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乌鸦
“那么，你是怎么看的呢？”
将已经空掉的酒瓶扔在一旁，姬子牢牢盯着明羽那张稚气犹存的脸庞，迷离的醉眼中却透着分外锐利的神光。
“学园长是什么意思？”
正了正脸色，明羽严肃地问道。
“德丽莎呀，她没有意思。”
看着姬子嘴角略带玩味的笑意，明羽不由沉吟起来。
如果说那位主教只是看中了支配之键的话，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不过一柄支配之键而已，在此之前，支配之键的最高战力纪录不过是a级巅峰而已。而在如今的科技水平下，这种层次的女武神虽然不多，但也绝不能说少。只要肯花费一些代价，这种程度的战力还是不缺的。
区区一把支配之键，不值得日理万机的主教大人如此费心。但若是由于这把神之键中的圣痕的话，又没有必要让他一起跟过去。
对极东支部而言，自己这把刀不过是刚刚打磨到能够使用的地步而已，在明羽为极东支部创造足够的价值之前，德丽莎不见得这么轻易放人。可她既然把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中，那就意味着总部给予的压力并不小，甚至到了连德丽莎都不得不做好放弃自己的打算。
环顾了一圈四周，明羽发觉芽衣和布洛妮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想来是在他沉思的时候被姬子屏退了，这些大人间的龌蹉也的确不适合她们知道。
唯一留下的绯玉丸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将明羽的手掌牢牢握住，脸上露出坚定而又温和的笑容。
在姬子她们眼中，和地藏御魂关联密切的绯玉丸早已是明羽一党了，因此这种事并没有瞒着她的必要。而在失去了力量之后，少女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支持了。
看到少女的笑靥，明羽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无论他的处境如何变化，这个女孩都是始终会站在他身边的。
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少女的手背，明羽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正因为有人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他才更加需要谨慎对待这次的事件。
“什么时候出发？”
深吸口气，明羽冷声问道。
“明天。”挑了挑眉，姬子正色答道，“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这个任务。”
事实上，这次任务不仅仅对于明羽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对于德丽莎和姬子来说也是个两难的选择。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总部那边显然已经知晓了地藏御魂的真相，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明羽，亦或是这把侵蚀之键。
如果极东支部只选择交出支配之键的话，那总部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所动作，但他们定然是不会就此作罢的。这只能算是权宜之计，可终究治标不治本。一旦抓住机会，总部仍会如这次一样向极东支部施压。
但若是交出了明羽，那么极东支部就损失了一张日后的王牌，而且还是一张可以匹敌s级女武神的王牌。一旦极东支部与总部的矛盾全面爆发，比如某个白毛团子的事情。面对有着两位s级女武神且底牌无数的天命总部，她们几乎不会有丝毫胜算。
所以，即便是对于姬子和德丽莎而言，这一晚上的考虑时间也是必要的。
听到姬子的回答，明羽漠然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松开绯玉丸的手，明羽略微犹豫了一番，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温和道：“放心，会没事的。”
说罢，明羽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了。一晚上的时间还是很紧的，他必须得向自己抱的大腿寻求援助了。
沉默地看着明羽离去的身影，直到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外，绯玉丸脸上才浮现出几丝嘲讽，冷笑道：“姬子老师这是打算卸磨杀驴了吗？”
“呵呵呵~”轻笑声中，姬子脸上不见丝毫恼怒，自顾自地又开了一瓶酒，悠悠地说道，“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
灯光之中，女武神的眼眸又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醉意。
…………
恬静的夜色中，朦胧的月光并未照亮整个大地，黯淡的光芒反而愈发衬托了夜晚的深沉。
哪怕夜色已深，努力的人们却依旧不曾懈怠。借着房中明亮的灯光，符华仍是捧着一卷书细细翻读着。即便漫长的岁月使得她有了惊人的知识储备，可她心中始终都记着与时俱进的重要性。
但今晚，注定将是不平静的一夜。
心中一动，符华猛然抬起头来。而在她的视野中，一只乌鸦正朝她飞来，用它那尖锐的喙啄着坚硬的玻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看着乌鸦眼眶中颇为骇人的血色双眸，符华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是何人所为。毕竟，在这个圣芙蕾雅中，也只有那把剑能够在理论上达到这样的效果。
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觉的赞许，符华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向着乌鸦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果然，听到符华发话，乌鸦顿时停下了啄玻璃的举动，从开着的另一侧窗户中飞了进来。
这算是敲门吗？
心底抽搐了一番，符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冷声道：“证明一下自己吧！”
仰视着符华那平静的脸庞，停在书桌上的乌鸦转了转脖子，人性化地做出了摊翅膀的动作，身后猛然出现了黯淡到极点的红色鬼铠虚影，但那摇曳的黑色火焰却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儿吹散似的。
“不错，可以了。”
见到平日普普通通的乌鸦做出这般动作，符华心中微微一笑，可习惯了古井无波的脸庞依旧隐藏了所有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了符华在捉弄自己，乌鸦立刻“呱呱”地叫了起来，用带着几分不满的眼神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少女。
“说吧，什么事情，还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找我。”
无视了乌鸦的抗议，符华平静地说道。
听到符华的话，乌鸦叹了口气，但也只能停下了这无意义的反抗，抓起了书桌上的白纸摊开，又用长喙衔起一只笔，在纸上艰难地写了起来。毕竟，它只是一只乌鸦而已，说不了人话。
看着乌鸦好不容易写完的文字，符华终于皱了皱眉，叹道：“你该去练字了！”
此话一出，关心符华回答的乌鸦顿时瘫倒了下去，脖颈还不住地抽搐着。它现在只是一只鸟啊，能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它写瘦金体吗？
“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该是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让旁人抢了去。”一边说着，符华右手摊开，一枚红色的羽毛便跃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中，“把这个带回去吧，那位大人会知道的。”
看着符华手心中泛着微光的红色翎羽，乌鸦的眼中不由涌现出些许感动。果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只有上仙啊。
张口衔住了翎羽，乌鸦绕着符华飞了三圈，才缓缓向着窗外飞去。
目视着乌鸦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符华的双眸微微有些失神，轻声呢喃道：“奥托，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虽然乌鸦送来的消息中提到了侵蚀之键，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合理的答案，可她的心中却始终有份隐隐的不安。
…………
片刻之后，一只双眸血红的乌鸦兀然从开着的窗户中飞进了明羽的房中，放下了口中衔着的红色翎羽后便丝毫不停地飞离了开来。
深沉的夜色中，乌鸦眸中的红色忽然散去，令它的飞行也猛然一滞。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脑袋，乌鸦辨认了下方向，再次向着不知名的远方飞去。
长呼口气，明羽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眸，眼中的红光一闪即逝。
控制生物还真是件细活！
扶了扶有些酸胀的大脑，明羽心中不由感叹道。
不过，侵蚀的力量，的确还有着极大的挖掘空间。
手指在地藏御魂上轻轻拂过，明羽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握紧手中的红色翎羽，明羽对于这次的任务又多了几分信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是奥托，在这个时间点也得考虑下符华的意见吧。
第六十三章 第四位S级女武神
翌日。
褪去身上带有圣芙蕾雅印记的制服，明羽换上了自己的私服，将地藏御魂郑重地系在腰间，才长出口气向港口方向走去。
当德丽莎将选择权交给他时，他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要他的身份来历没有揭开，他就永远无法进入极东支部的核心，获得德丽莎完全的信任。
这是明羽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情。哪怕他付出再多，在德丽莎心中仍然只会是一枚棋子。
站在学园长的位置上，德丽莎肩负的不仅是圣芙蕾雅一众人的生死，还背负着极东支部的存亡，她不可能对一个无法知根知底的人推心置腹。
相对的，若不是明羽一开始就知道德丽莎是怎样的人，他当初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加入极东支部。
明羽在极东支部获得的地位越高，那么他背刺起来的伤害就越狠。
至于忠诚这玩意，这种事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在目标一致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帮极东支部做事，但却不代表他要为极东支部付出所有。
所以，即便琪亚娜她们能将明羽当做挚友，但作为学园长的德丽莎却不能感情用事。
当然，如果涉及某个白毛团子，作为成熟大人的德莉莎照样会掀桌。可若是明羽的话，他显然没那么重的份量。
带着略微沉重的心情，明羽缓缓走向了港口，但所见之景却令他不由大吃一惊。
“小鬼，把你那惊讶的表情收回去。你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银白色的战舰前，身着赤色装甲的红发女武神一边大笑着说道，一边将圣芙蕾雅的白色制服外套按在明羽的身上，“真是驴脾气！”
“可是，这对于极东支部来说太冒险了吧？”
虽然没有拒绝姬子的动作，但明羽却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的确，相比于保下他而言，舍弃他才是最安稳的做法，而总部所给予的补偿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挽回极东支部的损失。
“或许吧……”姬子叹了口气，琥珀色的双眸中浮现出几缕怀念之色，“但是，你终究是我捡回来的！”
听到姬子的回答，明羽心中悬着的巨石顿时落下大半，沉重的心情顿时散去不少。
哪怕这对于极东支部来说并不是最优解，可仍有些顽固的人会做出不那么聪明的决定。
这，大概就是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极东支部的原因了吧。
看着银白色的巨大战舰，明羽不禁露出了笑容。
既然总部想要确保支配之键的安全，还专门选择了能够使用神之键的明羽护送。那极东支部就把安保强度再度上调，派出休伯利安和无量塔姬子。
虽然不清楚姬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考量，但此时此刻，明羽的心中还是涌出一股暖流。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感受到，当初选择圣芙蕾雅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瞥了眼一旁的粉发少女，姬子用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道：“小丫头，现在可以收起你那副表情了？”
看着绯玉丸气鼓鼓的脸颊和关切的眼神，明羽心中不由一动，伸出两只手在女孩的脸颊上捏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柔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安心等我回来。”
不顾少女的羞恼，明羽微微一笑，向着休伯利安走了上去。
眼见明羽和姬子即将消失在休伯利安中，绯玉丸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羞怯，大声叫道：“羽大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少女眼中留下的最后景象，是明羽回过头挥了挥手，少年脸上淡然的微笑显示出他的信心以及那句不必说出口的回答——“一定”。
见到休伯利安的舱门彻底关闭，姬子脸上的轻松隐去，重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道：“休伯利安的事情，极东支部并不会记录在案，所以这只能算是无量塔姬子的个人行为！”
点了点头，明羽示意自己理解。如果极东支部真的表示支持自己，那他反而会心中不安了。一位德高望重女武神前辈的支持，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极东支部表现得也够意思了，没有将他单纯地当做用完即扔的棋子。
“关于总部征用支配之键，有更详细的情报吗？”
想了想，明羽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既然是涉及到一把神之键，关注的人肯定不少，那必然会有许多情报会流传出来。至少，总部调用神之键也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由于明羽向来对这些近乎八卦的事情不甚关心，他的消息一直是有些闭塞的。但作为一个支部的二把手，又是这件事的涉及者，姬子手中的信息应该是不少的。
深吸口气，姬子脸上也出现些许沉重，咬着牙说道：“这件事的说法很多，但目前可信度最高的是总部想借此确立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人选。”
s级女武神？
听到姬子的话，明羽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这可是人类一方的最高战力等级，号称能与律者匹敌的存在，可不是一把支配之键能够制造出的东西。
哪怕是他，也只能在彻底解放无尘剑的时候发出媲美s级女武神的一击而已。但这也仅有一击之力，自身远说不上达到s级女武神的层次。
而能够借由支配之键到达s级程度的人物，他自身也足以匹敌s级了。但直到一年多以后的第四次崩坏，天命却依旧只有三位s级女武神。唯一被誉为“最有可能成为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温蒂，已经抢先被崩坏侧挖了墙角，成为了第四律者。
“那总部那边应该很热闹吧？”
明羽双眸中露出一丝思索，似笑非笑地问道。
毕竟这可是作为女武神的最高荣誉了，想必没有多少女武神能够拒绝这种诱惑，估计总部已经鸡飞狗跳了。
“是啊……”想到总部如今的热闹程度，姬子也不由一叹，但下一刻女武神的嘴角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而且，作为这把支配之键的现任使用者，你也是一个大热门哦！”
瞬间，明羽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正常来说，神之键的使用者都弱不到哪去，再不济也是a级女武神中的佼佼者。比如某个一岁就追着帝王级崩坏兽锤的白毛，再比如某个曾经号称最强a级女武神的寒霜剑客。
但明羽此时的实力虽说不差，可距离那些经过多年打磨的精英来说，还是稚嫩太多了。
若给他足够的时间，明羽有信心不比任何人差，但他目前最缺的也就是时间了！
“当这把神之键移交至总部后，它就和极东支部没有关系了。”
叹了口气，姬子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明羽顿时抿了抿嘴唇，双眸中浮现出些许锐利的神采。也就是说，在无尘剑的归属上，他已经不必顾虑和德丽莎的约定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明羽的心思，姬子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无比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能用这把剑发挥出非同一般的力量，但不要对这把神之键抱有太大期待。对你来说，天命总部实在太过危险了！太出头的话，你会死在那儿的！”
哪怕是有她亲自跟随，姬子也无法保证明羽能够安然无恙。毕竟，盯上明羽的可是那位执掌天命五百多年的主教。
听出了姬子话语中的关心，明羽眼中的神色终于收敛了不少，但握紧的左拳却微微发热，一枚赤红的翎羽正闪着淡淡的火焰光芒。
第六十四章 外乡人
银白色的战舰在云海中穿行而过，远处的浮空岛已经遥遥在望了。
经过一系列严苛而复杂的检测，休伯利安号缓缓停泊在了天命第三空港处。
看着这片堪称奇迹的浮空岛群，明羽也不禁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来来往往的无人运输机川流不息，几乎每隔几分钟便有一艘浮空战舰停泊或起飞，不绝于耳的机器轰鸣声诉说着天命的繁荣。
想到一年多以后，一场大战即将在这儿爆发，这里的一切也将被战火烧成废墟，明羽又不由发出一阵唏嘘。
将无尘剑郑重地负在背后，明羽便和姬子一同下了休伯利安。但当见到总部的接待人员后，两人却纷纷吃了一惊。
见到一男一女从银色战舰上走下，一位白发少女立刻迎了上去，一丝不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位想必就是明羽先生了吧。请跟我来吧，主教大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虽然诧异于少女话中透露的信息，搞得明羽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一般，竟值得天命的主教等待，可眼前少女更加惊人的身份似乎也印证了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琥珀！
明羽心中猛然冒出一个名字，背后不禁立刻冷汗直冒。
到达浮空岛之前，他也曾设想过总部会派谁来接待。但他所做过最大胆的猜想，也不过是天命的门面（礼仪）担当——女仆丽塔而已。
至于眼下这一位，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作为奥托的贴身秘书，琥珀在天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到之处几乎不亚于主教亲临。而能让她屈身接待的人，恐怕在整个崩坏世界都不过单手之数。
听到少女的话，姬子眉头一挑，插在了明羽和琥珀之间，厉声道：“即便是主教大人，在这个时间点就想要人，未免也太过分了点了吧，至少得给些修整的时间吧！”
的确，哪怕休伯利安是上午就从极东出发的，但极东支部不愧是最远的支部，战舰达到浮空岛已经是傍晚了，怎么说也不是一个适合谈事情的时间。
瞥了眼突然插嘴的红发女武神，琥珀在数据库中检索一番便明白了此人是谁，而主教大人也并未交待要如何应付她，所以白发少女仅是看了姬子一眼后就决定不再理会了。
女孩隐藏在橙色眼镜下的双眸看不真切，但明羽能肯定她必然是在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做出回答。
深吸口气，明羽按住了因被琥珀忽视而陷入暴怒的姬子的肩膀，沉声说道：“我明白了。”
在天命总部，奥托的权力是绝对的，与之为敌并不是什么好选择。更何况，明羽也没有掀桌的能力，哪怕他身上带着两把神之键。
既然奥托派来了琥珀，那就意味他对自己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而这其中恶意占据的成分定然不高，奥托是不会无聊到设鸿门宴这种东西的。
见明羽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姬子顿时就着急了起来，但当看到明羽脸上的坚定时，她心头的焦急又不由瞬间被浇灭。
长叹了口气，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姬子牢牢盯着明羽的眼眸，叮嘱道：“记住，不要太倔，这里可不比极东！”
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明羽便绕开了姬子，跟上了前方琥珀的脚步。
看着明羽和琥珀逐渐远去的背影，姬子忍不住暗自握紧了拳头。作为服役年龄近十年的a级女武神，她自然知道琥珀所代表的意义，可她却并不想理会天命在明羽身上所做的算计。
正如她之前对明羽说的那样，这个孩子，是她捡回来的！
哪怕明羽显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计，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她和德丽莎。
现在这个孩子显然摊上了大事，而作为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姬子又怎么可能弃之于不顾呢？
如果连她也不管明羽了，那在这个偌大的天命总部，还能指望其他人对这个孩子上心吗？
也是时候去见些老朋友了……
眯了眯眼，姬子暗暗下定了决心。
…………
跟在琥珀身后搭上了小型浮空艇，再经过了数十分钟的航行，明羽才终于抵达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打开保密级别极高的大门，琥珀侍立在门侧，用毫无情感起伏的声音道：“请进吧，主教大人正在里面等你。”
有些无奈的瞥了眼少女那精致的脸庞，明羽叹了口气，还是迈步走了进去。他在路上也问过琥珀主教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仿佛根本听不到明羽说的话一般。
但既然都走到这里了，他也只能亲自看看奥托壶里卖的什么药了。
迈过大门，映入明羽眼帘的是一间会客室，红木的茶几上摆着一套色彩明丽的青花色茶具，而在方桌的尽头则是端坐着一位身着蓝色礼服的金发男子。
一见到明羽走来，金发男子立刻站起身来，带着磁性的男中音响起：“初次见面，外乡人，我等你很久了。”
外乡人？这是什么鬼？
听到这奇怪的称呼，明羽不由皱了皱眉，以奥托的智商，总不至于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明羽的情绪，奥托顿时笑了起来，道：“抱歉，是我太激动了，竟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奥托·阿波卡利斯，忝为天命现任主教。”
末了，他又补充道：“即便是早已互相知晓对方名姓，但若没有一个自我介绍的话，未免有些不符初见的礼仪。”
迎着奥托那充满热切的眼神，明羽心中不由微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极东支部a级女武神，明羽。”
“极东支部？我看是神州更加合适吧。”
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明羽左手上扫过，奥托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奥托第一时间就揭露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明羽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坦然承认了下来。在奥托眼中，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眼下神州的身份显然更能保护自己。
看到明羽的承认，奥托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不紧不慢地斟了两杯茶，轻笑着问道：“那么，请问阁下是来自哪一个神州呢？”
第六十五章 天命主教——天下第一的智者（上）
哪个神州？
听到奥托的询问，明羽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仿佛置身冰窖一般，甚至连意识都停止了运转。
在这个世界中，只存在着一个神州，因此这是一个具有唯一指代性的词语。
既然在这个世界中不存在两个神州，那么如果将范围再扩大一些呢？比如……
“不知我是该称呼你为天外来客，还是异界旅人呢？”
将盛满碧绿茶液的青瓷杯向明羽推了推，主教的笑容依旧很亲切，可明羽却仿佛兔子遇见了雄鹰一般，无穷无尽的恐惧从心底疯狂涌出，迅速占满了他整个胸膛。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明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奥托那绿宝石般的双眸，但除了自信外，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穿越者的身份一直都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即便是绯玉丸，他也从仅透露过含糊至极的片语只字。
直到现在，德丽莎都还认为他曾是某个隐秘组织的重要成员，只是此前一直过着隐藏身份的生活罢了。
无尘境界的剑心发动，侵蚀之键的力量在身体中涌动，明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身上找到拟态·羽渡尘的踪迹。就连符华借予他的羽毛也是平平稳稳地寄宿在他的左手中，没有丝毫动静。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阵阵眩晕感从脑海深处涌出，世界恍若在明羽眼前旋转起来，使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斑驳的色块，再也看不清任何事物。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震撼稍稍平息，明羽的双眼缓缓恢复了焦距，咬紧嘴唇盯着奥托的脸庞，想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静地等待明羽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奥托才缓缓说道：“福尔摩斯曾说过，他能根据鞋上沾染的泥土辨认出这个人所走过的地方。”
轻轻抿了口茶水，主教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味一般。
数秒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碧绿的双眸中带上了一丝兴奋的色彩，严肃中带着几分轻快地说道：“同样的，一个人的身体，也会留下他生活的印记。但凡走过，必然会留下足迹！”
“我的，身体？”
张大了嘴巴，明羽呆呆地说道，眼眸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的身体！”肯定了明羽的猜测，奥托眼中的兴奋更浓了，“论共有基因的平均核苷酸相似度，你和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类只有94.9%，甚至比起圣痕携带者都要低得多。这简直令我怀疑，你是否能被定义为人类了！但你身上却无法检测出相关手术和实验的痕迹，完全就像是生物本来的模样一般。”
剩下的东西即使奥托不说，明羽也瞬间清楚了。
哪怕是本来相同的种群，在经过漫长的隔绝后也会发展出不同的进化方向，渐渐变成两个不同的物种，更何况两个世界的人类还不一定有相同的起源呢。
为了适应弥漫整个地球的崩坏，明羽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到底进化出了怎样的基因，但定然和他原本的世界不同！
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都是真相！而奥托所得出的结论，就是明羽不属于这个世界！
以这个世界的定义而言，自己连人类都算不上吗？
莫名的，明羽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深深的失落。
“我关注你很久了。在最近的半年里，你的崩坏能抗性一直在以一种极不合理的方式增长着。但无论以何种函数模型计算，你的崩坏能抗性都会在两年前达到零值。”顿了顿，奥托的声音猛然大了几分，“也就是说，至少在两年前，你生活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崩坏能的存在！”
不，应该是一年。明羽在心底默默反驳道，想起了系统最初的身体改造。他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性的，但从现在看来，这份改造至今都还未结束。
“这是一个何等…何等令人兴奋的事情啊！”站起身来抓住明羽的肩膀，奥托近乎癫狂地大喊道，“你，就是奇迹本身啊！”
在这个世界中，崩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是一种与水和空气一般自然的科学现象。正如世界中不能没有水和空气一样，崩坏也是这样一种被习以为常的东西。
贯穿文明的起始与终点，崩坏自始至终都存在着，只是浓度高低有所不同而已。
但在明羽身上，奥托却看到一个打破所有常识的事实，这也由不得他不感到激动了。对于他这样的科学狂人来说，明羽的存在就等同于一个真理。
发现真理虽然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情，但对于被当做真理的明羽来说，就只剩下尴尬了。
直到现在，明羽终于明白了奥托执着于和他见面的理由，也明白了他为何会派出琥珀作为接待。
奥托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一整个世界啊！
在另一个世界的奥秘面前，什么神之键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失礼，奥托松开了抓着明羽的双手，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再次开口道：“在天命的记载中，阁下第一次出现是第三次崩坏中的长空市。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时空点，天命对此也部署了严密的监测，却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常，阁下使用的空间跃迁装置可真是令人惊叹！”
听到奥托的称赞，明羽心中却只有苦笑。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不要这所谓的“空间跃迁装置”。
见明羽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奥托也不在意，眼神中的狂热渐渐散去，冷静又回到了这位主教的身上。
“那么，我可以多问一句，阁下降临于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
脸上的表情恢复到严肃，天命主教微微欠身问道。
面对一位未知文明的来客，哪怕是身为天命主教的奥托，也必须小心谨慎。即使明羽从未展现过惊世骇俗的战斗能力，但若要说一个能跨越不可计量空间的存在没有任何底牌，奥托是怎么也不愿相信的。
而同样的，他也绝不愿相信这样的一个存在进入极东支部会没有什么目的，尤其是明羽还和k423有着不浅的关系。
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吗？
明羽心中苦笑一声，却无法找到任何答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知道是自己为何会来此。
但看奥托那正襟危坐的样子，自己若是说实情的话，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
深吸口气，明羽压制下心底的慌张和不安，在无尘剑心的辅助下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冷声道：“我厌恶崩坏！”
对于明羽来说，这个回答就足够了。在不知奥托有没有测谎能力的情况下，谎言是个极其愚蠢的行为，而这个真心话就足以表明他的态度了。
听到明羽的回答，奥托顿时笑了。对于这位天命主教而言，这个答案便够了。即便两人看待崩坏的方式可能会天差地别，但至少他们在目前仍可以算是同一战线。
“既然如此，阁下是否有兴趣和我做一笔交易呢？”
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奥托的双眸中是满满的自信，仿佛毫不怀疑明羽会拒绝这邀请一般。
第六十六章 天命主教——天下第一的智者（下）
当明羽满脸凝重地从会客室离开时，奥托的脸上却满是轻快的笑意，显然这场对话取得了令他相当满意的结果。
“琥珀…”正想吩咐什么的奥托忽地一愣，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又恢复了笑容，“看来，那些极东支部的小朋友倒是挺在乎阁下的。”
无奈地耸了耸肩，明羽却没有多话的意思，而是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愧是能让虚空万藏承认的大智慧者！
哪怕明羽知道奥托并不会在此时对他做什么，可他却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呆。
即便耗尽所有的心力，他也看不出这位主教的深浅。
在此之前，明羽一直都待在极东支部的地盘，可他身体的详细信息却出现在了这里，这可是连德丽莎都没有得到的数据。其中原委，他完全不敢细想！
在真正见到奥托之前，明羽一直都将其视为这个世界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但直到会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仍是小看了这位执掌天命长达五百多年的主教。
天命的水，实在太深了！
看着明羽匆匆离去的背影，琥珀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面向了主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似乎是看出了琥珀的心思，奥托轻轻一笑，道：“你应该还记得，当黑渊白花从极东回来后，幽兰黛尔说了什么吧。”
听到主教的话，少女的脸上浮现出几缕思索之色，随即反问道：“是黑渊白花的恐惧吗？可那不是因为侵蚀之键吗？”
“不不不！”摇了摇头，奥托绿宝石般的双眸紧紧盯着明羽即将消失的背影，“单凭一把神之键不可能让另一把神之键彻底屈服的，哪怕是侵蚀之键也做不到！那个人的身上，绝对隐藏着超越律者的力量！”
…………
离开了主教所在的楼层后，明羽才明白奥托分别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不远处那匆匆赶来的红发女武神，明羽心中顿时一松，谈话中一直开启的无尘剑心也因为心神的松懈而无法维持，一阵阵的眩晕感从脑海深处传来，令他有种就此倒下的冲动。
见到明羽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姬子心中一急，又再次加快了步伐，赶在明羽晕倒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喂，小鬼，你没事吧！？”
看着明羽那失去焦距的眼眸，姬子不由感动心中一阵懊恼。她托了许多关系才终于赶到了这里，但见明羽这副仿佛被玩坏的模样，显然是已经来迟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在天命主教那等大人物面前，明羽一个区区的a级女武神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目光打量着此时的明羽，姬子的视线忽然凝聚在他的左手上，不由问道：“你手上这是什么？”
直到这时，姬子才发现明羽先前背着的支配之键已经消失不见，左手中却多了一把藏于湛蓝刀鞘中的华美太刀。
回过神来的明羽眸中闪过些许莫名的情绪，拇指在刀锷上一推，冰蓝色的半透明刀身出窍三分，一股森寒之气弥漫开来，令人仿佛又回到了寒冬腊月一般，突然下降的温度令姬子的身体不由一阵发抖。
目光在半透明的刀身停留数秒，明羽沉声道：“仿灵刀·冰昊天！”
诸神座系列中的佼佼者，千年刀匠长光的得意之作！
姬子心中顿时冒出这些信息，看着冰蓝色太刀的琥珀色双眸中也多了许多惊奇。
但下一刻，她的心底却涌出浓浓的不安来。她依稀还记得，明羽的武器在讨伐蚩尤的战斗中损毁了，而德丽莎计划给明羽的补偿中，这把刀占据了第一序列的位置，但却一直都没能从总部申请下来。
而在眼下这个时间点，这把刀却出现在了明羽手中，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放心，我还是极东支部的人。”瞥了眼姬子纠结的眼神，明羽心中一叹，“此事一言难尽，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但现在还是先离开这儿吧。只是这一次，我们怕是要在总部多呆些时日了。”
…………
深夜，白日里热热闹闹的圣芙蕾雅也陷入了一片寂静，精力十足的少女们经过一日的艰苦训练后，也都在此时沉入了梦乡。
薄薄的月光挥洒而下，细细的微风吹拂起红色的窗帘，床上沉睡的粉发少女却忽地睁开双眼，海洋般的深邃蓝眸死死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的金发男子。
“晚上好呀，绯玉丸小姐~”
面对少女的怒目而视，不请自来的金发男子丝毫没有觉得难堪，反而极为自然地打起了招呼。
“亦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侵蚀律者~”
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金发男子看向了人畜无害的少女，碧绿的双眸中满是自信的神采。
听到男子的话，绯玉丸登时一跃而起，稳稳地站在了床上，双眸化为了深沉的竖瞳，双手的指甲变作锋锐的利爪，喉咙里也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声。
奥托·阿波卡利斯！
五百年前，她曾亲眼目睹过这个男人的手段。而在五百年间的历史中，这个名字也不止一次地出现，不断诉说着这个男人的可怕。
而这样的一个人物，却在深夜来到圣芙蕾雅，还一语就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显然不可能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抱歉，羽大哥，我怕是无法遵守那个约定了…
心中一叹，少女的眼中满是决意。琪亚娜她们是不用指望了，这根本不是她们能够对付的敌人，但哪怕玉石俱焚，她也绝不会屈服！
仿佛是看出了绯玉丸的想法，奥托收起了嘴角的笑容，道：“好了，小狐狸，收起你的爪子吧，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打杀杀的。若你只是这样的话，那个叫明羽的小子可就活不长了~”
听到这话，少女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身体的异变渐渐消褪，但眼神中仍满是警惕，问道：“什么意思？”
“你觉得，以那个小子的身体状况，他还能使用侵蚀之键多长时间呢？”
见绯玉丸停下了动作，奥托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几分，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胡说，羽大哥他……”
绯玉丸大声叫道，但声音却迅速低了下去。哪怕她并不愿意相信奥托的话，但胸中却早已被不安占满。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奥托轻轻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在天命，创生之键是最强女武神的武器，因为旁人连握持都极为困难，普通人的身体是无法抵御死之律者力量的侵蚀的。”
“侵蚀之键的确是把优秀的武器，但作为使用者来说，那个小子实在太弱了。为了应对神之键的侵蚀，他的身体一直在努力进化着，可这已经太晚了。哪怕他能够在三年后彻底适应侵蚀之键，但你猜猜，他的身体会在什么时候崩溃？”
一边摇头感叹着，奥托将一份文件递给震惊中的少女，示意她打开看看。
接过文件，绯玉丸匆忙将其打开，双眸之中不由闪过深深的惊讶，这赫然就是明羽的身体检查报告！
少女的视线在纸面上来回扫过，一个个数字在她脑海中飞过，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后，最终凝成一个和文件上一般无二的数。
心底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击碎，绯玉丸的心中被灰色的绝望充满。她很清楚，这份文件上的数据都是正确的，而根据计算，明羽的身体只剩下了两年不到的时间。
在神之键最初的设计中，假想的使用者就是融合战士。在与神（律者）的战斗中，根本没有普通人的位置。
如果明羽能够将剑心修习至太虚境界，亦或是先拥有s级的力量，那他也许还能够承载得住侵蚀之键的力量。但他接触神之键的时间实在太早了，早到远远超出了他身体所能容纳的极限！
在往日里，明羽不断成长的崩坏能抗性能掩盖住了这份危机，甚至连符华都没有能注意到这一点，但这却并不代表崩坏对他的侵蚀不存在。
当这种不断积累的侵蚀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值之时，他的身体也将如雪崩般垮掉。
“都是我害了羽大哥……”
一边呢喃着，绯玉丸的心底顿时涌出无尽的懊悔。如果当初她没有将侵蚀之键交给明羽，他的身体也不必一直处于这种超负荷的状态中，以至于陷入眼下这种局面。
忽然，绯玉丸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面带笑容的金发男子，咬着牙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很清楚，这个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奥托既然将明羽的情况透露给她，肯定是想借着她的手做些什么。
“啧啧啧！真是不错的眼神。”看着少女眼中的愤怒和憎恨，奥托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红色针剂，“hsn-b46，崩坏能中和试剂，这一管能中和2000hw的崩坏能，足够在最后时刻救他一命了。当然，用不用在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不会出卖羽大哥的！”
盯着奥托手中的红色试剂，绯玉丸厉声问道。她能隐隐感受到针剂的危险，证明这试剂是确实有效的，但她却绝不相信这个人会无偿做好事。
“呵呵，不要担心，我同样不想看到他这样的。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耸了耸肩，奥托有些无奈地说道。哪怕他清楚明羽手中定然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手段，但多年的谨慎依旧让他习惯性地选择多上一层保险。
作为一个未知的高度文明来客，他不相信明羽会没有考虑到崩坏侵蚀的情况。
甚至退一步说，这既然是明羽所期待的结果，他就绝不能让其轻易得逞。
一阵微风吹过，房中已然没有了金发男子的身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一般，但屋内书桌上却实实在在地留下了一管血般鲜红的针剂。
“羽大哥……”
将针剂牢牢握在手中，感受着手掌隐隐传来的刺痛，少女的心思又飘到了此时相隔万里的人身上。
第六十七章 风起
天命总部的一间训练室内，一柄金色的大剑划破空气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直斩而下，却在进击的途中被一道幽蓝的刀影斜劈着拦截住，忍不住地向旁一偏，而另一道黑色的剑影也如鬼魅般刺向大剑的主人。
电光石火之间，金色的大剑猛地往后一折，带着残余的力道撞向了黑色长剑，两柄轻重不同的剑猛烈碰撞，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手握大剑的红发女武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长剑，映照着火花的琥珀色双眸闪过些许惊讶，但左脚却往后微微一顿，右腿膝盖毫不犹豫地往眼前男子的腹部一顶。
当男子的眼角余光瞥见红发女武神的动作时，再抬腿已是来不及了，只能将蓝色太刀向后一收，防在了自己的腹部，以扩大受力面积减小受到的伤害。
砰地一声轻响，红发女武神的膝盖撞在了冰蓝色的太刀上，汹涌的力道令男子不由退了几步，但他手中的黑色长剑也适时地在身前划过，封锁了女武神乘胜追击的步伐。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红发女武神却是暗自瞥了眼膝盖处蔓延开来的冰霜，将金色大剑往地上一拄，嘴里叫道：“不来了不来了！你这小鬼太作弊了，哪有进步速度像你这么快的！”
听到姬子这么说，明羽也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收起了地藏御魂和冰昊天，同时关闭了一直维持着的无尘剑心，微微晃了晃脑袋驱散那从脑海深处涌起的晕眩感。
“以你这个速度，只怕要不了半年你就能彻底超越我了…”
暗自叹了口气，姬子看向明羽的眼神中带上了浓浓的赞赏。
两人第一次对练的时候，明羽只在她手中撑了几分钟而已。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明羽却能把时间延长到了十分钟……而到了这一次，他们已经战斗了快半小时了，她也只能算是略占优势而已。
“想要到达那种程度，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长舒口气，明羽叹道，但对于姬子的论断却没有否认，只是半年对他而言还是显得长了些。若他将训练强度再度加大的话，或许能缩短一些，可仍需要不短的时间，毕竟这是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在今天的训练中，他几乎全程开着剑心状态，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限，才能达到这种堪称作弊的进步速度。
但能有这种速度也和他将樱吹雪换成了冰昊天有很大关系，陌生的武器让明羽的战斗力打了极大的折扣，可熟悉之后却能很快恢复，这也是他之所以请求姬子和他对练的原因。
而姬子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她给出的称赞也是指这一点。相比于普通b级女武神两个月才能熟练使用一套第三代装甲的速度，明羽能在不到一天时间就熟悉一柄诸神座武器，已经算得上是神速了。
如姬子这样的女武神，她们将自身的武技锤炼到了极致，一招一式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多余。和这样的人物进行战斗，明羽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上的不足，对自身的改进有很大的帮助，尤其是他现在处于更换武器的适应期，更是需要这样一位名师来纠正自己。
冰昊天和樱吹雪虽然关系匪浅，但二者终究还是两柄不同的武器。甚至非要说的话，明羽觉得冰昊天和赤染樱还更相像些，只是属性截然相反而已。
可一般情况下，他也很少会使用赤染樱形态，那种形态需要一定的情绪波动。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赤染樱可用了……
“话说，昨天在主教的会客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然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了，姬子也终于有机会询问明羽关于昨天的事情了。比如支配之键的消失，比如冰昊天为什么会到了他的手上，再比如，他为什么在总部的训练室中无所顾忌地拿出地藏御魂来使用！
看着眼前面容上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姬子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和总部相比，极东支部的优势的确小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全面的劣势。更何况明羽和极东支部一开始也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德丽莎从未将他当做真正的自己人看待。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明羽选择了抛弃极东支部，转投了天命总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主教大人对明羽显然也是极为看好，甚至在一开始就派出了琥珀这等人来接待他。
极东支部能给予明羽，总部都一样都不缺，甚至可以加倍给他。而极东支部所不能给的，对总部而言也不是大问题。
比如冰昊天一物，就是极东支部所无法给予的。而随着明羽的实力越来越强，极东支部所能给予的帮助只会越来越小，唯有总部才能继续支持下去。
可以说，在利益的天平上，极东支部和总部间的差距是一目了然的。而唯一无法衡量的，就只有明羽心中对于极东支部的感情了。
但对于始终对自己心存芥蒂的极东支部，明羽的感情又能有多深呢？
这样想着，姬子也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若她是明羽，恐怕也早就选择总部了吧。这种摆明了对自己不信任的地方，根本没有谁会愿意多呆吧。
“昨天的事情，有些复杂……”叹了口气，明羽的目光落在了腰间的冰昊天身上，“这几天总部在举行关于支配之键适格者的选拔，你应该听说了呼声最高的是谁了吧？”
听到明羽提起选拔的事情，姬子不禁撇了撇嘴，支配之键的第一使用者就在这儿呢。总部所举行的选拔，其实不过是一种战斗能力的比拼罢了，说白了就是比谁的拳头更硬而已。
但想到选拔的结果，姬子的脸色也不由变了变，道：“你是说，那个卡斯兰娜？”
在总部的诸多a级女武神中，能有资格参与这次选拔的人其实并不多，所以选拔进行得也是极快的，甚至明天就能够比出最后的胜者了。
而其中最被人看好的，便是一位卡斯兰娜的男性。
如今在天命的内部，甚至还有流言说这一位已经拥有足以匹敌s级女武神的实力了，在他得到支配之键后就会被直接授予s级女武神的称号，成为天命的第四位s级女武神。
不，以这个流言的传播范围来看，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大势了，很多人都将其看作了卡斯兰娜的再度崛起。
但现在看来，某位主教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嘴角露出些许的无奈，明羽左手抚上冰昊天带着丝丝凉意的刀柄，轻声说道：“按照主教大人的命令，我将会作为支配之键的上任使用者，在最后一战中，击败他！”
ps：昨天卡住了，，，看以后能不能补上吧，唔……
第六十八章 云涌
“什么！”姬子的脸色不由一变，“不行！你不能去！主教这是在叫你送死！”
哪怕她也承认明羽是个很有天赋的人，承认他有成为s级的潜力，但她却从不认为现在的他就有资格和那些a级女武神中的佼佼者同台竞技。
在打磨自身上，明羽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了，他还太年轻了。
倘若他真要在选拔的最后一关对上卡斯兰娜的话，绝对是凶多吉少的。在家族崛起的大势之下，即便是向来以骑士道著称的卡斯兰娜，恐怕也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宣告一下自己的归来。
而在这时站位明显偏向主教，本身却又毫无背景的明羽，无疑就是最合适的立威对象。再加上其男性的特殊身份，心存芥蒂的卡斯兰娜只怕更是会下重手，甚至下死手也不是不可能。
在一个能够传承千年的家族面前，永远不要高估它的底线，哪怕这是名声向来极好的卡斯兰娜。
全是铁头娃的家族，早就被埋进历史的故纸堆里了。
当初的圣人卡莲，不也是在正义的道路上孤独一人吗？那时的卡斯兰娜骑士，可没有固守所谓的骑士道。
只要卡斯兰娜家族能够重新崛起，区区一个有点天赋的男性，很快就会被所有人遗忘。亦或是在茶余饭后别人提起，当做不自量力的典型。
看着姬子那焦急的脸庞，明羽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惭愧，但还是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着气道：“姬子上校，你应该清楚的。在主教大人面前，我们并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一边说着，明羽看向了自己腰间的地藏御魂和冰昊天。
注意到了明羽的视线，姬子心中一紧，顿时明白了什么，一股深沉的无力感翻涌而上。
主教既然在得知明羽身具侵蚀之键的情况下，依旧没有收回这把神之键，无非就是想看看明羽本身的潜力，以及他对这把神之键的发掘程度。而眼下，还有比卡斯兰娜更合适的舞台吗？
若明羽胜，则他就得罪了卡斯兰娜一系，只能选择更加投向主教一系，连带着极东支部都可能会被卡斯兰娜家族记小本本。
若明羽败，他也不必有以后了，卡斯兰娜为了靠近天命中心也不会明着对抗主教，而主教也能堂而皇之地回收侵蚀之键。
无论谁输谁赢，主教永远都会是赢家。
脸色白了几分，姬子的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一般。
面对这样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她除了称赞一声不愧是执掌天命五百多年的主教大人外，还能做什么呢？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德丽莎在自己出发前叮嘱“若到必要可以不必理会明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在天命总部想要与天命主教抗衡，毫无疑问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情。
看着面上露出几分绝望的姬子，明羽心中暗道一声抱歉，脑海中不由泛起了昨日的场景。
…………
将一柄包裹在湛蓝色刀鞘中的华美太刀递给明羽，奥托笑着说道：“仿灵刀·冰昊天，算是一点见面礼，为两个世界的友谊干杯！”
一边说着，奥托还将手中的茶杯向明羽微微一举，随即便一饮而尽。
看着奥托的动作，明羽心底虽为这有些不伦不类的礼仪诧异，但也从中感受到了奥托向他释放的善意，便也将手中的茶液一口饮尽。
可看着自己身前的蓝色太刀，明羽却没有动手去拿。用一件诸神座武器来充当见面礼，对于天命主教而言或许是合乎情理的事，但他却无法坦然接受。
“听说阁下的武器在讨伐蚩尤中受了损伤，这姑且也能算作赔偿吧。剩下的，你就当做一位老人对自己孙女的一点关心吧。”
见明羽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奥托哈哈一笑，再度解释道。
“如此，那便多谢了。”
点了点头，明羽略红着脸收下了这柄华丽的太刀。这已经是个勉强能够接受的理由了，何况他也确实需要一件新的武器，德丽莎所说的补偿到现在都还没影呢。
“接下来，便开始我们的交易吧。”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狡诈笑意，奥托的视线投向了明羽背负着的无尘剑，“首先，能否让我看一看这把支配之键呢？”
看着奥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明羽心底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了交出无尘剑。家大业大的主教大人，总不可能就这么把他的支配之键黑了吧？
无论是符华的意见，还是自己背后那子虚乌有的高维文明，都是奥托需要考量的东西。
接过明羽递来的支配之键，奥托的手指从剑柄向着剑身缓缓拂过，仿佛要感受神之键的每一寸纹理一般。
良久，奥托的视线从无尘剑上移开，碧绿的双眸中满是兴奋，惊喜的叫道：“真是神奇，圣痕和神之键竟然还有这种结合方式。而对一柄作为武器存在的神之键，你竟会有这种想法。”
双眸盯着主教那张兴奋的脸庞，明羽心底仍不住地吃了一惊。他并不奇怪奥托能看出圣痕的存在，但奥托却连自己那尚未完善的想法都能透过支配之键的细微变化而看出端倪，这就不能不让人惊叹其对神之键了解之深了。
“但任你的想法如何，神之键终归是要受到本身材质的限制，它无法逃过最基本的物料守恒。”
叹了口气，奥托惋惜地说道。
但随即，主教大人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轻笑着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免费帮你把支配之键改造成你想要的模样，如何？”
面对着奥托带着笑容的脸庞，明羽心中不由一紧。
在诸多支配之键中，他最熟悉的并不是轩辕剑的最初形态，而是符华手中拳套模样的太虚之握，但这已经是支配之键中外形改变最大的了。
若想要更多的改变，便会面临魂钢份量不足的情况。
正如明羽此前说过的，他不需要第三把武器。他唯一缺的，是他晋升至s级层次后仍能为他提供能力增幅的装甲。
蚀魂只能算是地藏御魂的一种补充，只是眼下的一种过渡而已，至多一两年就会变得毫无用处。等他能彻底掌握了地藏御魂的力量后，自然就不必需要这种东西来辅助了。
换而言之，他需要的是一套能够与影骑士、血骑士等弑神装甲相匹敌的兵装。但到了蚀魂这一级，已经是极东支部所能给予的极限了。
而得自九幽的无尘剑，无疑就是最优秀的素材，神之键的强大和魂钢的塑形使得它其他材料难以比拟的潜力。
但是，单一的支配之键显然无法完成他的预想，可他也没有途径再入手其他型号的弑神装甲了。再说了，他是否适合那些已有的装甲还两说呢。
面对奥托提出的交易，明羽无疑心动了。这很有可能，是他唯一一个能够获得高级装甲的机会了。
挣扎了一番，明羽面容上恢复了平静之色，缓缓说道：“那么，主教大人想让我做什么呢？”
…………
将心神收回现实，明羽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卡斯兰娜会认为他挡了他们的路，但他们，又何尝不是挡了其他人的路呢？
无所谓正义对错，这场所谓的支配之键适格者选拔大赛，不过是一场关于利益的闹剧罢了。
一切，都在那位主教大人的掌控之中……
第六十九章 卡斯兰娜的希望
浮空岛，是天命这个世界级组织的心脏和头脑，这里不仅集合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头脑，也汇合了全世界最强大的战士。
而在今日，一场盛会将在这个世界最闪亮的舞台上开演，天命的第四位s级女武神或将于此诞生。哪怕只有极少数的人拥有参与这场盛会的资格，但整个天命的目光却都投向了这儿。
“听着，待会战斗时小心点，打不过就赶紧认输！没有人会责怪你的。”双手抓住明羽的肩膀，姬子一脸严肃地嘱咐道，“记住，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总部关于支配之键适格者的选拔已经结束了，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果然是那位卡斯兰娜走到了最后。
哪怕她严格训练了明羽两天，尽可能地将自己的经验教授给他，而明羽的天赋也确实不错，取得的进步很是明显，但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她依然不认为明羽有取胜的可能。
即便他手中握着神之键一级的大杀器，但作为一个千年家族的排面，那位卡斯兰娜不用魂钢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就已经算低调了。
更何况以明羽对侵蚀之键的掌握程度，他显然还无法用其发挥出匹敌律者的力量，连能否超越诸神座都还两说呢。
“放心，我知道了，我是不会为旁人一个随意的命令而拼命的。”
叹了口气，明羽郑重中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这种叮嘱，在这几天里姬子已经说过不下二十次了。
看出明羽眼神中的不耐烦，姬子不由一急，但心中却忽地一动，再次认真地说道：“不要忘了，学园里还有人等着你回去呢！”
脸颊微红，明羽眼神开始飘忽起来，嘴里却严肃地道：“嗯，我一定会的。”
匆匆说罢，明羽便挣脱了姬子的双手，向着身后的战斗训练场走去。
看着明羽离去的背影，姬子不由叹了口气。当初她捡回来的菜鸟，如今已经能站在这种舞台和那些连她都不敢说必胜的对手战斗了。
即便胜率低得叫人忧心，但终归是成长了。
而在另一侧的通道里，一位白发的中年男子也在对着另一位白发青年做着最后的嘱托。
“这是你成为天命第四位s级女武神的最后一战了，也是卡斯兰娜崛起前的最后一战，切记不要麻痹大意。哪怕这个叫明羽的从资料上来看并不怎样，只不过是一个侥幸得到神之键认可的幸运儿罢了。”
“但即便如此，你也绝不能有任何的留手，必须要彻底地碾碎他。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卡斯兰娜的强大。”
看着中年男子脸上的狂热，白发青年虽然没有出言同意，但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自第二次崩坏后，那一任的卡斯兰娜家主便沉沦不起，甚至在九年后做出了背叛天命的疯狂行径，简直是丢尽了卡斯兰娜的脸！
在古老的家训中，的确强调卡斯兰娜是人民的护盾。但卡斯兰娜不仅是人民的卡斯兰娜，还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卡斯兰娜，更是天命的卡斯兰娜！
而在家主叛逃后，整个卡斯兰娜家族都受到了天命不少的责难，名声一落再落，从此一蹶不振，甚至连卡斯兰娜男性在女武神之间的风评都臭了不少。
一个如今日这般的机会，卡斯兰娜家族实在等了太久了。
在失去了天火圣裁后，卡斯兰娜家族中已经失去了稳定的s级战力，彻底失去了站在天命中央的能力。
但只要今日卡斯兰娜能够拿下另外一把神之键，并获得s级女武神的称号，就能够证明卡斯兰娜中依旧有着世间顶级的强者存在。
就足以证明，卡斯兰娜仍旧有着立足天命中央的实力，还是那个屹立于世界顶点的古老家族！
而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一个毫无背景的a级女武神的性命，又当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在天命中的特殊男性，只需要卡斯兰娜一个就够了！
但看着白发青年脸上的不以为意，中年男子脸上猛然浮现出几缕怒容，道：“霍夫诺，收起你那些无聊的小仁义！卡斯兰娜需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胜利！必须要用那个小子的鲜血，来祭奠卡斯兰娜的旗帜！要让所有人明白，卡斯兰娜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
“不要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从何而来。你的名字，是霍夫诺·卡斯兰娜！”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名为霍夫诺的青年脸上终于多了几分沉重，蓝色的双眸中浮现出无匹的锐利，缓缓道：“我，知道了!”
见白发青年终于打起了精神，中年男子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欣慰地道：“要记住，你已经是卡斯兰娜唯一的希望了！”
郑重地点了点头，霍夫诺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绿色双枪，转身便向训练场内走去。
…………
训练场的高台上，奥托看着缓缓入场的两人，嘴角浮现出一缕笑意，朗声道：“既然演员都已经就位了，那么好戏便开演吧！”
一边说着，主教轻轻打了个响指，整个训练场的四周迅速改变，将普通的训练场变为了斗兽场的模样，正好将明羽和霍夫诺圈在了中央。
而在高台之上，却只有担任裁判的奥托和侍立在旁的琥珀两人。宽阔的观众席上则是空无一人，哪怕是a级的女武神，也没有旁观战斗的资格。
真是恶趣味！
飞速瞥了眼斗兽场模样的四周，明羽在心底暗暗对主教非议道，便再次将视线投向了自己身前的男人。
见到这位卡斯兰娜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那沉稳如山的厚重，还有那轻薄如风的锐利，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位对手的强大。
甚至，他带给明羽的威胁还要在身着紫苑的德丽莎之上。虽然还没到黑姬麟的程度，但也是极为骇人了。
一对一的战斗，自己是毫无胜算！
心中迅速下定了结论，明羽心底不由泛起了阵阵无力。
这就是天命的底蕴吗？这就是千年卡斯兰娜的强大吗？
真的是，令人丝毫没有公平对决的**啊！
紧紧握着左拳，感受着手心中的淡淡炽热，明羽心中叹道。
“你弃权吧！”正在明羽衡量对方实力时，霍夫诺忽地开口道，“如果战斗真正开始的话，我就不得不杀死你了。”
面对同样年轻的明羽，霍夫诺能从那细微的动作中看出他的训练时间不会超过三年，明白这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作为一个卡斯兰娜，他不愿向着同为人类的明羽挥舞屠刀，哪怕这是一个对自己极为有利的选项。
“是吗？”听到霍夫诺的劝告，明羽反倒笑了，“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试试吧！”
“愚蠢！”暗骂一句，霍夫诺垂下眼睑，面上出现肃容，“那么，霍夫诺·卡斯兰娜，请阁下指教！”
既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么他也将履行自己的责任，为了卡斯兰娜家族将阻拦者彻底撕碎。
“明羽，请指教！”
看着对方那张年轻的脸孔，明羽沉声回应道。
没有报上极东亦或神州的身份，这是他作为“明羽”这一个个体，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参与进这场战斗，替主教大人折断卡斯兰娜的希望。
第七十章 胜负分明的战斗
嘭！
明羽一步踏出，左脚在地面重重一踏，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窜去。
既然知道对手的强大，那么他自然不可能悠闲地等着霍夫诺先出招。而且看到对方腰间的双枪，缺乏远程攻击手段的明羽更是不可能眼睁睁让对方放自己风筝。
拉近距离，永远是近战打射手的第一要务。
红色的装甲在明羽踏出的一瞬便将其覆盖，黑红的半面甲下的面容满是严肃，刹那间启动的动力系统赋予了明羽如风般的迅捷，一柄墨色的长剑划破空气径直向着霍夫诺的胸口刺去，那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剑身上闪着令人心惊的寒光。
视线捕捉到了明羽的动作，霍夫诺心中微微一惊，右腿却不紧不慢地后退半步，一身深蓝色的装甲也自下而上地将其包裹起来，左手将一柄绿色的手枪反手抽出，一道半透明的碧色短剑从微微张开的枪膛中弹出，纤薄的剑刃毫不畏惧地迎向了黑色的长剑。
呲—
碧色短剑撞上了黑色长剑，看似纤细的短剑竟是将携势攻来的长剑弹飞开来，庞大的力道使得明羽的身体都不由一顿。
目光一凛，霍夫诺没有放过这个时机，右腿微微一曲，一记凌厉的鞭腿便向着明羽攻了过去，呼啸的破风声鲜明地彰示着这一击的恐怖。
瞳孔微微扩张，明羽还未想出应对方法，胸口就猛地传来一阵剧痛，身体已是不自觉地倒飞出去。
果然，卡斯兰娜枪斗术的精髓永远都是不用枪！
匆忙在心底吐槽一句，明羽在空中的身体轻轻一转，借势抽出的冰昊天已是斩向了袭来的三道绿色流光。
不知何时，另一柄手枪已然握在了霍夫诺的右手中，翠绿的枪口中还残留着未彻底熄灭的微光。
地藏御魂在地面划出一道狭长的火花轨迹，明羽堪堪停住了脚步，竭力抑制住了喉口不断翻涌而上的气血，看向霍夫诺的眼神中已满是忌惮。
怪物般的力量，超出常人的反应力，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各方面能力都在自己之上，怎么看都毫无胜算！
“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认输吧！再战下去的话，你会死的！”
目光中透出几丝不忍，霍夫诺低声喝道。
听到霍夫诺的话，明羽不由看向了高台之上的奥托。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乎一边倒的战斗，主教的嘴角依然挂着平静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早就知道结果的精彩戏剧一般。
摇了摇头，明羽叹道：“我早就说过了，若你做得到的话，就尽管来吧。”
虽然奥托只承认了他胜利的奖品，从未提过他失败后会怎样，但明羽却从不心存侥幸地以为自己还有退路。
身为一个未知文明的来客，一个能跨越不可数空间的存在，他可以被允许成功路上的荆棘，却不会被容忍失败。
弱国无外交。一个弱小的异界文明，同样没有和天命交流的权利。
轻叹了口气，白发青年眼眸中的不忍渐渐散去，蓝色的双眸中满是利芒。
劝告已经给出，接下来，他也必须作为一名卡斯兰娜而战斗了！
感受到霍夫诺那迎面而来的锐利锋芒，明羽心中一凛。
他明白，简单的试探已过，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凶险。
右手的地藏御魂轻轻一转，诡异的红光在剑身上一闪而过，明羽身上的蚀魂立时发生了变化，狰狞的线条代替了流线型的曲线，可怖的鬼脸面具取代了半面甲覆盖了他的脸上，一双如血的双眸闪着不详的猩红光芒。
长吸口气，明羽将冰蓝色的太刀立于身前，大量的崩坏能在刀身上涌动，使得原本就半透明的刀身愈发显得透薄起来。
“冰天雪舞！”
华美的太刀猛地斩下，一股凛冽的寒冰风暴以明羽为中心扩散开来，极寒的雾气在整个训练场弥散，旋即便化作了鹅毛般的大雪。
这就是，被誉为最强冻结之力的仿灵刀·冰昊天！
瞥了眼近乎冻住半个手臂的寒霜，明羽心中叹了口气。时间还是太短了些，自己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开战还不到三分钟，自己就不得不先翻开了两张底牌，而他连霍夫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都还未搞清楚。
自己的蚀魂有第二种形态，他自然不认为霍夫诺的装甲就只有一种。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明羽极力运转着无尘剑心，努力捕捉着霍夫诺的身影。哪怕在这种视觉几乎失效的环境他应该是占据优势的，可他绝不认为这位卡斯兰娜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敌人。
“风之结界！”
随着一声大吼，一股更加猛烈的狂风席卷开来，漫天的大雪都被吹散了几分，一道青色的影子破开冰雪冲向了明羽，无数的碎冰在其身后飞散激射。
霍夫诺人还未至，数道青色的风刃便先向着明羽飞射而去，令他不得不正面迎战。
看着霍夫诺手中的两柄青色短剑，明羽的脑海中也终于回忆起了这对双枪的名字。
妖精之弓！
不，现在或许应该叫做妖精剑了。
既然如此，那套装甲的能力，应该就是与风有关了。
风与冰，真是糟糕的相性！
心底咕囔着，明羽目光不由一紧，略微僵硬的左手向前一挥，数道冰棱便是拔地而起，迎向了带上几分白霜的青色风刃。
砰砰砰！
接连几道脆响，青色风刃猛地撞上了白色冰棱，风刃顿时消散，冰棱也彻底炸裂开来，无数的碎冰伴随着愈发凛冽的风暴扩散开来。
而在激射的细碎冰刃中，青色短剑终于再次和黑色长剑撞在了一起，耀眼的火花在飞舞的大雪间闪耀了起来。
津津有味地看着下方的对决，奥托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瞥见琥珀略微颤抖的娇躯后，手中多了一柄燃烧的金色大剑。
“抱歉，主教大人！”
看到奥托手中的大剑，琥珀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愧疚，自己竟然给主教大人添了麻烦。
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事，奥托目光瞥了瞥下方的两人，笑着向身旁的女孩问道：“你觉得他们谁会站到最后？”
“妖精剑和冰昊天的能力相辅相成，对两人来说既是辅助也是拖累，但极东支部的明羽显然要弱于卡斯兰娜，他对侵蚀之键的开发也太浅显。主教大人，恕我直言，这是一场胜负分明的战斗。”
简单的分析之下，琥珀对于明羽没有丝毫的看好。
“哈哈哈~”听到琥珀的回答，奥托不由大笑起来，“这的确是一局胜负分明的战斗，但我们这位来自未知世界的朋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七十一章 装备碾压
青色的短剑上缠绕着永不停歇的风旋，朵朵白色的六角雪花随之飞舞，为短剑的锋锐添上一抹冰寒。
而在战场上不断肆虐的风浪也为大雪助了几分威势，使得本就不低的温度又降了不少，令霍夫诺的脸色愈发铁青了起来。
即便是由自己所施放的力量，但毕竟是借由了诸神座之力，明羽和霍夫诺也做不到完全的控制。
冰与风在场中相互侵蚀，却又相互交融，风雪交加下的战场愈发显得危险起来。
铛！
半透明的长刀与青色短剑狠狠相撞，却又一触即分，丝毫没有纠缠的意思。
侧身闪过紧随而来的另一把短剑，明羽视线在短剑与冰昊天相接处浮现的冰霜上飞速瞥过，右手冰刀往前一挥，在斩出数道冰棱的同时身形也立刻向后退去。
双剑飞速将冰棱斩成粉碎，霍夫诺眼神中闪过些许愤怒，身体再度向拉开些许距离的明羽扑去，同时嘴里也大声喝道：“懦夫！是男人就和我正面对决！”
听到霍夫诺的嘲讽，明羽撇了撇嘴，心底一片不以为然。
能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才有资格决定一切，现在逞嘴上功夫有何用。更何况这个卡斯兰娜就这点嘲讽能力，让曾经见识过祖安风采的明羽着实无感。
环境对双方的影响是相等的，而为了应对这场战斗，明羽的蚀魂事先就做过抗寒方面的特化。所以他也不急于一时，只需要撑得比对手更久就够了。
甚至为了更好地借用环境的力量，他连主武器都换成了冰昊天，仅使用几乎失去知觉的左手来操控地藏御魂。
而相对于明羽，霍夫诺的准备显然就有些不足了，那开始在深蓝色装甲上浮现的冰霜已经证明他出错了装备，不断流失的体温也让他愈发急躁了起来，再也没有开始时的惬意。
若单纯地比较战斗力的话，霍夫诺无疑是要强于明羽的。真要正面战斗起来，明羽或许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但在眼下这个特殊的环境中，明羽根本不需要正面战斗，他只需要不断拖延时间，霍夫诺自然而然地就会被风雪所压垮。
再次和霍夫诺互换一记攻击，明羽胸口又挨了一脚，但他也再一次和霍夫诺拉开了距离，身形再度隐藏在了鹅毛般的风雪中。
“可恶！”
感受着持续下降的温度，霍夫诺不由暗骂了一句。妖精剑在赋予他速度的同时，也让环境温度下降地更快了。
可饶是如此，他也绝无可能停止风之结界，丧失了主场后，他的胜算只会更低！
但如今这般也不是办法，霍夫诺虽然能够很快找到这只不断躲藏的明羽，却始终无法打出足够的伤害，很快就会被他抓住机会再度逃窜。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霍夫诺心中憋屈和怒火不断上涌，青色的短剑微微颤动，耀眼的碧色光辉在短剑上闪烁了起来。
“风暴！”
霍夫诺大喝一声，青色短剑顿时光芒大放，狂暴的风浪自短剑倾泻而出，其周围数十米的大雪瞬时一空，露出了显眼的明羽。
“抓到你了，小老鼠！”
狞笑一声，霍夫诺脚尖一点，身体如一阵清风般向前掠去，瞬息之间就冲至了明羽身前，一柄青色短剑直取他的咽喉。
猩红的双眸中闪过些许的慌张，电光石火之间明羽只来得及将冰昊天挡在身前，却被突袭而来的短剑一把挑飞摔在地上，仿灵刀半透明的刀身不停颤动，发出一阵痛苦的哀鸣。
“结束了！”
霍夫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了。他毕竟，是霍夫诺·卡斯兰娜！
另一柄青色短剑自上而下的劈向了明羽的脑袋，仿佛要将他彻底劈成两半一般。剑身尚且未至，锋锐的剑风却已先到，青色风刃将那狰狞的鬼脸面具劈开，露出下方的年轻脸庞。
而那尚带稚气的面孔上，却是一片……平静！
心中一惊，霍夫诺的双眸瞬时一张，沉沉的幽蓝中倒映出一枚火焰般燃烧的赤色翎羽。
“第八神之键，羽渡尘。”
高台上的主教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采，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左手一张，黑色的长剑径直落下，却又在瞬间被明羽的右手反握住，微微泛红的剑身直直地往霍夫诺的胸口刺去。
在一刹那的失神后，霍夫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双眸之中闪过些许厉色，短剑上的青光顿时凝实了不少，毫不犹豫地向明羽斩了下去。
哪怕拥有第八神之键的一部分，明羽也只能让霍夫诺微微失神而已，比起符华那能侵入律者意识空间的强大自是远远不如。但对于他而言，这也足够了。
大雪覆盖的纯白地面上，猛地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一个个狰狞的鬼影自虚空中现出身影，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发的卡斯兰娜青年。
不知何时，在大雪的掩护下，侵蚀之键的力量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场地。可在低温的干扰下，霍夫诺却完全没有能察觉到这一点。
“这就是，第十二神之键，侵蚀之键的力量吗？”
碧绿的眼眸中浮现出几缕热切，主教幽幽低语道。
墨色的剑身中红光一闪而过，但霍夫诺手中妖精剑的青光却彻底消散，就连蓝色的装甲都变得暗淡至极，显然是完全失去了作用。
有着至强侵蚀之力的地藏御魂，才是明羽手中最大的底牌。
“结束了！”
猩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得色，明羽低声说道。
装甲和武器彻底失效，力量的失衡令霍夫诺的身体也一时失去了控制，虽然他很快就能够找回身体的平衡，但这已经太晚了。
噗哧一声，黑色长剑已是透胸而过，往日里强健有力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嘴角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霍夫诺大睁的双眼中满是不甘。
“你到底，是什么人？”
蠕动的嘴唇颤抖地说出心底的疑问，霍夫诺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明羽身上的不同寻常，但眼前袭来的黑暗已经令他失去了聆听回答的资格。
甩干地藏御魂上沾染的血液，明羽伸出左手接住几乎燃烧殆尽的赤色翎羽，视线停留在了脚边的卡斯兰娜上。
“你以为，你赢了就能令卡斯兰娜崛起了？”
感受着身体的疲惫，明羽不由叹了口气。
这场所谓的支配之键适格者选拔，以及确立所谓的第四位s级女武神，打一开始就是奥托的一个局罢了。亦或者，对于那位主教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实验，一场供他取乐的游戏。
失落了荣耀的卡斯兰娜或许需要一个英雄，但绝不会是霍夫诺。
若计较本身战斗力，明羽自然是不如霍夫诺的，卡斯兰娜的血统和教育不是明羽不到一年就能够追上的。
但他的身上，却同时有着羽渡尘和地藏御魂两把神之键的存在，这已经是纯粹的装备碾压了。况且，那枚羽毛更是寄托了符华的一缕意念。
这场战斗，明羽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人。
但有一个人，却一眼就看透了一切。所以哪怕在明羽身处劣势之时，他依然断定明羽的胜利是显而易见的。
奥托，远比他此前想象得还要危险！
抬头看着高台上冲着他微笑鼓掌的金发男子，明羽不由眯了眯眼睛。
第七十二章 御神装·月渊
有些幽暗的通道中，奥托缓步走在身前，对着跟在自己后方的男子笑道：“这些天，阁下在天命过得如何？”
看着主教的笑容，明羽心中一凛，脸上不由浮现几缕严肃，道：“多谢主教大人关心。”
虽然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可明羽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因此变得柔和。
距离和霍夫诺·卡斯兰娜的战斗已经过去五天了，他这些天过得如何，身为主教的奥托会不知道？
在天命这种地方，卡斯兰娜虽然不至于过分，但泼污水之类的事还真没少干。在涉及到家族大计时，真不必高估这些所谓骑士的人品。
哪怕有主教出面做了澄清，但各种关于明羽作弊的小道消息还是流传得极快，使得他在总部战胜卡斯兰娜而获得的名望打了极大的折扣。
和一个千年家族相比，明羽这边实在是势单力薄。极东支部虽为他做了担保，可他本身就是极东支部的人，自然难以作数。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使用了羽渡尘的明羽，还真算作了弊。但战斗的事情，谁还不能借点外力了？
有本事，卡斯兰娜也为霍夫诺找几把神之键来？
据传，即便是受伤修养中的霍夫诺，也时常表现出一副不甘的模样，放言说等恢复后便要和明羽再战一场。
对此，明羽并不清楚真假，也不想在乎真假。哪怕是整个卡斯兰娜，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之所以留在天命，只是因为这里还有他想要的东西而已，又没打算真留在这儿奋斗一生。卡斯兰娜对他的观感如何，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还留了那个卡斯兰娜一命。”
看着明羽面无表情的脸，奥托嘴角多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没有杀死他的理由。”
迎着主教那双宝石般的绿色双眸，明羽沉声道。
在战斗前的那几天，关于卡斯兰娜敌对他的消息就源源不绝地传入他的耳中，想也知道定然有人运作。
但正如明羽所说的那样，卡斯兰娜有敌视他的理由，甚至将他视为崛起的垫脚石，可他却不必为此弄脏自己的双手。
杀伐果断，虽是说得轻巧，可明羽宁可保留一颗正常人的良善之心。
“相比于这个，我反倒想知道，那套装甲这么快就完成了吗？”
对上奥托始终含笑的眼眸，明羽心底终究是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岔开了话题。
“当然，天命的技术能力，阁下是可以放心的。虽然采取了一些我先前的研究成果，但成品的质量是一定会让阁下满意的。”
微微点了点头，奥托面带自豪地说道。
从明羽的留手来看，他对于人类并没有视如草芥般的轻视，这令他颇感满意。毕竟，和那种生物比起来，明羽这种能保有一定仁慈之心的生物，显然要好接触得多。
看着自信的主教，明羽嘴上虽然表示称赞，但心底还是不由打起了鼓。极东支部制作蚀魂都用了半年，而这相对于一副装甲的研发已经算快的了。可总部接触无尘却只有一周而已，先不论装甲材料的处理工序，单是那些战斗模块的编码，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总部和支部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马上，阁下就能够见到了。”
看出明羽的疑惑，奥托却没有多解释的想法，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他也清楚一周时间对于新装甲的研发是极短暂的，可若不是此前做过一定的研究，再加上有其他弑神装甲的研发经验，即便是倾尽天命之力也达不成这样的奇迹。
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两人走近了一个颇为宽广的实验室，而首先吸引明羽视线的，就是摆在实验室中央玻璃圆柱内的银色装甲。
那能覆盖使用者全身的盔甲丝毫不会令人觉得赘余，反而有种简洁明快之风。银白的金属块拼接处，隐隐有淡蓝的细线浮现，而那包裹了整套装甲的数十道蓝色细线，却在装甲中央的碧绿宝石中汇聚到了一处。在那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中，还能清晰见到一个金色的繁复图案，赫然便是无尘剑中的圣痕。
见到这一套崭新的银色装甲，明羽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黑色的双眸中绽放出了无比明亮的神采。
威力暂且不说，单单是这颜值，他就能够舔爆！
奥托出品，必属精品！
“哈哈，看来阁下对这件礼物很满意嘛。”
看到明羽的反应，奥托不由一笑。能够得到使用者的认可，也是对他这位研发者极大的赞誉了。
“这套装甲的名字是？”
强忍着扑上去的冲动，明羽向奥托问道，双眸中满是激动。
“御神装·月渊！使驭神之键的武装，主材料使用了采自九幽之下审判级崩坏兽蚩尤的遗骨。”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做了简单介绍，奥托不由顿了顿，“但是，月渊距离彻底完成，却还差了最后一步。”
“嗯？”
明羽眼中的热切渐渐褪去，疑惑地看向了主教。既然没有完成，那带他来干嘛？
“我希望，阁下能亲眼见证月渊的完成。”向明羽解释了一句，奥托转向了走来的白发老者，“博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顺着奥托的目光，明羽也将视线投向了那位身着白大褂的老者。看那发际线的高度，明羽就清楚了这绝对是位业界大佬，是个毋庸置疑的强者！
注意到了明羽的目光，老者有些浑浊的双眸中多了几分神采，向着奥托问道：“这就是新的实验体了吗？”
不等奥托回答，老者的视线开始打量起了明羽，仿佛屠夫在观察待宰的猪豚一般，嘴里喃喃道：“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年轻，但崩坏能抗性应该还不错。而且是罕见的男性，或许能得到不同的结果……”
“玛基博士！”听到老者的话，奥托立刻打断道，语气中不由带上了几分严厉，“你没看我给你的通知吗？这次可不是为了那个实验！”
像这位如此珍惜的样本，可不是你那种实验能够使用的。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奥托脸上摆出了几缕怒色。
“哦？我想起来了，是为了那什么装甲吧。”
拍了拍脑袋，玛基对主教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玛基博士？
看着这位面容和善的老者，明羽不由眯了眯眼，半阖的眸中透出丝丝冷意。那种将自己当作单纯实验用品的淡漠，那种对生命的漠视，他可不会那么简单就忘记。
在眼下这个时间点，这一位的叛逃是不远了，那么他的孙女应该是已经牺牲了。
想到不久后的新加坡事件，明羽心头不由一热。那种能够中和崩坏能的试剂，绝对要搞到手！
无论是对于自己的计划，还是对于姬子的身体，那种试剂都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发觉了明羽的不满，奥托连忙向他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这种安抚人心的小技巧，他从来不会吝啬。
玛基却没有理会明羽的情绪，而是径直走到了操作台前，开始为装着御神装·月渊的玻璃柱中添加各种试剂，一串串数据在屏幕上飞速划过。
“根据记载，支配之键在一定条件下，能够继续吸收融合其他律者的能力。而我，将为月渊添上死之律者的力量！”
看了眼依旧面带冷意的明羽，奥托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带着些许狂热地解释道。
随着主教的讲解，一只机械手臂也抓住一枚蓝色的泪滴状宝石向着月渊中央的碧绿宝石靠了过去。
伴着一阵阵晦涩的崩坏能波动，蓝色宝石中的某样东西开始向着月渊汇聚而去，而圣痕中的图案也渐渐发生了改变。
三对翅翼状的图形向外扩张了几分，中央的金色纹路缓缓变化，勾勒出了类似死之律者式样的两轮弯月，只是颜色依旧是灿烂的金黄。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明羽心头不由火热了起来。在汇集了七种律者的部分能力后，无尘剑能强到什么程度？以无尘剑为核心的月渊装甲，又能强到什么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泪滴状的静谧宝石猛地发出一阵颤鸣，原本明亮的光泽瞬间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而相反的，月渊中则是传来一道轻快的剑鸣，那是无尘剑在表达自己的喜悦，装甲表面的蓝色纹路中也闪烁着近乎耀眼的光芒。
哪怕没有奥托没有开口，明羽也感受到了那一个事实。
御神装·月渊，完成了！
第七十三章 缝隙和暗流
当明羽结束了一天的任务回到在总部的住处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尽管御神装·月渊已经完成，但为了能够和他达到最大的契合，仍然需要经过一系列测试和微调，才能最终投入使用。
可哪怕如今程度的月渊，已经足够令明羽满意了，是实实在在能够和第四代弑神装甲相媲美的武装，没有辜负那月渊的名号。
虽然明羽很想泡个澡休息一番，但在这之前，他却要解决一个此前一直逃避的问题。
“优胜者的奖励，还算不错吧？”
斜靠在门边，姬子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冲着明羽问道。
看着身穿便服的红发女武神，明羽心底不由感到一阵心虚。即使姬子脸上带着微笑，可他依然能看到女武神眼底的失落。
平心而论，姬子对待他确实不错。哪怕是在这几天里，她也一直在为他的事情而奔走，担心他会在这儿遭受不公。
或许在知晓一切的人眼中，这个女子的行为是有些傻傻的。可明羽心中，却始终暖暖的。
即便嘴上不说，明羽也将这些默默记在心中。在对待他的事情上，姬子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但是，感激归感激，明羽却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还行，一套新的装甲，御神装·月渊。”
避开了姬子灼灼的目光，明羽一边调出了月渊的成品图，一边低声回应道。
看着屏幕上的银白色装甲，姬子的眉头不由挑了挑，反问道：“不灭之刃？主教大人对你倒是很看重啊！”
的确，但凡见识过不灭之刃两位s级女武神装甲的人，在见到月渊的时候，很轻易就能发现三套装甲外形上的相似之处。
尽管在功能属性上差距极大，但论起外表来，月渊和另外两套装甲至少有六成的相似。倘若抛开了御神装这个前缀，月渊的名号也符合第四代弑神装甲的命名规律。
而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主教大人却抛出了这样一套装甲，其用心已是昭然若彰了。
虽然还没有被授予s级女武神的名号，但能力压卡斯兰娜的明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被天命上下看做是第四位s级女武神了。
这样的明羽，哪怕资历欠缺了点，也足够担任不灭之刃的核心成员了。
“没有，主教大人并没有提到调我到总部的事情。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是极东支部的人。在偿还完极东支部的恩情之前，我不会主动离开的。”
皱了皱眉，明羽虽然理解姬子的情绪，但心底仍有些不舒服。
奥托或许有这心思，但他却不曾和明羽提起过，而明羽也乐得假装没看懂。
在眼下这个时间，总部对他而言还是太危险了。经常在奥托眼皮底下晃悠的话，明羽可不敢保证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
面对一个世界的秘密，他可不觉得这个科学狂人会有什么底线。哪怕身在极东，他的身体情报不也泄露了吗？
“呵呵~”
听到明羽的话，姬子忽的冷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在明羽觉得和极东支部两不相欠之时，他就会随时离开极东支部了。
“学园长的想法虽好，但那太天真了。”
耸了耸肩，明羽无奈地说道。
所谓的对抗崩坏，可不是那种过家家的游戏，而是一场拼上所有的赌局。德丽莎的仁慈固然不错，但当整个世界都陷入崩坏时，那只会显得可笑而已。
他虽然尊重德丽莎的理想，却绝不会跟从。
“哈哈~”
听见明羽的真心话，姬子气极反笑。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被否定，而对象却是自己捡回来且认可的后辈，再也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极东支部？”
直盯着明羽的眼睛，姬子毫不掩饰地问道。
“早则一年，迟则两年。”这一次，明羽没有避开，同样直直地迎上了姬子的目光，“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了。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极东支部，这是姬子和德丽莎都清楚的事情，只是他先将这挑明而已。
“两年吧~”
叹了口气，姬子的力气仿佛也随着这口气散去了，身体顿时垮了几分。
如果有两年的时间，极东支部能做的事情就多很多了。这几天她感受最深的，就是这个小子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无论是主教对他莫名的看重，还是在对决卡斯兰娜一战上的胜利，都隐隐说明了明羽的神秘和强大。
看见姬子以近乎祈求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明羽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蹦出一个字来：“好。”
闻言，姬子心中立时泛起了些许喜悦。可她却不曾发现，说出这句话时明羽眼底的愧疚。
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情，又能够有几分可信度呢？
他和极东支部间的缝隙，自始至终都不曾消失。
……
逆熵，方舟之间。
这是逆熵最隐秘的空间，只有在商议组织重要计划时才会被启用。而能出现在此的，无一不是逆熵中手握大权的执行者。
一块块蓝色的方块上，站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其中既有有豆蔻年华的少女，也有带着厚边眼镜的儒雅男性，更有身着军装的金发女郎。
尽管在外貌衣着上千差万别，但正是这些人，决定了逆熵的命运。
“诸位，根据我的情报，第三律者目前正被关在极东的圣芙蕾雅学园之中，眼下正是夺回律者的最佳机会。”站立在中央的金发女郎睥睨地打量了一番四周，高声宣布道，“那么，就让我开始为介绍夺回律者的计划。”
“等一下！可可利亚！”听到这儿，一个红发的双马尾女孩不由叫出声来，“盟主不是说过，所有与律者有关的计划，都要得到他的同意吗？”
女孩火焰般的红色双眸直直地盯着金发女郎，毫不掩饰对其的怀疑。
“盟主大人的话，不正在我的身边吗？”
轻笑一声，可可利亚的手掌指向身旁坐着的男子。
看着容貌隐藏在蓝色斗篷下的男子，红发女孩皱了皱眉，叫道：“那也必须得证明他是真的盟主大人才行！”
“特斯拉卿，你是在怀疑我吗？”
听到女孩对自己的质疑，男子轻轻抬起左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男子的话音刚落，一枚枚漆黑的圆球骤然浮现在他的身周，大量的崩坏能使得空气都扭曲了几分，恐怖的重力场席卷开来，众多执行者纷纷被压得跪趴在了地面。
这种能力…的确是属于第一律者的能力！
见到这几乎成为盟主标志的能力，执行者们心底的疑惑顿时散去。
见到执行者们眼中的信服，男子轻轻打了个响指，压在众人身上的巨力瞬间消散。
“那么，就麻烦可可利亚卿继续说明这次行动计划吧。”
视线看向了身旁的金发女郎，男子语气轻松地说道。
“遵命，盟主大人~”
目光在特斯拉等几位执行者身上扫过，可可利亚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仍裹着绷带的半粉半紫短发少女身上。心底忍不住浮现出某个黑发男子的身影，她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不仅破坏了自己寻找圣痕和神之键的计划，甚至还让自己险些失去另一个女儿。这笔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第七十四章 逆羽与尼弥西斯
圣芙蕾雅，宿舍区，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后，女武神少女们也终于有了放松的时间。
其他女武神们会如何度过这段时间暂且不论，但对于网瘾少女布洛妮娅来说，游戏与队友是不可辜负的。
“话说，明羽和姬子老师他们，是今晚就能回来吧？”
将切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芽衣向着绯玉丸问道。
“嗯嗯，虽然晚了些，但应该是今天。”
低声应和道，粉发少女心虚的看了眼自己摊开放在一旁的书籍，双眸闪过些许挣扎，但最终忍不住将视线转回了游戏屏幕。
在一般情况下，和布洛妮娅打游戏的都是琪亚娜，但今天白毛团子被心情不爽的学园长抓去加练了，以至于布洛妮娅竟然会缺少队友！
虽然合金装备布狼牙一向是把多人游戏玩成单人游戏的存在，可这毕竟是个多人协作的游戏啊，为了让游戏能符合规则地展开，绯玉丸毅然决然地决定加入布洛妮娅。嗯，这绝对不是她想偷个懒。
“绯玉丸，快来分道具了，布洛妮娅又干掉了一个小boss。”
瞥了眼分神的队友，布洛妮娅面无表情地发出了指令，只是灰色的眸子中闪着格外明亮的神采。
“哦哦~”
将发散的注意力收回，绯玉丸这才发现不过一愣神的功夫，人物旁边就多了一堆物品。
“不过，我们这样使用明羽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两个沉迷于游戏的少女，芽衣脸上不免有些担忧。虽然知道明羽并不是小气的人，但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使用屋子总归是失礼的。
是的，在明羽尚未归来之时，三位少女便预先来到了他的公寓。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摆在这儿的高级游戏机。
据专业人士布狼牙解释，只有这里的游戏机，才能给予她圣芙蕾雅最高的游戏体验。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少女们在姬子公寓中配备游戏机的提案被房屋主人否决了，整个圣芙蕾雅也只有明羽才有这个闲心在自己屋里安装这种游戏机了。虽然他后面因为种种原因本人很少待在圣芙蕾雅，可他的游戏设备却是学园顶尖的。
看着眼前的游戏机，布洛妮娅不禁沉默了。她倒不是担心明羽会介意，毕竟这是早就打过招呼的事情。可此时此刻，少女的心中却忍不住开始盘算着搬离姬子公寓的可行性，如果自己一个人住的话，她一定要组装出一套更加优秀的设备……
正当少女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不紧不慢地敲门声忽然响起，掺在游戏背景音乐中分外鲜明。
“我去吧…”
看了眼和游戏机连在一起的两位伙伴，芽衣叹了口气，起身向大门走去。
“请问，这是明羽先生的住处吗？”
棕色的厚重木门打开，露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男性的面孔。
“没错，”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芽衣的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丝疑惑，“但你是……”
“这里有他的快递，麻烦请他签收一下。”
嘴里如此说着，男子的双手却依旧插在衣兜里，丝毫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哦？那是什么快递呢？”
微微后退半步，芽衣笑着说道，双眸中却是浓浓的警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正常的快递人员可没资格进入圣芙蕾雅。
“呵呵呵~”注意到屋内另外两名少女的视线也投向了这里，男子顿时咧嘴一笑，“当然是，来自逆熵的问候！”
话音刚落，他的身后顿时浮现出了一枚枚黑色圆球，堪称恐怖的崩坏能肆虐开来，房屋的外墙瞬间化为了一片废墟。
男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三位少女，作为首要目标的第三律者必须拿下，可可利亚的女儿这一次可以放过，次要目标看来不在，但那个粉头发的应该是他的跟班，拿回去也算不错了。
心中迅速做出了盘算，男子嘴角的笑意顿时更浓了。
…………
距离圣芙蕾雅数十公里的高空之中，两艘浮空战舰正以均匀而迅捷的速度飞行着，较大的那艘舰体银白，赫然正是极东支部的王牌战舰——休伯利安。
而与体量庞大的休伯利安不同，另一艘灰色战舰仅有一百余米长，连休伯利安的一半都不到。在搭载人数上，也远不如极东支部的王牌。
此时，在这艘小型的浮空战舰上，除了操作战舰所必须的几位女武神外，人员更是稀少得可怜。
“尼弥西斯……”
仰靠在舰长室中的旋转椅上，明羽低声呢喃道。
没错，尼弥西斯（nemesis），正是这艘战舰的名字。在希腊神话中，这是属于复仇女神的名字，有着惩罚罪人的神职。
而这艘战舰，也是奥托赠送给他的礼物之一。虽然名义上作为优胜者的奖品，可明羽心底却很清楚，这是奥托专门为他而打造的东西。
最先进的动力系统，最顶级的训练系统，完备的生活设施，强大的防卫能力加上极其弱鸡的远程武器系统，都让这艘战舰像一个私人基地胜过一件钢铁武装。
在这艘战舰上，唯一称得上战斗力的，只有他自己而已。但有了这个，明羽却相当于有了一个移动基地，可以自由穿行于世界各地。
当然，完全的自由是不可能的，燃料和通行许可之类的东西还是会极大限制他的行动力。
就好比此时，连操纵战舰的人员都是从姬子的第五小队临时征调过来的。否则，明羽都不知道该怎么把尼弥西斯开回极东支部。
而与战舰相匹配的，奥托还给予了他一个精英小队的编制。
逆羽小队，就是即将属于他的女武神小队。
逆风而行的羽毛，哪怕是自不量力，也义无反顾！
建立小队的申请已经由总部审批后下达给了极东支部，虽然明羽还未收到最终回复，但他知道德丽莎是不会拒绝的。
明明是从属于极东支部的小队，却是由总部下达的通知，甚至连战舰都是出自总部之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可既然早就知道明羽不会属于极东支部，相比于他立刻离开，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好得多了。所以即使德丽莎心中再如何无奈，她也不会拒绝的。
“但是，更加疏远却是难免了……”
叹了口气，明羽心底也不由多了几丝烦闷。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留在圣芙蕾雅，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时不时和布洛妮娅玩玩游戏，饿了能够尝尝芽衣和绯玉丸的手艺。
但在这个崩坏存在的世界中，这只是一个连想象都显得奢侈的幻梦而已。
忽然，明羽脸色猛地一变，地藏御魂在他眼前匆匆现出形体来。
右手牢牢握住黑色长剑的剑柄，一道微弱的呼唤从神之键传入心底，无尽的惶恐却瞬间涌上了明羽的心头，仿佛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黑夜般的眸子化为无边血海，握着长剑的右手浮现出道道青筋，明羽咬紧牙关，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逆、熵、入、侵！”
第七十五章 圣芙蕾雅的危机
身形一闪，明羽瞬间冲出了舰长室。
来不及理会遇见的女武神们脸上的惊讶，明羽闪电般地穿行战舰的通道之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尼弥西斯，立刻打开一号舱门！”
视线急切地搜寻着前进的路线，明羽沉声说道。
“是！舰长大人！”
电子合成的女声响起，已经遥遥在望的舱门缓缓开启。
“还有，通知休伯利安，”脚步一顿，明羽眸中闪过一丝冷然，“圣芙蕾雅遭遇逆熵袭击，我要先走一步！”
左手一翻，一柄宽阔的银色重剑出现在了明羽手中。但倘若仔细看去，却会发现宽厚的只是银白的剑鞘而已，带着些许骨质色泽的剑鞘将剑身牢牢包裹，令人见不到丝毫剑体。
“御神装·月渊，着装！”
话音刚落，银色重剑瞬间分解为道道流光将明羽覆盖。而随着光芒散去，一套银色的装甲也出现在了明羽身上，那白银的假面之下，是无法抑制的血红双眸和沸腾至极的愤怒。
舱门才刚刚打开一条勉强可供通行的缝隙，明羽便一个侧身急冲了出去。
高空的寒风呼啸而过，月渊背后猛然张开三对流光羽翼，将明羽的身体稳定在了空中。淡蓝的粒子流在羽翼的边缘若隐若现，为银色的装甲平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遥遥望着圣芙蕾雅的方向，明羽将右手的地藏御魂屈指一弹，黑色长剑顿时便化作一道流光飞驰而去，在夜空中划过一条幽暗的轨迹。
看着地藏御魂的离去，明羽心中的焦急却没有丝毫地减少。
虽然明羽知晓在本来的世界线中，逆熵也组织了一场入侵，但他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加之总部的事情又让他投入了几乎全部的精力，使得他根本没有预料到逆熵会在此时进行入侵。
即便在漫画剧情中，圣芙蕾雅方似乎没有任何人员损失，但以他现在的认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逆熵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它也不介意用一些鲜血来掩盖真正的目标。更何况，这次行动还有那个疯女人可可利亚参与，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至少，在他刚才的感知中，绯玉丸的状况就极度不好。
符华最近貌似出了一个任务，没有留在学园。德丽莎虽然一般都待在圣芙蕾雅，可作为逆熵真正目标的她是定然会被拖住的。而姬子和自己则是还在回去的路上。至于那些常规的防御手段，连他都能突破，更不要说是有备而来的逆熵了。
偌大的圣芙蕾雅，此刻的守备却是难得的薄弱！
逆熵的家伙们，都给我等着！！！
血色眸子中的情绪渐渐收敛，明羽长吸口气，月渊羽翼猛地一震，青色的光华瞬间覆盖了整套装甲，他的飞行速度也开始快速攀升，在短短数秒内便突破了音障，带着阵阵音爆声将两艘战舰抛在身后，紧追着地藏御魂离去的流光飞速窜去。
看着那道银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姬子猛然一拳砸在桌面上。她丝毫没有怀疑明羽的话，刚才和圣芙蕾雅通讯的失败已经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整个圣芙蕾雅的通信讯号已然是被屏蔽了，常规手段无法和圣芙蕾雅方面取得联系。
逆熵这是想干嘛，想挑起战争吗？
想到如今圣芙蕾雅的险境，姬子心中不由一紧。
自第二次崩坏以来，天命和逆熵一直都保持着相对的克制。虽然最近几年冲突有加剧的态势，但依旧在控制范畴之内。
可一旦圣芙蕾雅遭受了巨大损失，将其视为禁脔的德丽莎必然会陷入疯狂。只要她在主教面前哭上一哭，天命与逆熵的战争必将全面引爆。
一想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姬子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德丽莎，你到底在干嘛啊！
…………
稍早些时候的圣芙蕾雅中。
看着瞬间化为废墟的墙壁，芽衣脸上闪过些许愤怒和恐惧，但双眸中却满是坚定。
“绯玉丸立刻后退，布洛妮娅赶快请求支援，我来拖住敌人！”
心中迅速做出判断，芽衣一边向身后的同伴发出指令，一边向着眼前的男子冲了上去。
即便芽衣心里明白，这样的敌人不是她一人可以对抗的，但她眼中却没有丝毫退意。因为她的身后，还有着需要保护的同伴。
轻蔑地看了眼冲上前来的女孩，男子嘴角一勾，大笑道：“真是无知，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神（律者）的力量吧！”
轻轻一个侧身闪过了芽衣的拳头，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疾冲而至的黑色圆球陡然一震，庞大的冲击力作用在了女孩的身体上，将她后续的攻击彻底阻断。
冷笑着的男子屈指一弹，数枚黑色圆球便化为了丝丝缕缕的崩坏能锁链，将芽衣死死锁住。
真是没有难度！
瞥了眼动弹不得的芽衣，男子眼底闪过些许失望。
“放开芽衣姐姐！”
将绯玉丸护在身后，布洛妮娅一边向外发送着遇袭警示，一边立刻唤出了重装小兔，苍玄之书的球形炮口牢牢对准了男子，刺眼的蓝色电光开始在炮口汇聚。
轰！
雷电长枪向着男子直刺而去，耀眼的蓝色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视野。
随着蓝光逐渐散去，布洛妮娅的眸中却不由浮现出了浓浓的惊讶。在她的视线中，男子身上没有丁点损伤，连发型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身周多了一个半透明的护罩。
显然，就是那个护罩抵挡下了苍玄之书的攻击。
“切，真是无聊的攻击。”
叹了口气，男子的右手向着布洛妮娅缓缓张开，紧接着又猛地一握。
庞大的崩坏能瞬间爆发，重装小兔顿时化为了碎块崩解开来，恐怖的重力也将少女牢牢压在地面上。
“接来下，就只剩下你了。不要反抗，否则，会死的哦~”
带着笑意的双眸打量着最后一个少女，男子戏弄的眼神仿佛猫盯着已抓住的老鼠一般。
愤恨地看了眼男子，绯玉丸却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脚尖一点，少女的身体便忽地往后窜去。
但下一刻，一枚漆黑的圆球却如闪电般穿透了少女的身体，将其身后的游戏设备击得粉碎，也令刚刚跃起的绯玉丸重又摔在地板上。
“咦？”
看着摔倒在地的女孩，男子不由轻声叫了起来。预料之中的血肉模糊没有发生，少女的腹部被圆球撕开的地方只有一个边缘呈浅紫色的空洞，蕴含崩坏能的液体断断续续地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小的坑洞。
“哦，不是人类吗？那杀起来，手感应该会不一样吧？”
慢慢走近不断后退的粉发少女，看着女孩眼中的不甘和恐惧，男子双眸中的兴趣越来越浓，身上的崩坏能波动也越来越强烈。
第七十六章 一剑
“杂碎！你再敢往前一步，就准备好彻底化为原子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男子的脚步猛然一顿，接着又踏前一步，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轻笑着道：“杂碎？是在说我吗？”
虽然嘴角犹自带着笑意，但男子的眼眸中却满是怒意。灼人的蓝色光芒从他的双眼中迸射出来，发光的印痕令他多了几分骇人之势。
芽衣，不，此时应该称呼她为雷电女王了。
丝丝缕缕的雷电萦绕在她身周，仿佛臣子参见君王一般。高傲地目光缓缓在布洛妮娅和绯玉丸身上一一扫过，将两人的伤势情况收入眼中，雷电女王的紫色双眸多了几分杀意。
“虽然只是那个胆小鬼的朋友，但也不是你这样的杂碎能够欺负的。”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展开来，原本无序的雷光在律者的身后凝成半对雷翼，惊人的肃杀气息席卷开来。
“哈哈哈！不拿出真本事的话，我还真是被小瞧啊。”一手扶住额头，男子大笑着说道，“雷电龙马的女儿，就用你的性命，来记住愚弄第一律者的代价吧！”
“切！给我，变成原子吧！杂碎！”
雷电女王伸手一指，一道贯穿天地的雷霆长枪便落在了自称第一律者的男子身上，无数的雷电瞬间崩散开来。
虽然心脏处传来的异样告诉她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但对付这种杂碎，超过三分钟都是对她的侮辱。
耀眼的雷电之中，一只略带焦黑的手掌猛然伸出，一枚枚漆黑圆球开始浮现，对抗起了这漫天雷霆。
一场属于律者的战斗，正式开始打响！
…………
圣芙蕾雅的另一边，德丽莎专属训练室中，一大一小两个白毛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好吧，其实就是学园长在为侄女进行特训，同时发泄这几天的小情绪。
嘭！
长矛横扫，将琪亚娜击退数步，德丽莎看着好一会才恢复平衡的琪亚娜不由皱了皱眉。虽然前段时间她对于琪亚娜确实有些放养了，可这丫头的自觉性也太差了吧，明羽那小鬼怕是过不了多久都可以评上s级了。
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德丽莎，琪亚娜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赶忙凑到德丽莎跟前，抱怨道：“德丽莎！这样真的有用吗？我怎么感觉和明羽训练的效果会更好呢…”
“当然有用了，这可是来自s级女武神的指导！还有，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小鬼！”
捏着琪亚娜的脸颊，学园长气鼓鼓地说道。要不是那个家伙搞出这么多事来，自己至于这么糟心吗。
还逆羽小队…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他成为女武神的，直接让他留级得了，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能毕业的那种！
一边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德丽莎的手上不由加大了力气。
“诶~痛痛痛~”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琪亚娜可怜巴巴地看着德丽莎。
忽然，学园长的柳眉微微一蹙，也顾不得惩罚侄女的失言了，连忙点开了通信。
看着屏幕上刺目的红字，德丽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痛的脸颊，琪亚娜悄悄绕到德丽莎身后，轻轻踮起了脚尖，视线忍不住地往屏幕上偷瞄。
瞥了眼琪亚娜微微踮起的脚尖，德丽莎心中不由一气，这是在故意嘲讽她的身高吗？
但现在也没时间在乎这个了，面色一沉，德丽莎心中立刻做出了决定。
“不用看了！有个自称第一律者的家伙潜入了圣芙蕾雅，想要抓走芽衣。我们现在立刻去武备库，我要去拿犹大。”
一边关闭了通讯屏幕，德丽莎拉着琪亚娜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学园长没有说出口的是，埋藏在芽衣体内的炸弹也被启动，证明她已经动用了律者的力量，情况要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啊？那就走快点啊！”
听到芽衣可能出事，琪亚娜顿时急了起来，仗着自己腿长的优势一把越过了德丽莎，反拉着学园长往武备库走去。
但还未走上几步，一道突入其来的红色通讯硬生生打断了两人的步伐。
看着屏幕上显现出的人影，德丽莎不由吃了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大主教？！”
“中央教堂的地下区域被入侵了。德丽莎，我命令你立刻赶过去！放在那里的东西，绝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没有丝毫的寒暄，主教在通讯接通的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往日里懒洋洋的声音中都不免带上了一丝急切。
“可是，我的学生被入侵者抓走了……”
听到主教的命令，德丽莎不由皱了眉。虽然她能理解主教大人对于两件事的轻重判断，可她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学生不管。
“那种小事，就让你旁边的白发小姑娘去不就行了。”
主教大人轻松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谈论哪里的天空多了几片云似的。
看了眼身旁跃跃欲试的琪亚娜，德丽莎眉头皱得更深了，反驳道：“但是，入侵者很有可能是第一律者……”
“第一律者，你就别逗我了，那个家伙……”主教大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嘲弄，“算了，你不用多管。只要她还穿着你送给她的那套装甲，就不会有问题的。而且，算算时间，那个叫明羽的小子应该也快到了。”
狐疑地看了眼琪亚娜身上的白练装甲，德丽莎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有点担心主教发现了什么，但此时她也没时间多加考虑了。
而天命总部中，看着已经挂断的通讯，主教大人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果那位异界来客够快的话，这次好像就没有机会测试白骑士了。错过了这一次，就很难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啊……
…………
圣芙蕾雅，宿舍区。
“杂碎果然就是杂碎！”
将男子狠狠踩在脚底，雷电女王一脸不屑地说道。虽然时间差点就超过了三分钟，但自己终究是压制了对手。
“准备好化为原子吧！”
右手轻轻扬起，一个耀眼的闪电球缓缓出现在了第三律者的手中，刺耳的雷鸣声不绝于耳，无不都在说明着这一道雷电的危险。
嘴角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雷电女王刚要将闪电球丢出。但下一刻，一阵从心脏处传来的悸动却令她身体陡然一震，身后的雷电之翼也瞬间消散。
在察觉到律者使用更强的力量后，那埋藏于心脏中的炸弹也加强了束缚，强行缩短了时间。
感受到第三律者的力量变弱，男子不由发出一阵狞笑，浑身崩坏能一震，顿时将雷电女王击飞了出去。
看着痛苦捂住胸口的第三律者，男子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轻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现在的你看上去还真是虚弱啊。”
“就用你的生命，来偿还愚弄我的罪行吧！”
一边大笑着，男子高高举起了右手，一枚枚黑色圆球缓缓出现，汹涌澎湃的崩坏能重又自他的身体中奔涌而出。
呼！
一道凌厉的破风声自高空划下，一道漆黑的影子裹挟着山崩之势重重砸落在地面，激荡起无数的灰尘。
“咳咳咳！这是……”
挥挥手驱散了扬起的尘土，男子的目光不由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吸引，却只见到一柄近半没入地面的黑色长剑，那不断颤动的剑身还在发出道道清越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