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察言观色】
“要是没像我一样得到阿弗雷德的提醒，现在出城打怪的玩家们，岂不是会……”陆泓有意无意的看了眼窗外，窗外的方向是城门口的方向。
那里好像会发生一些比较惨烈的事情。
随后陆泓自然是把消息传给了苟变，这等重要的消息肯定不能不沟通，至于其他人，他就没什么想法了。
可打怪的一条最常规的正路被封印了，那还能干什么呢？
陆泓有些头疼。
“科利尔先生，如果你是想赚点钱的话，我建议你去行会看看。”阿弗雷德慎重道。
“行会？”
“是的，工人们和猎人们都会去那里找份工作，尤其是闲时的时候，大伙都会去那里挣一份口粮，如果科利尔先生想去看看的话，行会在闹市附近，离开居房往东边走不远，看到人群便大概是了。”
提示！
是借npc之口说出的提示！
“我知道了，我会去看看的，谢谢你，阿弗雷德先生。”
“祝您好运，科利尔先生。”
走出阿弗雷德的家，陆泓便向东走，东边其实也是城门口的方向，闹市如此人流量大的地方，自然会坐落在城门口附近，而休息、生活用的居房则更倾向于往城内建，那边比较安静。
果然如阿弗雷德所言，闹市这边人头攒动，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npc，几乎看不到玩家的身影，大概是涌入赫姆加特的玩家数量还没有达到可以冲淡npc的浓度，现在能入城的玩家们，大概都在追自己的线索吧，像陆泓这样来闹市闲逛的应该不多。
闹市里的货物比陆泓想象中要多得多，就像逛菜市场一样，一排茅草篷下，货量小的个体户们将食物、武器、衣物、调味品、丝绸、陶罐等等都摆放在一个个低矮的石台上，而那些有名的商店则占据了中心的房屋建筑，买家们人来人往的挑选。
“商业，很发达。”
“如此繁荣的商业肯定会对玩家造成有益影响，不过野蛮的绿皮应该不会有这样繁荣的商业吧，这可能就是绿皮玩家与帝国玩家之间的差异之一。”
陆泓没想着直接去寻找行会，既然到了闹市，他则准备去把苟变告诉他的两个技能刷出来。
估价、察言观色。
按照苟变告诉他的方法，闹市几乎是刷这两个技能最好的地点。
陆泓随便找了个摊位，摊主是一位看起来比较和蔼的大婶，摊位上摆放着的也是些比较日常的蔬菜、粮食。
“大婶，您这个怎么卖啊？”陆泓脸上洋溢着微笑，按照人物面板属性，他的魅力应该不会让人生恶。
“哦嚯嚯，这个搭上这个，再叫这个，一铜板。”蔬菜大婶拿了足足三捆重量不小的蔬菜堆在一起，宛如堆了一个小山。
铜壳其实官方名称为铜星，由于其由铜铸造，且上印彗星得其名，铜壳下设铜分，一枚铜星可换十枚铜分，铜分下还有名为铜板的货币，一枚铜分可以兑换十枚铜板，平民们日常生活中一般都是使用铜分与铜板，铜星也就是铜壳已经算得上是大钱了，而银鹿这类一般都是作为存款珍藏或者悄悄埋在家里隐秘处。
所以说若是以平民的眼光来看，陆泓手中足足三块银鹿绝对算得上小有积蓄了，可玩家们能就安于平民阶级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泓摇了摇头，没准备买下，又重新询问了别的货物，大婶不仅没有不耐烦，还好心告诉陆泓蔬菜的名称。
可最后陆泓还是什么都没买。
然后陆泓又走向下一个摊位，再把货物价格问遍，继而空手离开。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要素【估价】。”
果然阿狗的情报没错，只要知晓足够数量的货物价格，就能获得技能【估价】，而有足够多货物，且有人愿意告诉你价格的地方，除了市场还有何处呢？
“大叔，你这个多少钱？”
“老哥，你这叫啥？”
“啊姐姐，帮我拿下那个，啊，你说你都三孩了还姐姐？没啊，我看您就年轻……”
陆泓步入市场，就如鱼得水，如鸟投林，很快【估价】的技能要素的系统提示就响了三次，陆泓如愿得到了【估价】技能。
“下一步，就是察言观色了……”
【估价】可以评估市场上商品的价格，你对当地越了解，估摸的价格就越精准，不过这个价格是在npc的角度上进行评估的，玩家间的交易价格虽然也以npc的价格做参考，但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毕竟玩家的需求和npc的需求是不一样的，供需关系不同，价格自然变动。
所以到时候有些东西从npc手里购买会比从玩家手里购买要更好，与以往游戏不同，npc在市场的价值不再是干巴巴的材料、药品供给商，而是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可陆泓认为【察言观色】要比【估价】更加重要。
因为【察言观色】可以识破npc的谎言！
尤其是游戏初期接触的npc级别、地位都不高，几乎一用一个准，这就非常有用，无论是获取情报还是推进剧情都是极佳，最重要的是，戳破别人撒谎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不过相对而言，【察言观色】也比【估价】要难获得得多。
陆泓在闹市流连穿梭询问价格，同时也不忘四处观察，主要看得便是哪些摊位可以成为自己的目标。
他想要找一些不受欢迎的，看上去贼眉鼠眼的，很有小市民市侩的刻板印象的摊主。
npc都是捏出来的，初期的npc必然不会复杂到哪里去，肯定都是按照模板来进行改良的，必然会有些脸谱化，市侩的摆摊者就是经典形象之一，而偌大的闹市出现几个爱撒谎、杀客的摊主几乎是必然的！
陆泓此时就看上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略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石台上摆着的是一些土烧陶罐，可来来往往的买家都不怎么青睐这个摊位，与隔壁的同行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行了，就是他了！”
017.行会大厅
陆泓一边走过去，一边拿起一个陶罐摩挲观摩：“老板，你这陶罐质量怎么样啊？”
市侩摊主恻恻一笑：“我烧的陶罐可是整个闹市质量最好的，全赫姆加特都知道我的大名……”
“你撒谎。”陆泓淡淡的说，且一直在低头看陶罐，仿佛注意力全集中在货物上，根本没注意自己在说极具敌意的话语。“质量这么好，生意不可能这么冷淡。”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要素【察言观色】。”
市侩摊主话语间一滞，他没想到这名看上去普通的买家说话竟然如此耿直，脸色一沉，生意就不想做了。
陆泓心中暗笑，又连忙补上一句：“不过质量倒也确实不错。”
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话说死，他还有两条技能要素想要从对面摊主手里拿到呢。
市侩摊主一听陆泓又把话圆回来了，脸色好看了许多，毕竟他还是想做成一笔生意的。
“这个，多少钱？”陆泓举起一个人头大的陶罐，看上去像是用来装香料与食物的器具。
“一铜分。”
“是不是有点贵了？”
“哼，贵？”市侩摊主不悦道。“我的陶罐是最便宜的！”
“你撒谎。”陆泓毫不留情说道。“隔壁的摊位就比你便宜。”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要素【察言观色】。”
“你、你乱说！”市侩摊主显得有点慌乱。“我和他们的用材，烧制方法都不一样！凭什么说我卖得贵！”
“是啊，就是因为你用材和方法都不对！所以才会比其他人要价更高，这就是你总想宰客的原因吧？”
市侩摊主连忙否认：“满口胡邹！我没有宰客！”
“满口胡诌的是你吧？我调查了所有摊位的陶罐价格，询问了周围摊主们关于你的传闻，在你不知道的背后，你可是被当做奸商的反面教材了！所有人都在说，不要去瓦姆罗那里买东西，不要和瓦姆罗说话，不要学瓦姆罗那个败类！”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要素【察言观色】。”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察言观色】。”
“你就是来找麻烦的！你是他们派来找麻烦的！我要教训教训你！我要教训你！”瓦姆罗抄起一根棍子就想跨过来，暴怒的摊主额头上都鼓起了青筋。
“等等！”陆泓举起一只手制止了瓦姆罗，瓦姆罗也顺势停驻下来，但让瓦姆罗站定脚步的不是陆泓举起的手，而是陆泓身后微微露出的那一把寒光长剑。“我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虽然有些愚蠢粗糙，但我对你宰客的行为并不厌恶，我来此，只是想说……”
“谢了，老板。”
达成目的的陆泓灿然一笑，抽身便退，他可没有和摊主打架的想法，如此大的闹市，应该是有维持秩序的存在的，无论是黑白哪一方，肯定都不是自己现在可以惹的！
“告辞！”
瓦姆罗脸色铁青，虽然眼前可恶的陌生人说了不少刺痛自己的话，但是在这里争斗是要付出代价的，更别说对方还是随身带着武器的人，恐惧让瓦姆罗退缩了。
陆泓倒是很开心，两个技能刷得又快又轻松，而且极其实用，现在他看任何商品都在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价格，而且与他在市场上调查的几乎相差无几。
不过陆泓依然心有所思，这种类似社交型技能的生活技能刷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限制，很容易便组成了技能，那么很可能是获得容易，但提升困难的类型，而且可以预见，以后很大可能是人手一排这种类型的技能。
并且此时的【察言观色】只能针对游戏初期的大众npc，等到游戏发展，玩家们玩到后面，遇到的npc地位实力都会上升，那便需要更高级的【察言观色】才能识破谎言，同理，其他类似技能也将会是一样。
技能升级，大概率也是和技能获得同一个渠道，必须识破谎言才能升级，那就构成了一个循环，多用才能升级，升级才能有用。
你用就得花费时间，你花费时间，在线人数和在线时间就会延长。
陆泓已经看到未来玩家们一脸苦涩的尬聊只为刷技能了。
偏偏这种刷技能既不乏味又不重复，你还得时刻思考，不然你拿什么识破别人的谎言。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机制确实有些可取之处。
陆泓一边思索，脚上也没有丝毫停顿，几个拐角，那人来人往的行会大厅便出现在他面前。
行会大厅不高也不巍峨，但充满了历史的厚重，准确来说，行会大厅不是一个建筑，而是一个建筑群，这里由无数低矮的围院组成，除了最中央有着大行会徽章的标志性建筑略高以外，其余房屋也就一两层之高，整个建筑群仿佛一个出入口无数的沙塔，人群则如蚂蚁一般车水马龙。
陆泓走进行会大厅，定睛一看便知情况不妙，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不少玩家在此人头攒动，尤其是那几块告示牌前，几乎全都是玩家探着脑袋观望。
感觉这里就像是人才市场。
“看来已经有些落后了……”
很多玩家都被有意无意引导到了行会大厅，在陆泓之前已经有了很多先行者，那就意味着很多最优的选择都已经被人抢走了，不过此时大部分玩家应该还在进行新手剧情，顶多刚刚走到城门，陆泓还有时间去挑选几个适合自己的任务。
突然陆泓感觉到视野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晃动，陆泓微微一笑，上前拍了拍那个身影的肩膀。
“阿浅，在这瞧啥呢？”
月浅灯深回头，看清是刚刚才分开的陆泓，一脸嫌弃道：“哼，别搞得我和你很熟一样好吗？”
“别这样啊阿浅，我不是还是靠你保的命吗？你这么强，带带我啊。”
月浅灯深对陆泓动不动就装菜显得很不满：“不带。”
“不是，阿浅。”陆泓解释道。“以目前相熟的玩家难以汇合的机制来看，玩家们组成小队完成任务将会成为一个障碍，最少也会比以往游戏要少，那么那些需要或者由组队完成会减少难度的任务就会减少竞争者，毕竟不是每一个玩家都能没有顾虑的和陌生人进行组队，现阶段杀人夺宝还是很正常的，甚至想报复都找不到人……”
018.挑选任务
陆泓一番滔滔不绝的理由说得月浅灯深一愣一愣的，仔细品味，好像确实说得很有道理。
月浅灯深不得不很无奈的承认，她被说服了。
“停停停，我懂了。”
“你真聪明。”陆泓点头。
不过月浅灯深又稍一思索：“那你为什么又可以放心和我组队呢？为什么不害怕我杀人夺你的宝呢？何况还是在你知道我有技能的情况下……”
“你可以破解影袭了？你看穿了？”
陆泓嘿嘿一笑：“哎哟妹子你想多了，我哪有这么多心机，我就是觉得你强才找你的……”
“打住！”月浅灯深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别忽悠我了，信任是相互的，你要不说实话我也不放心和你组队。”
“好吧。”陆泓无奈道。“第一个理由，你有技能，技术过关，实力很强，又有合作基础，第二，你不是工作室的人，不用担心被你叫人吃了，第三，我确实对你的技能有所防备，至少不会被你秒了。”
“怎么防？”
“我发现，你两次使用影袭所移动的轨迹都是在阴影中，然后终点都是出现在敌人的背后，也就是他们的影子里，虽然丛林里很多树荫，这可能是个巧合，但是你的技能杀伤极大，一个地精说秒就秒，对兽人也有很大伤害，威力这么大的技能在初期就获得不可能没有限制，所以我觉得这个技能的限制很可能就是移动轨迹必须在影子里，既然知道了，那么只要小心自己影子的位置，无论是躲还是扛，自然也有了几分把握。”
月浅灯深耸耸肩：“谁知道呢。”
月浅灯深说得无所谓，好像陆泓没说中一样，但陆泓一看月浅灯深一反平常咋咋呼呼的性格，反而如此淡定，便知道自己应该是说对了。
要是说错了，月浅灯深早就跳脸了。
月浅灯深仔细看了看陆泓的脸，若有所思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确实没什么心机，你是个终极心机boy。”
陆泓不置可否，腼腆一笑：“过奖。”
“行吧行吧，组队就组队吧。”月浅灯深一副被陆泓打败的样子。“我搞不过你。”
“好的队友，没问题队友。”陆泓笑道：“本来我还有最后一个理由没说呢。”
“啥？”
“那就是……”
“能找一个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强力女玩家一起打游戏，就算是倒贴钱、被你坑也不能放手啊，男女搭配我感觉操作都顺畅了几分……”
“口区！”月浅灯深翻了个白眼：“我都答应了，别舔了！”
陆泓扣了扣后脑勺：“不好使吗？”
“还行吧，也就一般好使吧。”
玩笑开过了，陆泓笑着指着前台道：“你来的比我早，和我讲讲现在什么情况吧。”
“嗯，行会大厅其实就是个任务大厅，玩家们可以在这里接取任务然后完成，奖励看上去还挺丰富的，不过任务是分级的，我们这种只能证明自己是个人类的外来人口，在没有信用保证的情况下，只能接受一些没有信用等级要求的任务，而且在接受任务之前，还得去前台登记一下。”月浅灯深指了指大厅里时刻有人守候的前台道。
陆泓点头，月浅灯深说得详细，制度也很简单，自己便去前台进行必要的身份登记，前台并没有为难陆泓丝毫，只是问清楚出生地便为陆泓登记好，然后发给他一个铜质徽章。
告示牌不多，但上面贴示的任务极其繁杂众多，两人分头行动，各自都去看了一圈之后，然后鬼头鬼脑的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我挑了三。”
“我选了两。”
月浅灯深问道：“就两？我还觉得我挑少了。”
“没办法。”陆泓叹道：“我得到信息，尽量别出城，绿皮暴动，出城可能就是死。”
月浅灯深的脸瞬间垮了：“啊？那我这三个有两个都不行。”
“太危险了。”陆泓摇头：“还是别出去了，我还好，你死了技能都有可能丢的。”
“嗯。”影袭对月浅灯深确实很重要，这是她初期的立身依仗。
“看我选的，挖坟和扫厕所。”
“？？？”月浅灯深满头问号。
“城内墓园需要人手，最近死者众多，守墓人一个人挖不来所有的坟坑，而且不用出城，现在出城埋尸体很可能会被绿皮挖出来吃掉，这个任务量大，按坑算钱，我觉得还可以。”
“我觉得不行。”
“那就扫厕所，赫姆加特下水道堵塞，需要人清理，下水道鱼龙混杂，说不定有战斗，而且下水道说不定还能捡点东西回来，除了脏点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当然为了替你考虑，我觉得还是挖坟干净点……”
“行吧，就这个吧。”
“不再考虑一下？”
“就这个！”
陆泓有些疑惑，但也没深思：“你挑了什么？”
“灯夫，我原本想着白天打怪，晚上太黑无法战斗，就可以做做不用战斗的工作，赫姆加特市政厅需要一批人手加入灯夫，将城内主干道上都点燃火把油灯。”
陆泓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好！”
“那当然！”
事不宜迟，两人撕了告示便去登记，陆泓想了想，把掘墓的任务也撕了下来，月浅灯深不做，他自己以后也可以做。
赫姆加特下水道。
顺着告示上的提示，两人找到了一个下水道的入口，这个入口不算小，呈拱形，像一个隧道入口，黑幽幽的下水道深处传来莫名回音和恶臭。
陆泓两人立刻关掉或减弱嗅觉等感官，然后开启了视觉屏蔽，把某些恶心的排泄物屏蔽掉，这样看起来只会是一堆类似黄土的模糊块。
在陆泓两人到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其中几名npc应该就是平常负责清扫下水道的人员，而另外三人，则很明显的是比陆泓两人捷足先登的玩家了。
三人朝陆泓两人看了一眼，一人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一人直起腰看了两人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一人只是轻轻一撇，便继续弯下腰面无表情的做自己的事。
019.进入下水道
“你是来帮忙的？”在往斗车上铲黄黄的不明物体的农汉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道，这口音和陆泓之前遇到的帝国将军所说的简直就是两种不同种类的语言。
好在陆泓自己本身就是瑞克领口音的帝国语，在系统的辅助下，他的口音也要多土就有多土。
“是的。”
“你们领上铲子，带个斗车，去做事。”
陆泓乖巧的点点头，拿上工具，带着月浅灯深就准备去干活，反正恶心的东西都被屏蔽了，游戏中做事情也不会累，只是有些无聊罢了。
“你好。”那名笑眯眯的玩家上来递了个好友申请。
陆泓顺势接下，看了一眼对方id，曲终人散。
“你好你好，做个任务。”陆泓一脸赔笑的握手道。
月浅灯深不上心的看着陆泓和对方寒暄些没用的话，插着腰四处观望。
曲终人散指着月浅灯深问道：“你们认识？”
“不不。”陆泓摆摆手。“刚刚在门口碰巧遇上的，之前不认识。”
月浅灯深稍一挑眉，也没有反驳，陆泓既然撒谎，那么必然有他的理由。
“妹子，你好。”曲终人散显得很友善，然后指着另外两人介绍道：“那位剁椒鱼头，远一点的是从东砍到西，我们也是刚认识。”
站着闲聊其实不多，毕竟旁边还有npc冷眼旁观，但是做这种任务确实很轻松，毕竟游戏不是现实，要是游戏也像现实做体力活一样那么痛苦，玩家早就骂翻天了。
“我他马是来玩游戏的还是来给你们搬砖的？在外面搬砖也就算了，跑游戏里还给你搬砖玩？！”
所以游戏中的工作只能作为游戏的佐料，而不能是主餐。
游戏毕竟只是游戏，所以类似工作只需要很少的操作便可以完成动作，自然玩家们的注意力也会分散到其他地方。
例如现在，陆泓就和曲终人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兄弟，我觉得吧，这个任务没那么简单。”
陆泓疑问道：“是吗？”
“我比你们来得早，我注意到那些npc都不会进到下水道太远，而且这里堵塞了这么久，一直没人清理，你不觉得奇怪吗？按道理来说，下水道应该是一直有市政厅维护的吧？”
陆泓点头：“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我向npc提出了疑问之后，竟然根本没有人对我解释，而是一副忌讳颇深的样子，物之反常者为妖，我觉得这下水道里不简单。”曲终人散手上没停，嘴上也井井有条。
陆泓没有反驳，曲终人散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而且他心中比起曲终人散还有一个额外的理由，那就是策划封掉了出城打怪的选项，是为了杜绝玩家和怪物发生冲突吗？不是，是为了增强难度，是为了通过生活活动增强玩家代入感，是为了让玩家在战斗中体会到冒险的感觉，而不是让打怪变成无趣的刷怪。
归根结底，为了新鲜感，为了刺激！
那你原来只是想来扫厕所，往厕所里一走，黑幽幽还撒发着腐臭味的漆黑厕所里突然闪出几只眼睛盯着你……
刺不刺激？
刺激！
有没有奖励？
绝对有！
陆泓心中笃定了进去下水道看看的想法，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玩家人数，五人，这证明如果发生战斗，那么必然不会轻松。
上一次五人小队，可是硬生生围死了一只兽人。
将近快十个人一起干活，干起来还是很快的，下水道入口淤积的垃圾很快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陆泓还在思索怎么寻找理由进入下水道深处，那名npc就主动凑过来冲玩家们道：“这里不用你们了，你们去里面清扫干净。”
陆泓眯了眯眼睛：“里面这么黑，安全吗？”
【察言观色】！
“那……那当然安全了，这里是赫姆加特城内，有什么不安全的。”农汉说话之时眼神飘忽，语气时有停顿，撒谎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敏锐之人不需要【察言观色】也能看出来。
“此乃谎言！”
“系统提示：技能【察言观色】判定结果为谎言。”
陆泓心想：“有鬼啊，有鬼啊，嗯？下水道里的怪物会不会是死灵类的？”
“好，那我们去里面。”陆泓还没搭话，曲终人散倒是先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个玩家对视一眼，就凑到了一起，npc也没管他们干不干活了，反正这几个外来人都已经答应替他们送死了，也就没必要还压榨他们卖苦力了。
npc们看向玩家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同情。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有不想去的吗？”曲终人散和大家说明了一下理由和情况。
沉默，没人提出异议，从东砍到西说了一句：“就是干！”
月浅灯深道：“我们不做什么准备吗？”
“火把，最少得准备几个火把，下水道空气可以流通，所以用火把照明也没关系。”
“要去买吗？火把应该没那么便宜吧？”
出师未捷先出钱，不是个好兆头。
正说着话，几个npc就拿了几个皮袋过来：“你们每人一个，里面有火把，火折，还有一个土雷，你们可以用土雷炸开堵塞的淤泥，若是在下水道里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也可以用皮袋背出来。”
陆泓眉头紧皱，待遇太好了，好到胆寒肝颤，土雷炸淤泥，怕是用来战斗吧。
其余人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情况不妙，可是皮袋到了眼前，里面的东西确实也很有诱惑力。
从东砍到西是第一个接下皮袋的，他似乎是没多想，铁了心要参加这次任务。
最后一个接下皮袋的是曲终人散，他考虑了很久，最终才下定决心冒险。
陆泓感受到了危险，但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他接下皮袋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皮袋检查自己的物品。
火把制作得比想象中要精细许多，火把被包得像是大型火柴一样，应该用火折一点就可以点燃，而这种古火折陆泓也见过，是用硝石、硫磺、松香、樟脑等物制成，不过连火药都搞出来了，这个世界的矮人搞个火折出来也很正常。
火折并不像打火机一样能够长久使用，但是只要保存得当，用个好几天还是没问题的。
皮袋很大，而且可以背在背上，这让原本只有衣兜可以装东西的陆泓背包容量突然大了很多。
020.遗尸
五人背着皮袋，提着武器，排着队走进了下水道。
“我们一起行动，那就可以只点一根火把对吧？”剁椒鱼头道。
月浅灯深皱眉道：“那先点谁的呢？”
沉默，谁也不想自己的火把被最先浪费掉，可是大家也都知道，一次把五根火把全都点了，那也太傻了，必须要一个牺牲者。
“这样吧，猜拳。”陆泓提议道。
“好。”
“可以。”
最终结果，是陆泓的火把被点燃了，接下来的顺序是剁椒鱼头，曲终人散，从东砍到西，月浅灯深。
陆泓苦着脸点了自己的火把走在最前面，猜拳确实很公平，也很让人信服，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是第一个。
月浅灯深暗自偷笑，这么背还敢猜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赫姆加特下水道比陆泓想象中还要大许多，与其说这下面是一个下水道，倒不如说是一整个地下城，而且还是温暖的地下城，这里可以滋生无数诡异与肮脏，却又与城上水火不侵。
走不多久，耳边便只有下水道诡异的滴水回声，下水道正中是一条浑浊黑河，河水散发着浓烈恶臭，还有众多恶心的不明物体漂浮在河水中，一切也并不是静止不动的，时不时有点点黏稠的脏水从壁顶滴落，滴到后颈流入背浃，黑暗中也时不时有些蛇鼠逃窜的动静，这里仿佛与世隔绝的秘境，只数分钟，便彻底远离了喧闹的城市。
下水道入口确实是宽阔，足够几人并排前行，但越往里走，就越狭窄，空气也越浑浊。
突然陆泓停住了脚步，他拿着火把一晃，火焰摇曳中暗影嶙峋，他竟然在墙壁角落边发现了一个深幽的洞口。
“进去看看？”曲终人散道。
陆泓默默点头，说着就举起火把缓缓探入了洞穴。
洞口不大，仅仅只够一个人通过，下水道的走道都是用石砖筑成，而这个洞穴则没有铺设任何砖块，好像是谁就地挖掘出的岔道，陆泓惦着脚尖小心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泥泞的泥土上前进。
跟在他背后的是曲终人散，再往后是月浅灯深，之后的两人则在外警戒，洞口太狭窄了，人都进来则没有空间施展。
洞穴马上走到底了，陆泓在昏暗的火光里看到洞底深处有个黑影蹲坐在地上，警觉立刻让他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有人！”陆泓马上出声提醒自己的队友。
曲终人散问道：“谁？”
陆泓皱着眉，仔细观察那一动不动的身影，那身影全身上下都被一层黑布包裹，甚至连头颅都被黑布包得严丝合缝，面目略微凹进去三个孔洞，给人表情仿佛是在无声的呐喊。
“这不对劲……”
曲终人散提醒道：“如果是怪，我们最好退出去打。”
“你们可以先退出去，我开。”
月浅灯深闻言，退步出了洞穴，把空间让给别人，但曲终人散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他笑着看着陆泓动也不动。
陆泓心说一声狡猾，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不像是怪了。
确实，陆泓已经走得很近了，他离那黑影只有一步之遥，若是怪物，应该是引动仇恨了才对，难道还要陆泓上去给一个爱的拥抱怪物才动，那也太过分了。
那身影看上去像是一个人形，却没有呼吸的起伏，所以陆泓猜测这可能是一具尸体。
陆泓正准备支开队友独立搜尸，却被曲终人散看了出来。
想吃独食被看穿了那就算了，陆泓小心翼翼的用长剑撕开那身影身上包裹着的黑布……
“哐当。”
那身影的头直接脱离了身躯掉到了泥地上，砸到泥地上混着泥水发出一声闷响。
陆泓心中笃定，看来真是一具尸体了，他也懒得再如此小心了，走上前就着火把的光亮开始进行调查。
“窸窸窣窣……”
当陆泓用剑撕开尸体的黑布衣物时，一条条蜈蚣黑虫从尸体中窜出来，极其真实，陆泓甚至看得清每一只蜈蚣的对脚，一只蜈蚣顺着陆泓的剑急促的往上爬，受此刺激，陆泓面无表情的一甩长剑，把那蜈蚣甩到泥壁上。
也就是陆泓这种见过世面的冒险家，换个胆子小点的，或者换个女玩家，可着实要被吓到，甚至要进行san 值。
“看来死得还没那么久。”
有昆虫寄宿在内，证明还没有完全被蛀空，起码没有完全被蛀成骷髅，这是件好事，这证明陆泓等人很可能是这具尸体久违的来客，还没有先来者捷足先登。
长剑划开衣物时，不可避免的是连血肉一起划开了，衣物也有些腐烂，和烂肉全都糊在了一起，陆泓此时就像是一个开膛破肚的屠夫，曲终人散一边盯着陆泓稳步操作，一边不可避免的看到尸体上蠕动的某些各种活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旁边倾斜。
“呵呵，兄弟平常玩恐怖游戏挺多的吧？”曲终人散决定说几句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陆泓漫不经心的答道：“还行吧，也不太多。”
“那是从事医学方面的工作吗？”
“不是。”陆泓笑道：“就是平常兴趣使然的当个杀手，分分尸玩。”
“呵呵。”曲终人散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陆泓最先发现的是一个钱袋，钱袋里的钱币少得可怜，最大面值的也就一个铜分，剩下的全是零散铜板，这些钱币就连陆泓现在身家的百分之一也没有，真的算是穷得可怜。
在钱袋附近的衣兜里，陆泓找出了一个金属制的徽章，徽章上依稀铭刻着一座悬崖上的城堡，一条蜿蜒道路向悬崖蔓延而上直通城堡大门，徽章制作还算精致，可惜上面全是划痕，且腐蚀很是严重，哪怕是个值钱的东西，价值也几近消逝殆尽。
“这也太穷了吧，真是浪费我的表情。”陆泓不满的抱怨道。
曲终人散缩了缩脖子道：“算了，找完了就快出去吧，也没指望在这里找到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021.徽章
陆泓随着曲终人散走出来，外面三双眼睛瞪着两人。
陆泓耸了耸肩：“很穷，应该是个流浪汉。”
说着陆泓把钱袋和徽章全拿了出来，光明正大的摆在众人面前。
从东砍到西瞅了一眼：“就几个铜币？这也太穷了吧？你们没贪东西吧？”
陆泓撇了撇嘴，懒得解释，曲终人散笑道：“我和他一起搜的，信我，换你你还不一定愿意搜。”
从东砍到西悻悻看了曲终人散一眼，看上去他还比较信曲终人散。
曲终人散又补充道：“价值应该出在这个徽章上吧，不过算得上是白捡的，洞口又不难找，要我说，真有什么价值也不值钱。”
“我倒是觉得这里出现一具尸体本身是一个信息点，我觉得这个流浪汉不像是从入口到这里的，倒像是从里面来的。”曲终人散指了指下水道深处。
如此大的地下水道错综复杂，陆泓等人进来的入口是下水道汇总的排水口，脏水顺着这个排水口往外流，将会汇入护城河内，再流入自然河流中。
而其他入口就如蚁蛀虫蚀般众多了，不提每一个大建筑、居住区倾倒排泄物的下料口，哪怕是找个铲子自己挖进下水道也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众人都知下水道危险，而且没有必要，正经人都不愿意涉及此事。
只有那些流于黑暗之中的灰色力量才会需要如此隐藏。
所以有流浪汉误入下水道，穿过层层黑暗与危险，然后在入口近在咫尺的地方休息一会，却直接死在这里，也并不是很奇怪……吗？
这当然很奇怪了。
如果你是一个流浪汉，你会在身上还有点小钱的情况下，深入如此危险的地方吗？想自杀也不会这么找刺激吧？
“还有……”陆泓若有所思道：“这个男人，死得很蹊跷，那些明显的刀伤就不说了，他身上出现了很多野兽撕咬的痕迹，很严重，就像是和一大群见过血的流浪狗打过架一样，皮肉都被撕开了，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曲终人散惊奇道：“你还说你不是医学生！”
“你多做几次菜也看得出来吧，刀伤和咬痕差距可是很大的。”陆泓无奈道。
曲终人散笑道：“就那尸体的腐烂程度，我能睁眼看就不错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还能切着玩啊？”
“你关了视觉效果不就得了。”
“你关了吗？”
“没关。”
“那不行了，你不是个变态就是个猛男。”
月浅灯深心中暗道，他是个很心机的变态！
“我确实是个猛男。”
陆泓又道：“其实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这个流浪汉不可能挖得出如此宽阔的洞穴，这个洞穴看上去不大，但高有两米，深入土层十多米，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没个数天是挖不出来的，更何况他除了一把木棍，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这个洞不可能是他挖的！”
“我整理一下。”曲终人散道：“你的意思是，下水道里有某种使用牙齿作为武器，且擅长挖洞的怪物，他们堵塞了下水道，引来了我们前来灭除，所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任务，而是一个小副本。”
“是的，我们觉得接下来马上就要迎接战斗了。”
“有啥好比比的？”从东砍到西不耐烦道：“有怪就打！分析半天，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啥呢！”
陆泓耸肩，这愣子倒也没说错，确实没有什么对现状很有用的信息，反正大家早就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了。
“先往里走吧，无论这具尸体是这个任务的提示还是警示，我们都得往前走。”剁椒鱼头指了指摇曳的火把说道：“硬要说的话，我们也没多少时间在这里浪费。”
尸体上的收获暂且由陆泓拿着，徽章按照老规矩等出去后拍价均分，不过说实话，哪怕这是个任务物品，在没有丝毫线索且没有丁点属性加成的情况下，价值真的高不到哪去。
风险太大，浪费时间，游戏初期做点更保险的任务性价比才是最高的，现阶段任务也不是稀缺到完全没有的资源。
就算陆泓白得一个这样的徽章，他也不会花费大量时间去调查，顶多随意留意下。
还要花钱买，算了不要了，这就是陆泓的真实想法。
继续向前，三道岔路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次可不是上次洞穴是额外开挖的，这次的岔道是由石砖铺设，在下水道修建时就已经设计好的。
走在最前面的陆泓站定了，回望众人：“走哪？”
曲终人散从兜里摸出一份地图：“我看看啊，这个地图不是很详细，但是从我们进来的路程和时间来看，我们大概是在这个位置。”
曲终人散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这是一份赫姆加特的地图，虽然没有下水道的分布，但城市里的建筑和地区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这边。”曲终人散指着左边岔道说道：“应该是通往下城区的西格玛教堂，中间是主道，去上城区，右边则是通往齿轮街的地下。”
“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陆泓想也不想答道：“去齿轮街吧，那个流浪汉很可能就是从齿轮街来的。”
“上城区太远了，我们的火把坚持不了那么久，而西格玛教堂是有神秘力量的，感觉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帮忙的，所以去齿轮街应该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陆泓的火把眼看着光线越来越弱，马上火焰便要熄灭，剁椒鱼头主动拿出自己的火把在陆泓的火把上一凑，便点燃了一枝新的火把。
“我们必须计算好时间，为回程也准备好火把照明，考虑到回程没有危险，大概预留一支火把就可以了，有人计算了一枝火把可以烧多久吗？”
月浅灯深答道：“大概二十分钟到三十分钟左右。”
陆泓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无边的黑暗：“那我们得抓紧了，这个副本可能要打两个多小时。”
022.潜行
“说起来岔路就是在选难度吧，剧情设计不可能预测到我们会选择哪条岔路，应该每一条岔路都安排了剧情吧？”
曲终人散道：“我们应该选择的是难度最低的那一条。”
“奖励也最少？”从东砍到西道。
月浅灯深道：“危险也最少。”
“与其说是选难度，感觉更像是在gal中选路线啊。”
“那我们现在走的就是齿轮线？那会推哪个妹子呢？”
一直走在最前面也没有参与谈话的陆泓站住了脚步：“妹子来了！多得你可能扛不住。”
说完陆泓蹲下身，把燃烧的火把往水里一送，乌黑脏水在滋滋噼啪中熄灭了火焰，下水道瞬间便回归了黑暗。
“你吗的，熄火把干嘛！”从东砍到西压低声音骂道：“你知道我们就几个火把吗？”
陆泓没理暴躁的队友，只是回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挥挥手让队友们悄悄靠过来。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副与这漆黑的下水道完全违和的场面。
这里是污水的汇聚点，是各处污水来源的枢纽，所以也修建得宛如一座大厅，数根一人抱的石柱撑起整个大厅，数个架起的火盆担负起照明的责任，将这里照射得灯火通明，这也是陆泓果断熄灭火把的原因，因为在这种明亮的环境下，没有必要再一直执着于可能会暴露自身的照明物。
圆环型枢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汇水口，汇水口来源不得而知，但都汇聚到陆泓等人身边的脏水河中，可是此时那些汇水口大多被人用石块泥土及糯米石灰浆堵得死死的，一滴水都漏不出来，使之脏水河的水流量减少了大半。
由于出水口大部分被堵住了，所以在枢纽内空出了一大片干燥又无污物的地方，而那些始作俑者则在那块干净地方摆上了长桌矮凳，畅快的喝酒吃肉。
“是人类！”
从东砍到西嗤笑道：“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会挖洞的怪物，全猜错了啊。”
陆泓皱眉，眼前的确实不是自己所猜测的擅长挖洞的怪物，而是一群正常的人类，只是这群人类装束粗犷、身材彪悍，且个个携带武器，一看便知是好狠斗勇之人。
“不像是一群正经人。”曲终人散说道：“倒像是一群强盗。”
“看那！”月浅灯深指着一个角落低声惊道：“那边好像有些不对。”
众人顺着月浅灯深所指望过去，在一处火盆照耀不到的昏暗角落里，几个窈窕的身影被铁链绑缚着手脚，浑身不着寸缕，那些身影神色呆滞的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是已经丧失了生机一般绝望。
作为女性的月浅灯深尤其看不得这样的剧情，语气中隐含愤愤道：“看来他们就是敌人了，想着如何开打吧。”
“这伙盗贼总共是二十三个人，战斗力应该不会比赫姆加特的正规剑士要强吧？或者战斗力相差不多？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正面交战，打不过。”一直在默默计数的剁椒鱼头沉声道。
“我有潜行。”陆泓道：“我可以把那些睡觉的盗贼先敲掉。”
“我也有。”
陆泓惊讶的看了一眼身边同样出声的人，竟然是月浅灯深。
曲终人散道：“那你们先去偷几个人，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在这边策应你们。”
两人闻言而去，在路上陆泓悄声询问月浅灯深：“你怎么也会潜行？之前怎么没用过？”
月浅灯深在黑暗中翻了个谁也看不到的白眼：“我在碰上你们之前就会了啊，所以我看你还在刷潜行是真的很菜呢。”
被一个又一个队友呛，陆泓感觉胸口都有些闷，闷闷不乐的往脏水河里一跳，在陆泓的特意操作下，跳入脏水河的动作没有引起太大水花也没有太大声音，盗贼团伙完全没有发现危险正慢慢逼近。
“你干嘛想不开啊！”月浅灯深拉都没拉自己的队友。
“顺着这河水往上摸，可以直接摸到他们休息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水声，可以完美掩盖我们的行踪，这些你点开潜行的详细设定就可以看到。”
“这么多你都看了？你还真是闲啊，不抓紧时间做任务建立前期优势，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再研究不好吗？”月浅灯深对陆泓的做法不敢苟同。
“我一边跑任务一边看的，这比边走路边看书还容易，咕噜咕噜……”陆泓一边说一边往水里钻，让全身都伏进脏水内，当脏水漫过嘴唇时，由于没有停止说话而冒出了几个水泡。
月浅灯深看着陆泓视脏水于无物，全身打了个恶寒，这可是下水道的主干道，全城的排泄物、垃圾、废料全都混合着水流而下，这里面还有尸体和各种肮脏的昆虫，就算是再心坚如铁的人下水也会有所动摇。
他竟然在里面吐泡泡玩！
有点轻微洁癖的月浅灯深欲哭无泪，本着一个玩家的尊严，咬咬牙就准备下水，突然陆泓从水中钻出个脑袋，呸得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物体，然后开口说道：“只是游戏而已啦，又不是真的，建议你把体感和视觉效果关到最低，就可以当做是普通水了，别想太多，跟着我就行。”
“还用你说！”月浅灯深骂了一句，咬咬牙也轻轻跳进了水里，因为是游戏月浅灯深才下得了如此决心，也正因为是游戏，月浅灯深不由得思考自己究竟要不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若是现实中这样性命攸关，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跳进去躲藏了。
月浅灯深扯着前方那个身影，默默的前进，若是平常的河流，再湍急自己也有自信在其中逆流而上，但在这种环境的水流中，月浅灯深实在不愿意深思身体触碰到的是什么。
玩游戏有代入感是好事，但代入感太强也不是好事。
我哭了我要给你们游戏一星差评！为什么要这样恶心人！
好在难熬的时间并不长，很快月浅灯深便感觉到一只手扯着自己往上浮，然后拉着自己的手摸到了坚硬潮湿的石壁，月浅灯深感觉等这一刻等了一万年，顾不得暴露便立刻从水中探出了头。
一张带着可恨笑容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帘近侧。
“哈哈，潜水……好玩吧？”
023.作恶之人
“靠！好玩你个头！呜呜呜……”月浅灯深小嘴抹了蜜。
没等月浅灯深把话说完，陆泓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接下来的话语都化成了呜咽声：“行了行了，别暴露了。”
月浅灯深点点头，她不是不懂道理，只是刚刚的经历让平时素有洁癖的她根本稳不住心态。
陆泓放开手，伸出手指轻点方向，所指的地方是盗贼团伙铺设的几张木板床，上面有着几名大汉仰天长呼，睡得不省人事，一看床边那无数酒瓶便知他们睡前喝了不少酒。
“总共七个人，看上去没有特殊怪，我四个，你三个。”陆泓探了个头，寥寥几句交待清楚，便打了个上的手势。
赫姆加特久无人触及、不见天日的灰色地下，这里经年久日没有活人来到过此处，直到前一段时间，一队盗贼团伙意外发现了这里，苦于没有据点躲藏的他们惊喜的发现此处不仅宽阔而且绝密，他们一直与之周旋的帝国驻军完全竟然无法深入这里。
伍尔夫曾是斧痕街上的混混，像他这样的混混在赫姆加特就像蚂蚁一样众多，倒不如说每个少年都有过如此一段经历，只不过他似乎更聪慧一些，也更愚蠢一些，他学着那些歪牙咧嘴的小偷偷东西，成为了一名盗贼。
偷，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是微小的罪恶，是技巧的赌博却也是噬人心魄的魔鬼。
犯罪让他生活得比同辈要好得多，贪婪与懒惰也让他在深渊里越走越远。
“首领！前两天捉的可真是个肥羊！竟然足足三块大头鹿！首领我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跟着您可真是吃香喝辣！”伍尔夫谄媚的向坐在首座的彪悍男人献媚道，手里还端着酒壶准备随时斟酒。
首领撇嘴嗤笑不屑道：“没出息的废物，就这点小钱也看得上眼，倒是那几个女人才是惊喜，等兄弟们玩腻了，把她们卖到人牙子去。”
首领嘴上咒骂得凶恶，但伍尔夫看得出首领还挺吃拍马屁这一套，听得首领吩咐，伍尔夫连忙答应一声“得嘞，首领。”，然后恭恭敬敬为首领的酒杯添满酒液。
伍尔夫此时还无法忘记前两天的经历，他跟着首领带着一帮人在偏僻角落逮住了一家刚刚进城不久的商人，他永远记得那肥胖的商人是如何跪在地上哭喊着舔首领的鞋子，记得女人的尖叫，记得石墙上耸动的黑影，记得钱币叮当作响，记得砍下头颅溅到嘴边的血。
体验到作恶的快感之后，人就变成了魔鬼，伍尔夫再也不是自己，他无比期待下一次劫掠，无比期待下一次肾上腺素喷发的巅峰，他感受到了人生的意义，感受到了什么是强大，感受到欺凌无法反抗的弱者是多么爽快。
陆泓与月浅灯深爬上岸，湿漉漉的水滴滴在地面上响起轻轻滴答声，可下水道中处处都是如此滴答声，根本无法引起人的警觉。
两道黑影走过，留下一道水印，然后在半途中默然分开。
陆泓手中长剑要比月浅灯深更难在暗杀中使用，可他依然毫无犹豫，他悄无声息的摸到一名呼呼大睡的盗贼床边，屏住呼吸，以防鼻息喷吐到敌人脸上，绷直腰杆，一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从床沿升起……
“刺啦——！”
一声闷响响起，剑尖就像手术刀一样直接从喉结下插入，切断喉管后顺着下颚往上，刺穿上颚直入颅内，再手腕一扭，长剑横置，直接搅碎了可怜盗贼的大脑。
盗贼临死前最后的呻吟也被切断喉管后冒出的鲜血闷死在了梦中，由于力量不够且刀刃不够锋利，此次暗杀不可谓绝密，盗贼也不是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而是一名健壮的成年男性，哪怕陆泓极力控制，依然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些许动静。
若是时刻警惕的精锐部队，这点动静足够引起警觉了，可这伙盗贼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鲜血汨汨而出，完完全全浸湿了整张木板床，血液滴落地面，与下水道中亘古便在的水滴声融入一起。
陆泓杀死一人后，连月浅灯深的情况都没有确认，便立刻转身向下一个目标摸去，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他必须在被发现之前多杀几个！
同样的，陆泓盯上了下一个目标，正准备用同样的动作杀死敌人时，陆泓犯下了一个致命的失误，他没有擦干净剑上的血，剑上的血滴落在敌人的皮肤上，提前给了他一瞬间的提醒。
“糟了。”陆泓心中猛地一惊，好久没玩暗杀者了，上一次扮演刺客角色时，都不知是什么游戏了，而且使用的是大后期的魔法武器，可以自行吸干血液，久违的来一次暗杀，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只是那一滴温热的血滴并没有救下陆泓剑下盗贼的性命，陆泓依然一拍剑把，将长剑送入了盗贼胸膛，虽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干脆利落，也没有直接致死，但如此伤势，已经足够夺走一名人类的生命了。
“嗯？是谁？”
黑暗中传来一声迷糊的疑问，陆泓失败的暗杀果然还是惊醒了敌人，这些盗贼也还没有废物到睡得像猪一样死。
陆泓心中暗叹一声，白给结束了。
不过陆泓还有盗贼团伙组织起战斗的最后一点时间，盗贼们此时还没有摆出战斗架势，甚至还没有提起武器！
陆泓也懒得再隐藏，直接一个箭步奔向下一个敌人，他没有选择那个发出疑问声的方向，因为那人已经醒来，必然比其他人多了一分警惕，他要的是速杀，所以他避开了那个发出声音的清醒之人。
事实证明陆泓的选择是正确的，陆泓选择的目标还未完全从梦中醒来，宿醉让他没有完全清醒，所以陆泓的长剑毫无阻碍的便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不得不说，陆泓认为人类确实要比兽人好杀得多，以兽人的生命力，人类足以致命的伤害对于兽人来说只是重伤而已，负伤临死反扑的兽人甚至会更加可怕。
“喀嚓！”
陆泓听到一声什么坚韧的物体被硬生生切断的噼啪声，惊讶回头，看到的竟然是抹了敌人喉咙的月浅灯深。
024.事发
陆泓没想到，为自己的愚蠢擦了屁股的，竟然是刚刚被脏水打乱了心态的妹子队友。
影袭！
那名被陆泓吵醒发出了疑问的盗贼，此时身后站着一道带来死亡的倩影，反握匕首的青葱玉手划过，喉管就像水管一样被切断，源源不断冒出鲜血。
“我四个。”月浅灯深好强的强调道，陆泓向她身后望去，是三个躺在床上的死尸，月浅灯深不仅完美无瑕的暗杀了三名盗贼，还使用影袭进行了救场，不得不说，她做得要比陆泓更加出色。
陆泓老老实实道歉：“不好意思，我坑了。”
“是谁在那！”一声响彻下水道的怒吼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盗贼团伙的首领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提着武器带着手下过来查看情况，还隔着老远，便看见两个身影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肆意妄为，下意识便怒吼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来不及收拾战利品，陆泓果断道：“闪人。”
下水道的空间并不那么宽阔，尤其是那几张平板床还铺设在角落里，可供两人腾转挪移的地方并不多，但这也意味着盗贼们并不能全都冲进来，能与两人确实接战的，也就那寥寥几个人。
月浅灯深不仅站的位置更为靠后，移动速度也比陆泓要快，自然脱离战场也更快。
陆泓没有第一时间急着跑路，而是奋力将木板床一个接一个的掀翻，床板与尸体混乱的组成了路障，稍稍阻碍了盗贼团伙的追击。
两人顺着几近干涸的下水道往里跑，赫姆加特下水道是一整个地下迷宫，深处隐藏的地道水道数不胜数，路径也极为复杂，往里一钻就宛如鱼入大海，不仅陆泓二人组不知道路，就连盗贼团伙也是无头苍蝇。
脚步声混杂着踩水声，回响在寂静百年的下水道中，身后传来无数喊杀声和火把的光芒，经过下水道狭窄空间的放大，陆泓感觉耳边宛如擂鼓。
虽然陆泓两人还有一支火把，且扎紧口袋的皮袋也可以防水，但此时陆泓依然没有点火照明的想法，两人不想让火把成为自己的催命灯，为背后的噬人虫指路。
“太黑了，这样跑不快。”月浅灯深抱怨了一句，她清楚点火是绝对愚蠢的，只是下水道里杂物众多，里面又黑，没有光根本不能加快速度。
陆泓一直在思考，他皱眉道：“没办法，看着点地面，我们别走散了。”
“他们怎么还没呼应我们？找个机会偷掉几个为我们吸引注意力很难吗？”
陆泓没有回答，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是身后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靠自己吧，总是跑也不是个事，要想个办法回头……”
陆泓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啊！！！”
“他们在哪！！！”
盗贼首领失去理智的狂吼，大刀在下水道壁上泄愤砍过，炸.asxs.星火花，四散飞溅的碎石打在伍尔夫脸上，让他脸上生疼，可他丝毫也不敢动，他害怕自己也会成为泄愤的目标。
让首领如此愤怒的原因是他们面前有着三道岔路，这里离他们落脚的地方不远，但下水道太复杂，他们也没有完整的管道地图，无法分辨敌人去了哪个方向。
“分头走！你们几个去那边，你带几个人走右边，其他人跟我走！”
简单的分配之后，伍尔夫跟着首领随便走进了一个岔道，他心中隐隐有种庆幸，毕竟自己跟随的可是整个团伙最强的男人，自然也是最安全的。
可惜安心没坚持多久，只听见身后一声爆响，整个地道宛若地动山摇，灰尘石砖像倾盆大雨一样坠落满头满脸，伍尔夫很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人可以弄出来的动静，他瞬间手脚冰凉，脸若金纸。
“慌什么！去看看！”首领一声爆喝，便无畏的回头奔去。
首领曾经可是赫姆加特自由民兵团的队长，可是在战场上杀死过兽人的强者，可是匪寇与勒索之神冈德雷德的信徒，区区几个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伍尔夫自我安慰着，用力握紧手中武器，他看了一眼同伴，他们脸上狰狞凶悍的表情抚平了自己的一丝慌乱。
赶到爆炸的地点，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还未完全平息的烟雾和灰尘，并不算太宽的下水道被炸塌了大半，百年前便砌好的坚硬石砖零散的从断口出坠落，掉进水里发出扑通声。
“首领！”一个手下指着灰雾背后喊道：“那边有打斗的声音！”
话音刚落，首领就彪悍的冲进了烟雾之中，正巧看到一男一女合力将武器插入了自己手下的胸口，剑没入胸口半柄，眼看手下便是没救了。
“砰！”
另一个方向又是一声炸响，所有人都扶着墙壁以防摔倒，首领自知其余手下凶多吉少，只能将满腔怒气发泄到眼前狗男女身上。
这是曲终人散三人使用土雷对另外一支分兵的盗贼进行了攻击，土雷爆炸的声音无法掩饰，所有人都知晓发生了什么。
“四个人？”月浅灯深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看上去人不是很多啊。”
陆泓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战斗，不过也让他稍稍摸清了盗贼们的战斗力：“小心最前面的那个，他应该是boss。”
“不像boss，应该只是个精英怪吧。”
陆泓没有反驳，这个盗贼首领确实没有达到boss级别的特征，说俗一点，boss都当得上天生异象四个字，且有名有姓，手下亡魂无数，这个亡魂，还都是玩家们的亡魂。
眼前的首领虽然傍大腰粗，但要够得上boss的逼格还是差了不少档次，陆泓也只是提醒一下，他知道眼前敌人肯定算不上boss。
“我来缠住那个最强的，你破局。”陆泓招呼一声，让极富爆发力的月浅灯深作为突破点，而他无论是从武器特性还是战术风格上，都适合成为诱饵。
盗贼首领不愿再听眼前狗男女说听不懂的话语，无法忍耐的他踏着部下的尸体就要将敌人砍成肉酱，却见那瘦弱的男人独自一人挥着带血的长剑就想要阻挡，杀人如麻的他不屑的发出一声低吼般的嘲笑。
陆泓跨步一剑横扫，足足拦下三个人，随后气沉丹田，挺直腰杆，大喊震耳欲聋：“嘿！孙贼！”
025.供养之物
“系统提示：获得技能要素【嘲讽】。”
陆泓使用的是帝国语，盗贼首领自然听得懂，听到陆泓的侮辱，盗贼首领只感觉气愤欲裂，失去理智般只懂得攻击。
“嘲讽，起作用了。”
陆泓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动脑子，战斗可以预测，智慧无法预测，一个强悍但愚蠢的兽人肯定比一名精于战术的帝国猎人好对付，只要顺着陆泓的节奏走，哪怕无法战胜对手也能全身而退。
所以嘲讽起到的疑似降低智商的效果是陆泓的意外之喜，这让嘲讽技能在陆泓的评价中价值又增加了一层。
只要嘲讽发挥作用，嘲讽便是一个很好用的软控，而且大概率作用范围为群体。
对比之前使用帝国语嘲讽绿皮没有起到效果，而这次使用帝国语嘲讽人类起到了奇效，陆泓不由得怀疑使用嘲讽的关键便是语言，只有喊对语言才能发挥嘲讽的效力，所以陆泓学习“外语”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好像嘲讽的效果……有点好过头了。”
扛着大刀的盗贼首领风一般冲了上来，速度非常快，与他那膀圆腰粗的身形完全不匹配。
“锵！”
利刃相撞，陆泓只感觉到虎口发麻，这挥击强度比起之前的兽人也不逞多让了，甚至速度比起兽人还要更胜一筹，而且懂得章法，有进有退，倒是狂呼怒号的战斗风格与兽人有些相似。
陆泓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比一只兽人还要强悍，这代表此次的战斗烈度比之前围捕兽人还要强，之前只需要拖时间就可以等待援军到来，而这次，那些临时组的队友肯定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有了什么猫腻，应该是指望不上了
月浅灯深独自一人面对四名盗贼，能不受伤已经算是不错，希望她来支援陆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情况危急，陆泓也无法正面对抗，剩下的唯一选择便是边打边退，希望能够在复杂的下水道里与敌人周旋，陆泓此时已经放弃快速斩杀敌人的想法。
“照计划行事！”
陆泓向着月浅灯深处提醒一声，也不管月浅灯深听没听到，躲开盗贼首领的攻击埋头就往下水道深处移动，月浅灯深心领神会，也从另一个方向钻入深幽的下水道岔道。
盗贼首领的头脑早已被愤怒充斥，自己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手下死伤大半，本来的献祭计划也被搅得四零八落，所以他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始作俑者杀掉！
“给我追！一个也不能放过！”
盗贼首领独自一人朝着陆泓逃跑的方向追去，而命令剩下四个手下去追那个女人。
那前面逃跑的男人速度倒也不是很快，但是他一直在给路上增添障碍，时不时被阻挡，而且灵活的变换方向，导致盗贼首领的速度一直冲不起来，但他不着急，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耐力一定比那个男人要好，毕竟自己是特殊的，是神所青睐的。
在另一边，月浅灯深带着四名盗贼在既定的路线上奔行，她耳边，一直有陆泓的声音与她沟通。
盗贼们没有任何可以随意沟通的工具，但玩家们有，两人相互通报，位置和面对的状况都了如指掌。
伍尔夫跟在四人最后，在经过一个岔道时，一把剑突然从岔道处悄无声息的横置伸出，全力奔跑的伍尔夫霎时间无法停下，一头便把自己的脖子送上了剑端。
一道深深的血口与伍尔夫的惨叫同时出现，前方的同伴立刻停下脚步，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伍尔夫被长剑撞翻在地上，喉咙上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疼痛让伍尔夫涕泪止不住的往外涌，死亡的恐惧让他双股抖得如同织布女工的梭子，他后悔了，在对他人施暴时的快感此时全都转为了悔恨，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
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
陆泓宛若笑面魔鬼，在他视野里无限放大，最终只剩下那一抹终结自己生命的血色。
盗贼首领对此一无所知，他继续追踪着自己的目标，前方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一个身影掠过，似是那个可恶的女人。
“首领！”
在这个拐口，盗贼首领竟然遇上了被他派去追击那个女人的手下，令他目眦欲裂的是，这群手下竟然少了一个！
盗贼首领问道：“怎么回事？伍尔夫呢！”
“死了！”一名手下慌乱答道。“我们追着追着，马上就要追到了，不知道为何，那个男人出现在了我们背后！一剑就把伍尔夫刺死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救援，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就再次逃了！”
“该死的！”盗贼首领怒骂一声，他懂了，那一对狗男女是在依靠下水道错综复杂的地形与他们纠缠，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偷袭自己的手下，多转几圈，说不定自己就要孤身一人面对两个敌人了。
这样下去不行，原本不想用的东西必须得用了。
只见盗贼首领手中拿出一个古旧的石质圆盘，圆盘上雕刻着一个微型的披着兜帽长袍的无面神祇，这个圆盘仿佛一个缩小版的祭坛，只是供奉着的神灵同样伟大。
“伟大的匪寇与勒索之神冈德雷德！您忠实的信徒遭遇了困境，请您给与指引！”盗贼首领早已献祭过祭品，也就是那几名可怜的商人，所以此时向神灵祈求帮助必然会得到回应，果不其然，一道无光无色但所有人都感知得到的力量从圆盘上闪现而出，没入盗贼首领身上。
信者供，则神必应。
陆泓要是知道盗贼首领为了杀死他召唤了神灵的力量，估计早就放弃计划有多远跑多远了，可惜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盗贼首领得到了神力，顿时感觉身体变得无比轻盈，手中的刀也变得更加称手，甚至鼻端嗅觉也更加灵敏，他可以一路闻到敌人留下的味道。
“你们继续追那个女人！我去把他杀了！”
刚刚的一幕让盗贼首领的手下们对于首领更加敬畏，能够召唤神力的人到哪都是上位者，他们对盗贼首领的话一句也不敢违抗。
026.幕后之物
陆泓对刚刚的偷袭非常满意，他享受着这个时代所没有的无线通讯的福利，甚至还有游戏外运行着的记录软件的帮助。
这不算外挂，只是使用了陆泓早在得知要进入下水道就已准备好的画图软件。
这个画图软件也不是陆泓第一次用了，在迷宫地形里尤其好用，只是一心分二有点难，但陆泓也可以驾驭。
信息差就是在这个下水道把这伙盗贼玩死的最佳优势。
不过事情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盗贼首领以之前无可比拟的速度追了上来，这让甚至还故意等待了一会的陆泓大惊失色，事情发生了逆转！
“去死吧！”
陆泓终究还是没有逃脱盗贼首领的追击，盗贼首领不再犹豫，双手扶刀，回忆起军队训练时的招式，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沉重劈下！
陆泓心中一沉：“是技能！”
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陆泓做出其他选择了，躲是不可能躲开的，盗贼首领现在的速度比他还快，唯一的选择便是拼命！
“招架！”
“成功了！”
盗贼首领的刀终究还是没有落在陆泓身上，但是陆泓手中的长剑被崩成了两截，耐久本就不足的白装武器终究还是没有坚持完这场战斗，陆泓对此已有预料，因为多次使用后，他发现几乎每一次碰撞都会给剑上增添一个小缺口，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
冷兵器战斗，武器便是如此脆弱，说是消耗品也不为过，多场战斗下来武器毫发无损，那是小说中的情节。
招架成功带来的短暂僵直给陆泓带来了一线生机，他将断裂的碎剑狠狠刺入盗贼首领的腹部，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逃跑。
“我剑断了！boss突然加强了，跑吧，这次打不了了。”陆泓似是无人一般自言自语，但其实是通过语音向月浅灯深传递了信息。
月浅灯深回应很快：“我在附近，汇合。”
“好。”
原本吊着盗贼手下的月浅灯深立刻加速，甩脱敌人，在约好的地方与陆泓汇合，月浅灯深递给陆泓一把她在路上捡的长剑：“有武器了，还能打吗？”
“boss转阶段了，很强，我们俩一起围攻可能都杀不了。”陆泓皱眉道。
“剩下那三个人呢？去哪了？”月浅灯深不满道，要是有那三个队友，说不定打都打完了。
陆泓还没来得及回答，盗贼首领带着手下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来不及多说，两人反射性的便要逃离现场。
可惜得到了神明庇佑的盗贼首领早已不是之前的他了，原本就悍勇无匹的盗贼首领宛如打了兴奋剂一般横冲直撞，此时的他觉得无论是谁都可以斗上一斗，哪怕赫姆加特巡逻队的队长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敢杀！
“他怎么跑这么快？”月浅灯深问道。“你之前怎么放风筝的？”
陆泓也很纳闷：“他之前没这么快的。”
转了一圈，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出口的方向跑，自然又回到之前使用土雷炸死不少盗贼喽啰的地方，只是这里依然没有看到临时组队的三名队友。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迟早被追上……嗯？后面怎么没声音了？”陆泓疑惑道。
“啊——！”惨叫在陆泓两人身后响起，如此凄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惨叫中还夹杂着咀嚼的脆响声。
陆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下水道里可能存在的未知的怪物，顿住脚步回头观望。
遭受袭击的盗贼们掉落在地的火把映射出了他们的影子，火把光线由下而上照射，将所映之物投射在下水道的石壁上，放大得宛如皮影戏。
尖嘴刺牙的怪物扑向了那四名盗贼，之后便是影乱如麻，似是断肢横飞。
不知是否错觉，陆泓依稀看到了一根尾巴。
短暂混乱之后，火把仍在，但影人俱离，只余一丝丝回响。
稍作思索，陆泓想要向前查看。
月浅灯深想要拉住他：“别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就看看。”
没走几步，陆泓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盗贼首领的大刀，以及一道长长的血迹直通甬道尽头拐角处，一个人俯卧在地一动不动，伸手向前，想要抓住什么，可惜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他援助。
突然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拖了进去，然后便是令人胆寒的咀嚼骨头声。
这一幕月浅灯深也看到了，陆泓深知，那只或许那些怪物就在不远处的拐角处，两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之后，一切归于了平静。
“走了？”月浅灯深疑惑道。“难道那些怪物并不是最后的boss？”
陆泓沉思：“或许是我们无法接战的敌人，也就是死局，我们可能面对的死局被系统操纵避开了。”
“故意放水？这不合理。”
“必然是有理由的，系统的情节设计合理是第一要素，为玩家规避死局才是第二要素，怪物必然有什么理由才会离开这里。”陆泓思索道。
陆泓捡起盗贼首领的大刀作为战利品：“这伙盗贼在这里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平常闹出来的动静不会比今天小，如果是因为动静太大惊动了那怪物，我们今天应该根本见不到这伙盗贼才对，肯定是发生了某些变故，才引来了那怪物。”
“必须发生在我们来之后，之前所没有的变化，那是什么呢……”陆泓思索着，想要抓住那一丝的灵感。“或许……与盗贼首领的突然加强有关……？盗贼首领的加强触怒了这些怪物？”
“算了别想了，赶快离开这里吧。”月浅灯深担心再发事变，随后不满道：“他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来？”
“迷路了？”
“我们偷了几个，又分头拉开，炸了一波还和精英怪纠缠了这么久他们还没出现，他们是先喝了个茶吃了个饭再洗了个脚吗？”月浅灯深一边手上没停，嘴上也没停。
她对之前素不相识的队友很不满，这次任务等于陆泓和她打了工，力气都是他们出了好处却一样，倒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那个队友还特别呛，像个杠精一样动不动就怼，暴脾气的月浅灯深是真有点想怼回去。
可惜她得装不认识陆泓。
“我觉得他们好划水。”
“我有个想法……”陆泓眯起了眼。
027.螳螂捕蝉
当曲终人散几人解决完战斗来找陆泓两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跳。
下水道内一片狼藉，火药爆炸弥漫的扬尘还未完全消散，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污水混夹着垃圾和组织器官，硝烟味和铁锈腥让这里犹如血肉熔炉。
最让曲终人散惊讶的是，那名洞察力和技术都挺不错的男玩家半卧在碎石中，而那名女玩家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外伤，只是看上去很疲劳。
“你们这也闹得太惨了吧？”曲终人散轻松的调笑道。
陆泓显得非常气急败坏：“你们?来的也太慢了！全都我们扛了！我被围攻得重伤，你们在搞什么！”
说着陆泓把一张重伤buff的截图发到队伍频道，让所有人都看到。
——
状态：【重伤】
创伤部位：右臂下腰侧
伤口大小：纵长15cm，横长8cm。
伤口深度：深12cm。
伤口潜行：潜行9点到12点，深12cm。
移除部分移动能力，失血量大，伤口二次可能性严重……
——
“我们必须拿任务大头！”陆泓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狂吼。
月浅灯深面无表情，但她心里已经笑翻了，这根本不是陆泓受伤的状态截图，而是之前李凉生受伤时发到队伍里的状态截图。
“这样啊。”曲终人散显得很随意，他无视陆泓愤怒一般手指轻点，在只有他才看得到的操作界面上点了几下。
陆泓那边立刻收到消息：“系统提示：您已被踢出队伍。”
“你干什么！”
“干什么？”从东砍到西冷笑道：“一个任务三个人做就行了，还要你干嘛？我们早就商量好要吃你们了。”
“别这么说嘛，月浅妹子也起了很大作用的。”曲终人散摆手笑道：“月浅妹子，受这么重的伤是没救的，是这位兄弟运气不好，我们运气太好，才会便宜我们，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黑你，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肯定有你的一份。”
月浅灯深皱眉：“我不是很信你们。”
“没关系，接下来的任务由我们来做，你可以和我们保持一段距离，只要相互在视野之内就没问题，等出去后，我们再一起去交任务分战利品，出了下水道到了城里，在城内卫兵的巡逻范围里，我们是不可能对你怎么样的，对吧？”曲终人散循循善诱，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计策。
陆泓急切道：“你别信他们！他们早就想好了要黑吃黑！等到他们杀了我，下一个就是你，这里就你一个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
“那怎么办？”月浅灯深无奈道：“难道还带着你个重伤的残疾和他们打？好，我接受了。”
最后一句显然是朝着曲终人散说的。
“哈哈哈。”从东砍到西大笑：“他就是个只会多话的废物！我最讨厌的就是话多的人！”
“嗯，月浅妹子是聪明人，那就我来动手吧，毕竟，之后的事都是我们的任务。”曲终人散一边说一边向着无法动弹的陆泓走去，那戴着脸谱笑容一般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丝其他的情绪，这才是营业笑容之外的真情流露。
陆泓伸手求饶道：“兄弟！别这样，我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你！再给你转五百块，拿东西，别要命，技能不好刷，我还有任务要做，别这样好商量！”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胆子小，怕兄弟你没死以后翻身报复啊，别说了，再过一次新手剧情吧。”曲终人散笑着提起长矛，便准备送陆泓上路。
“干嘛啊这是！别介啊……”
“砰！”
一声炸响在曲终人散身边响起，距离之近，曲终人散怀疑是在自己脑袋边炸的。
再一回头，眼前场面让曲终人散仿若如坠冰窟，地面上一圈黑色的火药爆炸痕迹，而自己勾搭上的两名队友则不知生死的倒地不起，身上全是黑乎乎的被烧焦的伤口。
“大意了！之前只听到一声爆炸，没注意另一个土雷的动向，被阴了！”曲终人散内心一寒，瞬间便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自己注意力在这男玩家身上，他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点土雷，只能是那个女玩家，但那两个蠢货竟然根本没盯着她，随随便便就让人阴了！
从拿出火折和土雷，到点燃土雷，再扔出去，这一套操作下来，只要进行干扰，是完不成的，哪怕是扔出来了，也有机会进行躲避，要两个人同时被炸，只能是月浅灯深在视野之外进行了偷袭。
“你能不能……扔准一点！”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陆泓也猛地暴起，没有给曲终人散丝毫反应时间，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便立刻起身一剑刺向曲终人散下腋。
可惜曲终人散比陆泓想象中还要更敏锐，他看都没有看陆泓一眼便迅速后退远离他，以至于陆泓的偷袭只划伤了曲终人散的手臂。
若是仅仅凭借反应，曲终人散不可能闪躲开陆泓的偷袭，一击既中哪怕不死也要重伤，可惜曲终人散在发现月浅灯深和陆泓是一伙的之后，瞬时间便意识到了陆泓很有可能是在伪装，下意识便与陆泓拉开了距离。
曲终人散的武器距离比陆泓要长，拉开一定距离对他来说要更有优势。
“还活着吗！起来！”满面寒霜的曲终人散朝着两名队友喊道。
其实不用曲终人散提醒，那两名玩家也回过神爬起来了，土雷是附带有一点眩晕效果的，这不是隐藏效果，这是爆炸类道具的通性，体质高或者有特殊技能、属性可以进行免疫，这些都是详细记载在了道具的属性面板里的，只是大多数人并不会详细查看。
可惜，一切都在陆泓的计算中。
“影袭！”
一道黑影不知从何而来，如瞬移般出现在从东砍到西的背后，一条血线划过，仿佛天堑划破黑幕，一刀便将从东砍到西的脖颈削掉了大半，收匕再出，直中后心窝。
从东砍到西，死。
一名实力不错的玩家，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便直接血量清空，回归了新手剧情。
这就是技能的力量！
“我是女孩子诶，鞭炮玩得少不是很正常嘛，又不是没炸到。”月浅灯深俏皮道，企图把自己土雷用得不好的失误萌混过关。
028. 黄雀在后
按照陆泓原本的计划，土雷最好是贴身放倒一个，没有必要全炸到，因为伤及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用土雷炸死一个，随后使用月浅灯深隐藏下来的影袭进行偷袭，再秒一个，秒不掉也能打出重伤，最快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可惜月浅灯深土雷扔得有所失误，扔在了两人中间，对两名玩家都造成了伤害可是没有造成致命伤，于是月浅灯深只能果断使用影袭先杀掉一个。
换句话说，伤害溢出了。
最好的局面应该是一人死，一人重伤，一人无事。
现在变成了一人死，一人轻伤，一人无事。
2vs2！
剁椒鱼头所配备的也是一把制式长剑，被卷入火药爆炸中的他显得异常狼狈，不过表情倒是比曲终人散要舒缓得多：“我原本对黑吃黑队友就不太喜欢，但也不会太在意，毕竟都是受害者太弱的缘故，
可是兄弟你居然早就有所预测，还进行了拉拢和制定计划反击，我不得不说，厉害。”
与曲终人散打成一团的陆泓似乎有些害羞的嘿嘿笑道：“既然我这么厉害，那你就别和我打了，来和我一起砍了他，我们一起分钱。”
“哈哈，那可不行。”剁椒鱼头大笑：“三人分还是不如两人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全都要！”
“投掷！”
剁椒鱼头稍稍拉开与月浅灯深的身位，只见他右手外扔，一道流光宛如流星天坠一般直刺陆泓，也就是陆泓注意力集中，且曲终人散的操作比起陆泓要逊色一筹，那道流光来到自己身前时，还能拼出最后一丝操作空间做出防御。
“锵！”
陆泓手中长剑和剁椒鱼头投掷而来的流光相撞，竟然撞出了点点火花，陆泓只觉得手臂一震，然后仿佛要抓不出自己的武器，可是在最后关头，陆泓还是稳住了阵脚，一记技能没有伤到他分毫。
剁椒鱼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竟然防住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
陆泓苦笑，可不是一个强字那么简单，在与盗贼团伙的两场战斗中，在使用土雷偷袭盗贼团伙分头追踪的其中一支小队时，陆泓刷出了一个【招架】要素，在与盗贼首领的战斗中，陆泓得到了一个【招架】、一个【嘲讽】、一个【单手武器了解】的技能要素，使得陆泓直接学会了主动技能【招架】以及被动技能【单手武器了解】。
【单手武器了解】是熟练度技能，可以让角色使用所有单手武器时获得各方面加成，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感觉武器挥舞会更轻更迅速，也是以后开发高级技能的前置。
曲终人散为了黑吃黑，刻意避开了战斗，让盗贼团伙先行消耗陆泓两人的体力、技能、物品，可惜他却没有算到，他送给陆泓的两场战斗结算让陆泓学会了这次冲突中至关重要的两个技能。
也是陆泓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有意识的先行开发出两个只差临门一脚的技能，然后提前布下骗局，才在百般计算下有了现在的结果。
只有在拥有【单手武器了解】带给陆泓的隐性加成情况下，陆泓才有余力打出一丝空间，让曲终人散无法干扰自己的动作，不然陆泓必然是一道流光穿过，一刀两洞。
技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力量，尤其是玩家使用的技能和非玩家角色使用的技能简直是天壤之别，玩家使用技能时会选择刁钻的角度，会事先使用语言进行掩饰，会刻意隐藏自己拥有哪些技能，会与队友配合，会自己组织连招。
剁椒鱼头没有与曲终人散进行配合，因为他们俩互相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交换技能情报的地步。
现阶段玩家拥有什么技能，完全是压箱底的王牌，是决定战斗走向的关键。
可曲终人散在与陆泓单挑时是使出了全力的，两人都是精英玩家，在战斗中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手抓住机会，越是高手便越是狠辣，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曲终人散从吸引注意力到给压力为剁椒鱼头提供攻击空间，都做得很好。
可是尽管如此，陆泓还是防住了剁椒鱼头的【投掷】，因为陆泓学会了反制技能——【招架】！
陆泓不是没有学习攻击类主动技能的机会，他甚至放弃了一个【投掷】的技能要素，但他依然坚守决定，抢先拿下了反制类技能【招架】的学习。
因为他认为，【招架】的性价比，高于一切同类型的主动攻击类技能，尤其是学会【招架】之后，查看完技能详情之后，他完全有自信可以防守住任何同级别的、来自正面的攻击技能。
可惜的是，月浅灯深的【影袭】依然不能计算在内，月浅灯深的【影袭】虽然与【投掷】的同为一级技能，但是【影袭】的半位移、背后偷袭特性让它成为【一级技能】中的佼佼者。
陆泓猜测，应该只有类似【闪避】的反制技能才可以躲避【影袭】。
若是月浅灯深使用【影袭】来攻击陆泓，陆泓也只能通过猜测月浅灯深的攻击习惯，预判月浅灯深的攻击位置来进行躲避，哪怕陆泓早就已经知晓月浅灯深拥有【影袭】且看她使用了数遍。
这也是月浅灯深使用【影袭】无往不利的最大原因，太阴了，没有一定预判完全无法进行防御，每一次，月浅灯深的【影袭】都是打满了伤害。
剁椒鱼头的【投掷】被陆泓的【招架】反制了，可是那巨大的力量还是摧毁了陆泓的平衡，那一瞬间，陆泓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能完成新手剧情来到城市内的，都是一线玩家，能如此快进入城市且深入第一个任务的，都是最精英的玩家。
曲终人散便是这么一名走在所有玩家身前的高手，他善于交涉、观察、布局更善于寻找机会，陆泓身形倾斜的那一刻，他头脑中的警铃大作，他深知机会来了，若是再抓不住这一次机会，那不仅他的全盘计划都要泡汤，甚至工作都会出现危机！
曲终人散稳住身形，两腿岔开，腰沉下蹲，双手握紧制式长矛，深吸一口气……
连突刺！
029.属性点
【投掷】的最大弊端便是会丧失武器，日后开发【投掷】技能树的玩家必然是随身携带满身武器的武器大师，局限性太大，所以陆泓之前选择了放弃【投掷】。
可即便如此，剁椒鱼头还是毅然把自己的武器抛了出去，他是在赌，赌自己的技能起不到作用也没事，赌曲终人散也藏着一手杀招。
事实正如他所料，来到此处的玩家，每一个都有着一手压箱底的底牌，曲终人散同样如此。
这一手技能是曲终人散从村庄里一名老军士手里学来的，他依然记得那名老军士杂乱的胡须、酒槽鼻、满口烂牙，以及咳嗽般的爽朗笑声。
系统捏人时给他的设定是老军士的孤儿学徒，是在战争中捡来养的，抱着过家家的心态，顺着剧情走带给他的好处便是第一个技能的学习。
他手里的长枪也是老军士亲手在森林里找木材削制的。
那名老军士最终死在了绿皮的浪潮之中。
老军士为了让他逃出村子，独自一人挡在了村口，他面对的是咆哮的满山绿皮，身后是仓皇逃窜的曲终人散。
他没有回头看老军士最后一眼，但耳边听到了一声金属重物落地的清脆声响，那是老军士的铁皮酒壶掉在土地上砸到石头的声音。
他是个玩家，老军士只是一段数据，对数据产生情绪波动是很愚蠢的行为，游戏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工作，他没有任何理由留在这里，做出某些不符合理智的举动。
可是当他走远，气喘吁吁耳边也听不到战斗的嘈杂声后，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怪怪的。
“马步扎稳！双手握紧！”
“想象你面对的是一只真正的大绿皮！就像我年轻时杀的那一只！”
“哈哈哈好！你学会了！老子参军时的最强秘技，我敢打赌，整个村子已经没有比你更强的士兵了！”
曲终人散皱紧了眉头，想把脑海里的杂音驱逐出去，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在技能施放上。
长枪在曲终人散手里就像一条乱窜的毒蛇，没有丝毫阻碍便将枪头送入了陆泓身体中，扎出一个深厚的血洞。
连突刺，顾名思义，是两连击。
曲终人散一枪即中，紧接二枪，可是这一次与前次完全不同，陆泓借着第一次攻击的冲击，一个扭身让枪尖刺在了长剑末端。
陆泓拼着一次放弃防御的受伤，换取了第二击的防御机会，这是他的一场赌博，若是勉强去防范二连击的第一次攻击，防下了自然万事大吉，没有防下，第二次攻击便会将受伤且失去平衡倒地的陆泓杀死。
所以他放弃了防御第一击，全力调整平衡，只为了减少第二击的伤害。
代价是一口半拳大的血洞，收获是陆泓还没有死。
“靠！”稍稍拉开距离，陆泓反手掏出一直放在自己背包里的药膏，撕开布盖，一巴掌便贴在了自己的伤口处，陆泓没有学习过药理学，也不知道药膏效果如何，但一银币的好东西，自然还是有些帮助。
曲终人散心里一沉，那种黄药膏他见过，价值整整一银鹿，他之前也想购入，可价钱实在太贵，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出这个血，没想到对面竟然有如此魄力，游戏初期就花了如此大价钱买药。
陆泓长舒一口气，月浅灯深那边倒是不错，剁椒鱼头把自己的武器投掷了出来，可惜地上满是盗贼们的尸体，自然也有武器，剁椒鱼头顺手便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把。
只是在剁椒鱼头没有武器的空窗期中，月浅灯深也不是死人，匕首翻飞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伤口，都不是决定性的致命伤，但是加上之前土雷的爆炸伤害，已经足够影响剁椒鱼头的行动，所以剁椒鱼头的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关键就在于曲终人散能不能在剁椒鱼头奔溃前干掉陆泓。
双方都在与时间赛跑。
只是陆泓这边腿瘸了。
陆泓的情况是真不好，《战锤》一切以写实为基础，在你没有学会超凡能力之前，你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被身上扎个血洞，一般是动不了了，好在陆泓是玩家，屏蔽痛觉之后，系统给予的惩罚是行动能力的限制。
不过这点行动能力的限制已经足够致命了。
大家都是高手，都只能平a，我平a比你强，凭什么打不过你？
“兄弟，我接受你之前的提议，五百也不少了。”曲终人散冷不丁说道，腿上却没停下，依然向着陆泓身旁逼近。
好不容易拉开一点距离的陆泓接连后退，听到曲终人散的提议，也开口道：“好，你报付钱宝账号，我现在就打给你。”
“好啊，1xx25258686。”
“马上就到，你先停一下，我不好输账号。”
“行，我站着不动。”
“别打了，我这样打不了钱。”
“好好。”
说话间，来来往往，双方都答应得无比顺畅，可手上却丝毫没有停滞。
“叮咚。”
曲终人散耳边传来一声付钱宝的消息提醒，有些惊讶的他双线操作打开了付钱宝，钱没有转账，倒是转来了两个字——“煞笔”。
曲终人散笑道：“兄弟可以啊，压力这么大还能玩花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转错了，我重新转。”
“叮咚。”
钱依然没有，倒是来了三个字，“臭煞笔。”
曲终人散都气笑了：“别搞了，我必杀你。”
“生气了生气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开个玩笑为什么生气啊！”陆泓浑身都是泥土黑血，狼狈不堪，可话语间却宛如与朋友间调笑般轻松。
轻松只是陆泓虚张声势的战术，但实际情况着实很不乐观，曲终人散完全是压着陆泓打，照这个情况预测，陆泓必然要在剁椒鱼头之前倒下，曲终人散腾出手来二对一，月浅灯深也要死。
无奈之下，陆泓只剩下最后一张底牌。
一张陆泓极其不愿意采用的关及日后发展的底牌。
升级时，还没有分配的，那一点属性点！
030.拿钱买命
加点，是一个游戏开始兴起就有的远古词语。
最初年代的游戏，加点是每个游戏的标配，可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加点套路化，以及加错点只能删号的广大血泪玩家。
加点系统的弊端远远大于游戏体验，为了玩家们的游戏体验，久而久之，加点一词就在游戏史中默默逝去了。
可是在《战锤》中，这一古老概念又被启用了。
这意味着策划对《战锤》的加点系统极其自信，加点系统最重要的平衡模型，自然也是必须构建得异常稳固。
就是说哪怕你胡乱加点，你也有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哪怕如此，陆泓也不愿意乱加点，他原本的想法是把游戏摸得更加透彻之后再选择发展路线，若是初期就能完成调研，陆泓自然会尽快加上，可若是没有达成陆泓心理预期中的调查，陆泓攒下几级的属性点也不愿意乱动。
无奈，绝境之下，必须亮出这最后的底牌了。
陆泓升级是通过新手剧情之后，额外开启了一场极为困难的战斗，杀死了一名兽人的情况下升级的，如果曲终人散没有如陆泓一样跨出军队的庇护，围杀一名兽人的话，哪怕他经历了一场与盗贼的战斗，很大可能也是没有升到两级的。
这是陆泓高出曲终人散的隐形优势，也是曲终人散无法预测的一步棋。
属性点，体质，加点。
将一点体质加上，陆泓的体质属性从初始的4点增加到了5点。
……
“系统提示：长年累月的锻炼让您的身体产生了阶段性的质变。”
“系统提示：您获得专长【坚韧】。”
“专长：【坚韧】。”
“体质达到5点时获得，使玩家在受伤状态中获得更少的行动惩罚。”
……
顿时，陆泓便感觉腰间的僵硬感减轻了，原本身上宛如缠绕着负重的感觉也越发抵消了。
陆泓没有完全屏蔽痛觉，游戏中百分百痛觉几乎会让人崩溃，陆泓没见过不屏蔽痛觉的蠢人，但完全屏蔽痛觉也会让人失去警告。
痛觉原本就是身体对大脑的警告，是对危险的反射。
所以陆泓如大多数玩家一样，将痛觉调在了最低阈值，让自己感受到身体受伤却不会影响操作，例如此时，枪尖造成的血洞在陆泓的感觉下，就是有某个尖锐物体的轻轻挤压。
此刻他感觉到了挤压感的略微减弱。
是专长【坚韧】的效果。
曲终人散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敌人竟然越来越有精神了，恢复程度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加快了，受伤状态难道不是会随着流血而加重吗，为什么他没事一样还能继续打？
莫非是药物开始起作用了？
“别打了，你真打不过我了。”
曲终人散挑眉：“不可能，你有本事把你伤治好，我给你转五百医药费。”
“我这个人喜欢钱，可最讨厌别人用钱砸我。”陆泓说着，竟然一记横扫对曲终人散进行了反击，他拥有【单手武器了解】，双方进行公平对战，曲终人散其实是没有优势的。
曲终人散极其惊讶，可再惊讶也不会表现出来。
“再加点。”陆泓厚颜无耻道：“一千这档子事给你平了。”
“也不是不行。”
“算了，懒得和你胡扯了，还有三秒，你就要死了。”
曲终人散说不出话，他有些慌乱了，急速思考着什么能杀死自己，他想到了，可惜已经晚了。
“小心！”是剁椒鱼头的声音。
曲终人散耳边传来吐气幽兰：“你死了。”
剁椒鱼头与曲终人散是第一次见到影袭，自然无法预测影袭的cd时间，可月浅灯深早已与陆泓通气过，陆泓从月浅灯深使用影袭之后便一直在默默倒数。
“影袭！”
又是那道瞬移黑影，又是那死神降临。
月浅灯深匕首透穿了他的喉咙，陆泓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就剩你了，你有什么话说吗？”陆泓屈起手肘，在肘间擦干长剑上的血液，向着剁椒鱼头说道。
“五百，我买命。”剁椒鱼头举起手苦笑道。
“可是我怕你之后报复，怎么办？”
“我是满汉全席二队队长，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追究此事，不对两位兄弟进行报复，这事本就是我理亏，五百就当是对两位赔礼道歉了。”剁椒鱼头发誓道，然后把这段录下视频发给了陆泓，陆泓看了一眼，视频确实没有问题。
若是以后剁椒鱼头带着工作室明着报复，陆泓把视频一爆，自然是在把剁椒鱼头连着满汉全席一起放在火上烤，同行们肯定乐意落井下石，剁椒鱼头也不愿意坏了工作室名声，做生意，名声很重要，没必要为了一点小怨堵了财路。
“大家以后在一座城市里扎根，都是邻居，说不定还有合作机会，还望兄弟给个面子。”剁椒鱼头半是请求半是威胁，大家都是一个城市，我是工作室大佬，你是散户，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次你不让我走，下次就是我不让你走了。
月浅灯深不嫌事大：“行啊，一人五百不少了。”
剁椒鱼头表情一滞，他表达的意思明明是一共五百。
“阿月别这样，咱不是坐地起价的人，让鱼头兄给五百，再留下一点游戏币就行了，玩游戏嘛，给点游戏币多不伤和气。”
剁椒鱼头脸色更臭了，游戏初期游戏币不好收，价格极高还没有供应，他身上的游戏币说不定比五百块还值钱。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钱只是小事。
“好说好说。”剁椒鱼头干练的把自己答应的条件做好，转出五百，放下钱袋，大摇大摆的便走了出去，他不像是战败了，仿佛自己才是这场战斗的获胜者。
“大佬好走！以后有事找我，还是这个号码！”陆泓热情的招呼告别，他不像是敲了别人竹杠，反倒像是做了什么大好事。
月浅灯深笑得很灿烂，钱倒是无所谓，倒是和身边这个无耻之徒一起玩游戏，可太有意思了。
陆泓笑得肆无忌惮，爽，今晚必须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