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轻松的任务
走在新加坡的街头，明羽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这异域的风情。
在经济全球化的道路上，城市的发展也渐渐趋向了同质化。相同的经济制度，共同的现代社会分工，都使得城市或多或少地走向了同质化。
但即便如此，一个地区的历史文化仍会在当地的城市发展中留下痕迹。
此刻的明羽便走马观花地欣赏着新加坡街头的风景，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异国游客一般。
“羽大哥，我们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看着满脸随意的明羽，绯玉丸有些担忧地说道。
粉色的过肩长发束成一个低马尾，精致的皮包挎在少女的腰侧，一袭米色的长裙垂至脚踝，红色的高跟鞋上则是一抹玉般的洁白。
若不看那犹自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容，这已然是一个都市丽人。
“没事的，学园长交代的任务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就放心把这当做一次旅游好了。”
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明羽自信地说道。
看着满是和平盛世景象的城市，明羽心底却是不由冷笑。在进入这个国家时，他已经能从那外松内紧的检查中嗅到一些东西了。
根据极东支部获得的情报，东南亚已经出现了逆熵活动的迹象，甚至部分地区已经有了泰坦机甲的驻扎。
而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明羽之所以出现在此处，当然不可能是休假旅游这种美事。
调查逆熵的目的，并尽可能破坏他们的行动。这便是学园长交给他的任务！
但对于明羽来说，这无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公费旅游罢了。
逆熵的目的，这个还用调查吗？
对于知晓未来的明羽而言，这只是个一开始就明白谜底的谜语罢了。
至于破坏他们的行动，一想到影骑士·月轮，明羽甚至产生了一种躺赢的冲动。
这种任务，明羽还真不觉得自己有插手的必要。
和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蚩尤不同，奥托主教全程关注着静谧宝石的下落，影骑士和符华随时准备爆发，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时刻待命，天火大剑在新加坡中闪着炽热的火光。
而逆熵一方呢，只有个不强不弱的瓦二特。
作为第一律者的复制体，瓦二特虽说不弱，但相比于这次出场的各位大佬们来说，还真有些不够看。哪怕瓦尔特本特来了，遇到这种阵容都只能扑街。
一想到这里，明羽划起水来便愈发心安理得了。
买了杯奶茶塞到绯玉丸手里，明羽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如此轻松的任务，可能他整个女武神生涯都仅此一次了。
感受着手里奶茶的凉意，想到那种愉悦的味道，绯玉丸眼中顿时亮了起来。但一想到现在正在执行重要任务，女孩脸上还是闪过些许犹豫。
瞥了眼少女脸上的矜持，明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率先吸起了自己手中的奶茶。
看到明羽的动作，绯玉丸终于放下心底的那一丝丝担忧，安心享受起了手里的美味。
咂了咂嘴，感受着那唇齿间的香甜，明羽脸上也不由浮现起了惬意的笑容。
看着明羽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绯玉丸心底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自me社回来后，明羽除了泡训练室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脸上也极少有笑容。
她心里很清楚，明羽必然在me社中获得了什么。但既然明羽没有向她解释，她便不会主动询问。
无论明羽的选择是什么，她已经打定主意要陪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但即便如此，绯玉丸对于明羽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少。如今能看到明羽的笑容，少女也不由感到同样的喜悦。
“好了，也差不多是这里了。”看着和资料中毫无二致的酒吧招牌，明羽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向着绯玉丸道，“待会带你见一个奇人，她可是单单凭借情报收集的能力就获得了a级女武神的资格呢。”
虽然明羽心底已经打定主意要摸鱼了，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否则就太敷衍了。
更何况，对于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明羽心中还是挺感兴趣的。
听到明羽的话，绯玉丸的脸上也不由一惊。作为千辛万苦才取得c级女武神称号的人，她当然明白后勤女武神想要获得更高级称号是有多么困难。
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后勤女武神都只有d级的评价，唯有其中的佼佼者才会被授予c级的称号。a级和b级的称谓更是几乎只对一线女武神开放，后勤女武神想要获得的话，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而能以后勤女武神的身份获得a级的称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不亚于一般的s级女武神了。
看到少女脸上的惊讶，明羽微微一笑，轻轻叩开了酒吧的大门。
…………
德国与丹麦的边境处，看不见边际的树林中，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正发力狂奔着。
而在其身后，三位身着天命女武神装甲的少女正紧随其后。
虽然保养极好的老者不至于年老体衰，可对于女武神而言，普通人的速度显然还是太慢了，双方的距离仍在快速接近着。
砰！
猛地一声脆响，一道极细的蓝色光束从女武神手中的手枪激射而出，准确地划过了老者的脸颊。
蓝色光束仅仅是轻轻擦过，就已经在老者的脸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瞬间的失衡也令老者猛然摔倒在地。
在雪地的缓冲之下，老者虽不至于头破血流，但也是狼狈至极。当他回过神来时，一把蓝色的手枪已经牢牢指向了他的脑袋，枪口中正凝聚着骇人的蓝色光芒。
“玛基博士，不要逃了！”领头的少女脸上写满了冷漠，但还是遵照任务要求开始了劝降，“你是天命第三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只要把偷走的东西还回来，奥托大人一定会原谅你的。”
“呵呵！年轻人，当我选择离开天命的时候，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即便脸上血迹斑斑，玛基博士仍紧紧抱住了怀里的箱子，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满是不屈。
“那就没办法了。”
闻言，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冷然地说道。
手指轻轻扣向了扳机，枪口处的蓝色光芒愈发耀眼了起来。
很显然，对于玛基博士这种级别的人物来说。一旦决定叛逃，也就自然而然地上了天命的必杀名单。
看着近在眼前的蓝色光芒，玛基博士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嘴角甚至多了丝嘲讽的笑意。
不知何时，在三名女武神身后，已经多了一个身着蓝色大衣的男子，一枚枚黑色圆球在他周身开始浮现。
下一刻，少女们的惨叫声在这个寂静的森林中回响了起来。
第七章 幽灵
“华……符华同学？”
酒吧的大门打开，里面的景象却让绯玉丸大吃一惊。
那坐在柜台前的身影，赫然便是许久未见的符华。
白色的衬衫没有丝毫褶皱，红框眼镜下的面容带着三分忧愁，身前的玻璃杯中还有只剩一半的清水。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看见明羽两人走进前来，符华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惊讶。
“我们……是因为学园长的一个任务……”
看着符华脸上那严肃中带着些许吃惊的表情，明羽心底也是忍不住思量了起来。
虽然接取任务的时候明羽并没有确认琪亚娜和符华的情况，但他不认为静谧宝石事件会进展得这么快。
在来这里的路上，明羽没有看到关于符华的通缉令，也没有听到哪里遭遇袭击的传闻。即便他心里打定主意摸鱼了，可他也不至于如此松懈。
倘若真有事情发生的话，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打量着眼前的符华，明羽的眉头愈发皱了起来。
那不含丁点瑕疵的精致面容，以及那股经由漫长岁月刻在骨子里的清冷气质，再加上那胸前的平……平易近人，明羽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但看着柜台上已经打开的酒瓶，明羽眼中却多了几分猜疑。美酒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而本应在此的侍应生却不见踪影。
“wraith？”
踏前一步，明羽犹豫着问道。
“她去准备情报了，应该马上就出来了吧。”
推了推鼻梁间的红框眼镜，平面镜片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过一抹智慧的反光，符华的视线转向了酒吧内的楼梯口。
“是这样吗……”
明羽笑着附和了一句，却自顾自地退后了几步，拿出自己的终端来。
一阵经典的嘟嘟声后，通讯被接通了。
“喂？”
听着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明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看向身前这个“符华”的眼神中也多了些笑意。
注意到了明羽的动作，“符华”的表情微微一僵，但随即也露出了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来。
“嗯，班长，是我。”
脸上的笑容多了几丝尴尬，明羽用最平和的语气回答到。
“有什么事吗？”
符华的声音依旧清冷，明羽仿佛能看到电话另一头符华那满是平静的双眸。
“没什么，只是问问你吃了没。”
略微顿了顿，明羽用了神州最经典的问候方式。
“吃过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符华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明羽能感受到那丝丝的惊讶。
强忍住立刻挂断的冲动，明羽轻呼口气，才缓缓说道：“没有了。”
“……那，我这边挂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符华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轻轻应了声，明羽默默地等待符华挂断通讯。
另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终端后，符华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莫名其妙。
“是明羽的电话吗？他说了什么啊？”
一旁的白发少女立刻凑上前来，兴奋地问道，澄澈的蓝色眸子里满是八卦的神采，就差在脸上写上大大的“我很好奇”了。
“什么都没有。”略微回忆了一番，符华将少女靠得太近的脸推开，语气中没有丝毫起伏，“我们还是再回顾一下这次任务的要求吧，虽然这应该只是个简单的潜入任务，但是……”
“切！”
瞥了眼生硬转移话题的符华，琪亚娜脸上写满了失望。但作为一个新手，她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符华的交代上。
“wraith（幽灵）！”
握紧的右拳重重砸在了玻璃材质的柜台上，明羽的脸瞬间涨红，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善。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
换回了原本的面容，代号幽灵的少女满脸堆笑的说道。虽然语气中满是歉意，但那微微弯起的双眼却透露出了少女最真实的心情。
“恶趣味！”
看着走回柜台换上侍应生装束的少女，明羽低声骂了句，但终究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虽然心中还有些气恼，可他怎么也不可能因此就诉诸武力。
正如幽灵所说的，这只是个玩笑而已，他又不是玩不起。
“真是个无趣的后辈……”
默默看了眼柜台上那分外明显的拳印，以及那扩散开来的蛛网状裂纹，幽灵低声嘟囔道。
“要喝点什么吗？”
一边擦着没有丝毫污渍的高脚玻璃杯，幽灵抬头看向明羽两人。
“橙汁！”
看着酒架上那一排排认不出名字的酒，明羽恶狠狠地说道。
“我……也要橙汁就行了。”
见幽灵的视线落向了自己，绯玉丸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看清楚点，我这里是酒吧诶！”
指了指门口的招牌，幽灵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明羽。
看了看绯玉丸身前的橙汁，再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清水，明羽感受到了眼前女武神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我……我也喝清水就好了。”
看着明羽撇起的嘴角，绯玉丸轻轻推了推身前的杯子，怯生生地对着幽灵说道。
“没有必要，你安心喝橙汁就好了。”瞪了幽灵一眼，明羽将装橙汁的杯子推回了绯玉丸的方向，“但我收回前言，一定和这个家伙要保持距离，无聊是会传染的！”
本来明羽还在路上狠狠夸赞了幽灵一番，希望绯玉丸能和这位前辈学习学习，但他显然忘记这位前辈古怪至极的性格。
亦或者说，正是这种古灵精怪的个性才导致了幽灵在某些方面超乎常人的能力。
“哦？看来这位小哥对我很不满嘛。还是这个小妹妹可爱些，我很喜欢。”
双手捧住了绯玉丸的脸颊，幽灵已经换上了明羽的面容，黑色的眸子深情地看着眼前娇羞的少女。
咔嚓！
一声脆响，玻璃材质的柜台轻轻一震，细密的裂纹迅速布满了整个柜台。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玩了！”
视线在面带不善的明羽身上扫过，幽灵悻悻地从满脸羞红的绯玉丸脸上收回了双手，但右手在离开时却犹自从少女的下巴慢慢滑过，惹得少女不由发出一阵可爱的轻哼。
“我这里有一份来自大主教的任务，你要接受吗？”
看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黑色长剑来的明羽，幽灵以最快的速度换回了自己的面容，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郑重的表情。
第八章 主教的任务
看着手指中翻转的卡片，明羽的眉头不由深深锁起。
卡片比扑克牌略大，从外表上看并无出奇之处。
卡片的背面是纷繁的宇宙，一个个宇宙泡堆叠在一起，给人以一种无边的浩渺之感。正面则是一个地球，在黑暗阴冷的宇宙中，这颗蓝色星球便是唯一的颜色和温度。
一边是无限的宇宙空间，一边则是渺小而珍贵的地球，其中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自明。
手指摩擦间，一种特殊金属的质感和重量从手中传来。尽管心中不愿相信，但那熟悉的感觉却无比真实地告诉明羽，这确实是一张由魂钢制成的卡片。
论，天命主教的排面！
只要输入崩坏能，就能激活卡片的认证程序。而验证通过后，里面的内容也自然而然地呈现在了明羽的眼前。
也正是知道了里面的内容后，明羽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当小老板给你放了个小长假，你做了满满的旅游攻略去旅游时。最恶心的，无疑就是大老板在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给了你一份加班，而你还不能拒绝。
更恶心的，或许就是加班还不结加班费了。
当然，天命的主教自然不会这么小气。毕竟是掌握了整个天命五百年的男人，和某个逼迫下属无限期加班还拖欠工资的白发修女不同。嗯，这里绝对没有特指某个学园长，极东支部a级女武神无量塔姬子可以用她那一叠从未被批准过的休假条作证。
甚至可以说，奥托给出的报酬很是优厚。
【可选任务一：协助逆熵引发第四次崩坏，并捕获新生的律者。奖励为静谧宝石的研究资料。
可选任务二：破坏逆熵的阴谋，制裁违反协约的新加坡政府。奖励为冰昙天的研发资料及使用心得。】
二选一的任务，甚至连报酬都清清楚楚地写了出来，仿佛这是什么拙劣的角色扮演游戏一般。
“恶趣味的金毛！”
轻吐口气，明羽将卡片压在掌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或许在奥托眼中，对于跨越不可知距离降临于此的明羽来说，这就是一场游戏吧。
正如对于奥托而言，这个可能会毁灭一个国家的计划，也只是一场实验性质的游戏。
和任务二相比，任务一明显要困难得多，但奖励也跃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与静谧宝石这等几乎能和律者核心划等号的东西相比，一把诸神座简直弱爆了。
但在明羽眼里，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可以选择的事情。数百万人的性命，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游戏！
“疯子！这两个全tm是疯子！”
压着卡片的手浮现出道道青筋，明羽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嘴里不由自主地爆了粗口。
奥托和可可利亚，这两个目前分别握住了天命和逆熵权柄的家伙，可以说是掌握了世界的两个人，在明羽看来都是毫无人性的疯子！
一个为了死之律者的力量，一个为了研究圣痕和律者的奥秘，就能毫不犹豫地把几百万的无辜民众送上祭坛。
这种人，简直丧心病狂！
在没有近距离接触静谧宝石事件前，明羽对此的感触还不深。但当亲身面对这一切时，他就再也无法无视这种暴行了。
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是残酷的，崩坏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始终高悬于人类文明头顶。但比这种残酷更可怕的，是高位者对生命的漠视。
第一次，明羽心中涌起如此强烈的杀意，想要将这两个疯子通通送下地狱，让他们也品尝死亡的滋味。
但与此同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自明羽心底升起。这两个人，他一个也动不了。非但如此，他还得接受其中一人的命令。
是的，当奥托把这张卡片送来的时候，就没有给明羽拒绝的选项，仿佛根本不觉得明羽会拒绝一般。
而事实上，明羽也确实没有拒绝的权利。月渊装甲和尼弥西斯的人情，他欠得太大了。
尽管这算是奥托友情赠予的，可免费的东西，代价往往更为昂贵。
倘若奥托的命令与自己的利益相悖的话，明羽是否执行或许会两说。但这种合乎道义的任务，明羽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或许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奥托才安排了这次任务。不得不说，在明羽的底线上，主教大人拿捏的很准。
“羽大哥，这个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当明羽抬起头时，看见的便是绯玉丸那双写满了担忧的澄澈双眸。
在少女的记忆中，她从未见过明羽如此愤怒而又低落的样子。哪怕是不久前得知她受伤，明羽选择向第一律者动手时，他也从未如此犹豫过。
即便以绯玉丸的身份，并没有资格知晓任务的具体情况。可只要一想到这是那个主教所布置的任务，少女心中就不由紧张了起来。
关于月渊装甲和尼弥西斯的来源，明羽并没有隐瞒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绯玉丸才更加担忧了起来。
毕竟，那位大主教可不会做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
看到明羽如今的样子，再想到那一夜奥托所说的东西，绯玉丸心中对于天命和大主教的忌惮顿时又上升了不少。
“不，任务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两个疯子！”
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底的情绪，明羽脸上重又恢复平静，但说出这句话时仍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听到明羽的话，绯玉丸眼中却多了几分疑惑，显然她并不明白那两个疯子代指何人。
犹豫了一番，明羽还是选择了将静谧宝石的事情向绯玉丸简单解释了一回。
明羽既然选择了相信绯玉丸，在不涉及核心计划的事情上就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月渊装甲的来源也不是什么秘密。即便是幽灵，在把卡片交给他时，都没有避开绯玉丸，默认了绯玉丸是他这一侧的人。
听完明羽的解释，绯玉丸脸上也不禁写满了震惊。哪怕在她那个时代，与崩坏的战争进行到如火如荼时，也从来没有哪个当权者会将平民以这种方式消耗。
纵使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能亲手将数百万的生命送葬的人，也断然不会被人类社会所接受的。
“还有，多小心点那位幽灵。她……很危险。”
目光落在了桌上的u盘上，明羽的眼神逐渐复杂了起来。
和那张卡片一起交给他的，还有幽灵准备的这份u盘，里面是关于新加坡政府的资料，都是他选择了任务二后才能够发挥作用的东西。
从一开始，奥托就没想过他会放任第四次崩坏的发生。
或是自信，或是试探。或者是相信自己对明羽的判断，或许只是想试探明羽的目的。
明羽不知道奥托的用意在何处。但这种被人安排的感觉，还是令他很不舒服。
明羽心里其实很清楚，奥托肯为他制作御神装·月渊，定然对他有所图谋，想借他的手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即便如此，明羽依然选择接下了这套装甲，主动进入了奥托的棋局。他需要这份力量，哪怕日后也许要付出代价。
哪怕暂时成为棋子，自由受到限制，也总好过连成为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凭借自己先知的优势，明羽也有一定的自信脱离奥托的掌控。
但现在看来，明羽还是有些小看了天命，小看了奥托。
即使是这一次作为中介和后勤的幽灵，明羽也始终无法看透。。
她并不在极东支部的序列中，而是直属于天命总部的a级女武神。现在想来，极东支部发给他的任务资料中会出现这个驻点，应该也是被人动了手脚。
那种随意改变外表的能力，瞬息之间连基本的高矮胖瘦都截然不同，怎么看都不像人类能够拥有的能力。
虽然崩坏世界的科技树点的有些歪，但大体还是讲科学的。这种变形术一般的能力，实在太不科学了。
就明羽所知，能够随意改变外形的人物，除却奥托和瓦尔特外，应该就只有这一位了。而前两位，一个是靠了魂钢，一个靠了理之律者的力量，可幽灵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再加上她在原时间线里展现出来的对于符华的了解，甚至还敢用奥托的样貌和符华开玩笑，隐隐之中还知道影骑士·月轮的存在，明羽可不觉得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以明羽精英女武神小队队长的权限，也无法在天命的资料库中找到关于幽灵的一丝记载。正如她的代号一样，这个人就如同幽灵一般存在于天命之中。
如果不是实在不可能，明羽都怀疑这又是主教大人开的小号了。
迎着明羽那无比郑重的目光，绯玉丸缓缓点了点头。
“出发吧，接下来或许轻松不了了。”
将幽灵准备好的资料扔给绯玉丸，明羽起身向外走去。还未开始的休假宣告结束，他已经不能再摸鱼了。
见明羽两人起身离去，借口准备资料而离开的幽灵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柜台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暖色调的酒吧中没有一丝暖意，露出微笑的侍应生看不清面容……
第九章 锁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人类自古以来形成的规律，不具备夜视能力的人类只能按照大自然的规则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但当现代文明的灯光驱散夜晚的黑暗后，黑夜就成了白天的延续。
然而，黑暗终究是夜晚的主旋律。即便再明亮的灯光，也终有无法驱散的黑暗。
眺望着远处的白色宫殿，明羽一阵默然，黑色的眼眸中唯有平静。
如果将国家比作一个人，那首都就是他的心脏，也是他的脸面。
对于只有一座城市的国家而言，最高领袖所在的位置就是其核心。若是想要和这个国家对话，直面其领袖无疑是最快的方法。
摸了摸口袋中幽灵所给的u盘，明羽不由叹了口气。
即便知道幽灵没有糊弄他的理由，可明羽仍是花费了大半个白天的时间来验证情报的正确性。而结果也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幽灵的能力确实很强，给的情报也都是准确无误的。
如此精确的情报不可能是仓促为之，幽灵显然是准备许久了，天命的力量比他想的还要强。相较之下，逆熵差得就实在太远了。
在底蕴方面，有着千年历史的天命远不是年轻的逆熵可以媲美的。
尽管历史悠久不代表强大，但能够存在这么久的组织，甚至多年来始终掌控着大半个世界，天命远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看着林木掩映中的辉煌宫殿，明羽一边为天命的实力而暗暗震惊，眼眸也渐渐泛起了血芒。
既然身处于天命的棋局之中，他就有了成为棋子的觉悟。
右手轻轻一握，地藏御魂已然跃入手中，漆黑的剑身在夜晚更显幽寒，锋锐逼人的剑意在神之键上荡漾开来。
一步迈出，银色的装甲自下而上渐渐覆盖了明羽的身体，白银的假面为其添上了一分冰冷。
迈着不紧不慢地步伐，明羽缓缓行至了总统府前。战靴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中分外醒目，柔和的夜风中隐隐传来了枪械上膛的铿锵声。
猩红的双眸扫过阴影中埋伏的军队，明羽的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唰！
黑色长剑划过，紧闭的铁门轰然倒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面对严阵以待的军队，明羽用最嚣张的方式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下一刻，黑暗中闪过一片又一片的火花，无数的子弹向着大门处的那道人影倾泻而去。
…………
酒吧之中，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幽灵不由叹了口气，目光盯着手中摇晃的红酒杯微微出神，道：“这到底该说是自信呢，还是愚蠢呢？提前给敌人下达通告，他当自己是怪盗吗？”
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单人挑战一个国家的权威，还预先向对方发出通知的，幽灵也只见过明羽这一个而已。
想这么这么干的人实力不够，而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无聊。能同时兼具二者，明羽也算是难得了。
“羽大哥他，只是不想伤及无辜而已。”
瞪了眼神色慵懒的幽灵，绯玉丸大声反驳道。
“啧~”面对少女的解释，幽灵眉头不由一挑，“天真！”
整座城市都即将面临毁灭的危险，明羽却顾忌着交战可能波及的百数十路人，在允许新加坡制造隔离带时，也留下了其准备的时间。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存亡尚且还未知，却仍抱着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但看出了绯玉丸的脸色不悦，幽灵也理智地岔开话题，目光斜斜地看向了粉发的少女，道：“那你呢？在这种时候背着他来找我，你总不会只是来和我讨论他的为人吧？”
“我，想知道，”直盯着幽灵的眼睛，绯玉丸咬了咬嘴唇，放在腿上的双手也不由紧握成拳，“那位主教大人究竟想让羽大哥做什么！”
奥托很危险！
这不仅仅是明羽的感觉，绯玉丸心中也一直对这位主教大人很不放心。
尤其是最近奥托对明羽的过分看重，更是让绯玉丸愈发不安了起来。
虽然明羽一直不想让绯玉丸接触危险，但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明羽陷入危机之中，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真是直接呢~”
看着少女认真的眼神，幽灵不禁噗嗤一笑。
“大主教的想法我是猜不透啦，”摊了摊手，幽灵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但是，那位大人有句话让我单独转交给你。”
“是什么！”
听到幽灵的话，绯玉丸心中顿时一紧，呼吸都重了几分。
“明羽身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但这个人实在太过随性了。”化作了金发碧眼的男子形象，幽灵轻轻摇了摇头，“天命需要一把锁，一把能在必要时刻，限制住他的锁！”
碧绿的眼眸牢牢盯着粉发少女，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无需再做说明了。
迎着幽灵饱含期待的眼神，绯玉丸身子不由一颤，蓝色的眼眸中闪过挣扎和犹豫。
良久，少女终于闭上了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
“me社被袭击了？”
看着姬子递过来的报告，德丽莎眼中闪过一缕惊色。
有逆熵在背后支持，me社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公司。其总部的防御哪怕比起圣芙蕾雅来，都是不遑多让的。
就算是极东支部想搞掉me社，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实在想不到，这种地方竟然也会被入侵。
心底惊讶之余，德丽莎也不由认认真真地看起了手上的这份报告。
“这种方式和手法……”
视线在纸面迅速滑过，德丽莎的心情却不禁缓缓下沉。
驱使崩坏兽的能力虽然并不罕见，比如律者天生就是崩坏兽的君主，上位崩坏兽也具有指挥崩坏兽的能力。但能够掌握此项技巧的人类，据她所知就只有一个而已。
“应该就是明羽了。”
叹了口气，姬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虽然天命和逆熵处于敌对的立场，逆熵前段时间还刚入侵了圣芙蕾雅一波，明羽的做法实在不能说是过错。但这种近乎恐怖袭击的方式，怎么也谈不上理和义。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将文件扔在桌面上，德丽莎的小脸也皱了起来。
至今为止，一切的判断都只是出于她们的猜测而已。明羽拥有袭击me社的动机，也具有袭击me社的能力，但她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按照极东支部的记录，尼弥西斯当时正航行在预定的轨道上，明羽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me社所说的天命策划了这次袭击，学园长就只能呵呵一笑了，逆熵还说长空市崩坏是天命引发的呢。
虽然这一次他们或许是对的，但德丽莎可不会承认这一点。否则的话，先不论如何应对逆熵保守派的质疑，单是决定究竟该给明羽惩罚还是奖励就够让她头疼的了。
惩罚的话，未免让人心寒。逆熵刚在圣芙蕾雅搞了点破坏，极东支部不作出反击就算了，断然是不可能再惩罚孤身袭击me社的明羽的。
而奖励的话，就太便宜明羽了。才和爱茵斯坦定下了秘密协定，明羽就犯下了这等糟心事，学园长的心胸可没那么开阔。
如此一来，装作不知道或许才是最合适的选择。毕竟，明羽也从没有汇报过这件事。
“me社和逆熵现在如何？”
暂且将明羽的事情抛开，德丽莎问起了事件的后续。
“me社正忙着重建和恢复，逆熵宣布会加大对me社的支持，暂时稳定住了me社的市场和股价。”
略微想了想，回忆了下最新的情报，姬子给出了回答。
“呵！”
听到姬子的回答，德丽莎不由轻笑了一声。阅历丰富的学园长自然清楚me社的情况，恐怕新一轮的权力斗争要在me社开始了，日后的me社怕是会愈发朝逆熵靠拢了，彻底成为其附庸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在报告上签下已阅的字样，德丽莎也为此事画下了句点。
第十章 毁灭与存续
伴随着战斗的序幕拉开，无数的子弹脱膛而出，近百枚榴弹炮呼啸而去，足以将整片打击范围犁个数十次的炮弹倾泻而下。
在这过饱和的火力之下，即便是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怕也得瞬间撕裂成碎片，更遑论是人类的血肉之躯了。
但对于天命的人形尖兵而言，尤其是位于单人武装顶点的第四代弑神装甲来说，就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逆熵的机甲科技很容易走上高大威猛的路子。为了装载更多更强的武器，机甲自然会需要更多的空间，体型不可避免地便会越来越庞大。
巨大化的体型会赋予机甲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不单单是质量膨胀所带来的结果，那密密麻麻的炮管和瞬间倾泻的饱和火力也会给予机甲极为可怕的破坏力。
但对于天命来说，这种巨大化是没有必要的，他们的武装必须考虑使用者的素质。而那愈发尖兵化的弑神装甲，再配合上足以发挥装甲力量的使用者，就是这种战术的价值体现。
在逆熵批量化地制造机甲兵团的时候，天命的军工产物却只有那一套套无法量产的装甲。可即便如此，天命在军费上的支出却丝毫不比逆熵少，甚至还犹有过之。
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在逆熵能打造一个军团的花费，在天命或许只能制造一套装甲。
而换句话也可以说，在天命，一人，便是一军！
血色的眸子倒映出闪亮的火花，超音速飞行的子弹划过道道流痕，明羽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在月渊装甲的加持下，在止水境界的剑心状态下，明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强大。身体内的崩坏能充盈无比，月渊中的崩坏能更是如江河般奔腾不息。
黑色长剑在身前轻轻划过，巨量的崩坏能瞬间倾泻而出，澎湃的能量激荡起肆虐的风暴。刹那间，仿佛连漫天的炮火都为之一顿。
一剑之威，竟硬生生盖过了军队的集火！
如墨的剑气呼啸而出，比黑夜还要黑暗的巨大剑气仿佛能吞噬一切似的，路径上的流弹和炮火纷纷湮灭。
黑色剑气在黑夜中是如此醒目，那锐不可当的气势是如此明显。即便优中选优的精英士兵，在目睹了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后，也不由微微愣神。
他们只是被告知会有敌人袭击总统府，但却从不知道，敌人会是这样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真的是我们能够阻挡的吗？
摸着手中还在发烫的武器，这一共同的疑问在士兵们的心底冒出。
时刻不息的枪声微微一顿，明羽的眉头不由一挑。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发呆，但他可不会放过这火力减弱的时机。
身上青色微光瞬间亮起，明羽左脚往前一踏，身体已是如离弦之箭般急射而出，眨眼间便冲入了敌人的战阵之中。
面对身着弑神装甲的明羽，只穿着简陋金属外骨骼装甲的普通士兵要如何抵挡？
即便是装备精良的逆熵士兵，在明羽面前也撑不过一招，更何况是装备还要差一个档次的新加坡士兵呢。而穿上了完整弑神装甲的明羽，也远非无尘剑形态下的节能模式可以媲美。
虎入羊群，如入无人之境……一系列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形容这场纯粹碾压的战斗。
泛着青色微光的银色人影左冲右突，黑色的长剑在夜空下划过一道又一道的优美轨迹，恍若一场华丽的剑舞，如果能够忽略作为背景的一片狼藉的战场的话。
一人压一军。看似不正常，但细究起来却是理所当然的。
拿常规军队和人类顶尖科技之一的弑神兵装比较，本就有失公正。如果常规的战斗手段就能击败无数科技结晶的弑神兵装的话，那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而眼下，这只在常规军队中也算是强军的部队，就正在与一人的战斗中迅速被毁灭。
…………
总统办公室内，听着外面逐渐微弱的枪炮声，一身正装的总统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中故作镇定的钢笔无力地向前一摊，翻滚的钢笔溅落点点墨汁，染黑了桌上的纸张。
那摊开的白纸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吾将于今夜亥时拜访此地，望阁下做好准备。”
在右下角的落款处，赫然印着一个天命的徽记。
随意到仿佛恶作剧般的话语，倘若不是下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他怕是也不会当真。
而那简化的形如汉字“非”的金色印记，更是无比鲜明地表露了来者所属的势力。
若是放在以往，他虽然不会对这个组织的到来表示欢喜，但也不至于过分担忧。
可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即便他身为这个国家的总统，有着国家力量的保护，仍是不免心中一慌。
新加坡与逆熵结盟在即，不久便将退出中立国的立场，归属于逆熵一方。而在此时，身为世界两极之一的另一极却找上了门来，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
在这个两极发展的世界中，中立国虽然能够享受自由的便利，但也同样意味着无法得到两方大佬的支持。
所谓中立，虽然看似只是该国自己的事情。但涉及到国际形势的变化，却远非该国自己能够决定。
当其想要退出中立的立场，单方面地投向其中一方时，自然也得面对另外一方的怒火。
“呵呵，天命的女武神吗。真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强大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总统仰头看向了装潢典雅的天花板，眼神中闪过一丝神往，“换做是你，能够做到哪种程度？”
虽然总统的视线没有看向自己，但侍立一旁的黑发少女却无比清晰地明白他问的就是自己。
“如果突袭的话，我大概能坚持五分钟……”握紧了手中的两柄直刀，少女额头浮现出一片细汗，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但倘若正面战斗的话，五秒钟不到。”
那种战术级的火力覆盖，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
“对不起……”
仿佛是看出总统眼底的失望，少女不由低下了头。
“不不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但那，毕竟是天命！”
摇了摇头，总统看向少女的眼中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欣赏。
在这种环境下，少女能够成长到那种程度，已经足以让他骄傲了。
虽然还无法和天命相比，但还是那一句话，天命毕竟是天命。
如果单凭一个小国几代人的奋斗加上一个偶然的天才，就能比肩天命的强者，那天命千年的努力岂不成了笑话？
“这座城市，想要活下去吗？”
少女咬着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办公室的大门已然被破开，带着毁灭气息的银色人影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嘴里却说着存续的话语。
第十一章 生存之道
“可恶！不要太嚣张了！”
看见那破门而入的银色身影，少女怒喝一声，两柄直刀已然斩了过去。
笔直的刀身闪电般划过，雪亮的刀刃上闪着逼人的寒光，两条斜斜的白线以微妙的间隔袭向了明羽的身体。
瞥了眼那两道刀光，明羽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速度、力度、角度都很不错，已经接近正常a级女武神的标准了。在新加坡这等地方，也算是不错了。
如果是一般状态的话，明羽要解决她还得费点功夫。但在月渊装甲的增幅下，这种程度就有些不够看了。
手腕上青色微光闪烁，明羽手中的地藏御魂骤然一个上撩，黑色剑刃后发先至地自少女左手间的长刀上径直划过，剑柄的末端轻轻一滑后砸在了少女右手的手腕上。
呲~砰！
一长一短，一清脆一厚沉，两道声音近乎同时响起。银白的直刀在神之键的锋锐下如豆腐般被轻易切割，那似轻实重的一击也令少女的另一把直刀脱手而出。
微微一个侧身避开飞出的直刀，明羽的右脚闪电般提起，重重踹在了少女的腹部，道道紫色的雷电瞬间在少女的身上肆虐开来，沉重的力道也令少女的身体高高飞起，最后猛地砸在墙壁上。
**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全身各处传来剧痛和麻痹感也刺激着少女的神经，但她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了。
深深地看了眼少女那充满怨恨的黑色眸子，明羽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将视线重新落回房中唯三的另一人身上。
“总统阁下，需要我解释一下自己为何来此吗？”
银色的假面缓缓消散，露出一张稍显年轻的冷漠脸庞来，那血色的眸子仿佛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般骇人。
“不必了，来自伟大天命的战士。”
看了眼失去行动能力的少女，总统暗自叹了口气，双眸毫不相让地迎上了明羽的视线，堆满皱纹的老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来。
只是一个照面，就能让自己给予厚望的少女失去战斗能力。天命的强大，简直让人感到绝望。
深深吸了口气，总统脸上的皱纹舒展了几分，眉头虽仍然紧皱，但嘴角的笑容已是自然了不少。
“年轻的战士，能听我这个老头子说几句吗？”
看了眼总统那浑浊中透着精光的眸子，明羽随意地扯了张椅子坐下，手中地藏御魂屈指一弹，长剑斜斜地插了办公室中央的楠木桌上，黑色的剑身微微颤动，发出轻细的剑鸣声。
请开始你的表演！
明羽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翘起的二郎腿和缓缓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已经无比生动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看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年轻人，总统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对此表示丝毫的反对。作为天命的代表，明羽的身份和实力都支撑得起这份嚣张。
更何况，如果明羽真的放下身段来，将自己摆到平等的位置上，他反而要怀疑起明羽的实力和背景来了。
巨人，是从来不会和能够随手碾死的蝼蚁平等相待的。
毫不夸张地说，明羽一人，已经有了歼灭一国的力量。
虽然受限于地理位置，新加坡没有能将全部武器用出来。但总统心里清楚，即便把那些重武器全部摆出来，战斗结果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在一个危险四伏的森林里，只有两个相对安全的聚居地。但对于生活在森林中的人们来说，既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搬入聚居地，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聚居地规矩的。”
没有坐回自己的位置，总统直直地站着，双手随着言语比划着。
“在以前，聚居地外的人们能够凭借有限的相互合作在森林中生存下来的。但是，森林却愈发危险了，每一个聚居地外的人都得尽快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呵！装神弄鬼。”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明羽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简单来说，就是你们无法凭借自己来对抗愈加强大的崩坏，想找条大腿抱着呗。”
“咳咳！”总统的老脸微微一红，目光不自觉地移开，“相比于逆熵而言，不知天命能开出怎样的价码呢？”
“开价？”明羽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双手交叠在腿上，“不，我只是来给你们收尸的。”
从踏入这个办公室前，明羽就知道新加坡的意思了。
整座总统府的防守力量中，竟没有一台逆熵的机甲。在新加坡已经暗中投靠逆熵的前提下，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哪怕可可利亚想拿一座城的人来祭天，也必须得付出一定代价麻痹新加坡政府。否则，真当人家一国上下都是傻子？
此前布置在总统府的防御，只是对于明羽的考验罢了，充其量只是一道身份验证，确认他有谈判的资格。
拿一支一线的作战部队来当考验，也只有国家机器才能有这种魄力了。不，考虑到逆熵资助的机甲，这或许应该已经算是二线了。
或许在这位总统心里，即便新加坡应对崩坏已经越来越困难了，但凭借其在人类社会的位置，也是天命和逆熵两方必须争取的香饽饽。而逆熵和天命的先后上门，也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为了争取到新加坡的投靠，逆熵和天命势必要进行一轮竞价。这个过程中，两方会不断给出自己的福利和优惠，增强新加坡对抗崩坏的力量。
只要自己的操作足够高明，或许两方会在新加坡展开争斗，但也会克制战斗的规模。毕竟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繁荣的城市，而不是一个废墟。
而这个漫长的扯皮过程，也将会是新加坡崛起的契机。
在两位巨人的对抗中瑟瑟发抖，却默默地积攒力量，直至获得完全的自由。这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
可实际上……无论是奥托还是可可利亚，都不过是将这座百万人口的城市当做一个优秀的祭品罢了。
他们需要的，恰恰就是一座完全的废墟！
血色的双眸轻轻扫过总统那微微变色的脸庞，明羽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不轻不重地道：“你们，听说过长空市大崩坏吗？”
ps：作者菌最近的工作比较忙，导致更新有些不稳定，望大家能够谅解……
第十二章 选择
“长空市大崩坏，不就是你们天命干的好事吗！”
听到明羽提及这一足以写入人类历史的巨大惨剧，刚恢复些许行动能力的少女立刻勉力站了起来，喘息着向明羽大喝道。
“嗯？”
轻哼一声，明羽的视线从少女身上缓缓扫过，极具压迫性的血色双眸以看傻子般的眼神打量着面容姣好的少女。但很快，他的视线又再次落在总统身上，牢牢盯着那张现出些许惊容的老脸。
对于长空市的惨剧，他不想辩解什么，也无需辩解什么。
对于天命一方而言，这是逆熵所进行的惨绝人寰的实验。但对于逆熵一方来说，这又是天命的冒天下之大不韪。
双方都没有明确证据，只能把责任往对方头上扣。亦或者说，这种事情，证据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长空市的锅，实在太大了，大到任何一个组织都无法独自背起。即便天命能拿出证据证明逆熵是幕后黑手，可若是逆熵死活不承认，天命又能如何呢？
栽赃陷害什么的，这种大组织能做的比真的还真，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任何人或组织，能够给予犯错的一方以惩戒。
对于新加坡而言，长空市的真相也并不重要，那毕竟已经过去了。只要它选择了某一方，那另一方在它眼里自然就是错的。
“墨曦！”总统向着少女低喝一声，用眼神示意她保持冷静，才微眯着眼看向明羽，“阁下想表达什么？”
“两个月前，安乐岛发生了一次崩坏事件。”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缓缓敲着，明羽脸上露出一副平静的微笑，好整以暇地道，“在那一次事件，崩坏兽中最高不过崩坏帝王的强度，而你们却损失了二十三架战机，八艘军舰沉没，近五千的士兵死伤。”
一个个数字从明羽嘴里迸出，他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起来。而另一边，总统的脸色却愈来愈难看，黝黑的脸庞也不禁涨得通红。
“我们小国自是比不得天命的强大，但也会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家园！”
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善，总统低声怒吼道。
“但在战场上，崩坏兽可不会因为你抱着什么意志就退避三分。强即是强，弱即是弱，生命的消亡就是如此残酷。”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明羽丝毫没有因那些战士的信念而多上几分尊重，“你们，又能撑上多久呢？”
打量着总统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明羽眼中没有任何同情，依旧用俯视的眼神给予这个老人以压迫。
背靠天命的他，即使面对着一个国家，也仍然有足够的底气去俯视它。
更何况，在越来越强大的崩坏面前，身为小国的新加坡确实是无法支撑下去了，否则也不会着急给自己找大腿了。
中立国虽然不用听从天命和逆熵的命令，但自由的代价，往往要更加昂贵。而新加坡，已经无法支付这个代价了。
“即使被崩坏所灭亡，我们也不会向你们屈服的！”
看着嘴角带笑的明羽，名为墨曦的少女咬着牙恨恨道，一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怒火。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瞥了眼愤怒中的少女，明羽轻轻皱了皱眉，不咸不淡地道。虽然纯真的少女比较讨人喜欢，但这个墨曦也未免太不识时务了。
这样想着，明羽看向总统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不满。从少女的身手和那对堪比天命a级女武神装备的直刀中，他能看出墨曦是新加坡精心培育的王牌，但明羽可没必要惯着她。
“你……”
看出明羽眼中的轻蔑，少女顿时更气了。
“墨曦！”有些无奈地喝了句，总统深深地看了眼明羽，“如果新加坡投向了天命，天命又当如何待我们呢？”
天命是个中央集权式的帝国，在那位高坐王位五百年的大主教的余威下，任何从属于天命的国家都很难再有自己的声音。对于新加坡而言，投靠天命也就相当于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灭国了。
和天命相比，逆熵的风评无疑要好得多。它只是一个相对松散的联盟，只要各部完成了自己的义务，既能得到来自逆熵的支持，也不会受到逆熵过多的干扰。
更何况，天命对于女武神将女武神视为道具的做法，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而逆熵用机甲取代人体来承担崩坏能侵蚀的做法，显然要更得人心。
把天命和逆熵摆在一起，很轻易就能得出该选哪一个当大腿了。
“至少，我们不会丧心病狂到直接在城市里引发大崩坏！”嘴角一撇，明羽眼眸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长空市大崩坏的起因就是一块高浓度的崩坏能结晶。而如今，一块同等级的崩坏能结晶却正在运往这座城市。”
虽然就实际来说，奥托要比可可利亚疯狂得多。可可利亚至少还会顾忌一下她的孤儿院，但只要能够复活卡莲，奥托就可以毫不犹豫地颠覆整个世界。
可在眼下这个时间点，可可利亚的表现确实要比奥托糟糕。那数百万的生命，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推卸的罪行。
一想到这，明羽心中就不禁烦躁了起来。作为世界两极的掌控者，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疯狂，真就全靠同行衬托了。
“你猜，新加坡之后会怎样呢？”
将一份资料甩在桌上，明羽嘴角勾起一丝期待的弧度。
这是逆熵关于静谧宝石计划的资料，算是他突破me社时的意外收获，想来若是新加坡成功诞生了律者，可可利亚是打算将她运送到me社进行切片研究的。
当然，明羽给出的资料是经过一定删减的。毕竟他只是为了证明新加坡的危机而已，可没打算免费送出自己的劳动成果。
“这……”
视线在资料上飞快移动，总统瞬间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虽然心中很不愿相信，但他的理智已经告诉自己，新加坡确实是被逆熵背弃了。
看着情绪彻底失控的总统，明羽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缓缓说道：“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极东支部和圣芙蕾雅吧。”
图穷匕见，当铺垫全部完成，明羽也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第十三章 遭遇
看着那道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银色身影，面带疲色的总统深深地叹了口气，背对着身后有些凌乱的房间道：“我们的损失如何？”
“参战人员三千一十二人，轻伤两千六百三十二人，重伤三百六十六人，失踪十四人，死亡人数……零。”
听到总统的询问，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立时回答到。目光在报表上的数字上缓缓移动，他的语气中已再难隐藏自己的惊讶。
“是吗？”
听到中年男子的回答，总统脸上也不由浮现出惊容。
但一想到方才和那位极东支部负责人的对话，他的心中又不禁多了几分释然。或许也只有那位女士的手下，才会有这样的人吧。
至于失踪的那些人，恐怕今晚事件的情报，很快就会送到那些相关人士的书桌上了。
“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视线一转，总统看向了仍面带不甘的少女。
“那个家伙，实在太嚣张了！”
咬着银牙，墨曦恨恨地说道。
在战场上要恰到好处地令对手失去行动能力而不伤其性命，比直接夺取对手的生命要难得多。那个叫明羽的家伙，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示威吗？
即便我手下留情，你们也拦不住我！
虽然明羽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毫不留情地展示了对新加坡的蔑视。
“不不不，你不应该这样想的。这个人是……”
看出少女的心思，总统脸上无法抑制出现了些许失望，兴许是自己的教育方向出了偏差，墨曦并没有从中看到自己想让她明白的东西。
看着少女脸上的倔强，总统解释的话语没有能说出口，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罢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论战斗能力，墨曦的确达到了他的期望，甚至还有所超过。尽管还远不能和天命中的佼佼者相比，但在新加坡已经很不错了。
可在对时局的把握上，墨曦却太稚嫩了。家国主义的思想，固然给予了少女以战斗的勇气，但也局限了她的眼界。
而自己此前对天命和逆熵的偏颇，也影响着她做出客观正确的判断。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将头转向了一脸肃穆的中年男子，总统脸上也写满了严肃。
“是，都已经安排好了。”
看向总统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忍，中年男子沉声应道，微微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宽慰地笑了笑，总统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把手枪，牢牢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既然新加坡想要改换门庭，那自己这个最忠实的“逆熵派”，是必须要消失的。
“不！”
见着总统的动作，再看到老人眼中的决绝，墨曦终于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急忙扑了上去。
…………
砰！
听到那声低沉的枪响，还未彻底远去的明羽脚步一顿。
“无聊的政治游戏！”
嘴里低声骂了句，明羽便继续向前走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他来到这里的消息是瞒不住的，但今夜密谈的结果却是必须要封锁的。新加坡必须要暂时稳住国内的“逆熵派”，这座城市经不起动乱。
天命和新加坡商谈破裂是需要证明的。而一个死掉的总统，无疑就是最好的证据。
以天命一贯的傲慢，一言不合之下，顺手宰掉一个小国的领导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恐怕不需要等到明天，今晚他的通缉令就能够满天飞了。
但明羽却丝毫不担心这一点。除非新加坡政府真的傻，才会把他的真实照片挂上去。
与其担心那注定是笑话的通缉令，明羽心底反而对那个学园长颇有微词。
明明知道今夜有重要会谈，那粉色的吼美睡衣又是什么鬼？
他真的是石乐志，才会同意姬子的要求，把会谈交给德丽莎。
天知道明羽在向新加坡总统介绍学园长时，是怎样厚着脸皮，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那个穿粉色吼美睡衣的小女孩说，这就是他家老大的。
若非德丽莎同样展现了脸皮的厚度，面不改色地和那个总统谈了下去，仿佛自己穿的就是最正规的礼服一般。
若非明羽展露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已经足以压下一切不服……
这种形式下的谈话，还能够达成国家级的共识，真是个奇迹。
但一想到屏幕中学园长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明羽觉得自己前途瞬间黯淡了几分。明明应该是作为中介的姬子的责任，可明羽觉得这个锅八成要扣到自己头上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学园长，虽然那个粉色吼美睡衣确实可爱……
捂了捂嘴角即将流下的不争气的泪水，明羽晃了晃脑袋，将那个画面暂且从脑海中抛开。
忽然，明羽的脚步猛地一停，眼眸中的悠然瞬间消失，整个身体也迅速紧绷起来。
“出来！”
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凝，明羽紧紧注视着前方的阴暗处。哪怕视线还没有捕捉到任何敌人，但修习剑心带来的第六感已经开始了疯狂的预警。
由于今晚干的事情需要一定的保密，明羽并没有选择明亮的大道，而是一直捡偏僻小巷行走。
在这个灯光难以透过的昏暗巷道内，寂静而冰冷的气息开始弥散开来，那是一种名为危险的氛围。
“真不愧是侵蚀之键的使用者呢，感知还真是敏锐。”
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黑色的色块开始移动。仿佛从黑暗中诞生一般，一个撑着黑色大伞的人影从流动的黑暗中现出身形来。
“初次见面，我是灰蛇。”钢铁的面具覆在脸上，露出的右眼里满是电子器械般的红光，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男子，说出的话却让明羽一次又一次地吃惊，“或许，我可以称呼你为，黑狐。”
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个自己随意取的假名，明羽的黑色瞳孔猛然一缩，脸上也不由露出些许惊色。
虽然明羽当初取这个名号时，就有想嫁祸世界蛇的意思，但也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如今被正主找上门来，还是一口叫破，他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尴尬。
“黑狐是谁，我从来都不认识的。”哂笑一声，明羽微微侧步，右手向着灰蛇缓缓伸出，“但说到侵蚀之键的话，我这倒是有一把，你要看看吗？”
黑色的长剑在明羽手中兀然浮现，笔直的剑身牢牢对准了灰蛇的胸膛。
虽然对世界蛇能这么快找上门来有些吃惊，但明羽可没有什么束手就擒的想法。
“只是，不知你付不付得起这个价钱。”
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明羽的黑眸之中亮起淡淡的血红。
“一个人不够的话，那就再加一个吧。”
一道红光突然划过，明羽身前已经多了一个身披暗红色斗篷的女子。
瞥了眼女子手中的红色利爪，再看了眼刚召唤出的无尘剑剑鞘上的三道白痕，明羽眼中登时凝重了起来。
虽然剑鞘主体是由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的骨髓制成，但这种材料并不会逊色于魂钢，在某些方面的性能甚至要优于金属材质的魂钢。
能在这种材料上留下痕迹，那件爪形兵器的材料来源已经不用做其他推想了。
“渡鸦。”
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女子向着旁边让了一步，既将话语权让给了灰蛇，也隐隐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渡鸦的举动一般，灰蛇平静地说道，但话语中已然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锐气。
第十四章 语言和刀剑
电子眼中红光微微闪烁，仿佛有一条冰冷的毒蛇正透过这台机器审视着这一切。
“我们素不相识，怕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耸了耸肩，明羽面带随意地说道，但血色的眸子中却满是谨慎。
无尘剑化作道道银色流光覆盖住他的身体，前伸的地藏御魂也缓缓收回，采取了守势。
虽然脸是朝向灰蛇的方向，但明羽的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渡鸦的动作，侵蚀之键的一侧剑刃也对准了那外形怪异的利爪。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甚至比黑姬麟还要危险几分。
如果把黑姬麟比作丛林中的兽王，渡鸦就是隐藏于阴影中的豺狼。她如高明的猎人一般，冷静地等待猎物露出破绽，施与那致命的一击。
刚刚那瞬间的交手，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若非明羽一直保持着警惕，身上怕是已经多出几道血口了。
“不，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很谈得来的。”面对明羽的拒绝，灰蛇却是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蛇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你，远道而来的星际旅客。”
“我说的对吗，明羽先生。”
右手放在胸口微微鞠了个躬，灰蛇轻笑着说道。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
左脚退了半步，明羽瞳孔不由一缩，握着地藏御魂的手愈发用力起来。
这年头，穿越者还有没有点**了，怎么好像谁都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血色的双眸来回打量着灰蛇和渡鸦两人，明羽最终还是放弃了灭口的打算。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单是灰蛇一个，就不是灭口能够解决的。
蛇，不是会屈服于死亡的生物。
在揭开灰蛇的秘密之前，杀死一个灰蛇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看来，明羽先生是同意好好谈谈了。”
注意到了明羽细微的动作，灰蛇自然地踏前一步，电子眼中闪着明亮的红光。
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明羽没有出言反对，手中的地藏御魂低了几分，但心中的警惕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既然被叫破了身份，自己又没有封口的能力，明羽也只能听听灰蛇想说些什么了。
“我这次前来，是代表蛇来邀请阁下加入我们的。”
红色的电子眼牢牢盯着明羽的眼睛，灰蛇的语气中满是沉稳，仿佛根本不担心明羽会拒绝一般。
“哈？”
瞳孔骤然一张，明羽脸上不由一惊。
他此前也曾对这个自己拿来掩护的组织进行过调查，但进展却不如人意。除了知道世界蛇不是一个地下情报组织那么简单以外，收获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能够复刻逆熵的泰坦机甲，世界蛇必然有着一整条的军工生产线，但明羽却没有在天命的数据库中找到任何记录。
而眼下渡鸦这个人物的出现，似乎也证明了世界蛇在单体战力的培养上，同样有着不俗的能力。
这个阴影下的组织，远比他预料中的要危险。
但即便如此，明羽还是无法理解，灰蛇是哪来的自信，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挖墙角的。
以世界蛇的情报能力，不会看不出自己身上这套弑神装甲吧。有着天命大主教如此的重视，自己在天命混得勉强也算风生水起，灰蛇凭什么觉得他能挖得动自己？
你这是在逗我玩吗？
哪怕没有开口，但明羽那惊讶的表情和轻蔑的眼神，已经无比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我原以为，能跨越不可数空间的存在，会有着超脱凡俗的智慧和眼光。但却没有想到，阁下竟和那些凡人一样愚昧！”
见到明羽那轻视的神情，灰蛇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连语气都忍不住重了几分。
“哦。”随意地应了一声，明羽丝毫没有把灰蛇的愤怒放在心上，用不急不缓的口吻道，“那要不，你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组织。”
自己的智商水平，明羽心里还是有数的。除却那点先见之明，他不过是在人类的及格线以上罢了。
单凭天命数据库那些零落的记录，明羽能看出个鬼哦。他又没开侵蚀之键全面入侵，天命大主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毕竟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他没把握瞒过奥托的眼睛。
以精英a级女武神的权限，能查到的也就那点东西而已。一般的调查还算够用，但更深的东西就不是他能看到的了。
但换个角度来看，一个连天命都没有多加关注的组织，影响力也就那种程度罢了。
要么是它藏得太深，要么是故布疑阵，实则是纸老虎。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世界蛇很有可能是前者，但明羽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可能性就放弃自己在天命的一切。
哪怕天命有诸般不好，他现在过得却还算不错，暂时也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阁下莫要自误！”听到明羽的话，灰蛇语气顿时一冷，“蛇虽然敬重阁下，但先生也不要太傲慢了。”
自己一方肯发出邀请，已经是莫大的尊重了。竟然让古老高贵的世界蛇屈尊介绍，这个明羽脑子确定没有抽风吗！
“呵呵。”轻笑一声，明羽语气中仍带着三分随意，“那换句话说，世界蛇又能给我什么呢？”
“一切！无论是阁下想要什么，知识、力量还是权力，世界蛇都可以满足阁下。只要阁下能够完成世界蛇的任务，我们会支付等价报酬的。
世界蛇是崇尚公平和自由的组织，我们并不会对阁下多做限制，也绝不会使阁下遭受如极东支部一般的不公待遇。”
右手在空中挥动，灰蛇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狂热，机械的电子眼中红光大放。
“等价交换吗？听起来的确不错。”轻轻点了点头，明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是，我还是拒绝！”
一个隐藏于黑暗中的组织，连目的和宗旨都不清楚，他是得有多傻才会放弃自己在天命努力一年才获得的地位。
至于极东支部的不公待遇，明羽可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那个傻傻的学园长，可是这个世界难得的好老板了。
从一开始，灰蛇就高看了明羽。他对于世界蛇这个伟大而高贵的组织，还真没有什么了解，两人至始至终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看来，阁下是执意要拒绝世界蛇的善意了。”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淡淡的杀意在空气弥漫开来，灰蛇喑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试试阁下能否有资格掌握侵蚀之键了。”
“那就，来试试吧。”
嘴角仍带着几分随意，明羽的身体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血色的眼眸微微抬起，银色的装甲上亮起了淡淡的青色微光，黑色的长剑上也闪耀起了刺目的雷光。
说来说去，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得看谁的拳头更大。言语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只能靠刀剑达成一致了。
第十五章 渡鸦
噼啪~
黑色长剑向前斜斜一挥，其上氤氲的雷光顿时肆虐开来，化作数道雷蛇侵袭向了世界蛇的二人组。
微微瞪了眼灰蛇，渡鸦冷哼一声，踏前一步站在了灰蛇的身前，红色的利爪猛地探出，将雷蛇切成数段。
蓝紫的光芒一闪而过，雷蛇瞬间化作无数蛛网状的雷光散溢开来。
血色的双眸注视着这一幕，明羽的心中没有丝毫波动。这本就只是试探的一击，他并没有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取得什么实际效果。
青色的光华亮了几分，明羽脚尖一点，身体顿时如一阵疾风一般冲入身后的黑暗之中。
“跟得上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过过招。”
黑暗之中，遥遥传来明羽的邀请。
尽管有些偏僻，这里终究还算是居民区。明羽两人若是全力出手的话，破坏力绝不会比体型庞大的崩坏兽小。
在能力所及的范畴内，明羽并不想牵扯无辜。
“切！”
瞥了眼没有丝毫动作的灰蛇，渡鸦嘴里啐了一声。不知是对明羽这种行为的不屑，还是埋怨灰蛇的不靠谱。
双脚轻轻一点，渡鸦的身体便一跃而起，紧紧跟上了明羽的脚步冲入黑暗之中。
“尽量回收侵蚀之键……至少，也要试探出那个人的战斗情报。”
身旁有狂风呼啸而过，灰蛇那喑哑的嗓音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渡鸦的耳中。
“加钱！”
看着前方那道忽隐忽现的银色身影，渡鸦低声道了句，速度再度快了几分。
本来她来新加坡就是有其他任务的，能过来给灰蛇撑撑场面已经很给面子了。可灰蛇这家伙还把事情搞砸了，和对方的谈判直接破裂，说好的走过场变成了追击战。
时间就是金钱，这种临时变卦的客户更是糟心。今天灰蛇要是敢不加钱，她就……下次任务摸鱼耍滑。
心里正计较着，一只手猛然从斜地里伸出来，拽着渡鸦的衣领狠狠向前掼去。
视野中的场景快速变换，一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直冲大脑，渡鸦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前方那道银色身影正化作无数冰块崩解开来。
见鬼，他是什么时候干的？
脑海中的疑惑还未停下，渡鸦的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左脚已经向着那只手伸来的方向踹去。
一前一后两道闷哼几乎同时响起，脚跟传来踢中实物的感觉，渡鸦的身体也狠狠撞在一颗大树上，裹挟的巨力使得这颗两人方能合抱的大树都倾斜了几分。
强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渡鸦左手在地面一撑，身体已然恢复了平衡，视线急忙捕捉着敌人的身影。
轻呼口气，明羽一边打量着眼前的敌人，一边缓步向渡鸦走去，手中的地藏御魂收敛锋刃半隐于身后，只待那一个出剑的时机。
一边移动脚步逃避干扰着明羽的视线，渡鸦也同样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寻找明羽的破绽。
红色的长爪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色泽，泛着类金属光泽的黑色紧身衣勾勒出女子傲人的身材，藏在暗红斗篷下的左手留下了一丝未知的危险。
“竟然让你一个人跟上来，看来你的同伴也不见得有多在乎你啊。”
脚步微微一顿，明羽放弃了寻找破绽的方法，转而试图用语言诱导对手犯错。渡鸦无疑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了，她的防守简直滴水不漏。
“挑拨离间的话就算了吧，我和那家伙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渡鸦红宝石般的双眸中闪着兴奋的光彩，“要不，你给我钱，我帮你把那个家伙给杀了。”
“……”
看着渡鸦那一本正经的神情，明羽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认真的。只要他能付得起渡鸦满意的价钱，她真的会转头把灰蛇的脑袋拧下来。
能毫无芥蒂地和敌人商量怎么卖队友的人，这话让明羽要怎么接？
而且，灰蛇的脑袋……说不定还真是拿来卖的。
“你……很喜欢钱？”
迎着渡鸦那期待的眼神，明羽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讶。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人，金钱的获取已经很容易了。如果放下内心的道德底线，抢一些小国的国库也不见得有多难。
“当然，你不喜欢？”
一谈到钱，渡鸦便不禁兴奋了起来，红色的眸子闪着无比明亮的神采。
“还好。我不怎么花钱，也不怎么缺钱。”
一股子泷忍村叛忍的既视感扑面而来，明羽都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了。
“听说天命的工资很高啊，那你应该很有钱吧。要不你给我钱，我们再假装打一场，这样我也能回去交代了。”
听到明羽没有很喜欢钱，渡鸦眼眸不由一黯，仿佛明羽错失了什么重要宝藏一般。但当听到后半句时，她顿时又跃跃欲试起来，试图说服明羽买通她。
“咳咳~我才刚刚升职加薪呢！”
看着渡鸦嘴角那狡黠的笑容，明羽立刻退后了半步，警惕性瞬间拔高。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金钱并没有太深的概念，自己应该也不用担心买房买车的事情，但明羽还是对这种推销行为抱着极大怀疑的。
况且，以渡鸦的身手，再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明羽暗衬了一番自己的钱包，还是拒绝了这个省事的想法。
“世界蛇的工资，应该也不低吧。听灰蛇刚刚说的，你们似乎也很有钱啊。”
对于渡鸦这种人会缺钱，明羽还是有些不怎么相信的，她又不是某个整天买典藏漫画和限量版周边的四十多岁的孩子。
“世界蛇……我只是一个雇佣兵而已，只要价格合适，什么任务都无所谓。”
修长的利爪捋了捋鬓旁散落的灰色发丝，渡鸦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的事实。
看着面容平静的女子，明羽心中一黯，却又不禁对这种洒脱心生羡慕。或许在奥托等人的眼中，自己也只是一个价格合适的“雇佣兵”而已。
“这么看来，你是不打算雇佣我了？”
双眸中带上了几分冷色，渡鸦厉声说道，红色的长爪上闪着格外锐利的寒光。
面对渡鸦的质问，明羽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膀。
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两人都达成了共识。
必须以战斗达成共识的共识。
第十六章 局势
啪嗒~
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明亮的灯光映照出屋内装潢的奢华。
打量着屋内奢华而不失品味的布置，明羽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四星级的酒店，皇后酒店的装潢也值得这个评价。
而且，逆熵近来逐渐加强的安保力量，也让这家酒店的安全级别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或许到了静谧宝石抵达的时候，这里就会成为全新加坡最安全的地方了。
凭借着极东支部准备的身份，再加上一些小手段，明羽两人几乎是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这座逆熵控制下的酒店。
只要遵守逆熵定下的规则，这里就是明羽最安全的据点。
吱吖一声，最内侧的房门忽然打开，一颗粉色的可爱脑袋小心地探了出来。
“羽大哥？！”
看到大厅中的人影时，少女不由尖叫出声来。
“是绯玉丸啊，你还没有休息吗……”看了眼已经慌张走出房间来的女孩，明羽勉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我的身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听到明羽的解释，绯玉丸脸上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少，仍急冲冲地跑到明羽身边，半强迫地除去那些掩饰伤口的衣物。
看着少女脸上半是愤怒半是忧虑的神情，明羽半路上准备的解释话语也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长叹了口气的同时，一直强压着的疲惫也顿时从身体各处翻涌上来，让明羽不由摊坐在了沙发上。
黑色的大衣被脱去，露出了明羽那几乎彻底被鲜血浸染的灰色背心，后背那划过整个脊背的三道伤痕是如此地触目惊心，外翻的血肉已经呈现出骇人的黑色。
直到这时，明羽才发现陶瓷地板上那斑斑点点的红黑色血迹，绯玉丸那澄澈的双眸中也映照出了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色。
明羽自以为能够掩饰的伤势，早就明明白白地展露出来了。
“抱歉……”
看着为自己接来热水清洗伤口的少女，明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羽大哥是在对我说话吗？”
绯玉丸幽幽地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在明羽后背上擦洗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嘶~”
倒吸了口凉气，明羽知道绯玉丸绝对生气了。
用自己有限的情商想了好一会，明羽才明白少女生气的原因。
强忍着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明羽正了正脸色，道：“抱歉，我不该想着瞒你的。”
听到明羽的道歉，绯玉丸僵着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手上的动作也重新柔和了起来。
都已经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却连伤势都不想和她说，羽大哥这是把她当做了什么呢！？
“新加坡方面，应该没有能伤到羽大哥的人吧？”看着明羽背上那依旧不住流血的伤口，绯玉丸手上的动作也不由一顿，“逆熵方面，应该也没有精擅这种武器的人才对。”
看那伤口的深浅和长度，显然是人类使用的爪形兵器。而新加坡没有能和明羽匹敌的强者，逆熵对新加坡的支援应该也不至于派出这种级别的人。
如果新加坡真的存在这种人的话，幽灵给的情报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正是由于确认过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绯玉丸才放心地让明羽去执行这次任务，虽然她的反对也改变不了明羽的一意孤行。
一想到自己在明羽心中的地位，绯玉丸便不由想起了幽灵对她说过的话。
轻轻点了点头，绯玉丸眼中再度充满了坚定，擦洗伤口时又不禁细致了几分。
趴在沙发上的明羽倒是没有注意到绯玉丸的小变化，他的思绪已经忍不住飘回了不久前的那一战。
不得不说，渡鸦的确是一个强敌。若她也在天命的话，明羽毫不怀疑这个女人同样有着成为s级女武神的潜力。
虽然还未曾真正见过哪一个s级女武神全力出手，但明羽能隐约感觉到渡鸦并没有越过那一条线。
非要比较的话，就渡鸦今夜所展露出的实力来说，是不如黑姬麟的。单以技巧层面而论，渡鸦也不如认真起来的符华。
但对于明羽来说，渡鸦依然算得上是一个强敌，一个值得全力应对的敌人。
哪怕提前拥有了弑神装甲，明羽也无法发挥装甲的全部力量，比不上那些正牌的s级。
侵蚀之键不是专擅破坏的神之键，在对于侵蚀之力早有防备的渡鸦身上，地藏御魂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
对上同样装备精良的渡鸦时，两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而已。渡鸦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记，他也没让渡鸦好受。
恐怕，那个渡鸦此时也正躲在某个角落里舔舐伤口吧。
想到这，明羽不由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他虽然不喜欢主动惹事，但对于找上门来的麻烦，也从不会畏惧。
但唯一令他在意的，是世界蛇找上门来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在他接受了新加坡潜入任务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密谈还是袭击，都是极好的机会。
或许，正如灰蛇所说的，世界蛇真的关注他很久了。以至于一有合适的机会，灰蛇就找了上来。
但也幸好世界蛇对月渊装甲的情报了解不足，使得一场伏击战变成了遭遇战。否则，在侵蚀之键被克制的情况下，明羽还真不一定讨得了好。
“解毒剂三型，外用恢复药剂六型。”
感受着背上的黏腻感逐渐消退，明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绯玉丸的问题，而是先指挥着少女处理背上的那些伤口。
渡鸦的武器，已然是达到了圣遗物的水准了。即便是月渊装甲的恢复效果，也对这些伤口有些束手无策。
听到明羽的话，绯玉丸也只能暂时抛开了心底的疑问，赶忙拿出急救药箱寻找相应的药剂。
“这些药剂，真的能有效果吗？”
看着明羽背上那乌黑的伤痕，绯玉丸一边把药剂撒在伤口上，一边却忍不住地对这些通用药剂的功效表示怀疑。
毕竟，现实里可没有什么万能药剂的说法。对于一种毒素来说，往往只有相对应的一类药物才能发挥作用。
天命配发的通用药剂，虽然能够应对大部分情况。可眼下明羽身上的伤口，显然就不在此列。
“聊胜于无罢了，晚点还得去幽灵那一趟。”
作为天命设立在新加坡的唯一据点，幽灵那里的物资应该是较为齐全的。明羽凭借自己的特殊体质和支配之键才能缓慢恢复的伤势，在那里应该能够找到有用的药品。
况且，世界蛇的事情，也不能只让他一个人烦恼。把烦心的事情分享出去，自己的烦恼就能减半了。
感受到了后背突然猛烈起来的痛觉，明羽急忙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丢脸地喊出声来。
“世界蛇，你听说过吗？”
等待那潮水般的痛感略微退去，明羽才稍稍松了口气，向着绯玉丸问道。
“世界蛇？”
少女认真地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就是羽大哥受伤的原因吗？”
将那三个字记在心中，绯玉丸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嗯。他们，很强。”
看着窗外的黑暗，明羽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种抵御侵蚀之键的能力，实在令他不得不在意。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对神之键的开发不够深，但无往不利的侵蚀之键第一次失效却是不争的事实。
侵蚀之键的铸成不过是一年内的事情而已，明羽不认为有人会这么快就找到针对的方法。更何况，他也很少会在人前使用神之键的真正力量。
甚至迄今为止，在极东支部的资料库里面，地藏御魂也不过是能使驭御魂鬼铠的圣遗物而已。
他能够很自信地说，即便是奥托，也没有能够克制侵蚀之键的手段。毕竟，他在主教大人面前使用神之键的战斗，也唯有和那位卡斯兰娜的一场而已。
世界蛇的手段，与其说是针对侵蚀之键，不如说是针对……侵蚀律者。
想到这，明羽不由回头看了眼依旧为自己包扎伤口的绯玉丸。
专心于工作的少女没有注意到明羽的视线，嘴角犹自带着一丝恬静的笑意，仿佛在为自己能发挥作用而感到开心。
一个眼光如此之远的组织，明羽可不觉得世界蛇来新加坡只是为了观光。
想到那即将到来的静谧宝石，明羽便不由一阵头疼。这种事情不应该是顶级的机密吗，怎么好像谁都知道了一样。
由于世界蛇的入场，新加坡原本还算清晰的局势，顿时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第十七章 世界蛇的会议
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渡鸦眸中闪过一丝嫌弃。但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还是咬着牙从旁侧的小道中绕了进去。
“你太慢了，渡鸦。”
和大厅中的喧嚣热闹不同，专供内部人员使用的小道颇为冷清。带着面具的灰蛇早已等待在了这里，黑色的大伞收起拄在身旁，红色的电子眼看不出丝毫情绪。
“咳咳…那个明羽，可比情报中的难缠多了。”
一手捂着肩膀，渡鸦一双美目瞪着灰蛇，语气中不无埋怨。
作为世界蛇的情报负责人，在这一次行动里，灰蛇并没有发挥他的作用。
“那样东西没有起效吗？”电子眼中红光微微一亮，灰蛇的语气中似乎有些疑惑，“先不着急在这里说，胡狼已经在里面等你了。不过，看来她需要多等一会了，你需要帮忙吗？”
渡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肩，红色的血液正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捂着伤口的右手已是一片红色。
这是一处贯穿伤。
如果那把侵蚀之键正常生效的话，这一剑本该是可以洞穿她心脏的。但在那样东西的帮助下，渡鸦成功躲开了要害，同时也在明羽身上留下那三道划过整个脊背的口子。
可即便有了神秘道具的帮助，神之键的力量依旧是强大的。她的左肩近乎彻底失去知觉，侵蚀的病毒仍然在她体内残存着。而她那把堪比圣遗物的爪形兵器，三根利爪已经断了一根，剩下的两根也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希望你对侵蚀之键做好了准备，能提供有效的治疗药物。”
瞥了眼灰蛇那看不出情绪的电子眼，渡鸦冷冷地说道。
虽然在远离侵蚀之键的情况下，这种残留的毒素并不足以致命，但仍不是普通的毒物可以比拟的。即便是她这被崩坏能强化过的躯体，抵御起来仍是无比困难。
“当然。对于崩坏，我们一直在准备着。”
看着渡鸦自顾自向医疗室走去的背影，灰蛇沉声说道，泛着红光的电子眼中闪着莫名的神采。
“还有，你的基地就不能换个地方吗？真是恶俗到令人作呕！”
听到渡鸦毫不掩饰的厌恶，灰蛇却是笑了笑，不喜不怒地缓声说道：“我只是个情报商人，这里是最适合情报流通的地方，仅此而已。”
寂静的通道中只有脚步声不断响起，没有传来任何回音，也不知渡鸦是否听到了灰蛇的解释。
…………
片刻之后，基地中的会议室终于迎来了位于此地的全部干部，灰蛇，渡鸦，以及胡狼……的投影。
“既然人已经齐了，那就开始吧。”
看了眼脸色犹带三分苍白的渡鸦，脖颈还能看到绷带的痕迹，灰蛇语气中却满是平静，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在世界蛇里，每个人都得为自己负责，温情和关切只是无聊的奢侈品。既然渡鸦选择了出现，那灰蛇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我先来吧。”胡狼的投影率先开口道，“渡鸦，侵蚀之键的能力和之前预料的如何？那样东西有效果吗？”
看着投影中的面具女子，即便只是3d投影，渡鸦依然能够感受到胡狼眼神中的热切。
“就今晚的战斗看来，侵蚀之键的确能够干扰装备的运行。那样东西，的确很有效果。但若想要凭借它来对抗律者的话，却还是差得远了。”
想到那一刻明羽脸上的错愕，渡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即便是神之键，即便是律者的力量，也会有失效的时候。那一爪，就当是给那小子一个教训吧。
感受着左臂传来的酸麻感，渡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那东西毕竟还是试作品，没有能彻底隔绝侵蚀之键的干扰，还是让明羽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时机。虽然这一次是平手，但下一次，可就不好说了！
“至少方向是对的，晚点把详细数据给我吧。”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胡狼满意地点了点头。
“侵蚀之键呢，你们没有回收吗？如果能拿到实物的话，研究进度会快很多的。只靠前文明留下的残缺资料，速度太慢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胡狼的视线落在了渡鸦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渡鸦脖颈上的绷带上，白色的布料中隐约可见些许殷红。
“那套装甲，比情报中的要强大得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装甲开发到那种程度，那个明羽也不可小觑！”
瞪了眼灰蛇，渡鸦有些无奈地说道。
“月渊装甲的核心是一把支配之键。根据记载，那把支配之键曾展现过雷、火、冰三种力量。但传到那个明羽手中，又被改造成了一套装甲，神之键的力量还能留下几分？”
面对渡鸦明显的指责，灰蛇很冷静地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雷、火、冰这几种力量虽然难缠，但也并非无解。更何况，在经过改造后，即便天才如奥托，又能保留神之键的几分能力呢？
话说到灰蛇这份上，已经差不多是明着说渡鸦能力不行了。
果然，一听到灰蛇的话，渡鸦顿时便怒了起来，同时伸出拇指和小指大吼道：“是六种！那套装甲足足有着六种律者的力量，还全是帝王级崩坏兽的层次！”
虽然帝王级崩坏兽的强大主要来自那皮糙肉厚的甲壳，但某些掌握自然力量的帝王级崩坏兽，同样有着巨大的破坏力。
一想到那些麻烦至极的律者能力，渡鸦心头便不由一阵火大。若不是距离不合适，她都想掏出第三神之键给明羽来上一发了，让那个小子也尝尝神之键的威力。
其实，渡鸦还漏掉了一种。但那种恢复己身的力量，相比于其他的能力来说，实在太不显眼了。
“那把支配之键，真想研究一下啊。”
听到渡鸦的描述，胡狼眼中顿时充满了狂热的色彩。
“看来，资料库需要更新一下了。辛苦你了，渡鸦。”
点了点头，灰蛇对渡鸦的工作表示了认可，并选择性地忽略自己先前的发言。
“都说战斗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对于那个明羽，你是怎么看的呢？”
直视着渡鸦的眼睛，灰蛇直截了当地问道。
“虽然那个家伙应该不是人类，但我觉得，他的确是个人类。”
皱眉沉思片刻，渡鸦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那种刻意转移战场的行为，那种刻意制造声光效果的举动，都让渡鸦感受到了明羽不想牵扯无辜的心情。而这一点，是连她这个人类都不在意的事情。
正如大象不会在意蝼蚁的死活，身为外星来客的明羽，本不该如此才对的。
“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的目的一定不简单，和他的接触先放缓吧。等到尊主回归，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冷哼一声，灰蛇淡淡地道。只是在提及“尊主”二字时，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限尊崇。
看着信誓旦旦的灰蛇，渡鸦在犹豫半晌后也点了点头。星际间的友好援助什么的，自幼就遵从丛林法则的她可不会相信。
见事情都已交代完毕，胡狼在道别后便掐断了通信，半透明的蓝色投影瞬间熄灭。
即便都知道静谧宝石不久就会来到新加坡，但在场的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这件事。尽管鱼饵很诱人，可当执钓者是那位大主教时，此时的世界蛇还没有做好下场暴露的准备。
第十八章 不同的决意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感，看着那瓷杯中微微荡漾的褐色液体，明羽的双眸逐渐失去焦距，思绪渐渐放空。
看了眼悠哉发呆的明羽，绯玉丸的注意力也从手中的时尚杂志移开。
警惕了看了眼四周后，少女小声地道：“羽大哥，你的身体……”
看着仿佛放松了警惕的明羽，绯玉丸心里却做不到像明羽一样冷静。
明明昨夜才刚强袭了总统府，据说连总统都险些被刺杀，通缉令现在已经遍布了整座城市，明羽却大摇大摆地坐在市中心的咖啡店里。
虽然通缉令里的照片是个她没有丝毫印象的白发少女，但这也未免太嚣张了些。
想到昨夜明羽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少女心中仍忍不住地后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明羽的伤痕，结果却是这样。
她无法想象，在那频繁地与崩坏的战斗中，明羽又受过多少次伤呢？
虽然明羽反复解释过了，这样重的伤势在他不到一年的女武神生涯中也是很少见的。但换句话说，明羽并没有否认自己受伤的频繁。
直到这时，绯玉丸才明白，奥托所说的明羽撑不了几年是怎么一回事。照他这种方法，即便是卡斯兰娜的体魄也迟早是会撑不住的。
按照正常的程序，女武神在经过一定次数的任务后，是必须要进行休假的。哪怕女武神的心态能保持良好，但承受了崩坏能侵染的身体却是需要时间调整恢复的。
极东支部如今的王牌，无量塔姬子，也正是由于这种原因才退居二线的。如非必要，她恐怕很难有重新走上战场的机会了。
可明羽的任务之频繁，已经远超普通女武神的标准了。
至于原因……明羽自身那愧疚的情绪，德丽莎迫切想要他成长起来的心情，二者结合之下便是眼下这个沉重的现实。
而那简单的检查又没有测出明羽真实的身体情况，自然也不会有人对这种明显错误的方式喊停了。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的。世界蛇的那些家伙，现在应该抽不出人手来新加坡的。”
看出了绯玉丸脸上的担忧，明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安慰道。
他在幽灵那里并没有找到专门的特效药，渡鸦的毒素是一种罕见的针对崩坏能起效的毒物，在天命的资料库中也没有记载。
但所幸的是，明羽身上的地藏御魂和无尘剑都非凡品，勉强也能抵御这已成无根之水的毒素。他自身的特殊体质再结合幽灵处的其他治疗药剂，恢复得倒也还算快。
虽然明羽现在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并不适合剧烈的战斗，但应付一些阿猫阿狗还是没问题的。渡鸦那一级数的强者，在天命都还没有到烂大街的地步，在世界蛇里也绝无泛滥的道理。
更何况，即使是渡鸦，现在也没有精力来找他的晦气了。论伤势，她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这个时间估计还在床上躺着呢。
倒是幽灵听闻世界蛇消息时的神情令明羽有些在意。显然天命是知道些东西的，但那些却不是明羽所能插手的了。说到底，他不是天命序列里最核心的那几层。
哪怕奥托对他的容忍度要比德丽莎大得多，但那也是因为主教大人对自身的自信，而非出于他对明羽的信任。
如今他能做的，也就看着点新加坡政府，坐等奥托派人回收静谧宝石了。
一想到自己真的实现了躺赢下去的目标，明羽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虽然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伤势的原因，但结果却也算让他满意了。
见到明羽脸上的毫不在意，绯玉丸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不由叫道：“但是，崩坏能的侵蚀……”
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明羽双眼中的惬意霎时散去，黑色的眸子瞬间恢复了平日的神采。
“你，都知道了？”
脸上的狐疑渐渐转为确信，明羽的眸子化作一片血红，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崩坏能的侵蚀逐渐加深，作为亲历者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丝毫感觉呢？
在对侵蚀之键和崩坏能操控愈发得心应手的进步之下，却是明羽被崩坏能日渐侵蚀的身体。
那愈发不自觉显露的血色眼眸，便是最好的证明。
迎着明羽充满压迫力的血色双眸，绯玉丸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退让，紧紧抿着的双唇不发一言，蓝色的眸子里却满是倔强。
“放心，我心里有数。”见此，明羽只得长叹一口气，血色的眼眸重又恢复深邃的漆黑，“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没事的……”
听出明羽话中的决意，绯玉丸也只能默默低下了头。
尽管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心里很清楚，一旦明羽认真起来，所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在这件事上更是不可能会有丝毫妥协。
可是，明羽却不曾看见，低下头的少女眼中，燃烧着和他一样的执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向柔柔弱弱的绯玉丸，内心深处却有着不下于明羽的偏执。
既然明羽无法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那么她就自己找出想要的结局。哪怕为此要和魔鬼进行交易，也在所不辞！
见绯玉丸最终选择了退让，明羽也是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少女倔强的模样也很可爱，但那种压迫感却是着实不小，他并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绯玉丸。
轻轻抿了口微凉的咖啡，明羽等待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白色的t恤难掩少女姣好的身材，热裤以下则是一双足以傲人的大长腿。
“昨夜的事情，新加坡需要一个解释！”
拉开明羽对面的位置坐下，少女冷着脸低声喝道，看着明羽的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微微抬眸看着摆出一张冷脸的少女，明羽的眼眸中闪过些许惊讶。
来人赫然昨夜在总统府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墨曦，也是新加坡这次的代表。
虽然有些疑惑新加坡为什么派一个小姑娘来，但明羽随即也是想清了其中关键，嘴角也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解释？我这里当然有，就看你想要哪一个了……”
将一杯清水推到墨曦身前，明羽缓缓说道，微闭的双眸中带着狐狸般狡诈的笑意。
第十九章 解释
看着自己身前的清水，再看了看明羽两人身前的咖啡，墨曦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怒意。但势比人强，新加坡还有求于明羽，她也只能忍受这点小小的苛待了。
“那请问，明羽先生有何见教呢？”
右手捏紧了盛清水的玻璃杯，墨曦强忍着内心的厌恶，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
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容，明羽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根本没有看出少女眼中的恨意一般。
“这位是绯玉丸，算是我的副手。”
指了指身旁的绯玉丸，明羽不紧不慢地说道。
虽然明羽很清楚墨曦是来问昨夜他和渡鸦之间的战斗的，毕竟那如此明显的战斗痕迹没有丝毫的掩藏，新加坡不可能发现不了。可是，那又如何？
在天命这尊庞然大物面前，弹丸之地的新加坡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他本身的实力地位也足够藐视这个小国了。
即便心里颇为急迫，可一想到来之前那些高层的命令，墨曦还是耐住性子向绯玉丸伸出了手，道：“绯玉丸小姐你好，我是墨曦。”
“嗯哦，你好。”
突然听到明羽的介绍和墨曦的问候，绯玉丸也有些意外地慌忙伸出手来，只是看向墨曦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危险。
虽然墨曦本人或许没有这份自觉，但新加坡方面没有派出老练的政客，而是派来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讨好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是当这位少女还有着不低的颜值时，就更让她不由不重视了。如果新加坡非要把墨曦塞到明羽身边，考虑到拉拢新加坡的目的，极东支部或许还真的不会拒绝。
在编制上，逆羽小队的核心至少还有着两个位置呢。哪怕明羽将绯玉丸推到了副队长的位置，可作为后勤女武神的她却无法占据三人战斗小队的任何一角。
即便是墨曦本人会不愿意，但在这种国家级的考量中，个人的意愿终究是渺小的。
没有在意刚见面的绯玉丸的心思，墨曦立刻将视线转回了明羽身上，着急地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昨夜阁下到底是和谁发生了战斗吧？”
对于新加坡而言，即使知道有无法制御的敌人出现在了自己的国土上，但那场毫无顾忌的战斗依旧让不少人受到了惊吓。
如果说明羽强袭总统府的战斗让新加坡明白天命的强大，那么他和渡鸦的战斗就让新加坡明白了这一层次的强者有着怎样的破坏力。
整个公园彻底被夷为平地，大大小小的坑洞到处都是，冰霜和火焰的残留经久不灭。
若非通过各种迹象推测出对战的只有两人的话，新加坡甚至要怀疑有一小支军队在这里发生交火了。
在强袭总统府的一战中，明羽展现了自己的克制，令新加坡高层齐齐松了口气。但与其对战的神秘强者却是一团迷雾，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性格如何，又抱着怎样的目的出现于此。
能够和明羽激战这么久，说明这个神秘人的实力必然也不差多少，同样不是新加坡能够抵御的。
这种情况，已经足够新加坡高层人人自危了。
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新加坡才派出了墨曦向明羽询问情报。在利益捆绑之下，天命也是要照拂一下这个新收小弟的。
“当然。”轻轻抿了口苦甜参半的咖啡，明羽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渡鸦的事情他也得谨慎下措辞，不能让新加坡对天命产生太大的动摇，“世界蛇，你只需要这样回复即可。”
看着面色悠然自得的明羽，墨曦脸上的期待顿时一僵。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能将他们对新加坡造成的伤害轻飘飘地盖过？
那些被波及的市民，那些受惊吓的民众，叫政府如何解释？如何向国民交代？
心中怒火中烧，墨曦看向明羽的双眸猛地大睁，清亮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令少女原本俏丽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你们，不要太傲慢了！”
无尽的愤怒在心中燃起，少女的声音中多了分低沉。
“傲慢？”黑色的双眸微微抬起，明羽俯视着愤怒中的女孩，“弱者，没有和强者同席而论的资格。”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是如此鲜明。崩坏的威胁近在眼前，毁灭的命运就在视线之内，是没有人会遵守那些和平时期的规矩的。
中立国如新加坡，不也暗中投靠了逆熵么？
“在天命之中，比我强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新加坡这区区弹丸之地，在天命广大的疆土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平等对话？”
看着脸色平静的明羽，墨曦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在数月前，面对强大的崩坏兽时，她只能狼狈逃窜，眼睁睁看着那些普通人用生命为她争取反击的机会。
而现在，面对在新加坡横行无忌的明羽，她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无法说出。
愧疚、愤怒、无力，少女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更何况，你以为，只有逆熵想借新加坡百万民众的生命进行实验吗？”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明羽却吐出了无比惊人的事实。
“你，什么意思！？”
恐惧的神情无法抑制地出现在墨曦的脸上，少女的眼眸不由一阵失神。
逆熵盯上了新加坡已经足够让人心惊了，若是还有人抱着同样的目的……
“那块崩坏能结晶，可是天命最珍贵的宝物之一。没有某人的授意，你觉得这玩意能随随便便的失窃？”
牢牢注视着慌张中的少女，明羽嘴角带着充满嘲讽的笑意，心中毫无愧疚地将大主教卖了出去。
新加坡的情况越是危机，他们就越是会珍视极东支部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于天命而言，新加坡只是无关紧要的弹丸之地。可对于极东支部而言，这却是一块不小的肥肉。操作得到的话，极东支部甚至还能把大半个东南亚也收入囊中。
哪怕现在极东支部和天命的关系很不错，但熟知未来的明羽却知道，德丽莎是注定会带着极东支部走上反叛道路的。
在天命总部的支持之外，极东支部也需要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
将新加坡送给极东支部，也算是明羽对德丽莎此前照顾的些许报答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新加坡，可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敲了敲木质的桌面，明羽缓缓说道，眼眸中染上了几分血红，“否则，一片废墟也是符合某位大人物利益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即便心中因为明羽透露的信息而满是惊惧，墨曦依旧身体微微前伸，向着明羽低声喝道。
“呵！我这话什么意思，你心里一清二楚。”
看着面色通红的少女，明羽的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
虽然一夜的时间有些短，但已经足够新加坡做出一些应对了，可明羽通过幽灵得到的消息却仍是一片平静。
即便新加坡如今的总统昏迷不醒，可国家的行动却不会因为一个领袖的缺失而停滞。
静谧宝石的力量，足够让绝大部分人眼热了。哪怕无比危险，但不怕死的人却有的是。
如果新加坡足够冒险来一场富贵险中求的话，明羽心中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天命和逆熵固然强大，但终归不是全知全能。
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新加坡或许能直接获得一位顶级战力。逆熵的崛起，最重要的凭依也不过是一位律者而已。
在今早的报道中，新加坡总统因胸口中枪而昏迷不醒，而射击距离却不超过五米，袭击者的嚣张可见一斑。可这种射击水平，明羽老觉得是有人在影射什么。
“忠诚和背叛，都是需要份量的。我言尽于此，望你们好自为之！”
冷哼一声，明羽立刻抓住绯玉丸的手腕，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呆呆地看着空缺的座椅，墨曦的双眸不由一阵失神。虽然她此行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收获却远超预期，明羽透露的东西也足够新加坡重新调整行动方针了。
视线落在了仅剩一半的咖啡上，少女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明羽似乎，并没有买单……
第二十章 事件的开始
离咖啡厅不远处的小巷中，一个金黄色的空间虫洞猛地打开，两个人影也从虫洞中掉了出来，赫然正是明羽和绯玉丸两人。
“太勉强了，羽大哥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看着明羽骤然发白的脸色，绯玉丸赶忙扶住了明羽的身体，皱了皱眉嘟着嘴说道，语气中不无抱怨。
一边按着墙壁，一手放在少女的香肩上，明羽花了数息调理体内有些混乱的崩坏能，才向绯玉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在新加坡面前，我是不能够示弱的。”
虽然明羽刚才说的嚣张无比，但他心里却很清楚，天命如今在新加坡的战斗力量只有他一人而已。
至于那个幽灵，既然她自述是不擅长战斗的，明羽自然也不会把她列入战斗序列中。
新加坡方面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除了询问昨天的战斗外，未尝也没有试探他的意思。就算他不主动展现些力量，稍后也定是会有一些意外发生的。
诸如黑道分子入店抢劫的戏码可谓百用不厌，一国政府想在自己地盘上搞点小动作简直不要太轻松。
单是刚刚那个消失，明羽就暗中动用了无尘剑中属于风之律者和空之律者的能力，才勉力做到了视觉上的消失。
虽然听起来简单，可若要做到不被墨曦察觉，明羽还是颇花费了一番心思力气的。
若是完全状态的明羽，自然不必考虑这点消耗。可以他如今的重伤之躯，就有些勉强了，尤其是在他还需要无尘剑镇压伤势的现在。
神秘和未知的强大，是他留给新加坡的标签。在找到能对付他的手段之前，这把达摩利斯之剑将会一直悬在新加坡的上空，警醒着那些掌权者。
“崩坏已经如此强大了，为什么人类就不能联合起来呢？”
咬了咬嘴唇，绯玉丸轻声叹道。
经历过逐火之蛾时期的绯玉丸，对于现文明人类的分裂状态总有些难以理解。
尽管前文明人类之间也有内部的派系之分，但总体还是团结一致对抗崩坏的。相比之下，现文明的人类实在太过分散了。
不仅有着逆熵和天命两大分歧，就连中立的国家和组织都各有心思，难以团结到一起。
如果世界上的当权者们能够克制自己的私心，将力量投入到对抗崩坏之中，那人类对抗崩坏的力量无疑会强大得多。
而文明的力量越强，作为个体的明羽所承受的压力就越小，也就不必如现在一般勉强自己了。
有些惊讶地看了眼绯玉丸，一直生活在固有国家观念中的明羽却是无法理解这种想法。
“人，总是有私欲的。对于国家这种利益集合体来说，隔岸观火、祸水东引更是常态。”摇了摇头，明羽长叹了口气，“所谓的联合，不过也是利益所致罢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是国家这种存在的真实写照。
对于如今人类这种分散的状态，明羽虽然不太认同，但也没想过如何去改变。
和他原本的世界不同，崩坏一直是这个世界不变的敌人。在这个共同的强敌面前，人类的联合是有一定基础的。
可若要问明羽具体该如何做，他就只能抓瞎了。
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数的，政治这玩意，不是他能够玩得转的东西。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新加坡这档事他都懒得去管，乖乖躺赢它不香吗？
听着明羽的感叹，绯玉丸虽然依旧有些难以接受，但她却也不再说什么了。对于生活在逐火之蛾时期的少女来说，国家这个概念都显得陌生无比。
时间、空间的差距，足以构成无法逾越的代沟。这样的争论是没有意义的，永远不可能达到真正的一致。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只有同样的不属于这个世界吧。只是一个是空间上，一个是时间上而已。
“接下来，就先委屈你一下了。”
唤出了地藏御魂，明羽歉意地看向了绯玉丸。
受限于伤势，明羽的传送并没有多远。想要在新加坡的监视下消失，人数的增减是最好的变装。
而且，即便是在这个发色颇为繁多的崩坏世界，绯玉丸那一头的粉发依然是无比显眼。
“没什么，只要羽大哥……”
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绯玉丸轻轻摇了摇头，身形顿时化作一道粉色流光消失在了侵蚀之键中。
呆呆地看着黑色长剑在手中消失，明羽将外套反穿略作掩护，便走了出去。
抬头看了眼公屏中关于总统遇刺事件的新闻报道，杀手的真实身份仍在紧急追查之中。
冷哼一声，明羽随即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新加坡，皇后酒店。
看着前方琳琅满目的美食，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诱人气息，白发少女不禁食指大动，用了最大的毅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目光往旁边身着青色旗袍的女子脸上微微一瞥，见她并未表示反对后，白发少女终于放下心来，迅速将手伸向了餐桌上摆着的美食。
虽然她对美食的抵抗力一向为零，可她还是记得自己来这儿是有任务的。在没有得到队长的应允之前，私自行动可是大忌。
“好吃，这个也很不错啊……”一边惊叹于食物的美味，白发少女的蓝色眼眸忽的一转，向着同伴含糊不清地问道，“对了，班长怎么会选我做搭档呢？”
毋庸置疑，出现于此的两人正是琪亚娜和符华。
虽然琪亚娜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觉得自己迟早能成为s级女武神。但她也清楚，在符华那凡俗的眼光里，自己肯定是不如那些优等生可靠的。
看着琪亚娜那时刻不停的咀嚼动作，符华暗自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间的红色眼镜道：“关注每一个同学的学业成绩，是我身为班长的职责。如果我记得不错，琪亚娜同学应该是很需要实习分数的吧。”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但符华的语气却是满满的肯定。对于琪亚娜的成绩，她还是很有数的。
听到符华的话，琪亚娜的动作顿时一僵，蓝色的眼眸中也是骤然一黯，仿佛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但随即，琪亚娜咀嚼食物的幅度便加大了几分，显然是化悲愤为食欲了。
“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呀？”
目光飘忽到了餐桌的食物上，琪亚娜理智地避开了成绩的话题。
“任务内容…”符华的眼中有愧疚一闪而过，但瞬息间已经恢复了平常，“只是个普通的情报收集而已，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琪亚娜同学在这儿等我就够了。”
闻言，琪亚娜的视线顿时转回了符华的脸上。
看到那眼眸中的自信和坚定时，琪亚娜不由一愣，原本的拒绝话语也没有能说出口。
正当琪亚娜想要点头同意时，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探向了少女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