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势
吴芳说，邱姐，你说的我记住了，仔细想想，自己干点事是真累，要再回工地我也不会去阳光庄园项目了，那项目也快结束了。
邱海燕说，一切都在变化，所以我们不能拿过去的眼光看现在的世界，很多时候我们不随着发展的大势去走，我们只会碰的头破血流。
吴芳说，邱姐，你说的这些我听不大懂，什么头破血流？可能吗？
邱海燕说，工地上有个队伍，他们的头叫曹长勇，也就是那个曾经请我们吃饭的曹长建的哥哥，跟着港城建设干了好多年工程，还是按照以前那种松松垮垮的管理方式，在安全上舍不得投资，结果在四桥区的工程上，还有阳光庄园项目上栽了跟头，现在港城建设发了红头文明确要逐渐放弃这个队伍。
你要知道，放弃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再也干不到港城建设的工程了，这是涉及自己饭碗的问题，你可能说，要不再去找其他单位？
但是你觉得可能吧，一个被放弃的队伍别的单位还愿意接受吗？那个曹长勇能有那么大的活动能力吗？
吴芳说，那按照你的说法，这个队伍说倒下就倒下。
邱海燕说，你说呢？别看着这队伍整天牛哄哄的，真要跟他较真，分分钟被灭掉，这不是在说笑。
吴芳说，照你这么一说，我干的这点活更不值一提了。
邱海燕说，但是，我们要看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这个队伍为什么会被放弃？
吴芳说，你刚才说了，安全抓不好呗。
邱海燕说，这是面上的问题，深层次的问题是这个队伍的内部管理出问题了，既有与港城建设合作的因素，更要紧的是自身管理出问题了。
印安东说，我看还是蛋糕问题。
邱海燕说，蛋糕问题可以通过多少来平衡，而不是赶尽杀绝的做法。
印安东说，那你说，什么问题？
邱海燕说，说到底是老曹他们跟不上时代发展步伐了，一个老让公司操心，老给公司添麻烦的队伍，这个队伍谁还敢用？
印安东说，看来老曹他们确实有问题。
邱海燕说，那是肯定的。
吴芳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情绪渐渐归于平静。
邱海燕说，试想，有一家队伍管理严格，干活利索，这样的队伍会没有活干？
吴芳说，这不就是自己不争气，不能老怨这个怨那个。
印安东说，关键是抱怨也没用。
邱海燕说，是啊，社会发展的大潮滚滚向前，谁也阻挡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应大势发展自己。
吴芳说，邱姐，说得好，我好了就按你说的去做，你刚才说的干造价，是不是？
邱海燕说，是，造价也很累，比你做资料辛苦多了。
吴芳说，我才不怕辛苦。
吴芳一提工作，劲头就上来，也不知道吴芳怎么这么想闯荡，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印安东说，邱姐，像我在工地上这么干，怎么顺应潮流？怎么顺应大势？
邱海燕说，小印，你这就不明白了，你现在就是多工作，多学习，不懂的就要问，就要学，先学一身本事，这就是跟上发展大势。
印安东说，好吧，邱姐，你这理论刚刚滴，说了半天，还不是要干好自己的活。
邱海燕说，干自己的活是本分，干好那才是本事。
吴芳对邱海燕说，邱姐，让你说的，我现在就想干点什么了。
邱海燕说，得了吧，你要有劲头，就养好了再出去好好干。
吴芳说，真羡慕你们在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
印安东说，别羡慕了，累死了，是真累。
邱海燕说，小印，你别提累啊，就你自己累吗，大家不是都累吗？我比你可累多了。
印安东说，这我相信，邱姐，你确实比我累，关键是你压力比我大啊。
邱海燕说，所以，想干点事真是不容易，没有大家的辛苦付出，想干成点事根本不可能。
第二百八十八章 原因
吴芳的妈妈端着茶水来到吴芳的房间。
邱海燕一看表，这都快10:00了，连忙站起来对吴芳说，吴芳，今天实在太晚了，我们得走了。
吴芳说，邱姐，这就走啊，要不别走了？今晚住我家吧。
吴芳的妈妈白了吴芳一眼。
邱海燕开玩笑说，我不回家你白大哥可不愿意啊。
说笑声中，邱海燕和印安东向吴芳辞别。
吴芳趴在窗户上，看着邱海燕和印安东走向小区的大路上，一直到看不见两个人的影子，
她一转身，就发现自己的妈妈就在身边。
吴芳说，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你进来怎么不说一声啊？
吴芳妈妈笑着说，你看得那么专注，还怨我不说话？
吴芳说，妈，等我这伤好了，我就不做资料了，我再去工地去，去做造价？
吴芳妈妈说，还去工地？那么苦！你这孩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干那活没点经验能行吗？
吴芳说，我想好了，等我伤一好，我就找个造价公司去干造价去。
吴芳妈妈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干这干那的，也不嫌累。
吴芳说，干点活不累，我就是让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干。
吴芳妈妈说，好吧，你能不能干都是妈妈的孩子，那么要强干什么？
吴芳说，越是这样我就越干出个样，我就不信凭什么老矮人一等。
吴芳妈妈说，根本就不存在那事，你爸爸就是个工人，不也是能干项目经理吗？跟自己赌气干吗。我看那个印安东怪怪的，根本配不上你。
吴芳说，妈，你根本不知道，印安东一点也不怪。
吴芳妈妈说，我怎么就觉得这个小印像是不开窍似的，我们可以不抱大腿，但也不能抱根木头啊。
吴芳说，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根本不懂印安东。
吴芳妈妈摇摇头，不再说话，退出吴芳的房间。
印安东走到小区门口，掏出烟来，点上。
柔和的灯光下，印安东的吐出的烟雾一点点飘散在空气中。
邱海燕说，小印，你在吴芳家怎么一颗烟也不抽？
印安东说，就看吴芳家，连个烟灰缸没有，说明她家没有抽烟的，那我还好意思抽？
邱海燕心里想，这个小印还真是有毅力，说不抽烟这两三个小时就能憋住。
她笑了笑，对印安东说，吴芳怎么受伤的？
印安东说，不是骑自行车怕撞到人，资料又多，没躲避好造成的吗？
邱海燕说，你相信？
印安东说，吴芳就是这么说的。
邱海燕说，奥。
印安东心里也纳闷，难道事情不是这样，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印安东直接问道，难道是其他原因？
邱海燕欲言又止。
印安东觉得也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出租车远远驶来，亮着绿灯，印安东招呼一声。
出租车靠近两人停下来。
印安东坐在副驾，邱海燕坐在副驾后的座位上。
一上车，印安东就问邱海燕，邱姐，那吴芳到底怎么受伤的？
邱海燕说，我说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印安东说，邱姐，你说吧，没事。
邱海燕说，不瞒你说，有个小伙子一直在追吴芳，两人关系还可以，有一次小伙跟吴芳提出建立恋人关系，吴芳不同意，小伙子感到很窝心，就和吴芳推搡起来，这不就伤着了。
印安东说，这是真的？
邱海燕说，是真的。
印安东说，那吴芳为什么要那么说？
邱海燕说，你说呢？
印安东说，真不懂吴芳，绕那么大弯子干吗？我和她不会有交集的，何必难为自己？
邱海燕说，吴芳对你是一片痴心啊。
印安东说，哎，这事，没想到有那么复杂。
邱海燕说，感情的事情，谁又能把握得好，谁又能做到不伤害？
车很快到了港城建设宿舍门口，邱海燕下了车，朝印安东挥挥手。
小车开得很快，印安东今晚觉得心里有点堵，胸口闷闷的，不知为什么，他感到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没到宿舍门口。
印安东下了车，付了钱。
路灯把印安东的影子拉的很长，旁边的小车疾驰而过。
汽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就成了流动的灯河。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交易
正和公司的办公楼内，员工都下班走了。
曹长勇的办公室里，小丽正在哭泣。
哭哭泣泣的小丽让曹长勇心里烦躁异常，他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
如今的小丽天天缠着自己，这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怎么办？
他不敢跟芮小倩提这事，他担心芮小倩再离开他。
小丽边哭边说，曹大哥，我们的事反正小倩也知道了，要不我直接找她谈吧。
曹长勇有些失去了主张，但他还是直接说，不行，绝对不行。
小丽说，那你说怎么办？你总要有个选择吧！
曹长勇不说话。
小丽说，你今天不说个结果，那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曹长勇有点懵，这个小丽想逼疯自己啊。
曹长勇拿出烟来，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香烟。
烟雾在室内升腾。
蓝白色的烟雾中，小丽的面容显得更加绝望。
曹长勇抽完一颗，又点上一颗。
小丽穿着一件很薄的上衣，内衣隐隐约约能看见。
曹长勇一手夹着烟，一手关上办公室门。
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小丽有些惊恐地看着曹长勇，她不知道曹长勇要干什么？
一个个烟圈在室内形成厚厚的烟层。
曹长勇打开保险柜，拿出几打钱来，摆在桌子上。
他咬着牙，对着小丽说，好，今天咱们来个了断。你不是想让我选择吗？我没法选择，小倩和我在一起，我都没有给他什么名分，你更不可能。看看这桌上的钱，这一打是一万，你想选择多少？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你也别怪我狠心。
小丽不再抽泣，他听了曹长勇的话，他知道，曹长勇就是个流氓，他就是想玩自己。
曹长勇拿起一打，往桌子上一拍，这一打，行吗？
小丽不吱声。
曹长勇有些疯了，马拉个币的，老子问你呢，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小丽还是不说，曹长勇又甩了一打，问，行不行，你说？
曹长勇双手捧起小丽的脸，他扭曲着自己的脸，几近贴近小丽的脸，问道，行不行？
小丽呜呜地哭着说，我还有的选择吗？
曹长勇说，其他的别想了，想都别想，这些不要，我一分钱也不给你了。
曹长勇一把把小丽搂过来，扒掉她的上衣。
小丽的上身只留下两个乳罩。
室内空气憋闷。
尼古丁的烟雾充斥整个房间。
曹长勇说，我就在你的奶罩上留个记号吧。
不等小丽回答。
曹长勇拿起那红透的烟头就往小丽的奶罩上戳去。
这支烟此刻显示出了它高温的穿透力，烫的尊严在尖叫，烫的感情飘散在烟雾中，把纯洁烫出了窟窿。
曹长勇狠狠地吸着烟，这烟像是高度的白酒，让他醉醺醺地对着小丽说，现实就是现实，好好地，拿着这些走。
对了，记住，你的尊严是你自己给的，不是我给的。我有爱情，但那人不是你。
小丽咬着牙说，曹长勇，你娘的，好，我记住你了。
曹长勇把那一打打钱塞进小丽的包里，把包套在小丽的手上。
曹长勇说，好，今后你也别再来找我，更不要去找小倩。如果我知道你找小倩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小丽就打开门，就要出去。
曹长勇喊道，慢着，把衣服穿好。
小丽穿戴好，走出房间。
夜色茫茫，曹长勇像是被抽掉了灵魂，身体僵硬地蜷在椅子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醒了，是被自己的手机一遍遍吵醒的。
他看了看，是小倩的手机号。
他接起电话，小倩着急地问，老曹，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曹长勇有气无力地说，我在，在，办公室。
芮小倩说，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办公室？你怎么了？
芮小倩的着急并没有让曹长勇说出话，这反而让芮小倩更加着急。
曹长勇说，刚才还了一笔债，没想到付出代价这么大。
芮小倩说，你刚才说你在办公室，好，你等着我，我现在找你去。
曹长勇有气无力地说，别过来了，我马上回去。
芮小倩说，好，那我等着你。
夜色茫茫，曹长勇终于站起来，他端起杯子，打开窗户。
室外的凉风吹进来，曹长勇面对着窗外的黑暗，任凭风吹打着他。
第二百九十章 脑梗
夜色沉沉，曹长勇拖着沉重的双腿终于回到家。
这个夜，他终于摆脱了一个纠纷。
这个纠纷给了他太多的包袱，如果是别的女人他早就处理好了，偏偏小丽是小倩的同学，是小倩的朋友，这个关系给了他太多的压力。
曾经以为女人如衣服的曹长勇，这次是下定了不再玩弄感情的决心。
毕竟50多岁的人了，他再也经不起折腾，他累了，他不想再玩了。
一回到家，芮小倩还在等着。
芮小倩说，老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晚你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债？我怎么没听说？
曹长勇勉强地笑了笑，好了，这债老在自己心头挂着，也不是办法，这下好了。
芮小倩说，锅里还有饭，你吃了吗？
曹长勇说，现在没胃口，吃不进去。
芮小倩觉得曹长勇的神态很不一样，便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曹长勇不说话，他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曹长勇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显示“延奇”。
曹延奇是曹长勇的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正在上岛读大学。
平常曹长勇都是和儿子单线联系，从来不让他来这个家，所以连芮小倩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曹长勇除了定期给他点钱，其他时间也不管，学习什么情况不知道也不愿管，在曹长勇看来，他儿子能考上大学，就说明他儿子自制力就足够强大，自己何必再多管呢？
他拿起电话，迅速走进卧室，关上门，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自己儿子熟悉而焦急的声音，爸，我妈现在在县医院，脑梗，老家人把她送过去的，他们打你的手机，不是停机，就是没人接，都打到我这来了。
曹延奇急切地问道，怎么办，爸，怎么办？怎么办啊？
曹长勇一听也有点着急，毕竟这是孩子的亲妈，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婆。他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儿子，一边说，延奇，你别着急，你在学校等着，我让曹力去接你。
他又补充一句，你等着啊。
曹长勇从卧室快速走出来，他立即拨通了曹力的电话，给曹力打通电话，就听到曹力身边嘈杂的声音。
曹力声音弱弱地问，曹经理，什么事？
曹长勇说，你现在打车到公司去，我在那等着你，你接上延奇直接回老家县医院一趟，你婶现在医院里。
曹力啊了一声，然后问道，现在是晚上9:00多了，是不是太晚了，再说回去也没高速啊。
曹长勇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快点吧。
曹力说，好，我马上到。
曹力急匆匆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便打车往公司赶。
这一折腾已经到晚上9:30了，曹长勇赶到公司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延奇已经在等着他了，曹力还没到。
延奇是个听话的孩子，性格随他妈妈，比较曹长勇少了许多霸气，他见到曹长勇过来，便上前问道，爸，你也回去吗？
曹长勇说，我很忙，没时间，你回去吧，这里是5000块钱，先用着，不够再给我打电话。
曹长勇分明看到延奇目光一滞，那是失望的神情，或许自己的孩子早就知道了，自己和老婆的关系。
曹长勇对孩子没的说，虽然他不管，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大学，他只是提供了物质上的保障，其他他什么也帮不上，孩子一直信赖的是他妈妈。
曹力终于来了，曹长勇对着曹力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批，马拉个币的，曹力，你怎么才到，我等你10几分钟了，怎么搞的，这都快10:00了。
曹力哭丧着脸说，曹经理，这路上打车真难。
曹长勇说，我的车已经加好油了，你带着延奇抓紧往回赶。
曹长勇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递给曹力。
延奇对着曹力说，力哥，你是不是先歇一会，喝口水再走。
曹力说，没事，200来公里的路，开车很快，晚上人少车也少。
曹长勇说，延奇，我记得你驾照拿出来了，现在能开了吗？
曹延奇说，能开自动挡的，手挡的开不了。
曹长勇说，那还，这个车就是自动挡的，路上你和曹力互相照应着，累了就换着开，千万不能出事故。
曹力点点头，曹延奇说，爸，你放心。
曹长勇拿出1000块钱，对曹力说，这些钱用来加油买点东西，那边没事你们就快回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夜车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曹延奇对这个熟悉的男人，自己的爸爸，自己的亲爸爸感到越来越陌生了。
曹力发动车子，车子在发动机的颤抖声中起步。
茫茫的夜色，有限的灯光下，曹长勇看着车子驶出车库，驶离这个小院，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曹长勇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开始思考自己放浪的形骸，他为自己以前肮脏的心灵感到羞愧。这些年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在金钱铺的路上，尽情灵肉交织的放纵，他感到亲情友情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今天儿子的出现，让他发现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向他的胸口，刺疼了他。
高速路上，曹力把车开的飞快，曹延奇不停地提醒，就怕出现意外，真是坐车的比开车的更紧张。
车子下了高速，下了高速之后还有100公里的路需要走国道省道。
曹力像换了个人一样，车开得小心翼翼，就怕出现什么意外，这也让曹延奇觉得这个曹力看似大大咧咧，但确实很有分寸。
慢腾腾的速度，曹延奇一度想自己开，他示意了几次，曹力都不同意。
曹长勇不知怎么了，觉得自己越来越胆小了，越来越谨慎了，可能是港城建设的通报，让他失去了斗志。
如果不能接到新活，那只能吃老本，问题是自己有什么老本吗？没有，他没有可吃的老本，他现在感谢芮小倩，是因为芮小倩的到来，让他开始渐渐有了积蓄，即便他有时对芮小倩的抠唆不满。
时间一长，他就知道只有芮小倩是真正关心他的，关心他的事业。
难就难在这，一边是认真待他的小倩，一边是孩子的妈妈，这让他非常纠结，到底是离还是不离？
曹长勇是一个果断的人，但在处理这个事情上，他实在是没了勇气。
夜色漫漫，正如他心中的迷茫，找不到方向，远处的路灯释放着柔和的光芒，那么自然，那么悠远，那么稳定，那么和谐。
车辆渐渐少了，穿梭的车辆像缓缓流动。
曹长勇回到家，芮小倩已经睡着了。
他冲了杯茶，茶水像红色的血液，在玻璃杯里通红透亮。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浏览着手机的通话记录。
延奇的名字不断在他眼中晃来晃去。
茶水没有冲走他的疲倦，坐在沙发上的他睡着了。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领着小延奇来找自己，那时他还年轻，还没有来到上岛。
自己和妻子一起在田地里劳作，小延奇给他们带来太多的欢乐，他看着小延奇跑向自己，他慢慢张开双臂，把小延奇抱起来，托着小延奇，把小延奇托得高高的。
妻子在旁边看着，微笑着，他感到自己非常幸福。
被托起的小延奇在咯咯地笑个不停，曹长勇感到手上一阵湿热，小延奇居然在自己头上尿尿，尿直接隔空流在自己手上。
他一睁开眼，发现茶几上的茶水被自己碰翻了，茶水溅在了自己手上。
这种幸福的日子是怎么逝去的？是什么时候逝去的？
自己都不知道了，他不自觉地摇摇头。
他拿起手机，找到延奇的手机号就要拨出去。
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快速接通电话，喂！
爸，那边传来延奇的声音，我现在在医院，我就在我妈旁边，我妈现在醒了。
曹长勇静静听着，延奇的声音没有了焦急。
延奇知道自己爸爸接通了手机，除了那声喂就一直没说话。
延奇继续说道，爸，没想到曹哥驾驶水平很高，我们是把车直接开进医院的，到了急诊室一查，很快就找到了我妈，好在没进icu，我妈现在好好的。
曹长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延奇感到憋闷，他爸爸一句话也不说，便问道，爸，你在听吗？
曹长勇说，奥…….
曹延奇知道他一直在听，仔细地听着自己说，便说，爸，就这样，我先挂电话了？
没有回音。
他又说，那我先挂电话了？
延奇指着自己的电话，看了眼自己的妈妈。
他妈妈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时延奇听到自己爸爸曹长勇说，好，我知道了。
曹长勇明白自己儿子想让他安慰一下自己的妻子，孩子的妈妈。
但最终还是没有。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点
夜已深，港城建设宿舍院子里静悄悄的。
整栋楼一片漆黑，楼里阴森森的，偶尔的闪烁的灯光摇曳着，显得特别幽深。
印安东是真累了，最近累的连梦都没了。
此刻的他正在呼呼睡觉，搂着被子，睡得那么香甜。
手机突然响了。
沉睡中的印安东似乎是没有听见铃声，继续睡觉。
铃声还在响，一直响着。
印安东一翻身，隐隐听到铃声响起，他一想，是不是真来电话了？
自己带着疑问，睁开眼，手机正在响着。
他拿起手机，已经是凌晨1:00了。
他顺手打开灯。
一看有12个未接电话，他迅速接起电话，只听到那边说，印工，在吗?
印安东懒洋洋地说，在，你哪位啊？
电话那边响起了声音，印工，我是上岛消防的小于。
印安东一听，这个小于声音中带着焦急。
印安东一下子清醒过来，说，于工，你好，什么事，慢慢说。
小于说，印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在室外挖沟把电缆挖断了，现在活也没法干了，怎么办啊？
印安东说，于工，那你跟你们晏经理联系了吗？
小于说，晏经理手机一直打不通。
印安东说，你们挖断哪儿的电缆了？
小于说，就是18号楼室外的电缆。
印安东说，那肯定是临时用电的电缆。
小于说，是低压还是高压？工人说起了一个大火球，现在都不敢动了。
印安东说，你等一下，我联系一下项目上侯工，临时用电一直是土建上在管着。
小于说，那怎么办？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看来小于以前没出过这种事，印安东能听到小于的心都在颤抖。
印安东说，那你今晚也不用干了，今晚肯定没法干了，你也别着急，等我电话。
印安东划拉了一下通话记录，发现那12个未接电话全是小于的。
这个时候打电话非常让人讨厌，印安东是犹豫再三，是现在打还是明天打，自己竟然有些犹豫。
最终印安东还是调出侯友健的电话，闭上眼摁了一下绿色按键。
他默默的等待着，他在想象侯友健会怎么说，自己怎么来应对。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侯友健干干的嗓音，印工，什么事？
印安东一听，好在侯友健没有责备口气，这让他放下了不少。
他深呼吸一口，然后对着侯友健说，侯工，消防公司在咱们院子把电缆挖断了，电话打到我这，我也拿不准找谁，这不先问问你。
侯友健一听，印安东这小子说话漂亮，就是一家人的姿态，明明这事就是消防公司找错人了，印安东说话还这么客气，便说道，今晚这事肯定办不了了，也别着急，我跟老严说一声，让他们跟老严联系一下，他拿着箱变的钥匙，让他先把箱变的电源切断，那根电缆十有**是高压电缆，今晚没出人命事故就不错了。
侯友健继续说道，我先给四环那边报一下，箱变户名都是四环的，让四环联系供电公司，让他们抓紧来把电缆接上。
印安东说，我能干点什么？
侯友健说，你给消防公司说，他们挖断电缆可能得承担一块费用，供电公司要维修费用，这个要提前准备，让他们也给四环的汇报一下。
印安东说，好，我知道了，但是这个小于……
没等印安东说完，侯友健说，得让消防公司的给四环汇报到，而且一定要今晚汇报，要不耽误我们用电，17-19号楼是用一个箱变，他要联系不上，你直接跟王经理联系一下。
印安东说，这也太晚了吧。
侯友健说，早打电话，还能排上计划，晚了供电公司那边都不一定给安排维修。
印安东说，我给王经理打电话合适吗？
侯友健说，没事，都是工作。
印安东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但侯友健说了，自己又不好意思拒绝，这消防公司看来也是没什么办法了。
印安东似乎有些不情愿的说，好吧。
侯友健知道这事让印安东来办不大合理，他也知道，难道还能让其他人来办吗？没有，印安东是最合适的人。
侯友健说，你跟消防公司的人说，今晚先别干了，要干活提前通知一下，那边有个箱变他们看不见吗？
印安东说，好的。
侯友健没再说什么，奥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印安东在琢磨，给王经理的电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自己真是犹豫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尿意
印安东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事凌晨1:47了，这个点给王经理打电话到底合适吗？她要是耍脾气怎么办？
印安东心里没底。
半夜三更起来干活，印安东感到口干舌燥。
他拿起暖瓶，给自己杯子倒上水，印安东晚上没有喝水的习惯，不是口渴，现在喝口水，或许能让自己更加镇静。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来，拿起打火机，点上。
烟雾在室内慢慢扩散，印安东任凭这烟雾在室内升腾。
印安东渐渐没了睡意，这个小于还让人活吗？
印安东心里琢磨，怎么给王经理打电话。
直接打电话吗？
还是先发个短信？
她要不接电话怎么办？
她要直接挂断怎么办？
她要说难听的怎么办？
她要对自己产生看法了怎么办？
要惊动了人家家庭怎么办？
王经理不是侯友健。
王经理是四环的项目经理，侯友健再怎么说也是港城建设的人，更清楚一点的是同事。
王经理是女性，一个男人半夜三更给一个女性打电话，怎么能不顾忌？
印安东怎么思考也觉得不对。
正思考间，印安东手机响了，印安东一看是小于的电话。
小于说，印工，怎么样了？好处理吗？
印安东说，你知道吗，你们今晚挖断的电缆是高压电，今晚没出事就烧高香了，我看你们今晚就先别干了。
小于说，我也觉得后怕，听您的，我已经让工人停下了。
印安东心想，是不是先让消防公司联系一下王经理，这样就好说一些。
印安东对小于说，于工，挖断的电缆需要供电公司维修，你们可能需要赔偿维修费，这是供电公司要的，还有，你们最好今晚就联系上四环那边，那些箱变都是以四环名义租赁的，别人保修也不合适。
小于说，印工，那我再联系一下晏经理，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就是联系不上他。
印安东说，好，你们尽快联系上，要是晚了可能维修都排不上队。还有，你现在到仓库找严师傅，他拿着箱变的钥匙，先把电源切断。
小于说，我先联系我们晏经理，还有箱变那高压电我们可不敢动。
小于能清晰听到印安东传来的一声长叹，哎……
印安东已毫无睡意，他索性又烧伤一壶水。
凌晨2:00，黑夜弥漫着整栋楼。
印安东感到了尿意，他敞开门，向卫生间走去。
走廊里漆黑一片，楼梯口处的防火门知啦一声响，把印安东吓了一跳。
透过楼梯口的窗户，透进昏暗的灯光。
印安东觉得这走廊特别长，黑暗幽深，印安东心里难免有一点恐惧。
印安东越想越恐惧，小解完，他飞一般跑回宿舍，只有宿舍里明亮的灯光让他感到踏实。
他又点上烟，只有这尼古丁的香味驱散他夜的孤寂。
手机又响了，印安东一看这是晏经理的电话，他迅速接起来，只听晏经理说，印工，你好，今晚打扰你了。
印安东说，不要紧，你说，什么情况了？
晏经理说，印工，我已经联系四环王经理了，四环那边今晚就会联系供电公司，电缆只能等到明天接，今晚肯定来不及了。
印安东说，那就好，你们干活的人没出事就好，真是万幸，这大晚上的，你们干活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估计箱变的断路器肯定跳了。
晏经理说，是啊，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情况，王经理说修个电缆需要花费3万元左右，怎么这么贵啊。
印安东说，这个价格我不掌握，不过确实有点高。
晏经理说，不过王经理告诉我，这个价格没法谈。
印安东说，那就好，还需要我给王经理汇报一下吗？
晏经理说，不用了，离天明还早，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再休息一会吧。
印安东是很想关掉手机，这睡觉都因为手机而不安生。
他关上灯，黑暗中烟头透着通红的光。
他抽了几口，烟变得很苦，再找不到香味，他捻灭烟头。
躺在床上，两手手指交叉，放在头下，双手抱头，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任凭自己思绪纷飞。
第二百九十四章 恼火
最近邱海燕为电梯的事情非常恼火，电梯安装迟迟推不动，这让她非常着急。
电梯厂家是三奥立通电梯厂家，这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供货很及时，但电梯到了现场就开始安装，一切进行的似乎非常顺利，但一开始安装问题就层出不穷。
邱海燕也不知道14号电梯怎么安装的，真是轮到自己管理了事情怎么这么多。
三奥立通电梯公司有三张，一个是张总，三奥立通电梯上岛公司的副总，一个是张经理，三奥立通电梯上岛安装公司的经理，还有一个小张，三奥立通电梯上岛安装公司现场的安装队长。
整个电梯订货进场安装基本是与这三个人沟通下完成的。
邱海燕一上班，就看到电梯公司的张经理，小张，还有李维刚在门口等着。
邱海燕看了一眼李维刚，觉得这事不大对，为什么李维刚直接把他们领过来了。
李维刚看到邱海燕有些不高兴，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事了。
邱海燕打开办公室门，还没等邱海燕说请进，三人就一同走进办公室。
邱海燕觉得三个人很没礼貌，她接上水，烧上水，把办公桌椅简单擦了一下，实际上她的办公桌椅都是李梦洁一早来擦擦，根本不脏。
她摁了一下电脑的电源，电脑嗡嗡响起来。
三个人站在那，也敢说话。
邱海燕打开笔记本，填上今天的年月日，天气等。
然后写上：
一、质量安全检查。
二、电梯。
邱海燕然后对着三人说，小李，你先说说，怎么回事，怎么直接上我这来了？
李维刚明显比曹力说话强多了，他说，邱经理，现在电梯厂家要求我们搭设脚手架，这个可不在我们的范围内，还有电梯厂家说图纸设计的电梯竖井尺寸不规矩，需要加槽钢，这些可不是我们的活啊。
张经理说，邱经理，这些问题不解决，我们的活可没法干。
小张说，邱经理，这个电梯现在真没法安装，李经理这我们安排不动。
邱海燕心里想这些事侯友健不知道吗？
她摸起电话，拨通侯友健的手机，直接问，侯工，你在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还有，你叫上小印一块过来。
邱海燕对着李维刚说，李经理，还有什么事？
李维刚说，没什么了，我就觉得这电梯上也太难配合了，怎么这么多事，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这么多事不自己去解决，光让我们干这干那，凭什么？你们跟四环怎么签的合同，拿来一块看看？
张经理说，我觉得还是抓紧创造安装条件，快点把电梯装上，如果9月份完不成，到时影响了验收和交房，我们可不负责任。
邱海燕一想，这个是大事，看来对李维刚他们提的事也不能考虑太多，但怎么能让李维刚他们痛快地干活呢？
正思索间，侯友健和印安东走进来，侯友健一看张经理，立即说，张经理，你那些事我不是正在协调吗？你怎么跑邱经理这儿来了？
邱海燕一看，看来这个问题也不容易答复，要不侯工早就解决了，看到侯工不推卸责任，正在解决，她心里舒服多了，她现在最反感下边的人大事小事都向她这反映。
邱海燕站起来，拿着笔记本和笔，走到小会议桌边，坐下来。
她招呼道，来，来，大家都坐下，我们商量一下这个电梯的事，看来这个问题不解决不行了。小印，你给大家倒上水。
侯友健对着印安东摆摆手，示意别给他倒了，李维刚也摆摆手。
印安东拿出三个纸杯，给张经理和小张冲上茶，给自己也冲了一个。
邱海燕看到印安东给自己倒茶倒挺自觉，心里有些小鄙视，你印安东至于吗，办公室这么近，自己不会烧水啊。
印安东不管这些，冲上茶水，还不够凉便一口口喝起来。
邱海燕说，好，人都差不多了，听侯工刚才说，看来侯工对这个事也是了解的，谁先说说，这样吧，张经理你先说，你把问题都说说。
张经理说，小张，你先把安装的问题说说，你现在不是没法干吗，说说，到底哪儿不能干？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小张
小张连衣服也没换，那衣服像是街头乞丐穿的衣服，沾了好几种颜色的油漆，有红的，白的，还有绿的，黄的，白一块，红一道，黄一片，这个衣服就是花的，那裤子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的，整个身上散发着令人不呕吐不舒服的汗臭味，还掺杂着阵阵脚臭。
小张年龄不大，也就20来岁，满脸灰尘，但这一身衣服，一身臭味，一下子把他催到了“万恶的旧社会”，他成了“50多岁的乞丐”。
小张一说话，嘴里飘出的味道很大，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多长时间没刷牙了，这个味道让人作呕。
好在邱海燕离他最远，要不早就受不了了，离他最近的印安东虽然见怪不怪，但一听他说话，也在极力忍受着这个说不上来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异味。
小张可能很少见到女人，看着邱海燕的两眼直放光。
小张说，现在电梯没法安，电梯井内脚手架都还没搭设，怎么安？
邱海燕问侯友健，脚手架都得搭设吗？
侯友健点点头，邱海燕又问，这个归我们干吗？
侯友健说，合同里不含这块。
邱海燕说，小张，你继续说。
小张说，还有电梯井道太大，必须得加槽钢，要不根本没法安装导轨。
侯友健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们是按设计图纸施工的电梯井道，凭什么让我们改井道，凭什么让我们加槽钢，门都没有？
邱海燕一听，这事还挺麻烦，便对侯友健说，对啊，我们是按图纸施工，这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来处理。
小张说，反正不加槽钢，电梯不能装。还有，你们那电梯井道上下也不垂直，有的混凝土凸出来很多，有的就凹进去很多，这个我们都放过垂线，差很多。
侯友健听到这，有点烦躁的说，你别说这个了，我已经跟你说过，这个事我们造成的我们来解决，你们不用管。
小张也有点着急，接着说，那你们抓紧干，你们不干，我们什么时候能干？
邱海燕示意一下侯友健，让小张继续说，侯友健憋住嘴。小张继续说道，那个18号楼和19号楼的电梯机房没法装电梯，曳引机平台太高上不去人，也没梯子，没法检修，得加梯子，要不验收都通不过去。
侯友健说，设计图纸上就没有。
李维刚补充说，我们按设计施工。
小张说，设计有问题，设计是错的。
侯友健说，你说错的就是错的了，你比设计院还明白？
张经理憋不住了，说，侯工，我们安装了这么多电梯，碰到这么高还没楼梯踏步的这是第一个，这个设计是真有问题。
张经理西装革履，皮鞋铮亮，说话慢条斯理，一口江南口音，声音洪亮，但一点也听不出着急来。
邱海燕问小张，小张，还有什么问题，一块说说。
小张说，还有电梯控制箱就是暗装在电梯机房，你们的电梯电源电缆得引到电梯控制箱。
李维刚说，我们的电梯电缆就到电梯配电箱，从配电箱到控制箱是你们的范围，我们合同里没有这块，这个问题我专门问过我们的安装经理曹长建。
小张说，反正电缆接不上，电源就引不进来，电源引不进来电梯就没法调试。
邱海燕说，我听不大懂，14号楼不是都运行了吗？怎么剩下的电梯这么难安装？这怎么回事啊？
小张说，我也不知道，前边的电梯也不是我安的。
张经理说，前边的电梯我清楚，咱们港城建设配合很到位，所以安装就快。像那个电缆的事，你们的印工就很清楚。
邱海燕看了看印安东说，小印，你说说。
印安东说，那几栋楼的电缆问题，刚开始我也觉得不是我们的，事实就是合同里也很明确，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张经理和我一起找了梁工，梁工和我们又找了李虎经理，李虎说我们干了给我们算就行，这个我已经办了签证了，李虎和戴彬都签完字了。
邱海燕说，那你电缆不得重新提材料计划？
印安东说，这个都有考虑，当时提电缆计划时就把这块电缆算进去了，到没耽误什么时间。
邱海燕说，李经理，听到了吧，这事就这么处理吧，你和小印回头找曹长建直接安排下去就行了。下边咱们重点研究一下刚才提到的脚手架、槽钢、尺寸还有楼梯问题。
第二百九十六章 推卸
张经理听到邱海燕一下子把小张断断续续说的问题都点出来了，就觉得这个邱海燕还真是不简单，重点问题一个也没漏掉。
邱海燕说，既然脚手架的问题在合同内没有，那怎么处理？这个脚手架从底搭到顶，还是高空作业，存在很大的安全风险。
邱海燕一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
李维刚不想干这活，现在是装饰装修阶段，上哪去找架管和架子工？所以他更不想说。
侯友健也不想干这活，现在光合同内的活都多如牛毛，哪有时间干这活，怎么安排队伍？
印安东是事不关己，也不想多说。
小张刚才把问题都提出来了，现在也没话说了。
邱海燕看大家这神态都不想干这活，自己也不想说下去了。
张经理咳咳，咳了两声，似乎是嗓子不舒服，实际是说话前先清清嗓子。
只听他说道，邱经理，这个脚手架的事，其实是个共性问题，我们在其他工地上都是总包单位来做，办个签证，费用还是甲方来掏。
侯友健立即说，装个电梯这么麻烦，这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总往我们总包单位身上摊，怎么都来欺负我们总包单位，有没有公理？
张经理看到侯工有点激动，便不吱声，但邱海燕说，现在搭设脚手架确实很难，维刚，架子工还好找吗？
李维刚说，很难找，我也不知道怎么找，要单独干这点活，他们肯定多要钱。
张经理说，邱经理，我看这事，还是咱们港城建设单独找架子工，这样也省事。
邱海燕脑子里基本有了思路，便说，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账怎么算？你说给甲方算，关键是甲方认吗？这个事我看没那么简单？
张经理说，这个账就是跟四环算，我们三奥立通肯定不管这事。
邱海燕说，张经理，你也是做电梯的专家了，搭脚手架这事我也不推，你肯定有更好的法子，我想你们出个工作联系单，把这个事写清楚，让四环那边安排下来，我们也好算账，你说呢？
张经理一听，觉得这邱海燕真是高手，是个好领导，不推事。既想干了这个活，又一下子就占了主动，便说，邱经理，你这个说法好，您看我怎么打这个工作联系单？这个脚手架搭设的费用，我写高了写低了都不好，您是不是出个数，还有这个脚手架搭设不是你们的活，那这话怎么说好一些？
张经理一说完，印安东就听出来了，这个张经理真是刁钻，反映也快，合着他就只管盖个章，其他事都不管，你们怎么写，要多少钱，我都不管，我就只管把脚手架搭设起来，我能干活就行。
邱海燕见张经理这么说，觉得这个张经理真是推卸任务的高手，三言两语又把球踢回来了，便有点不高兴。
侯友健说，张经理，你别啰嗦，活不想干，写个东西还这么难吗？
张经理说，不是难，是我不好把握这个尺度啊。
印安东说，张经理，我觉得这里有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不管我们怎么写，但最终需要你拿着这个工作联系单给四环汇报，让四环审批通过，要不这个活真没法干。
印安东继续说道，还有我们办理的签证，你也要签字，帮着把签证办完。
邱海燕似乎抓住了印安东说的重点了，实际上她刚才已经答应搭设脚手架了，现在只是考虑怎么把这个账算好，这点活总不能赔钱干吧？不但不能赔钱，至少要考虑赚点。
邱经理说，张经理，这个工作联系单，你们起草，我们来修改，修改好了你那边盖好章往上报，待四环认了这个账我们再干。
张经理说，好，那这个脚手架的事先这样，我回头马上整理出来，邱经理，您留个邮箱吧。
邱海燕从打印机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来，写上自己的电子邮箱和手机号，然后递给张经理，同时说道，你写完直接发到我这个邮箱，还有发过来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张经理看了看，这个邱经理做事滴水不漏，这样就把事情进展快慢全推到自己这边来了。
侯友健说，邱经理，你这个安排我有意见。
张经理没想到这个侯友健这么坚持，邱海燕也没想到这个侯友健这么坚持，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说服侯友健。
张经理说，我们做电梯的就是只管电梯，我们不管这个工程的最终竣工验收，而且电梯只需要质监局通过验收就行了，质监站也不管我们的事，但电梯不能运行，你们验收也会受影响。
侯友健说，你是在威胁我们？
张经理说，不敢，不敢。我只是在说明事实，我们又不赚你们的钱，怎么能谈上威胁，还有不光我们三奥立通电梯这样，国内的大品牌电梯都是这样，我们也不是特例，整个行业都是这样。
侯友健憋得脸通红，他声音高亢地说，你们整个行业就有问题，谁是顾客，谁是上帝，你们分不清楚？难道你们还成了上帝不成？
张经理说，侯工，这个事，我给您汇报多次了，您一直压着，难道压着就能就能解决问题？今天我们来找邱经理。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不是来吵架。刚才我也答应了，我们去找四环，大家还不是为了推动快点装上电梯吗？
侯友健说，我看你们是为了早拿到安装费。
张经理说，不错，我们有合同约定，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把电梯安装完，这是合同约定的，我们一直重合同守信用。
侯友健说，你们这是欺负人，欺负我们是老实人，我们总包单位也不是好欺负的。
张经理说，我们怎么敢欺负你们，你们是总包单位，谁敢欺负你们？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火。
邱海燕连忙说，侯工，别说了。
邱海燕一直觉得侯友健很讲理，没想到今天有点不大讲理了，甚至有些胡搅蛮缠了，这让她有些不高兴。
邱海燕蹙了蹙眉，这样争论下去肯定不会解决问题，看来事情在侯工那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张经理他们过来找自己，看来侯工自己也觉得被动了。
邱海燕说，侯工，咱们的工期很紧，事情得往前推，你说呢？
侯友健像小孩子般，也不出声。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通知
张经理说，算了，算了，这事我亲自跑吧。
看来侯友健的不配合也让张经理感到确实有些烦了。
邱海燕说，既然张经理说了亲自跑这事，我看先这样吧。
众人不再吱声，这种谈话的氛围像是充满了爆炸气体，一有点火星立即就爆炸，这不得不让邱海燕小心翼翼，像掌握好引信一样掌握好每个人，一旦爆炸，这事怎么谈？这活还怎么干？
邱海燕有些气糊涂了，问李维刚，李经理，下一个是什么事来？
李维刚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邱海燕会突然问她这么个问题，稍一顿便说，邱经理，这，这，就是那个槽钢的事，电梯公司让我们加槽钢，说是电梯井道尺寸太大，要不导轨没法装。
邱海燕说，张经理，这个事，不在我们范围之内啊，我们就是按图纸施工的，这事能找我们解决吗？
张经理说，邱经理，你说的有道理。按理说我们不能提这事，但是轿厢没法装，这是现实。设计院设计图纸时电梯井道是参照国内某大型电梯品牌厂家的产品进行设计的，关键不是参照我们三奥立通电梯设计的，所以电梯井道尺寸偏差就大一些，这事我们也汇报四环公司。
邱海燕说，四环公司知道这事？
张经理说，是，四环公司不但知道这个事，还很明确的处理了这个事。
邱海燕说，既然处理了，那怎么还提这事？
张经理说，我们的电梯大部分存在这个情况，四环公司发现后，对这个问题集中调度了一次，并下发了专门通知，需要整改的我们也除了图纸进行了整改，这图纸是四方签字认可的，都盖了项目章的。
邱海燕说，是吗？有吗？图纸呢？
张经理说，你看，这个图纸放的时间长了，但你们这肯定有。
张经理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带着黑色提报。
他从黑色提报里拿出一摞图纸，这图纸是白图，看来是复印图纸，图纸上的印章都是黑色的，有的印章也看不清楚。
张经理把图纸摊在会议桌上，把图纸方向朝向邱海燕。
邱海燕对侯友健说，侯工，你看看这图纸。
侯友健说，这图纸我没见过。
邱海燕看了看这图纸，图纸上签字人分明是牛建刚，一看时间是2001年元月15日。
邱海燕说，张经理，你这图纸也太早了吧，反正我是没见过。
张经理说，你们进行基础施工的时候，四环就展开电梯招标了，那很早了，都是2000年的事了。我们进场后，很快把这事汇报给四环，并与各家总包单位沟通图纸设计有关问题，实际上这电梯井道当时让设计院出修改图纸的，不知什么原因，四环那边没同意，就按原图纸来施工，并安排我们出的这个整改图。
你们看，这个整改图就是每隔5米加一根槽钢，而且也不是四面都加，就加一面。
侯友健说，这个我们能看明白，是，你们的图纸我们也签字了，但这个活也没说是我们干啊？
邱海燕说，是，这就是个设计图纸，说白了就是个技术文件，不是我们施工的依据。
张经理说，你看，我忘了这事了，还有一个通知，这个图纸时附在通知之后的，通知上都写清楚了。
张经理一边说，一边有从包里拿出一个盖着红章的通知，邱海燕扫了一眼，就看到这个通知的名字就是《关于阳光庄园项目电梯工程有关配合工作的通知》。
邱海燕心想，看来这个通知是确有其事。
张经理把这个通知摆到邱海燕面前，说，邱经理，这些文件当时四环都是一一下发到各家总包单位的，你们这肯定有这个通知。
邱海燕把通知拿起来，仔细一看，可不是，通知上明明白白写着，“电梯井道内槽钢、牛腿等附属部件由各总包单位负责施工完善，确保电梯顺利安装”。
邱海燕一看就明白了，原来四环对电梯的工作早有安排，并且非常明确，对自己而言，就得安排抓紧实施了。
她拿着通知，没说话，看着侯友健，问道，侯工，这个通知你见过了吗？
侯友健说，没见过。
邱海燕说，没见过？没见过算是一个理由吗？
邱海燕说话语速快，但吐字清晰，理由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像加了重音，这让侯友健觉得特别刺耳。
好在邱海燕没再多说什么，他对张经理说，张经理，电梯安装是个大事，是我对这个工作有些疏忽，我刚才把电子邮箱和手机号都给你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发邮箱，也可以打电话，我希望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反映。
邱海燕继续说，你知道，我们这个项目干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换了三个项目经理了，管理人员也全部换了一遍，有些资料不能顺下来，毕竟我们的人来了也没几天，有些文件还没来得及拔拉，电梯资料又放了那么长时间，难免出点意外。
张经理说，这个我们能理解。原先郝经理在这时这些工作基本都定下来了，我们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现在看来还是说有点晚，不过好在现在都认识到这个问题了。
邱海燕说，是，只要想办法解决问题，问题总会解决。张经理，还有一个事，像刚才小张说的，混凝土涨模是很正常的质量通病，个别地方有点凸起或者凹陷都很正常，既然我们都答应加槽钢了，我看这事你们就别再提了，在这里我保证这个问题肯定会解决。
张经理有些感动，便说，邱经理，您是个好领导，也是个办实事的领导，今天咱们第一次对接，我能看出，您很务实，您放心，我们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去的，不是为了吵架来的，既然您说的那么明白，我们也不好意思再纠结这点事。
邱海燕说，张经理您这个图纸能先放我们这吗？我们先去复印一下，先准备着材料。
张经理说，没问题，这份先放您这吧，这个通知你们也可以复印一份。
邱海燕说，小印，你先去小李那把这个复印一下。
印安东接过那个通知就向李梦洁办公室走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复印
印安东走到李梦洁办公室，李梦洁正在啃书，看得津津有味，印安东突然闯进李梦洁办公室，让李梦洁吓了一跳。
李梦洁抬起头，看到印安东进来，这才说，印工，你进来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说完便把书往抽屉里放。
印安东说，什么没声音，我开门声音那么大，你没听到？
李梦洁说，记住，以后进门先敲门。
印安东呵呵笑了笑，我上班可没时间看小说。
李梦洁说，你，你什么意思？
印安东说，我，复印一张资料，马上就走，邱经理还等着呢？
李梦洁说，什么资料？
印安东打开复印机，等着复印机预热，转身凑到李梦洁身边，悄悄说，告诉你个长脸的机会。
李梦洁白了一眼印安东说，别贫，快说，什么机会？
印安东拿着手中的那张纸扬了扬说，看到了吗，就这个通知还有附在后边的图纸，邱经理和侯工一会就会要，你现在找找准备好，到时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来，那，那，你的形象会蹭蹭上窜。
李梦洁听了咯咯笑道，信你才怪，印安东，说，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这时复印机已经预热完了，印安东把那个通知复印出来，他故意留下了一张。
印安东说，什么又有，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不识好人心。
李梦洁说，那是什么通知？我先看看。
印安东打开门，坏笑着说，偏不给。
说完一阵风似地跑了，李梦洁在办公室气得跺脚，这个死印安东，怎么那么坏？
她低着头，挖耳挠腮地思考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找找那个通知吧，那是个什么通知啊？这个印安东也不说。
她看了一眼复印机，发现复印机居然还留下一张复印纸。
她快速地拿起那张纸，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个通知吗？
这个死印安东，真会作弄人。
想归想，恨归恨，她还是拿着这个通知挨个档案盒找起来。
印安东回到邱海燕办公室，发现侯友健和小张又吵起来了。
小张说，我干了这么多工地，还没发现有不能上的曳引机平台，你们这是第一个？
侯友健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工程，还没发现你这么牛的电梯安装工？
小张说，我在说事，你别说我个人。
侯友健今天气就不顺，指着小张说，先做人，后做事，人都做不好，怎么做事？
小张也有点急了，我也是没碰到还有你这样的领导，还真把自己当领导了，那有不给处理事的领导，真没见过。
张经理这时狠狠瞅了一眼小张，然后说道，小张，闭嘴，谁让你在这吵吵的，再吵吵滚出去。
小张稍有收敛，嘴里嘟囔道，真没见过这么不办事的领导，光知道拖。
张经理大声喊了一声，闭嘴，你还没完了！
小张一脸的不服气。
邱海燕说，侯工，这个楼梯的事，我看得让设计院出个东西，很明显这是四环那边的事情，是设计院设计出了问题。
侯友健说，我们按设计施工没错吧，他们错了凭什么我们来改，他们生病了难道我们来吃药？没这道理。
邱海燕说，再怎么说，没有楼梯怎么上去？以后检修都是问题，再说没有楼梯电梯也没法通过验收啊？
侯友健不吱声，他感到今天很窝囊，邱海燕不维护自己的利益，也不照顾自己的面子，处处向着电梯公司，自己都快成外人了。
李维刚说，邱经理，这个事，我们原先也发现过，总以为不是我们的事，就不去管，这样会后，我们先去找设计院，让设计院先看看，回来给侯工汇报，侯工同意后再给四环那边汇报一下，争取尽快把设计变更弄出来。
邱海燕一听，这个李维刚反映很快，态度明确。她便说，李经理，这个变更，我看是个共性问题，你先别着急。
邱海燕转向张经理，邱海燕对着张经理说，张经理，你是不是把这个事一块给四环汇报一下？这样处理肯定要快一些。
张经理说，我们给四环汇报肯定没问题，但给设计院那边不熟悉，也说不上话啊。
邱海燕笑了，她的笑像阳光一样灿烂，让室内顿时明亮起来，她说道，张经理，我刚才的意思就是，你们给四环把这事提出来。说清楚，不做这个楼梯电梯验收不了，说清楚，这个问题是设计院设计错误造成的问题。
张经理说，这没问题。
邱海燕说，好，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侯工，这个事你盯着，把这事处理好。
印安东端起烧水壶给张经理和小张倒上水，茶叶已经冲的没有颜色了，印安东刚要给他们倒掉，重新冲上茶。
张经理连忙说，印工，不用了，谢谢。
张经理掏出烟来，印安东一看，这烟档次真不低。
张经理从烟盒里掏出5支烟，一一分出去。
邱海燕觉得谈的差不多了，她把窗子打开，说实在的，这烟味她实在闻不了，但她也不好意思别了张经理的面子。
邱海燕拿起水杯和笔记本，把水杯笔记本拿到自己办公桌上。
她这一动作也意味着电梯的问题基本谈完了。
室外的阳光很强，空调呼呼吐着白色雾气。
印安东说，李经理，你回头一定告诉曹长建，一定要把从电源箱到控制箱的电缆敷设到位。
印安东继续说，还有，电源箱到控制箱的线槽，电梯厂家都一块提供的，跟电梯厂家配合好。
李维刚说，这什么电源箱控制箱之类的我也听不明白，回头我让曹长建找你去，你给他交代清楚。
印安东说，好。
小张说，印经理，麻烦你把那个电梯机房灯具的事一块给曹经理说说。
印安东说，好。
这时邱海燕返回来，恰好让她听到了，那个小张这么说的意思，大有印安东早就知道这些事似的，她直接问印安东，小印，那机房灯具怎么回事？
印安东说，电梯机房灯具数量不够照度达不到。
邱海燕说，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印安东说，我觉得都能协调就没说。
邱海燕说，你觉得，你怎么就那么自信？照度不够，加个灯，你买灯，还是你来安灯？
印安东说，那，那，怎么办？
邱海燕说，小印，你给四环的梁工汇报一下，让设计院出个变更，把这事办完，你不给李经理和曹经理他们变更，他们能干活？给了都不一定能干？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印安东说，邱经理，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细账
邱海燕最近上楼的次数明显多了，每周都要上楼检查，项目部的人明显感觉到她在质量、安全上抓得更严了。
今天下午是邱海燕组织的大检查，各个口都参加。
下午3:00邱海燕带着吕松年、田科长，侯友健、陈可、李梦洁，还有印安东、曹长建，李维刚，队伍浩浩荡荡上了17号楼，前边三个楼都过了一遍了，17号楼是刚开始过。
天的确很热，印安东戴着安全帽，头发都湿了，不停滴着汗，吕松年和田科长年龄大，上衣都湿透了，邱海燕穿得严严实实，长褂长裤，鞋子也是不露脚的布鞋，这与在办公室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办公室白领，一个是车间工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怕热还是不怕热。
这个时候是天最热的时候，众人直接上了屋面，屋面的找坡层刚施工完，还没干，这让邱海燕有些烦。
屋面的太阳更毒辣，人就想被火烤着一样。
邱海燕问李维刚，这屋面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做？
李维刚说，这不等雨季过去吗？
邱海燕说，雨季过去还早呢，还得两个月，跟雨季什么关系？到底什么原因，你直接说就行。
李维刚说，防水还没做，面层也没法做。
陈可忍不住说了一声，你不是说防水做了吗？
陈可不说还好，这一说，就显得自己被耍了。
邱海燕有些着急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这活还干不干？
李维刚见邱海燕来势凶猛，不大敢惹，有些发怵，说话声音也小了。
邱海燕说，李经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这活不能拖着不干啊。
李维刚不吱声。
侯友健说，邱经理，这防水也是老艾干的。
邱海燕有些惊讶地说，咦，就是那个艾春华？
侯友健点点头。
邱海燕有些纳闷，那个艾春华不至于不干活啊。
邱海燕摸起电话来，找到艾春华的手机号就拨出去了。
说实在的邱海燕对艾春华印象还不错，艾春华是个识大体的人啊，怎么会不干呢？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艾春华恭敬的声音，邱经理，您好，您好，请您指示。
邱海燕能感受到艾春华的恭敬，可以想象到他点头哈腰的样子，这化解了邱海燕心中的一部分怨恨。
但邱海燕忍不住内心的愤怒，厉声说道，艾经理，阳光庄园项目17号楼屋面防水怎么还没做？你想什么时候做？你还有能力做吗？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不做了？
邱海燕一连串的质问，让艾春华懵了，这个邱经理什么也没提，上来就一顿机关枪式的询问，让他喘不上气来。
艾春华虽然有点懵，但不代表让他反应慢，艾春华结结巴巴地说，邱，邱，邱经理，那防水我也想做，可人家不让做，做啊。
邱海燕说，到底怎么回事，真烦死个人，到处是事，到底谁来管？李维刚，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艾春华说，邱经理，我一会过去给您汇报，行吗？
邱海燕说，不行，现在就说，有什么不能说的？直接说就行。
艾春华说，邱经理，那个防水本来就是我的活，那次火灾事故后，曹力曹经理跟我说，这屋面的防水不用我干了，已经有队伍干了。
邱海燕说，既然有队伍了，那为什么还没干？
艾春华说，我也不知道，这事耽误的时间很长了。邱经理，还有一个事，就是曹长建曹经理还没给我们结清防水款呢，麻烦您帮着协调一下。
邱海燕说，得了，得了，这事我今天不问，你也不说。
第三百章 求证
艾春华还想说点什么，邱海燕说了句，我先挂了，说完一下子就摁断电话。
艾春华心里可不平静了，邱海燕他是不敢得罪啊，心里想，算了自己抓紧去工地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邱海燕看着李维刚说，李经理，你说，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李维刚说，邱经理，这事，这事。
邱海燕说，李维刚，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是个男人吗？有什么不能说的。问你个事怎么吞吞吐吐，这个事你知道就说，不知道我问你们知道的人，要不我直接给曹长勇打电话。
邱海燕很少发火，项目部的人还没见过邱海燕发火，看来邱海燕今天是真急了，说话毫不客气，侯友健、田科长，还有吕松年都觉得这个邱海燕今天是真急了。
李维刚很不情愿地说，邱经理，那个防水队伍是曹力安排的，干活的人都是他找的，他们干的活很烂，根本不合格，让田科长给停了，所以，就一直拖着。
邱海燕目光转向田科长，像是在求证。
田科长本来不想提这事，看来现在老曹，曹长勇的面子也保不住了，只好说，邱经理，他们找的队伍干活实在太烂了，我看之后就给他们停了，屋面防水是大事，他们干了要是不合格，以后出现漏水的情况，那麻烦就大了。
邱海燕说，奥，屋面防水质量严控项目多，做不好以后麻烦不断，管得好！
邱海燕转念一想，便问道，那其他楼什么情况？
田科长说，我看那防水卷材就不合格，材料直接退场了，16号楼是老艾他们干的，18号和19号楼还没干呢。
邱海燕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明白的是，这个曹力怎么胆子就那么大，想换队伍就换队伍，谁给他的权利？他有什么资格换队伍？这个事没完。侯工，你给曹长勇打电话，让他现在过来，直接跟他说，这里有急事处理。
侯友健点了点头，直接拨通了曹长勇的电话。
这边邱海燕看着李维刚，对田科长说，田科长，你看这个花架，怎么粉刷的，这颜色浅一块深一块的，疙疙瘩瘩的，基层到底怎么处理的？这种活还能合格？这种活怎么验收？
田科长说，邱经理，这个问题，我们都形成质量问题记录，并以通知的形式下发了，他们一直没改。
陈可说，邱经理，这个通知我是报给侯工，又经过您签批后才下发的。
邱海燕说，就是那个带着几百条质量问题的通知吗？
陈可说，是的。
邱海燕很生气，直接问李维刚，李经理，为什么不改？
李维刚说，邱经理，还没改，人在其他楼上改着来。
邱海燕说，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到底几个人在改？这样改下去什么时候能改完？
李维刚说，是，现在人少了点，一边干着活，一边还要整改，有些队伍干完活账都结了，维修的费用都不好摊。
邱海燕楞了一下，奥，明白了，明白了，合着都在算细账呢？活干成这样也能结账，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管的？我看这个活要栽在你们手里了，这都什么事？
第三百〇一章 着急
今天的邱海燕有点疯了，她也没想到老曹他们干的活还有这么多事，这在屋面还没下去呢。
太阳像是故意跟大家过不去，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屋面，屋面上的人确实感受到了炙烤的强烈。
邱海燕问道，这屋面防水不做，现在是雨季，这排水能处理好吗？
李维刚说，邱经理，根据我们这些年的做法，我们在最底层做了一层刚性防水，整个屋面肯定不会漏水。
邱海燕问侯友健，侯工，图纸是这个做法吗？
侯友健说，图纸不是，图纸是在保温层上做sbs卷材。
李维刚说，这种做法也不科学，我们现在不敢直接用这种做法。
田科长这时说，小李说的这个做法现在倒是有做的，但设计院一般不这么设计。
邱海燕奥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李维刚拿起电话，急促地说，到了吗？快点啊，这天太热了。
陈可刚要问什么到了。
从门口就来了两个工人，他们抬着一箱饮料，一箱冰糕。
李维刚说，快，快点分一下。
李维刚吩咐工人抬着饮料喝冰糕来到邱海燕跟前，问，邱经理，您喝点什么？
邱海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来，大家都来，这天太热了，工人们都有防暑降温措施吗？
李维刚说，领导放心，我们早就安排好了。
邱海燕拿起一瓶常温的纯净水。
这饮料箱里有纯净水、绿茶、可乐等，其他人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饮料，李维刚端着装满雪糕的箱子，给每人分了一支雪糕。
邱海燕看着这个屋面的活还没完，心里十分着急，这雨季说下雨就下雨，心里一点也不踏实。
看和那电梯机房，窗户还没安上，邱海燕问，李经理，你那电梯机房的窗子什么时候装上，马上要装电梯了，你们怎么这么慢？
李维刚说，邱经理，窗子来了，工人正在安着，这周肯定完成。
邱海燕一边走，一边看，这活干得真是太差了，问题这么多，还想创优，门都没有。
终于下了屋面，来到十七层，这一层室内的活基本完了，窗框是早就装好了，窗扇还没安装，入户门也没装，瓷砖地面都做完了。
邱海燕一进电梯厅，就觉得这活实在太粗了，墙面没处理好就粉刷了，看看那砖缝控制得也不好，外观质量也很差。
坏了，这活干的真是太差了，她问田科长，田科长，这些画x的瓷砖都是空鼓的吗？
田科长说，是，这些都是我画的，现在还没改。
邱海燕心里一阵担忧，这个活看来要栽在曹长勇手里了，她禁不住着急起来。
大家一看邱海燕的神色变化甚大，刚才的生气变成了现在的忧郁。
邱海燕知道田科长对规范和验收标准很熟悉，这一个住宅楼的质量问题他绝对有能力一一摘出来，现在的问题不是检查质量问题了，是怎么加快整改。
他转身看了一眼李维刚，对李维刚说，你给老曹打个电话，问他多长时间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