置移动。”
米娅也沉默不语，这几乎是限制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传送方式，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幽影·碎星已经寻找到了新的办法。
正如幽影·碎星所预料的那样，恒星系边缘的资源星之上的研究所之中，她所想的特殊的空间传送方式没有被封锁。
“而我所寻找到的研究所，其主要研究是某种特星际植物的特殊生存方式……”幽影·碎星驾驶者氦基云母不断游走在研究所之中，很快就寻找到了一处封锁严密的生态圈，半透明的壁障依旧没有停止运转。
“星际植物？难道这种植物能够帮助我们进行星系间快速移动吗？”米娅也升起了极大的兴趣，向幽影·碎星询问道。
“是也不是。”幽影·碎星笑了笑说：“这种星际植物其实非常脆弱，脆弱到只能在它生存的岩石行星的引力环境生存，不过它有一种特殊的判定……那就是它们同为一体。”
“同为一体？类似母巢的特性吗？”米娅说道。
“不是母巢，而是某种跨星域的高等物种。”幽影·碎星的声音有些神秘，同时带领着米娅走入了研究所的生态圈，“换句话说，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它的一部分，而它的每一部分都是处在不稳定的流动状态。”
在这一处研究所的生态圈之中模拟的是一处有些干涸的沙漠地貌，在其中有着大量的耐旱的淡蓝色星际植物生长。
不过幽影·碎星并未在意这些路标似的植物，而是极目远眺，向着最中央快速游走。
米娅听到这里，大约理解了这是一种怎样的星际植物。
这是一种共生群体植物，看似是单独分离的个体，但是实际上是规模横跨数个星系并且无法绘制出完整的原貌的庞然大物。
“打个简单的比方，我们所看到的投影光屏上面的静止图像，虽然每时每刻都是同样的画面，但是实际上它是通过不断变化的光波来维持的特殊状态。”幽影·碎星抬起机械触手，指向沙漠的最中央地带，“看到那一处沙漠之中的绿洲了吗？”
米娅看向幽影·碎星所指的方向，那里确实是一处小型绿洲。
在绿洲的最中央有一片直径数千米的淡紫色的小湖，小湖四周簇拥着各种类型的星际植物，显得极其繁荣茂盛。
“那一片淡紫色的小湖，就是我们的目标——镜海。”幽影·碎星如是说道：“这一处研究所的主要研究目的，就是想要寻找到镜海真正的主体海洋所在。”
“我们可以通过穿越镜海的领域来进行跨星域移动，不过危险性很大，很多实验体就这么在传送过程之中消失了……”幽影·碎星很快就抵达了紫色小湖的前方，然后机械触手轻轻搅动着湖水，“这是一种特殊的移动方式……或者说根本不是移动，而是单纯的图像切换。”
图像切换。
镜海能够把映照在它的领域之上的事物切换到它的另一片镜海之上——这其中的原理完全不涉及空间传送，只是达成了空间传送的结果而已。
“我明白了。”米娅有些感叹，“宇宙之间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星际植物，真亏云涌文明能够发现这其中的特殊性。”
“再怎么特殊，现在也只能成为我们的工具。”幽影·碎星转向米娅，向米娅示意，“我们一起进入镜湖，我会把控好我们离开的镜海的所在。”
米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一片淡紫色的小湖，与幽影·碎星一同沉入其中。
与米娅想象之中的落水感不同，米娅所感受到的是极致的重力，仿佛有着某种事物正在牵扯着她向着某个方向坠落。
在米娅回过神来之时，她猛的发现，她正在一片广阔的幽紫色的河流的一侧，只是这一条河流是在宇宙星空之中流淌，即将干涸，同时在附近有着大量的地质残骸在飘荡。
很显然，这一条河流原本所在的殖民星已经被摧毁殆尽。
“我们到了镜河……真是悲惨的结局。”米娅的左侧传来了幽影·碎星的声音，“欢迎来到云涌文明的中央主星域。”
米娅的目光绕过镜河，看向那无尽漂浮，仿佛遮掩了一切的宇宙尘埃。
中央主星域实在是太过凄惨，米娅无法想象这是被怎样的伟力碾压而过，才会导致现在这样如同齑粉一般的结果出现。
与其他的殖民星域不同，云涌文明的中央主星域显然是牧神机关的重点关照对象。
单纯爆掉主序星肯定无法解决中央主星域，因为中央主星域拥有全方位的防御体系，主序星爆炸所产生的宇宙天灾自然也在处理范围之内。
“云涌文明的中央主星域有1377位灵能王座镇守。牧神机关必须要亲身下场，才能够彻底解决中央主星域的反抗力量——这里肯定有牧神机关与灵能王座战斗的残留痕迹。”幽影·碎星的声音无比激动，然后先于米娅一步离开了镜河所在，向着宇宙尘埃覆盖的战斗中心极速行进而去。
米娅则是想了想，先从镜河之中汲取了一道幽紫色的水源，然后再跟随着幽影·碎星一同前进。
“虽然只是心灵污染，但是镜海……”米娅在心底里思索着，“能够跨越数个星系存在的镜海，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幽影·碎星并没有说镜海的主体海洋所在，说不定云涌文明有灵能王座失陷在其中，镜海才会在云涌文明之中变得忌讳莫深。
按照镜海的概念，它拥有无法想象的本体海洋……遍布数个星系都能寻找到存在……如果镜海存在的范围是整个时空象限呢？
这样的镜海再拥有自我意识的话，那它能够给现世宇宙带来无与伦比的强大扰动力，先天拥有最上位的灵能或者超能之力——这让米娅不由的想起了她们需要对抗的牧神机关。
说不定镜海就是牧神机关，或者是牧神机关所控制的某个下位存在！
第82章 陷阱
“镜海可能是陷阱？”幽影·碎星有些惊讶的看向米娅，“这我当然知道。”
米娅不由的扶额，她刚刚追上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把她的担忧告知了幽影·碎星。
毕竟这一切太过巧合，在牧神机关展开的心灵污染之中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不过幽影·碎星显然也是早有预料，牧神机关封锁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传送方式，却又留着一小部分可以使用的空间传送方式，这其中包括忌讳莫深的镜海。
幽影·碎星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就选择将计就计。
只要能够深入到牧神机关与云涌文明交战的最终战场，那其中的过程根本无所谓，幽影·碎星讲述这么多镜海的隐秘，也是为了提醒米娅这其中隐藏的危险。
“在云涌文明所掌握的237种空间传送方式之中，在牧神机关封锁规则之后依旧能够使用的空间传送方式足有13种。镜海的画面切换，是最有可能被牧神机关动手脚空间传送方式。”幽影·碎星如是说道：“不过我们没有掉到镜海的本体海洋之中，而是顺利抵达了中央主星域，这就足够了。”
米娅惊讶的说：“镜海是最快的空间传送方式，同时也是最有可能与牧神机关有关系的事物？”
幽影·碎星摇拽着机械触手，扫开了前方的星际尘埃，然后毫不在意的对米娅说道：“我们就是为了寻找牧神机关的弱点而来，如果能够被镜海直接传送到牧神机关面前，那岂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结果？”
幽影·碎星选择最危险的空间传送方式就是为了兵行险招，一举寻找到牧神机关的所在。
不过米娅并不喜欢这样不顾结果的冒险，米娅的性格更擅长于集齐线索一举寻找到真相。
不过在考虑到她们的时间不多之后，米娅勉强认同了这个方式。
“我们确实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米娅也感觉有些棘手，在被限制了移动速度之后，哪怕她们抵达了云涌文明的中央主星域，她们也不能全力以赴的进行探索。
至于她们的灵能探查范围……果然不出所料，牧神机关在中央主星域之中增加了新的规则封锁，她们只能看到附近数千米的事物，再远就是一片纯黑的虚无了。
如果不是她们的机甲行进速度还算快，说不定她们真的要放弃探索，准备继续进行镜海的画面切换，前往那神秘的主体海洋所在。
“米斯蒂娅，检测到大规模的或然率变动。”刚刚晋升10级超能物种，许久没有说话的月光环突然提醒道：“我们再次跳跃了时空象限。”
“——？！”米娅的心底一惊，然后在她的感知之中再次出现了虚幻的感受，仿佛雾里看花一般，同时有着一股强大的重力牵扯着她。
“时空象限平行移动中，真是奇怪，牧神机关在做什么？”雪儿有些疑惑的说道：“我们即将返回原本的时空象限，就像原本不断旋转的硬币再次回归了原本的位置。”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米娅的灵能视界终于稳定下来，原本充斥在视野之中的星际尘埃彻底消失，只能看到前方一台氦基云母愤怒的切割着前方的宇宙星空的模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星际尘埃所残留的痕迹全部消失了......我已经离开了心灵污染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关键时刻让我离开！”幽影·碎星怒吼着：“你害怕了吗……牧神机关，你害怕我看到云涌文明中央主星域毁灭的真正原因吗！”
米娅没有上前劝导，因为她也对牧神机关的目的有些疑惑。
牧神机关既然已经让她们陷入心灵污染，难以寻找到生路，那为什么又要把她们送回来？
直接困死她们才是最好的结果……还是说，牧神机关没有办法做到这一步？
米娅把心中的疑惑放下，现在的她无法得到答案，只有下一次试探牧神机关的时候才有可能知道原因。
米娅与幽影·碎星再次回归了原本的时空象限，不过空间位置已经发生极大变化，甚至已经远离了幻想星域，抵达了一处前所未见的荒废星域。
看幽影·碎星如此愤怒的模样，以及那似是而非的星际尘埃聚拢形成的小行星，米娅心中有了猜测——或许这里就是云涌文明主星域所在。
“唉……”幽影·碎星在发泄了一阵怒火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向米娅，“我们应该已经回归了原本的时空象限，我感应到牧神机关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是的。”米娅回答了幽影·碎星的问题，“牧神机关在最后发动了或然率变更的力量，虽然月光环竭尽全力吞噬，不过量级差距太大，最终我们还是回归了原本的时空象限。”
“好在牧神机关遗骸复苏的时间延长了至少一倍以上，我们的目的之一算是达到了。”
幽影·碎星摇了摇头，原本有些愤怒的语气逐渐恢复了平静，“如果是潜入作战之前得到这个结果，我会很高兴的。”
“不过现在我知道我距离真相只差最后一步，我只感觉这是牧神机关的算计。”
米娅看着附近荒凉无比的星域，三十万年之前的幻象与三十万年之后的现实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废墟依旧是废墟。
“这里是云涌文明的中央主星域废墟？”米娅突然说道。
“是的，我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探查过这里。”幽影·碎星平静的回应，“我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那是因为在我们的时空象限，云涌文明早在三十万年前就已经与牧神机关陪葬。”米娅把自己心中的判断说了出来：“你觉得牧神机关有能力从死亡状态之中爬起来收拾我们时空象限的残局吗？单纯处理一个幻想星域就已经很勉强了，我甚至没有在这里看到守护者光脑的监察。”
这是因为守护者光脑的活动范围只局限在幻想星域，已经毁灭的云涌文明中央主星域反而遗留下来最完整的信息。
幽影·碎星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向米娅，“你的意思是说，牧神机关残留的关键信息，可能依旧在幻想星域之外？”
米娅看到幽影·碎星终于恢复了探索动力，终于放下心来，“我们看到了云涌文明主体在三十万年前的状态，虽然只是心灵污染所映照的虚幻世界……但这是绝佳的对照组，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忽略的关键。”
在被米娅点醒之后，幽影·碎星终于知道了自己忽略的盲点，“牧神机关在我们所在的时空象限因为某个未知因素导致死亡，那一定是它的弱点所在！”
幽影·碎星早该想到这一点，只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好在现在反应过来也不迟，于是她迅速带领米娅在战争废墟之中开始了一轮新的探查。
第83章 镜海
米娅与幽影·碎星从一开始就把探查的关键放在了幻想星域，但是幻想星域已经被守护者光脑处理的干干净净，想要寻找到蛛丝马迹极其困难。
但是在经历了一次牧神机关主体开启的心灵污染之后，米娅与幽影·碎星终于发现了她们所忽略的盲点——那就是幻想星域之外的云涌文明战争废墟。
“中央主星域毁灭的太过彻底，我无法找到任何线索，但是云涌文明还有其他的重要行政星域，哪怕毁灭也不可能像中央主星域和幻想星域那样彻底，那里一定是探查的关键。”幽影·碎星如是说道。
幽影·碎星的灵能已经瞬间覆盖住云涌文明中央主星域的战争废墟，并且对每一寸区域进行了详细的探查，不过结果非常令人失望。
或许是因为云涌文明中央主星域降临过牧神机关的本体的缘故，这里的一切都被碾压成为齑粉，虽然部分星际尘埃已经凝聚成为小行星，但是这样依旧无法让三十万年前的线索存留下来。
“线索的话……或许镜海还存留了一部分组织。”米娅也同样动用灵能探查了一番，她想要寻找的是镜海的所在。
在心灵污染的世界之中，米娅在中央主星域的废墟看到了一条濒临干涸的镜海，她甚至截取了一小部分存留，不过很可惜的是没有派上用场就被弹回现实世界了。
米娅理所当然的一无所获，只能在岩石行星表面的特殊引力环境生存的镜海，怎么也不可能存活到三十万年之后——
“嗯——？！”米娅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在她的机甲光脑的能量回路之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紫色纹路，如果不通过灵能探查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米娅瞬间启动了机甲能量回路的自检程序，果然得到了有异常星际物种寄生在能量回路之中的自检结果。
“幽影·碎星……我发现镜海的残留所在了。”米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幽影·碎星说道。
幽影·碎星不可置信的把她驾驶的氦基云母调转过头来，机械触手不断传来激烈的光学语言：“距离毁灭已经过去三十万年的时间，镜海怎么可能还有残留？”
幽影·碎星也不是没有想过镜海的问题，不过她已经寸寸寻找过整片中央主星域，最终得出了一无所获的结论。
“那是因为镜海需要的特殊引力环境，才能够维持存活状态。”米娅向幽影·碎星解释道，同时解除了一小部分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的外甲，裸露出机体能量回路之上覆盖的紫色纹路。
在合适引力环境的激发下，紫色纹路变得极其显眼，“我在心灵污染的世界之中，修改了机甲内部的引力环境参数，截取了一小部分的镜海组织存活，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幽影·碎星的呼吸一滞，她倒是忽略了一点，她们遭遇心灵污染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她们已经前往过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异时空象限。
换句话说，米娅所截取的镜海组织，或许并不是来自于心灵污染，而是来自于牧神机关主体！
“这是镜海的特性吗？”幽影·碎星很快就冷静下来，“镜海可以把映照在它的镜面之上的事物进行画面切换，或许心灵污染之中的虚幻镜面……也在她的画面切换范围之内！”
镜海所进行的画面切换能够超越空间的限制，而心灵污染之中的亚空间与现实世界的界限……早已被牧神机关所打破，或许这才是镜海组织能够被米娅带回现实世界的关键。
“可惜，这么一点镜海组织想要培育壮大的话需要很长时间。”幽影·碎星有些可惜的说道：“我们暂时没有办法通过镜海进行空间跳跃，快速抵达云涌文明的战争废墟了。”
有镜海存在的云涌文明的战争废墟，显而易见会存留更多的线索，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通过猜测和对比来进行探查。
“不……不对。”米娅的眉间微顰，她回忆着牧神机关进行时空象限平行移动的感受，以及在镜海进行画面切换之时的感受，终于察觉到了问题。
“我们考虑的方向似乎错了。”米娅仔细回想之后终于发现，她在切换时空象限所感受虚幻感，正是机甲被镜海寄生所带来的后果！
而米娅的利维坦级海皇系机甲究竟是何时被镜海寄生的？心灵污染之中截取部分镜海组织只是诱因。
而真正的原因，米娅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被镜海寄生的区域是植殖圣所——牧神机关进行时空象限跳跃的中介就是镜海！”米娅的瞳孔微缩，然后震惊的说道。
“所谓的植殖圣所，培育的并不只是那无穷无尽的氦基云母，同时还有足以让氦基云母瞬间遍布时空象限的每一寸宇宙空间的……镜海！”
幽影·碎星听到米娅的猜测，也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然后马上开始对自己驾驶的氦基云母进行了自检。
幽影·碎星在拆开胞体结构的外甲之后，并未有任何发现，她还没有松一口气，就看到米娅抬起机甲的头部监视器，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仔细扫描着她所驾驶的氦基云母。
“不要动，我怀疑镜海已经寄生在你的氦基云母之中，只是没有合适的引力环境，所以它无法展现出它原本的面貌罢了。”米娅如是说道，同时延展出一层柔和的引力立场，覆盖住氦基云母。
在引力立场的激发之下，果不其然在氦基云母的重核元素骨架之上，缓缓绽放出淡淡的紫色纹路，带着阵阵妖异感。
“这就是牧神机关平推一整个时空象限的底气之一吗……只有镜海才能够让牧神机关拥有同一时间平推所有势力的强大组织力，在时间差的面前，任何星际文明想要组织有效的反抗都是极其困难的。”幽影·碎星面色难看的说道：“好在我们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发现了又有什么用？我们没有办法对抗重核元素的侵蚀。”
镜海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说，这就是重核元素侵蚀所带来的另一重效果。
“镜海的本质已经与牧神机关所驾驭的重核元素融为一体，我们只要与重核元素接触，被镜海寄生的结果就不会改变……”米娅也觉得非常棘手。
或许米娅与幽影·碎星能够抵抗重核元素的契约强制执行，甚至是元素爆炸以及镜海组织的画面切换，但是她们无法庇护她们的文明。
牧神机关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们当做对手——所谓的灵能王座，所谓的云涌文明毁灭的地狱之中爬出来的复仇者，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在牧神机关驾驭氦基云母平推一整个时空象限的大势面前，她们什么都无法改变！
第84章 扑朔
“或许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毕竟我们没有在幻想星域之中看到完整的镜海组织。”幽影·碎星强自镇定下来，“目前只有植殖圣所可以开启时空象限平行移动。”
米娅也回忆着植殖圣所之中的那三螺旋结构的特殊建筑，她在其中感受到的是似是而非的威胁，仔细探查又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就是镜海的本质让米娅身为灵能王座的本能开始警醒。
“我们需要寻找到镜海的本体所在。”米娅如是说道：“我们所驾驶的机甲已经被镜海侵蚀，这样反而有利于我们进行画面切换。”
“镜海给我们带来了指引，我们不会放弃探索。”幽影·碎星沉默些许，然后提醒道：“云涌文明在进行镜海探索之时，曾经有数位灵能王座先后陷落在其中，没有传递回任何信息……这也是镜海项目被冷藏的最大原因。”
“现在镜海已经被牧神机关所控制，谁也不知道镜海的本体海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们一定要小心。”
米娅与幽影·碎星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遭受到了镜海组织的侵蚀，接下来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的进行探索。
在继续交流了一番接下来的探索计划之后，米娅就开始模拟镜海组织能够存活的特殊引力环境，施展出一层引力壁障，覆盖住她们的机甲。
“嗡嗡嗡——”
镜海组织在得到了能量回路的能源供应以及合适的引力生存环境之后，终于开始了大量增生，米娅眼看着机甲的能量回路被彻底染成幽紫色，原本淡蓝色的机甲外甲被镀上了一层闪着寒光的镜面，显得无比神秘。
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的胞体结构突兀的增生出大量的尖锐外骨骼，如同荆棘一般攀附在外甲之上，机械触手则是彻底隐匿起来，如果不动用灵能探查的话，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氦基云母的重核元素骨架长出好多珊瑚，机械触手也被镜面覆盖隐藏起来了。”幽影·碎星摇晃了一番近乎透明的机械触手，“好在没有影响机体性能，似乎隐匿性也大大加强了？”
米娅也抬起自己的机甲手臂，虽然机甲的镜面覆盖效果没有氦基云母那么好，但是依旧仿佛开启了隐匿模式一般，变得难以看清。
“原来镜海还有这样的效果，”米娅长叹一声，把心中之中的负面情绪排除脑海，“我们要考虑到牧神机关的氦基云母也会这种隐匿手段。”
米娅迅速把意识沉入机甲的能量回路之上，“镜海的画面切换似乎要开始了。”
米娅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一阵虚幻感袭来，灵能视界被拆成了无数道光影，难以稳定下来。
不过这样的虚幻感只有一瞬间，米娅很快就感受到了重力的牵扯，然后意识终于回归。
米娅与幽影·碎星的身影仿佛被切断的画面影像一般，在原处彻底消失，然后瞬间抵达了一处陌生的星域。
“我们到了。”幽影·碎星的声音响在米娅的身旁，“这里是云涌文明另一处被毁灭的星域，原来这里还有镜河的支流。”
米娅抬起机甲的头部监视器，很快就看到了一条飘荡在宇宙星空之中的幽紫色河流，传送过程之中的重力牵扯很明显来自于镜河。
不过在画面切换完毕之后，米娅又没有感受到镜河之上传来任何异常的引力活动。
米娅解除了引力壁障，镜海组织就开始逐渐褪去，原本被染成幽紫色的能量回路变回了正常运转的淡蓝色，如果不是那一丝紫色纹路深深的烙印在其中，米娅甚至会以为镜海的侵蚀只是幻觉。
“咔嚓——咔擦——”
幽影·碎星所驾驶的氦基云母的胞体结构之上缠绕的幽紫色荆棘也寸寸碎裂，原本隐形的机械触手逐渐显现而出。而那碎散的幽紫色荆棘最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融入到了最前方的那一条镜河之中。
“镜海的画面切换，就是回归镜海本体海洋的过程。”米娅轻声说道：“我能够感觉到，我们距离本体海洋越来越近了。”
这不是臆想，而是眼前那一条异常存在的镜河之上所传来的特殊感应——沉睡事物的幻梦即将苏醒，镜海即将回归真实的面貌。
在云涌文明被牧神记毁灭之后，云涌文明疆域的镜湖与镜河被毁灭大半，这无疑缩短了米娅与幽影·碎星追溯镜湖本体海洋的旅途。
米娅没有犹豫，瞬间扩张灵能视界，对整个云涌文明的废墟星域进行了详细的探查，很快就发现了零零散散的文明废墟的痕迹。
虽然在度过了三十万年的时间之后，这些文明废墟的痕迹只具备考古意义，不过这依旧鼓舞了米娅与幽影·碎星——至少她们不再是根据概率来寻找牧神机关的线索，而是有着极其关键的镜海指引。
在云涌文明疆域之中建立有镜海的研究机构的星域，毫无疑问是最有可能残留牧神机关的信息的所在。
不过幽影·碎星也展开灵能视界探查了一番文明废墟，除开发现了一小部分的避难所的残骸之外，就没有再发现任何事物——就连她们抵达这一片废墟星域所看到的那一条镜河也彻底消失不见。
“果然，我们看到的只是镜河的投影吗。”幽影·碎星对此有些意外，“如此澎湃的镜河，应该不在云涌文明疆域之中……究竟存在于何处？”
米娅听到这里，心有所感，她们似乎忽略了镜河所拥有的力量。
高质量物体如果凝聚到小范围的宇宙星空，将会扭曲空间本身，成为奇点。
但是如果把这样的高质量物体溢散至一整个时空象限，那磅礴的引力将不会像黑洞一般脱离现世宇宙，而是依附于现世宇宙而永续存在——
“镜海拥有的力量，是引力......是磅礴到足以穿透一切的引力。”米娅结合自身的经历，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镜海通过横跨无数星域的引力透镜进行画面切换，能够把其他区域的镜河投影至我们的面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镜海的画面切换之中，我确实也感受到了重力的牵引......但是，镜海为什么要通过投影来帮助我们？”幽影·碎星有些凝重的说道，“难道它也想要反抗牧神机关......或者说，它就是牧神机关？”
牧神机关毫无疑问已经把镜海的力量利用到极致，或许镜海就是为了不让牧神机关发现它帮助米娅与幽影·碎星，所以才凝聚出投影来帮助她们的探索行动。
但如果镜海就是牧神机关本身，那这一切也能够解释的通。牧神机关因为在这一时空象限是死亡状态，所以只能通过投影的方式把米娅与幽影·碎星引入死亡陷阱。
真相扑朔迷离，让米娅与幽影·碎星难以决断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第85章 篡改
在米娅与幽影·碎星所在的时空象限之中，死亡状态的牧神机关只完全掌控了幻想星域，面对云涌文明其他广泛分布的疆域手段绝对有限。
但是镜海不同，或许在云涌文明疆域之中镜海已经毁灭殆尽，但是在其他的异星域之中依旧存在着各式各类的镜河与镜湖，生生不息。
如果牧神机关还有什么后手，那就只能留在镜海之中——只是这个镜海已经小部分脱离了牧神机关的掌控，能够被米娅与幽影·碎星利用。
当然，如果镜海的本体海洋就是牧神机关的话，那米娅与幽影·碎星毫无疑问就是自投罗网——不过那也达到了她们的目的之一，能够直面牧神机关的本体，就有彻底解决牧神机关的可能性。
“那么，我们继续向着镜河汇聚的源流前行吧。”米娅想了想，然后对幽影·碎星说道：“我们所期待的正是这样的异常变化的出现，不是吗。”
幽影·碎星也摇拽着机械触手，向着米娅散发出阵阵太阳风，“虽然可能是陷阱……但是陷阱亦有陷阱的意义，镜海一定在牧神机关的计划之中承担了极其重要的任务，能够破坏其中一环的话也不错。”
米娅与幽影·碎星迅速讨论完毕，然后米娅就再次展开了引力壁障，覆盖在两人的机甲范围内。
幽紫色的镜海组织从米娅的机甲能量回路之上不断增殖，然后再次让米娅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虚幻感，一股强大的重力牵扯着米娅向着某个未知境地不断前行。
“米斯蒂娅，检测到时空象限的平行移动……我们再次抵达了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时空象限。”雪儿的声音柔和的响在米娅的心底，告诉了米娅一个惊人的事实。
米娅回过神来之时，眼前再次看到了一条濒临干涸的镜河在星域的废墟之间流淌。
只是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而是迅速展开了灵能探查，果不其然在这一片恒星系之外变成了漆黑色的虚无。
她再次陷入了牧神机关所展开的心灵污染的世界。
“外界的黑幕是怎么回事？！”幽影·碎星与米娅一同抵达，她同样展开了灵能探查，结果遭遇了与米娅一样的结果，“这里是牧神机关所展开的心灵污染？！”
米娅严肃的点了点头，“恐怕是的。镜海果然与牧神机关有着关联。”
不过让米娅有些意外的是，她询问了一番月光环，结果并未发现或然率的大幅度变动。
牧神机关是或然率的恶魔，如果这一次的时空象限平行移动并不是牧神机关所操纵的话……那就代表着她与幽影·碎星是偷渡抵达的云涌文明主体时空象限。
米娅在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幽影·碎星之后，幽影·碎星也松了一口气，“原来镜海能够借助牧神机关的力量，进行时空象限平行移动……我还以为我们一头栽到牧神机关的面前，这实在是太快了点。”
如果可能的话，幽影·碎星也不想这么早就面对牧神机关的本体，能多做一点准备也是好的。
在米娅与幽影·碎星确认自身的处境暂时安全之后，就开始寸寸探索这一片镜河依旧在流淌的战争废墟星域。
“这一片战争废墟星域，果然已经远离了牧神机关与云涌文明的交战核心，”幽影·碎星很快就发现了几处避难所建筑，以及牧神机关的力量残留，“避难所的光脑虽然已经物理损坏，但是依旧有部分数据可以提取出来。”
幽影·碎星驾驶着氦基云母，降临到了避难所建筑所在的殖民星，整颗殖民星如同被击碎的核桃一般，只是被重力勉强粘合在了一起，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碎。
“这是元素爆炸？还是灭星武器？”幽影·碎星打量着殖民星，发现这里并没有太多被强制执行契约导致元素爆炸的痕迹，反而像是被某种类似陨石的巨力撞碎所导致的毁灭灾难。
“这里是阿米尔殖民星，是一处无人的自动机械化矿物行星。”幽影·碎星打量了一番殖民星的主要建筑，果不其然就是矿物淬炼加工工厂的结构，避难所应该是为那些临时前来检修的工程师队伍准备的，“控制工厂的核心光脑已经彻底化作灰灰，牧神机关毁灭工厂是为这里拥有战争潜力吗？”
幽影·碎星轻车熟路的抵达了遍布阿米尔殖民星的裂纹之下，寻找到了一处已经冷却的岩浆之上的避难所残骸，然后切开了那极其厚重的金属墙壁，取出了避难所光脑残骸。
“虽然避难所已经毁掉了三分之二，但是运气好的是，避难所光脑的极小部分物理结构存留了下来。”幽影·碎星通过灵能王座专属的随机函数，直接提取出存储在避难所光脑的分子结构之上的信息，其中隐藏的关键信息让她无比震动。
“核心光脑在灾难降临之时，遭遇了未知来源的权限篡改。”
幽影·碎星如是说道：“竟然是在灾难降临之时觉醒自我意识，诞生灵能的核心光脑。它把数据转录进入分子结构之后，就因为算力不足，逻辑程序无力抵挡权限篡改而崩溃，最终彻底毁灭了。”
“牧神机关竟然可以通过强制契约执行，篡改核心光脑的权限。”米娅的内心无比沉重，这一点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真正确认之后依旧有些绝望。
在星际文明社会之中，算力是文明发展的基石，所有的星际文明都需要类似核心光脑这样一种辅佐文明发展的高等科技。
或许发展方向有所不同，科技树的根基也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不会改变——那就是拥有尽可能多的算力，让每个文明个体得到完全的解放，拥有绝对的未来发展自由。
如果牧神机关可以肆意篡改核心光脑的权限，那它相当于把握住了绝大部分星际文明的命脉，也难怪云涌文明崩溃的如此迅速——背叛的核心光脑在其中担当了最重要的刽子手的角色。
“牧神机关应该还没有那么强大，至少觉醒自我意识的核心光脑是可以抵御权限篡改的……只要算力足够的话。”幽影·碎星迅速冷静下来，“至少在文明中枢的那些核心光脑不会出问题。”
“但是牧神机关只要发现有核心光脑抵抗了权限篡改，就会亲自下场处理，难怪云涌文明的重要星域被碾成齑粉。”米娅回忆起中央主星域的惨状，如是说道。
云涌文明的灾难降临的一部分隐秘，终于得到了解答。
牧神机关所拥有的篡改核心光脑权限的能力，开始压的米娅与幽影·碎星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她们不能停止探索。
在镜海的帮助之下，她们有着巨大的空间传送优势，可以继续寻找牧神机关所隐藏的关键。
她们只有真正了解牧神机关的手段，才能在最后的战斗之中取得那一丝优势！
第86章 拆解
米娅与幽影·碎星对云涌文明毁灭的战争废墟进行了完整的探索。
“这一片星域的文明痕迹已经被毁灭殆尽，应该就是叛变的核心光脑所做的处理。”幽影·碎星在自动机械化矿物行星取得了重要情报，在经过验证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一片星域毁灭的原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那是在残留组织完整的情况下。
像牧神机关这样把云涌文明毁灭，然后再把文明疆域碾压成为齑粉，无异于毁尸灭迹，只有原本辅佐云涌文明的核心光脑才能够做的这样彻底。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幽影·碎星的猜想——牧神机关为何要毁掉云涌文明的一切，除开谨慎之外，应该还有暴露它的手段会导致其他星际文明产生防范的原因。
“如果其他的星际文明知晓，牧神机关拥有篡改核心光脑的权限的能力，恐怕早已坐立不安，准备反制牧神机关的手段了吧。”米娅苦笑一声，这依旧只是牧神机关的辅助手段，就已经能够对付绝大部分的星际文明了。
谁也不知道牧神机关究竟设定了怎样的灭绝云涌文明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又是如何的详尽，才能达到如此迅速的毁灭结局。
“好在……镜海似乎与牧神机关不是一路人。”幽影·碎星再次看向天边那一条濒临干涸的镜河。
镜河看似极短，但是在米娅与幽影·碎星的感知之中仿佛贯穿了整个星域，从未知的源头奔流向那真正的镜海。
“启动画面切换吧。”米娅轻声说道，然后把引力壁障再次覆盖在她们的周身，伴随着一阵恍惚，她们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不见。
米娅能够感受到，在画面切换过程之中，从下方传来的重力牵引变得越来越强大。
镜海的画面切换，原本第一次传送只是普通岩石行星的重力大小，第二次已经增幅到气态行星的重力，第三次就已经媲美主序星表面的重力环境了。
原本米娅还能够在镜海的传送过程中选择一些支流，但是第三次之后她只能被这一股庞大的重力裹挟着，向着未知的区域前进。
这似乎象征着她们愈发接近镜海的本体所在——那也是牧神机关所隐藏的最大机密之一。
“嗡嗡嗡——”
米娅感受到的虚幻很快结束，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镜湖，以及围绕在镜湖周边的郁郁葱葱的星际植物，还有挂在天边的那一颗淡蓝色的恒星。
这里是某一颗生命行星的平原地带，米娅通过机甲的传感器已经探测到了这里的地表环境数据，竟然非常适合碳基生命生存的环境。
“这里……并不是云涌文明疆域的殖民星。”幽影·碎星绷直机械触手，然后刺入地表柔软的泥土之中，灵能感知寸寸覆盖行星地表，“行星地表并没有检测到重核元素，整颗生命行星的生命也没有遭遇大灭绝，重启生态圈的迹象。”
镜海竟然带领她们抵达了一颗陌生的生命行星，这让她们有些莫名。
难道她们的猜测错误，镜海只是没有意识的纯粹的星际植物，她们只是适逢其会借助镜海的力量突破了牧神机关的封锁？
“我们现在是在牧神机关的心灵污染的虚幻世界之中，但是镜海带领我们抵达了云涌文明尚未掌控的区域……”米娅猜测道：“难道这里有牧神机关的秘密？”
幽影·碎星在探查行星地表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氦基云母之上猛的爆发出极其磅礴的火元素灵能，然后灌入行星内部。
“轰——”
整颗生命行星被灵能彻底覆盖，瞬间爆发了巨大的天灾，地质板块寸寸碎裂，地幔的岩浆不断爆发，刺鼻的气体逐渐溢出。
幽影·碎星束缚自身力量，在不破坏生命行星的结构稳定的情况下，在数分钟之内拆解掉了整个生命行星的地壳。
行星表面无数的动植物在这等天灾之下瞬间死亡，只有极小一部分幸运儿瑟瑟发抖的躲藏在地壳的细微裂隙之中，等待着最终判决的到来。
“咔嚓——咔嚓——”
包括米娅她们所在的镜湖范围内，幽影·碎星的灵能托举着被切割成无数份的行星地表，然后向着宇宙星空之中抛离。
米娅看到这样的一幕之后，也有些惊讶的动用灵能向着下方流淌的炽红地幔探查而去。
“漆黑的虚无？！”
米娅的心脏重重的一跳，她的机甲监视器能够看到那流淌的地幔，但是灵能视界却是漆黑的一片，这毫无疑问象征着牧神机关的规则屏蔽——
“轰隆隆——”
整个生命行星的地表被幽影·碎星拆解之后，似乎有崩溃的趋势，但是被幽影·碎星的磅礴灵能彻底压制住，然后再次从行星之上牵扯出地幔，化作一条炽热的炎河，在宇宙星空之中缓缓流淌。
“这一颗生命行星究竟隐藏着什么，让牧神机关刻意使用规则屏蔽了地表之下的所有层级？”幽影·碎星的话语带着激动，“虽然灵能视界无法看到任何事物，但是光学镜像还是能够完整呈现。”
幽影·碎星伸展着氦基云母的机械触手，无尽的火元素灵能烧灼着附近的宇宙星空，让崩溃的行星地表逸散的星际尘埃，凝聚成数万面直径足有上千米的的巨型光学透镜。
光学透镜以完整无死角的监控卫星轨道运行方式，游走在已经化作赤炎行星的上空数万米的高空之上，探查着行星之上发生的一切变化。
“嗡嗡嗡——”
赤炎行星的地幔被幽影·碎星的灵能如同抽丝剥茧一般剥离，炽热的炎河不断聚拢着碎裂的行星地表板块，在极高压强的作用下，逐渐化作一整块大陆。
幽影·碎星以她重新构建的大陆为控制中枢，不断调整着光学透镜的覆盖范围，想要发现地幔炎河之中隐藏的秘密。
“地幔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秘密应该就隐藏在地核之中。”幽影·碎星有些严肃的对米娅说道。
牧神机关的规则遮蔽只针对行星本身，地幔炎河在被剥离而出之后成为了独立的物质，米娅已经可以通过灵能探查，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牧神机关的规则遮蔽没有消失，目标已经很明显了。”米娅点了点头，她现在通过机甲的投影光屏看到的是直径已经缩小了一倍多的赤炎行星。
虽然光学透镜的监控画面一切正常，但是在米娅的灵能视界之中，行星所在依旧是一片漆黑的虚无，仿佛黑洞一般吞噬着她的所有感知。
第87章 隐藏
赤炎行星的地幔逐渐被剥离，米娅与幽影·碎星通过光学透镜的监视，最终看到的是一轮旋转的纯银色金属星体。
这一颗纯银色的金属星体有着完美的球体曲率，以及光滑到极致的全反射镜面。宇宙星空之中的地幔炽热的光芒映照在其上，显得无比耀眼。
幽影·碎星眉间微顰，“异星文明的高等科技？怎么看也不像模拟行星重力的装置。”
米娅也仔细观察了一番，但是她也无法判断这样的纯银色金属星体的作用。
两人的灵能探查向着星体内部探查，所看到的依旧是漆黑的虚无，接下来恐怕只能降落星体表面才能一探究竟了。
幽影·碎星迅速作出了决断，她在把行星地表与地幔彻底糅合成为一整块悬浮的巨型大陆之后，就把巨型大陆当做临时的观测基地，把那无数的光学透镜收敛在其上，下一步就准备与米娅一同降落星体表面。
“或许降落星体表面之后，灵能探查的规则遮蔽就会失效，同时开启下一轮的心灵污染。”米娅如是说道，然后驾驶着机甲，与幽影·碎星一同向着纯银色金属星体的表面降落，灵能探查同步开启。
灵能视界之中的漆黑虚无，让她们产生了坠落深渊的奇特感受，不过她们很快就穿透了那一层规则遮蔽，灵能视界终于恢复了光明。
“呼——呼——”
在米娅的机甲监视器之上，纯银色金属星体表面竟然只有一层单分子纳米结构，她们没有遭受任何阻碍，就这样穿透而过。
米娅的灵能视界突兀的一阵变换，最终她所看到的，赫然是与她第一次降临行星地表之时所看到的生机盎然一模一样的生态圈。
机甲检测器所探查到的水汽与氧气含量抵达了一个标准的比例，这里赫然又是一颗陌生的生命行星。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还会有一个行星生态圈存在于此？”幽影·碎星也通过灵能早已探查完毕这一片区域，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一颗生命行星充斥着生机勃勃的颜色，温和的动植物悠然自得的生存在这里，整颗行星仿佛与世无争的伊甸园，没有一丝人工斧凿遗留下来的痕迹。
行星的天空湛蓝而又清澈，似乎是正常的恒星辐射。
她们的灵能向着天空之上继续探查，这一次没有触碰到漆黑的虚无，而是直接延展至极远的宇宙虚空，果然看到了一颗极其陌生的恒星。
“这是……镜海的画面切换，我们已经通过空间传送抵达了新的星域。”米娅的内心有些震动，“但是那纯银色的金属星体并不是镜海组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纳米机械。”
“这是怎么做到的？纳米机械模仿镜海的组织结构，竟然能够达成镜海的画面切换效果？！”幽影·碎星失声说道：“云涌文明曾经解析过镜海传送的秘密，但是复制出的镜海组织不过是没有任何神异的普通星际植物罢了。”
镜海可以通过画面切换，视空间距离于无物，这等战略级的星际植物云涌文明必须要掌控在手中。
不过镜海有着巨大的限制。
首先限制镜海生存的就是引力环境。云涌文明培育新的镜海组织无比困难，哪怕培育成功也难以继续增殖下去，最终只能通过长期不断的画面切换来激活残存的镜海组织，让其不至于退化成为小水塘。
至少在云涌文明毁灭之时，云涌文明依旧没有彻底解析镜海的画面切换的原理，因为镜海的存在涉及到了宇宙规则。
“这就是……云涌文明主体所隐藏的最大秘密吗。”米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要破解镜海的画面切换，就可以视现世宇宙的空间距离于无物——云涌文明主体一定走到了牧者道路的极致。”
云涌文明想要破解镜海的画面切换，显然是极其困难……甚至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这种难度相当于人造灵能王座，篡夺现世宇宙有关空间的至高权柄。
但是云涌文明有牧神机关。
牧神机关通过叠加或然率，献祭了云涌文明在无数时空象限所拥有的可能性，甚至包括异时空象限之中的自己的生命，终于换取到了那一丝唯一的灵机——
这就是霸主级星际文明——云涌文明本体的诞生，在不可能之中诞生的可能性，就是云涌文明本体所带来的奇迹。
一功成则万骨枯，云涌文明本体能够出现，就代表着牧神机关收割异时空象限的事项已经是定局。
米娅她们所在的时空象限注定是要被牺牲的那一部分，米娅与幽影·碎星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早该想到的……牧神机关一点也不在乎镜海的存活与否，就是因为云涌文明主体早已破解了这其中的关键技术。”幽影·碎星的声音无比苦涩，她原本把镜海当做希望，结果发现镜海也只是被牧神机关利用完的棋子罢了。
虽然镜海尚且存活……但是显然牧神机关不会允许镜海这样的存在继续威胁它的统治地位，一旦发现残余的镜海组织就会彻底剿灭。
也难怪镜海会选择帮助米娅与幽影·碎星，因为她们先天处在同一条战线之上——不反抗牧神机关，就是死。
或许镜海还能够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但是牧神机关所操纵的或然率不会允许镜海继续逍遥法外，哪怕单纯是为了消除霸主级星际文明的统治隐患，都会对残余的镜海组织无限追杀下去。
“镜海……镜海让我们抵达了这里。”米娅把内心的情绪波动强自压抑下去，然后冷静的说道：“它在指引着我们寻找着牧神机关的真正秘密，这一片人工镜海带领我们传送抵达的异星域之中，一定隐藏着新的线索。”
镜海显然对人工镜海有着反向破解的能力，不然的话不会让米娅与幽影·碎星偷渡抵达云涌文明主体所在的时空象限，让她们能够对牧神机关所展开的心灵污染的虚幻世界继续进行探索。
“牧神机关任由我们破坏心灵污染之中的规则，恐怕是因为镜海的出现吸引了牧神机关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我们必须要加快探查速度了。”幽影·碎星严肃的说道。
米娅与幽影·碎星借助镜海的指引，进入了牧神机关所展开的心灵污染的世界，这种情况不可能瞒得过牧神机关。
但是镜海组织是牧神机关最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米娅与幽影·碎星得到了极其宝贵的探查机会。
第88章 猜测
米娅与幽影·碎星迅速开始探查她们刚刚抵达的生命行星。
果不其然，在行星的地表三千米之下，她们看到了完整规划的单分子纳米机械合成机关，以及那潺潺流淌在行星内部的地下人工镜海——这是贯穿整个行星的水系脉络。
“轰——”幽影·碎星再次绷紧机械触手，击穿了行星地表，引出了一条人工镜海的支流从地底流出。
这里只是心灵污染的世界，倒是不至于让牧神机关发觉人工镜海的秘密被窥探。但是与之相应的是，她们也难以借助文明的力量解析这其中的技术。
“单分子纳米机械……”幽影·碎星很快就看到一道纯银色的溪流从地底涌出，然后看了看机械触手之上沾染的事物，皱紧了眉头，“非常成熟的封装技术。”
“想要破解单分子封装，必须要灵能王座专属的函数……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函数是云涌文明主体所执掌的。”幽影·碎星尝试了一番，果不其然只能解析出一堆乱码，“每个时空象限随机计算出的函数都不同，我也没有办法读取。”
米娅倒是没有气馁，而是通过引力立场从纯银色小溪之上抽取出一小部分人工镜海组织，然后通过机甲的核心光脑进行分析。
“人工镜海同样有着引力环境的限制，不然的话不会设置在地底。”米娅轻声说道，“这一次拆解行星就由我来吧，我会使用引力保护好人工镜海。”
幽影·碎星正在苦恼她要如何在不损伤地下人工镜海的情况下取得纳米机械合成机关的情报，看到米娅主动接下这个任务，她求之不得。
米娅与幽影·碎星缓缓升到天空之上，在距离地表三万里的距离停了下来。
米娅的机甲展开了镭射武装，纯白色的光芒酝酿在其中，最终化作光剑切割向整颗行星。
“轰隆隆——”
纯白色的空间系灵能的磅礴之力瞬间把整颗行星切割成25536份，同时一股难以察觉的引力立场覆盖在整颗行星之上，彻底固定住行星碎块，让人工镜海不至于彻底崩溃。
“空间系灵能不愧是最适合精细操作的灵能。”幽影·碎星看到米娅所展现出来的伟力，感叹的说道。
虽然米娅展现而出的力量水准比幽影·碎星弱上一筹，但是那精准无比的控制却远远超过刚刚晋升散华之境不久的幽影·碎星。
“这下可以完整的看清楚人工镜海了。”米娅继续切割着行星，把无关紧要的区域抛离至宇宙星空之中，最终只余留下单分子纳米机械合成机关以及地下流淌着的人工镜海。
在失去了行星的重力束缚之后，人工镜海有着逐渐崩溃的趋势，好在米娅所模拟的引力环境迅速让其恢复了正常。
人工镜海构建出无数的环形轨道正在无尽循环流转，而上百台单分子纳米机械合成机关则是如同游鱼一般在轨道之中航行，向着地核的方向不断逼近。
米娅看到这一幕，心中略有所思，“这是模拟恒星系的引力环境，地核作为引力核心支撑着整个系统的平稳运转。”
为了把人工镜海藏在一颗完整的生命行星之上，牧神机关采用了这种隐秘至极的方式构建地下河的循环，显然是正在规避着什么。
米娅回忆着之前所看到的生命行星，那一层覆盖在行星地核之上的单分子纳米机械显然就是人工镜海的完全体。
一层薄薄的单分子纳米机械，如果再渗透进入行星地核，并且通过重核元素进行伪装，哪怕是灵能王座也无法发觉其中的异常。
不过这里是心灵污染的世界，构建完整的人工镜海会被牧神机关通过规则遮蔽探查，这才让米娅与幽影·碎星最终发觉了人工镜海的存在。
“牧神机关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复杂的方式构建人工镜海？”幽影·碎星有些疑惑，“人工镜海甚至可以通过自体重量的引力束缚来达到开启画面切换的条件。”
云涌文明主体根本没有必要隐藏人工镜海的存在，它们只需要建设一颗完整的人造星体来安置人工镜海，就可以达到战争火力、战争防御力与镜海生存环境的三重需求。
既然不是为了战争……那就是在忌讳着什么？
米娅的脑海之中很快就想起了某种情况，但是那种情况对于云涌文明来说不应该是威胁才对？
“米斯蒂娅，确实有可能是魔女权能。”雪儿的声音有些严肃的在米娅的心底响起，“我们虽然无法解开单分子纳米机械的封装，但是其构造原理和运行方式一切都是为了制御。”
人工镜海的本质与魔女权能的制御系统极其相似，这才是米娅感到熟悉的最大原因，并且云涌文明已经是现世宇宙最强大的星际文明之一，哪怕研究魔女权能也不会有什么文明来揪小辫子。
“米斯蒂娅，你发现了什么？”幽影·碎星看到米娅有些犹豫，似乎想说又有些忌讳的模样，于是询问道。
“只是一个猜测，”米娅最终选择摊牌，“我怀疑人工镜海所制御的力量，与毁灭奥西赛亚文明的力量是同源的。”
“什么——？！”幽影·碎星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这个话题会扯到奥西赛亚文明，“与我们同时期遭到毁灭打击的奥西赛亚文明，它们不是因为来自宇宙外侧的魔女级超能物种——”
幽影·碎星在觉醒之后已经详细调查后世的发展情况，也知晓了奥西赛亚文明为何没有借出时空闭环，支援云涌文明的原因。
某种超出所有星际文明的应对能力的宇宙天灾，魔女级超能物种所散播的无尽毁灭，甚至让现世宇宙重启了一轮新的星际文明。
哪怕到了三十万年之后的现在，现世宇宙之中也依旧存留了大量的魔女级象限分解体，成为潜伏在星际文明之中，为了毁灭星际文明而存在的巨大隐患——
幽影·碎星原本根本没有往魔女权能这一方面上面想，因为现在所有的高等星际文明都在封锁魔女级象限分解体，只要一发现就会通过时空闭环封印，它从未见过真正的魔女权能。
但是魔女级象限分解体潜伏毁灭星际文明的这等描述，与云涌文明的遭遇何其相似？
“难道云涌文明，也是因为魔女级超能物种散播的灾厄而导致毁灭？”
这让幽影·碎星的内心升起无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