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开始的战斗
极东，圣芙蕾雅。
“最强女武神争夺战，竟然推迟了？”看着投影屏幕中弹出的公告，琪亚娜的声音里难掩惊讶和失望。
“琪亚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公开对战而已。”有些不满同伴那浮夸的语气，芽衣严肃且认真地纠正道。
“嗯，普通的最强女武神争夺战。”用手掌蒙住了左眼，琪亚娜郑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自己这位中学二年级的好友，芽衣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只能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名义上只是一场普通的公开对战，但琪亚娜说的也没错嘛。”拿起已经开瓶的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姬子的眸里多了几分快活的笑意，“如果明羽真的战胜了幽兰黛尔，那他不就是新的最强女武神了吗？”
“姬子老师！学园长走之前明明还叮嘱过你不许多喝酒的！”瞪了眼已经喝了起来的姬子，芽衣有些无奈地提醒道。
“哈啊～”一口将大半杯酒液吞下，姬子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怕什么，德丽莎不在，圣芙蕾雅里面就是我说了算！我说能喝，那就能喝！”
嘴角张狂地勾起，姬子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几分醉意。平日只能喝啤酒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喝点不一样的，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呢？
“哈哈哈～”大声笑着，姬子的身躯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没想到只是两年不到的时间，明羽竟然已经能够向着最强女武神的位置发起挑战了。果然，那个时候把他从长空市里带回来是个正确的决定啊！
为了明羽，干杯！”
说罢，她一只手举起杯子，令一只手则拿起酒瓶吹了起来。
看着故意耍酒疯的姬子，再看看趁机释放自己那尘封已久的中二之心的琪亚娜，芽衣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最后的希望……
“芽衣姐姐…要一起来吗？”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游戏手柄，布洛妮娅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战斗推迟八小时的话，这边得要午夜才能正式开始呢。”
听着布洛妮娅的解释，芽衣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明明明羽即将要和那么厉害、那么危险的人物战斗了，可大家似乎都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甚至比平时更嗨了。
“可是，你们就不担心一下明羽吗？”作为圣芙蕾雅最后的良心，芽衣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绝不能保持沉默。
“啊？你是觉得明羽会输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琪亚娜难得地动了动脑子，“但是，输了的话，再挑战一次不就行了吗？”
扶额一叹，芽衣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琪亚娜抱有什么希望的，卡斯兰娜的脑回路一向超乎常人。
“确实，明羽不想是那种执着于名誉的人。”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姬子也收起几分佯醉来，可旋即她又痛饮了一大杯红酒，“但德丽莎不是还待在总部吗？有她在，就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虽然平日里总是摸鱼不干正事，但在关键的时候，德丽莎还是很有用的，她对于这位好姬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于是，放下心来的姬子又开了一瓶酒。
嘴角一抽，芽衣瞬间觉得这个圣芙蕾雅已经没救了。
“……”布洛妮娅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表达意见，只是将另外一只手柄递了过去。
接过触感合宜的手柄，芽衣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在布洛妮娅身边坐了下来。
与圣芙蕾雅处相似的抱怨，在世界各地都在发生着。对于这突然推迟的战斗，很多人都表示不解，但毕竟是幽兰黛尔需要调整状态，作为对手的明羽也没有表示反对，天命众人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
而在天命各地对这场战斗议论纷纷的时候，作为焦点之一的明羽则是在运输舰的甲板边上安静地坐着，两条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优哉游哉地看着头顶的蓝天与白云。
在战舰的另一端，幽兰黛尔则是以极为标准的五心朝天姿势盘坐在甲板上，双目微微闭阖着，悠长的气息从少女的两个鼻孔处涌出、吸纳，伴着一股极为恐怖的崩坏能波动的涨落。
“搬运周天？”耐心地等待着幽兰黛尔的冥想告一段落，明羽好奇地问道。若非世界观不对，他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位少女在修仙了！
“这只是一种冥想的方式而已。”虽然不理解明羽突然的兴奋是怎么回事，但幽兰黛尔还是好心地解释了起来，“你有兴趣的话，我晚点可以教你。”
见明羽脸上出现了几分迟疑，少女又紧接着补充道：“说起来，这还是另一个时空的你教我的。”
“但严格说来，这还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想了想系统曾说过的话，明羽认真地反驳道。
系统曾提到过，祂尝试过很多种变强的方式，也和很多人学过东西，想来这种冥想方式也是其中之一了吧。
至少，明羽还从未在其他人身上见过这种冥想方式。那么这种冥想法的真正来源，应该就是幽兰黛尔了。
听到明羽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幽兰黛尔不禁更加疑惑了，但向来大方的她还是不计较地道：“只要能对抗崩坏，这种技巧到底属于谁并不重要。”
“那么，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了。”点了点头，明羽诚恳地表示了谢意。
能让系统特地留下的冥想方式，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他没有必要故意拒绝一种变强的方法。毕竟，他和幽兰黛尔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至少，现在还没有。
这样想着，明羽对于系统的幽怨不禁又更深了一分，这区别待遇也太严重了啊！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待会的战斗你可以认真一些。”直直地盯着明羽的眼睛，幽兰黛尔严肃地说道。
“哈哈～我尽量吧。”尴尬地笑着，明羽不由避开了少女那锐利的视线。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说法太过敷衍，他又补充着说道：“我已经在尽力了。”
说着，明羽还特地放开了自己的掩饰，展示了下那正以奇特方式运转的崩坏能，一段古怪的崩坏能波动一闪而逝。
“这是？”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崩坏能波动，幽兰黛尔的眼中浮现出几分好奇来。
“一种积聚崩坏能的方式罢了，充其量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对你而言是没有多少用处的。”注意到了少女眸中那明亮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解剖来看看似的，明羽急忙解释道。
作为律者，明羽的身体所能容纳的崩坏能是极为庞大的。可平日里由于律者核心的缺失，他的身体并不能达到那样一个极限。
他眼下所使用的方式，就是将身体从虚数空间中获取的崩坏能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储存起来，让身体能短暂地越过律者核心的限制，达到一个正常律者所应有的崩坏能强度。
可对于幽兰黛尔这类人而言，她身体中的崩坏能已经是饱和了，完全不需要使用这种取巧的方式来积聚崩坏能。
而且，这种方式还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耗时太长了，根本无法当作正常的战斗技巧来使用。
毕竟，不是每次战斗开始前，敌人都会留那么长的时间给他积聚崩坏能的。
“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幽兰黛尔并未怀疑明羽有藏私的念头，“这就是你提前四小时醒来的原因吗？”
“嗯。我说过的，对于这场战斗，我会尽力而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羽轻声道。
虽然他不喜欢和幽兰黛尔这种强到令人窒息的对手战斗，但既然应下这场战斗，明羽自然也会全力以赴。更何况，奥托还给他来了个公开处刑呢！
若是输得太难看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在天命混了。
“谢谢。”看着明羽那棕黑色的眼睛，幽兰黛尔认真地说道，宝石蓝的眸子里升起美丽而明亮的光芒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这场战斗，但很我高兴你可以认真起来。”
对于这场战斗，幽兰黛尔一直都有一种淡淡的愧疚。因为她清楚，明羽并不愿意与她战斗。
所以当看到明羽先前的怠惰时，她虽然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她都把战斗强加在明羽身上了，还不许别人以这种方式表示一下抗议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看到明羽总算认真了起来后，少女心底才会由衷地感到欣喜。
“我……我也有自己的理由。”有些意外幽兰黛尔对于自己的执着与宽容，明羽的话都险些不流畅了。
说罢，他便重新将目光看向了天空那慢慢悠悠的白云，认真地凝聚起崩坏能来。
深深地看了明羽一眼，幽兰黛尔也再次闭上了眼睛，她也在做着自己的战斗准备。
…………
相隔数十里的另一艘战舰上，小而精致的庭院内重又充满了生气。
摆弄了下自己黑色西装上的纽扣，德丽莎再一次地问道：“丽塔，爷爷他真的要求我来主持这场战斗吗？”
“是的，德丽莎大人，这是只有您才能完成的任务。”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身黯蔷薇女仆装的丽塔依旧优雅而从容。
听到丽塔的回答，德丽莎的脸色顿时复杂了起来。虽然她的身份和实力都足够担任主持了，可一种莫名的诡异感还是充满了她的心底。
而且，身上的这套黑色西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感受着西装外套与修女服截然不同的触感，德丽莎已经忍不住要抓狂了！
“不要担心，德丽莎大人，这个姿态的您也是世界第一可爱呢！”似乎是看出了德丽莎的想法，丽塔轻柔而坚定地说道，双手已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隐约看见几抹红色从指缝间流出。
白衬衫和黑外套的搭配是如此经典，若非扎成马尾的白色长发添了一丝妩媚，哪怕说此时的德丽莎是世界第一可爱的美少年也绝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但即便如此，德丽莎世界第一可爱的事实也无需任何质疑。
强忍着住把这副样子的德丽莎大人狠狠搂在怀里亲热的冲动，丽塔看向德丽莎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爱心状。
“温蒂，绯玉丸，你们觉得呢？”不想再理会丽塔这个“德丽莎控”，学园长将目光看向庭院中的另外两人。
听到德丽莎的提问，两人纷纷抬起头，认真地打量起这副装扮的学园长来。
“很适合德丽莎老师呢……”目光掠过了德丽莎平平无奇的胸口，温蒂似有深意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很…很可爱……”眸中亮起分外璀璨的光芒来，绯玉丸的脸色有些激动，可疑的红晕爬上了白皙的脸颊。
在少女的脑海里，已经是在幻想自己和明羽的女儿未来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了。
不，绝对会比这更加可爱的！
脸上红晕更深，少女羞怯地低下了头。
看着模样“怪异”的两人，德丽莎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停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掀桌子的冲动。
虽然不会读心，但她已经肯定，这两个家伙心里一定在想很失礼的事情！
“算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边也该开始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德丽莎已经不想再和这三个家伙打交道了，直接点开了投影屏幕，明羽和幽兰黛尔的影响瞬间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见到投影屏幕中的明羽，温蒂和绯玉丸的眼眸同时一亮。在八小时前的探望里，她们并没有真正见到明羽。
虽然她们也很关心明羽的状况，可从幽兰黛尔那里听到明羽正在休息的时候，还是纷纷选择了打道回府，没有继续打扰。
哪怕她们都知道，明羽是绝对不会拒绝与她们见面的。
“明明是关乎天命最强女武神名誉的战斗，却用这样的方式进行，还真是……”看着屏幕中相对而立的两人，德丽莎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大主教的安排了。
虽然天命总部和各支部偶尔也会举办各种不同性质的比赛，但这种全天命范围内的直播却还是第一次，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
“放心吧，德丽莎大人，公共频道里看到的影像是会经过模糊化处理的，不会泄露两位大人的核心资料的。”微笑着解释道，丽塔望向幽兰黛尔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大家只需要把这次行动当作一次普通的军演就够了。”
哪怕是一位普通的女武神，也知道战斗时如果先掌握了敌人的战斗数据，会是一种怎样的优势，作为主教的奥托又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只有特殊频道里的影像，才是最为真实，没有经过任何模糊化处理的。
“咳咳～”清了清嗓子，德丽莎示意丽塔将这艘战舰上的通信频道打开，才继续道，“对于屏幕上的两位，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了，我也就不多解释了。现在，就来看看两位s级女武神有什么话想在战斗前对大家说的吧。”
“呃……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第一次在那么多人的眼中与人对战，明羽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紧张。
“在战斗前，我觉得有必要澄清的一点是，这次的战斗是我向明羽发起的挑战，而非他向我发起的战斗！”哪怕透过屏幕，幽兰黛尔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执着与坚定，如同一位准备发起冲锋的骑士一般。
“……”看着眼前的幽兰黛尔，明羽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震惊来。他实在没想到，幽兰黛尔竟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虽然他听不到众人的议论，但想来网络上已经弹幕刷屏了吧。
见到屏幕中幽兰黛尔被放大的坚毅面容，德丽莎也不由叹了口气。这个一根筋的家伙，说话都不知道看场合的吗？
“呵呵～幽兰黛尔大人还真是坦诚得可爱呢……”轻笑着说道，丽塔一瞬间便扭转了尴尬的气氛。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女子声音，明羽也懒得附和了，只是用认真的锐利目光迎上了幽兰黛尔的视线。
与其在如此多人的面前和幽兰黛尔飙台词、“演对手戏”，他还不如直接开打呢。
而且，在说完那句话后，幽兰黛尔似乎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少女宝蓝色的眸子里瞬间亮起无比炽热的神采来。
眸光闪动，明羽和幽兰黛尔的身影同时消失，两只拳头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周围的空气泛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来。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选择了体术交锋来作为这场战斗的开端。
望着屏幕中瑟瑟发抖的浮空战舰，观战中的天命众人也开始明白为何他们的战斗没有在浮空岛上进行了。
第二百零二章 激烈的战斗
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俏丽面容，少女的脸颊还泛着几许兴奋的红晕，宝石蓝的眸子里涌现出美丽的璀璨光芒来，略显急促的呼吸炽热而芬芳，那混杂着淡淡芳香的热气似乎能直接拍到自己脸上。
任谁见到这样一副画面，恐怕都难免心思动摇，可明羽的心中却不敢泛起丝毫的涟漪来。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位少女到底在为了什么而激动，也明白对方匀称姣好的身躯下到底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力量。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疼痛，明羽脚步后撤，腰身一扭，一记鞭腿已经旋转着自上而下地劈向了身前的少女。
抬眸一看，幽兰黛尔的后退迅速至极，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避开了明羽这重如巨斧的鞭腿。
轰！
蓝色装甲包覆下的小腿砸落在了战舰甲板上，钢铁质地的甲板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坑，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振。
没有错过明羽攻击后的短暂僵直，幽兰黛尔重心下沉，右腿冲着明羽的脑袋横扫而去。
听着耳旁呼啸袭来的风声，看着直冲自己的脑袋而来的修长美腿，明羽相信，若是这一腿踢实了，自己绝对逃不了脑振荡的下场。
快速地吐了口气，明羽手掌在甲板上一撑，上半身往后一倒，另一条腿便向着幽兰黛尔左腿的脚脖子扫了过去。
铿！
说时迟那时快，明羽已然避开了幽兰黛尔的攻击，快若闪电的一记横扫落在了少女的脚脖子上，两种颜色的弑神装甲猛烈相碰，发出响亮的金属撞击声。
纵然是幽兰黛尔，在这一击下也失去了平衡，身体向下倾倒而去。
但她毕竟还是幽兰黛尔，转瞬之间，少女单手在地面轻轻一撑，身体便已止住了下落之势，先前横扫出去的右腿在回收的同时向着明羽的胸腹处点去。
无法闪避！
望着那条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的修长美腿，明羽心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越过膝盖直达大腿中央部位的黑色布料略显透薄，明羽能够清晰地看到少女肌肤的细腻纹理，可比那更加显眼的，是月魄装甲的白色战靴。
心思急转，明羽只来得及把右手横在胸前，那记鞭腿便已经砸落。
砰！
即便形状和曲线都很优美，可这条长腿所施予的攻击却不曾有丝毫的减弱，恐怖的力道透过装甲直抵明羽的身体，令他狠狠地滑了出去，在金属甲板上留下一道无比清晰的痕迹。
“看来，还是幽兰黛尔大人比较强一些呢。”耳机之中传来了丽塔那妩媚的轻笑声，带着丝丝的俏皮与嘲讽。
可旋即，另一道声音紧接着便响了起来：“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当上s级女武神的，这种连试探都算不上的攻击，怎么分得清谁强谁弱！？”
温蒂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强势且坚定，言语中充满了对丽塔的不屑。
“哈哈～看来不仅是两支小队的队长针锋相对，两位副队长也是毫不相让呢……”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德丽莎可以调节下气氛了。
绯玉丸的声音没有响起，显然战斗经验聊胜于无的少女看不懂他和幽兰黛尔的战斗。
听着耳机中的讨论，明羽脸色微微一黑。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与幽兰黛尔对战啊，感觉跟猴戏似的。
“你的体术，很优秀。”强迫自己忽略掉耳机中传来的唇枪舌战，明羽手掌在地面一撑，灵巧地站立了起来，甩了甩有些麻木的右臂。
“谢谢夸奖，你也比我预想中的出色很多。”踮了踮被明羽扫中的左脚，幽兰黛尔冲着明羽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来，仿佛一个终于得到了想要礼物的孩子似的。
在真正交手之前，哪怕她相信明羽身上的潜力，可对方毕竟成为女武神还不到两年时间，少女心底还是存着几分疑虑的。
即便是她，也是经历了五年左右的时间才终于达到如今这个水平。明羽再如何出色，在战斗技巧和经验上也很难比自己更强。
可实际交手之后，幽兰黛尔才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打破常规的天才出现。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明羽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规则对他并不适用。
可即便如此，明羽的进步速度也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以她的权限，自然知道刚出现在圣芙蕾雅时的明羽是怎样的水平，也明白对方达到眼下这个程度究竟花了多少时间。
若是不考虑上限的话，幽兰黛尔相信，只消半年左右，明羽在战斗技巧上就足以对她形成绝对的优势了。
但在当下，她还是有着一线优势的。
盯着眼前的明羽，少女的嘴角微微勾起，宝石蓝的眸子里升起几分淡淡的期待来。
如果能时常与明羽对练的话，那她的进步也可以快上许多吧。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丽塔就已经渐渐跟不上她的脚步了。而在两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发生后，她们两人的差距就更是大了，以至于现在的她只能不断在训练系统中试验自己的力量。
注意到少女眸中那抹异常明亮的神采，明羽不觉身躯一震，急忙转移话题：“那么接下来，就让我见识一下辉骑士的力量吧。”
“可以。正好，我也对你的极骑士很感兴趣。”眼眸一亮，幽兰黛尔微笑着回应道。
对于明羽身上这套由一柄支配之键改造而来的装甲，少女的心底确实有几分好奇，想看看这套装甲与自己的辉骑士有多少区别。
虽然这套才到手不过一年的月魄装甲已经有些无法承受自己的力量了，但幽兰黛尔对于辉骑士的性能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幽兰黛尔的视线毫不掩饰其锋芒，宛若一柄已经出鞘的绝世宝剑一般，而明羽则是如领地受到侵犯的狮子似的，视线凝重却也不乏攻击性。
纵然意味不同，但两人的目光却有着相同的炽热，视线对撞处隐隐有电光迸溅而出。
下一瞬，两人的身形同时一闪，化作两道相似的蓝色流光在战舰上空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在方才的交手中，他们都已明白了浮空战舰是一件何等脆弱的玩具。
轰！
白色骑枪与冰蓝太刀狠狠抵在一处，纤薄的刀刃和厚重的枪身彼此毫不退让地对峙着，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不断从两种魂钢的对撞处迸溅。
瞥了眼幽兰黛尔手中的永寂之赫勒尔，明羽眸中升起几分促狭的笑意，用有些随意的口吻说道：“我的极骑士没有毕业武器，幽兰黛尔小姐应该不会介意我动用神之键吧？”
“当然。”目光略显疑惑地瞄了明羽一眼，幽兰黛尔虽然对“毕业武器”这个名词感到有些奇怪，但素来神经大条的少女还是毫不介意地表示了同意。
更何况，明羽所说的事情的确合情合理，她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对方赤手空拳地与手持骑枪的自己战斗。
“那就好。”嘴角自然而然地轻轻勾起，明羽身上月天装甲的臂甲猛地亮了起来，空间与重力的双重加持令他的速度再度上了一个台阶，整个人都化为了一道拖拽着金红色尾焰的冰蓝色流光直冲高空。
“空间，还有…重力吗？”感受着明羽身上那两股有着不小差别却有种莫名和谐的崩坏能波动，幽兰黛尔轻声低语道，嘴角同样渐渐放肆了起来，“那么，就让月魄装甲的光翼模组来领教下你的力量吧。”
话音落下，无数伽马粒子从月魄装甲的背后高速喷出，辉骑士那长长的裙甲瞬间化为了一对蝶翼似的炽蓝色光翼，推动着幽兰黛尔的身体如一颗彗星般直直地向明羽追击而去。
…………
看着屏幕中那一明亮一冰冷的两道流光在空中迅速分开又旋即撞在一处，听着那透过通讯设备仍震耳欲聋的巨响，德丽莎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虽然两道流光的纠缠与分离很有一种动漫的即视感，有着一股奇特的韵律和美感，但这毕竟是现实啊！
现在的战斗才进行到哪个程度啊，摄像头传来的画面就已经开始失真了。这让她不由开始担心，若战斗的规模进一步提升，她们还能否观测到画面了。
不过，这毕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是现场观战的话，哪怕是在女武神部队之中，除却s级女武神外，恐怕也只有少数的几位a级女武神才有能力捕捉到两人的踪迹。
甚至，一旦被两人的攻击所殃及，就连s级的女武神都无法等闲视之。
至少，看着那满屏幕乱飞的剑气枪影，德丽莎自认为她是没办法轻易接下的，只有躲在犹大身后才能有几分安全感的样子。
若真的以实力来计算，偌大的天命之中有近距离观战资格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而让德丽莎有些无语的是，就连绯玉丸这样的人也在这寥寥几人之中。
纵然少女的战斗技巧着实令人堪忧，但那律者级的崩坏能强度却已足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了。哪怕是单纯用崩坏能来砸人，也足够砸死天命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武神了。
“呵呵～幽兰黛尔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武呢。”捂着嘴角娇笑道，丽塔看向屏幕中炽蓝色流光的眼眸中升起几分炽热来。
“呵！丽塔小姐无论何时都是盲目的乐观呢，在这种连战局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依然还有着这般充足的信心。”眼中浮现出一丝冰冷，温蒂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啊嘞～”浮夸地怪叫了一声，丽塔看向温蒂的眼神中同样带上了一抹嘲讽，“难道，温蒂大人是觉得明羽大人会输吗？”
“当然不是！明羽他……”立刻反驳道，温蒂本想代明羽发出一通必胜宣言来，可一想到他此前示弱的表现，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又咽了回去，“在结果没有揭晓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是吗？”微微一笑，丽塔也不揭穿温蒂的心虚。
毕竟大家都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往后或许还会有需要合作的时候，她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把对方逼得太紧。
而且，温蒂说的也不算错。在结果真正出来之前，战局很有可能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变化。
哪怕她再如何相信幽兰黛尔的实力，但自家队长此前对于明羽的重视还是在丽塔的心底留下了几点不安的种子。
若是她此时将话说得太满，届时却是幽兰黛尔落败的话，不灭之刃的脸上就不好看了。
听着两位s级女武神的争论，绯玉丸依旧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分分合合的两道流光，嘴上保持着沉默。
如果是在现场的话，她或许还能凭借拟似律者的能力看清两人的状况。可在这种依靠摄像头传输回来的模糊画面前，她就完全看不懂战局了。
看了眼神色平静的丽塔，再看看面色不愉的温蒂，德丽莎不由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啊。
但不等德丽莎多感叹几秒，投影屏幕中发生的新的战局变化瞬间便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
高速飞行的两道流光终于停了下来，两位s级女武神在约莫十米的距离上相对而立。
“你……”看着明羽身上明显的狼狈，幽兰黛尔有些欲言又止。
她虽然很想询问对方刚才的表现为何如此不堪，可内心柔软的少女毕竟不善于苛责别人。
“哈哈～很快你就知道了。”仿佛看出了幽兰黛尔的疑惑，明羽神秘地笑了笑，却是丝毫不在意月天装甲上的累累伤痕。
脚尖在空中一个虚点，明羽的身形再度向着幽兰黛尔冲了过去。
“好，我期待着你的答案。”脸上的表情忽地释然，幽兰黛尔眸中升起几分别样的光彩，提起骑枪迎上了明羽的攻击。
但少女的身形才刚刚一动，一股莫名的强大引力便作用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幽兰黛尔的身体不禁朝着旁边猛然一偏。
察觉到这份异常，金发女武神的瞳眸瞬间一凝，脑袋闪电般地朝着左侧肩膀一偏。
唰！
一道冰蓝色的剑气自虚空中兀然浮现，割断了少女的一揪金色秀发，在那雪白细腻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红。
“这是？”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刺痛，看着在自己面前缓缓落下的发丝，幽兰黛尔的神情迅速凝重了起来。
她很肯定，刚才的明羽除了牵制性的重力操控外，绝对没有发起任何攻击。但是，那道剑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而且还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说过的，我会使用神之键的力量。”嘴角神秘地勾了起来，明羽并没有向敌人详细解释的习惯。
“原来如此，空间和…冻结吗？”目光扫视着周围，幽兰黛尔却很快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这么快就明白了吗？果然是幽兰黛尔啊！”哪怕少女可能理解了自己所使用的手段，明羽也并没有多少遗憾。
理解是一回事，想要破解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便是幽兰黛尔，明羽也不认为对方有能力干涉到虚数空间。
“难怪你刚才……”摇了摇头，幽兰黛尔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来，“该说，真不愧是你吗？”
利用极骑士操纵空间的力量，再加上寒狱冰天的冻结之力，明羽直接把那道剑气封存在了虚数空间之内，待她经过时再释放出来。
如此，就达到了攻敌不备的效果。
看向明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幽兰黛尔却并未揭穿他的底细。既然明羽不希望这一招的原理暴露出去，那她也愿意尊重对手的意愿。
视线在周围的空间中缓缓扫过，幽兰黛尔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现在，她已经明白为何明羽在方才的交锋中会显得那么疲弱了。与全力以赴的她相比，明羽却是把部分攻击以那种方式封存了起来，织成了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剑气之网。
即便肉眼无法察觉，可幽兰黛尔清楚，在他们方才数百次的交击中，明羽留下的千百道剑气已经将她的周围牢牢封锁了。
无论她从哪个方向逃离，都必将遭遇那些看不见的剑气。
她，已经是落入了明羽的陷阱之中！
…………
“幽兰黛尔她，到底明白什么了？”看着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金发少女，德丽莎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这大概就是强者之间的默契吧。”望着屏幕中对峙起来的两人，丽塔轻笑着回答道。
淡淡地瞥了女仆一眼，温蒂这次难得没有反驳。
看着屏幕中的明羽，绯玉丸眼中浮现出几分若有所思来。
纵然她的战术素养并不怎样，但以她对于明羽的了解，再加上她也是掌握着寒冰权柄的拟似律者，少女倒是隐隐可以猜到明羽的手段了。
空间、寒冰，再加上超凡的剑术，这就是只有明羽才能用出的战术啊！
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面容，少女的眸中流露出几分热切来。
但下一刻，幽兰黛尔的一声冷喝却令绯玉丸脸上的所有激动都瞬间冻结了。
“king！”
单臂握持着一柄银白重剑的巨大幻灵在金发女武神的身后浮现了出来，宛若钢铁浇筑的身形透着无比的冷漠，如同最无情的杀戮机器一般。
而从设计的角度来看，这类幻灵本身就是专门用于杀戮的机器。
既然自身忌惮于那些看不见的剑气，那么派不怕受伤的幻灵出战就好了。
在少女的冷喝下，幻灵手中的银白重剑向着明羽狠狠斩了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升级的战斗
幻灵看似身形巨大，但身体却完全由高浓度的崩坏能所构成，有着与其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敏捷。
明羽只来得及把寒狱冰天横在身前，那柄巨大的银色重剑便已经落到了他的面前。
重剑无锋，可那份庞大与厚重却已经足以弥补一切了。
轰！
宛若被一艘全速飞行的浮空战舰给正面撞上了一般，明羽的身体如出膛炮弹般疾射而出，向着地面飞速落去，在空中拖拽出一道长长的残影，留下一串渐渐微弱的音爆之声。
“呼～”看着那道飞速远去的身影，幽兰黛尔不由长长地出了口气。
经过了先前与明羽的激烈交锋，再驱使king这样的幻灵，饶是她也感到了一丝淡淡的疲惫。
但还未等少女把这口气松完，一股锋锐之极的剑意却已将她牢牢锁定，紧接着便是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直冲她的脑袋而来。
脑袋一偏避过这道流光，幽兰黛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着这团透着刺骨寒意的蓝色光芒看去。
寒狱冰天，明羽手中的那柄神之键？
察觉到这道流光真身的瞬间，幽兰黛尔同时感应到了一股晦涩的空间波动。
糟了！
心中暗道不妙，幽兰黛尔堪堪把白色骑枪横挡在了身前，纤薄的蓝色太刀上就泛起道道的空间涟漪来，明羽的身体已经代替了蓝色太刀出现在了金发女武神的身边。
轰！！
重重的一记膝顶落下，还带着幻灵king所施予的恐怖力量，将幽兰黛尔手中的白色骑枪紧紧压在了少女的身体上，令她以比明羽更快的速度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在少女坠落的路径上，数十道蓝色剑气凭空浮现，旋即便是周围数量更多的千百道剑气一同显现，纷纷向着幽兰黛尔的身体追击而去。
战场发生了转移，此前布下的陷阱也失去了作用，只能寄希望于这样可以给这位最强女武神造成些许困扰了。
但即便每一道剑气的威力都不弱，可除了最先的数十道剑气可以在幽兰黛尔身上留下了几道伤痕外，那其余的千百道剑气完全没有对这位最强女武神造成丝毫的困扰，哪怕少女的双臂因为那一记膝顶而近乎麻痹。
将最后一道追击而来的剑气拍散，幽兰黛尔下坠的速度也终于慢了下来。
可下一瞬，当见到自己身旁的那一柄冰蓝色太刀时，少女的瞳孔顿时忍不住一缩。
方才只顾着应付追击而来的剑气，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下坠的方向与此前明羽坠落的方向一模一样。
熟悉的空间波动再次出现，双臂仍有些麻痹的幽兰黛尔没有丝毫犹豫地动用自己手中的另一张底牌：“queen！”
一道身形较king更为纤细苗条几分的巨大幻灵凭空浮现，手中银色巨盾飞速挡在了女武神与冰蓝色太刀之间。
但是，已经被queen遮住视野的幽兰黛尔却没有发现，这一次明羽的身形出现后，寒狱冰天并未像上一次那般与他交换位置。
双手握住了寒狱冰天的刀柄，明羽一边在心底感叹魂钢武器的崩坏能传导性之优秀，竟能让他凭借先前附着在神之键上的崩坏能实现多次空间跳转，一边控制着自身体内的崩坏能，与寒狱冰天内镶嵌着的律者核心发生共鸣。
纤薄的刀身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冰蓝色光芒，刺骨的寒意眨眼间便统治了整片空间，鹅毛般的雪花在空气中肆意飞舞。
在这比任何凛冬都还要冰寒数倍的寒雾和白雪之中，明羽握着的寒狱冰天朝着幻灵queen狠狠斩落。
与高大得近似一座小山的幻灵相比，明羽的身体是如此渺小。但此时此刻，他却与手中透薄如冰的太刀一起，释放出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来，远比体型高大的幻灵更像是一位巨人。
“开剑·山崩！”
一声低喝响起，一道刀光闪过，小山般的巨大幻灵如被海浪冲击的沙堡一样瞬间支离破碎。
先是从盾牌处出现了一道斜斜的断痕，旋即便是幻灵的整具身体都被斩作了两截，化作无数更加细碎的碎片崩解开来，在空中消散为了浩渺如繁星般的莹白光点。
穿透了幻灵的身体后，冰蓝色的剑气去势不减，直直地冲着幽兰黛尔奔袭而去。
或许是没有料到明羽的攻击竟能撕开queen的防御，或许是至今还未从那一记膝顶中恢复过来，幽兰黛尔并没有完全防住这一道剑气。
砰！
散发着刺骨冰寒的剑气轰然斩落在幽兰黛尔横在身前的白色骑枪上，竟将女武神手中的骑枪击飞了出去，甚至在少女的右肩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薄薄的冰霜如野草般在女孩的雪白肌肤上疯长扩散起来。
…………
望着那柄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的白色骑枪，看着少女身上的剑痕与冰霜，丽塔的目光瞬间呆滞了。
距离幽兰黛尔大人的上一次受伤是在什么时候？
一年前？两年前？
究竟是多久，丽塔已经不记得了，她有时甚至会忘了幽兰黛尔也是一个人，也会因战斗而受伤。
而今，看着那位如普通女武神一般受伤的幽兰黛尔，丽塔心中无比深刻地意识到，这位如神话里的瓦尔基里一般英勇的女子，到底也还是一个**凡胎的少女罢了。
这样的幽兰黛尔大人，更加值得她好好地去呵护啊！
看了眼半边身体都被冰霜覆盖的幽兰黛尔，再看看另一侧的明羽，德丽莎和温蒂眼中不禁升起浓浓的惊骇来。
纵然她们此前就不认为明羽会随随便便就输给幽兰黛尔，可她们却怎么也料到明羽竟然可以将这位最强女武神的武器都给击飞。
哪怕明羽此时的状态也并不怎么好，右膝盖处至今还血肉模糊，但他终究还是压了幽兰黛尔这位最强女武神一头。
即便最后明羽无法取胜，单是凭借这一幕，也绝不会有人去质疑他的实力了。
望着屏幕上面露疲惫的明羽，绯玉丸眸光闪动，眼中升起浓浓的骄傲来。
她不懂战局的微妙变化，可少女如今却是很清楚一件事，她的羽大哥眼下正占据着上风！
…………
“明羽，赢了吗？”看着屏幕上静止不动的两人，琪亚娜忍不住地问道，声音中却透着极大的不自信。
“这个……”看了眼如今手无寸铁的幽兰黛尔，再看看面色没有丝毫放松的明羽，芽衣迟疑着说道，“应该，还没有吧。”
虽然如果按照点到为止的规则，明羽已经算是胜利了，但这场战斗显然不是这样的。更何况，无论是战斗中的两人，还是担任裁判的德丽莎等人，都还没有发过话呢。
“但至少也快了吧？”目光看向了姬子，琪亚娜试探着问道。
“嘛，这个可还说不准呢。”摇晃着手中的空酒杯，姬子脸上还带着几分酒红，可声音却冷静如平常。
哪怕嘴上说是要喝个伶仃大醉，但在自己的学生浴血奋战的时候，她这个当老师的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心呢？
“这都还说不准？”瞥了眼眸中似有醉意的姬子，琪亚娜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来。
作为一名a级的女武神，连这都看不出来？
“小鬼！你这是什么表情呢！”毫不客气地给了琪亚娜一个暴栗，姬子声音中多了几分认真，“你觉得身为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幽兰黛尔会没有神之键吗？”
听到姬子的解释，琪亚娜三人顿时陷入了沉思。
似乎，战斗进行了这么久，幽兰黛尔还真的没有动用过神之键。反倒是明羽，几乎在最初的试探结束后便启用了神之键。
这样说来，明羽的优势还真的算得上是优势吗？
见到少女们的沉默，姬子也满意地点了下头，看向屏幕中明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忧虑。
据她所知，那位最强女武神手中的神之键，可是一点儿也不简单啊。
…………
“你，真的很强，比我预想的还要强。”也不管仍在自己身上缓慢扩散的冰霜，幽兰黛尔只是盯着明羽那棕黑色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对于明羽的实力，幽兰黛尔认为自己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也知道单凭月魄装甲无法战胜对方。可是，她却从未想过，明羽连律者的能力都还未使用，就已经逼得她不得不使用黑渊白花了。
“谢谢夸奖，你的实力也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没有趁胜追击，明羽也神情严肃地说道。
尽管他此时外表看起来要比幽兰黛尔好很多，可实际上却已是处于强弩之末了。
在那最初的空间跳转中，为了保持king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以及把寒狱冰天替换到他原本的位置上，明羽所承受的负担远比看上去要大得多。
而且，紧接着的撕开queen防御的那一剑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荷，让他到现在都未能缓过气来。
更何况，那一记膝顶给他膝盖造成的损伤，还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呢。
仅仅是面对连神之键都还未拿出来的幽兰黛尔，明羽竟已是动用了除律者能力外的全部手段。
要是把对手换成丽塔的话，这已经足够他虐那位屑女仆好几次了。
哪怕对手是温蒂，他……咳咳，他还是想想该怎么面对幽兰黛尔吧。
“同样谢谢你的称赞。”微微颔首，幽兰黛尔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来，“虽然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资格使用这一柄神之键，但眼下我已经不得不依靠它的力量了。”
沉声说着，一柄式样古朴的骑士长枪静静浮现在了幽兰黛尔的手中。
枪身通体银白，泛着淡淡的圣洁光辉，是神明撒落人间的慈祥，见之便让人身心舒畅，但枪柄处却留着一半的墨黑，宛若最幽深的地狱似的，只令人感到沉沉的恐惧。
天堂与地狱，创生与凋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在这柄骑枪上却无比融洽地结合在了一起。如同一张太极图上的黑白二色一般，泾渭分明却又彼此交融。
而在长枪的外侧，银白的魂钢上还刻印着与沙尼亚特家族家徽一般无二的花纹。或者更应该说，沙尼亚特的家徽正是来自于这一柄神之键。
天命历代最强女武神的象征，有着创生之名的第六神之键——黑渊白花！
长枪在手，幽兰黛尔的精气神瞬间为之一震。在那淡淡的圣洁荧光下，女武神身上的伤痕与冰霜如炽阳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显现出少女肌肤的莹白如玉来。
若非月魄装甲上仍残留着些许痕迹，任谁也看不出这位最强女武神此前还经历了一场激战。
看着眼前满血复活的幽兰黛尔，明羽的眼皮不禁跳了跳，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无需留手了。”
话音落下，明羽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崩坏能波动来，原本黑色的双瞳瞬间化为冷漠的冰蓝，宛若亘古不化的玄冰一般。
在这一刻，他毋庸置疑就是本纪元所诞生、执掌寒冰权柄的冰之律者！
几乎是在明羽崩坏能爆发的瞬间，漫天的大雪就将整片空间都笼罩了起来，仿佛连天地都在庆贺冰之律者的归来似的。
…………
“2893hw！这怎么可能！？”看着崩坏能探测器上所显示的强度，德丽莎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尽管对于一位律者而言，这个崩坏能强度属于正常范畴之内，但她可是知道明羽现在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况的。
在没有律者核心的状态下，明羽的崩坏能强度几乎就没有超过1000hw的时候，此时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提升到这种程度！？
即便是温蒂和绯玉丸，在见到这个崩坏能强度时，眼中也不由升起大大的震惊来。
明羽此前虽然隐约提到过他有应对幽兰黛尔的手段，可她们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能力把崩坏能强度提高到这个水平来。
瞄了眼一旁惊讶异常的三人，丽塔眸中闪过几分不解。
作为律者来说，这个崩坏能强度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纵然心中疑惑，面对这可能涉及对方秘密的问题，丽塔也理智地没有问出口，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已经被雪景占据的投影屏幕。
镜头无法捕捉到雪花之后的景象，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暴雪也无法掩藏的。
第二百零四章 战斗的真正原因
感受自己体内那略微充盈了些的崩坏能，明羽暗自点了下头。
差不多接近了3000hw，也算是勉强可以支撑得起一场战斗了。
当然，若是把这个对手换成是幽兰黛尔的话，迅速解决战斗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哪怕是还有律者核心的时期，明羽也不敢说可以完胜这位最强女武神，更何况是“充电四小时，战斗五分钟”的现在呢？
“速战速决吧！”仿佛是看出了明羽的状态，幽兰黛尔如是说道。
“正合我意。”嘴角轻轻一勾，明羽看向幽兰黛尔的眸中也升起几分敬佩来。
天命的最强女武神，的确是个可敬的对手！
得到了明羽的同意，幽兰黛尔也不再废话，身形一闪便向着明羽的位置疾冲而去，她面前的风雪顿时为之一清，仿佛连它们也不敢挡这位最强女武神的道路似的。
幽兰黛尔心底清楚，明羽的这种状态定然是无法持久的，甚至只要她稍稍拖延一下，即可让明羽不攻自败，胜利就自然是属于她的了。
但是，她那么大费周章地向明羽发起挑战，为的又怎么可能是这种毫无价值的胜利？
她所为的，只是和明羽堂堂正正地一战而已。
不是为了什么毫无意义的胜利和最强女武神的虚名，她唯一想要的，只是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罢了！
轰！
纤薄的太刀与白色的骑枪猛烈相撞，发出一道宛若重物碰撞的巨响，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瞬间扩散了开来，周遭的冰雪都纷纷化为了碾粉。
“这一剑，很强！”感受着那股沿着黑渊白花向着自己体内侵蚀而来的冰寒，幽兰黛尔由衷的赞叹道。
与单纯地使用寒狱冰天相比，使用了律者能力的明羽无疑要强得多。
哪怕是作为神之键，黑渊白花也无法完全抵御明羽这位冰之律者所释放的寒冷，还需要她不断使用创生的能力来清除体内积蓄的寒意。
幽兰黛尔相信，若是换做是丽塔来面对眼前这位冰之律者，恐怕不过十秒钟，自己的副官就会被彻底冻成冰雕了。
“黑渊白花也的确名不虚传。”看了眼顺着自己的双臂侵袭而上的凋零黑雾，明羽也认真地评价道。
和单纯的黑渊相比，与白花结合后的完整神之键释放的黑雾要可怕得多，几乎可以分解一切事物。除了使用崩坏能抵御外，连明羽也没有其它方法可以应对。
哪怕是冰之律者的冻结能力，也很难以对这种凋零黑雾造成影响。
感受到了自己在黑雾侵蚀下飞速消耗着的崩坏能，明羽嘴角微微一抽，急忙与幽兰黛尔拉开距离来。
再这样下去，就成了单纯地较量崩坏能了。
若是律者还在的话，明羽倒是不惧怕这种比拼。可现在的话……
瞥了明羽一眼，深知黑渊白花特性的幽兰黛尔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大度地给予对手时间以调整状态。
“下一剑，决出胜负吧。”掂量了下自己剩余的崩坏能，明羽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说道。
面对明羽的要求，幽兰黛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个颔首，宝石般地蓝色眸子里升起浓浓的期待来。
单手将寒狱冰天平举至与肩膀等高，明羽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面对眼前这位可敬的对手，他也得全力以赴才行啊！
双瞳之中蓝光渐盛，手中的纤薄太刀也散发出浅淡却不容忽视的辉光来，明羽的脸色肃穆如神明。
仿佛连灵魂都能冻结的极寒不断弥散，澄净透明的空气中开始飘荡起了晶莹剔透的淡蓝色雪花来，那是已经凝为了固态的氧气。
望着明羽身后那缓缓凝结的冰蓝色樱花，感受着周围那仿若能冻结一切的刺骨冰寒，幽兰黛尔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剑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可面对着这样的一剑，少女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涌现出几分兴奋的雀跃来。
没有和温蒂交手过，幽兰黛尔不知道那位风之律者的实力究竟如何，可眼下的明羽已经足以令她感到几分激动了。
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位最强女武神愈发期待起后续的战斗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完全状态下的明羽到底有多强了！
眼中绽放出明亮的神采，幽兰黛尔抬起了手中的黑渊白花，白色的枪身上释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来。
与白花那起死回生的圣洁不同，这种光芒虽然同样是白色，却充满了毁灭的意味。创生、凋零同时杂糅在了一起，形成了只有单纯破坏的湮灭。
“我是吞噬一切的黑，我是孕育一切的白；诞生自创世之前，存在于湮灭之后；神之键·黑渊白花，第一额定功率——圣枪绽放！”
随着少女低声吟诵起了古老的咒语，黑渊白花上的光芒愈发炽热耀眼，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既能造化一切，同样也可以摧毁所有。
握住了手中几乎化为了一团白光的骑枪，幽兰黛尔狠狠向着明羽刺了出去，一道明亮到了极致的白色光柱猛地从枪头上喷薄而出，直直地向着明羽笼罩而去。
而就在光柱射出的同时，明羽手中的寒狱冰天也终于挥下。
“太虚剑气·神蕴！”
简单至极的低喝，一朵纹理清晰的冰晶樱花自明羽身后旋转飞出，以一种看似缓慢的高速正面迎上了那道白色光柱。
…………
看着屏幕中悍然撞在了一起的两道攻击，德丽莎几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声音暂时消失，明羽没有动，幽兰黛尔也如雕塑般静止了下来，甚至连周围飘荡着的雪花也凝固似的停在了空中。若非白色光柱与冰晶樱花对撞处不时现出细微的抖动来，德丽莎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按下暂停键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亦或者是几分钟，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裂开来，屏幕上的画面紧接着熄灭。
“下雪了～”不知是谁轻轻地呢喃了一声。
重新出现的画面被鹅毛似的白色雪花占据，可德丽莎几人的目光却纷纷投向了窗外，丽塔甚至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在那浮空战舰的外面，竟也同样下起了大雪。
“距离战场十公里以内的摄像头已经停止了工作，十到十五公里内的摄像头也只能看到漫天的大雪。”将近百个摄像头的画面通通调取了出来，丽塔声音凝重地解释道，“这一场大雪，足足波及了周围近一百公里的区域！”
而她们所搭乘的这艘浮空战舰，离战场的距离大概是三十公里。
“真是可怕……”啜了口清绿色的苦瓜汁压压惊，感受着那股冷饮般的透心凉在喉咙里绽放开来，德丽莎忍不住小声地感叹道。
若把这场战斗放在浮空岛上进行，恐怕天命已经可以开始准备总部的重建方案了。
将视线从舷窗外的雪花上收回，绯玉丸担忧地问道：“这场战斗，结束了吗？”
一边问着，少女的身体已然离开了座位，显然是做好去接明羽返回这儿的准备了。
只消德丽莎宣布战斗结束，她就会第一时间冲出去。
“这个……”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来，德丽莎把目光看向了丽塔，“通讯系统还能正常工作吗？天气状况如何，可以转接卫星画面吗？”
在无人机搭载的摄像头失去了作用的现在，她们也只能寄希望于人造卫星可以给力一些了。
“我试试……”抿了抿嘴唇，丽塔迅速在投影出的键盘上操作了起来。
很快，投影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两位s级女武神的身影，有些模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幽兰黛尔小姐，恭喜你赢了。”面容上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疲惫，明羽微笑着说道。
与方才相比，明羽的站位并没有多少改变，仿佛方才的那一场对波完全不存在似的。
但是，他身上月天装甲的光芒已经衰落到了极致，就连瞳孔也变回了有些黯淡的黑色。
显然，正如他所说的，他就是这一场战斗的败者。
可面对明羽的称赞，幽兰黛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是，我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战斗下去了。”脸上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容来，明羽的声音里也透着明显的虚弱。
“不要逃避，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力量没有使用！”面对明羽那毫不掩饰的拒绝，幽兰黛尔却是不依不挠。
“幽兰黛尔！你不要太过分了！”听到这儿的温蒂已经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明明明羽都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对方却仍旧步步紧逼。若不是她不在现场，她已经冲着幽兰黛尔亮剑了！
不管自己有没有与这位最强女武神战斗的能力，她都无法容忍这种残暴的行径。
望着屏幕中还算精神完足的金发女武神，德丽莎的眉头也不由皱了皱，劝道：“幽兰黛尔，明羽已经认输了，这场战斗……”
“抱歉了，各位。”脸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来，幽兰黛尔看向明羽的眸子里却充满了不可动摇的执着，“无论如何，我都有同他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这一点，我想他也是清楚！”
这样说着，女武神的瞳眸之中浮现出一抹与纯粹的战意截然不同的炽热来。
听到这，还想说什么的温蒂顿时愣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又重咽了回去。她知道幽兰黛尔指的是什么，也明白这种事情只有明羽自己才能解决。
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明羽做出抉择，然后坚定不移地跟在他的身后罢了。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温蒂，再看看骤然攥紧拳头的绯玉丸，德丽莎敏锐地觉察到了其中有着她所不知道的隐秘。
这场战斗之所以发生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温蒂又为什么会突然默许幽兰黛尔这种近乎无理的做法？
这一切的原因，应该就在那个隐秘之中了。
心中如被小猫抓挠似的痒了起来，可德丽莎却没有立即追问。
既然已经选择了信任明羽，那她就不会对对方的秘密过多逼问。更何况，她也相信着温蒂的判断。
如果真的有必要告知她的话，德丽莎相信他们会向自己交待的。
第二百零五章 “神明”与“世界”
盯着幽兰黛尔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明羽脸上忽地一笑，说出的话却与刚刚没有半点变化：“但哪怕你这样说，我也是没有办法继续战斗的。”
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再剩下的力量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掌握的了，而明羽也不打算在这种战斗里冒如此大的风险。
“不！我知道你有！”大声地反驳道，幽兰黛尔的眼中升起强烈的执着来，“至少，你还有一把神之键没有使用！”
据她所知，除了冰之键外，明羽身上可是还有着另一把侵蚀之键的。
但从战斗开始至今，他却始终没有动用过，一次也没有。
“你是指侵蚀之键吗？”眉头不禁一挑，明羽望向幽兰黛尔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无奈，“那不是用来战斗的神之键。”
虽然他的确已经掌握了地藏御魂的用法，可明羽却也因此更加认清了侵蚀之键的本质，明白了它真正的奥秘。
以现在的他看来，自己此前的用法都不过是在暴殄天物，举着屠龙宝刀当普通菜刀来用罢了。
侵蚀之键的真正用途，绝不是侵蚀！
“真是拙劣的借口。”毫不客气地揭穿了明羽的掩饰，幽兰黛尔身形一闪，凑到了明羽的面前，一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推辞了这么久，你只不过是在害怕罢了！害怕那个拥有力量的自己！”
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俏丽脸庞，迎着对方锐利如鹰隼的视线，听见少女那确凿无疑的话语，明羽的瞳孔忍不住地一缩。
“哈哈～”见幽兰黛尔识破了自己的伪装，明羽也收起脸上的无奈来，嘴角有些放肆地勾起，“幽兰黛尔，我奉劝你不要试探自己无法控制的东西。”
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重音，明羽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怒意。一次次地被对方如此逼迫，饶是他也有些难以忍受了。
尤其是当他还在努力抑制那份诱惑的时候，幽兰黛尔却只是出于试探和好奇就想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哪怕盒底还有希望，但先于此释放出来的东西，却绝不是任何人可以抵挡的！
“如果换作是以前，我的确没有把握可以压制住那种东西。”叹息着摇了摇头，少女的脸上旋即露出强烈的自信来，“但现在，我相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
看了眼还试图争辩些什么的明羽，幽兰黛尔脸上忽地绽放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来：“所以，你可以不用害怕的。无论你变成怎样的怪物，我都绝对会将它打倒的！”
“我想，这就是祂选择把这份力量交给我的原因吧。”拍了拍明羽的肩膀，幽兰黛尔微笑着说道。即便嘴上说着猜测的话，可少女的语气里却满是坚定。
凝视着少女宝石般的蓝色眸子里流淌出的温柔善意，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所透出的强烈信念，明羽心底的防御轰然破碎坍塌。
在这一刻，明羽似乎终于明白幽兰黛尔为何会对与他战斗这件事情如此执着了。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而已啊！
长长地叹了口气，明羽忍不住地想到。
有着冰之律者的这一层身份，明羽很确信自己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被那股属于终焉的崩坏能所侵蚀的。
可纵然如此，寄存于他眉心中的庞大崩坏能依旧在时不时地提醒着他什么，那道时刻都能感应到的视线也同样警示着他，神明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
即便是知道那位神明已很难再影响到他了，但明羽心底却始终有种隐隐的担忧。
而且，随着明羽对自己身上的力量了解愈深，他心中的担忧就越发沉重。
正如幽兰黛尔所说，他之所以一直找借口推辞这场战斗，拒绝使用自己的全力，只是因为他在害怕罢了。
害怕，那个拥有力量的自己！
力量使人迷失，过于强大的力量更是如此。
明羽在害怕着，拥有那份力量后的自己是否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所以在成为了冰之律者后，明羽就再没怎么认真训练过了。甚至到了浮空岛这么久以来，他连一次都没有使用过那些先进的训练设备。
他近来少有的一些努力，也只是开发出了一个积聚崩坏能的小技巧而已。
可现在，直直地看着幽兰黛尔那一双澄澈透亮的大眼睛，明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心中的那份执着与坚定。
这位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在告诉他：无须害怕那样的自己，不管他变成怎样的怪物，她都一定会将其打倒的！
如果是其他人，明羽只会嗤笑对方的无知。但面对幽兰黛尔，他似乎可以尝试地去相信一下。
“幽兰黛尔，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明羽最后一次地确认道。
“当然！”毫不迟疑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决，“我相信自己可以战胜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长长地一叹，明羽稍稍拉开了与幽兰黛尔的距离，将寒狱冰天交托到了左手上，虚握着的右手之中浮现出一柄黑色的长剑来。
手掌感受着地藏御魂那熟悉的冰冷触感，明羽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地藏御魂，由前文明侵蚀之律者的核心所制成的神之键。”冲着幽兰黛尔神秘地笑了笑，明羽手中的黑色长剑微微扬起，竟颇有耐心地解释起来，“虽然它的别名是侵蚀之键，但在我看来，它真正的名号应该是连接之键才对！”
旋即，明羽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低声地喝道：“侵蚀之键·第零额定功率，解放！”
话音落下，长剑那如墨般的剑身猛地绽放出一轮无比耀眼的黑色光芒来。
宛若最幽深的地狱一般，哪怕心知那是光芒，可扩散开来的漆黑还是给人以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错觉。
看到这道摄人心魄的黑色幽光，幽兰黛尔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她知道，她期待已久的东西，马上就要出现了。
…………
几乎在地藏御魂绽放出光芒的同一时间，温蒂和绯玉丸旋即感受到了虚空之中某种试图接近的存在。
如暗夜般漆黑冰冷，却又如阳光般明亮温暖。
如冬日般冰寒刺骨，却又如怀抱般温暖依恋。
一瞬间，两人就已经明白了接近她们的到底是什么。
哪怕事先没有任何告知，她们也毫不犹豫地解除了自己的防御，任凭那个存在触及了她们的律者核心。
顺着她们与明羽之间的联系，一个更为稳固的通道瞬间建立。
而在这种连接成立的同时，她们也立即意识到了对方与明羽的联系。
诧异、愤怒，同样锐利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却又很快化为了深深的无奈，最终同时交错避让开来。
她们都明白此时的状况，也知道那个人需要她们的力量。不是她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力量，而是她们两个人的力量！
…………
“抱歉，距离有点远，信号有些延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一边微笑着冲面前的金发少女解释道，明羽解除了身上的极骑士。
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天命引以为傲的弑神装甲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玩具罢了。与其被那种脆弱的东西束缚了手脚，不如直接裸装上阵。
面对明羽的解释，幽兰黛尔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对于明羽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除了知道自己需要稍微等待一会儿外，什么也没有听懂。
看着这有些沉闷的少女，明羽哑然一笑，在心底开始默数起来。
1，2，3……
仅仅是数到了七的时候，明羽就察觉到了连接的建立，以及……那透过通道朝他涌来的海量的崩坏能。
恐怖的崩坏能波动轰然爆发，一道冰蓝中带着几分翠绿的仿佛能贯通天地的耀眼光柱自明羽身上骤然显现。
“5500hw！你到底干了什么！？”
耳机中传来德丽莎那充满震惊的声音，但此时的明羽已经不想去理会了。
仅凭借他自己的力量，3000hw就是明羽的极限了。可对于此时的他而言，5500hw也只是个开始而已。
“天命的愚夫们，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神的力量！”嘴角微微扬起，明羽低声的呢喃在崩坏能的作用下化为了震动天地的咆哮。
哪怕是只有这一次也好，明羽心底也有些想看看，这个世界…在他脚底下疯狂颤抖的模样！
与他成为终焉律者载体的事实相比，可以成为终焉才是明羽身上最本质的秘密。
当他彻底解开所有束缚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只能在他脚下发抖！
“6000hw…7000hw……”
德丽莎有些呆滞的惊叹仍在响起，明羽身上的崩坏能强度还在不断拔高，足以媲美太阳的金色在他的瞳孔之中静静燃烧着，与他额头上微微发亮的金色四芒星神纹交相呼应。
光柱慢慢收敛，一青一蓝的巨大双翼在明羽背后霍然张开，他那如幽夜般漆黑的双瞳也化为了一青一蓝的异色瞳。
青翠的左眼是狂乱的风暴，幽蓝的右瞳是彻骨的冰寒，那翼展达五米之巨的双翼仅仅只是一个轻微的颤动，就已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手中长剑微抬，锋锐的剑尖紧紧指向了身前的少女，明羽的嘴角张狂地扬了起来：“我已成为了世间最恐怖的怪物。那么接下来，就让我见识下幽兰黛尔你‘世界’的力量吧！”
“当然。”死死盯着眼前的明羽，幽兰黛尔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与兴奋。既是为了能结束那个夙愿而激动，也是为了能与如此强大的对手交战而兴奋。
身上的月魄装甲缓缓褪去，一套全新的金色战甲将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了起来。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了其真正姿态。
…………
望着眼前早已模糊不清的画面，德丽莎久久没有动作，她的意识仍停留在了投影屏幕所能显示的最后一副画面上。
幽兰黛尔那身前所未见的金色装甲，明羽眸中那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色瞳孔，以及那高到令人窒息的崩坏能强度。
在他们展露身姿的瞬间，卫星就再也无法捕捉到两人的画面了。
仿佛是在嗤笑凡人的愚昧，竟妄图瞻仰神明的伟姿似的，卫星留给她们的就只有那模糊至极的图画了。
“9600hw……”口中低声地呢喃着，德丽莎的目光已经完全呆滞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竟然有人可以达到如此离谱的崩坏能强度。
哪怕是律者，这种强度的崩坏能波动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德丽莎大人，我想我们应该撤退了。”指了指窗外，丽塔出声打断了德丽莎的发呆。
“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嘟囔，德丽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暴雪仍未停歇，不久前还算晴朗的天空如今已被厚重的灰色云层所覆盖，这是明羽和幽兰黛尔上一次对波留下的景象。
而现在，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那无比浓重的灰云还宛若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似的，正向着那个目光不可及的远处汇聚而去。
视线往下移去，德丽莎能清晰地看到平日里蔚蓝清澈的海水不知何时早已变成了浑浊的黑灰，无数的白浪正被狂风拉扯成大大小小的水珠，与雪花一同朝着那个遥远的战场奔去。
在风暴的裹挟下，天空的云雪和大海的浪涛都源源不绝地向着那个远方奔赴而去，仿佛朝圣的虔诚信徒一般。
只不过，它们朝拜的是那两个比怪物还要恐怖得多的存在。
注意到了战舰周围那层薄如蝉翼的能量罩，德丽莎顿时明白了丽塔的担忧。
即便战舰上搭载着天命最先进的动力系统，即便她们距离战场足足有好几十公里，可在这场规模仍未可知的战斗里，谁又敢说浮空战舰就一定可靠呢？
也不着急发出撤退的命令，德丽莎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萎靡不振的温蒂和绯玉丸身上，皱着眉头道：“你们几个，到底瞒了我什么！？”
尽管已经下定决心要相信明羽了，可当看到那几乎爆表的崩坏能强度时，德丽莎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见到突然萎靡起来的两位少女，再联系到之前明羽所说的话，德丽莎很轻易地就能明白，温蒂和绯玉丸身上的崩坏能已经通过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转移到了明羽的身上。
但纵然把三人的崩坏能都加到一起，也还是无法解释明羽身上那恐怖至极的崩坏能波动。
而且，如今通讯系统已经瘫痪，她也不担心这个秘密会泄露出去了。
至于丽塔，德丽莎向来是相信对方的忠诚的。
更何况，一个连幽兰黛尔、温蒂、绯玉丸都已经知道了的秘密，想来丽塔也离知晓不远了。
看了自己的老师一眼，温蒂没有答话，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勉力在手中凝聚出一柄青色长矛来，然后屈指将其弹了出去。
咻！
长矛顿时化为一道青色流光，在战舰舷窗和能量护罩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形孔洞，很快便顺着狂风消失在了天边。
瞥了眼那已经无法追寻的青色流光，再看看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的温蒂，丽塔忍不住长长一叹。
事到如今，她也懒得对这种明显作弊的行为说什么了。连那么多崩坏能都已经传过去了，还怕多这一柄长矛吗？
更何况，她觉得幽兰黛尔大人也一定不会拒绝一位更加强大的对手的。
“学园长，等这场战斗结束，羽大哥一定会亲自向你解释的。”在温蒂凝聚格拉墨的时候，却是绯玉丸轻声说道。
少女在竭力维持着声音的强度，可那股子虚弱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了了。
作为将一切都依存在了核心之中的拟似律者，哪怕明羽已经控制了向绯玉丸索取的程度，这种连接对于她而言依旧是个极为严重的负担。
看了眼连身体都有些透明了起来的绯玉丸，再看看面色苍白如薄纸的温蒂，德丽莎只能是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即便对那个秘密很好奇，可她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计较他们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而是该如何应对那场即将展开的战斗。
几十公里的距离，对于那两个怪物而言，可一点儿也称不上安全。
明羽和幽兰黛尔最初搭乘的那艘运输舰，在方才的那一次对波中就已经坠落了，德丽莎可不想去尝试她们的这艘浮空战舰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德丽莎大人，我想……我们或许不用撤离了。”但就在德丽莎打算下达撤退命令的时候，丽塔又忽地开口说道。
疑惑地看了丽塔一眼，德丽莎忍不住地问道：“又发生什么了？”
紧紧盯着投影屏幕上的画面，丽塔抿了抿嘴唇，幽幽地道：“卫星图像显示，那两位大人已经在朝着大西洋的方向移动了。”
听完丽塔的解释，德丽莎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投影屏幕上，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
哪怕通讯系统已经瘫痪，德丽莎也瞬间明白了明羽和幽兰黛尔想要表达的意思：区区一个地中海，已经不够他们折腾的了！
望着舷窗外仍旧纷飞不止的大雪，但狂风对于云层的拉扯却已随着战场的偏移而渐渐减弱了，德丽莎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来：“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第二百零六章 星辰与种子
极东，圣芙蕾雅。
看着投影屏幕上的卫星云图，姬子不由深深一叹。
公共频道中，如今就只能看到这样的无声影像了。而且，前线的两位s级女武神与德丽莎所搭乘的战舰也断绝了通讯，这让她们更加无法了解到具体的战况了。
严格说来，这次直播的观看体验是非常不好的。哪怕直播使用的设备都是天命最先进的东西，可要捕捉两位s级女武神的身影，单凭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据她所知，这次动用的摄像头数量已经接近三位数了，才堪堪可以用数量来弥补质量的不足，通过各个摄像头之间的转场切换提供一个相对良好的观看视角。
可纵然如此，当两位s级女武神高速运动起来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还是不禁会变得模糊不清。毕竟相隔了好几公里，摄像头能捕捉到这种程度的图像已经算是极为勉强了。
但虽然观看体验非常不佳，真的因此而放弃观战的人还是极少的。
大家都清楚，这可不是什么五毛钱特效的电影，而是两位可能立于这个世界武力巅峰的强者的决斗。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再无可能见到这种程度的对战了。
更何况，这种观战方式，也是她们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了。若真是现场旁观的话，即便是如她这样的a级女武神，若是没有休伯利安的融核系统辅助，也很难从那种攻击余波里幸存下来。
想想也是可笑，本来是设计用来对抗律者级敌人的融核系统，在这种情况竟也只能是作为近距离旁观战斗的门票而已。
对于蝼蚁而言，巨人的随意一个翻身都是极大的灾难。
“你们快看外面，下雪了诶！”
这般感叹着，琪亚娜突然的惊呼却打断姬子的思绪。
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外，姬子的脸色顿时绷不住了。
在那黑沉沉的夜空之中，鹅毛般的雪花正肆意地飘洒着，幽绿的草坪与行道树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莹白，仿佛圣芙蕾雅已然迈入了隆冬一般。
“现在还只是秋天，那两个家伙到底干了什么啊！？”口中忍不住地叫道，姬子看向那些雪花的目光也不由呆滞了。
这可足足隔了半个地球呢，但明羽引起的变化却还是对圣芙蕾雅造成了影响。身体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姬子已经无法想象那些临近战场的区域会是怎样一副景象了。
“芽衣，我们晚点去堆雪人吧！”没有理会姬子的惊讶与担忧，琪亚娜没心没肺地说道，蔚蓝的眸子里充满了激动的神采。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琪亚娜虽然也明白此时的情况有些超出了控制，但这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小的b级女武神可以插手的了。
更何况，让她来思考这种异象究竟会导致怎样的后果，也委实太为难她的小脑瓜子了。
“琪亚娜……”哪怕知道这位好友一向很不靠谱，但芽衣对于琪亚娜此时的兴奋还是不禁感到了几分无奈。
“嘿嘿～”听到芽衣的抱怨，琪亚娜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将目光看向姬子。
在这种小事上，姬子对于她们向来是很宽容的。
“嘛，你们要去就去吧，那两个怪物的战斗也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扫视了客厅内的三位少女一眼，姬子当然能明白这些小女孩的心思，忙故作轻松地表示了放行。
听见了姬子的话，琪亚娜脸上露出明显的喜悦来，芽衣深深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也挂上了丝丝的笑意，就连布洛妮娅的眼眸中也升起几分雀跃来。
纵然圣芙蕾雅每年都会下雪，但面对这难得一见的秋日雪景，她们又怎么能不感到兴奋呢。
在北美洲的那一次，她们虽然也看到了大雪，但那时却是要面对恐怖的律者，根本没有欣赏风景的时间和精力。
可现在，她们却是可以好好地享受下大雪的乐趣了。
甚至，透过客厅那半开的窗户，她们都已经可以听到宿舍楼里其他学生的兴奋叫喊了。
想来，今夜的圣芙蕾雅必定是会很热闹的。
看了眼仍在变化的卫星云图，听着耳边传来的少女们的欢呼，姬子的目光不由投向了暗沉的夜空，口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来：“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还真早啊！”
…………
大西洋上空，看着自己面前的幽兰黛尔，明羽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扬起：“在这里就不用担心会殃及无辜，勉强也算是可以放手一战了。”
虽然之前一直拒绝着与幽兰黛尔的战斗，但若是真的有机会试试这位最强女武神的深浅，而不是被对方单方面暴打的话，明羽心底还是有几分想法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战斗的道路，他又何尝不想去见识下武力的巅峰呢！？
“可是，我还能感觉的到，你仍然在保留着什么。”盯着明羽那仿佛流淌着岩浆的金色瞳孔，幽兰黛尔的眉头却微微一皱。
“这样就够了，剩下的东西已经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明羽微笑着解释道。
纵然他相信幽兰黛尔有着足以战胜一切的力量，也想见识一下对方的全力，但若是要让他冒着失控的风险的话，明羽心底还是不愿意的。
事实上，哪怕是如今这个状态，明羽也早已游离于失控的边缘了。
肯将力量解放到这个程度，明羽已经是对幽兰黛尔抱着极大的信心了。
“也罢，你有选择怎样做的权力。”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兰黛尔也不再计较了。
她心里明白，明羽现在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了，再逼迫下去就真的太过了。
更何况，眼下的明羽已经是令她感到几分威胁了。
她毕竟还是第一次在实战里使用这股力量，也需要给自己留下一些缓冲的余地。
“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明羽！”高喝一声，幽兰黛尔顿时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直地向着明羽冲了过去。
“哈，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幽兰黛尔！”微笑着应和道，明羽也毫不相让地正面迎击了上去。
左手的寒狱冰天轻轻一挥，飞驰中的幽兰黛尔顿时停了下来，连同周围的云雾、雪花一同陷入了静止状态。
转瞬之间，整片空间就已被冻结，唯有飞行中的明羽是这个空间中唯一的活物。
平日需要蓄力才能动用的“零额大招”，在如今的明羽手中，只不过是一个打招呼的起手式罢了。
嗯，零额起手，以示尊重！
更何况，这种需要依靠侵蚀之键来维持的状态，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那两位少女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从地中海赶来大西洋中部就已耗费了近乎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但下一瞬，被冻结的空间却轰然破碎开来，另一方世界的影像在空中一闪而过。
看了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幽兰黛尔一眼，明羽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惊讶来。
幽兰黛尔竟是直接把那个世界投影了过来，利用空间的交叠碰撞蛮横地破解了他对于这一方空间的冻结。
虽然知道这种冻结多半困不住对方，但明羽却不曾想到幽兰黛尔竟会使用这样的方法来破解他的空间冻结。
真是个一根筋的家伙！
看着这位脸上写满了兴奋的美丽少女，明羽忍不住地在心底感叹到。
不过这种方式，还真是很幽兰黛尔啊！
嘴角轻轻上扬，明羽背后双翼一震，已是极快的速度再次拔高一截，身形如瞬移般消失在了原地。
轰！
黑色长剑狠狠斩在了白色骑枪上，恐怖的力道直接把少女的身体击飞了出去，使其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残线。
纵然很快就破解了空间的冻结，可那慢上的一瞬还是令幽兰黛尔失去了先机，让她没能彻底防御住明羽的攻击。
身形在空中一顿，正打算追击过去的明羽脸色忽地一变，急忙抬起寒狱冰天横在了身前。
凝眸看去，却是一柄赤金色的半虚幻长枪猛地从少女被击飞的方向疾射而来，里面蕴含着的能量让明羽都感到了几分心惊。
铿！
长枪与太刀狠狠相撞，刺目的金色火花迸溅而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也随即响起，庞大的力量使得明羽的手臂不禁一阵酸麻。
轰！
被偏移的长枪在明羽背后的空中炸裂开来，浓密的云层顿时一空。
看了眼那巨大的云层空洞，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强烈余波，明羽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幽兰黛尔，果然恐怖如斯！
望着再次朝自己冲锋而来的女武神，明羽嘴角一勾，左手的寒狱冰天不急不缓地扬了起来。
下一刻，整片战场再度发生了变化，无处不在的水瞬间代替空气填补了每一处空间。
作为掌控规则的律者，在足够的崩坏能支撑下，明羽可以将任何一处空间变为自己的主场。
而对于如今执掌了风暴和寒冰两项权柄的明羽而言，还有什么比水更适合作为他的主场呢？
“是空间置换吗？”前冲之势顿时一缓，幽兰黛尔脸上露出几分迟疑来，“不对，没有察觉到空间波动，所以只是瞬间就制造出了这么多的液态水吗？”
环顾着周围几乎看不到边际的湖泽，幽兰黛尔眸中也不禁升起几分明显的震惊来。
即便这种状态下的她已经不怎么需要氧气来维持自身所需了，但瞬间改换战场的行径还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甚至，少女还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这片湖泽在阻挠着她的行动。
这时，幽兰黛尔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了关于风之律者能力的描述：创造理想流体。
虽然不知道明羽到底通过侵蚀之键的第零额定功率做了什么，可有一件事情却是毫无疑问的：此时的明羽已然具备了两位律者的权能！
而且，他此时的崩坏能强度也足以让他能够完美地驾驭两项权能，丝毫不必担心崩坏能不足。
感受着湖水的温度在飞速降低，甚至已经跌破了零度的冰点，幽兰黛尔的心里也有些急迫了起来。
水的比热容比空气要大得多，这也使得它带来的低温比空气更加难以忍受。纵然她不惧严寒，可为了抵抗这种低温，她却要付出比正常战场高得多的体力损耗。
更何况，突破了冰点却仍未结冰的水所体现的不仅仅是明羽那高超的崩坏能控制技巧，同样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把这片湖泽化为冰山。
这种把战场完全交由对手掌控的感觉，让素来习惯于统治战场的幽兰黛尔感到了极大的不适。
正沉思间，明羽的长剑已经斩了过来，那漆黑如墨的剑身在幽蓝的湖水中依旧无比醒目。
吃力地抬起手中的骑枪来挡住这一剑，可那透过长剑传来的恐怖力道却令幽兰黛尔都有些吃不消了。
在这个战场里，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要耗费比平常大得多的能量，这让她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全力。
但明羽不同，作为战场的掌控者，他的每一剑都能得到水流的帮助，这使得他的攻击反而比以往更加迅猛了。
此消彼长之下，幽兰黛尔已是直接落入了下风。
透过澄澈的湖水，幽兰黛尔直直地迎上了明羽那带笑的异色双瞳，迎上了那宛若太阳般明亮刺目的金色瞳孔。
“真是可怕的战场统御能力！”眼角余光瞥见了明羽那斜斩过来的冰蓝色太刀，幽兰黛尔立即将黑渊拆分而出，口中不慌不忙地赞叹道。
这种眨眼间就能改变现实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制造幻境还更加可怕。
无需寻找敌人的心理漏洞，只要把现实变为自己的主场，那由战场环境改变而造成的差距就足以奠定战斗的胜负了。
“你适应环境的能力也很强嘛！”看了眼在水中还能自如开口的少女，明羽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若是换做丽塔或德丽莎之流的s级女武神，这种水环境就足以把身体尚且还是凡人的她们击垮了。
没有超越凡俗的肉身，连踏入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但饶是幽兰黛尔，也无法说是完全豁免了战场环境的影响，她的速度比起之前已是慢了许多了。
若是没有粉碎战场的能力，她的落败也是可以预见的。
一边想着，明羽的攻势愈发紧密了起来。
若不趁着现在奠定优势，难道还要等幽兰黛尔彻底适应这片水环境吗？
刀与剑的攻防衔接顺畅到堪称完美，一剑快过一剑的攻击落在了幽兰黛尔的两柄骑枪上，一朵朵金色火花在两人的身间绽放开来，连寒冷彻骨的湖水都无法将其完全压制。
再一次堪堪挡住了明羽的攻击，幽兰黛尔不禁暗自长叹了口气。
与自然环境下的湖水相比，明羽所制造的这片水空间对于踏入其中的敌人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不仅仅是水流的阻挠，整片空间里的水的温度和压强都在不断变化，使得战场环境愈发变得极端了起来。
明明是深度不过几百米的水域，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自己已经陷入了几千米的深海似的，恐怖的压强令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抵御这种严苛的环境，她必须付出更多的消耗，才能将身体维持在一个可以正常活动的水平。
但相反的，无论环境如何变化，明羽的攻势都不见有丝毫减弱，甚至还愈发凌厉了起来。
可以说，若继续呆在这种战场里与明羽这样强大的敌人战斗，那愈发极端的环境迟早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必须破坏明羽对于战场的掌控权！
眸中精光一闪，幽兰黛尔迅速下定了决心。
砰！
宛若被刺破的水球一般，整片水空间的水的流动骤然紊乱了起来，那失效的重力再次作用在了这些水上，拉扯着它们往海面的方向落去，空气再次主宰了这片战场。
看着周围那重重叠叠的影像，感受那混乱无比的空间，明羽眼中不禁升起浓浓的无奈来。
又是与刚才一样的方式，但唯一不同的是，幽兰黛尔几乎是直接把另一个世界召唤了过来，而不再是瞬时的空间碰撞。
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内，两个世界的局部空间完全地重叠在了一起，使得物质和能量的交互成为了可能。那些坠落向大海的水里面，除了他凝聚制造的以外，还有不少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质。
这种空间层次的切割和重组，恐怕也只有与圣剑幽兰黛尔相融合的这位最强女武神才能做得到了吧？
望着不远处脸上露出几分疲惫来的最强女武神，明羽眼中忍不住地升起几分赞叹来。
纵然那种操作对于少女而言也并不轻松，可她到底是终止了自己对于战场的掌控。
“世界？”目光扫过了周围渐渐消失的重叠影像，明羽试探着问道。
像方才那种空间的重叠，绝不是一个世界泡可以做到的。
以稳固程度而论，若把世界泡比作鸡蛋的话，那世界就好比是一颗金刚石了。二者相撞起来，世界泡只有被毁灭的命运。
唯有一个世界，才有资格与另一个世界发生交叠。
“嗯，世界！”面对明羽的问题，幽兰黛尔很是坦然地承认了。
“真是神明的手段啊！”听见幽兰黛尔的回答，明羽也不禁对系统的强大咋舌了。
哪怕是那种濒临陨落的时候，祂竟还有力量让一个世界泡进化成世界。
要知道，世界泡和世界虽然只是一字之别，却不蒂于是零与一之间的差距。
量子之海中纵有世界泡无数，但真正完整的世界，人类所了解的、所能接触到的，却只有自己生存着的这一个而已。
而事到如今，随着明羽对于自己身上背负的力量了解得越多，他也渐渐明白了为何系统要把如此执着地给幽兰黛尔开挂了。
让世界泡成长为世界，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幽兰黛尔的这一份力量，是只有系统这样的存在才能给予的。
曾经，明羽以为自己的外挂是系统。但现在他才知道，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了。
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成长为超脱世界的存在，而无需什么别的外挂。
“……”看向明羽的视线顿时怪异了起来，幽兰黛尔觉得对方有自夸的嫌疑，但素来实事求是的她还是赞同地点了下头，“那的确是神明才有的伟力。”
在此之前，若要使一个世界泡成长为世界，幽兰黛尔唯一知道的途径就是把这个世界泡与虚数之树的主干相连接而已。
而这种方式所需要的，同样是属于神明的力量。
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明羽，却可以直接让一个世界泡成为世界。哪怕说祂就是神明，也是丝毫也不为过了。
“下一招，就结束这场战斗吧！”盯着自己身前的男子，幽兰黛尔用有些沉重的声音说道。
方才的水战和空间的交叠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让第一次使用这种能力的她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点了点头，明羽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
在方才的水战里，幽兰黛尔固然消耗甚大，但他也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而且，不仅仅是他这边，透过地藏御魂的联系，他明白绯玉丸和温蒂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甚至若继续慢悠悠地打下去，他比幽兰黛尔还要更快坚持不住。
与明羽达成了gogn shi，幽兰黛尔将手中的黑渊与白花重新合而为一，背后翅膀状的甲叶飞至了身前化为了一柄造型华丽的天弓，金色的星辰光辉凝聚于其上。
右脚猛地踩在弓柄上，幽兰黛尔右手拽住弓弦往后拉成一个满月，黑渊白花则被当作箭矢搭在了强弓之上，燃起的赤金色光芒给白色的骑枪蒙上了一层炫目的光彩。
瞥了眼幽兰黛尔那怪异的挽弓姿势，明羽强忍住心底吐槽的**，右手长剑轻轻一撩，恰好飞来的青色长矛便落在了他的身前。
“既然你使用弓箭的话，那我也用弓箭来应战好了。”轻声说着，明羽右脚踏在了长矛的中段上，格拉墨尖锐的两端旋即弯曲化为了弓臂。
左手拉住了清风凝就的弓弦，明羽把寒狱冰天轻轻搭在了箭台上。
一枚透薄如冰的淡蓝色樱花骤然浮现，将寒狱冰天紧紧包裹，明亮的蓝色光华瞬间绽放，令这柄太刀更加像是一枚锐利的箭矢了。
庞大的崩坏能还在不断注入，长弓的翠芒与箭矢的蓝光愈发璀璨夺目。
双翼延展伸开，冰雪和风暴的纹路越发明亮耀眼，无穷无尽的暴雪在明羽身后飘散飞扬起来。
“这一箭，将贯穿星辰！”双眸凌厉如刀，幽兰黛尔将弓弦拉到了极致，山川河流的虚幻景像在少女的身后若隐若现，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
“这一箭，可冻结所有！”瞳孔中的金光灿若恒星，明羽拽住弓弦的手臂微微颤抖，一枚混沌未开的圆球在他背后的风雪中缓缓浮现。
似是一无所有，又仿佛包含一切。这枚圆球既会让人联想到一无所有的虚空，又令人不觉想起世间的万事万物。
这是种子，一枚足以孕育真神的种子！
蓄势到了顶点的两人同时松开了手，两柄神之键化作的箭矢离弦而出，携带着无匹的能量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
宛若宇宙大爆炸时的奇点一般，在箭矢与箭矢相撞之处，恐怖的能量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开来，沛不可当的冲击波向着外界不断扩散蔓延，撕碎着路途上的一切。
狂风在嘶吼，云雾凝结成了冰棱，无穷无尽的极寒顺着风与雪的咆哮弥漫开来，将周围染成一片纯白。
可下一瞬，狂风停歇，雪花湮灭，整片空间都如脆弱的玻璃一般破碎开来，黑色的虚空正透过无数道缝隙向这个世界投以张望。
但下一秒，空间又再次冻结，风与雪重新嘶吼着蔓延开去。
空间破碎、风雪弥漫……咆哮的风雪与碎裂的空间不断交替，平等的毁灭在更广大的区域扩散开来。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不短的一段时间内，这片曾被作为战场的地方都会是生命的禁区！
第二百零七章 伪装的狮子
当明羽和幽兰黛尔返回德丽莎几人搭乘的运输舰时，距离战斗结束已经有半小时了。
瞥了眼疾飞着落在了自己身边的两位s级女武神，德丽莎面色不善地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打完了？”
目光扫过了面带疲惫的明羽，学园长的眼神不禁复杂了许多。
虽然她如今已经知道了明羽的身份，也决定要信任他了。但这一次，饶是心大如她，也忍不住被明羽身上的东西吓到了。
与明羽这一次展露的力量相比，他在北美洲时的战绩都已经不算什么了，简直是和过家家差不多。
纵然仅仅只是崩坏能爆发的余威，就几乎令全球都陷入了冬季，甚至连非洲都下起了大雪。
那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崩坏能，哪怕不是直接面对，可那透过屏幕传来的恐惧至今还深深地刻印在了德丽莎的脑海中，提醒着她自己眼前站着的究竟是一位怎样的怪物。
若明羽真的想用这股力量做些什么的话，恐怕这个世界还真没什么人能拦得住他。
除了……这个一根筋的最强女武神！
视线落在了面露憨笑的幽兰黛尔脸上，德丽莎心底不禁长长一叹。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幽兰黛尔虽然号称天命的最强女武神，但其实力也不该超出其他s级女武神太多才对。
但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这所谓的最强女武神到底代表着怎样的重量。
可以说，哪怕在s级女武神之上设立一个幽兰黛尔级也是毫不为过了。当然，如今或许就还得在这个评级里加上明羽的名字。
幽兰黛尔和明羽，任何一人单独拎出去，都是可以吊打近乎整个世界的存在。
被他们当作战场的那一片大西洋海域，到现在都还能观察到冰霜和空间破碎的痕迹呢，而且影响范围还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制造的任何一种武器。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打碎空间是漫画里才能出现的事情，可如今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她面前了。
而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能够与空间破碎并存的冰霜，也有着不逊色于此的威力了。
大海凝为冰原，空中飘荡着极地才有的特大暴雪，凄厉的狂风不断怒号，空间的裂缝随处可见……幽兰黛尔和明羽两人，硬生生地把那片区域化为了生命的禁区。
在他们之前，哪怕是动用了崩坏能裂变弹的战斗，也绝没有留下如此危险恐怖的战场。
德丽莎无法想象，若他们两人把战场摆了陆地，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光景，是不是能直接打碎半座大陆？
“哈哈～”听出了德丽莎声音中的怨气，明羽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向着周围张望了下，“学园长，就你一个人在甲板吗？”
“丽塔在准备甜点，温蒂和绯玉丸在休息，你还想这里有谁？”瞪了明羽一眼，德丽莎没好气地说道。
“这样啊……”轻声应和道，明羽有些愧疚地移开了目光。
温蒂和绯玉丸的情况如何，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狠狠刮了明羽一眼，德丽莎心底更气了。
即便清楚明羽很可能有感应到温蒂状况的方法，但一想到自己的学生为了这家伙变成了那样一副样子，对方却连一句关心的慰问都没有，学园长心底还是不免感到了几分不公。
目光看向了幽兰黛尔，德丽莎问道：“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赢了？”
听到德丽莎的提问，幽兰黛尔的视线先是扫了扫一旁的明羽，才开口道：“我不能算是赢了。”
“当然是我输了啊。”丝毫没有作为败者该有的羞愧，明羽坦然地道。
“但是，战斗时你还有保留！”面对明羽的认输，幽兰黛尔皱了皱眉头，显然并不承认这种胜利。
“我已经说过了，那些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掌控的。”耸了耸肩，明羽脸上多了几分无奈，幽兰黛尔的这种过分认真委实有些令人头疼，“更何况，你又何尝使用了全力呢？”
在战斗结束后，明羽应付攻击的余波就已经极为勉强了。若非幽兰黛尔赶来帮了他一把，明羽觉得自己怕是得就近找个地方修养一阵，才能有力量返回这艘运输舰了。
一个世界的力量，的确是不容小觑。如果幽兰黛尔不是初次使用这种力量，尚且还有几分不熟练的话，她的战斗力至少还得往上飙一个层次。
听见明羽的反问，幽兰黛尔一时也无法反驳了。她想要的只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以及向明羽证明自己有压制一切的力量，而非致明羽于死地，最后自然根据对方的状况留了几分力。
看着自己眼前互相推诿胜利的两人，再想到那片已是生命禁区的战场，德丽莎的眼皮忍不住地跳了跳。
都已经那样了，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没有用全力？
若他们真的肆无忌惮地宣泄力量的话，不会直接把地球打穿吧？
“输了就是输了，我又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为这件事情盖棺论定，明羽也不再理会仍试图辩驳什么的幽兰黛尔，迅速将脸朝向了德丽莎，“绯玉丸和温蒂在哪个区域休息？我去看看她们。”
从两人仍有留手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德丽莎深深地看了明羽一眼，道：“c区一号病房，你应该知道在哪的。不懂的话就去问舰上的其他人员。”
“……哦，知道了。”低低地应了声，明羽冲着德丽莎和幽兰黛尔摆了摆手，便向着战舰内部快步走了进去。
“幽兰黛尔……”将目光从明羽渐渐消失的背影中收回，德丽莎的视线落在了这个曾是自己下属的s级女武神上，眼神莫名有些复杂，“你觉得，明羽这个人如何？”
话一出口，德丽莎自己就先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哪怕曾经是自己的下属，可幽兰黛尔当时只是跟着她学习一段时间罢了，两人的关系并不能说是如何熟络。且在幽兰黛尔活跃于总部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离开浮空岛去圣芙蕾雅了。
相比之下，她和明羽的关系反而还更加亲近一些。向这样一个人询问明羽的情况，岂不是有些可笑吗？
但听到德丽莎的问题，幽兰黛尔却认真地凝眉思考了起来。作为刚和明羽交过手的人，也作为唯一可以和明羽交手的人，她不认为德丽莎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亦或者说，她的粗神经不足以让她察觉到人际关系间的微妙距离。
沉思数秒，幽兰黛尔终于开口了：“以实力而论，他有着超越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潜力。从性格上来说的话，他虽然看似温和，但骨子里的骄傲却比谁都深，是个绝不会屈从于任何事物的人。”
见识过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明羽的力量后，幽兰黛尔比谁都要清楚明羽身上所具有的潜力。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家伙，确实有着超脱于整个世界的能力。
而这样的一个人，纵然他平日里表现得温文有礼，可从那偶尔才展露的一星半点之中，少女还是能窥见明羽那深藏心底的骄傲。
正如对方所说的，在他的眼里，天命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一群愚夫罢了，只配瞻仰神明的伟力。
而那表面上的温和，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就好比是一头狮子，自以为只要收敛起獠牙和利爪，就可以活在了羊群之中的伪装。
“是吗……”轻声呢喃着，德丽莎眼中眸光闪烁。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细细想来，她也不得不对幽兰黛尔的评价表示赞同。
不会屈从于任何事物的人……或许正是因为隐隐觉察到了这一点，哪怕明羽很少违抗自己的命令，她之前也没有真正信任对方吧。
她心里很清楚，明羽之所以遵从自己的命令，只是因为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罢了。一旦自己的命令与他的心意相违背，那明羽还会执行吗？
想到这，德丽莎不由偷偷地瞄了幽兰黛尔一眼。
如果琪亚娜的事情被总部发现，自己就很有可能会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位可怕的敌人了。而届时，唯一可以与这位最强女武神抗衡的人，也就只有明羽了。
可到了那时，明羽真的肯为了琪亚娜而与这种敌人战斗吗？
而且，在明羽这个层次的存在眼中，琪亚娜又代表着什么呢？
在心底向自己发问，德丽莎却得不出一个想要的答案来。
见德丽莎没有了其他事情，幽兰黛尔也向着战舰内走了进去：“我去看着明羽。”
“他怎么了？”听出了幽兰黛尔语气中的严肃和沉重，德丽莎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忍不住地追问道。
脚下的步伐不停，幽兰黛尔解释道：“现在的他，或许会很危险。”
“很危险？”疑惑地重复道，德丽莎的小脸上充满了不解。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太大变化，可德丽莎也能感受到明羽体内那沉沉的虚弱，她实在想不到这样的明羽能有什么威胁。不管怎么看，明羽自身的安危才是更应该担忧的事情才对。
亦或者说，他又为什么会对旁人造成威胁？
看了德丽莎一眼，幽兰黛尔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沉重道出几个字来。
听到这个解释，德丽莎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瞳孔瞬间扩大，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第二百零八章 饥饿
来到了病房前，明羽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抑制住自己体内那股近乎沸腾的躁动，才用手指不轻不重地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门后传来绯玉丸那柔和中带着几分虚弱的声音。
推开门，明羽也不进入病房，只是将身子倚在门框上，目光缓缓向房内扫去。
整洁简单的病房内，仅两位少女分别位在两张病床上。其中，温蒂是好好地躺在了病床上，绯玉丸则是把枕头当作靠枕坐着。
在没有被子盖住的地方，明羽能看到她们身上仍穿着自己的便服，床头也没有悬着的吊瓶，除了惯有的消毒水气味外，病房内隐约还能闻到两股熟悉的香气。
看着这幅与正常病房有些不同的景象，明羽却没有多少意外。毕竟两人只是崩坏能被抽取的虚弱而已，并非受到了什么实际的伤害，只要休息一阵就足以自然恢复了，并不需要多余的治疗。
“羽大哥！”见到了明羽的身影，坐在靠窗病床上的绯玉丸顿时惊喜地叫出声来，连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古文字资料都一瞬间被少女推了开来。
但与绯玉丸不同，温蒂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皱起眉头来。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男子，注意到了对方那淡金色的瞳孔，以及视线扫过时不自觉地舔舐嘴唇的动作，温蒂只觉得一股窒息般的危险感扑面而来。
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亲密的战斗搭档，而是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狮子似的。
而且，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也不像是在观察同伴，反而更像是在打量食物。
尤其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温蒂更是禁不住地怀疑明羽下一秒就会向她扑过来。
“明羽，你现在…没事吧？”谨慎地问道，温蒂瞬间坐起身来，身体暗暗紧绷着。
和绯玉丸那个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了菜鸡不同，她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保留身为战士的警觉。
“你是指这个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温蒂的小动作，明羽竭力使身体放松了几分，指了指自己双眼的金色瞳孔，笑着解释道，“放心吧，没问题的，我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已。”
“是吗？”哪怕听见明羽这样说，温蒂依然没有放松下来，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仍紧紧盯着他的身体。
仿佛只要明羽表现出了一丝一毫的异常，她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攻击。
发觉了气氛有些不对劲，绯玉丸脸上的喜悦也渐渐冷却了下来，视线疑惑地来回在明羽和温蒂身上扫视着。
虽然从情感上来说，她更想立刻扑到明羽怀里。可理智和本能却告诉她，此时的明羽似乎很危险，呆在温蒂身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哦，对了，这个该还给你了。”没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停留，明羽在手中凝现出一柄青色长矛来。
看了眼明羽唤出格拉墨的方式，温蒂写满了警惕的眸中也不禁升起几分惊讶。
这种由律者权能制造出的武器，可不像神之键那样可以稳固存在。严格来说，格拉墨是一种介乎于一次性消耗品和长久耐用品之间的造物。
理所应当地，这柄长矛应该是只承认她这位风之律者一个主人才对，可现在……
看着眸光幽深了许多的明羽，温蒂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眼中闪过了几分挣扎，明羽将长矛抛向了温蒂，手掌迅速攥紧藏在了身后，微笑着郑重说道：“谢谢你，温蒂。”
无论是任凭他抽取了那么多的崩坏能，还是将格拉墨送到了他的身边，温蒂都为他的这场战斗提供了莫大的援助。
甚至单以崩坏能而论，即便同样是律者，温蒂提供的崩坏能却足足是绯玉丸这位拟似律者的两倍以上。这种毫无保留的奉献和付出，也是导致她这位序列律者如今会这般虚弱的重要原因。
听着明羽郑重其事的道谢，温蒂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客气”。
明明提供崩坏能的不止她一人，可明羽却单单向她道谢。看似是在感谢她送出了格拉墨长矛，但在明羽心里，大概是认为绯玉丸是关系已经亲密到了无需道谢的存在吧。
想到这儿，温蒂心中不由一黯，握住长矛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那么，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长长地吐了口气，明羽仿佛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身体颤抖着飞速一退，房门旋即紧紧闭合。
看着明羽仓皇地消失在了门后，绯玉丸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温蒂，羽大哥他这是怎么了？”
从敲门到离开，明羽竟一步也没有踏进过这个房间！
虽然她仍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温蒂，也不喜欢德丽莎强制性地把她和温蒂安排在一个房间。可她知道，如今能够解答她这个疑惑的人，也只有温蒂了。
“明羽他……”怜悯地看了迟钝的绯玉丸一眼，温蒂脑海中不由闪过那双幽邃如深渊的金色瞳孔，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才轻声地解释道，“他大概，只是太饿了……”
…………
才离开病房不过十秒，明羽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幽兰黛尔。
“抱歉！”直盯着明羽那对浅金色的瞳孔，幽兰黛尔诚恳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使用那股力量会对你造成这样的影响。”
“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摇了摇头，明羽没有追究对方责任的意思。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追究责任也没有意义了。
正如新生的律者会本能地渴求崩坏能一样，明羽的身体同样在渴求着能够填补自身的东西。
而且，他渴求的还不是单单的崩坏能，而是那些在其之上的……能够操纵规则的东西——律者权能！
尤其是温蒂身上的，那完整的风之律者权能！
若是平日里，明羽尚且还能抑制住那份冲动。可如今才经历过一场大战，明羽还使用了那本源的属于神明的力量，虚弱状态下的他刚才险些就没有能压抑住那份自灵魂深处泛起的饥饿。
看着明羽那深邃的瞳孔，幽兰黛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看了面色严肃的少女一眼，明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目光落向了缓缓向着这边爬来的蛇形青龙。
一把抓住小蛇的尾巴，明羽强忍住把这头审判级崩坏兽生吞进肚的**，使劲地抖了抖崩坏兽的身体。
握了握掉落在手心的两枚帝王级崩坏兽核心，明羽有些责怨地瞪了青龙一眼。
这孩子怎么一点儿危机意识也没有，就不知道多囤点食物吗！？
迎着明羽那埋冤的视线，青龙只能无奈地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扭着身子爬离了明羽。
现在的宿主啊，竟然连宠物的零食都要抢，简直是世风日下！
回头冲着明羽吐了吐舌头，青龙爬离的速度顿时快了几分。
没有理会青龙身为审判级崩坏兽最后的尊严，明羽嘴巴一张，就将两枚帝王级崩坏兽核心扔进了嘴里，随意咀嚼了几下后便吞了下去。
“嘎嘣脆，鸡肉味。”舔了舔嘴唇，明羽回味似的说道。
“真的吗？”眨巴着蔚蓝的大眼睛，幽兰黛尔的眸中升起几分好奇来。
“你可以试试。以你现在的身体，吃几枚崩坏兽核心应该是没问题的。”认真地劝告道，可一看到少女眼中竟真的升起几分跃跃欲试来时，明羽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算了，这种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试了。”
或许是成为律者后连感官也被扭曲了，明羽竟觉得帝王级崩坏兽核心和硬糖差不多，崩坏能得到补充的感觉和人类补充糖分也算是相差无几了。
但除此之外，崩坏兽核心就真的是普通结晶了，硬得跟石子似的，让明羽有种自己在啃石头的错觉。
不知道律者核心吃起来是什么味道……急忙将心底冒出的念头掐断，明羽快步向着战舰舱门处走去：“我去北极看看极光，时间的话……大概是一周吧。记得帮我向主教提个醒，让他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
“一周……”重复了下这个时间，幽兰黛尔看着那个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摆手的背影，第一次无比深刻地意识到了对方并非人类的这一身份。
哪怕是收敛了爪牙的狮子，也终究还是吃肉的啊！
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的明羽
天命浮空岛，阿波卡利斯庄园。
打量着这个规模宏大到足以当作旅游景点的庄园，明羽也不禁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权势暗自咋舌。
在寸土寸金的浮空岛，竟然还能占有如此大的土地面积，而且大部分都只是观赏性的建筑和布置。
似乎是察觉出了明羽的惊讶，前边领路的女仆装少女微笑着解释道：“明羽大人，阿波卡利斯庄园平日里的确是会作为旅游景点开放的哦。而且，它还是天命总部最受欢迎的景点呢。”
看着面前笑容柔美的少女，明羽也有些愣住了，视线环顾了下四周，不由问道：“那现在？”
目光所及，除了眼前的女仆外，就只有他和温蒂两人了，连本应在打理庄园的人都看不到。
而且，负责领路的这个少女……似乎是很专业的女仆，与丽塔那种动不动就玩镰刀的屑女仆不同，眼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女仆啊！
一头白色长发编成了麻花辫的样式，精致的面容上总是展露着热情洋溢的笑容，与旁人的交流也透着恰到好处的恭顺。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份干练的气息来，却又不会有女武神的那种凌厉。
除了白发蓝眸令人不禁想吐槽外，这位女仆没有任何值得摘责的地方。
“只要明羽大人需要的话，这座庄园会一直只为您一个人敞开的。”微笑着欠了欠身，女仆的脚步就此停下，手掌做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指向了花园深处的凉亭。
深深地看了女仆一眼，明羽也没在这个话题细究，便继续和温蒂向着凉亭走了过去。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如果借此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甚至连阿波卡利斯都需要来讨好的话，那明羽就真的是傻了。
想要得到什么，就自然得有相应的付出。等价交换才是人类社会不变的法则。
想要享受奥托给予的权势，自然就得为主教大人卖命。而现在的明羽，还是不愿与这种危险的人物牵扯过深。
“哟，明羽先生，好久不见。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吗～”见到走近的两人，早已在凉亭中等候的奥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温蒂也是，好久不见了，近来过得可好？”
“好久不见，我已经无碍了，多谢主教大人关心。”也不等奥托招呼，明羽自顾自地在主教对面坐了下来，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回应道。
厌恶地扫了眼面前的奥托，温蒂看了看身边的明羽，迟疑数秒后还是在明羽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头一偏、口中发出一声轻哼，这就算是少女对于主教问候的回应了。
看了眼面露不悦的少女，明羽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奥托的眼睛。
肯陪着他来这儿，明羽已经是很感激温蒂了，又怎会再强求少女放下心底的芥蒂呢？
更何况，既然明羽已是将温蒂视为同伴了，那自然会与她一同面对所有。
既然温蒂不想讨好奥托，那就给这位主教脸色看又如何？
哪怕奥托是天命权位最高的大主教，堪称世界的无冕之王，以他和温蒂的实力，也无需对其卑躬屈膝。
似有若无地看了温蒂一眼，奥托也不计较，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小盒向着明羽的方向推了推：“喏，你要的静谧宝石。”
看着石质桌面上的银色金属小盒，明羽的眼睛瞬间一亮，伸手就想去取这枚心念已久的静谧宝石。
见到明羽急切的动作，奥托也不阻拦，反而还微笑着说道：“只要阁下肯帮我做一件事，这枚静谧宝石现在就可以彻底属于你。”
把玩金属小盒的动作猛地一顿，明羽忍不住地抬眸看向了奥托，眼中浮现出几分明显的诧异来。
明明是与律者核心相差无几的静谧宝石，但在主教的话里，就仿佛是求人帮忙时请喝奶茶一样。
“我听幽兰黛尔提及过你的状况。这枚静谧宝石，对你应该很有用吧？”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主教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解释道，仿佛根本不担心明羽会拒绝似的。
看了眼奥托脸上那掌控一切的笑容，明羽的目光落在了右手的金属盒子上，眸中升起几分迟疑和犹豫来。
哪怕没有打开，他都能感受到盒内那庞大的崩坏能，以及……那份独属于死之律者的权能。
身体中似乎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
仿佛是几天没有进食的旅人面前忽然出现一桌美味佳肴似的，明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何等地渴求着这枚静谧宝石，让他有种不顾一切地答应奥托的冲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明羽内心的挣扎，温蒂急忙握住了明羽右手的手腕，看向他的一双美眸里写满了担忧。
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建议，她可不认为奥托会安什么好心。
渴望宝石的事情已经无比深刻地告诉了她，永远不要相信天命高层里这些老狐狸的善意！
给少女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明羽舔了舔嘴唇，颤抖而果断地将手掌从盒子上抽离，坚决地道：“我拒绝！”
“你甚至连是什么事都还没问过……”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奥托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相信我，这件事对你而言不算什么的。”
“或许吧，但我就是拒绝。”笑了笑，明羽的答案依然没有更改。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没再解释什么，也没有追问明羽为何拒绝，奥托果断地起身离开了。
看着主教大人离去的背影，明羽心中微微恍然的同时也忍不住对奥托升起几分敬意来。
在果决这一点上，的确少有人可以及得上这位主教了。
可纵然心底敬佩着奥托，明羽的目光依然紧紧盯着主教大人的背影，直至其彻底消失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无论何时，都不应该对奥托放松警惕。
“刚才，你为什么要拒绝？”只剩下了两人的凉亭中，温蒂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静谧宝石，你应该很想要的吧？”
虽然她也不希望明羽接受奥托的提议，但少女心底对于明羽拒绝此事还是颇有几分好奇的。
看着面容平静却仍难掩担忧的温蒂，明羽眼中忍不住地泛起丝丝温和的笑意来，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少女的脖颈白皙而修长，有着天鹅般优美动人的弧度，洁白无暇的肌肤泛着奶油似的光泽，令人忍不住地想象那该是一种何等的美味……
赶忙掐断自己心中的念想，明羽右手忽地一张，寒狱冰天已然凝现在了他的手中。
呲～
没有丝毫犹豫，明羽狠狠将太刀把自己的左手钉在了石桌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涌入脑海，打断了他内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凝眸看着明羽那被刀刃刺穿的手掌，温蒂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双拳兀然紧握。
在明羽的手掌下，猩红的液体在石桌上蔓延了开来，污浊了盛装糕点的瓷盘底部，却也无人去在意了。
“如果你不想帮奥托做事的话，我们可以把静谧宝石抢走的！”没有问明羽为什么要自残，温蒂只是这样提议道。
在明羽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敏锐的少女已经再次觉察到了那种打量食物的恶心目光。
被人当作食物看待，绝对是种糟糕的体验。可在少女的心中，却只有满满的怜惜。
直视着明羽的眼睛，温蒂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仿佛只要明羽点个头，她就会帮着他把静谧宝石抢走，哪怕要为此叛出天命！
“温蒂，你觉得……神明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面对少女的建议，明羽只是哭笑着摇了摇头，用柔和的声音发问道。
听到明羽的问题，温蒂先是一愣，认真思考了半晌后才微微皱着眉头答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奖善惩恶，博爱世人……”
在天命，哪怕本身没有信仰的人，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多少了解一些宗教方面的事情，对于神明这种概念自是不会陌生。
更何况，温蒂的老师还是一位修女……咳咳，这位修女就算了吧。反正认识了这么久，明羽是从未见过这位暴力修女向神明祈祷过，一次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稍加思索的温蒂还是说出了数十个词语，用来赞美神明这种崇高的存在。
耐心地听少女说完，明羽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来，用满是轻蔑的口吻说道：“真要说起来的话，律者也算是与神明沾边，勉强也可以算作是神明的一种了。但是……”
说到这儿，明羽不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无需明羽把后续的东西说出来，温蒂也能明白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眸光顿时复杂了起来。
“所谓的神明，只是一种脑子里除了自身存续和壮大自己以外，什么也不会的怪物罢了。”抬头看向了高远的天穹，望着那令人心灵澄澈的蔚蓝天幕，明羽说出口的话语却如凛冬寒风一般冰冷，“没有爱，也没有感情……除了自己以外，祂们什么不爱，也什么都不需要。”
“所谓的神明，就是这种从头到尾都写满了自私的怪物而已。”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嘲讽，明羽为看似崇高美丽的神明做出了最低贱丑陋的评价。
“明羽！”看着眼前满脸冷笑的男子，温蒂忍不住地大喊道。
她知道，明羽看似在讥讽神明，但实际上只是在讽刺自己罢了。
这个总是冷静地解决一切问题的明羽，只是无法接受那个连同伴都可以当作食物的自己！
猛地从石凳上起身，温蒂踏前半步，手臂张开似想把明羽抱住。
可旋即，少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只能是颓然地坐了回去，双手紧紧握住了明羽的右手，一对清澈透亮的眸子紧紧看向了他的眼睛，认真地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那就把静谧宝石吃掉吧。不论有什么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纵然她无法完全理解明羽的饥饿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可温蒂能感受到此时的明羽心底是何等的痛苦，这让她的内心也忍不住地陷入了煎熬。
温蒂甚至想过，如果她的律者核心可以让明羽恢复正常的话，那她……但是，她的心底很清楚，这样做对于明羽来说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而且，明羽也是一定不会容许她这么做的。
或许是感受到了少女的关切和决心，明羽眼中的疯狂渐渐散去，眸光虽然仍旧幽邃，却也多了几分清明和冷静。
“你觉不觉得，这副姿态的我很奇怪？”依旧没有同意温蒂关于吃掉静谧宝石的提议，明羽轻轻将手掌从对方手中抽离，微笑着问道。
凝眸看着明羽的脸庞，温蒂细细打量着对方脸上的一切细节，最后才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知道这不是出自你的本意。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
“不不不，我指的不是这个。”轻笑着打断了温蒂的话，明羽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从上而下地指了指自己，“我是说，‘我外表看上去是人类’这件事情很奇怪。”
看着少女脸上露出的惊讶与茫然，明羽满意地点了下头，才继续解释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连邻近的平行世界也和我没有丝毫关联。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是这副样子的才对。哪怕在我原本的世界里，人类也是唯一的智慧生物，可既然世界不同，人类的定义也理应不同才是。”
听着明羽这那云里雾里的话，温蒂脸上的迷茫更甚了。
没有在意对方是否听懂，明羽只是接着说道：“我有时会想，我原本的姿态或许是个和单细胞一样的圆球才对。当然，视情况而定，我也许还会有几根触手……”
越发了解自己身上潜藏的力量，明羽对自己的存在就愈发困惑了起来。
有时，他甚至会忍不住地想，另一个世界的“明羽”是否真的存在？
到底是那个世界的“明羽”穿越成了他？还是他本来就是某处应有的东西，接受到了某段信息后才成为了眼下的他？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极有耐心地听明羽说着，哪怕近乎完全无法理解，温蒂也没有反驳和打断对方的话。
从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语里，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些只有她才能明白的复杂心绪。
良久，明羽才终于阐述完了他那莫名所以的猜想。
紧紧攥住了明羽的手掌，温蒂以不容退却的威势看向了对方的双眼，翠绿色的眸子却满是柔软的温度，一字一顿地道：“无论你是怎样的存在，我都……”
说到这儿，少女却是不禁停了下来，双颊染上了两抹红霞，澄澈明亮的眸子陷入了呆滞，微微张开的嘴巴久久无法闭合。
明明已经约定好了要做普通搭档的，她现在又是在说什么啊！？
哪怕真的有这份心意，又怎么能够说出口呢？
疑惑地看了温蒂一眼，明羽不由一愣，旋即又仿佛明白了什么，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谢谢……”低声地说道，明羽把手掌从温蒂手中抽了出来。
即便刚刚攥得很紧，可当明羽抽离的时候，却没有碰到丝毫的阻力。
打开了装着静谧宝石的盒子，明羽禁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将宝石往少女的方向推了推，苦笑着道：“温蒂，你能代替我来使用静谧宝石吗？”
若真让他来使用这枚宝石的话，明羽害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就把静谧宝石给彻底吃掉。哪怕他已经在北极看了半个月的极光！
是的，不是一周，er shi足足半个月！
那一次解放力量的战斗，对他留下的影响比预想中要大得多。
神明的力量，显然不是什么能够随意使用的东西！
原本他以为，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足够了。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小觑着那份自灵魂深处翻涌的渴望。
但纵然如此，他也只是勉强恢复到了不至于见到律者权能就想吃的程度而已。
如刚才那样，他至今仍还会时不时地幻想温蒂的味道，想象着如何把对方彻底吃掉。
正是因为这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他返回浮空岛后和绯玉丸都不敢久待，就急匆匆地催促奥托赶紧把静谧宝石准备好。
若真的要把这份**完全压制住的话，需要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而现在的明羽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既然他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为绯玉丸重塑肉身的事情还是尽早完成的好。
顿了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接着补充道：“……这份人情，我会记着的。”
“人情……”低声重复了这个词语，温蒂只觉得心口似有一柄利刃穿胸而过，汩汩的鲜血顺着那伤口不住流出。
一瞬间，她忍不住地想向明羽逼问，这份人情他打算怎么还！？
可嘴唇蠕动着，少女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开口。
脸上流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温蒂接过了明羽递来的静谧宝石，有些冷漠地道：“要怎么做？”
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已经听明羽大致说过静谧宝石的能力了。
“根据这滴血里的基因，塑造一具躯体。”手掌一张，明羽手心中浮现出一颗内蕴鲜血的冰球来。
拿起那枚触感温润得不似冰块的冰球，温蒂指尖不由摩挲了几番，问道：“这是谁的血？”
都死去五万年了，绯玉丸应该没有遗体留存下来才对。哪怕是律者核心，也已经不可能提取出她的血液来了。
看着自己专门跑了趟圣痕空间才求来的宝物，明羽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得意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八～重～樱～”
哪怕是静谧宝石，也不可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制造出指定的肉身来。
而在这个世界，如果说还有一个人的基因能够与绯玉丸相匹配的话，那就只有八重凛了。但可惜的是，对方却并没有遗体留存下来。
五百年前的八重村，如今已经成为了长空市的一部分。物是人非之下，哪怕是八重樱自己，也不可能找到八重凛的埋葬处了。
退而求其次之下，八重樱已是明羽唯一的选择了。
有了八重樱的基因，要塑造出一具可以和绯玉丸完全匹配的肉身，就不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了。
第二百一十章 练习、萝卜排骨汤
凝视着眼前安静站立着的狐耳巫女，温蒂长长地出了口气，满是倦容的眉头挑了挑，看向明羽问道：“这样就行了吗？”
可哪怕明羽还没有回答，温蒂也心底知道答案为何。
“当然不是，现在只是一个练习罢了。”
果然，明羽的回答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即便是她，也清楚面前的这具身体和绯玉丸的差别有多大。不单单是那对神似兔耳朵的狐耳，身高、面容、三围曲线等等都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如果真让绯玉丸使用这具身体的话，绝对是会出大问题的。
更何况，这具身体还是根据明羽某个熟人的样貌打造的，他心里肯定也是会膈应的。
“先休息一下吧，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将用水打湿的毛巾递给了少女，明羽微笑着说道，“放心用吧，这是全新的。”
“我没有那么娇气的……”看了眼明羽那温和的笑脸，温蒂有些不满地低声嘟囔着，但还是接过湿毛巾在脸庞和脖子上擦了擦，嘴角已是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哪怕她本身并没有洁癖，也察觉不出毛巾全新与否的微妙差别，可这种被人关心在乎的感觉却令少女的心底禁不住地暖乎乎起来。
感受着皮肤与湿毛巾接触时的凉爽，温蒂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柔和的微笑在脸上绽放。
即便律者的身体并不如何出汗，但这种洁净清凉的感觉也是颇为令人愉快的。
“那这具身体怎么办？”目光扫过了明羽绑着绷带的左手，温蒂望着双眸紧闭的狐耳巫女问道。
巫女有着与绯玉丸相同的桃色秀发，但面容却要柔和恬静许多，身材曲线也更具成熟韵味，从中可以窥见绯玉丸完全长开后的模样。
看着巫女胸前那浑圆的饱满，温蒂不禁低下了头，小嘴忍不住地一瘪。即便她自诩身材在同龄人中已是不错，可相比于眼前的狐耳巫女来，十五岁的少女仍是只能自叹不如。
而这样一具美丽的躯体，便是她六个小时的成果。当然，那身红白色的巫女服就是明羽强加的条件了，嚷嚷着什么人设啊、传统啊之类的东西。
虽然无法理解明羽的恶趣味，但温蒂也不得不承认，这具由巫女服包裹着的躯壳确实有着一股别样的美感。
哪怕只是双眸紧闭，如人偶般毫无生气地站立着，那种肃穆和安宁却仍为其添了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崇高感。
“毁了吧。”只是简单扫了一眼，明羽就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决定。这具与八重樱完全一样的身躯肯定是不能给绯玉丸使用的，且出于对八重樱的尊重，他也不会容许其他人亵渎这具躯体的。
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在温蒂制造这具身躯时也是回避的。
除了压制自己内心深处对于温蒂的渴望外，这也是对于赠予他血液的八重樱的敬重。
“记住，用静谧宝石的力量。”想了想后，明羽补充道，“你得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熟悉死之律者的力量，往后我们很有可能会与这样的敌人交手。”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奥托就是使用了静谧宝石来唤醒西琳的意识的。哪怕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明羽也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简单地点了下头，温蒂手掌一挥，一团黑雾瞬间便将狐耳巫女腐蚀殆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精心制造了六个小时的躯壳，毁灭起来却只需要短短数秒。
望着那具身躯原本所在的位置，温蒂一时也不禁有些恍惚。
“暂时先把静谧宝石取出来吧，千万不要与它融合过深。”打断了少女的发呆，明羽严肃地说道。
也正是因为温蒂只与静谧宝石有着初步的融合，这才导致工作进度有些不如人意。
但纵然如此，明羽也还是要求温蒂不能与静谧宝石融合过深。
温蒂与这枚宝石融合得越深，取出宝石时对她的伤害就越深。所以哪怕制造躯体的速度更慢一些，明羽也不愿意眼前的少女因此而受伤。
“啊……嗯。”才回过神似地应了声，温蒂手掌一张，一枚水滴状的幽蓝色宝石缓缓自少女白嫩的掌心中浮现而出。
看着自己手心中慢慢浮现的静谧宝石，察觉到了那股仿佛自灵魂深处泛起的不舍和渴望，温蒂也隐隐能够体悟到明羽的感受了。
但她毕竟还是一位意志坚韧的战士，而且本身也只是正常的人类，对于其他律者的权能并没有明羽那般近乎本能的渴求，所以这股冲动对她来说不算是什么不可抵御的东西。
“你在看我的时候，也像我现在这样吗？”目光还落在静谧宝石上，温蒂忽地开口问道。
“啊？”视线在静谧宝石和少女脸上徘徊了几次，明羽才意识到了温蒂想要表达的意思，眸光顿时复杂了许多，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来，“不！与静谧宝石相比，你要…要…诱人得多……”
抿了抿嘴唇，明羽斟酌措辞似地犹豫了数秒，才接着补充道：“非要比较起来的话，静谧宝石只是一杯寡淡的白水，而你……就像是已经喝了一口的奶茶。”
听到明羽那奇怪的比喻，温蒂也不禁扑哧一笑，清纯的脸庞上绽放出春日百花似的明艳笑容来：“为什么得是喝过的奶茶？”
看着少女脸上那分外美丽的笑容，明羽嘴角也不由轻轻勾起。
没有开口，明羽只是手指一动，一道清风便自他的指尖生出，盘旋着冲向了温蒂，为对方带去一丝凉爽的同时也调皮地撩起少女鬓角的发丝来。
“这就是你……觉得…我…我很诱人的原因吗？”将静谧宝石装回了盒子内，温蒂脸上却并没有对明羽用出了风之律者的能力而吃惊，反而还笑着调侃了起来，只是说出口的话语还有几分磕磕绊绊。
如果这个“诱人”是另外一种层面上的意思，少女或许还会为自己的魅力而感到自豪。可她心底清楚，明羽话语中的“诱人”却是没有夹杂丝毫的**，只是因为她风之律者的身份而已，这让经历过很多场面的她都难免有些莫名来。
看了眼少女眼底藏着的几缕不自然，明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不同，我的存在就是一枚真理的种子，所以我会本能地渴求那些接近真理的东西。”
听出了明羽话语中的严肃，温蒂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叹着气道：“是那天晚上的‘祝福’吗？”
在明羽与幽兰黛尔战斗的时候，温蒂就已经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了。侵蚀之键纵然可以把他们的崩坏能连接起来，甚至连权能都可以透过这种方式互相连通，可风之律者的权能在明羽身上的适应性却有些太高了，简直就像是……明羽本身就是风之律者一样！
而且，之后明羽将格拉墨还给她时，对方相对于长矛那近乎完全的支配权也印证了这一点。
放开限制去想象的话，明羽唯一与风之律者的权能有直接接触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一晚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哪怕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迟早会面临这种局面的。”察觉到了温蒂的自责，明羽认真的解释道，“而且，我现在会这样主要是在和幽兰黛尔的战斗里使用了太多的力量，与你并没有多少关系的。”
正如幼苗的生长需要充足的养分一样，作为一位尚在孕育中的神明，明羽的身体也会本能地渴求律者权能这一类规则性的、可以填补自身的东西。
从他成为冰之律者，唤醒了潜藏于体内的本源力量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渴求加速自身成长的养料了。
但在刚开始的时候，完整的冰之律者权能满足了那份饥渴，明羽自身的情感也很好地压抑了这种源自本能的**，让他一时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可随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动用那份本属于神明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迈入禁忌的领域，这种本能**也渐渐苏醒了过来。
与幽兰黛尔的战斗也给他提了个醒，告诉他不要随意地践踏神明的领域。
想要染指神明的力量，就得先抛弃人类的身份！
作为一位神明，哪怕明羽当时并没有明确的意识，可在接触风之律者的核心时，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记下了风之律者的权能。
当明羽动用力量为温蒂补全律者核心的时候，他神明的本能已经偷偷地将风之律者的权能刻印了下来，就如理之律者的理解和再构筑一般。
只不过，理之律者理解和构筑的是事物的组成，而明羽复刻的却是最基本的规则。
也正是因为明羽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风之律者的权能，所以温蒂体内的核心才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在他神明位阶的判定里，那枚核心已是被认定为了属于他的食物。
若是给明羽足够的时间，他的体内是能够孕育出完整的风之律者权能的。但可惜的是，神明的骄傲和自私却在催促着他用更为直接、更加快速的方式补全自身。
作为人类，明羽是将温蒂视作平等相处的伙伴的。但作为神明，祂的眼里却只有食物。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微笑着说道，明羽揭开了罩在石桌上的盖子，食物的香气瞬间在凉亭内弥散了开来。
“这是……”精致小巧的鼻子可爱地动了动，看着石桌上极具神州风格的菜品，温蒂已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来。
“红烧肉，鱼香白菜，萝卜排骨汤，苦瓜酿肉。”手指依次指了指桌上的四道菜品，明羽嘴角勾起淡淡的得意来，“三菜一汤，都是家常的样式。虽然简单了些，但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你做的？”轻声问道，少女的眸子在薄暮中闪着明亮的期待光芒。
“嗯。”简单地应了声，明羽先为温蒂盛了一碗汤，满满的都是些骨头少的瘦肉，“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试着做了一下。看看合不合口味？”
没有推辞，温蒂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明羽递来的瓷碗，小小地吸了口油光透亮的排骨汤。
浓郁的咸鲜在味蕾上绽放开来，恰到好处的油腥混杂着肉香弥散在口腔之中，让少女的眼眸顿时一亮，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很好吃哦。”连眼眸都透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温蒂脸上的笑容如七月的阳光一般明媚。
“嗯，那就好。”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明羽这才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能看到这样的笑容，也算是不枉他近乎一整个下午的练习了。
虽然奥托不是没有为他们配备厨师，但明羽还是习惯于自己动手。而且，他也需要这些平凡的小事来令自己从那种渴望中挣脱出来。
他得让这具身体明白，他明羽只是一个凡人，而不是什么满脑子想着把别人吃掉的神明。
正想再次品尝下最终成品的味道，可还不等明羽把碗递到嘴边，一只汤勺却抢先伸了过来，在留下两块肉的同时也抢走了他碗中的一块白萝卜。
抬起头来，明羽直直地迎上了少女那对含笑的剪水秋眸。
“我只是想试试萝卜的味道怎样而已。”迎着明羽那双平静而幽深的黑色眸子，温蒂不久便理亏似地慌张了起来，以强调的语气补充道，“在食堂里，同一个小队的女武神们都是这样做的！”
看着少女脸上那故作的倔强，明羽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目光扫过女孩那泛着淡淡油光的鲜艳红唇，明羽忍不住地回忆起了与对方相吻时的热烈，心中忽地冒出一股无比强烈地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明羽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温蒂是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迎接他的必会是比以往更加火热的回应。
可面对着这样一位可爱的少女，明羽只能是竭力保持平静地垂下了眸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下不为例。”
“哦～”尾音被拉长，温蒂也明白自己做了越界的事情，情绪明显地低落了下去。
察觉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明羽却没敢开口安慰，只是低头喝着汤。
白萝卜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爽口，可那两块肉……倒是比下午的试验品香很多。
第二百一十一章 崩溃
一周后。
“开始吧。”再次环顾了下这个幽静的花园，确保周围不会有窥探的视线，明羽才终于下达了命令。
将视线从明羽身上收回，温蒂深吸口气，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空地上，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来，翠绿色的瞳眸熠熠发光，闪着自信的明亮神采。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已经解析过八重樱的基因不下三十次了，精确地掌握了该如何调整其中的基因序列，才能使制造出的身躯完美地符合绯玉丸的模样。
除此之外，她还解析了影骑士这位前文明遗存者的基因，大致明白了两个世代的人类在基因上的差距。
据明羽解释，这是为了使制造出的身体更加贴合绯玉丸原本的状态。
但即便如此，温蒂也无法理解影骑士体内那些明显属于崩坏兽的基因对绯玉丸身体的塑造究竟有何益处。
虽说前文明融合战士满地走，但绯玉丸明显是不属于这种怪物之列的。据她自己所说，她在前文明只是一个普通民众，反倒她的姐姐是融合战士之一。
看着绯玉丸说到这儿时的愧疚和失落，温蒂和明羽都理智地没有去问她的姐姐为什么没有能活到这个时代。
除了人类的基因外，温蒂在明羽的建议下还解析了十种帝王级崩坏兽的基因，以及……她自己和明羽这两位律者的基因。
想到这，温蒂不禁偷偷瞄了眼身旁一脸肃穆的男孩。
她自己的基因倒是没有出乎她的预料，律者的特异性不单单表现在了律者核心之上，她的基因所体现出的崩坏能适应性和控制力同样极为优异。甚至可以说，她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为了容纳崩坏能而生的。
可是，明羽的基因却……
从表面上来看，他的基因虽然与自己的有微妙不同，甚至与其他人的基因也有着不小的差别，简直有些超乎人类这个物种的生物学定义，但那同样优秀的崩坏能适应性无疑仍属于律者的范畴
可若细细看去的话，却会发现他的基因中藏着一些无法被解析的部分。既不属于人类的碳基体系，也不属于崩坏兽的硅基体系，连静谧宝石的力量都无法解析分毫。
即便总数只占明羽所有基因的千分之一，但这些无法被解析的部分无疑就是他“神明”的外在体现。
仿佛是在嘲笑人类的愚昧似的，那些基因就藏在了正常的序列之中，可任凭她如何使用静谧宝石的力量，也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反馈。
在她感知里，那些基因所在的节点完全被一团迷雾所笼罩，仍她如何施为也无法撼动分毫。若非它们夹杂在了基因之中，温蒂甚至都无法给它们一个准确的定义。
“温蒂，这一具身躯……在外表贴合绯玉丸的同时，我希望她能尽可以地强大一些。”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微微出神，也令她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许多。
是啊，哪怕明羽找了很多借口，如为了制造更加符合绯玉丸原本状态的身体，为了让她可以更加熟悉静谧宝石的力量，为了可以……但是，万般理由其实都可以汇聚成一句话，明羽想要给绯玉丸一具最优秀的身体！
哪怕只是一具躯壳，他也希望可以尽可能地完美。
“我……知道了。”喉咙里仿佛有一把小刀扎着似的，但温蒂还是应下了这个要求，只是眼角划过一丝黯然。
“……抱歉。”似也知道这个要求对于少女而言有些过分，明羽没有使用“谢谢”。
“不客气……”少女的声音柔和而轻忽，仿佛明羽说的是“谢谢”一般。
“……”没再多说什么，明羽默默地背过身去，守在了花园的入口。
即便接下来制造的这具身体是属于他未婚妻的，甚至马上就会是他妻子的，可他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目送着明羽走到了花园入口，温蒂脑海中不禁思绪翻涌。
她心里明白，等这具身体制造完成，明羽就会和绯玉丸举行婚礼了。
这是明羽早就提到过的事情，虽然因为各种意外而延迟了近一个月，但只要身体的问题解决了，就再没有任何阻碍可以横亘在他们两人之前了。
她已决心不再插手，德丽莎老师也已在一周之前返回圣芙蕾雅，天命众人也因为明羽和幽兰黛尔的战斗而渐渐开始接受了他。
作为几乎能与幽兰黛尔比肩的s级女武神，明羽与绯玉丸的婚礼将会受到整个天命的祝福。
甚至更进一步说，单凭他在那一战里展露出的实力，整个世界都绝不会吝啬于向这对新人表达祝贺。
而在这种幸福面前的唯一障碍，如今也将由她来彻底拔除！
双拳忍不住地紧握，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刺进了皮肉之中，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为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决心，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只和他做普通的战友……但为什么，心中翻滚的疼痛会那么地深刻，那么地难以忍受！
像是有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胸口，在不断翻搅着已经破碎的心脏，撕扯着仍有残留的神经，誓要把所有可以施与的疼痛都附加其上。
呼吸猛地粗重，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向了衣领，拉扯着脆弱的布料，仿佛不这样就无法呼吸似的。
如快要窒息的人一般，她竭尽全力地吸纳着空气，可沉重的胸闷感却仍如大山般压在了她的身上，令她难以挣脱。
身体无力地跪倒了下去，她忍不住地蜷缩了起来，右手却向已经模糊不清的前方缓缓伸去，似要抓住什么一样。
可她知道，她是什么也抓不住……
右手忽的被紧紧握住，一连串急促的呼喊声也传入了她的耳中，似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旁。
“温蒂！温蒂！温蒂……”
强烈的安心感从右手传来，让她颤动不已的心脏猛地安定了下来。
双眸徒劳地睁大，不知何时涌出了泪水却已占满她的整个眼眶，令她只能看到眼前那模糊不清的人影。
没有拂去这层泪水，她放任身体瘫倒在对方的怀抱里，嘴角勾起一抹凄婉的笑，轻声道：“抱歉，我办不到。明羽，我怎么都做不到……”
看着怀中无比柔弱的温蒂，明羽心中也忍不住地痛了起来。少女平日里的英勇已荡然无存，那张精致美丽的面孔也被泪水打花，娇弱得令人只想将其抱在怀里狠狠怜惜。
这副娇柔无力的姿态，哪怕是在向她坦白另一个时空的未来时，明羽也不曾见到过。
直到这时，明羽才清楚地意识到，为绯玉丸制造身体对于温蒂而言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在这七天的时间，他和温蒂不眠不休地研究该如何为绯玉丸制造一具完美的身体。对于律者而言，几天不休息不算什么难事，他们得珍惜可以使用静谧宝石的时间。
饿了，他会亲手烹饪各式各样的食物；渴了，他会用冰之律者的能力制作口感独特的冷饮；累了，他会讲搜集已久的笑话逗温蒂开心。
原本，他以为只要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就足以缓解温蒂心中的郁结了，可以让她毫无芥蒂地为绯玉丸制造合适的身体了。
可现在，明羽却深刻地明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自我满足罢了。
让温蒂来为绯玉丸制造身体，无异于是让她为绯玉丸缝制嫁衣。
那留在嫁衣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刺在少女柔软心口上的针脚。那嫁衣上的每一抹红色，都是从少女心头流出的热血。
温蒂之所以没有发作，只是因为她的坚强和守信而已。
可如今，眼看着就要到最后一步了，那七天里积攒的伤痛顿时一下子翻涌了上来，以澎湃无匹的凶猛冲垮了少女的每一寸心防，令她再也无法自制。
“够了，温蒂，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坚定地说着，明羽用手指轻轻拭去了怀中少女的泪水。
“抱歉，我做不到，对不起……”没有听进明羽的话，温蒂只是这样重复着，如一个惊吓过度的孩子一样，双手紧紧握住了明羽的手掌，以此来求得些许的安慰。
看着少女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明羽慢慢俯下了身去，用嘴唇轻轻噙去了女孩眼角新冒出的泪珠。
舌尖轻触，一股苦涩之极的味道在舌头上绽放了开来，令明羽心中忍不住地一颤。
讲嘴唇凑到了少女的耳垂边，明羽以不容拒绝的柔和嗓音说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温蒂。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话音落下，明羽一记手刀忽地斩在了温蒂的脖颈上，令情绪崩溃的少女瞬间安静了下来。
“辛苦你了，温蒂，好好休息一会儿吧。”轻声说着，明羽左手在温蒂胸口上轻轻一招，一枚水滴状的幽蓝色宝石便自少女身上浮现而出。
一把握住了散发出强烈崩坏能波动的静谧宝石，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崩坏能，明羽却也不急着为绯玉丸制造身躯，而是先在温蒂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圣洁的白色光芒忽地绽放，创生的力量弥漫至少女的全身，修补着静谧宝石被剥离而留下的伤痕。
松开了怀中少女的娇躯，一簇簇紫色风信子顿时从地下抽芽而出，须臾间就长成了一张紫色的大床，将少女的身体轻轻托举了起来。
“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力量吧，静谧宝石。”轻声呢喃着，明羽走向了花园中的空地，大片的三叶草瞬间从砖石的缝隙间涌出，形成了一片碧绿的地毯。
而在明羽的左手掌心之中，静谧宝石仿佛也听到了他的话似的颤动了起来，圣洁的白色光辉自他的指缝间流淌而出，像是在回应神明的号令。
二百一十二章 功成
长长地出了口气，明羽向着身前的空地缓缓抬起左手，半镶嵌在他掌心之中的静谧宝石散发着无比圣洁的明亮光辉，丝丝缕缕的黑色死雾却顺着他的手臂侵蚀而上。
瞥了眼了手臂上浮现出的黑色条纹，感受着那股宛若强酸腐蚀的剧痛，明羽却只是眉头微微一挑，就不再理会了。
哪怕他心底知道，只要他与静谧宝石的融合稍微提升一些，这些黑雾便会彻底消失，他也能够使用更多的死之律者权能，但明羽却只敢以这种最低效率的方式来使用静谧宝石的力量。
即便只是这种程度的融合，他的身体也已开始催促着他把静谧宝石彻底吃掉，而且声音还在不断变大。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
刚才在温蒂身边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可那时明羽强烈涌出的怜惜暂时将其压了下去。而现在，静谧宝石都已经到嘴边了，祂又怎么肯轻易罢休呢？
这个满脑子都只想着壮大自己的神明根本不明白，吞下这枚静谧宝石，完全占有死之律者的权能后会导致怎样的后果。要知道，崩坏侧神明的视线可从未离开呢。
明羽很清楚，一旦他吃掉了静谧宝石，体内的神性就会自动为他补全静谧宝石与律者核心的那一线差距，令他直接成为这个世代的死之律者。
可随着体内崩坏力量的暴涨，封存在他额头处的终焉律者的力量也会趁机侵占他的身体。
届时，哪怕现身的只是不完全姿态的终焉律者，可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完全状态的终焉律者很快就会出现。
而且，结合了他体内的神性后，再加上崩坏侧神明的力量，诞生的终焉律者将会比正常形态下的强大很多。
而这，也是崩坏神为什么要让他成为终焉的原因。
感受着体内那近乎疯狂的吞噬冲动，明羽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或许，他体内的神性同样明白这一点，可祂却完全不在乎后果。对于神明而言，祂甚至有信心在未来将这份终焉的力量也占为己有。
至于中途会花上多少时间，这个世界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神明是不会在乎的。
若非此时祂还没有把握将那份力量吞噬，对其尚且还有几分忌惮，恐怕祂已经开始催促明羽把这份力量也吃掉了吧？
“吵死了，给我安静下来啊！”终于对体内的声音感到了不耐，明羽大声怒斥了起来，右手忽地一翻，便握住了指间凝现而出的一枚冰刺扎入左手肩膀上，涌出的鲜血瞬间将他的肩膀和右手染红。
似乎是感受到了明羽顽强的意志，体内催促的声音暂时微弱了下去。
微微松了口气，明羽将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空地上，双眸渐渐凝重。
制造身体所需要的基因已经刻录在了静谧宝石之上，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催动宝石的力量把那份基因翻译出来而已。
明亮却不炽热的白色光芒闪耀起来，在明羽身前凝现为了一个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白色光球。
刻录在宝石中的基因开始翻译，一个细胞首先出现在了光球之中。
抬起的左手维持着静谧宝石的激发，明羽用右手擦了擦脸颊沁出的汗珠。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细胞，就已经让他感觉到吃力了。
抛却禁忌的神明力量不谈，他只是一个连核心都没有的冰之律者罢了。与静谧宝石最低限度的融合带来的不仅仅是黑雾腐蚀的副作用，还有极低的能量转化效率。
和温蒂相比，哪怕只是做到同样的事情，他要付出的崩坏能却要多得多。
快速地喘了口气，明羽没有就此停下。从空气中吸附的游离崩坏能，从体内只剩下些许缝隙的与虚数空间连接的通道中汲取的崩坏能，明羽一点儿不剩地投入了静谧宝石之中。
在崩坏能的不断注入下，细胞开始增殖，分化形成了组织、器官，生命所需的各种物质依次出现，白色的光球渐渐化为了人形。
看到眼前出现的模糊人形，明羽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来。可下一瞬，他的笑容却猛地僵住了。
他的崩坏能，已经完全耗尽了……
任凭他如何从周围空气和虚数空间中汲取，也只如在真空中呼吸一样，无法收到丝毫的回应。
不，并非是没有回应。只是此时静谧宝石消耗崩坏能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恢复的速度，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无用功。
崩坏能彻底枯竭，难以忍受的晕眩涌上脑海，令他控制不住的半跪了下去。
虚弱和眩晕不断上涌，让他只想就此昏睡过去，什么也不再理会。
但是……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
由于能量供给的断绝，白色的模糊人形开始颤抖，笼罩其上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
不要！不能停在这里！
明羽的内心在疯狂嘶吼，竭尽全力地从周围的空间中吸纳着已经无比稀薄的崩坏能，想要从早已被拧干的海绵中挤出水来。
纵然他的信念坚定无法动摇，可现实却不会因此而改变，这片空间已无法再为他提供半点儿崩坏能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困境，体内消停许久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吃掉静谧宝石，它就会成为你新的能量源，虚数空间的通道将再次为你敞开，你对于创生权限的掌握也将提升到序列律者的程度，制造一具身体对你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
目光落在了掌心中的静谧宝石上，明羽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眸光顿时幽深了许多。
吃掉静谧宝石，似乎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在温蒂无法使用静谧宝石的情况下，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原本半镶嵌在掌心中的静谧宝石开始沉入了他的手掌之中，漆黑如夜空的瞳孔中亮起一点晨星般的光芒来，且迅速变得炽热而耀眼，宛若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似的。
可就在静谧宝石即将完全没入时，一具柔软的娇躯却忽地贴上了明羽的后背，令他吞噬静谧宝石的动作顿时一滞。
“笨蛋！你在干什么呀！”
如狂风般的斥责在耳边炸响，但其中透着的关切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温蒂，你醒了啊～”明明是干傻事被发现，可明羽却大大地松了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背后的少女身上。
“都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了！”嗔怪地骂道，温蒂已下意识地抱住了明羽的身体，目光瞥见对方浮现出道道黑色条纹的左臂，少女翠绿色的眸子闪过大大的心疼来，“为什么不等我来！？”
“……抱歉。”没有提温蒂之前的情绪崩溃，明羽诚恳地认错道。
“……”同样没有继续追究明羽的冒失，温蒂将自己的身体贴上了明羽的后背，左手覆上了他的手背，从指缝间握住了对方的手掌，“没事的，放心吧，我来了。”
感受着背后那具紧紧贴着的柔软身躯，从中传来的崩坏能是那么的温暖，让明羽有种在泡温泉的错觉，身体中的疲乏瞬间散去，令他不自觉地想要感受更多。
“温蒂……”道出口的呼唤是出乎预料的沙哑，其中流露的慵懒令明羽都有些吃惊。
“嗯，我在。”
低声的应答简短而有力。哪怕看不到温蒂的表情，明羽也能想象出少女脸上的认真和关切。
迟疑半晌，已经到了嘴角的“谢谢”又被他重咽了回去。
嘴唇蠕动着，明羽用低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你在，真好。”
没有回答，可明羽却分明能感受到背后少女的娇躯微微一颤，随即便是更加紧密地贴合了上来，像是要把自己也揉入他的身体中似的，那柔软而火热的清晰触感令他心神不住荡漾。
稍稍定了定神，明羽将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前的白色人形上。
有了温蒂的支援，白色的人形已重新稳固了下来，先前黯淡下去的光芒也明亮了几分。
接下来，就一鼓作气吧！
下定了决心，明羽将从温蒂处获得的崩坏能全部注入了静谧宝石之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璀璨的白色光芒闪耀了起来。
即便能量转化的效率不高，可在明羽不计成本的投入下，创生的力量还是以一个极高的强度发动了。
本就接近完成的身体愈发完善，凹凸有致的曲线在白色人形上体现了出来，隐约还能看到那一头亮丽的樱色长发。
轰！
白色光芒猛地大涨，旋即便是完全的收敛，一具包裹在红白巫女服中的少女身体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柔顺的樱色长发披在背后，较八重樱稚嫩了许多的面容正是绯玉丸如今的模样，身材曲线也无一不符合少女当下的姿态。
见到这具与绯玉丸别无二致的的身体，明羽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
这样，就够了……
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崩坏能枯竭和超负荷使用静谧宝石积攒的疲惫一瞬间翻涌而上，令明羽连睁着眼睛都觉得费劲。
而且，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柔软与温热，他的身体再也无法坚持地彻底放松了下来。
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明羽任凭自己沉溺在了温蒂带来的安心之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恐惧的感情
（之前的章节被屏蔽了，这次重发了一次，已经订阅过的朋友可以忽略。）
啊，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睁开双眼，看着头顶装潢精致的原木色天花板，明羽忍不住地在心底吐起槽来。
都已经成为律者了，怎么还是逃不开这种诅咒啊！？
“羽大哥，你终于醒啦。”似乎是察觉到了明羽的苏醒，一道带着明显喜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循着声音看去，一位身着红白色巫女服的美丽少女跃入了明羽的视野之中。
柔顺的樱花色长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浅淡的眉毛有着柳叶般优美的弧线，蔚蓝的大眼睛如雨后初晴的天空一样澄澈无比，精致秀气的琼鼻与娇嫩红润的小嘴互相辉映，修长白腻的雪颈宛若天鹅，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甚至连宽大的巫女服也无法完全遮掩，反而更为其添了几分妩媚。
注意到了明羽的目光，少女乖巧地转了个圈，樱色的发丝顿时飞扬而起，好似一簇盛放的樱花。
“好看吗？”直直地迎着明羽的视线，少女笑吟吟地问道。
“好看，很好看，超级好看！”凝视着这朵只为他而盛开的樱花，明羽脸上同样露出笑容来，眼眸中满是柔和的温情。
“嘿嘿～”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少女忽地凑上前来，在明羽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柔软而温热，还带着樱花似的淡淡香气，是崩坏能所无法模拟出的触感，令明羽一时间不禁呆住了。
“喜欢吗？”只是稍稍离开了几厘米，少女凝视着这个近在眼前的男孩，大大的眼睛里扑闪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灵动光彩。
没有说话，明羽只是探过了头去，用嘴唇追上了那一份美好。
“唔～”似乎是惊讶于明羽的主动，少女忍不住地发出一声惊呼来，却被趁机侵入的舌头堵成了一道轻细的嘤咛。
瞳孔瞬间睁大，少女的视线落在了那双几乎贴在一起的黑色瞳眸上，注意力如被黑洞吸引似的，不由自主地沉醉了下去。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少女的双手轻轻捧住了男孩的脸颊，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唇舌之上，倾尽全力地感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真切滋味。
感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少女只觉得浑身的力量在唇舌的纠缠中一点点丧失，本该强悍的身体很快便无力地瘫倒了下去。
察觉到了少女的变化，明羽的心中慢慢被喜悦填满，嘴上的动作不停，双手从被褥中抽了出来，想要搂住压在自己身上的娇躯。
但手臂才刚一开始动作，一股万蚁啃噬般的酸麻肿痛便自左臂传来，令明羽忍不住地痛呼出声来。
“怎么了？”发现了明羽的异样，少女的唇舌急忙抽离了开来，布满红霞的小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来。
“我的左手……”咬了咬牙，明羽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支撑着靠坐在了床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臂上。
看着手臂上裹着的厚厚一层绷带，昏迷前的记忆开始涌上了他的脑海。
“温蒂说，这是羽大哥不正确地使用了静谧宝石的后遗症。”低声解释着，手指以触碰蝴蝶的力道在绷带上轻轻抚摸起来，绯玉丸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来，“一定很痛吧？”
无论是战斗还是训练，即便明羽没有向她详细说过，可少女也能想象到为了获取如今的实力，对方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而能让这样的明羽都忍不住痛呼出声的疼痛，一定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尽管这是明羽主动为她做的事情，可她却从未想过会让对方受到这样的伤害。
而且，这种后遗症已经是严重到了纵然是蕴含了死之律者力量的静谧宝石，也无法将其完全治愈的地步。
不正确地使用了静谧宝石……听到绯玉丸的讲述，明羽嘴角不禁一抽。
正确的使用方法他会不知道吗？
他只是不敢用而已！
右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将那柔顺的樱色长发故意弄乱，明羽笑着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等过段时间，它自己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即便是静谧宝石留下的腐蚀，可明羽终归也还是一位律者，论起位格来甚至还在普通的律者之上，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
而且，哪怕还没有真正试验过，明羽也能感受到，静谧宝石给他留下的不单单是痛苦。
“这具身体用起来还合适吗？”没有在意绯玉丸眼中仍未散去的担忧，明羽爱怜地捏了捏少女滑腻的脸蛋，用不无遗憾的语气问道。
本来他还想着亲自将绯玉丸的意识送入这具身体的，甚至冒险再使用一下禁忌的力量也无防，可计划终究还是没有赶得上变化。
由于力竭昏迷的缘故，明羽已然错过了绯玉丸的意识与肉身相融的瞬间。
“感觉……有点怪怪的。与我原本的身体相比，这具身体要强大太多了。”抓住自己身上作乱的手紧紧握着，绯玉丸脸上露出些许迟疑来，用有些犹豫的口吻说道。
哪怕她上一次拥有肉身已经是五万年之前了，可两具身体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到了纵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万年，这种陌生依旧如此鲜明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毕竟，即便外表一模一样，但两具身体的本质却是完全不同。
一边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一边是明羽和温蒂用静谧宝石精心设计了一周的产物，能一样就有鬼了。
即便是比起前文明的融合战士来，这具身体也是绝不会有丝毫的逊色了。
当然，为了给少女留下调整和适应的空间，这具身体还远没有达到强度的极限。但若是锻炼到了极致后，绯玉丸在**强度上无疑将会是这个世界第一档的存在。
“哈哈～所以，你要尽快适应这具身体啊。”笑了笑，明羽并没有在意身体间的差距。
在侵蚀之律者的力量觉醒的时候，绯玉丸的精神乃至于灵魂本质就已经发生改变了。所谓的律者，就是这样一种从内到外的彻彻底底的蜕变。
即便为绯玉丸塑造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她也同样需要时间去适应。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为少女准备一具最优秀的身体呢。
哪怕这会让绯玉丸耗费更多的时间，哪怕明羽本身并没有让少女成为战斗力的打算，这到底还是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嗯嗯，我会努力的。”凝视着明羽的眼睛，绯玉丸的眸中也升起熊熊火焰般的强烈斗志来。
在以前，她因为身体和天赋的缘故，总是无法掌握姐姐教授的战斗技巧。而如今有了这样一具身体，哪怕天赋仍旧平平，她也有信心成为明羽的助力了。
练习一次无法学会的技巧，那就用十次、百次的努力去掌握。终有一天，她也是可以站在明羽身边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见到绯玉丸眼中那分外闪亮的光芒时，明羽顿时醒悟到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可面对着少女眸中的执着与坚定，他却怎么也无法将那拒绝的话语说出口。
在这个行将崩坏的世界，掌握力量并不是什么坏事。纵然单纯的力量无法解决所有事，但它却足以解决大部分的事情了。
迎着少女那无比炙热的视线，明羽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不由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柔声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绯玉丸有想要做的事情，而且对方也有足够的信念，他又怎会有拒绝的理由呢？
面对明羽的鼓励，绯玉丸脸上先是一喜，可旋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地低下了头去。
正当明羽疑惑不解的时候，少女软糯中夹杂着几分不甘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羽大哥失去意识的时候，是温蒂帮我与这具身体融合的。而且，她现在应该还在隔壁的房间里休息。”
说罢，少女抬起了头来直直地看着明羽，天空般澄净的大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看着这双秋水般透亮的澄澈眸子，明羽不禁沉默了。
他很清楚少女想表达的意思，可他现在真的应该去找温蒂吗？
亦或者说，他能够去找温蒂吗？
诚然，温蒂的确帮了他很多。
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温蒂的话，绯玉丸的身体是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重塑。若只靠他自己的话，一个月都怕是乐观估计了。
而且，对方还不计前嫌地帮助绯玉丸与这具身体融合，更是无法忽视的情分。
哪怕是出于道义上的缘故，他也是应该去向温蒂表示感谢的。
如果说他不想见温蒂的话，那无疑是违心的谎言，而且还是连绯玉丸都骗不到的拙劣谎话。
可是，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他真的可以去找温蒂吗？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绯玉丸一直守在他身边，但才恢复意识才过了多久，他就要去找另一个女人？
即便绯玉丸大概率也会跟在他身边，可这依旧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这样啊……”良久，明羽才幽幽地叹了一句，仿佛完全没有听懂少女话里的意思一般。
“羽大哥，应该也很想见温蒂姐姐的吧？”轻叹了口气，绯玉丸直截了当地戳破了明羽的掩饰。
“我……”
“羽大哥，哭了呢……”打断了明羽试图辩解的话语，少女的拇指在他的眼角轻轻划过。
听到了绯玉丸的话，明羽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视野不知何时已是模糊一片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拒绝与温蒂见面，只是因为内心的恐惧而已。
纵然已经约定了只和对方做普通战友，可他内心对于温蒂的爱意却是在忍不住地与日俱增着。
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见面和道谢，明羽都在害怕自己心底那过分强烈的情感会不受抑制的井喷爆发出来。
“大概，是进沙子了吧……”抽了抽鼻头，明羽迅速擦干了眼睛，用确凿无疑的口吻说道。
“嗯，是进沙子了呢。”轻声附和着，少女将脑袋靠在了男孩的胸膛上。
倾听着对方坚实有力的心跳声，绯玉丸轻轻舔了舔拇指上的湿润。
感受着那股无比浓烈的苦涩在舌尖绽放了开来，少女的心底禁不住地涌现出强烈的担忧来。
这样的胜利，她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呢？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主教的贺礼
紧紧搂住了少女的一侧香肩，明羽将脸埋在了女孩的秀发里，狠狠嗅着这股浓郁的香甜，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底的愧疚和不安，重新稳固自己对绯玉丸的感情似的。
感受着明羽那有些粗鲁的动作，绯玉丸也只是安静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没有丝毫的反抗。
哪怕明羽没有解释一句话，她也能清楚地知道对方心里的纠结和痛苦。
在这七天里，她每一次来庄园探望两人的时候，都可以清晰地觉察到明羽的喜悦。不单单是因为塑造肉身的进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温蒂的存在。
纵然明羽自身或许都还没有发现，可作为旁观者的绯玉丸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在温蒂身边的时候，他的安心与放松是远超与其他人相处的。即便是她，在这一点上也无法和温蒂相比。
有时候，她也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应该再次退让，与温蒂一起分享这份感情呢？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能这般自信与大度。可现在，她却再也没有这份余裕了。
严格说起来，温蒂与明羽相识的时间才六个月不到，连她和明羽的一半都没有。但如今，若是要追究明羽更喜欢谁的话，她却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说来可笑，她自一开始就跟在明羽身边了，追随着他成为庶务女武神，又因为他而离开了女武神部队，总是拼尽全力地跟着明羽的脚步，把对方当作了她在这个纪元里的全部。
如飞蛾扑火一般，她不惜一切代价地追逐着那一束光芒，近乎将自己焚烧殆尽，才终于换得了对方的回眸一顾。
可半路杀出的温蒂却不同，她仅仅只是如蝴蝶般在阳光下翩翩一舞，却已将那一束光芒俘获。
绯玉丸心底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温蒂也为明羽付出了很多。她这样利用感情让明羽留在这儿，对温蒂而言的确很不公平。
但是，她不甘心，也不想放弃，更不愿认输！
哪怕要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她也只想把明羽牢牢拴在自己身边，一点儿也不想将其让给旁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那毫不退让的决心，明羽顺着长发摸了摸女孩的脊背，柔声道：“等再过几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听到明羽的话，绯玉丸瞬间抬起了头来，瞳孔难以置信似地扩大，一对蔚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惊讶的喜悦。
“本来早就该这样做的，只是这段时间事情有些杂，才推迟到了现在而已。”捏了捏女孩精致小巧的琼鼻，明羽微笑着解释道。
事实上，他和绯玉丸第一次商定的日期的确是半个多月前。为此，他还特地拜托了德丽莎担任证婚人。
但可惜的是，与幽兰黛尔的战斗直接让他去北极凉快了半个月，重塑身体的麻烦程度也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才让这件事一拖再拖，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开始准备。
可如今，绯玉丸的身体已经重塑完成，他已经无需再顾虑什么了，早就答应给少女的婚礼自然也得重新提上日程。
“真的吗？”即便是疑问的语气，但少女的脸上却只有无法抑制的喜悦。哪怕明羽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她提这件事了，绯玉丸的一双眸子里却依旧是满溢的惊讶和兴奋，大大的眼瞳之中扑闪着幸福的光芒。
“真的。”额头贴上了对方的额头，明羽用宠溺的语气应道。
“真的吗？”
“真的呢。”
“真的吗？”
“真的哦。”
少女一次又一次地问着，明羽也每一次都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两人声音中的幸福与喜悦却在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中越来越浓。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停下了这傻乎乎的对话，两人相视一笑，绯玉丸才眉目含羞地从明羽身上起来，帮他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微笑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明羽稍稍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冲着房门的位置喊道：“谁？进来吧，门没锁。”
“是我，奥托·阿波卡利斯，明羽先生。”
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响了起来，房门随后打开，一位金发碧眼的俊朗男子走了进来。
“主教大人？”盯着缓步走近的金发男子，明羽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虽然他如今并不惧怕这位以天下为棋的大主教，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喜欢和这种人物打交道。
“听说阁下醒了，我便特地来探望一下。”仿佛完全没看出明羽脸上的疏离一般，奥托不急不缓地走至了离床五步之远的地方站定，“如今看来，阁下恢复得还不错。”
“多谢主教大人关心了。”微微颔首，明羽脸上也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意来，纵然他再如何不喜欢奥托，可他现在到底还是在对方手底下工作，总得给主教大人一个面子，“只是，在我的印象中，主教大人可不是个有闲心的人。”
说完这话，明羽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即便身为天命的最高位者，理应每天日理万机，可奥托却总能分身去各种地方搞事情。而再想想某位学园长的摸鱼成性，显然和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主教是一脉相承的。
“呵呵～”似是听出了明羽话语中的调侃，奥托不由得轻笑了几声，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意味，“的确，我这次来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阁下的。”
“礼物？”
“准确的说，应该是贺礼。”纠正着说道，奥托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听闻阁下不日就要和绯玉丸小姐完婚了，我谨代表天命送给阁下一场婚礼。”
“……”听到奥托的话，明羽顿时惊住了。
现在的天命高层，都这么闲的吗？还承包手下员工的婚礼布置？
虽然奥托口中说出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婚礼”二字，但明羽可以肯定，只要他点个头，主教大人一定会为他准备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奢华婚礼。
毕竟，当初他只是提了一句说是不想在实验室那种地方使用静谧宝石，结果奥托就直接划了一座庄园给他。而且期间还满足了他的一切要求，准备的各种食材也都是最高级品。
就连负责服侍的人员，也是极为懂事，从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有时候，明羽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要求那些女仆穿上极东服饰给他跳个极乐净土，对方都很大概率不会拒绝。
“你刚才偷听了？”
明羽这边刚和绯玉丸定下了举行婚礼的事项，另一边奥托反手就送他一场婚礼。哪怕明羽相信自己的感知能力，可这异常的巧合还是令他忍不住地怀疑了起来。
“哈哈～当然没有。”看着明羽脸上的狐疑，奥托顿时抚掌而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只要知道了明羽先生最近的行动，自然不难猜出来。”
“这样啊。”点了点头，明羽语气中没有多少意外。
他和绯玉丸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藏着掖着，奥托能猜到也不奇怪。就连他借用静谧宝石的目的，想必对方也是很清楚的。
只是对于大主教来说，这种复活之法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可言，让他连旁观的兴趣都没有。
毕竟，奥托一直追寻的，可是灵魂的奥秘，而不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当然，如果明羽真的能进行灵魂上的操作，那奥托绝对是不会吝惜付出大代价来换取一个旁观席位的。
“我很感激主教大人的好意，但我们还是喜欢一场简单些的婚礼。”嘴上说着遗憾的话，明羽脸上的表情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以无比柔和的眼神看着自己身旁的未婚妻，并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柔荑，“而且，即便是主婚人这一项，我们也已经拜托德丽莎学园长了。”
对于奥托的热情，明羽已经是感到有些害怕了。明明是他结婚，可明羽却分明觉得主教大人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更加上心。
如果真的接受了奥托的好意，明羽相信这位闲得发慌的主教绝对会给他来个“万国来贺”，甚至某位大主教来客串神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热闹一些，但在这个世界，他的朋友其实并不多，不需要那么多陌生人来给他凑热闹。
只要能够得到朋友们的祝福，明羽就已经很满意了。至于这个世界，他可不需要在意它的看法。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啊。”长长地叹了口气，奥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近乎夸张的遗憾来。
看着主教大人的表情，明羽的眉头禁不住地一挑。
不得不说，主教大人的演技确实是影帝级别的，这个世界绝对欠他一座小金人。
若非他早就知晓了奥托的本性，恐怕也会忍不住相信对方这是真情流露了吧。
“不过，我想有一件东西，阁下绝对会用得上的。”轻声说道，奥托脸上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来，手上潇洒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下一秒，明羽和绯玉丸眼前的景象瞬间改变，一个新建立不久的数据库对他们彻底敞开，一套套式样各异的婚礼服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从凤冠霞披到西式婚纱，乃至于世界上各国家各民族的婚礼服装都应有尽有。甚至单是神州式样的婚服，明羽就看到了有不下三十余套。
“这件礼物，不知阁下是否还满意呢？”嘴角自然地勾起，奥托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艰难的选择
从明羽和绯玉丸敲定好婚礼服装的样式，直到两人完全离开庄园，温蒂始终都没有出现过。
她之所以留在那儿，留在自己厌恶的奥托的地盘，只是担心明羽会出意外而已。
拒绝了主教安排的车辆接送，明羽和绯玉丸步行走在了浮空岛的街道上，两人的手始终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随着十一月的迈入，浮空岛也呈现出了浓郁的秋色，道路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已是一片凋零之色，只消一阵轻风吹过，就能扯落下几片枯黄的落叶来。
虽说是浮空岛，但天命总部的大部分地方和普通的地面区域其实差别并不大。除却空港等少数特定区域外，在岛上生活的人甚至很难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地面。
迎着秋日的凉风，明羽和绯玉丸都没有说话，安静却喜悦的沉默将两人紧紧包裹，彼此手掌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他们心中充满了稳稳的幸福。
“十一月十号，还有七天的时间，我们就彻底在一起了。”握住少女的手紧了几分，明羽忽地开口道。
纵然天命权势无双，可婚礼服装的制作到底还是一件需要时间的事情，其余各种事项的决定也需要他亲自过目，七天的准备时间已经算是有些仓促了。
本来在他们最初的计划中，是准备购买现成婚服的，但奥托却给了他们一个不同的选择。
即便明羽并不怎么喜欢奥托，可面对如此热情的主教，他到底还是得给对方一些情面的。而且，只是区区两件衣服而已，他这位s级女武神也算是受之无愧了。
更何况，奥托提供的服装也的确是超一流的水准。哪怕只是看着数据库中的投影，明羽也能想象绯玉丸穿上之后会是怎样的绝美。
“是啊，还有七天了。”饱含笑意的眸子看向了明羽，绯玉丸的语气中也带上了深深的感叹，“总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仿佛前一秒我还在圣痕空间里，下一秒就……”
“不是梦哦！”扬了扬两人十指交握的双手，明羽看着绯玉丸的眼中盛满了柔情，却又似锁链般将对方紧紧绑住，不肯让其挣脱丝毫，强迫少女接受着这个无比幸福的现实，“你会是我的妻子，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说到这儿，明羽的脑海中忍不住地飘过温蒂的身影，眸光不禁一黯，可旋即又迅速坚定了起来，沉声重复道：“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看向明羽的眼神不由一愣，绯玉丸自然是没有错过对方那细微的变化。可很快，她却像什么也发现似的露出一个幸福的甜蜜笑容来。
没必要说话，只需这样一个笑容，就足以表达她的所有了。
与对方交握的左手没有放开，她用右手揽住明羽的手臂，将身体轻轻靠了过去。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分外清晰的柔软，明羽心神不禁一荡。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与崩坏能模拟出的身体相比，拥有了真实**的绯玉丸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动他的心弦。
“婚礼的场合，换一个地方吧？”想了想，明羽忽地开口道。
“诶？为什么？圣芙蕾雅不行吗？”抬眸看着明羽，绯玉丸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来。
“唔……也不是说不行。”仿佛在斟酌措辞似的，明羽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只是，相比于圣芙蕾雅而言，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在最初拜托德丽莎担任证婚人的时候，他和绯玉丸定下的婚礼地点是圣芙蕾雅学园。
虽然圣芙蕾雅只是一座学园，可对于他和绯玉丸而言，那儿却是他们回忆最多的地方，具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而除了圣芙蕾雅外，其他的地方对两人来说都已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
更何况，圣芙蕾雅的地方也足够大，甚至连教堂都有配置，风景也是颇为雅致。以婚礼而论，圣芙蕾雅也算得上是绝佳场合了。
在向德丽莎提出申请的时候，学园长没有多少犹豫就同意了。甚至在看到明羽初步拟定的宾客名单时，还笑着问要不要让她把整座圣芙蕾雅的人都请来给他捧场。
毕竟，相比于明羽s级女武神的身份来说，他所邀请的宾客数目实在太少了，连三位数都没有，简直算得上是寒碜了。
哪怕某位s级女武神丢得起这个人，作为在圣芙蕾雅举办的第一场婚礼，她这位学园长还看不下去呢。
对于学园长的调侃，明羽当时是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只能推脱说是再考虑考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自然就因为一系列事件的发生而搁置了下去。
在那个时候，以圣芙蕾雅作为婚礼地点是无需多加犹豫的事情。可有了符华赠予他的那一件贺礼，一个比圣芙蕾雅更加合适的场合便出现在了明羽的选项之中。
听完了明羽的解释，绯玉丸脸上也露出一丝恍然来。
“但是，圣芙蕾雅也没有必要舍弃啊。而且，我们已经和学园长约好了的。羽大哥觉得困扰的话，只要把两个地方都用上不就好了？”凝视着明羽的眼睛，绯玉丸认真地建议道，“把婚礼放在圣芙蕾雅举行，把宴会放在另一个地方举办，这样就完美了。”
“……嗯，这样也好。”沉思数秒，明羽也笑着点了点头，用缠着绷带的左手亲昵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结果手臂带起的酸麻却令他嘴角忍不住地一抽。
的确，婚礼仪式和之后的宴会可以分开来布置，宾客在两个地点之间的转移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到明羽嘴角的抽搐，绯玉丸顿时禁不住地笑了起来，比樱花还要明媚的笑容绽放在了少女精致的俏丽脸庞上。
凝视着眼前眉目含羞带笑的少女，明羽不由得微微出神。
“怎么了？”被明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绯玉丸忍不住地问道，双颊一片绯红。
“我只是在想，刚才是不是应该向主教要两套婚纱的。”明羽认真地寻思道。
“啊？”少女的惊叫声里充满了羞意。
“我的妻子这么美丽，一套婚纱怎么看得够！”注视着还是自己未婚妻的少女，明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那……羽大哥…想要…我…穿什么样的呢？”磕磕绊绊地说道，绯玉丸的脖颈已染上了一抹最艳丽的晚霞。
“白无垢怎样？”脑海中浮现出某位巫女来，明羽轻笑地提议道。
“凤冠霞帔呢？”即便脸上已满是羞红，绯玉丸依旧出声反问道。
“啊……果然好难选，要不还是每种都选一套吧。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了！”
“会很贵的吧？”
“没事，有主教大人买单呢。”
秋日的街道上，两人渐行渐远，连在一起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欢喜的讨论也被风儿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