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通报
晚上的这一顿饭,大家吃的开心,主要是边吃边聊,边聊边谈,居然谈成了一笔生意。
印安东觉得今天收获挺大,没想到的是吴芳包里居然有了合同版本,这个小姑娘可不能小觑了,这是印安东万万没有想到的。看来一个人只要有了动力,身体蕴藏的潜力是无穷的。
李培贤看着眼前这份报告,方正律师事务所以负责任的态度出了一份负责任的报告,报告清楚指明了这件事的发展方向,港城建设不占理,因为招投标文件和合同把钢筋等主材的价格定得死死的,李培贤感到了事情重大,他必须向集团领导汇报这个事。
他拨通了港城建设的一把手董事长兼总经理李宪琨的电话,:“董事长,有个事情先向您汇报一下......”
李宪琨不知是开会还是干什么,声音很小,李培贤几乎听不清楚他的声音,心里也有点着急,过了一小会,声音清晰起来,听着熟悉有力的声音,李培贤的心里居然不再那么烦躁了。
李宪琨:“培贤,什么事?接起了你的电话,这边客人刚才离开,就急着送送他们。”
李培贤觉得李宪琨董事长真是待人真诚,这点小事也解释一下。或许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吧。
李培贤把阳光庄园小区六栋楼的钢筋主材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李宪琨问道:“还有解扣的办法吗?”
李培贤说:“我已经让方正的从法律角度进行了分析,看来打官司我们赢不了。”
李宪琨说:“看来这事很麻烦,有一点就是你们该怎么施工就怎么施工,资金周转不过来,集团也能支持。那个项目的资金现在怎么样?”
李培贤说:“按合同有六百万需要支付,已经拖了半年了,至今还没付呢?”
李宪琨说:“再不支付,你们要有点措施,不能等不能靠!”
李培贤说:“好的,董事长,我抓紧落实。”
听着打电话嗡嗡的盲音,李培贤觉得这事没完,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他把电话打给张娟,让张娟过来一趟。
李培贤对张娟说:“张娟,你现在通知公司班子成员,郝栋,还有财务科长,今天下午2:00在公司办公室召开阳光庄园项目有关事宜的专题会议。”
张娟刚要出门,李培贤喊了一句,道:“对了,让市场科科长的也参加。”
郝栋也看着法律顾问王主任他们出的报告,这是张娟安排人在第一时间送过来的,钢筋调价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四环的领导大发慈悲,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否则钢筋主材肯定要赔钱的。
公司对项目两条线,投标和结算的是一条线,项目建设的是一条线,两条线不说话,因为市场科管全公司项目的投标,有时为了中标,招标方提出的要求都答应,什么商务偏差提都不会提,造成的结果就是,干工程的如果不精打细算,稍有不慎就得赔钱。
下午2:00,会议准时在公司的会议室召开。
李培贤说:“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一是把阳光庄园项目的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二是商量一下对策,三是我把下一步工作安排一下。”
李培贤:“就阳光庄园的主材亏损的事情,方正律师事务所给了准确的说明,法律上不占理,说明即便是我们打官司也赢不了,这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今后再投标属于这种不可调的报价是坚决不允许的,市场科立即下通知,通知要落到投标的每个人人头,尤其是做商务标的同志们,要高度警惕,绝不允许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李培贤说:“郝栋,你来说说工地的情况。”
郝栋说:“由于资金不到位,整个阳光庄园小区目前基本处于停工状态,其他三家施工单位向四环反映了情况,四环现在日子也很难过,据说上岛医科大的钱都花完了,这么大的楼盘用一个单位的预付款来施工,怎么会转的动?”
郝栋继续说:“这种情况下,四环对钢筋价格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谈,理都不理。我去找过他们,他们都不管,说是没有接到通知。”
郝栋说:“项目上本来想积极推动14#楼建设,第一个验收完主体,现在进度慢下来了,也没有推动的那股劲了!”
李培贤说:“恰恰相反,我觉得正是要积极推动这个楼的主体验收,表明我们的合作态度,在这件事上不要犹豫,作为合作单位,工期目标是一致的。”
郝栋说:“那好,回去后我尽快展开验收工作。”
李培贤说:“四环的资金肯定出问题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尽早为自己争取利益,一旦出问题,就是一个窟窿,公司不会来堵这个窟窿的,所以各个部门,尤其你们项目部要想法子。”
听李培贤这么说,郝栋感到压力很大。
李培贤说:“像钢筋主材涨价的事以后公司各个口要把好关,提前做好应对。尤其市场科,要认真研究新政策新文件,吃透文件,避免再次出现被动局面。”
“财务科要根据合同做好资金回收计划,到点就要回收,回收不来就要问问项目经理,到底什么原因,但毫无疑问项目经理是项目资金回收的第一责任人!”
李培贤的话中似乎夹杂着着气愤和激动的情绪。
但李培贤的下面说的事情让大家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
第五十章 人事
李培贤说:“就是阳光庄园项目部的某个员工,不知天高地厚,在3某个会所玩乐被逮个正着,年纪轻轻不学好,丢人丢到公司来了。”
郝栋心里咯噔一下,在自己眼皮底下,居然出现这种情况,不可思议啊,这人到底是谁?
李培贤说:“集团的领导一个劲给我打电话,说别辞退他,给他个机会,我一直没答应,今天大家来议议。”
副总经理张光华说:“既然他是第一次犯错,还有集团领导打招呼,我建议还是先调整一下岗位,给他个机会。”
总经理张建超说:“既然董事长提出这事了,我就索性把这人说出来吧,这人就是阳光庄园项目部的刘峰,希望大家不要扩散,以维护我们公司的声誉,我建议把刘峰退回集团,让集团处理。”
营销副总经理马传志说:“把他退回去,他也就毁了,集团的那个领导肯定想到这一步了,退到集团就不是集团某个领导能控了。”
总工程师杨明亮和财务总监闫伟的意见基本一致,那就是再给年轻人一次机会,先调整一下岗位避避风头。
李培贤说:“杨总,我看先去你那吧,到技术质量科,就让他任专职资料员。他什么时候心沉下来了,你给我汇报。”
杨明亮说:“把刘峰放我这到是稳妥了,关键是这么宝贵的时间不在工程现场锻炼,太可惜了。还有技术质量科科长老田年底退休,董事长要考虑一下科长人选,便于提前介入工作,理顺关系。”
李培贤说:“说到这我也不隐瞒了,大家可千万也不要对外乱说。刘峰是集团副总刘国华的侄子,他的事先这么处理吧。项目上的事郝栋安排好。”
李培贤接着说:“至于对刘峰具体怎么处理,我看参照集团制度,原则按公司制度进行处理。办公室拿出个处理意见,处理意见内部通通气,留存就行,先不外发了。”
会议一直由张娟做记录,张娟听到李培贤的安排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李培贤说:“技术质量科的老田身体也不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整个科室管理松散,工作不能正常开展,我早就想调整了,今天提出这事来了,大家就先议议。”
杨明亮说:“技术质量科的工作责任重大,尤其自施的工程,质检员的调配更加重要。我认为这个科室现在最具备条件的就是副科长邱海燕,邱海燕原先干过质检员,现在主管资料,与集团质量部对接优势明显,协调站上的关系能力强。我觉得她最合适。”
杨明亮这一说,大家就都基本有了判断。
张建超说:“邱海燕资历没问题,关键是一个女同胞能有足够的时间来主持好科里的正常工作吗?当然我没半点歧视女同胞的意思。像科里何应强,李大伟都具备这个条件,多年的老质检了,怎么不可以考虑?”
杨明亮一听,张建超的意思是似乎自己草率了,没有通盘考虑人员安排。
杨明亮说:“老同志有老同志的优势,但老同志也有一些弥补不了的缺陷,比如知识结构不全面,唯经验论等等。有的老同志好摆老资格,当然我不是说他们俩。技术质量科的工作重点有三块一是对外关系协调,二是技术工作,三是质量工作。这就要求科长具有一定理论高度和实践基础,更重要的能协调关系。”
马传志说:“我觉得明亮同志说的有道理,咱们公司正在大发展之中,对于公司人事问题,我觉得要坚持两个原则,一是有利于公司发展,二是人尽其才。从公司长远发展考虑,我同意明亮通知的意见,让邱海燕担任科长。”
马传志的话让大家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看来邱海燕在这些领导的心目中的形象不错。
李培贤说:“郝栋,邱海燕现在不是在你们工地上吗,你说说!”
郝栋说:“邱海燕在阳光庄园项目部敢挑大梁敢担重任。项目上的技术质量工作我基本不用操心,邱海燕都能协调调度好。虽然邱海燕的老公是集团质量部部长白道章,但她非常自觉,服从项目部安排,遵守工作纪律,我觉得邱海燕同志适合担任技术质量科科长一职。”
李培贤说:“看来邱海燕担任科长是众望所归啊,郝栋的回答解决了建超同志的疑问,我看邱海燕是没问题,可以考虑作为科长的人选。”
闫伟这时说:“董事长,现在更换技术质量科长是不是有点早,毕竟还没撤掉田科长的职务啊,再说要撤掉田科长也要有个合适的理由啊,是不是提前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
李培贤说:“明亮,这个事情你牵头处理,你把这件事处理好,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原则上这个职务是先先有空再填空。”
人多力量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郝栋说:“董事长,阳光庄园小区项目,四环这边资金迟迟不支付,项目运行难度大,公司能暂时支援一下吗?”
李培贤说:“公司账上也没钱,你现在保证14#楼验收完就行,材料和队伍那边我可以帮着打个招呼,但向四环要账的事你要自己想办法。”
李培贤说完这些,瞬间点燃了郝栋压抑的怒火,公司不管了,自己怎么想办法?
什么办法都可以吗?
没想到李培贤的一段话,加上郝栋的怒火没想到引发了一件大事。
第五十一章 交涉
阳光庄园小区项目部,不知从什么时候再也看不见刘峰的身影了。
直到有一天王德成副经理问郝栋:“郝经理,很长时间没见刘峰了,没听说他请假啊,也不知怎么回事?”
郝栋说:“调回公司了,项目进展缓慢,公司把他调到技术质量科了,专门负责资料整理。”
王德成说:“奥,那也应该公开说明一下啊,这算怎么回事?我看刘峰这孩子还真不错,不在现场太可惜了。”
郝栋说:“公司有调动,没法子,你也不用担心,要忙起来看看再调人过来。”
王德成说:“听说公司要调整质量科长,听说了吗?”
郝栋说:“听说是有这么回事,但不知人选。我看这事咱就别操心了,想想咱们这日子怎么过吧。”
王德成说:“是啊,这么长时间不付款了,日子怎么过啊,再不给钱就要停工了,公司能先给我们一部分吗?”
郝栋说:“我已经汇报咱们董事长了,董事长说公司账户上也没钱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这怎么想啊?要不你先找李虎一趟,问问情况?”
王德成来到李虎办公室,李虎办公室门开着,人却不在,王德成就在办公室门口等。过了五分钟左右,李虎回来了,看见王德成在,笑着问:“王经理,来进屋,屋里坐!”
王德成跟着李虎,边走边说:“李经理,我们这不是要验收14号楼主体吗?这不过来请示一下,看看咱们这边还有什么指示?”
李虎说:“我当然希望你们能把主体结构验收了。但没想到情况变复杂了,我刚从工程部戴彬经理那回来,情况不容乐观啊!”
王德成说“李经理,有什么好消息吗?”
李虎说:“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也不见得是,集团让我们项目上放心,耐心等待。”
王德成说:“说到底还是没钱啊,我这还想问问什么时候能付款呢?要再付不下来,我们快要撑不下去了啊,一停工损失更大。”
李虎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件事主要看我们公司财务,我是问了很多次了,甚至比你还着急,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等了。”
王德成说:“再不付钱,我们工程不但干不下去了,工人现在也不稳定,一旦工人聚集闹起事来,我们很难控啊。”
李虎说:“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王德成:“这哪有什么意思?我还不是担心出现失控的情况吗?李经理,你也知道我们钢筋主材现在亏损,我干了这么多年,那有这么不管市场价格大幅变动,不公正对待施工单位的?”
李虎说:“不管怎么样,你们要耐心等待,否则出了问题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德成:“每次都是耐心等待,等到什么时候?有个准点也行,现在连个准信也没有,工程还怎么干?”
李虎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王德成一看没得谈了,只好离开。
王德成回到郝栋办公室,郝栋正在等他回来。王德成把找李虎的情况说了说,郝栋感到事情越来越糟糕。
郝栋说:“王经理,这事你怎么看?”
王德成说:“大不了闹上一场,就是组织工人闹,闹到他们给钱为止,这次要是不给钱坚决不收兵。”
郝栋说:“李虎是什么态度?”
王德成说:“他自然不想闹,还说闹出事来别怪他们不客气。问题是他们都不要脸了还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
郝栋说:“好,我再想想。你把邱海燕喊过来。”
就喝口茶的时间,邱海燕就过来了。
郝栋说:“你起草一份函件,主题就是要求四环支付工程款,直接发给四环工程部戴彬,要求三天内给予答复意见,否则工程无法正常施工,无法保证工人的稳定,请高度重视。”
郝栋内心虽然着急但并没有失去分寸,事情到这个地步,他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努力成了那就最好,努力不成也别怨我们。
过了半个小时,邱海燕拿着函件走过来,郝栋浏览了一遍,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写的,他改了两处,一处是意思表达模糊的地方,还有一处是逻辑不通的地方。
邱海燕的文字水平也不是一天的功底了,三言两语就把意思点清楚了,事实清晰,诉求写的也清楚,简洁明了。难怪公司班子成员对她评价这么高,能文能武,真是高手!
郝栋在上边签了个字,项目部印章只有郝栋签批后才能使用,邱海燕拿着去打印用章了。
这种件一般出两份,送一存一,郝栋单独加要了三份,这样共出了五份。
郝栋看着这三份函件,心里也有一份沉重,如果他们就是不理,难道自己就要撕破脸皮吗?
撕破脸皮以后还能打交道吗?自己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是不是考虑太多了?撕破脸皮后四环还能支付工程款吗?
无数个问号在郝栋脑子里转来转去,真要自己去做决定了,自己心思反而不淡定了。
郝栋拿着一份文件来到四环指挥部,这里有四环的一个管延波的副总常驻项目,郝栋想把这个函件给他看看,顺便说明自己的意思。
第五十二章 算量
郝栋看到管延波办公室外有人,就知道他今天在。
郝栋拿着函件,对管延波说:“管部长,我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您看什么时候能支付工程款?”
管延波说:“这事我也解不了,说实话是就是集团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我也没法子。你手里那是什么?”
郝栋说:“管总,我这是给你们发的函件,我们现在靠不起了,也没时间靠了,再不付款,要出大事了!”
郝栋继续说:“管总,您一直关心我们的建设,对我们也比较照顾,我们对您一直表示感激,但是从公司角度,从工人角度,我觉得您应该跟公司再反映一下,否则除出了问题大家都不好看,您说呢?”
管延波说:“我会反映的,你这函件不是三天时间吗?我知道了。”
管延波继续说:“我必须给你们说清楚四环也是国有企业,属于省厅直管,你们别做的过分了,过分了谁也保不了你们!”
郝栋说:“按合同付款是合同主体履行合同义务主要内容,大家都不按规矩办事,那怎么合作?那不是公然违法?”
管延波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也很对,但四环现在帐面上没钱,你们就不能再等等?!”
郝栋说:“每次都是等,我们要是还能等还来找你吗?大家都差不多才行,这成什么事了?”
管延波看这谈话没完没了,索性不再谈了,也不回答了。
郝栋觉得好没意思,这是四环的一个副总的话吗?一点也不想承担责任,一点也不想解决问题。
郝栋郁郁地回到办公室......
印安东最近被抽调到公司帮着投标,这个标很小,是一个湖东省m县城的国税局办公楼。
印安东本来对预算一窍不通,没想到学习能力极强。
原本是倪海平和杜涛在做这个预算,没想到杜涛走了,换上了张伟,张伟在东亚又忙,所以就把印安东拉过来了。
张伟先教给印安东抽量,也就是把图纸上的工程量计算出来。实际上对于建筑电气,主要计算的是管子和电线的工程量。
印安东起初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张伟教了一些,但实在是想不通,尤其一些转角拐弯和引上引下的处理,繁琐杂乱。
好在印安东有个本事就是好揣摩,张伟干一小部分活来教一遍印安东之后,剩下的大部分活都是印安东练手练完了。
张伟也很惊讶,这个师弟厉害,一遍就会,而且效率很高。
其实不知道的是,印安东看着张伟的计算式,揣摩着张伟的计算过程,正向推,反向推,直到弄明白。挡不住印安东能琢磨。看上去教一遍就会了,实际上印安东私底下是下功夫了。
一栋小楼的管线计算完了。张伟就过来教防雷接地的量怎么计算,通过计算印安东对防雷接地的量计算机就很容易了。
工程量到了最后就是数个数,数数到底有多少个插座?多少个灯?多少个配电箱等等,数个数是个极简单的事情,一个小时全部办理完。
剩下的就是套定额,由于跨区,价目表还不能用上岛的,这倒好说,公司有全套的定额和价目表。
把各个项目的价目表一套,一拉合计,总价出来了,非常好。印安东非常高兴,到现在印安东才明白了白先礼说的从定额里取费什么意思了。
拉出总价来,印安东觉得今后再也不用担心小白糊弄自己了,至少工程量自己绝对有把握了,算上几户几层就全出来了。
一公司市场科的科长尤刚说,今天大家再努力一下,坚持到底,就能出总数了。
时间在造价整合之中渐渐流逝,晚上八点,造价出来了,500万,这个m县国税局多层的办公楼造价出来了。
尤刚说:“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我今晚培贤董事长请客,走,大家到酒店去。”
由于时间有点晚,大家主要以吃饭为主,吃饭时尤刚把张伟也喊过来了。
大家一到酒店坐好,服务员过来后,李培贤三下五除二点了一桌子菜,印安东一看这董事长水平真不一般,点菜又快又好,适合大众口味,即便有特别需要的少数民族同胞也不会空下筷子。
李培贤说:“这几天大家辛苦了,我看大家是一刻也没住闲,不管这个工程到底怎么样,我先对大家的付出表示感谢,来,先喝一杯。”
印安东看到大家喝的大部分是啤酒,自己也是啤酒,不过上岛啤酒最近口味不大对,鲁东省的青岛啤酒到处扩张,好像是把上岛啤酒给吃了,这口味既不像青岛啤酒,也不像上岛啤酒,还不如现在的湖东行啤酒好喝。
青岛啤酒的扩张把上岛啤酒搞的不伦不类,卖啤酒的小姑娘戴着青岛啤酒的帽子,卖着上岛啤酒。
印安东不禁和小姑娘开起了玩笑:“小姑娘,你这是挂着青岛啤酒的羊头,卖着上岛啤酒的狗肉啊!”
印安东说完这句话。小姑娘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你这位大哥哥就知道欺负人。”
印安东的话让桌上的人都笑起来,连李培贤也笑起来。大家本来觉得跟李培贤一起喝酒很拘束没想到印安东一句话打破了尴尬,这句玩笑话来的很及时。
第五十三章 斗狗
印安东从这个小工程学到了很多,做预算,做商务标的基本思路都有了。
有思路什么都不怕,怕的是脑子空空,没有一点思路。
这次做预算让他忽然想起来,杜涛给自己留下一本定额书,这本书还在自己床头呢?难道杜涛就知道自己早晚要看这本书吗?
看来杜涛很清楚自己迟早要参与投标所以留下那本书。
正在胡思乱想中,只听到尤刚说:“来,咱们大家敬李董事长一杯。”
说着大家的杯子一起碰向李培贤。
啤酒喝的有点快,做标书的都是小伙子小姑娘,小姑娘都没喝,小伙子战斗力很强,一小会一箱啤酒就喝出来了。
大家谈的最多的是做标书过程中的经验交流,还有家长里短,印安东听得有些无聊了。
尤刚说:“没想到小印刚上手就能很快熟悉,又快又好,你这个水平是真高,看来不是一般人啊。”
张伟说:“我们这师兄弟,孙经理我不清楚,但是小印绝对比我和杜涛强。”
印安东被他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对张伟说:“谢谢,谢谢张哥,还是你水平高,业务熟练,工作认真,跟您比,我还差得太远,这次我是受益匪浅,感谢,感谢!”
印安东这谦虚的说法让大家感到小印既懂礼貌,又懂进退,真是不错。
李培贤虽然没有直接表扬印安东,但印安东这个聪明的小伙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李培贤正说着工程投标的一些事情。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李宪琨打来电话,有事找他,要求他现在过去。
李培贤一走,大家似乎放松了许多,毕竟领导在,放不开啊。
尤刚说:“好,现在大家放开一点喝。”
尤刚也是爽快人,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来,跟大伙喝起来。
尤刚说:“这次m县国税局办公楼的招标也不是我们公司自己干,当地有队伍,我们是壳,他们也有专门的预算人员做报价。”
印安东说:“那中不中标关系不大啊?”
尤刚说:“关系大了,中标了说明我们商务标做的准,他们对我们会更好。不中标,说明我们本事不行,丢人啊。”
尤刚继续说:“至于他们和公司之间其他的协议,这个也正常,毕竟我们的管理和技术比他们要强一些,甚至项目经理也要我们派。”
印安东心里想,这里面道道真多,自己不知道的太多了,看来自己还要好好学。
尤刚说:“开标时我们还要一起去那,当然人数可能不需要那么多。”
剩下的时间大家边喝边聊,边吃边聊,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印安东觉得今晚的状态真好,随然上岛啤酒口味变了许多,好在搞活动,三个男的喝了三箱啤酒,这个战斗力刚刚的。
骑自行车回宿舍,柔和的路灯灯光,印安东继续往前走。前边有七八个人围城一圈,一只小狗和另一只大一点的狗玩得不亦乐乎。
小狗虽然小但一点也不示弱,猛抓猛咬,大狗看着很大,不知是包容小狗还是太笨,就是抓不到小狗。
两只狗身体纠缠一起,互相撕挠,大家觉得这狗闹起来还有这么玩的,两只狗居然不是互相伤害,只是闹玩。
旁边一位50左右的女人说,这两只狗见了面就闹,跟其他狗不一祥有的见面不理,有的见面就咬,这两只狗见面就是友好的闹,闹够了我们就走,真是难得。
旁边路人听那女人解释完,都感到很惊奇,两只狗斗而不破,真是不错。
印安东看着两只狗玩得那么开心,虽然喝了许多酒,自己的心胸居然也开阔了许多。
宿舍院传达室,那大姐依然在那,因为只是一早一晚,印安东也没仔细看清。
印安东从自行车上下来,慢慢往里走。
这些天印安东确实累了,一躺下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印安东一看自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呢。
早上到工地一到上班时间,就听到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刘峰嫖娼被逮起来了,有的说公司没钱给了,工地工人要闹事,有的说邱海燕老公是白道章,有背景要高升了,有的说吴芳因为公司不要,只能辞职了。
最近的事情没有逃过群众的眼睛啊。印安东也不管这些,看来最近事情真不少啊。
吴芳看来真要离开了,邱姐也要要离开了吗?印安东摇摇头,觉得不相信。
刘峰嫖娼被逮,刘峰也不相信。
工人要闹事?这可是大事,自己一无所知,就这几个事,印安东唯一清楚的是工人还真有可能闹事,因为长时间没有付款了,能干到这个程度还真是不容易。
印安东刚在办公室坐下,郝栋就喊他。他便急匆匆赶到郝栋办公室。
郝栋说:“小印,来,请坐!最近在一公司忙着投标的事情,怎么样了?”
印安东说:“基本完了,昨晚忙完后,李培贤董事长请大家一起吃的饭。尤科长说过两天还要去投标,不知道我去不去。”
郝栋说:“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表现不错,尤刚跟我聊天提到你了,称赞你适应快,干得好。”
印安东说:“郝经理,您过奖了,我也是刚开始学。”
郝栋说:“有个事你现在就去安排落实。”
第五十四章 草书
印安东问:“什么事?”
郝栋说:“你抓紧落实一下,安装上共有多少人?能凑起来多少人?我们计划下周一上午去带着工人去四环要钱去,先堵住四环项目指挥部办公室的门,人越多越好,你抓紧问问。”
印安东说:“安装上现在真没多少人啊。”
郝栋开玩笑道:“这次没人去,以后就别跟我要钱。”
印安东说:“好的,我现在去落实。”
印安东一路小跑,看来去堵门的事情不但是真的,还是要做的。
印安东一口气跑到白先礼的宿舍,几个工人在一起打牌,有的叫嚷,有的叹气,有的骂骂咧咧,有打牌的,又在旁边看的,玩的不亦乐乎。
印安东看到白先智正在其中,白先智打牌很投入,其实大家都很投入,直到印安东走到跟前,看了一小会,大家才觉得不大对劲,白先智先发现的印安东。
白先智说:“印领导,什么指示?”
印安东说:“哪有什么指示,这不是想让你们换个地方玩吗,这里条件不大好,我在想给你们找个玩的地方。”
白先智对着大家说:“你们先玩着,小民,你来替我一下。”
印安东和白先智走到白先礼的办公室,白先礼的办公室还干净一些,墙角散落着一些管接头,还有一些接线盒。
墙上贴着不只是谁写的毛笔字,狂草,一般人都看不懂的那种狂草,整个房间就那个狂草的书法最吸引人,没有署名,也没装裱,这个狂草字数不多,但流畅大气,韵味十足。
印安东看着这个草书,觉得有人能写这么好的草书也真是有水平,让看不懂的人觉得这字写的有味道,只是说不出好在那里。
白先智说:“印领导,这字怎么样?”
印安东笑着说:“我们上学就不学软笔书法了,所以也看不懂,不过这个字写的还真是好,这些字看上去有神韵,我曾经在文化市场看到模仿***书法的人,形勉强似,但根本无神,这幅字有神。再说这笔画如雷电,千变万化,但有真章,看得出有一定功底,不简单。”
白先智笑着说:“让你这一说,我都不忍心挂在这个墙上了,这是我门村一个老乡写的,他是上岛师范对大学很早的本科生,毕业后在上都某中学当老师,现在是什么会员,有一次我去拜访他,他就顺手写了一副就赠给我了,你看连署名也没有,这个我也不懂。”
印安东心想这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总有高人出现。
白先智笑道:“印领导,喜欢这个字吗,改天我再问他要副带红印的。”
印安东笑笑:“那多不好意思。”
白先智说:“不就几个字吗,我也看没看出好在哪,老乡还说他的字如何如何好,我看也没那么神!
印安东说:“你这才是糟蹋好东西。”
白先智说:“印领导,什么指示?”
印安东说:“下周一上午到四环要钱去,先把门堵住,你这有多少人?”
白先智说:“这不犯法吧?”
印安东说:“我们就是去要钱,不打不抢,违法的事情咱们不干。”
白先智说:“那我先给我哥商量一下。”
印安东说:“看你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到了真事你就怂了。好,你现在打电话,我在这等着你。”
白先智拨通白先礼的电话,说明了情况,没想到白先智嗯啊了两声就挂了。
印安东说:“什么情况?”
白先智说:“我哥马上到。”
印安东说:“那好,我用用你的手机。”
印安东拨通孙鸿渐的手机,听到接起来的声音,印安东说:“孙经理,我是小印,我把工地的情况给你汇报一下,你现在方便吗?”
孙鸿渐那边是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刺耳的电锯声音,过了一会杂声小了,印安东听到孙鸿渐熟悉的声音:“小印,什么事?”
印安东说:“孙经理,刚才郝经理安排下周一带工人去四环要钱,堵四环办公室的门,这事我也拿不准,郝经理要统计参与人员数量,我在白经理这。”
孙鸿渐说:“好的,我知道了,你问问白先礼有多少人,报给郝经理后,郝经理要觉得人不够,让他直接跟我联系,我来想办法。”
孙鸿渐说:“吴芳他爹给我打电话了,说吴芳不想干了,工地上的事你就全担起来。”
印安东说:“好的,知道了。”
打完电话的功夫,就见白先礼进来了,白先礼和白先智兄弟俩差别真大,一个胖点,一个瘦点;一个高点,一个矮点,白先礼是又高又胖,白先智又矮又瘦。
白先礼说:“印领导,你好,你看最近也忙,改天咱们一起坐坐,聊聊天啊。”
印安东心想,这白先智嘴真是好使,说话让人舒服。
印安东说:“白经理,郝经理安排下周一上午去四环要钱去,带着工人,你这有多少人?”
白先礼说:“我这就十几个人。”
印安东说:“十几?我看光打牌看牌的的就十个人,到底有多少个啊?”
白先礼说:“25个人吧,我从其他工地上再凑凑。”
印安东说:“你还有其他工地,还有几个工地啊?”
白先礼说:“就三个工地,这一个,东亚一个,东亚只干水上的活,还有一个是郑经理那边的活。”
印安东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其他工地啊,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白先礼说:“我们的印领导啊,你不想想光指望阳光庄园这个项目,我们还不得饿死啊。”
第五十五章 离别
印安东说:“白经理,那好,25个人是不是?要是郝经理嫌人少你再上啊,别要了钱分不了你几个啊,我先拿这25人交差去了。”
白先礼说:“别着急啊,现在回去也没事啊。”
白先礼说:“印工,有女朋友了吗?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印安东说:“你觉得我能配得上人家吗,配得上人家你再介绍也不迟啊!”
白先礼笑笑:“你看,人家正规本科的大学生,家里条件也不错,我觉得合适。”
印安东说:“奥。”
白先礼没想到印安东兴趣缺缺,一副敷衍的态度,热起来的心也就凉了半截。
不是印安东不想谈,而是印安东想起女朋友,就是满心的痛。
印安东回到项目部,直接来到郝栋办公室,郝栋正在办公室。
印安东汇报道:“郝经理,我已经落实了,我们这边能出25个人。”
郝栋一边盘算着,一边说:“那好,25人,到差不多了,关键是人多一点场面大一些,好吧,那就先这些人。”
郝栋继续说:“现在干点事真是不能说,一说现在全知道了,要是周一四环的人不上班,那我们可出丑了。”
印安东说:“那怎么办?取消吗?”
郝栋说:“不可能取消,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对外可以说不去了,但要按计划悄悄进行,毕竟原先我们就没有确定时间,对工人的安排就是在周日下午或者晚上说这事。”
印安东说:“不用统一开个会说明一下吗?”
郝栋说:“不用了,他们我都安排好了。上午8:30就在四环上班时间,准时到四环指挥部办公区,给工人交代好不打不骂不抢,老老实实的,咱们就是去要钱,任何违法的事情不能干。”
印安东说:“好的,听明白了。我先给小白他们打好预防针。”
最近工地肃静了很多,像火山一样,现在成了死火山,没有爆发就没有了生命。
印安东回到办公室,出乎意料,邱海燕居然在。
印安东说:“邱姐,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什么指示?”
邱海燕说:“别说没用的,我能对你有什么指示。小印,你听说了吗,我要从工地调回公司了。”
印安东也不隐瞒:“邱姐,是听说一些,但觉得不可信,所以就没在乎。”
邱海燕说:“这是真的,公司办公室主任张娟已经跟我说这事了,但是因为田科长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我实在不愿意回公司,我觉得工地上就很好,关系简单,因为公司机关里面的人虽然不多,但不好对付。”
印安东说:“邱姐,要我说,要是工资能涨,职位能提为什么不回去?当然要是没个说法就回去也不见得是好事,这个事关键看你,其实回公司也是个好事。”
邱海燕说:“小印,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这么盼着姐回去吗?”
印安东说:“邱姐,我比窦娥还冤呢?是公司让你回去的,你都挡不住,我能拦得住?”
邱海燕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似乎很喜欢在阳光庄园工地上,更喜欢和印安东聊聊天,哪怕胡扯八扯都行。邱海燕脑子想着,又想到自己家庭,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的了,自己在胡思乱想,莫名其妙的心里发热,脸居然有点红了。
印安东说:“邱姐,怎么不说了?”
邱海燕说:“......”
邱海燕没再说什么,就跑出办公室。
印安东觉得奇怪的很,邱姐这是怎么了。
吃了中午饭,印安东实在有点困,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居然睡着啦,睡着睡着,老觉得鼻子下边痒痒的,用手挠一下好了一小会,鼻子下边又痒起来,直到睁开眼,一看,一张笑嘻嘻的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印安东一看是吴芳,吴芳手里拿一根头发丝,一下就明白了是这个小姑娘恶作剧。
吴芳咯咯笑道:“老印同志,我看让人把你抬走你都不知道,中午觉睡的还这么死。”
印安东说:“好不容易睡个觉,看你,让人不省心,怎么了,吴经理?”
吴芳说:“再说吴经理,我就不理你了。”
印安东说:“开个玩笑,不过外边人家要是这么喊你也是正常的。”
吴芳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扬了扬,“看,印哥,有收获吧!”
印安东说:“真是不服不行,这是几份合同,厉害啊!”
吴芳说:“这是两份,一份是曹长建那边的,一份是我爸给找的,这两个活就比我上班强。”
印安东说:“厉害啊,这么短时间就拦两个活了,太好了!”
吴芳说:“我爸已经给孙经理说了,我要离开工地了,毕竟长期这样也不好。”
印安东:“哎,看来你们都要离开了,我成孤家寡人了。”
吴芳说:“我这资料还指望你帮着整理呢,离开工地也得找你啊。”
印安东没有再说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时间心里居然有些空落落的,心情居然有些落寞。
人一旦离开,那种朝夕相处的默契便不复存在,分离便成了一种痛苦。
重情重义的人,尤其那些志趣相投的诗人,写下了无数感人的离别诗词,想想这些诗词,想想眼前的自己,真是有点落寞了。
第五十六章 定调
李培贤最近有点烦,那天吃着晚饭突然李宪琨打来电话,有事找他,要求他过去,没想到见到的,除了董事长李宪琨,还有一个自己公司的技术质量科的田科长,最近要把他调下去,李培贤还以为什么大事,没想到官司打到这儿来了。
李宪琨说:“培贤,你们的田科长找到我这了,说是你们要把他调整下去,是这么回事吗?”
李培贤说:“我们班子成员研究过这个问题,田科长今年年底退休,最近身体也不大好,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我们想让田科长提前休养,也便于工作过渡。至于田科长的工资,退休前我们不会少一分的。”
李宪琨说:“老田,你看看人家培贤这是公司角度出发来决定的这件事,你不要以为咱俩是老乡,更不要以为翠荣是我堂姐就来告状,这样不好。”
李培贤心里想,原来李翠荣是李宪琨的堂姐啊,这个信息没掌握好,田科长和李宪琨是老乡这个情况李培贤是掌握的。但田科长身体老出问题,经常不在岗,对企业的发展有一定影响。还是先听听李宪琨董事长的意见吧。
李培贤说:“董事长,田科长为公司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我们一公司对田科长的工作是肯定的,但考虑到公司的业务量不断增加,技术质量管理工作任务繁重,怕田科长身体吃不消,所以希望田科长能安心养病,其他到没别的意思。田科长你是什么意见?”
田科长:“李董事长,我这身体其实没大碍了,以前因为身体原因经常不在岗我向您道歉,今后坚决改正。”
李宪琨说:“老田,你说什么,你以前经常不在岗?”李宪琨的话充满了惊讶与气愤,这什么人啊,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李宪琨一听就烦了,不好好工作,还上这闹,他的身体情况李宪琨是知道的,原先血脂高,现在就是血压高。至于其他的病,李宪琨并不清楚,但也没听说有什么病啊。
李宪琨想的是,这个老田快退休了还不好好工作,他自己的那点本事还不清楚吗?混了一辈子了。李宪琨现在竟然后悔把他放在这个岗位上了,看来老田真把李培贤给惹急了。
只听李培贤说:“我们这次是想让邱海燕来担任这个技术质量科科长,大家觉得她年轻,有学历,干过质量员,资料整理的也很好,与站上关系处理也有力度,是综合考虑的一个结果。”
李宪琨说:“邱海燕,这名字有点熟,是不是白道章他对象?”
李培贤说:“是,董事长,就是白道章他对象。”
李宪琨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奥,还有这么个情况,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李培贤说:“董事长,请您指示,这个人事问题本来想定下来再给集团汇报。”
李宪琨说:“集团一直尊重各子公司的人事安排,又不是你们高层领导的调整,集团不会管那么多。”
李培贤本来想把田科长吃拿卡要的一些烂事拿出来说,看今天老田并没有说的过分,自己也就懒得说,这些事是双刃剑,反过头来李宪琨会说自己没管好。
李宪琨说:“培贤,你是集团有资历有资格的董事长了,集团这两年发展很快,你们一公司作为排头兵,成绩有目共睹,我还在想是把你提到公司高层副职上来,还是让你继续干公司的董事长?所以有时候也很犹豫啊。”
李培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李宪琨现在提出这事是什么意思?说着老田的事,现在竟然变成自己了。
好在李培贤脑子转的很快,说道:“田科长的事,我回去后召集班子成员再研究一下,给集团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给田科长再升一级,让田科长继续发光发热为公司发展做贡献。”
李宪琨说:“培贤,别打岔,我在说你的情况,我想了想,年底人事看看调整一次,如果年底不成熟那就明年春节后,把你往上推一下,希望你能为集团的发展出谋划策,不能光盯着自己那片天啊。”
李培贤心里想干个没有实权的副总还不如干董事长好。便说:“董事长,我真没那么高的水平胜任集团领导啊,何况一公司我也不能丢啊。”
李宪琨说:“培贤,你多虑了,我今天只是跟你提出这个事来,就这个事当然还需要仔细研究,多方平衡。”
田科长只在那静静听着,这里没他说话的分。
李宪琨脑子突然一闪,邱海燕,想起来了,不就是省厅刘副厅长的外甥女吗?我光知道白道章是上岛建管局白副局长的儿子,竟然忘了这个情况了。
李宪琨继续说:“培贤,我尊重你们公司的意见。但我建议让邱海燕担任副手,享受正科待遇,主持科里工作。至于老田,你们也不用考虑拔高了,没有任何意义,他一到退休的点就让邱海燕立即转正。这样让老田体面的退休就行了,退休之前老田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直接让他滚蛋回家,还不够丢人的!”
第五十七章 堵门
2001年10月22日早上9:00,四环集团阳光庄园指挥部大部分工作
人员已经开始上班工作。
物资部王工最近和于部长一起去南方考察了七天,昨天刚回来,今天一上班,发现花有些蔫了,叶子耷拉着头,也是这些花有十来天没浇水了,正在浇花,突然发现办公区里多出了很多人,大部分人从走廊涌向各处,都是农民工,王工感到非常奇怪,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李虎刚在办公室坐下,就发现自己办公室门口堵满了人,有的直接冲着他的门口,拿报纸往地上一铺刘坐在地上。
李虎发现人越来越多,这个三层的小办公楼顿时走廊里,花坛边,小天井里全是人。
李虎心里狠狠的说,传达室保安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自己正想问问工人到底哪儿来的,要干什么,这时戴彬的电话打过来。
只听戴彬说:“办公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怎么回事?快点问问,刚才管总打电话问了,非常着急,你快点落实一下。”
李虎也急了,正想推开门问问门口的农民工兄弟,电话又来了,一看显示管延波办公室,管延波问:“李虎,怎么来了这么多农民工,怎么回事,怎么了,抓紧问问,快点,快点,快点!”
不管李虎说话,只听啪一下,管总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办公区突然出现的大量农民工让李虎吓了一大跳,听说要闹,后来没声音了,现在怎么又来真的了,这次自己的责任算是逃不掉了。
他摸起电话来挨个施工单位问,问了两家都说不是他们的人。直到问到郝栋,郝栋才说:“听说工人要到你们那要钱,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队伍自己的事,我来问问吧。”
李虎说:“抓紧落实一下,如果是你们的人,赶紧把你们人撤走,快点啊。”
郝栋说:“如果是我们的人,我想你们应该有个说法了,这次不给钱估计是办不了了。”
李虎说:“公司没钱,你们闹也白闹,所以赶紧撤人。”
郝栋说:“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也没法劝他们。”
李虎说:“不撤人我们报警了。”
郝栋一听没搭理李虎,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虎先给戴彬打过电话去,告诉戴彬初步判定是港城建设的人,让郝栋撤人,郝栋态度很差,说不给说法就没法撤人。
戴彬并没有直接给郝栋打电话,他沉思了一会,给李虎打过电话去,告诉李虎,抓紧报警。
李虎得到命令后,立即拨打110,110明确告知李虎涉及民事纠纷,尤其由于开发商长期拖欠工程款,拖欠工人工资,而且农民工是去要钱,人家不打不砸不抢,也没有违法行为,110也没法管。
李虎陷入绝望之中,出了事人都慌慌,到底怎么办?怎么办?自己一点法子也没有。他拿起电话,拨通戴彬的电话。
李虎说:“戴经理,110那边不说民事纠纷没法管啊。”
李虎把打110的情况又给戴彬说了一遍。
戴彬说:“你就想办法劝港城建设吧。”
戴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走廊上到处是人,自己出不去,外边的人进不来,什么事也办不了。
戴彬正要给管总打电话,没想到电话响了,一看就是预算部的,预算部和设计部女同胞多。这么多工人挤在走廊上。有的在垫着报纸坐着,有的直接坐在地上,伸开的双腿直接占了多半走廊,有的靠在墙上站着......
一个响亮的女性同胞声音响起,只听到:“戴经理,我们怎么出去解手啊,外边都是人,他们也不让啊。”
戴彬摸起电话来:“郝经理,我戴彬,你们能让办公人员去厕所吗,不让人去厕所总说不过去吧!”
说完就挂断电话,事情到了这个一步,双方都没好气。
戴彬刚挂完电话,设计部又打来电话,问戴彬:“戴经理,能给我们协调一下吗,我们部门的女同胞怎么去厕所啊?”
戴彬急了,回答道:“等一会,你们也给工人商量一下,让他们让让路不就得了。”
戴彬拨了管总的电话,无奈管总手机老占线,终于接通了,戴彬说:“管总,您好,我是戴彬。”
管总说:“别说虚的了,我不好,很不好,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人好起来,有什么事,说吧!”
戴彬说:“管总,我们报警,警方说没法管这事啊。”
管延波说:“我知道,还有什么事?”
现在工人占满走廊,各个部门的员工都没法去厕所啊,尤其女同胞,厕所都没法去啊。
管延波说:“好了,去厕所的事我打电话了,已经解决了,千万别让工人乱起来,记住。”
渐渐到中午了,工人们一人发一个盒饭,一人一瓶纯净水,纯净水准备得充足,,盒饭不够的还可以要。工人们饭量都大,吃的也多。
四环的兄弟姐妹们惨了,食堂没做饭,中午也吃不上饭,看着工人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肚子感觉更饿了,只能硬撑着!
管延波拨了三次,终于拨通了张光华的电话。
第五十八章 交锋
管延波按捺住内心的愤怒,说:“张总,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撤?”
张光华说:“管总,你好,你刚才什么意思,我现在在湘沙出差呢,我们什么人?撤什么?”
管延波一听,原来张总不知道情况啊。
管延波说:“你们阳光庄园工地上的工人把我们办公室都堵了,你抓紧帮着协调一下,看看让工人快撤走,我们中午饭都没法吃了!”
张光华说:“管总,你别着急,我也是刚听说,我现在正在湘沙陪领导商谈业务,过会我问一下郝栋怎么回事,好吗?”
管延波听到张光华态度很好,便说:“谢谢张总,那我等你回信。”
过了半个小时,四环的职工肚子饿得咕咕叫。好在物资部的王工居然在办公室里存了点饼干,还能应付一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管延波继续拨打张光华的电话,张光华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管延波有些着急了,平时跟港城建设的领导,甚至一公司领导都没有交往,现在连个电话也找不到,真是急人啊!
管延波现在直接没脾气了。叮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起。
管延波习惯性的一句:“喂,你好!”
那边传来缓慢沉稳的声音:“延波,是我,姜继才啊。”
管延波说:“董事长,您好,请指示!”
姜继才说:“延波,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管延波心想坏了,出这么大事,自己还没给董事长汇报呢!
管延波说:“董事长,是这样,从早上到现在我一直在协调,我让戴彬和李虎都沟通了,都没有什么效果。我现在想给港城建设一公司的张建超总经理或者李培贤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先让他们把人撤掉。”
姜继才说:“延波,出这么大事,你应该给我或李总汇报一下啊。这样吧,既然你说先给张建超或李培贤联系,那好,一会我让办公室的人给你查一下他们俩的电话。但是,到李培贤时,他提的条件你要跟我直接汇报。”
管延波说:“好,董事长,到时我直接跟您汇报。”
过了一小会,集团办公室就把张建超和李培贤的手机号发过来了。
管延波先拨通了张建超的手电话,电话响了一小会,管延波正要挂断电话,只听那边传来:“你好,哪位?”
管延波说:“张总,你好,我是四环的管延波。”
张建超说:“管总,你好。”
管延波说:“张总,你们的人把我们办公区堵了,这都下午2:00多了,麻烦你协调一下,抓紧让他们撤走吧。”
张建超说:“管总,你知道,我们干了半年了,一分钱没收到,你让我怎么协调?”
管延波说:“我已经告诉过郝栋了,让你们再等等,很快就有钱了。”
张建超说:“等,等到什么时候,谁给工人发工资?你们真是不知道我们有多难?站着说话不腰疼。”
管延波说:“张总,你这怎么说话了,我们说不给钱了吗?”
张建超说:“那你们快点给啊!”
管延波说:“这不让你们等等吗?”
张建超说:“等等,等不及了,工人现在就在你们那等着呢!”
管延波说:“看来你是不想协调了?”
张建超说:“不给钱没法协调。”
管延波说:“你还是你们公司的总经理吗,怎么一点缓和的余地也没有?”
张建超:“我是总经理,我更知道没钱的日子不是难过,是根本没发过。”
管延波说:“你们没钱垫资还干什么工程?”
张建超说:“老管,不是我说你你到底是不是你们公司副总?你知道不知道合同是怎么约定的?我们现在基础的钱都还没付,你好意思说?”
管延波说:“张总,我是不是副总跟你们垫不起钱有关系吗?跟你们的工人在这闹事有关系吗?”
张建超说:“管总,请你不要激动,你别不按合同说话,我们的钢筋一直亏损,我们索赔了吗?垫资也是分阶段的,你不按合同办事,这就是违约,有什么好说的,你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你什么意思?”
管延波说:“我第一次听到你们说话这么冲的!”
张建超说:“那是因为你不看合同,不按合同履约,还有就是总以为我们施工单位是孙子。告诉你,不给钱,我们也不管什么爷爷孙子了!”
管延波说:“好,你张建超牛,我记住了!”
张建超说:“管总,管延波老总,我还没见到你这么不讲理的老总,真是头一次!”
管延波说:“我也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总,让你协调个事这么难。”
张建超说:“是啊,就是很难,没钱什么都难,没钱什么话都不好使。”
管延波说:“钱!钱!钱!你就知道钱吗?”
张建超说:“老管,我希望你跟我好好说话!”
管延波说:“我就这么说话,一直这么说话!你们的人到底撤不撤?”
张建超说:“先把工程款的事说清楚。”
管延波说:“你们到底撤不撤?”
管延波还等着张建超回话,结果是一阵阵盲音。,张建超直接把电话挂了!
管延波感到自己要气炸了,这都什么人啊,自己在施工单位面前一直是当爷伺候的,今天太丢人了。
第五十九章 糊涂
管延波气的手都哆嗦起来了,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生这么大气,港城建设啊,你牛,你们真牛!
管延波打开窗子,一股汗臭味,臭脚丫子味随风飘过来,窗外人声嘈杂,有的在大声说话,有的抽着呛人的烟,有的往自己这边看,像是在嘲笑自己。
管延波现在一点好心情也没有,张建超是什么人,这样的人能带出好人来!
慢慢的管延波突然间想到一个字,那就是张建超反复提到的一个字钱。
是啊,钱啊钱啊,不是我管延波没钱,不是我欠钱,不是我不给钱,我给张建超较什么劲?自己真是气糊涂了。
集团没钱是我的错吗?关键是我有筹集资金的义务吗?一点也没有。
突然间想开了,自己顿时觉得没有抓住根本,刚才还和张建超针锋相对的,实在没意思,本想蒙混一下,没想到张建超关键时刻分寸把握的很好,节奏比自己强,分明是自己落下风了。
想清楚症结的管延波心理上反而不着急了,他想了想,张建超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了,那就只有联系李培贤了。
但是怎么跟李培贤说这事,看来还需要跟他谈谈,看来不给钱的话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没有钱,自己也没好法子啊。他摸起电话拨通了李培贤的电话,没想到李培贤像是正在等他,接通电话:“李总,你好,我是四环的管延波啊。”
李培贤说:“延波,是不是我们的工人还在,我看你们就放放血吧,这次不放血我看是很难过得去了!”
管延波说:“李总,您这先入为主啊,我本来还想让您协调一下。”
李培贤说:“空口白牙谁也不管用,我看你们尽快支付一块,这事资金支付不到位我也没什么好法子。”
管延波说:“李总,我们真没钱啊。”
李培贤说:“我看你还是给你姜总汇报一下吧,有没有钱不是你说了算,你们姜总肯定有办法。”
管延波说:“李总,等会,我查一下你们报上来的付款申请。”
李培贤说:“这个数没什么好查的,我们干了2300万的活了,报上去了1600万。你们按1600万给就行。”
管延波心里想,这个李总,记得可真清楚,我还是让他们查一下。到底报了多少钱。
放下电话,他打电话给戴彬。管延波说:“戴经理,港城建设现在产值多少?报了多少?”
戴彬没有任何思索,直接说:“干了有2000万左右的活,现在报到财务的有1200万,我这还卡着400万没往上走。”
管延波说:“好,我知道了。”
管延波心里想,看来这次差距不大了。
他打电话给预算部,预算部说:“管总,报表已经报给你了,就在你办公桌上的一叠材料里,您可以仔细翻翻找找。”
管延波也不知怎么了,平时都是办公室的小王专门整理资料,还有打扫卫生的大姐来打扫卫生,整理烟灰缸,今天实在是乱套了,没有人可以指使,办公室都显乱。
管延波就在那摞资料里一份份找,就在心烦意乱,想把这摞资料扔掉时,“阳光庄园小区上报资金统计表”赫然映入眼帘。
管延波没再整理其他资料,这是按月统计的报表,管延波脑子里是有印象的,没想到真气糊涂了,脑子短路了。
管延波看着统计报表,统计报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产值多少?每家产值多少?报了多少?已经支付多少?还需支付多少?下一步还需要支付多少?
管延波看了看,这个数据本来自己脑子里是有的,刚才怎么说不上来呢?
管延波用手狠狠拍了一下脑门,感觉自己都糊涂了。看了看表,已经下午3:00。难道还要在这过夜?管延波心里一点没底。
管延波看了看摆在桌上的照片,那是去年公司组织到三亚旅游,管延波一家三口在亚龙湾一起的合照,照片上管延波、他妻子、他女儿灿烂的笑容让管延波的心情好了很多,一回想起那愉快的经历,管延波都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和家人快乐的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让人快乐的事呢?
没完没了的工作,层出不穷的难题都会出现,每天都在上演,这些年,职位高了,压力大了,头发少了,工作的压力与生活的快乐形成了鲜明对比。
管延波想了一会,脑子渐渐清晰,他拿起电话,拨通姜继才的电话:“董事长,刚才我与张建超和李培贤沟通了,和张建超谈了没结果,他就没钱不解决问题,和李培贤谈了,李培贤提到这次必须给钱,不给他也没法解决。”
姜继才说:“看来躲不过去了,李培贤说要多少了吗?”
管延波说:“他们现在产值是2000万左右,报到财务的是1200万,在工程部还压着报上来的400万。”
姜继才说:“奥,也就是最多1200万了,合同是7、还是8?”
管延波说:“合同约定是8,二八1600万。”
姜继才说:“报上的不是1200万吗?”
管延波说:“是。”
姜继才说:“你跟李培贤谈谈,这次给200万先安顿一下工人,这周内再给200万,共给到400万,再多真没了。”
管延波感到电话都热了,他很快拨通了李培贤的电话。
第六十章 较量
管延波拨通了李培贤的电话,可以听到李培贤身边明显的谈话声。
隐隐有人高声:“这次不能轻易就放过他们,不解决问题一个也别放走。”
这边李培贤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周边嘈杂的声音顿时静下来。
管延波说:“李总,刚才你说的1600万不实,我们财务上收到的单子只有1200万,其中有一部分还有问题,财务上说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发票的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李培贤静静地听着,话筒里除了管延波声音再没有任何其他杂音。
管延波说:“李总,我跟公司财务联系了,现在最多能出100万,还是准备发工资的钱,我已经联系好了,我已经尽力了。”
李培贤说:“管总,你们这个说法在十年前我能相信,现在我一点也不相信,你要知道,你们四环欠了半年了,要是现在只能拿出100万,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管延波说:“李总,您说个数,我跟财务联系尽量争取,毕竟我不分管财务,如果可能我也想多给你们一部分。”
李培贤说:“好,管总现在好商量多了,800万。”
管延波说:“李总,您说的这个数,我们四环公司根本拿不出,您要知道,你们这一闹,打破了我们原先的计划,其他施工单位也闹怎么办?只能也得给他们一部分,防止他们也闹事,你们把四环公司逼得破产对谁都没好处,您说是不是?”
李培贤说:“管总,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咱们这是在商量,那你说能拿出多少吧?”
管延波说:“我知道公司财务是100万准备发工资,还有200万是刚从上岛医科大收取的,公司财务就这些现金了。”
李培贤说:“没有很多现金,先付300万也可以,但这周你们肯定还要再付300万,如果支付不了,我也说服不了工人。”
管延波说:“李总,你这一说又成600万了,这样您先等等,我先问财务,如果财务上有办法那最好,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
李培贤说:“虽然你说的很为难,但我对你的态度还是满意,我们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如果总不想解决问题,那还怎么谈?”
管延波说:“李总,是的,您也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们争取。”
管延波说,一个600万,一个400万,怎么达成一致?
管延波脑子在极速飞转,现在的问题不是财务,而是怎么给姜董事长交待。
管延波拨通了姜继才的电话,姜继才似乎是守在电话机旁,一下子就接住了电话。
管延波说:“董事长,李培贤提出的条件是600万,要求立即支付的是300万,一周内再付300万。”
姜继才说:“奥,看来400万还有的谈,这样你告诉他先付300万,一月内可以再付200万,这是最大限度,否则连这些也没有,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现在账上连200万都没有,他们继续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你告诉他们,这些情况他们可以直接问财务。如果他们还不满意,让李宪琨直接给我打电话。”
管延波觉得姜继才真的是在为解决问题而考虑。
管延波立即打通了李培贤的电话,电话那头依然嘈杂。
李培贤压压手,声音顿时消失。
看着熟悉的电话号,听着熟悉的声音,李培贤觉得胜利在望。
管延波说:“李总,刚才信息有误,我们公司财务只有200万,而且再要200万只能在一个月左右,这周肯定解决不了,我问清楚了。我能做的就这些,您要同意,我立即告诉财务,先给你们200万,您要不同意,我也无能为力了,要不您直接联系我们姜总?”
李培贤听到管延波的话,觉得管延波确实做工作了,在他心目中能多要一万是一万,这样长时间堵门也不是办法,万一出现大问题就麻烦了。
他说:“管总辛苦了,看得出,你也努力了,好,管总要不您直接问一下你们姜总,我就别再问了,您看,好吗?”
管延波说:“李总,问一下姜总也没问题,这里面有个重要问题,我问到姜总,那就是最后一步了,姜总要拿不出钱来估计你们再闹下去真没意义了。”
李培贤说:“我明白,你问问,我们耐心等候。”
虽然关着窗户,但办公区的味道越来越难闻,甚至有大便味、尿骚味,夹杂着臭脚丫子味,汗臭味,管延波闻到这些味就想吐。
管延波心里和自己的同事想的一样,这些祖宗们甚么时候走啊,什么时候能走啊?
管延波沉了一会,到这个时候他不再着急了,李培贤的话已经挑明了,也就是再给多少只是看协调了。
而李培贤今天也没有想到可以拿到400万,有了这400万,自己可以喘口气了,也不至于憋死了,至于四环欠的钱,相信经历了这次的斗争,他们应该会有所觉悟。想太多也没用,至于合同约定的工程款不给还要出问题,但愿这次会是一个积极的开端。
李培贤等不着管延波的电话,莫名的心里居然有点紧张,越来越紧张,看着放出的风筝收不回来那就是大问题了,失控的局面是他最担心的。
他在一秒一秒计算时间,不停地看表,手心也出汗了。
第六十一章 等待
终于管延波的电话来了。
迟迟等不到管延波的电话,李培贤几近崩溃了。
现在电话终于来了。
李培贤顿时感到放松了许多。只听电话那边管延波的声音,管延波说:“老李啊,又给你争取了50万。现在一共是450万。这是我做的最后的努力了。再不行的话,我真没办法了。”
李培贤说:“好吧,老弟,你的努力,我记住了。”
管延波说:“李总,那你的人什么时候撤走啊,我这儿实在没法办了。工人这么多,我们的同事现在连中午饭都没吃上呢。”
李培贤说:“管总,实在不好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需要给工人支付工资,也需要给供货商支付货款,压力实在太大。这样,我马上协调撤人。今天请你们吃饭肯定不合适,改天一定请你们,当面赔罪。”
管延波说:“吃饭还是免了吧,我希望你们快点把工人撤走,让我们喘口气。”
李培贤说:“管总,你们什么时候给开支票?我们财务上的人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与你们接洽呢。”
管延波说:“你们现在直接到我们集团公司去,我们财务在那儿等着呢。”
李培贤说:“好,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去你们集团财务。现在还在你们办公区的工人,我马上联系郝栋,让他抓紧疏散人员。”
管延波说:“李总,你们这次开了一个好头啊。这让我们下一步的工作怎么干?我是希望以后你们不要这样了。”
李培贤说:“王总,你放心。只要你们的工程款到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事我要狠狠的批评他们。”
大家都在等待,李培贤等着四环公司的财务能够快点开出支票来,四环能够把钱支付给港城建设一公司。管延波在等待,等待工人快点撤走。
李培贤答应撤人,但是人一直没有走。管延波也等得有点儿心烦意乱,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李培贤说话不算话,这么不相信人,非要等到拿到支票才撤人?
天渐渐黑了,直到快5:00,公司财务给管延波打来电话,说支票开好了。
正想给李培贤打电话的管延波。这时接到了李培贤的电话。,李培贤说:“管总,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工人们因为资金分配的事情争执不下,郝栋说了他们根本不听。我已经把他们的头都叫到办公室,一一做了工作,他们答应现在就撤,你看看窗外,他们动了吗?”
管延波真想骂娘,这个李培贤对队伍控制这么强,还在这演戏。算了吧,谁让公司欠他们钱呢!
管延波说:“是的,他们正在向外撤。”
李培贤说:“管总,你放心,马上撤的干干净净。”
果真,在李培贤说完的十五分钟后,人撤得干干净净。
管延波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身体瘫软下来,一身的疲倦席卷而来。
他拿起电话给姜继才汇报了这边人撤走的情况。
姜继才是个倔犟的人,他一直坚持这种摊大饼的发展方式,岂不知资金链一断,他疾驰的火车因为没有了动力而渐渐停下来。
这对姜继才是个很严重的打击,姜继才的自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莫非自己以前的决策确实有问题?姜继才一时拿不准主意了,他立即给办公室下通知,要求集团中层以上的干部全部到集团公司来,集中一段时间探讨公司的发展战略。最要紧的是结合当前现状,彻底反思战略规划。
我们是急功近利?还是盲目扩张?还是缺少有力的金融支持?
一系列的问题在姜继才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当事情的发展不受他控制时,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管延波专门找了一家家政公司,给他们双倍的钱,让他们连夜把办公区的卫生清理好,恢复到正常的办公条件。
夜晚已经降临,夜幕慢慢拉上,四环指挥部的办公楼里却灯火通明,家政公司的十来个大姐正在忙碌地打扫着卫生。
在管严延波的心目中要让这些大姐们把这一天来的郁闷之气彻底清理干净。所有的窗子全部擦一遍,玻璃要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手印。卫生间要彻底清理干净,再不能闻到一点大便和尿骚味。还有走廊的臭脚丫子味、汗臭味通通不能闻到。
直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管延波才知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不知不觉他在办公室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个小时。
公司的发展他是非常忧虑的,姜继才的想法没有人能够阻止。现在如果不能集中力量拿出几栋楼来出售,那后面的资金将更加困难。
希望这一次之后姜继才能够对公司的发展战略有所调整,尤其是房地产的开发,绝对不能再盲目扩张了。
电话一通,传来了自己妻子熟悉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在外边吃饭也得说一声啊。”
管延波回答道:“知道了,加了个班,忘了说了,一会就走。”
妻子说:“吃饭了吗?没吃饭我给你热热饭。”
管延波说:“不用了,今天一点也不饿。”
第六十二章 厌倦
在这次堵门的事件中,印安东像是旁观者一样,工人交给了郝栋后,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工人回来后,得到的信息是这次要了400万,印安东来到郝栋办公室,本来想找郝栋问问能给安装上多少钱,却发现郝栋并不在。
印安东最近也是非常烦恼,因为印安东确实感到了孤独,这种孤独,正是因为邱海燕的离开,还有吴芳的离去。
生活正是这样,不管你怎么想怎么看,他总是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我们不能控制,只能看着。不管你变不变,世界都在变。世界的变化,从不会因为你而停止。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适应这个世界了。那么,只能说你没有跟上世界的发展变化。所以我们不能埋怨这个人或者那个人,只能埋怨自己。所以我们不能强求这个人或者那个人,我们只能求自己。
直到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们只有无奈。
晚上回到宿舍,张纪光居然回来了。印安东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张纪光了,两人都感到很亲切。
张纪光的脸黑黝黝的,看得出他天天在工地上风吹日晒,都晒黑了,这让他显得更加健康,更加壮实。本来黝黑的脸庞,更加黝黑发亮。
从张纪光得到的信息让印安东大吃一惊,主要还是因为港城建设每年都招聘大批的大量的大学生,而且都是本科生。但是招聘的多,流失的也多,比如印安东,他们这一级,现在就辞职的有百分之五十了。去年的招聘的大学生剩下也就百分之二十了。
港城建设大量招聘大量辞职也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张纪光总觉得建筑工地不养人,工地上的事太多,没有休息日,星期六星期天都正常上班。
张纪光和女朋友分手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去谈女朋友,不是不去谈,实在是没有谈女朋友的环境。
工地上环境相对封闭,工作线条单一,也很难接触到女同胞。这跟印安东在阳光庄园项目截然不同。张纪光的项目是在郊区,公司安排的管理人员大部分是男同胞,就连资料员也是男士,在工地上见到女生很难,更不用说谈恋爱了。
这种乏味郁闷的工作环境,让张纪光感到非常郁闷,想想大学生活除了完成一部分作业,周六周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现在在工地天天工作,很不适应。
还有工地的饭实在太难吃了,公司在工地上没有专门的食堂,在工地上都是跟着分包队五一起吃。南方的队伍做饭还讲究一些,一般是两荤一素,还有汤。北方的队伍就没那么讲究了,一顿饭,一个菜,非常简单,口味也远不如大学食堂。
工地上也没别的住的地方,只有板房。这种活动板房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成型容易,但使用难。夏天热冬天冷,四处透风撒气,隔音很差。
张纪光都感到有点厌倦,看书是他非常讨厌的一件事情,总认为从小学到大学读了十几年书了,现在拿起书来就感到厌恶。
工地上能有什么玩的东西?电脑游戏,那是张纪光在大学里玩够了,联网游戏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思了,项目离县城也不近,张纪光也懒得到县城去,所以生活就显得特别乏味。
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时连分包队伍的项目经理都瞧不起他,瞧不起的是他的生活,毕竟他的生活太没有味道了,太没意思了。
有时张纪光觉得特别难受,家里父母供他辛辛苦苦上的学,学完之后又回到工地上。工地上工作强度那么大,让他觉得这几年的书读的真是没什么意思。
张纪光也搞不懂港城建设为什么要招聘本科大学生,像这样简单的工作根本用不到本科大学生,只要有责任心就能干好,招聘来的大学生难道就是干这种简单工作?
张纪光曾经思考了很长时间,觉得这种工作实在是没有意思。再者说了像工地上的项目经理,忙的要命,对着甲方的人还要说好话,陪笑脸。
别看项目经理整天叱诧风云的样子,实际上做的事情要多的多。比如说,在派出所要查流动人口,项目经理要应付,比如说,在环保局要查环境卫生,项目经理要应付,比如说执法局要查管理,所以事情太多。
至于建委检查工程,那都是正常的,如果进度上不去,既要面对公司的质问,又要面对甲方的质疑,张纪光没有感到项目经理有多伟大,只是觉得干了项目经理的人,还有什么事能干不了的呢。只是能力上更加突出,而青春确实在建设房屋的过程中渐渐失去。
有时张纪光觉得像这样下去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呢,干到项目经理至少那不是短时间之内的事情,即便是干上项目经理又能怎么着?所以即便是干上项目经理,张纪光也觉得这工作实在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张纪光并不懒,但是面对家人的疑问,他实在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在建筑工地上工作,而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不能找女朋友?为什么这么大了还不找女朋友?有时父母的催促让他感到非常的郁闷,但又不能埋怨。
第六十三章 谈心
张纪光说的这些话,印安东从来没有想过,总觉得走一步看一步,未来谁知道呢。如果一直不奋斗,那未来还有什么可谈的。
这次谈话,对印安东触动很大,张纪光像一个小老头儿似的,现在竟然开始琢磨人生了,面对现实,我们不得不低头啊。
从公司辞职的人员来说可能也是多种原因。工作环境差,吃饭住宿条件差,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生活单调乏味,婚姻大事也被耽误,所以辞职的原因真的很难说,但有一条可以很明确: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印安东早上吃饭就马马虎虎。从街上的路边摊上买个现做的饼,早饭就这样打发了,几乎天天如此。
在阳光庄园工地上,他没法和一建公司一起吃,毕竟,有些账是没法算,分开吃饭更加好一些。16到19号楼的安装队伍做的饭还不错,这个比较适合印安东的口味。至于小白他们做的饭,那是真难吃。而且他们晚上会喝点酒,一喝起酒来时间就长,印安东也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且跟他们喝酒,也确实没有太多的交集。这种天天喝酒的日子印安东是非常不习惯,所以也就更懒得在小白那儿吃。
张纪光精力充沛,原先张纪光说话并不多。这次回宿舍之后,和印安东说话没玩完没了,看来在工地上找个说话的人也很难,不是人难找,而是能说上话的人实在太少了。
张纪光原本对建筑行业抱有很大的希望,自己做个包工头就很好。做包工头不好吗,可以挣大把的钱,什么项目经理,对他吸引力实在太小了。
如果能给他一个机会,那还不错,但是现在的机会根本不会给。所以这种情况下,他就感到了非常失望。能有机会自己干,自己想挣点钱,这是张纪光想做的,可能干上项目经理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张纪光对自己的思考非常清楚,就是想多赚点钱。
但张纪光的想法,虽然对印安东触动也很大。但是并没有让印安东动摇,那只是因为印安东没有张纪光那么多想法,而是更想脚踏实地一些,他不像张纪光那样,张纪光的大学学习本来就马马虎虎,整天想自己干点事。
张纪光在大学里谈过女朋友,这是印安东知道的。那时大学里谈恋爱还是少数,毕竟张纪光家庭并不富有,而且理工科的女生又特别少,但凭着张纪光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甜言蜜语,把女朋友哄得非常开心,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和勾心斗角,所以大学里恋爱的生活,让他们非常幸福。
每当张纪光回想起大学的美好的生活,尤其想起离开自己的女朋友,难免潸然泪下。
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现在自己都没有底气这么说了,但这份工作却让他十分伤心。
伤心只是因为看不到前景,看不到发展的前途所在。伤心,更是因为大学里美好的生活不能继续下去。和女朋友的美好的生活不能继续下去。当女孩子追求美好的生活,这非常正常,这同时也说明,以感情来左右现实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追求幸福生活都是人之常情。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印安东的大学生活相对就平静多了。印安东的大学生活非常充实,印安东专心致志的学习。虽然印安东喜欢过一个女孩子,虽然一直想和人家谈,但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所以,应安东的感情的生活非常封闭。要印安东的外表形象要比张纪光强得多。只不过在同一个时间段内,两人的追求不同罢了。但这也说明印安东不善人际交往。可能只是对熟悉的朋友感到亲切,也容易交流。对于不熟悉的人而言,印安东就没那么自如了。对待邱海燕,印安东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对待吴芳,印安东对待妹妹一样,确实找不到一点的女朋友的感觉。有时连印安东也感到非常奇怪,男女关系真的就那么挑剔吗?
张纪光的情商高而且也善于思索工作和生活。所以张纪光对有些事情比印安东看的深一些,看得透一些,反应也更快一些。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张纪光情绪非常低落,只是因为他感到前途渺茫,所以萌生退意也就成了自然的事情。
但是张纪光又非常清楚,自己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就是令人更加痛苦的事情。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了几天能有什么资格呢?没有工作经验,没有原始的资本,做什么事情都是步履艰难,所以这种对前途的担忧,在张纪光看来,那真是难题呀。不管怎么说,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未来无法选择,只能面对现实。
两个年轻人促膝而谈,思考自己的工作,思考自己的人生。
下一步向哪走?怎么走下去?
大部分人都是忙忙碌碌,只是去努力工作,而人生美好的时光转眼即逝,当我们发现走了太多的弯路时,我们才知道在走路时为什么就不能停下一小会,看看哪条路最好走,那条路最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