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希望以后不会离开
“对了，有个小事我认为需要和你说一下。”
“关于什么？哥哥，人类，宇宙，还是那群游手好闲的家伙们？”
“你一直在刻意回避那个存在。”
“我回避？倒不如说这么久过去了，那个自诩正统“纯粹”的贱货，学会如何做一个宠物了没有。”
“她重塑了身体，你当初打伤那几条龙凰，在蓝星的他也出现了本源级别的灵魂颤动，借着这股力量，她，那个曾经的黑之后麟，正在从黑山羊之母的形象中重塑。”
“哥哥他反感一切外神。”
“但那是他的亲女儿，不管你怎么去否认与干涉，莎布尼古拉丝，她仍旧是自“黑暗”之中诞生的万物之母，是他正统的后裔。”
“我会因此被他记恨吗？”
“至少，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不会那么轻易地达成你想要的结果。”
——幻梦境，灰色的巨人与逆光的巨人相对而立，诉说着外神的隐秘。
“你……”
“我只是知情，而且，这颗石头我也打算交付给你。”
汪琦源拉起脖颈上的银链，链子的中央，一个由诡异线条交织玄青色锁链状矿石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哟，好久不见啊，“链接”）
（好久不见，“思”。）
风辉（林书文）识海里的“思”显得有些开心，在虚山的“稍微玩玩”之后（“链接”帮助戴蒙控制卫国炮），这两个堪比父子的家伙终于再一次见面了。
但很显然，得知了对方真面目的风辉此刻并不开心。
（当时……）
（我一向放任他们的行为，你可以将他们搞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作是一种顺从规则的必然，也许你们会憎恨唾骂我们的行为，但于我们而言，我们真的不关心大多数的生灵。）
（就像是向角斗场内丢武器的贵族一样，把你们眼中下等存在的生活搞成一团乱码，以此取乐。哼！如果不是因为“纯粹”向你求援，你甚至丝毫不顾及玖柒她们的死活。）
（你在某天心血来潮，将家里的猛犬放出家门，它和其他的同类开始打架，你为了不让自家的狗输，就在中途给它的爪子上了武装，结果那只同类濒死，你看他还算可爱，就又掏钱带它去治疗，救了它的命，你满足了自己的玩闹心，也不会因为曾经做过的那些不人道的事情而感到哀伤或者后悔。）
（呵……）
说白了还是立场问题：
风辉站在的是人类，也就是“思”比喻里“无辜流浪狗”的立场；
“思”和“链接”这些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则是那个“心血来潮的恶犬主人”；
戴蒙是那头被怂恿的“猛犬”；
控制卫国炮甚至降神奈亚这类的行为则是“给狗的爪子上武装”。
若究其根本，不过是位面之类的维度差异，从某种意义上讲，“思”这些存在与人类这样生灵的视角，基本上和人与狗差不了多少。
甚至还会更遥远，从狗变成虫
蟊。
至于说奈亚这些拥有更强大力量存在的视角，虽然本质是法则“混沌”的她与“思”同属一个维度，但由于三柱原神的特殊性，以及各式各样的原因，最根本的力量强弱这些理由，它们看待这个宇宙中生灵的视角就会产生更大的不同。
比如在奈亚眼里，人类与风辉是两种存在，甚至她如此耐心和人类，甚至在这颗星球忍气吞声地行动，也是因为风辉的原因。
爱乃堕神之毒。
“这个，还是交给你吧，我很明白，凭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类，如果依然带着它，终有一天，我会变成别的存在。”
汪琦源除了遵循师命做一个真正的黑客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可当然，自从自己的才能被森莱恩发掘出来之后，以及在机缘巧合下和林书文相遇，共同行动之后。
他很清楚，目前的自己已经做不到以前那样，背着个设备包，从各种工作中全身而退，逍遥度日。
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尽管注定是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的“自由之鸟”，他也会努力去改变一些东西，哪怕只是将这个笼子扩得大一点。
“嗯，那我就收下了，作为交换，我给你几个提案，只要你同意的话，“影杀”……不，在我活着的时候，我会保证你如你希望的那样生活。”
“你说吧。”
房屋的墙壁上传来了金属共鸣的声音，风辉闭上眼，一头暗金色的金属龙凰透过墙壁，在二人的身前凝结成型，温顺地缠绕上了风辉的身体。
“吾主。”
“做完检查了嘛？”
风辉抬起手掌，温柔地抚摸着龙凰光滑微热的下巴，一旁的汪琦源已经将身体缩成一团，在沙发扶手边倾着身体。
“已经全部检查完了，关于未来的行动……”
“之后我会和你商量，你注意听外面的动静，如果人类接近的化，你就同化身体或者元素化进我的魂海。”
不同于“思”所在的“识海”，残月，铭泽以及风辉本身的灵魂共同存在于一个未知的位面，有且只有和他存在本源联系的魂灵可以进出。
如果未来“影”剑和“辉”剑修炼出剑灵，它们休息的地方也会在这里，当然，还有曾经的血鳞。
“明白了。”
铭泽闭上了眼，继续缠绕着主人的身体小幅度地撒娇，风辉挠着它的喉咙，深吸了口气：
“在明面上，你将作为新成员加入“影杀”，关于你的档案，我会交给阑心，也就是“影杀”领导家族的二小姐负责，她在“影杀”的权限，你可以近似看做总统先生那个级别。”
由于叶阑心自己和外界的很多原因，目前的她虽然享有很高的权限，但至今还没有一个切实地承认，承认她是叶家的下一任家主。
这其中，她自己不愿成为家主的想法占据了很大的原因比例。
“我需要做什么？”
“一些不会引起你反感的小任务，有我和她在，你接取的任务都会请求你的同意，这个时间将
从这次事件结束后算起，大概持续几个月，直到你熟悉了“影杀”的性质和存在。”
“嗯，之后呢？”
“在你有资历后，不，在你加入之后我就会对其他成员暗示你将来会跟随我，当然，用跟随这个词有些过，但至少明面上，要让那些好事者们收心。而且在这一次，你将在我的身边协助我们打赢这一场仗。可以吗？”
“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虽然我无法判断你是否是用帝王心术或者心理学之类的方式来拉拢我，但目前来讲，我很感谢你的关心。”
在进入正事交谈后汪琦源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他不再瑟瑟发抖，也不没有如刚才一样出现明显地无法交流表现。
这是他的专业技能之一，可以随时进入强调专注力与效率的工作模式。
“我知道，你希望自己去选择自己的未来，我也发自内心地支持你，虽然有些自来熟，但从天都和你一同共事时起，我就拥有一种直觉与冲动，我希望和你做很好的朋友，你是一个值得我深交与共事的伙伴。”
风辉眼眉弯弯，那双猩红的瞳孔此刻满是温暖的笑意。
这就是他对自己人发自本心的温柔吗？
汪琦源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也回忆起了曾在天都时候与这个不速之客的记忆。
他们，也许真的是一类人，不，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本就是一条不断交织延伸的螺旋。
至少和这个恐怖的男人一起共事的那些时光，抛却那些主观的恐惧，自己与他生活的很愉快。
就像是曾经在神州银客里的日子。
“所以现在，我不会强求你加入我甚至是跟随我，也许你会将这番话当成是伪善者拉拢人心的谎言，但我会这样向你保证。”
风辉站起身，面朝着沙发上的汪琦源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你可以一直对我进行评价，好的或者坏的，变的或者不变的，当你找到了那个关着自由的“笼子”的高度之后，我会接受与赞成你的一切决定。”
汪琦源张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身上缠龙的狠角色。
对，他一直都给林书文下的定义就是狠角色，杀人不眨眼，拥有自己无法触及的力量与势力。
自己只能躲着他，在他对自己感兴趣或者主动建立关系之前，自己只能躲着他。
他对自己是个危险，恐怖，哪怕接触到一点也会将自己平静生活搅动地翻天覆地的存在。
可在此刻，他却是能让自己坚持那些外人眼里不值一提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仍在害怕着他，自己仍在恐惧着他，自己仍在心理询问着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位的！
他一直都在心里敲打着退堂鼓，想要反悔，想要逃离。
可是，在看到这个狠角色这几分钟下来的诚恳与真情后，汪琦源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握住了他的手：
“我会一直看着你，如果哪天我离开了，希望你不要伤心，但……”
“我希望以后不会离开。”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吾等为何而战 上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的一切行动都遵循着您的指示（卢恩语）”
“你的用了很隐晦的双关语法，不过我可以理解，你曾是一个在神代一夫当千的神造物，看不起我这个“旧人类”也是很正常的。”
“我对您的猜测表示否认，您重新启动了我，我就会听从您的指示，只不过因为自身能力的不足失败了而已。（卢恩语）”
“这样啊，好吧，你继续去做你的任务吧，尽可能在你这个机体报废之前，给我带来更多的，有关那个黑宝石的资料。”
“如您所愿。”
——临出发前，神代兵器玖玖与其主的对话
蓝星历2020年九月二十八日，清晨的新州市晚间新闻突然出现了一条奇怪的讯息：
“今天上午，云烟集团宣传部就近期发生的，有关云烟集团旗下数个企业产生的一些问题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根据发布会问答，云烟集团经过董事会讨论，决定抽调组建出一支专业团队配合相关部门进行事件的调查与收尾。同时，云烟集团将额外出钱雇佣新的安保团队对旗下企业进行额外保护，请各位放心。”
“另外，关于云烟集团核心管理家族，云家公子云落辰与叶家三小姐叶文馨订婚一事，在经过双方协商后，决定将订婚仪式向后推延二十天，即十月十七日举办，考虑到云落辰年龄较小，此次订婚之后的成婚仪式将在其成年后 进行……”
“……”
“净土”基地内，情报室的所有成员在看完这个新闻后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站在屏幕前的叶阑心双手插兜，几乎所有人听到了口袋中传来的骨节摩擦声。
如果此时出外勤的大小姐兰茹欣在这里，她很可能会气愤到直接砸了这个屏幕
“继续工作吧，小丑越蹦跶，它离死亡就越近，不对吗？”
叶阑心歪过头，逆光的面孔上只有一双几乎没有高光的瞳孔。
“对！”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响亮地喊出了问题唯一的答案。
抛去工作原因，人事变动最少的“影杀”情报部门对叶家叶阑心与叶文馨两姐妹的印象基本都不差，尤其在作为十足妹控的姐姐叶阑心的协助者，在她“跟踪狂”一般地行为影响下，更深入了解叶文馨方方面面的他们都十分喜欢这个身上有各种影子的小妹妹。
年龄大的联想到自己家不懂事的孩子，年龄少长的想起古灵精怪的弟弟和妹妹，年龄相仿的会想起某个夏天可爱的那个她（他）。
他们是守护这些“光芒”的战士，而此刻，有人在不断地侵蚀这份“光芒”。
如果连叶文馨这种“地位”（“影杀”领导者的女儿，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的“光芒”他们都守护不了！
如果自己心目中那些普通的“光芒”在未来受到同样的伤害，他们……！
“诸君，“影杀”的含义是什么？！”
“将杀戮止于暗影！”
““影杀”的核心是什么？！”
“守护！”
“我必须要消灭的存在是什么？！”
“犯我挚爱（广义，包括国家）者！碎身裂魂！”
“那么诸君！”
“淑女”站在那里，军姿笔直，抬起的右指顶住眉心，那逆光的身影宛若旗帜。
“吾等，为何而战！”
“踏！”
整齐划一的踏步声与砸击声响彻室内，“影杀”成员右手横胸，并掌向下，左手紧握成拳，以拳轮砸压着肩膀。
“敌灭！我存！”
“让我们的敌人，回想起地狱的哀嚎吧！”
“是！”
紧张密集的工作声再次响起，不光是情报室，所有在“净土”基地工作的成员都通过广播与视频目睹了这热血沸腾的一幕，他们自觉地立正作礼，一同喊出了那一声响亮的回答。
这一战，为了自己！
为了以后的自己可以相信这个组织！这份力量！
自己有能力去拯救与守护，那些挚爱的“光芒”！
今晚，所有成员都工作到了深夜。
“你又要一个人行动了吗？”
九月二十九日清晨，一个人偷偷吃完早餐的风辉被一身便服的云落烟逮个正着。
“不是那边的行动，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小事。”
他在尬笑，但她相信了这假的不行的话。
“不能带着我吗？”
“你有其他的任务。”
“嗯？”
“叮咚！”
云落烟的耳机里传来了一声清脆地通知声，她捂着耳朵，仍然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落烟，几分钟后我会去那边接你，“留情”受伤，我们今晚有个和他那次同等规格的任务，敌方加派了防御力量，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兰姐。”
耳机那头是一直在出外勤的兰茹欣，在昨晚“净土”基地工作人员一夜的爆肝之后，回到基地的兰茹欣终于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和线索。
就像是组装完毕的机械元件被接入电流一样，刚才完全无法验证的地点与情报得到了切实的验证，他们找到了云家剩下两个核心档案的存放地点，并且其他相关资料的存放地范围也被确定。
叶阑心一声令下，几十支行动小组自崧山出发，前往了次级档案的存放区域，而兰茹欣则将带领一队攻坚成员前往两个核心档案的地点进行资料窃（ming）取（qiang）。
这次攻坚部队基本派出了所有可以战斗的队长级战斗力，除了仍在接受检查的宇文默外，原本不会参与的魔女熙念也将作为底牌为行动压阵。
但关于风辉这个点，叶阑心给出了双重安排的方案，让他自由行动，继续去协调刘家与摇摆的任家，以及在必要的时刻作为游动尖兵进行快速支援。
而熙念的理由则非常简单：
“力量会吸引力量。”
奈亚这些破格战斗力的目标是风辉，一但这些力量被风辉吸引而来，自己这些相对弱小的存在就会陷入无力且尴尬的境地。
反之，如果风辉没有介入，这些本身就有一定“清高”的破格力量大概率不会插手，剩下的哪怕出一两个法则兽
，这边出动的战斗力还是可以应付的。
“那么，一路小心。”
风辉走进云落烟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紧紧地抱了一下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要逞强，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你的身边。”
“我……”
云落烟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我不想再欠你更多了”，她轻轻地点着头，心里却下定了不会额外麻烦他的决定。
而这一瞬所立下的小小的决定，将会不久后的将来，让两人的关系达到一个全新的街段。
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云落烟松开手臂，一边按着耳机说话，一边快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更换装备。
躲在走廊边的爱珂静静地注视着，看着那个打开房门重新闭合。随后，也被化身成人形的残月抓回了卧室。
对，这次的风辉选择让残月养伤加看孩子，跟着自己出任务的，是“金”元素龙凰，铭泽与刻芯。
“看新闻了吗？”
“小丑越蹦跶，死得就越惨。”
摩托轰鸣，在街道上疾驰的风辉回想着刚才与兰茹欣的交谈。
“我们还有二十天时间，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外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我们会做好我们能做的那一部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可以向你保证，最坏的结果，绝对不是让文馨受到伤害这类的情况。”
他静静地回忆着，在游离而过的风景中接近着云家在新州市内的居所。摩托车，也在不知不觉间行驶到了刘家这个居所所在的开发区。
虽然属于新州市的老城区，但在近些年的改建与开发 浪潮下，这个开发区从过去人声鼎沸的时代记忆，变为了如今人烟较为稀少的钢铁洪流。
身边的行人越来越少，在驶进一个开放在施工地中央的临时通道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人类的踪迹。
而一直等待许久的杀手也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轰隆隆……！”
“吱……！！！”
无数的冰块与冰锥如陨石一般从高处砸来，身下土层变动，原本坚硬的土层在这一刻变得柔软若泥，不停地蠕动着。
风辉加大速度，在这个半径足足有一公里的施工现场左躲右闪，躲避着这从天而降的冰锥攻击。
由于轮转够快，摩托的双轮没有在第一时间陷入进蠕动的土地中，除了一直打滑导致机车即将脱离控制外，风辉最大限度地抵消了这土地带来的负面效果。
“喀喀喀！”
“嘭！！！”
蠕动的地面突然冲出了数个坚硬的混凝土巨拳，对方精准地预判了机车的轨迹，这隐藏极久的一击直接扭转了局势！
“当当当！”
暗金色的龙凰骤然现身，飞刺而来的冰锥无法击穿这坚实的鳞片。
被击飞到空中的林书文送开机车，在铭泽的保护下稳住身形，终于披上了黑鳞。
“轰隆！！！“
坠落的机车被一拥而上的巨拳碾成了面饼，灿烂的火花在地面上绽放。
宣告了反击的开始。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吾等为何而战 中
自我诞生起，我的魂容里被注入了几个绝对不能被违背的指令：
勿随神，勿抗主，勿求死。
以及一个最终的指令：
抹消一切会阻断操纵者所在文明发展的不确定因素。
——神造兵器：玖玖
今天本是施工队的假日，但刚才，好像有什么声响从那个施工现场传来。
楼房里的居民打开窗户，街道上稀疏的路人驻足眺望，附近逃课出来的坏学生们欢呼雀跃地跑向了热闹起来的施工地，被受到惊吓回涌的其他人挤出了道路。
蓝色围墙包围的上方，一头暗金色带翅膀的金属巨龙正被六个同等二十多米高的泥石像围在其中。
神州国人不知异能，但唯独有一点他们是知道的，就是作为神州国图腾与守护神兽的龙是存在着的。
“被普通人看到没有问题吗？”
“神州国人会接受并承认龙种的存在，就是我需要一些伪装。”
铭泽身边风辉已经在被打飞上天的时候戴上了面罩，在注意到这里动静已经无法遏制之后，他将血鳞留给自己的那一缕血红的刘海用暗元素遮挡成黑色。
随后，黑鳞覆盖替换了遮体的风衣，参杂着血纹的尖锐龙角刺破了人类的肌肤。
竖瞳森然，在那双猩红眸子中，漆黑的“影”剑宛如被吸收了一般，融入到那狰狞的龙爪之内。
“你们看！神龙的身边好像有一个人！”
“那是神龙大人的子嗣吗？！黑色的鳞片红色的眼睛，好酷！”
“放肆！”
铭泽扭过头，向着那群不断向场地内试探性前进的人类怒吼出声，虽然人声模糊，但那份愤怒还是喝瘫喝退了不少的好事者。
但就在它转移注意力的瞬间，一直包围着他们的泥石巨像突然暴起发难，这群宛若凝固岩浆一般的家伙挥动着岩石的手臂，与地面相连的身躯顷刻间到达了铭泽的周围。
“啸！”
无数的兵刃从铭泽的身体上生成刺出，从刀枪剑戟到斧钺钩叉，它就像是一个武侠片里经常出现的球型凶器，顷刻间绞杀了十二双砸至身前的岩石手臂。
但半空中，等候已久巨大冰球再次刺出了冰刺与冰锥，下一秒，打铁之声响彻于云霄。
“能操纵这些石像吗？用你的能力。”
“需要一些时间，但那样一来我就无法保护主人你。”
“这是命令，你去用能力控制周围的事物，我去找正主玩玩！”
“吼！！！”
参杂着血气的嘶吼震散了冰碎的白雾，漆黑的龙人身体舒张，以扑击之势冲向了冰球的正下方。
铭泽蜷缩起身体，在他的身体四周，几片有些孤立的影子区域在白雾中隐藏了起来。
“它要干什么？！”
“那里也有个人！”
围观的路人们尽自己所能地加快移动手机的速度，他们蹲伏着身体，在不断蠕动形变的地面上试探前行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不，也许他们意识到了，但手机直播里的打赏声让他们忘记了这份危险。
天际，几块脱离了冰球的冰锥冰刺落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快躲开！”
几个站在后面的中年人大声呼喊着最前方的那些年轻人，他们搬起身旁所有能砸的硬物，将其奋力地掷向了即将被砸中的那几个人类上空。
“哗啦啦啦……”
冰锥被击成了无数的碎片，后知后觉地人们开始呐喊，一边继续维持着手机的拍摄角度，一边快速地向“安全”的地方挪动。
后方的几名年长者也开
始跑向那些处于危险地带的人类，将他们向后拉回。
“我的手！我的手！”
“m的谁砸得啊！老子脑袋出血了！”
“别扯老子！正在直播呢！”
……
醒来的人们叫痛着自己的伤势，装睡的人们仍在紧抱着那固锁灵魂的小小“枕头”。
在这个魔幻的时代里，所谓娱乐至死，实际上是个写实的总结。
“嘭！！！”
第二声巨响拉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龙爪狰狞，爆散而开的白雾中数个冰球正被黑红的反光抓个粉碎。
玖玖带着兜帽，十分老练地操起了手中的枪杖，足底凝结着冰刀，在结冰的区域内游刃有余地躲闪反击着。
风辉仍然是“倔强”地使用着龙人的姿态，他并非不想使用类似黑棘，暗羽，甚至影子里的现代枪械这些东西。
可目前大庭广众之下，人们所能接受的只有龙与其相关的存在，异能这些东西，终究不能暴露在大庭广众下过多。
这不是妥协，这是对自己这些暂时不被世人认可的异类们的保护。
但是。
“哗啦啦……”
强势的抓散一个和之前无恙的，长满冰刺的冰球，紧接着，宛如暗器一般的冰球在碎裂的瞬间射出了无数冰刺。
可这一次，风辉身体上的黑鳞却没有将这些暗器如实地拦下来。
“咕……”
刺骨的寒意自伤口中蔓延，风辉捂着左臂，那刺进身体里的冰刺不受控制地二次爆散，将他整条龙化的手臂从内部“炸”成了一瘫夹杂碎骨的肉条。
“呕！！！”
“wdnmd……”
黑血染红了冰封的土丘，血肉滴落在下方冰冷的拖拉机表盘上，与其同意水平线的围观者们纷纷产生了本能的不适。
当然，一些不慎拍到这一画面的直播间也被平台以极快的速度封闭。
“还要继续保留实力吗？”
玖玖仍站立在安全的距离之外，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明显地异样，但透过对芥纳粒子的感知，风辉发现了玖玖隐藏的真实状况：
一直环绕在她身体四周的芥纳粒子十分地微弱，就像是刚刚喷射完毕的番茄酱筒一样。
“咳……”
风辉垂着依然是一摊烂肉的左臂，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左腕上传来，随后，那条烂肉的缝隙中出现了“宇宙”。
准确说，是一个手臂模样的微缩宇宙，就像是时空中出现了手臂模样的漏洞一样，可以直接看到遥远的宇宙。
是的，这是外神优格的力量。
“继续发呆的话，也许就来不及了哦~”
“？！”
一段玖玖声音的神州语呢喃突然回荡在风辉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数个石子与土块砸中了玖玖的身体。
她转过脸，面罩之上的翠绿色双眼波澜不惊，倒映着那群仿佛在末日来临时挣扎的蝼蚁。
“滚出去！”
“不要伤害神龙大人！”
……
风辉睁着双眼，将头扭向了这帮自己本无意去关心的好事者们。
是的，他除了为保护同类异人，坚持成普通人可以接受的龙人形象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身边的这群好事者。
也许是之前祭拜莫云飞时的不愉快记忆，
也许是顺从“生死由命”这样的处世理念。
既然你们选择了围观，选择不要命地凑热闹，是生是死，就不管我的事了。
对，他从来都没想过去当一个英雄，
他一直都不是个英雄。
“离
开这里！滚！想活命的话就给我滚开！”
“咦！！！！”
但他还是开口了，也许是因为他们站在自己这边的不自量力，黑鳞竖瞳的龙人朝着围观的“无辜者”们发出了活命的建议。
他只是还他们丢石子的人情，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咔……”
“吾主小心！”
“！！！”
身后突然传来了冰块碎裂的声响，风辉惊愕地扭过头，看着身后的那块巨大的冰球开始出现骇人的裂缝。
在他的后方，玖玖的枪杖发出了一声十分剧烈地轰鸣。
而这声轰鸣，在风辉的耳中，就像是启动卢恩魔术的声音。
“快跑！！！！”
他张开了双翼，将身体面朝着人群张开，在黑棘还未来得及升起的时刻……
加护了无数卢恩魔术巨大的冰球，炸开了……
“咻咻咻！！！！”
鲜血溅到了风辉的脸上，在他的前方，仓皇逃窜的人群里出现了第一个被冰刺扎穿身体人类。
他曾站在远处，与那些躲在他身下好事者不同，那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辜者，被尖锐的冰刺扎裂了膝盖。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变慢了，不远处的铭泽陷入了身下的影子，来自后颈的黑色纹路爬上了风辉的脸框。
（将厄运带去幻梦境吧，如果你执意去拯救所有人！）
风辉辨不清脑海中的声音来自自己还是他人。
也许在这个千钧一发时刻，他十分幸运地找到了拯救所有人的方法，就像虚构作品里常用的桥段那样。
去幻梦境，是的，他在这时十分清楚如何将这所有的异能产物带去幻梦境。
只要使用“外神”的力量！
可是！
（你终会是我们的一员，不要用适量来欺骗自己，只要你继续使用这份力量，你终究会成为我亲爱的哥哥~呵呵呵呵~）
那天，在修炼山谷里沉睡的他做了一个简短的噩梦，梦里只有这一句来自外神奈亚的话语。
对，奈亚简短且愉悦的一句话，让风辉对自己“适量”使用的方法产生了怀疑，以致于之后的数天，他都不愿意去使用已经掌握的“适量”的外神力量。
力量不分好坏，但“适量”的力量不也是那种力量吗？
奈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使用并沉迷于外神的力量，一点一点地……
“啊！”
第二个受害者出现了，紧接着，第三第四个受害者纷纷倒在了逃亡的路上，他们的伤都不致命，他们都不是那些活该的好事者。
他们都曾站在安全的地方！
“以……“黑暗”之名！，万物归寂的彼岸！重新定义现实与梦境！（外神语）”
那是源自于神州语发音的外神语言，不同于过去被其他外神手动转译的外神语，此刻风辉呐喊出的音节源自他的自我！
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说出了外神的语言！
好事者们纷纷倒地，不同距离的人们纷纷出现了或轻或浅的精神状况。
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昏迷，有的愣在原地。
而那群最近的好事者们，则陷入了长达数年的昏迷状态。
“消失了……”
第一个恢复清醒的人茫然地看着眼前，那曾经填满龙种，异能，巨像，冰河的区域，此刻只剩下抵达的流水，那是冰化落的声音。
“呵呵呵呵……”
劫后余生的人群之中，一团灰色的雾气发出了一声难闻其状的森然笑声。
随后，消散在了时空之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 “黑暗”之甲
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善恶之分……
为了守护深爱之人我必须要掌握这份力量……
不，
我只是在渴求着能让自己安心的力量，
我一直都在，
渴求着力量。
——林书文的自我质询
这是一篇白茫无际的世界，破碎的高楼，沙白的人形与怪兽尸骸，眼中所见的风景都是宛如被擦除色彩的末世一般。
一大一小两个沙坑相聚百米，铭泽暗金色的鳞片与其主风辉一样，显得那么的刺眼与明显。
完全是移动的活靶子。
“错误，系统发生严重错误……！（卢恩语）”
但意料中的攻击并未从另一个小沙坑处传来，玖玖撕扯下白纸化的斗篷与面具，暗黑色的金属肋骨与脊椎暴露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地光雾正在其上凝结又化白。
是的，在幻梦境里，这个诞生于蓝星神代的神造兵器无法凝聚起芥纳粒子与元素微粒。
就连身为她能力核心的卢恩魔术都只剩下了有关自身强化的那部分。
其他一切驱使外界能量的卢恩魔术都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无法探知坐标！要优先稳定魂容！”
以魔法为主的神代造物使用着与现代科技完全不同的一套制造理念，其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结构上的简单与残酷。
对，不同于现代科技仍在钻研的人工智能，在神代研究带有人类意识的武器时，制造者们选择了直接抽塞活人的灵魂。
而玖玖这个兵器的灵魂，就被压缩在整个金属骨架上，剩下的，则按照人类本身的规则安放在大脑的位置上。
但幻梦境，是可以定义现实存在的时空。
在幻梦境里，宇宙所有生灵的存在都是由芥纳粒子构成的类似体，这个躯体与本体相连，当类似出现在幻梦境时本体会以一种无法感知的形式存在于幻梦境中。
由于幻梦境中时间流速并不相同，由每个区域的制造者决定加快还是减慢，也因此会在现实位面中出现类似人活着消失一秒然后死着出现，或者人消失数十年仍年轻着出现的状况。
各个曾被外神流连过的星球都会出现一个深受幻梦境影响的区域，比如蓝星上被人们称为外星人基地的德米勒因海域，在非外神介入的情况下会随机将进入此区域的存在卷入卷出幻梦境。
而玖玖并非宇宙自然诞生的生灵，她的存在形式是人造机械与“灵魂”的杂糅体，甚至有异于人类与服饰武器（由自然存在的**和灵魂链接（操纵与定义））。
在幻梦境中，对于玖玖这种存在的定义只会针对“灵魂”，剩下的人造机械部分不会出现在类似体中。
换言之，此刻玖玖的身体，那看似与现实位面中骨架躯壳一般无二的模样全部都是她当初制造时，被生生压进机械身体里的“灵魂”！
但她的卢恩魔术全部来自于那具机械身体上的卢恩符文，甚至连她的枪杖都掉落在沙地上，它只因被灵魂所定义而出现在幻梦境中，但只凭灵魂的话，是无法拿起枪杖的。
“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我究竟是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呢？
我的……存在呢……”
“好累……好困……我在重新进入休眠吗？不对，这不是休眠！这应该是……死亡！”
“我在……消失……谁来……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从常用的机械语法逐渐转变为和人类无二的呢喃与呼唤，萦绕在玖玖身体上的光芒正在熄灭，而在大坑中被铭泽身躯呼着的黑色异类正异变着身体。
没有其他外来者们的介入，风辉在那一瞬间使用了外神“黑暗”的力量。
于是，在那一瞬间，它的定义中加入了外神“黑暗”的要素。
白纸化的时空中，一个幽秘空灵的女声在低语着一曲久远的歌谣：
“它在此处，它亦在它处，它存于万物降生之起源，亦立于万物轮生之彼岸。”
“它曾被唤为帝克尼斯，也曾被写作扭曲的墨迹，无人知晓它的姓名，一如无人不知它的模样。”
“信徒们啊！不必去找寻它的踪迹，也不必去坚持它的信仰，只要汝仍存于此世，它的福音就会笼罩着你，从偶时偶刻一直到每时每刻。”
“嘘~不要从睡梦中醒来，也不要去回望那抹深渊的猩红。”
歌谣自白沙的天际线处传来，灰袍猎猎，一双洁白的双手在虚无的面具前合实，那是属于黑暗的最后几名信徒。
而这曲歌谣，使用着以神州国语为基础的外神发音。
“啊！！！”
哀嚎声终于从那个“人影”的喉咙中传来，伴随着那曲歌谣的落幕，压抑许久的黑暗终于失控。
“金”的龙凰仰天长啸，金属的身体在瞬间爬满了黑红的裂痕，在半空中碎裂。
那庞大的身躯竟直接碎成了无数的黑红碎片，顷刻间铺满了那个“人影”的四周。
尖锐的下颌包裹着裂至后脑的嘴部，凶牙耸立，吞吐着黑红的雾气，那雾气绕上了太阳穴两侧的龙角，它们趴卧在头颅两侧，直直地指了身后。
头颅中央，两黑一红的三叉角自眉心处的菱形血玉中穿刺而出，介于实体与虚体之间的两条黑色纹路悬浮其前，与中央的血玉结合，构成了立体的“暗”的符号。
在叉角的两侧，仿佛眼珠一般地原型血玉顺着眉骨向后延伸，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如同禽类一般地尖喙分开了双眼，尖锐的丹凤眼漆上了黑底，包裹着黑色竖瞳的血红虹膜撕开了无边的黑暗，
那双眼睛，游离在无神与嗜杀之间。
那个头盔以龙头为原型，其耳后已经插满了向后上方树立的黑羽。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头盔，那是完全异变自**的活生生怪物头颅，那就是风辉自己的脑袋！
“呃啊！！！！”
似龙似凤的怪物头颅以雾气的姿态在双肩凝结形变，开襟风衣一般地黑色内衣耸立其衣领，经止延伸至踝部的衣摆不断地变幻着，每一次都在公然愚弄着蓝星的物理学常识。
倒角型的黑雾固定住了向两边开合的衣襟，透过黑雾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黑红的纹路。
“唰唰唰……！”
突然间，无数黑红色的金属巨刃自地面升起，它们形态狰狞扭曲，如龙握爪
一般地刺向了中央的风辉。
万刃穿心，用武装换取了滴落的血液。
金属模样的碎粒开始填充进那尚未定性黑雾，每一次刀刃的穿刺都会让风辉的身体上的一部分黑雾定型成甲。
但如果仔细看，那不是通常意义上穿在身上的甲胄，它更像金属质感的骨骼自身体中拔出成型，其下与没被那纯黑内衣包裹的部分露出了十分明显地**。
那介于**与晶体之间不明姿态的漆黑造物，就像是扯掉外皮的肌肉纤维，瘆人惊悚的同时又强烈地强调自己是“**”的身份。
而那“**”的缝隙之中，暗红的经络在其下蠕动收缩，似乎是在进行着“呼吸”。
“咔嘣！”
终于，脊椎撕开了整片后背，金属质感的光滑黑骨各节紧扣，与四周的“**”与“骨骼”组织禁凑地连接着，既像是刚刚拔出脊椎的后背，又像是无数精密元件相扣密接的高级机械。
灰袍的奈亚终于加快了悠然的脚步，她跑向那个新生的装甲怪物，正体不明的瞳孔中满是那脊椎的景象——
被从前蔓延至身后的倒角型黑物也盖住了后背的脊椎，形成了一个上宽下尖的不规则倒角型黑雾。
但奈亚的视线不是这个后背，在她无法被人看间的瞳孔中，正倒映着那巨型脊柱的前三节。
那前三节脊柱的黑暗要比四周的还要深邃，正在仿佛侵略一样地蔓延至周围。
是的，那天晚上“恶心影”留在风辉身体里那截短剑，是奈亚早就计划好的伏笔。
那是一把“钥匙”，用三柱外神的力量铸就的一把禁断的“钥匙”。
风辉可以通过它感受到外神的力量，也会在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刻无意识地与这把钥匙中真正潜藏的核心：
外神“黑暗”的力量共鸣融合。
为什么，风辉可以无师自通地使用外神“黑暗”的力量呢？
虽然他是本质同源的尚未觉醒的外神“黑暗”，但要觉醒这种力量总需要一定的窍门和方法。
来自优格的“钥匙”还没抵达，让原本就抵制外神力量的风辉自己去花心思理解与感悟又跟不上进度。
但根本原因，就是外神奈亚的一场布局。
她就是要通过各种非直接的旁敲侧击，强迫风辉使用外神的力量。
“啸！！！”
装甲的怪物挥起了手臂，在灰袍的外神踏入黑雾的瞬间，那尖锐的龙爪已经排向了她的面门。
灰袍从奈亚身体上脱落，灰色的巨人屹立于白纸世界之上。
“来吧！尽情宣泄你的力量吧！哥哥！！（外神语）”
奈亚将身体压缩在三十米左右，无数的触手从她的身体各处窜出，如同根茎一般砸入了地面。
一边的玖玖模糊着视线，一团不断扩散的黑雾笼罩住了她的身体，她的消散与沙化停止了。
“你是……一把……剑……”
“嗷！！！！”
龙吟的波动吹散了周围的一切，在玖玖身体与半空飞荡之际，他看到了那黑色的装甲怪物冲向了巨人。
时空，开始出现黑色的裂缝。
第三百五十九章 “因果”之战
那就是人类，
一群无知的熊孩子，
只要有新的玩具就会想要拥有，
只要有新的能力就会想要炫耀，
没有理由，也不存道理，
单纯的由**驱使，
加上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不计后果，
不顾存亡，
他们甚至，将其称之为：
“人类的可能性”
——外神，奈亚拉托提普
斑驳的时空，破碎的天际，“眼前”的一切在不断地挑战着玖玖的认知。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灰色的巨人会像电影特效一样扭曲，也不知道那个金属的龙人为什么会突然从身体里爆出触手，更难以理解这仿佛不断重复“时光回溯”的景象。
他被时空切割了吗？是的，干净利落的两截。可为什么他不会“坠落”，那割裂的部位为什么仍可以毫无阻隔的发起攻击？
仿佛被时空切碎的，只是一面映照着二人的镜子一样。
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又是什么？另一个隐身怪物的手骨嘛？这样畸形的，被灰色雾气腐蚀的**，竟然不止那个巨人一个吗？
对啊……肯定不止一啊，你看刚刚砸碎自己身体腿骨的金属碎屑，小小的一个，还不到两平方厘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大半个躯体打碎了……很合理啊……
唉？不是碎了吗？为什么，我还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无法观测到，那碎末也还在那里，那为什么，我的手，将地面扣出了一个洞……
啊……为什么，地面上会突然出现一个洞呢……
啊嘞？那是一个洞吗？好刺眼啊，黑暗也会这么刺眼吗？这个世……
呃……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是在围……
我在战斗呢，对，我是一个灰色的巨……
好耶！
不对……
系统……
玖玖的灵魂已经濒临崩毁的边缘，不同于通常意义上的人类疯狂，这位曾作为蓝星神代一位巫女的存在即将踏入另一个永恒。
无知天地，无知自我，无知本能，无知存否。
属于“存在”这一概念的一切都会从她，不，就连“她”这个代称，都会被抹消干净。
也许某天，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一致”的“她”，仍会“思考”，仍会“存在”，但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即使是那个“她”构成的外神本身，都无法拉回那个已经迷失的尘埃。
就像是，“泯灭于暗”。
“噌！”
剑鸣之声突然响起，这一声仿佛跨越亘古的震动将玖玖濒碎的意识活生生地拉了回来。
对，“泯灭于暗”，则“暗可唤生”。
作为外神“黑暗”，风辉（林书文）的契约魂剑，“影”剑的概念定义是随着其主的变化而变化的。
当风辉为一个普通的暗元素使时，“影”剑就是个普通的“法杖”；而当风辉的定义为“外神黑暗”时，“影”剑就能沟通原初之暗！
灰雾充体，那个被定义为“外神黑暗”的装甲怪物再一次随着时空爆碎，但不同于刚才或者未来，原本扭曲的时空里，灰色的巨人第一次没有被这次攻击的“因果”反击！
在“外神”级别的战
斗中，一切看上去的攻击和反击都是一种概念与存在层面的“因果律状态”。
时间紊乱，空间错位，在一切的常识都无法定义的此刻，唯一可以衡量与成立对抗的，只有“因果”。
超越时间和空间，只要同时可以操控“因果”的双方让：
“这一次攻击会击中（因）”
“对方反击了这一次的攻击（果）”
这样的“因果”成立，哪怕是“过去的拳头”击中了“现在的对象”这样紊乱的客观测算，都可以成立。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奈亚这样设定“因”：
“在未来，灰雾完全侵入了风辉的身体，所以我现在可以让他的身体爆炸。”
则现在的风辉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必定会身体爆炸，而奈亚则会在这一次的“因”成立后，自己选择“果”，比如“自己消耗了体力”这样轻巧的“果”。
“因果”成立，双方的存在（奈亚消耗了体力，风辉身体被炸开）就会被成功定义，无法“逆转”
可如果同样可以操控“因果”的风辉干涉了“因”或者“果”的定义，双方就会进行会让一般生灵直接爆魂的庞大信息计算，处理和博弈，直到“因”和“果”的最终成立。
无法收纳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这也是为什么生灵在见到或者感受到“外神”时会直接疯掉和死亡（灵魂迷失或被撑爆）。
成立，定义，成立，定义……不断地叠加，不断地进行更多层的博弈和对抗，直到一方出现无可逆转的失误。
就像是这一次，“影”剑为了拉回玖玖的灵魂动用了“原初之暗”的权能，直接扰乱了风辉的力量。
而就在这被无数“因果”碾压而来的存亡瞬间，风辉终于从“外神黑暗”的本能之中获得了一丝“人类”的清明。
“最后，我还是作为一个人类，死去……”
“不！为什么！！！”
刺耳的尖啸彻底震碎了摇摇欲坠的时空，存于“未来”与“过去”的“条件”（构成“因果”的“现实”）不断被定义和抹消。
灰色的巨人张开双臂，虚握著时空与现实。所有的一切，可观测的，不可观测的都在被改变。
曾经被定义的“因果”痕迹不断地抹消与再构筑，它在回溯着自己曾定下的“因果”，它在寻找着最理想的现实。
奈亚拉托提普，终于将心爱之灵逼迫到最佳状态的可悲之神，将所有的因果与存在都谱写完成的精明雌性。
这一次，她又一次失败了。
“因果”的构筑不能直接干涉“生灵”本身，她无法谱写“林书文将自己定义为“外神黑暗”。”这样的“主观因果”。
她一直都只能像之前那样，旁敲侧击，攻心布局，使尽浑身解数去让他自己改变认知。
一切本该是成功的，她让他成为了百分之七十的“外神黑暗”，在激烈的对抗中，他几乎已经是“外神”那样的思维逻辑了。
但是，不管之前双方打得有多么的凶残，林书文对自己的定义，依旧是模糊的。
然后在存亡的一瞬间，他将自己，定义为“人类”。
而不是，“外神黑暗”。
（吾主，汝是，名为人类的生灵！）
（吾不要汝像人类那样死去！）
（血鳞？！）
黑暗升腾，林书文重新握住了生命的尾巴！
“血……鳞……”
“书文！书文！”
“唔！！（主人！）”
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拉起了林书文的眼皮，视野昏黄混沌，意识迷茫间，一个久远的声音让他的精神恢复了清明：
“吾主！吾主汝没有作为人类死去！汝不是人类！”
“血鳞……”
是的，他记得这个声音，记得这个曾在无数个噩梦里回荡的音节。
于是，林书文咬紧了牙关，费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不顾钻骨噬魂的疼痛，无视那黑纹密集的手臂，用手掌击碎了营养液的阻隔。
“噗……”
他摸到了，冰冷裹挟着温热，穿过了疼痛的隧道，林书文加大了力量，死死地握住了那个尖锐带刺的剑柄，任由她吮吸着自己满掌的鲜血。
（吾主……吾主！我好想你啊！！！）
如卿附耳，如魂共鸣。
泪水消散在培养液的挤压中，林书文不顾周围医生与亲人的劝阻，一把将手中的“血鳞”剑抱在怀里，毫无顾忌地在培养液中失声痛哭，就连口鼻中的呼吸机都出现了一层厚厚的水汽。
已经太久了，不管是“血鳞”还是林书文，他们期待这场重逢，真的太久了。
与此同时，“净土”基地的另一处病房内，肤色与头发都十分黯淡的娜娅正坐在病床上，抬头凝望，看着那一对重逢的主仆二人，嘴角挂着苦笑。
“谢谢。”
“嗯？”
病床右边的沙发上，刚刚从林书文那里过来的叶阑心拿起茶几上的苹果，一边削，一边说道：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或许，会直接哭死过去呢……”
“呵，对我来讲，不也一样嘛。”
在蓝星的现实位面里，林书文仅仅失踪了三个小时，而如果没有娜娅的主动协助，叶阑心等人也许会永远找不到在“幻梦境”中的他。
对，据娜娅的口述和“魔女”熙念的测算，林书文在与外神奈亚拉托提普的战斗中存在濒临崩碎，凭借着与曾经被吸入进幻梦境的，“血鳞”剑之间的羁绊爆发了强烈地求生意识，通过“外神黑暗”（不确定）的力量重组存在，最后被进去幻梦境寻找的娜娅熙念发现，带回“净土”基地。
逻辑自洽，人证物证具在，十分合理可信的过程。
“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一个很可能得不到回应的“爱”？”
“女孩子为了自己的爱情拼死战斗，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娜娅扭过头，将脸上的苦笑转为了甜甜的微笑。
十分的甜美，就像是深陷爱情的可人少女。
“如果过分拼命的话，就不怕把“深爱之人干掉”吗？”
一瞬间的惊愕在娜娅的眼底一闪而过，叶阑心放下手里削好皮的苹果，一刀一刀地切了下去。
“当！当！当！”
三刀六瓣，刀尖一直指向病床上的娜娅。
“那不就是我的胜利了吗？将深爱之人干掉或者被他干掉，将彼此的一切融为一体，十分地浪漫，不是吗？”
娜娅抬起手，切好的一瓣无力自动，仿佛闪现一样地悬浮在娜娅的手掌上，被她干净利落地一口咬下。
第三百六十章 非人，怪人和假人
个体名：幽莲。
生理状态：意识上浮
“灵”体状态：灵魂锚点已定位
治疗状态：进行中。
时间：蓝星历2020年十月一日六时……
警告！个体脱离治疗设施！
警告！个体脱离治疗设备！
——蓝星历2020年十月一日六时十五分，“幽莲”的个人病房被不明物体物理破坏。
十月一日，对神州国居民而言是一年一度的国家级纪念日，而对林书文而言，这几天却是一场不怎么安静的休假日。
（吾主！我闻到棉花糖的香气了！）
（……主！wo……要……糖……）
“你们俩啊……”
新州市某条老街的街道上，林书文正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游街，一如既往的开襟风衣，一如平日的平淡自语。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一身洁白，唯一的黑暗与血红，仅仅是胸前那对不断跳动的剑形项链。
“老板，来……嗯……三个，棉花糖吧！”
“好嘞！”
没有多问，没有迟疑，老板轻车熟路地点着了机器，神情专注，心无旁骛。
林书文看着老板手中逐渐编织起来的多彩糖丝，平和的眸子里在某一瞬闪过了一些恍惚。
“老板。”
“嗯？什么事帅哥？”
“你喜欢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这个中年男人闪过了一丝错愕，他眨巴了下眼，随机挂上了苦涩地微笑：
“喜欢不喜欢……不还是要挣钱嘛！”
男人断了一下，往话语里加入了一些慈祥：
“你年纪小，会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天马行空的问题，而像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壳子……”
他捻着三朵糖云，蓬松的糖丝里飘来了一股陈年的烟气。
“只要活着，就……”
林书文接过糖云，胸前的两个馋鬼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向糖云。
“嗯……至少，要有些甜地活着。”
“是糖吗？”
“哈哈……烟比糖甜。”
林书文拿着仅剩的糖云，在街道的转角处回眸：
那个中年男人蹲下了身体，手指夹着烟，呆呆地看向了天空。
“幽莲。”
“是。”
高楼的阴影中，林书文看着手中的棉花糖，将脚边的服装袋吞进自己的影子。
“为什么不继续接受治疗。”
“因为我已无碍。”
“无碍？”
问句响彻的刹那，林书文的竖瞳里倒映着一双裙子挡不住的畸形双腿。
裂口与眼睛，触手与腐肉，这双腿与人类双腿的相似度低到掉san。
“抱歉，让您看到如此丑陋的我，若您嫌脏了您的眼，我可以……”
“从哪学的矫情段子？你真要逼我发火？！”
林书文语尾上扬，半跪在地上的幽莲开始十分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吾主，需要吾帮忙吗？”
猩红的血雾萦绕在血鳞剑的周围，林书文抬起手，一把握住了胸前的血鳞。
“抱歉。然后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论客观上你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被定义为失职或者背叛，
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存在，无论是作为护卫，人类，生灵，还是挚友，伴侣。”
“书文，我……”
双腿的剧痛打断了幽莲的话语，林书文伸出手臂，温柔地堵住了她抽搐的嘴，黑雾四起，曾在幻梦境中出现的外神之貌如阴影一般模糊着他的身体。
幽莲闭上了双眼。
“值得吗？明明是一双那么美丽的艺术品~”
“呼……呃……”
身影交杂，尖啸镇魂，异类的怪物癫狂着，仿佛撕纸一般地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破碎，重组，诞生，扭曲……
直到冰冻结了时空，暗浸染了洁白。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被黑暗晕染的冰封世界里，灰袍无形的奈亚轻松愉快地走向了冰封的中心：
神造兵器：玖玖。
“这次也一样，他不会变成你期望的那样。”
“呵，自大的口气倒和人类一样一样的……”
在玖玖的面前站定，刹那间，冰封了整个小巷的冰元素就像是被撤销了一样消失在了现世。
“人类无法消灭蟑螂并不代表蟑螂可以和人类分庭抗礼，懂吗？”
灰色的触手缠绕上了掉落在地的最后一个棉花糖，伴随着其本身的升起，原本融化沾灰的糖云宛如时间回溯一般地恢复到诱人的姿态。
“啪嗒……”
混沌的雾气仿佛人嘴一样地撕扯着糖云，甚至连舔嘴唇的声音都不断地从那帽檐下的混沌中传出。
此刻的奈亚，就像是一个吃着心爱棉花糖的小女孩。而买来棉花糖的大哥哥正无力地瘫倒在松软的灰雾中。
以“林书文”这个人类的姿态。
“即使是虫子，也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
“不会哦，虫子……”
“嗯？！啊！！！”
奈亚话音未落，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惊叫声，几个路过的倒霉鬼出现在了小巷入口处。
玖玖第一时间抬起手掌，卢恩符文闪动，坚冰再一次冰封了小巷，硕大的冰墙顷刻间隔开了里面的怪异与外面的人类。
“……只会是这样的结果。”
“咔吧咔吧……”
令人心悸的声音从二人脚下的冰面中传来，玖玖放下了抬起的手掌，默默地闭上了眼。
紧接着，仿佛世界线跳跃了一般，小巷的冰层里突然塞满了无数个新鲜的残骸。
“但可惜的是，我心爱的他，更喜欢人畜无害的我。”
世界线再一次跳跃，两头的嘈杂声在小巷里回荡，玖玖僵硬地转动着身体，那些几秒前“路过的无辜者们”正有说有笑地走过小巷。
身边，响起了某人苏醒的声音。
“呼……人畜，无害吗？”
林书文依靠着墙壁坐着，扭头看向了将竹签插进斗篷舔食的奈亚。
“你……？！”
玖玖第一次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从她的视角里，得到“影”剑求助的她为了让林书文恢复原状赶来，根据“影”剑的指挥达成了目标，然后遇到了奈亚拉托提普……
“对啊，除了“人”（特指）和“畜”（工具），其他的嘛……”
在那一片混沌中，玖玖和林书文都感觉到了一丝灿烂的笑意
“我有点好奇，你让她“看”到了什么呢？”
林书文从地面上站起，玖玖突然注意到，刚才一直笼罩着林书文的雾气颜色似乎在某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由灰色变为了黑红色。
不对，怎么感觉它从一开始就是黑红色？
“这里，不是幻梦境，你的力量……！”
玖玖终于注意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情况。
玖玖是在奈亚“因果操纵”的改写下，通过“影”剑的帮助活下来的，在回到现世之后，接触了太多东西的她由于“因果”的关系，得知了一些知识。
其中就包括三柱神相关的深层情报，比如表现形式为“改写现实”的“因果操纵”能力。
她了解这些知识，所以对奈亚刚才发动的类似“因果操纵”的行为表示接受与认同，就这样……她很轻易地进入了奈亚创造的幻境里。
“所以人类和人类的造物们总是很天真，了解了一些皮毛就开始自负与盲目，最后就像这样……”
奈亚突然抬起了空洞的披风左臂，几乎同时，林书文的身周张开了尖锐且精美的金属刀刃，其身柔软若绳，但其刃却锋利到触之即死。
“叮……”
刀刃切开了无形的薄雾，发出了锐物共鸣的颤音。
“来玩玩嘛？哥哥？”
“噗！”
发出音爆的振袖撞上了黝黑的甲胄，林书文四肢着甲，与奈亚一同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在玖玖的身前交手过招。
但，只有最开始的一招，在手臂与斗篷衣袖的对撞之后，二人又以同样的速度分离了身位。
（这才是蓝星上外神们的对战方式（笑））
灵魂的鸣音唤醒了玖玖的意识，林书文伸出手，在玖玖的惊讶之中抓住了玖玖的手臂。
随后，构成小巷的楼房墙壁被姗姗来迟的气压活活吸成了碎片。
“在蓝星，你们的力量……”
“因为某种原因，奈亚接受了蓝星的限制与规则，换句话说，像“因果操纵”这样的能力蓝星是承受不住的。”
“刚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耍我吗？她可是外神！”
“也许是因为好玩，也许是因为，她的目的，是我。”
林书文收起了保护着玖玖的金属造物和暗元素，他转过身，在烟雾里隐藏了身影，走出了小巷。
“为了，让你觉醒为外神，吗？不，如果仅仅是让你觉醒，她早就可以做到了……”
卢恩符文隐去了玖玖的身影，带着更多的疑问向着云家的马场移动着。
几小时后，刚做完例行检查的玖八北青栀收到了一封来自卢恩魔术使用者的特殊通信。
“二小姐，云家的一号马场有突发状况发生。”
“讲。”
“是，那里检测到了十分强烈的能量波动，玖柒和玖八已经赶到现场。”
“萧儿和小北？谁发布的出击命令？！”
“报告！应该是自主行动！”
“啧！通知零玖，千和，让他们立刻赶往那里！”
“二小姐！”
“什么事？”
“检测到了三小姐的生命体信号！”
“？！”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好久不见啊，博士
“看起来计划发生了些改变？”
“用人类的话来比喻，目前的情况应该算提前完成任务。”
“他承认了身份？”
“他没有。”
“他觉醒了力量？”
“他一直在使用。”
“他接纳了我们？”
“如果愿意聆听我们的低语算得上接纳。”
“这段歌剧究竟到达了何处？”
“女巫达成了她的溯源，公主不再象征结局，骑士一击即可扫除敌军！”
“为何歌剧还在进行？”
“被拯救者们，还没有开始宣判。”
“如几百年前的信徒？”
“如历史往复的原罪……”
——奈亚的化身们正在窃窃私语
新州市近郊，往日平和的云家马场现在出现了一些不太合理的状况：
突然破碎的地面，张牙舞爪的灰色触手和藤曼，还有那些上蹿下跳的“普通工作人员”。
看那！那个“驯马师”竟然在藤蔓上冲破了音障！
“万事皆虚，万物皆妄，被诸神遗弃的人类啊！请止步于真理之门——寄予旧世之迷梦！（卢恩咒语）”
马场角落的一处冰堡之中，几小时前赶到的玖玖符文满身，全心全意地掩藏着此处不应被外人知晓的异变。
是的，这毫无疑问是外神们随意丢下的垃圾。
被抛弃的躯壳，尚存力量的残骸，甚至是被污染的元素灵和尚未脱离外神影响的芥纳粒子们。
身为神造兵器的玖玖很清楚地知道，不，看看周围那些开始扭曲成怪物的普通人们，那些扭曲的，令人作呕的造物，就是普通人接触禁忌的唯一结局。
“我最后命令一遍！解除幻术！这是属于全人类的筛选与进化！”
心脏处的肋骨冒出了被灼烧的黑焰，原本面无表亲的玖玖此时扭曲着表情，她咬着牙，在幻术的世界每一次动摇后重新吟唱着驱使符文的咒语。
冰堡外，重新启动玖玖的启动者，也是“进化之光”组织在逃的首领齐光正满脸欣喜地观察自己的身体，灰与黑的不详纹路，仿佛诅咒一般地纹身缠绕着他的身体，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是的，作为缔结了启动契约的契约者，当玖玖被幻梦境和两位外神洗礼之后，齐光也与她一同被外神的力量侵蚀。
而这次肿胀之女有意的“转移阵地”，也是因这个人类的异变而起。
这出《骑士拯救被女巫绑架公主》的歌剧已经不再需要老套的剧本，那名女巫心仪的骑士已经如她所愿的那样改变着身心，时间充裕的女巫兴奋着，不想这出剧本草草地结束。
那就要挽留住观众和群演，整个刺激的情节……
比如，让骑士宣泄一下新生的力量。
给自己心爱的“哥哥”，一个对打木桩……
“系统，不会执行导致文明灭亡的程序……”
“灭亡？这是伟大的进化！”
齐光全身的纹身逐渐散发出光芒，玖玖维持着幻境，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抹自嘲的笑容，刺痛了齐光的玻璃一般的自尊心。
“你笑什么？！”
他想到了曾经组织里那群同僚们的嘲讽笑容，虽然大家都是谁也不服谁的疯子，但依赖于玖玖这个神造兵器才当上首领的齐光，一直以来都被其他人逼视着。
是啊，谁又会信服一个靠着捡来的力量耀武扬威的人呢？
尤其是齐光所主导的人类进化项目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就连唯一可能被称为成功的玖柒，也在觉醒时直接导致了整个组织的覆灭。
换句话说，哪怕在“进化之光”组织，齐光也是一个笑话。
“你真的以为，靠这么点诅咒，就天下无敌了？”
玖玖转过了脸，类硅胶材质制作的面庞上满是同情与讽刺，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地否定齐光。
这一个举动也彻底惹火了齐光，当一个被内心自卑感逼疯的人失去了对“拥有之物”的掌控，那么他的做法将只有一个：
彻底毁掉那个胆敢忤逆自己的东西。
“那就来试试怎么样啊？！！”
话音未落，齐光猛地抬起了双臂，伴随着他的动作无数的灰色尖刺触手从他脚下的地面上冲出，他的肌肉不正常地隆起，与那些触手一同猛砸向身旁的冰堡！
“叮~~~”
硕大的镰刃撕裂了保护的触手，齐光的双臂鲜血迸溅，青色裂纹蔓延而上，追上了被打飞的齐光身躯。
那些裂纹腐蚀着，也侵蚀着，齐光稳住身体，让触手缠绕上收臂疗伤的他听到了一段熟悉的声音：
“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镰刀划过了地面，就像是此刻手臂上的那些青痕，撕裂着大地和**。
“……博士~”
烟雾笼罩的脸影上，黑里透红的双瞳歪向了一边，散发出骇人的凶光。
“你是……玖……”
“踏！”
高跟的靴子震散了烟云，柳夜萧双手握镰，嘴角扬起了病态的弧度。
夹杂着滔天的恨意与怒火。
“按照曾经的规矩，我此刻是不是应该给您行个跪拜礼呢？！！！”
伏身蹬地，柳夜萧神态癫狂地挥刀向前，硕大的镰刀横扫而过，血红的芥纳粒子将空气切开了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真空。
也将齐光的前胸划开了一道硕大的伤口。
“饿啊啊啊啊！！”
血泊如瀑，虽然灰色的触手第一时间缝补了齐光的伤口，但那钻心的疼痛与恐惧让齐光只能像个败家之犬一般，在地上爬动着，颤抖着。
是的，不用林书文这种等级的战斗力，他连柳夜萧这个16岁少女的普通挥扫都躲不开。
虽然这挥扫上的芥纳粒子，会吸取路径上的所有能量与元素。
“啊~玖八姐姐~我又做错事了~”
“做错……”
“！！！”
“……什么事了？”
突然出现在脑后的声音让齐光吓得一激灵，他第一时间从地面上跳起，但紧接着，身边马场办公室里的电子设备就像恰好表一般爆炸开来，在他的身体进入波及范围的瞬间给了他一个热烈的礼炮！
“轰隆隆隆……”
“噗噗噗噗……”
飞溅的碎屑和残渣如计算过了一般划遍了他整个身体，被爆炸的气浪震飞的他破破烂烂地倒在了地面上。
“玖……玖八！！！又是你！！！”
但也许是发现了自己的不死之躯，这次倒地的齐光以很快地速度爬了起来，颤抖着身体，双目充血地看着眼前的姐妹两人。
玖柒：柳夜萧，玖八：北青栀。
“您近日身体怎么样？博士？”
普通秋装的玖八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只是那眯起来的眼睛里不断闪烁着思考和计算的光芒。
没错
，刚才的emp攻击就是玖八经过计算后，进行的对齐光精准打击。
“拜你们这群好孩子所赐，我健康得狠呢！”
“哇~玖八姐，博士他终于夸我是好孩子了！”
抱着镰刀的玖柒像个小女孩一样举起了一只手蹦了起来，但在下一瞬间，一抹红色的光粒子突然出现在了齐光的身侧，紧随而来的还有那狰狞的镰刃。
“噗呲！！！”
镰刃深深地嵌进了齐光的双臂之中，闪烁而来的玖柒收黑瞳泛红，杀气四溢的目光紧盯着齐光交叉在身前的双臂。
哪怕是覆上了芥纳粒子，镰刃依旧被死死地卡在小臂骨中，无法再进一步。
“我还会再多夸夸你哦~我亲爱的玖柒小朋友！！！！”
“当！！！！”
狞笑的齐光猛地打开了嵌进自己血肉的镰刀，玖柒提步后撤，但无数的尖刺触手几乎同时袭向了她。
不是喜闻乐见的控制目的，那泛着寒光的尖端直瞄准着她全身所有的致命部位！
“那可真是开心了呢~博士。”
就在尖刺刺散那道红色倩影的同时，熟悉的声音突然回荡在了齐光的脑海之中，他痛苦地捂住头，紧接着，无数的猩红镰刃从他全身的“人类血肉”中爆刺而出。
法则：“纯粹”，可以在任何包含有“纯粹”定义的事物之中借体而生。
比如人类纯粹的“血肉之躯”。
“咕……你在我的身体里留了被你侵蚀的芥纳粒子？！”
齐光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且诡异，满身血洞的他膝盖微曲，犹如丧尸一般地直起了身体，失去眼球的双眼里满是蠕虫一般地灰色藤曼，令人生理本能地不适。
“看来，我催化了你的被侵蚀程度呢，博士。”
重新回到玖八身边的玖柒挥舞着镰刀，十分默契地切碎了几个玖八无心注意的异化怪物。
战场上，在瞬间只剩下了触手蠕动的黏声，以及玖八双枪的火药声。
“看来我们无能为力了呢……”
冰堡里的玖玖突然感叹了一句，听到此言的玖柒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目光：
“毕竟，哪怕只是残骸，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混沌”。”
“法则总是绝对的，哪怕是投机取巧，也要同等的阶级。”
玖玖重新闭上了双眼，她握着法杖，身周与身体上的卢恩符文开始变换，逐渐由白色变为黑色。
而重新修复好身体的齐光，也重新摆出了进攻的态势。
“噗嗤！”
脖颈之上的一切突然爆成了烟花，这片土地上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嘶吼和靡靡之音。
齐光剩下的身体不断地扭曲变换着，第一时间补救头颅的触手们不断地扭曲和挣扎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撤了幻术？”
“我只是提供了个聚焦点。”
幻境之外悬空的直升机上，嚼着口香糖的零玖依旧架着狙击枪，没有瞄准镜和目镜，仅凭着那双不断向外渗血的异能之眼。
“好久不见啊~博士。”
直升机的轰鸣挡住了“亲切”的问候，在零玖的身后，身披黑色风衣的林书文，放下了面罩旁的手指。
““风”队，真的不需要降落伞吗？或者我让驾驶员开低一点？”
“呵呵。”
林书文眼角微弯，轻笑着看了眼身边的机长，随后向着机外，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