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立马动手
伴随着贞观二十一年的春天的到来，长安城的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就在李世民带着一帮大臣去到郊外亲自展现了一下对农耕的重视的时候，长安城里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士廉的嫡长孙，在长安城颇有名气的高瑾，突然暴毙而亡。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迹象，高瑾一觉睡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当高士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巢医正，高瑾的情况你都确认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高府之中，长孙无忌脸色很难看的坐在大堂之中。
高家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长孙无忌当然是要过来看看。
至于高士廉，在亲眼看到高瑾的尸首之后，立马就昏厥了。
如今的高家，可谓是一片混乱。
高士廉的那几个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争气，一点也起不到脊梁骨的作用。
好在长孙无忌的到来，算是让大家稍微松了一口气。
“长孙司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找到外力伤害的症状，高瑾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
从府中的人员询问之中，昨天高郎君也都还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情况。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去世，我现在一时有没有定论。”
巢方说话很是谨慎。
作为太医署的医正，他见多了各种尔虞我诈。
这一次的高瑾暴毙，很显然是让人感到一丝丝的阴谋味道。
因为死的实在是一点征兆也没有啊。
“昨天高瑾的吃食，都已经重新确认过了吗？真的没有找到任何投毒的痕迹？”
隐约之中，长孙无忌觉得这个事情背后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也不敢下定论。
“已经全部确认过了，昨天的吃食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东西跟往常一样做的，他也是跟往常一样吃的。
并且昨天他跟往常一样，在书房中思索了一些东西之后，就直接在那里睡下了。
只是到了日上三竿之后，还一直没有起来，所以婢女才进去确认一番，结果就发现人已经死了。”
巢方不想沾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想沾染就不沾染的。
很显然，长孙无忌要是不把情况搞清楚，是不会轻易的放他走的。
“那个婢女，有没有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的这个问题问的是高履行这个表兄。
作为高瑾的父亲，高家的嫡长子，他虽然本事不怎么行，但是对于府中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无忌，这个婢女我今天也问了好几遍了，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些婢女都是从小就被养在了府中，在外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可以联络。
哪怕是有人要收买她去做事，也找不到让她们动心的动机。”
高履行此时的心情也非常的差，不过对于长孙无忌的问题，他还是好好的作答了一番。
“这就怪了，难道高瑾以前真的有什么隐疾不成？”
长孙无忌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目前的局势了。
“巢医正，你说有没有什么疾病，是会让人突然之间睡着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的？”
高履行把目光转移到巢方的身上。
这个时候，巢方虽然心中对高瑾的突然死亡还有点点疑惑，不过高履行这个死者的父亲都这么问了，巢方自然不会错过解决问题的契机。
“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的。一些人身上的疾病，平时好像看不出什么不是来。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发作起来，却是会直接要了人的性命的。
我听说前段时间在渭水书院，就有一名教谕在给学员上课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捂着胸口倒地，没有一会就不治身亡了。
从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教谕和学员发表的许多论文来看，这个世界上应该是还有许多的疾病是我们所不了解的，所以有什么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巢方的话虽然说得有点模棱两可，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已经传达出去了。
这个时候，认定高瑾是自然暴毙，那才是一个最佳的结局。
反正在巢方看来，哪怕高瑾不是自然死亡的，那肯定也是涉及到高家内部的各种争权夺利。
世家勋贵家中的破事烂事，他是听说过无数种，根本就没有兴趣详细了解。
“今天的事情就先到这里吧，安排人把高瑾的后世给好好操办一下，我去见一见舅舅吧。”
长孙无忌虽然对巢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是也找不到其他什么证据。
这个时候，还是先去看一看高士廉的身体为妙。
……
“二哥，那个高瑾，昨天还过来大哥商讨事情，结果就突然暴毙而亡。
这个事情，我怎么觉得有点诡异啊。”
长孙府中，长孙涣和长孙温躲在一处凉亭之中，交谈着一些看法。
虽然他们两个跟高瑾的关系比较一般，但是好歹也算是表兄弟。
如今莫名其妙的，高瑾就死了，对他们两个还是有一点冲击的。
“这个事情，会不会是楚王府的人做的？你看，连我们两个都在想着怎么对付楚王府，是不是要对永平县主或者南海郡王下手，你说楚王府的人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吗？”
长孙涣联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中多了一些猜测。
这样的猜测，他虽然还不敢随意的抛出来，但是却是越想越觉得可能。
“你的意思是高瑾的死，有可能是楚王府的人干的？”
“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这样的解释在逻辑上是完全行得通的。
高瑾死了，那么舅公肯定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精力帮助阿耶了。
而这样的局面，对楚王府来说是个好事啊。
从谁获利的角度来分析，这个事情楚王府完全是有动机的。”
长孙涣这么一说，长孙温也觉得有道理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猜测告诉阿耶？”
“暂时先不用说，不过我们可以先去打听一下，看看楚王府或者高家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形。”
长孙涣很清楚自己的猜测要是抛了出去，影响会有多大。
所以他还是比较慎重的。
第1422章 意外的发现
高瑾死了！
许敬宗对武媚娘的佩服之情立马就上升了几个等级。
这距离自己提出方案才三天时间，高瑾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很显然，楚王府在暗地里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这对于许敬宗来说，反倒是一个好事。
“部长，我已经偷偷的安排人在坊间散播一些流言，让大家把高瑾暴毙的事情跟他的荒淫无道联系在一起。
现在长安城许多人都认为那个高瑾不是暴毙而亡，而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呢。”
在许家大院之中，一名外貌很普通的仆人站在许敬宗面前，汇报着消息。
“这个事情一定不能留下什么首尾，要不然指不定就变成画蛇添足的事情了。”
许敬宗知道高瑾暴毙，肯定跟武媚娘安排的人有关系。
所以也担心自己的动作是多此一举了。
“您放心，我们的人非常小心的，哪怕是有人专门去查询，也是查不到什么结果的。
本来没有我们在背后引导，这样的事情也是会引起各种各样的讨论的。
那个高瑾算是平康坊的常客，坊间关于他的流言本来就不少。
如今说他暴毙是因为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反倒是很多百姓更加愿意相信。
当然了，这样也能让高家的颜面丢失，在百姓在的形象变得更差。”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没有人知道事情真相的情况下。
另外，这一次高瑾的儿子没有事情，我们暂时也不要多事。
要不然高瑾刚刚暴毙没多久，他的儿子再次出现意外的话，就很难让人相信高瑾真的是自然死亡了。
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是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心中有所怀疑，也没有什么证据。
反正长安城中每年都有不少人是暴毙身亡，到最后也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许敬宗这个时候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手下不按照计划动手，到时候搞出乱子来了。
那个场面就很难办了。
虽然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楚王府与长孙党全面交锋的准备，甚至对于一些极端情况的出现都已经有准备。
但是这种硬碰硬的场面，毕竟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属下明白！我们现在只会派人去跟进高家的一举一动，但是不会轻举妄动。
现在，整个长安城，盯着高家举动的人可是有不少。
其中除了我们的人之外，肯定还有一些是陛下和其他勋贵世家的势力，
要搞任何其他的小动作，都是很容易暴露在其他人的眼皮之下的。”
“那就先安安静静的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
巢府之中，巢方忙碌了一天，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不过，当天知道自己的女儿今天也恰好回府之后，连沐浴都顾不上，连忙把巢琼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在巢家，巢方的书房是一个禁地，哪怕是巢琼，平时都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很显然，今天巢方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巢琼确认。
“阿耶，我看您双眼满是血丝，要不您早点沐浴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巢琼现在也算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首屈一指的教谕了。
看到自己的阿耶那么劳累的样子，心中也很是疼惜。
“哎，今天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本来这个事情跟我们巢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长孙无忌偏偏非要我去给高瑾验尸，这么一来，可能就把我们巢家给牵扯进去了。”
高瑾作为高士廉的孙子，在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当中算是小有名气的。
如今年纪轻轻就暴毙在家中，肯定是会引起大家的讨论。
哪怕是巢琼这种不大关系城内大事的人，也都听说了一些各种各样的传言。
“怎么？那个高瑾的死，难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坊间不是说他是暴毙而亡的吗？”
“要是普通百姓家中出现有人暴毙而亡，那么这种事情是一种意外的可能性是比较高的。
但是一旦这样的事情出现在王公贵族之中，那么暴毙往往就代表了一系列的故事啊。”
巢方虽然还没有从高瑾的尸首身上找到什么证据，所以今天他也是跟长孙无忌他们说高瑾应该是自然死亡的。
但是出于直觉，他觉得高瑾的死亡还是有一些疑点的。
作为高士廉最喜欢的孙子，高瑾很可能是高家未来的当家人，并且现在就已经掌握了高家不少的权利。
这样的一个人暴毙而亡，不管是谁，都忍不住会往阴谋诡计方面想一想。
事实上，每天勋贵世家当中，都会因为争权夺利的事情而出现一些所谓的暴毙的案例。
只不过那些案例在经过了专业的太医或者仵作的确认之后，往往都能找到蛛丝马迹。
哪怕是最终破不了案子，大家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巢方是真的没有找到什么具体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通过确认高瑾的尸首，他心中又有不少的疑问。
“阿耶，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样的事情我们巢家能够不涉及的话，尽量还是不涉及。
长安城的气氛，最近都是比较诡异的，就连我们书院内部都已经感受出来了。”
巢琼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出了一番劝谏的话语。
她心中也清楚，太医署医正这个职位，往往很难不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在一起。
特别是宫里头的争夺，往往最是惨烈。
“哎，为父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参与就能置身事外的。
琼儿，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药物，如果给人注射之后可以让人无声无息的死去的？”
巢方看了看四周，确定书房里头真的就只有自己母女两人，便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阿耶您难道在高瑾的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巢琼的脸色一变，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阿耶今天突然把自己叫到了书房，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我在高瑾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个极其细小的针孔，如果不认真看的话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跟他的暴毙而亡有一点的联系。”
巢方纠结了一会之后，还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第1423章 搅屎棍
巢府的占地面积不算很大。
不过，作为医学世家，巢府的面积也不算小。
在巢方的书房四周，都是一片小空地。
一眼望去，就知道书房四周有没有人。
“阿耶您的意思是说高瑾是因为这个针孔才暴毙而亡的？”
巢琼的脸色变得肃穆了很多。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啊。
一不小心，背后就牵扯出滔天大案子出来。
“我现在也不确定，所以这个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明过。从高瑾的死亡症状来看，看不出什么异常，如果我贸然说这个事情有其他的原因的话，那也收不了场。
但是这个事情要是一直隐藏在我的心中的话，我也很难受。
我们巢家一直都是行得正，没有做过什么有违医德的事情啊。”
巢方此时的神情很是纠结。
大唐的医学技术变化非常快，今天碰到的事情他确实心中没有谱，所以才会把巢琼叫到跟前。
一般情况下，他肯定是不希望把自己的女儿牵扯进来啊。
但是涉及到针孔这样的事情，让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观狮山书院医学院。
毕竟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医学院最先搞出来的。
虽然现在很多医馆里头都已经有使用相关的技术来治病救人，但是肯定没有哪个医馆会比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对相关的技术更加了解。
偏偏自己的女儿又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大拿。
所以巢方没有忍住，还是开口跟巢琼询问了一番。
“阿耶，您能具体跟我说一说那个高瑾的情况吗？你只是这么简单的一问，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到才好。”
巢琼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还是好好听一听问题再说。
“情况是这样的……”
接下来，巢方把高瑾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一些判断，以及过往碰到的一些案例的情况，都进行了分享。
“从阿耶您说的情况来看，这个高瑾最有可能真的是暴毙而亡的。
不过这些年，我们医学院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药物，有些是已经开始在药铺售卖，有些还停留在实验室里头。
这里面有不少药物就连我都不是很熟悉。
但是如果说要让人无声无息的死亡，这样的药物，想来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巢琼很是谨慎的回答了一句。
她自然是不希望高瑾的死跟医学院联系在一起。
不过，那个针孔却着实很值得可疑。
“为父明白了，这个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
听了巢琼的话，巢方心中有了进一步的判断。
不过，这个时候，只能是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否则，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啊。
……
东宫之中，李治一如既往的跟于志宁在书房中议事。
“于师，听说今天高瑾暴毙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高尚书病倒在床上，今天一度昏迷不醒。
这个事情，你觉得对朝局会有什么影响吗？”
李治现在是积极的在为保护自己的储君之位而努力。
原本他是一个透明人，但是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稳稳的登基，所以小动作比较少。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这个太子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被李宽取代，危机感自然就出来了。
“这个事情对朝局有多大的影响，要看高瑾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暴毙而亡，那么只要高尚书的身体恢复了，这件事情对朝局的影响就微乎其微了。
但是如果高尚书缓不过来，那么朝中十八部中最重要的吏部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这个时候，谁来接任高士廉成为大唐的吏部尚书，对朝局的影响就很大了。”
不管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哪个公司管人事的负责人的权利，绝对是不会小的。
吏部尚书不仅管着官员的升迁和考核，同时还肩负着为朝廷培养储备人才的任务。
这绝对是一个影响巨大的角色。
帝王再怎么勤劳，也不可能把每一个官员的任命情况搞得很清楚。
这个时候，吏部尚书在其中能够发挥的作用就很大了。
“那个高瑾我也是见过的，以前倒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隐疾。现在却是突然之间暴毙而亡，还真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难怪陛下会安排巢医正亲自过去验尸。
于师，你说高瑾的死，有没有可能是人为的？或者说，我们能不能把他定性为认为的谋杀？”
李治眯着眼睛，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于志宁也不傻，立马就知道李治的这个话里面，蕴含着不一样的意思。
“如果高瑾的死，是楚王府的人干的，那么不管是不是李宽授意的，长孙党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吧？
如今长孙党跟楚王党是大唐势力最大的两个山头，如果他们两个斗起来，我们的机会就多了很多了。
到时候不管是谁赢了，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帝王之道是什么？
李治这两年也是有学习的。
对于如何操纵朝中的各股势力，他已经有一些自己的心得了。
“我没有听说太医署那里有传出高瑾是被谋杀的消息，我们想要把这个事情跟楚王府扯上关系，估计是有点困难的。”
于志宁左思右想，找不到可以把这个锅甩在楚王府头上的办法。
毕竟，人家楚王府也不是泥捏的，你想怎么就怎样。
“太医署没有找到线索也没有关系啊，我们只要在坊间散播一些谣言，让这个谣言的逻辑稍微合理一点，把大家的关注点引导到楚王府身上，那就够了。”
李治很清楚，单靠这个事情，是不可能完全自己的全部目的。
但是只要让长孙家和楚王府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好事。
“如果只是散播流言的话，那倒是好办。到时候高家的人迟早也是会听说这些谣言。
所谓众口铄金，哪怕这件事本身跟楚王府没有关系，大家都那么说了之后，高家的子弟听了，心中肯定也是会有疑问的。”
于志宁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李治的提议。
第1424章 这次真的是意外？
高士廉走了！
在高瑾下葬的当天，高士廉那老迈的身体，终于没有停住，追随着高瑾的步伐而去。
原本的历史，他也是在贞观二十一年去世的，现在只不过是时间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所以高士廉的去世，严格来说算是一门喜丧。
什么叫做喜丧？
人家之有丧，哀事也，方追悼之不暇，何有于喜。
而俗有所谓喜丧者，则以死者之福寿兼备为可喜也。
高家家大业大，高士廉年过七十，在这个年代完全是满足喜丧的条件的。
不过，考虑到在此之前刚刚死去的高瑾，情况就有点不一样了。
高士廉本身是李世民的亲戚、长辈、重臣，他的死，就连李世民都惊动了。
“李忠，高爱卿家中的事情，百骑司那里有没有查询到什么不一样的消息？”
很显然，李世民对于高瑾的意外死亡，也是有一点疑惑的。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意外和巧合。
如果有，那么很可能是因为背后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陛下，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
不过那个高瑾以前身体很是健康，这一次突然暴毙，确实也是有点让人感到意外，难怪高尚书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李忠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高瑾是高家最聪慧的人，深受高爱卿的喜爱。如今他的去世，对高家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损失。
不过高家的子弟有不少，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高家的哪个人动了手脚？”
虽然外面有一些不利于楚王府的传言，不过李世民却是觉得这个事情反倒是高家的人自己动了手脚的可能性更大。
李世民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家族内部，兄弟之间一旦有了利益之争，关系差的可以比陌生人还要差无数倍。
不说他自己当年和李建成、李元吉的关系，就是外面民间的普通百姓之间，兄弟为了几尺地基闹得不可开交的情况，可谓是遍地都是。
哪怕是到了后世，亲兄弟之间因为一点土地，一点家财闹掰的，也是数不胜数。
“这个可能性，理论上是存在的，估计高尚书自己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怒火攻心之下，病情恶化的非常快。
哪怕是孙神医出手，都没有把他给救回来。
不过高尚书已经七十多岁了，算是少有的高寿，陛下也不用太过感伤。”
李忠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
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到李世民那么的伤心，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慰了一下。
“哎，朕老了，看着一个个臣子陆陆续续的老去，心中就忍不住感伤。
这要是再过个几年，朝中跟着朕打天下的老臣，就没有几个了。”
李世民登基二十一年了，如今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
要是放在后世，五十岁的男人，正是年富力强，掌握的权利达到高峰的时候。
但是在大唐，五十岁就已经是一个比较大的年纪了。
再加上李世民这些年非常的辛勤工作，晚上又还有那么多的妃子要伺候，身体素质下降的可谓是非常的快。
哪怕是太医署给用了不少的猛药，效果也不大。
如今就连最受李世民宠爱的徐惠，一个月也得不到多少雨露了。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现在的技术水平是越来越高了，许多以前没有办法得到救治的疾病，都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微臣觉得陛下肯定可以长命百岁，寿与天齐的。”
这个时候，李忠除了拍马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总不能在一边附和吧？
那岂不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
都说屋漏偏遇连夜。
高家这段时间那是真的倒霉。
在先后送走了高瑾和高士廉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高瑾的嫡长子高丕，又意外的掉到了府中的池塘里面，直接给淹死了。
这一下，事情立马就大条了。
如果高瑾的死，大家还能够把他当成是意外暴毙，高士廉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病亡，那么高丕接着意外死亡，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阴谋论立马有了巨大的市场。
“延族，马周，那个高丕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楚王别院之中，武媚娘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有点坐不住了。
她是安排人搞死了高瑾，也想着如果能够有机会把高瑾父子一起搞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她安排的人，并没有针对高丕动手。
可是现在高丕却是意外的溺水而亡。
这个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诡异啊。
所以武媚娘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的眼光转向了马周和许敬宗。
甚至武媚娘也是有点恼火的，她觉得高丕的死，完全是画蛇添足了。
“侧妃娘娘，这个事情我们也是今天刚刚听说的，觉得非常的意外。
高瑾和高士廉都已经死去了，一个年幼的高丕，根本就是无足轻重，不会对楚王府有任何的威胁。
这个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安排人去对付高丕啊。”
许敬宗看到武媚娘的脸色，立马就知道自己被怀疑了，赶紧站出来撇清关系。
好在事情本身就不是他做的，所以许敬宗倒是胸怀坦荡。
“娘娘，高丕的死，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么下手的人最可能的是高家或者是其他想要嫁祸于楚王府的人动手的。
坊间如今都有流言说高瑾的死跟我们楚王府有关系，这里面肯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马周的脸色也很肃穆。
很显然，高丕本身虽然远远不如高瑾和高士廉的影响力大。
但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外死亡了，立马就把事情搞复杂了。
这要是到时候朝廷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发现高丕真的是被人谋杀的，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甚至到时候会直接影响到高瑾和高士廉的死亡原因判断。
“大家要做好准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次，我们楚王府想要干干净净的置身事外，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等会我也会去跟王爷商量一下，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办。”
武媚娘深呼吸一口气，心中多了一丝担忧。
第1425章 证据不重要，怀疑就够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按理来说，伴随着春天的到来，长安城的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这个时候应该是许多勋贵富商的家属出去郊外踏青的时节。
不过，这段时间，许多勋贵世家的家眷都得到了吩咐，没有事情不要轻易的出门。
不管是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为了避一避风头，反正大家的反应都非常的谨慎。
暴怒的长孙无忌，在朝会上是接连怼了一堆人。
特别是一些跟楚王府有关的事情，长孙无忌更是火力全开，方法找到了发泄的窗口。
不过楚王党也不是白叫的。
不管是马周还是许敬宗，如今也都是朝中大佬了。
这个时候要吵起来，还真是热闹。
不过，好在长孙无忌也没有真的失去头脑。
他虽然也对楚王府的人有所怀疑，觉得高家的一些列事情很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但是他又觉得以李宽的头脑，不至于犯搞死高丕那种低级的错误。
很显然，高丕的死，对现在的楚王府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相反的，高丕不知道是真的意外还是假的意外死去了，楚王府反倒是变成黄泥掉进了裤裆了。
“阿耶，高家已经把府上的仆人全部都仔细询问过了一遍，也对一些人使出了特殊的手段。
但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高丕的死，可能真的是个意外。”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到目前为止的信息，都证明高丕是意外死亡的。
“现在高丕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高家接二连三的死人，祖孙三代都在短短半个月内先后死去，搞得人心惶惶。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
长孙无忌这段时间也赶到了压力。
原本他是准备联合李治来对付李宽的。
但是他却是发现李治这个原本自己以为很是懦弱的外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那怎么办？外面有传言高丕和高瑾的事情都是楚王府的人做的手脚，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再这样下去，许多墙头草估计就要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了。”
长孙党虽然声势很大，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成员都是那么忠于长孙无忌的。
更多的时候，大家只是一个利益的结合体。
跟着你长孙无忌混，能够有更多的机会升职加薪，那么大家自然是以你为首了。
但是一旦大家发现还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是发现你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那么情况就立马变了。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稳住！你要是认真的看一看这段时间楚王府相关的情报，就会发现李宽最近非常的收敛，一点也不想跟我们正面冲突。
这个事情，估计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啊。”
长孙无忌虽然很讨厌李宽，但是也不想让人当做枪使了。
于志宁安排人做的手脚，虽然很是隐秘。
但是只要稍加揣测，长孙无忌和李宽就都能猜到坊间的流言是有人在故意散播的。
这种情况下，证据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只要怀疑就够了。
按照如今朝中的格局，想让楚王府和长孙党斗的死去活来的势力并不是很多。
太子党算一个，世家大族算一个。
在没有搞清楚谁在真正的动手脚之前，不管是李宽还是长孙无忌，都是会非常慎重的。
毕竟，他们两个谁也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裳啊。
“在长安城中，敢同时得罪我们长孙家跟楚王府的人，应该不多吧？
会不会这些流言是一些意外呢？”
一向很是自信的长孙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阿耶的推测。
“那个于志宁，最近跟太原王氏、荥阳郑氏等家族走的很近，你有注意到其中的异常吗？”
长孙无忌瞥了一眼长孙冲，给了一些提示。
“于家跟太原王氏和荥阳郑氏他们都有姻亲关系，平时走动的就比较多。
现在长安城的局面比较特殊，他们有一些沟通，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长孙冲犹豫了片刻之后，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看上去是很正常，但是你要想一想，那个于志宁可是李治的左臂右膀。很多时候，他不仅代表了于家，他还是东宫的代表啊。”
很显然，嗅觉很是敏锐的长孙无忌，已经感受到了李治的一些小动作。
太子党、楚王党、长孙党。
三方之间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复杂了。
“阿耶，您的意思是这个事情背后，可能有东宫的影子在推波助澜？”
长孙冲很是惊讶说道。
“哎，为父这次算是小看雉奴了。原本以为到时候他登基以后，朝中就有我们长孙家说了算，所有的政策都能按照我们的意思去推进。
但是现在看来，雉奴其实也不见得就是那么简单的人啊。”
长孙无忌现在是感到压力越来越大了。
一方面，他觉得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度有所下降。
毕竟当年自己把李宽这个长子变成了次子，算是犯了忌讳。
另外一方面，楚王府现在也开始加紧了向朝中渗透的力度，许多官员的态度都变得暧昧起来。
除此之外，李治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听话，这也带来了许多的变数。
特别是这一次高丕的死，以及之后长安城中的各种流言，让长孙无忌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这中间是有东宫的势力插手，故意引导长孙家跟楚王府斗争，那么他应该要怎么办？
这种怀疑，其实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只要想一想最终谁获得的好处最多，他就是最有动机的人。
“雉奴哪怕是再有心机，他在朝中毕竟没有什么影响力，到时候登基了还是要依靠我们的。”
“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下去，确实是会跟你说的一样。但是如果雉奴跟世家大族合作呢？”
“这……这个不大可能吧？这可是跟陛下的意思相违背的啊。”
长孙冲愣了一会，才应答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长孙无忌说完这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1426章 国家大事，跟普通人也是有关系的
资本是非常敏感的。
长安城的这一波大事，给大唐股票交易所带来的冲击，比去年冬天的事情还要厉害。
如果去年的时候，李宽是陛下长子的消息传开之后，大家对楚王府和长孙党的冲突有了担忧，那么现在这种担忧就已经快要变成现实了。
接连几天，朝会上楚王府的人跟长孙党的人都针锋相对，场面很是火爆。
这种事情，虽然《大唐日报》也好，《长安晚报》也好，都是不会去报道的。
但是你不报道，并不表示这个消息就不会传开来。
“杨御史，最近一个月，我负责的令狐投资公司，账面上已经亏损了超过一成了。
要是按照这个节奏继续发展下去，那么不少人的本金都要开始保不住了。
您觉得我这个时候是继续撑下去，还是先继续抛售一部分呢？”
杨本满撰写的书籍已经基本完本，现在的空余时间多了起来，令狐无疆找他的频率也高了不少。
“这做人，最难的就是急流勇退。不管是谁，成功之后，总是希望自己可以取得更大的成功。
但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直成功下去的呢？
大唐股票交易所门口的牌坊上面写的很清楚，‘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如今你的令狐投资公司已经是长安城最大的股票投资者，而你的行为又带动了一系列其他的公司在后面跟风，对股市已经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了。
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先稳一稳，最好就是能够找个机会去到观狮山书院商学院进修一下，重新充实一下自己，也算是避一避风头，等局面明朗之后再出山。”
杨本满的这个建议，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提出来的。
令狐无疆虽然现在持有长安城最大的投资公司，本身的投资水平也是有一些的。
但是伴随着商学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投资理论和经济术语，令狐无疆的学识其实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哪怕是杨本满自己，现在也是每天都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汲取商学院的研究成果。
所以考虑到现在氛围，杨本满才会跟令狐无疆提出这样的建议出来。
“可是如果我现在把所有的股票都出售出去的话，我担心会带动一帮人跟着出货，到时候股市出现暴跌，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令狐无疆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很显然，他心中是已经倾向于接受杨本满的建议。
能够在书院里面悠哉悠哉的渡过一段时间，也是挺不错的。
“只要不亏本，就可以继续抛售。不过为了配合你的抛售行动，我建议你在报纸上多发表几篇文章，表达一下你对大唐股票交易的看好。”
“啊？”
令狐无疆被杨本满的提议给惊到了。
自己都要抛售了，还要发表文章说自己看好股市？
那还抛售什么？
“啊什么啊，你不让更多的人进来接盘，又怎么能够顺利的完成抛售呢？
难道你要自己把自己持有的那些作坊的股票，全部搞出跌停出来吗？”
杨本满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这样会不会有点缺德啊？到时候消息传出去了，肯定会有很多人指摘我啊。”
不得不说，令狐无疆还是比较善良的。
这么多年来，他拉投资还真是从来没有靠欺骗，而是靠的是业绩。
但是现在却是要让他说谎，一时之间，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令狐，你要想清楚，作为一个投资公司的掌柜，你需要对投资人负责，不需要对其他的百姓负责。
还要到时候你的投资者觉得你这个人比较靠谱，会充分的考虑投资者的利益，那么等你东山再起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主动的把钱财委托给你来管理。”
杨本满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令狐无疆要是还再不懂，那就说不过去了。
“那我明白了，等会我就去一趟大唐股票交易所，先抛售一部分的股票。”
……
“张屠夫，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西市的粮食价格，似乎上涨了一些？”
西市之中，刘大娘按着一把扫帚站在张屠夫的铺子面前，一边看着张屠夫熟练的剔骨，一边说着话。
他们是老相识了，几乎每天都会聊聊天。
“我已经感受到了，就连去我这猪肉铺子买猪肉的人也变少了，但是一次性买的肉却是变多了。
很显然，长安城里应该是发生了一些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常年在西市里头讨生活的张屠夫，对于一些变化也是非常敏感的。
“听说长安城里这段时间很不安全，好多勋贵富商人家出行都多了不少的护卫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看西市巡街的警员数量，并没有增加啊，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刘大娘有点不解的说道。
“怎么就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前段时间，高家的高瑾意外暴毙，紧接着当朝礼部尚书又跟着死去了，再接着高尚书的孙子高丕又意外死亡，这一系列的事情，无不透露出诡异。
听说这里面可能涉及到很多朝中势力的争斗呢。”
不管是什么年代，帝都的百姓对于政治的敏感度和兴趣度都要比其他地方高很多。
在后世，你要是乘坐帝都的出租车，那司机能够从国家大事到国际环境，乃至是各种所谓的传闻，人家能够跟你从头说到尾，不带重样的。
很显然，张屠夫和刘大娘这些长安城本地百姓，也已经初步具备了这些属性。
“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西市的粮食价格变化，跟这些事情有关系？不应该吧，那些都是国家大事，跟我们普通人能够有什么关系，怎么会牵扯过来呢？”
“怎么就不会牵扯过来呢，这粮食价格上涨了，不就是已经跟普通人有关系了吗？
那些文人老实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以前我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觉得这话还是很有道理啊。”
“张屠夫，你确定你这么用词是合适的吗？我怎么听的怪怪的？”
“先别管怪不怪的了，赶紧去买一袋大米回去得了，要不然过几天可能又是另外一个价格了。”
第1427章 油锅里洒水
长孙府和楚王府虽然关系有点剑拔弩张，但是却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斗起来。
这让于志宁和李治很是着急。
“太子殿下，如今之计，那就是得我们在后面再加一把火了，要不然长孙党和楚王党的人是不会那么傻傻的斗起来的。”
于志宁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想的太过理想了。
长孙无忌也好，李宽也好，能够有今日的成就，怎么可能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呢。
“这把火，要怎么加才行？”
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储君之位受到了威胁的李治，比历史上的他变得更加激进。
没办法，要是再不激进点，任由局势发展下去，到时候哪怕是李世民不主动的提出更换储君，朝中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了。
到时候以楚王府的影响力，以李世民对李宽同样的喜爱，谁会成为大唐的主人，还真是不好说呢。
“其实，要让长孙家和楚王府斗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
我们只要在双方最在乎的地方动一动手脚，哪怕只是让双方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情况立马就会有很大的不一样。”
于志宁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应该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
“于师，你具体说一说，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
“安排人去刺杀永平县主，如果能够成功，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失败了，那也没有关系。
这个楚王殿下跟一般的人不大一样。
其他勋贵世家都对家中嫡长子最是喜爱，但是他却是对永平县主最疼爱。
安排人对永平县主下手，是最容易激怒楚王殿下的。
并且，相对来说，如果陛下知道了一些什么，死伤的只是永平县主的话，也不会那么在意。
毕竟对于天子来说，各家的嫡长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得不说，李宽对小玉米的宠爱，是出了名的。
整个长安城，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小玉米这个小魔女，是惹不起的。
如今于志宁准备安排人对小玉米下手，还真是一下子就抓住了李宽的逆鳞啊。
到时候哪怕是李宽知道这个事情不见得跟长孙无忌有关系，也会忍不住报复。
“如果能够不知不觉的安排人去动手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万一被他知道了是我们的人在动手，那么情况就很不妙了。”
李治虽然胆子越来越大，但是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
这要是自己安排人刺杀小玉米的事情暴露了出来，估计楚王府立马就会掀起争夺储君的大动作。
“太子殿下，如果是对付其他的人，可能还比较麻烦。但是那个永平县主不一样，她几乎每天都会在长安城各处招摇过市，在府中根本就待不住。
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寻找刺杀的时机，实在是太容易了。
至于事情的保密问题，您倒是不用太过介意。
我们于家当年也是关陇八大世家之一，手中能用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不管是哪个世家，肯定都养了一些人手在暗处，以防不时之需。
很显然，于家也不例外。
这个年代，虽然人口流动没有后世那么厉害，但是各种侦查手段也差很远。
所以世家要想暗地里养一批人，要做到无声无息，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困难。
“好，既然于师你有这个信心，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楚王府跟长孙党斗起来，要不然哪怕是我们取得了那些勋贵的支持，短时间内朝中也没有什么位置去安置他们的人啊。”
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管是哪个朝代，这种情况都是差不多的。
李治要拉拢人，自然是要给人一些好处。
现在他已经跟着李世民处理朝政，真的想要插手朝局，还是有一些方法的。
……
颐和园中，李世民这段时间的心情也很是不好。
如果说高瑾的死，他还无动于衷的话，那么高士廉的死，对他的打击就比较大了。
紧接着高丕的意外死亡，就更加激起了李世民的不满。
一次是巧合，二次勉强也可以说是巧合，但是第三次的话，不管是谁跟他说是巧合，他都不相信了。
这个世界上要是有那么多的巧合，那就怪了。
“陛下，楚王殿下的人手，这段时间都还算是比较安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动作。
反倒是长孙司空的人，这段时间活动的非常频繁呢。”
李忠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的站在李世民面前汇报着情况。
伴君如伴虎，这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
特别是随着李世民的年龄的增加，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
李忠都很担心在自己哪一天说错了话，就突然被撸掉了。
“按理来说，宽儿应该不至于接二连三的出这种昏招，但是那么多巧合摆在一起，就是想要让人不怀疑他，也很困难啊。”
李世民叹了口气，觉得头都要大了。
他越是不想看到朝中各种势力斗来都去，局面就越是朝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有一个情况，微臣觉得有点奇怪的。虽然不知道跟高家最近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微臣觉得陛下还是应该知道一些的好。”
李忠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有必要把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比较详细、系统的跟李世民进行汇报。
要不然的话很容易作出错误的判断。
“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似乎也比以往更加活跃了。
不管是太原王氏还是荥阳郑氏，都从老家那里安排了不少家中人手来到长安，这其中不乏有一些死士和护卫。
这种情况，在过去几年是没有出现过的，但是现在这些家族却是不约而同的在增加长安城这里的实力，这个做法还是让人感到有一点奇怪的。”
百骑司在李世民内帑丰厚的财政支持下，这些年的发展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长安城里头的大事，要想完全瞒住李忠，还是比较困难的。
“哼，这些世家大族，每到了朝廷局势出现混乱的时候，就想着浑水摸鱼，为自己的家族谋取更多的利益。
你让人盯着他们一点，不要被他们占便宜了就行。
到时候，朕总有办法去收拾他。”
李世民削弱世家影响力的想法，很多人都知道。
在李忠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1428章 把目光对准了小玉米
李宽、程处默、尉迟环、房遗爱，这可是二十年前长安城里响当当的长安城四害。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安城四害的说法早就已经没有人提了。
也就是一些老人还记得有当年的这回事。
现在的一些年轻人，你就是怎么跟他说李宽当年做了不少的混账事情，都没有人相信了。
在各个作坊的匠人之中，在各个书院的学员之中，李宽现在有着非常高的威望。
连带着，大家对李宽的子嗣也有了非常高的容忍度。
就像是小玉米，如今是隔三差五的在长安城里头惹祸，但是现在是就连御史台的御史，都选择性的当做是没有看到了。
只要小玉米别当街搞出杀人放火的事情，压根就没有人管她。
当然，做事还算是有分寸的小玉米，其实并没有干什么坏事。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那里打抱不平。
比如在大街上看到王公贵族的子弟在那里欺负平民百姓，她就会直接上前揍人家一顿。
或者看到哪辆马车不顾行人安危，在那里横冲直撞，她就会直接安排人过去把人家的马都给宰了。
总的来说，她现在更像是一个侠女，在长安城中行侠仗义。
当然了，也就是她能这么做，要是换了一个人，早就被长安县或者万年县的警察署警员给收拾了。
在长安城，如今已经没有了游侠的生存空间。
愈发强大的警察署，比当年的不良人可是强多了。
他们不仅有专业的警察学院去培养警员，还有自己的一套刑侦体系，一般的盗匪，都是尽量避开他们。
如今的长安城，用夜不拾遗来形容，可能是夸张了一点。
但是在警察署的努力之下，这里的治安情况前所未有的好转，却是一个事实。
“程梅，那个歌剧院最近重新把《白蛇传》的戏剧拿出来表演了，我们一起过去看一看吧。”
当初那几个小丫头，慢慢的都已经长大。
不过程处默的七个女儿，如今仍然是小玉米的跟班一样的存在。
并且，在小玉米的影响下，她们的性格也变得活泼了不少，倒是真的有点像是程处默的女儿了。
“好啊，我听说这一次紫霞姑娘亲自扮演那个白娘子呢，我倒是颇为期待呢。”
这个年代的娱乐，虽然在李宽的努力下已经增加了不少。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特别贫乏的。
哪怕是小玉米和程梅这样的人物，都觉得日子过的比较枯燥。
“嗯，听说这一次《白蛇传》重新演出，不少道具都有了很大的更新，又有之前的丰富经验，到时候效果肯定是非常好的。
如今这个演出票，已经是一票难求，有些专门倒腾演出票的人，已经直接把门票价格翻了两翻了。”
小玉米一边登上了马车，一边跟程梅说着话。
而就在此时，楚王府别院附近，也有一名歇脚的行人跟着离开。
……
“等会在歌剧院散场的时候，人流应该是最多的，也是最乱的。
我们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靠近永平县主，然后用手弩给一个突然袭击。”
在歌剧院附近的一处民房之中，几名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人员，正在低声交流。
“这一次，要是能够顺利的刺杀永平县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一旦情况不顺利，大家一定不要恋战，立马按照设定的路线撤退。
在渭水码头，我们已经安排了船只，一旦大家撤退之后，立马就离开长安城，这辈子也不要再回大唐了。”
很显然，这帮死士也知道今天的行动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们在大唐肯定都是混不下去了的。
好在大唐现在有许多的海外领地，那些地方的管理普遍还是比较混乱的。
许多在国内犯了事情的人，都喜欢跑到海外去，那样不容易被抓大。
“没问题，我观察了一番，最近几天永平县主出门，带的护卫数量都很有限。
最关键的是那个门神一样的秦怀道，如今被楚王殿下安排到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进修，剩下的那些护卫，哪怕是身手不错，也已经不碍事了。”
这些死士都是经过了多年训练，有些直接就是上过了战场的老兵。
所以对于如何行刺，他们还是比较专业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对一下怀表，准备行动！”
……
“今天的《白蛇传》，实在是太精彩了，紫霞姑娘表演的白娘子，简直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呢。”
歌剧院里头，程梅意欲未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今天的《白蛇传》演出，整个歌剧院里面可谓是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口袋里有了一些钱财的长安城百姓，对于《白蛇传》这个经典的支持力度还是非常大的。
“确实很不错，明天会演出第一场，到时候我们还是一起过来看吧。
有了这《白蛇传》，最近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没事做了。”
小玉米对刚刚的表演也非常满意。
本来《白蛇传》就是歌剧院的拿手节目，经过了多年的演变和改善，如今的舞台效果更是今非昔比。
“嗯，到时候把几个妹妹也一起叫上，热闹一些。”
“听说在歌剧院附近新开了一家羊肉煲的铺子，生意很是火爆，等会我们过去尝一尝吧。”
小玉米除了爱玩，另外一个爱好就是美食了。
这一点倒是跟李宽非常的相似。
哪怕是到了现在，隔三差五的，李宽还是会想到一些新的菜式，安排厨子去制作。
点都德和味之素也是凭借源源不断的新菜式，牢牢的站稳了长安城酒楼行业的领头羊位置。
“没问题啊，现在天气还算比较冷，吃羊肉煲的话也还算合适。”
程梅跟小玉米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在她们身后，有几名护卫随时跟着。
不过，就在他们刚刚出现在歌剧院大门口，就听见附近有人惊叫道：“里面着火了，快跑啊。”
整个现场，立马就变得有点混乱起来。
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队伍，一下就变了。
就在人流开始变乱的时候，却是有几个身影在逆行靠近小玉米。
负责警戒的护卫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
“嗖嗖嗖！”
没等护卫冲过去阻拦，对方就已经开始发射手弩。
第1429章 怎么报复？
手弩这个东西，是李宽搞出来的。
从它的出现至今，为大唐，为楚王府，是立下过功劳的。
不过，出现的时间这么长，配备的人员数量在不断增加，不可避免的，手弩的技术也有一定程度的外泄。
很显然，今天的刺客使用的手弩，就是外泄之后的产物。
“保护县主！”
护卫的声音刚刚冒出口，四周就已经出现了惨叫声。
“啊！”
“我的眼睛！”
“有人行凶啊！”
歌剧院门口立马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不过，虽然刺客来的非常突然，但是小玉米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对方射出弩箭的一瞬间，护卫们随身装备的手弩也同样开始发射。
不过，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立马就造成了不少无辜群众的损伤。
好在小玉米和程梅都还是七八岁的丫头，身高有限，刺客的那一波弩箭，并没有直接射中她们。
哪怕是最倒霉的程梅，也就是发髻被弩箭射乱了而已。
伴随着混乱的人群，刺客射空了手弩之后，也立马开始了撤退。
很显然，行刺杀人是他们的任务。
但是他们并不会为了要完成任务就把自己的性命给拼掉了。
这跟他们接到的指示也是有关系的。
“县主，我们退回歌剧院里头，等局面稳定之后再回府。”
虽然眼看着刺客开始撤退，但是护卫并没有去追赶。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主人，并不是去追刺客。
这个重点他们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当然，虽然他们没有去追击，但是求救的信号却是已经发出去了。
不用多久，楚王府的人马就会到达这里。
“还好前几天阿耶刚刚叮嘱我出门要多带几个护卫，不能随意甩开他们。
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出事情了。”
小玉米虽然还是个丫头，但是却是难得的头脑很是清晰。
“出了这个事情，估计接下来我们都没有机会出来看《白蛇传》了。”
程梅虽然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不过想到明天的《白蛇传》看不了了，心情立马就变得更加低沉。
“也不一定，到时候我把情况跟阿耶说清楚了，说不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出来玩，反而是非常安全的。”
看着歌剧院的护卫开始站出来维持秩序，警察署的警员也快速的来到现场疏散人群，救治伤员，小玉米的脸上多了一些忧伤。
这些人是因为她而受伤的。
虽然今天散场的时候人太多，给了刺客行刺的机会。
但是也正因为是人太多，所以那些弩箭并没有射中身高有限的小玉米。
……
“嘭！”
楚王府中，程静雯一听到小玉米遇刺，立马就怒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虽然小玉米今天安然无恙，但是这已经第二次遇到这么凶险的刺杀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忍？
“王爷，看来我们楚王府一直保持克制，有些人还把我们的表现当成软弱了。
这一次，我们如果不好好的反击一下，估计很多人都要重新评估我们楚王府的前途了。”
程静雯在楚王府中，一般是不怎么管事的。
但是并不表示她在府中没有什么威信。
相反的，楚王府上下的护卫、丫鬟都对她很尊敬。
“高瑾暴毙而亡，然后高士廉病倒去世，再接着高瑾的儿子高丕意外身亡，今天小玉米又被人行刺了。这事情，估计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干的，估计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宽虽然很生气，但是这些年他的养气功夫也是见长了。
等闲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王爷，这个时候，其实我们不一定需要等把事情搞得那么清楚之后再行动。
我们楚王府的敌人有很多，但是会专门去行刺小玉米的，显然是跟我们有着深仇大恨的。
这个时候，我们除了继续安排人去追查刺客的下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之外，也可以直接将我们认为是幕后黑手的人，拎出来攻击。”
武媚娘这话说的有点绕，不过李宽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说白了，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动一动手，让大家知道楚王府不是那么好惹的。
“侧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如今跟我们楚王府的矛盾最尖锐的就是长孙党。不管这个事情是不是他们安排的人手做的，我们都可以把屎盆子扣在长孙党的头上。
到时候哪怕是我们在朝堂和商业上对长孙党出手，其他中立的人员也说不出什么来。
就连陛下，估计都不好站出来拉偏架。”
王玄策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很显然，楚王府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阶段，或者是说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
今后，除非李宽登上皇位，否者就只有流亡海外这条路可以走。
当然，以楚王府的实力，哪怕是流亡海外，也能在海外建设起一个强大的国家出来。
但是这并不是李宽希望的生活。
自己在大唐活的好好的，如果没有必要，他是不愿意远走他乡的。
“长孙无忌有十二个儿子和一堆的孙子，既然他们对小玉米出手，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给他一个教训？”
程静雯今天变得非常有攻击性。
这要是不把怒火发泄出去，她觉得自己忍不住就想亲自安排人员去行动了。
“长孙冲的儿子长孙延是丽质生的，看在丽质的面子上，这一次我们先不动他。
但是找长孙无忌的其他几个孙子，把他们虏获之后，直接送到海外去，这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现在楚王府的主要对手是长孙党，但是行刺小玉米的人，却不一定就是长孙党的人。
这一点，李宽心中有数。
不过自己本来就准备出手对付长孙党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正好安排人动手试一试长孙无忌的反应，也是可以的。
“其实，东宫和世家大族的嫌疑也是很大的。王爷，要想让大家充分感受到我们的怒火，其实不仅可以安排人对付长孙家，也一样可以对东宫和世家大族动手。”
武媚娘对楚王府的实力很有信心。
哪怕是对上了长孙党和太子党，她也一点不犯怵。
第1430章 秦怀道回归
李宽一帮人在楚王府中商讨着借机报复各方势力的时候，正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学习的秦怀道也知道了小玉米遇刺的事情。
这一下，他立马就扔下了手中的活，离开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
正常来说，一般的学员要是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随便离开学院的。
不过这种禁令对于秦怀道这样背景通天的人，显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小玉米，你没有事吧？”
秦协道来到楚王府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确认小玉米有没有受伤。
这些年，小玉米的护卫工作一直都是他在负责，为的就是报答当年李宽救治秦琼的恩情。
不过，也正因为朝夕相处，小玉米在秦协道眼中就跟亲妹妹一样。
如今小玉米遇刺，秦协道自然是暴怒异常。
“我没事，就是站在我身边的好几个无辜百姓受伤了，好在也及时的送到了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治疗，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
小玉米在歌剧院等了一小会，立马就被大部队给接回了楚王府。
而长安城，警察署下属的警员也全部都上街忙碌了起来。
不过，那些刺客都是有备而来，短时间内要找到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段时间，你没有专门惹到谁吧？”
小玉米被行刺了，秦怀道自然是要报复的。
但是要找谁报复，这也是一个问题。
长安城那么多人，总不能朝着每一个都发火吧？
“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做什么啊，不过阿耶专门叮嘱过我出门要多带上一些护卫，我觉得你直接问我阿耶会得到更多的消息。”
小玉米对于是谁刺杀了自己不是很感兴趣，反正他相信自己的阿耶阿娘肯定会帮自己报仇的。
“这两天你在府中先待着，我去见一见师父，看看下一步要怎么办。
反正我们一定要让大家知道楚王府的人是不能惹的，惹了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秦协道是李宽的弟子，他又是小玉米的护卫，可以说是彻头彻脸的楚王党了。
……
“冲儿，今天的事情不是你安排人去做的吧？”
长孙府中，得到消息的长孙无忌匆匆的回到家中。
说实在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心中也有点没底。
他自己是没有安排人去行刺小玉米的，但是他不确定长孙家是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安排人参与到今天的刺杀？
“阿耶，虽然我们跟楚王府的矛盾巨大，但是我要是安排人去行刺，那也是行刺李宽，刺杀小玉米算什么呢？
怎么说小玉米跟大郎也是同窗，又是一个小丫头，动了他，只会激怒李宽，起不到什么好作用。”
长孙冲这话，让长孙无忌松了一口气。
不是自己府上的人干的就好。
要知道，小玉米可是连李世民都颇为疼爱的。
这要是自己府上的人安排了刺客去行刺小玉米，这个事情绝对大条了。
“要对付楚王府，一定要把精力用在关键的地方。像是这种激怒对手，但是又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打击作用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
长孙无忌生怕长孙冲听不进去，还专门强调了一遍。
“我明白，要动手就要对楚王府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动手。
如果能够把马周或者许敬宗给拉下马，那比刺杀小玉米要强多了。”
“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这段时间，让大家都收敛一点，估计长安城又要起风了！
哎，这一次，我们长孙家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啊。”
长孙无忌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李世民还在世，本质上朝堂还是被李世民掌控着。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自然是不敢撂担子的。
“我就怕我们是收敛了，但是楚王府不收敛啊。
李宽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去衡量，他对永平县主的疼爱，那是超出正常人的理解的。”
长孙冲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很无语。
不管是在哪个方面，李宽在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当中，如今都算是一个异类了。
一般的人家，都是疼爱儿子多一点，但是到了李宽这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虽然不能说儿子完全没有地位，但是地位差距天壤之别，那却是事实。
“走一步看一步了！要是能够顺利的熬到雉奴登基，那么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长孙无忌一直都在不断的研究楚王府的影响力和实力。
特别是最近半年，长孙家的隐秘力量，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去搞楚王府相关的情报了。
这么一来，长孙无忌反倒是成为了长安城中对楚王府最为了解的一批人。
……
“陛下，这些刺客很狡猾，对于长安城的地形非常的熟悉，并且应该也是提前就安排好了撤退的方案。
所以不管是警察署还是楚王府的护卫，目前都没有将那帮刺客给抓捕归来。”
长安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李忠自然要第一时间给李世民汇报一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小玉米遇刺，这让长安城上空本来就不明朗的天空，变得更加复杂多变了。
宽儿现在有什么反应？”
李世民觉得日子似乎越来越难过了。
以前那种开心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少了。
“目前来看，我们还不知道楚王殿下会如何反击和报复，但是以楚王殿下对永平县主的疼爱，这个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李忠这个判断，李世民倒是挺认可的。
李宽是个女儿奴，这个情况李世民也是很清楚的。
“让百骑司尽快的协助追查刺客，朕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让长安城的水变得更加浑浊。”
李世民的眼光还是非常犀利的。
很显然，他已经从这一场的刺杀背后看到了许多的东西。
“属下遵命！不过……”
“不过什么？”
“微臣觉得楚王殿下很可能会对某些怀疑的对象出手，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一下他，别把长安城给弄乱了？”
李忠这个提议一出来，李世民立马就愣了一下。
虽然刺客还没有找到，甚至很可能很久都找不到。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宽会什么事情都不做，在那里干等着啊。
“先看看再说吧！”
李世民沉默了好一会，才冒出了一个让李忠感到颇为意外的回答。
第1431章 不让我好过，都别过了
“于师，这一次的动作是不是搞得太大了？我看今天的朝会氛围都有点变了。”
东宫之中，李治一回去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于志宁商量事情。
“太子殿下，眼下的这个情况，对我们来说其实就是一件大好事啊。
朝中的气氛越是诡异，越是说明了我们的行动起得了理想的效果。
永平县主平安无恙，您也不用有什么愧疚之心，而长孙党跟楚王党现在剑拔弩张，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朝中的位置就那么些，如今都已经被瓜分完毕了，太子殿下您哪怕是要拉拢那些世家，也得让人家见识到一些好处才行啊。
要不然单单依靠未来的幻想，有些人老奸巨猾，就是不愿意轻易下注的。”
于志宁的心情很是放松。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很担心自己安排的人出了什么差错，那就麻烦了。
眼下已经过了两天时间，但是长安城里并没有传出刺客被抓住的消息，那就意味着他们真的远走高飞了。
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们离开关内道，去到大唐的各地。
不管楚王府的实力再强大，这些人要有意躲藏的话，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
更不用说楚王府的人手现在都把眼睛盯着长孙党，而长孙无忌眼下也在寻找机会对付李宽，哪有那么多人有心思去追查刺客的下落？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朝中现在的气氛那么压抑，我都已经有点不习惯了。
这段时间，我看还是要暂时收一收手，免得露出什么马脚。”
李治虽然现在有点膨胀了，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跟楚王府和长孙党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不客气的说，李治现在的唯一优势就是他占据着东宫这个正统的位置。
哪怕是李世民有意要另立储君，都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情。
何况到现在为止，李世民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向出来。
朝中许多重臣都还没有开始下注呢。
“嗯，这个是自然，微臣估计各方势力现在应该也陆陆续续会有一些动作了，到时候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
于志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这些年来，于家可以说是一直在走下坡路。
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上升的希望了，他的心情自然是美的不得了。
……
房府之中，房玄龄把房遗爱和房遗直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些年，房玄龄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变差，估计没有几年的寿命了。
但是房家的后代，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过人的才华。
不管是房遗直还是房遗爱，都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
房玄龄虽然一心为大唐谋发展，但是作为房家的族长，他自然也是要为家族的未来着想。
“遗直，听说这段时间你跟长孙家的人走的比较较近？”
房玄龄这话一出口，房遗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阿耶，我最近就是跟他们的人吃了几次饭而已，谈不上什么太近太远的。
跟二弟隔三差五往楚王府跑相比，我这应该不算什么吧？”
房遗直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房玄龄今天这么郑重的把大家叫到一起，然后一开口就是说这么一件事情，背后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了。
结合最近这段时间长安城里的局势，房遗直觉得自己这些饭吃的可能有点草率了。
本来以为真的只是吃了顿饭而已，但是在有心人看来，可能就有不一样的解读了。
“大哥，我跟楚王殿下是什么关系，这能跟你比吗？
再说了，我往楚王府跑，又不是最近的事情，十几年前就这样了。”
房遗爱有点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长孙家现在虽然是朝中影响力最大的家族，但是皇后娘娘已经去世多年，陛下如今又以因为长孙无忌当年的擅作主张，对他有一些想法了。
所以遗直你以后还是要跟长孙党的人保持距离。”
房玄龄算是典型的帝党。
只要李世民还在位置上，他肯定是只听李世民的。
但是这并不表示房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倾向。
“阿耶，依我看，我们房家就应该旗帜鲜明的站在楚王殿下这边。
大唐这些年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有哪一件事是跟楚王殿下没有关系的？
不管是那宽阔的水泥道路，还是大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铁路，亦或是街上到处都是的自行车和四轮马车，还有农夫地理种植的棉花、土豆、玉米、地瓜，这些都是楚王殿下的功劳。
没有楚王殿下，就没有大唐如今的繁华。
当然，陛下圣明，听得进去楚王殿下的意见，容得下楚王殿下的各种折腾，这也是很重要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就更觉得房家应该站在楚王殿下这一边了。
如今长安城里的局势，其实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无非就是楚王殿下和天子殿下在争夺储君之位。
而长孙党现在算是跟太子殿下合作了，想要共同对付楚王殿下。
但是我觉得大唐可以没有太子殿下，可以没有长孙无忌，但是一定不能没有楚王殿下。
否则大唐的发展一定会进入到一个瓶颈之中，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过去十几年的发展道路上来。”
房遗爱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彻底的被李宽给收付了。
这些年，虽然房遗爱没有往李宽身边跑动的那么频繁了，但是双方的关系却是没有变。
整体来说，房家这些年虽然没有站队，但是很多时候还是在帮助楚王府的。
甚至就连房玄龄自己在朝中也时不时的替李宽说话。
这一点，许多人其实也是知道的。
“二弟，历朝历代，涉及到储君争夺的事情，都是没有那么简单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胜利者是谁。
如果我们房家全面的倒向哪一边，要是这一边成功了，那倒是好说。
如果是失败了，那立马就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界。
以我们房家在大唐的地位，没有必要去冒这样的危险。”
房遗直的这种观点，基本上代表了许多勋贵世家的观点。
大家都已经不是光脚的了，哪怕是站队正确了，能够获得的好处也是相对有限。
但是如果错了，代价就会非常高昂。
所以越是顶级的家族和勋贵，就越不会轻易的站队。
别看于志宁现在好像拉拢了一帮世家，实际上人家不见得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帮忙。
“你们两个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这件事情为父还要好好的想一想。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小心一点，那百年的事情都不要随便沾染。”
房玄龄一时之间也下不定决心，告诫了一番之后，准备继续看看情况再说。
第1432章 报复
李宽出手了！
准确的说，是在李宽的默许之下，楚王府的人出手了。
虽然小玉米最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这种针对小玉米的刺杀，仍然不是李宽能够接受的。
“王爷，我们的人虽然还没有找到刺客，但是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在前几天，于家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他们府上养的死士，貌似消失了好几个。
虽然我们没有准确的打听到这些死士的情况，但是结合这些人消失的时间，我觉得行刺永平县主的事情，十有**是他们做的。”
王玄武这几天一直都处于忙碌之中。
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可谓是全部都动了起来。
本来紧张的氛围，如今就更加紧张了。
“于家？”
李宽皱了皱眉头，思索着他们这么做的缘由。
“于志宁是李治的左臂右膀，据说在东宫之中非常有地位，李治对他非常信任，很多事情都是交给他去负责的。
自从坊间有了王爷您才是陛下的长子这个传言之后，东宫对我们楚王府的忌惮之心肯定变得非同寻常。
就像是王爷您以前说的那样，李治可能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懦弱。
如今我们跟长孙党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小玉米遇刺，必然会进一步的加剧这种冲突。
对于东宫来说，虽然他们跟长孙党有合作关系，但是他们应该更加愿意看到我们两方斗的你死我活。”
武媚娘在一旁补充着自己的分析意见。
“娘娘说的有道理，如果这个事情是东宫安排的人去做的，然后希望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长孙党的身上，那么对东宫来说还真是一招秒棋。
就以太子殿下在朝中给大家的感觉，一般人都不会把这个事情跟他联系在一起。
这么一来，他的目的就真的达到了。
甚至前段时间我们搜集到的于志宁频繁的跟各个世家子弟见面，很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见面。”
王玄武非常认可武媚娘的看法。
“太子殿下虽然占据储君之位，但是朝中直接支持他的人并不多。在与王爷争夺储君的过程中，他几乎是没有什么牌可以出的。
只要陛下生出了更换储君的心思，很可能都不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
这个时候，他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一定会有一些行动。
不管是现在这种小动作，还是让于志宁去拉拢世家大族，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武媚娘进一步的对李治的行为进行了推演。
越是分析，就越是可以发现一些问题。
“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这样，那雉奴这个做法，其实就是在自找死路了。
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就在千方百计的打压世家的影响力，如今算是取得了一些成绩。
一旦雉奴为了自己的位置，重新依靠、拉拢世家大族，那么必定就会重用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
陛下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李宽对李世民是比较了解的。
不管是科举的不断改革，还是这些年对自己折腾出来的各种新事物的支持，本质上都是对世家大族的一种打压。
如今李治这个大唐未来的继承者，居然准备走一条回头路，李世民能同意？
“王爷，如果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情报调查局下一步的动作可以重点关注东宫跟世家大族的关系。
只要我们找到了证据，到时候不经意之间的透露给百骑司，指不定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玄武也不傻，要不然李宽也不会让人负责情报调查局的事情。
“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最好就能找到一些明显的证据，否则的话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的。
指不定到时候人家还反咬我们一口呢。
毕竟，我们在各行各业跟世家大族的合作其实也是不少的。
真的要说起来，各个世家大族在最近十年，经济实力其实是不仅没有变差，反倒是变好了。
只不过他们的财富增加速度已经远远的落后了大唐的整体速度，更是落后了我们楚王府以及许多跟在我们身后的商家。”
“王爷说的没有错，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什么时候把这张牌打出去，就要看情况再说。”
武媚娘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因为李宽对于储君之位的态度，跟之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了。
或者说，长孙党和太子党的举动，已经间接的帮李宽下定了一些决心。
这个变化，是武媚娘希望看到的。
“既然我们现在知道了是于志宁的人安排行刺永平县主，那么我们要不要先给于家一些教训？”
王玄武对小玉米也是非常喜爱的，自然是见不得她被人欺负。
“那是必须的，于家以为自己抱上了东宫的大腿，就什么事情都敢做。
既然他们敢做，那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李宽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狰狞。
现在要全面跟长孙党开战的话，他还是有很多顾忌的。
他不想看到大唐的打好发展局面就这样被破坏了。
但是对付一个区区于志宁，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说了，现在只是给予家一个教训，并不是要直接推平。
……
每年的秋冬时分，都会有专门的打更人不断的敲着铜锣，提醒大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如今虽然是春天，不过打更人也是一如既往的敬业。
“当！当！当！”
伴随着一阵阵逐渐远去的声音，在于府外面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影子。
很快的，这些人就在彼此的配合之下进入到了于府。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节。
很快的，于家后院就起火了。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火势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于家有人反应过来情况不对之后，大火已经烧到好几个房间了。
“走水啦！”
“走水啦！”
很快的，迷迷糊糊的值夜护卫就发现了后院中的情况。
由于后院里头居住的都是于家的女眷和子弟，刚开始巡夜的人并没有立马发现情况。
再加上着火的坊间恰好距离储水缸还有一些距离，等到一帮人手忙脚乱的开始灭火的时候，火势根本就控制不住。
大火之中，伴随着阵阵呼喊声，显然有一些人被围困住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对于家非常忠心的仆人，也不敢冲进去救人。
那几乎是必死的结局啊。
第1433章 损失惨重
“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有没有人受伤？”
于府之中，于志宁披着一件虎皮披风，站在自家房间门口，焦急的来回转来转去。
“老爷，情况不容乐观，二郎住的那个厢房已经完全被大火覆盖了。
还有旁边有好几个房间也都被大火烧没了，现在火势还没有扑灭，可能受损的房屋还会进一步的增加。
这一次的大火，起来的有点奇怪，并且蔓延的非常迅速，让人感到有点诡异。”
管家于明也是满面愁容。
于家的院子虽然很大，历史底蕴很深厚，但是正因为如此，这里的所有房屋全部都是木制的，并且还是有了年头的木头。
只要大火一来，基本上灭都来不及灭。
不像是颐和园那里头，很多都已经是混泥土结构，哪怕是燃烧也不会烧的太过激烈。
“那还不赶紧安排人确认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受伤？”
于志宁一听到自己二儿子的房子被烧了，立马就急了。
他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是最受他喜欢的其实就是二儿子。
这要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就把人给搞没了，他上哪里苦去啊？
“老爷，房子如今还被大火烧着，不把可以燃烧的东西烧没了，这场火怕是灭不掉了，里面的是死是活，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
为了避免火势进一步的蔓延，现在府上的下人们已经全力的在给火势边缘附近的房屋浇水、搬运东西，尽量让大火不要烧的那么厉害。”
于明也很是委屈的解释了一句。
这一场大火，按照他的经验来看，不把于家的后院烧掉一半，估计是熄灭不了了。
到时候家主肯定会大发雷霆，下人们要倒霉了。
“完了！祖宗传承了上百年的房子，如今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查，回头一定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那么不小心把鲸油蜡烛弄倒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这个时候，于志宁并没有立马把这事跟人为纵火联系在一起。
不过，不需要他去联想，于明就会主动的把这个事情往这方面引导。
因为只有是认为纵火的情况下，这个事情才能找到人去背锅。
否则的话，就是他这个管家管理不善了。
“虽然后院的房子都是木屋，但是正常来说，哪怕是着火也不会烧的那么迅速。
老爷，这个事情会不会是府上有哪个心怀不轨的人在报复？或者是外面有人买通了哪个下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于家家大业大，仆人的数量自然也是非常可观的。
虽然里面有很多人都是于家多年的奴仆，但是也有一些是最近十年不断补充的。
特别是一些新罗婢啊，昆仑奴啊，这些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
“你是说，这场大火是人为的纵火？”
莫名的，于志宁菊花一紧。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关键是他这段时间亏心事干了不少，于明这么一提之后，他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似乎很高。
“老爷，正常来说，这个时节是比较少有火灾的。春天天气比较湿润，前几天又下过一阵雨，哪怕是有鲸油蜡烛被风吹倒了，也不至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火势蔓延到如此程度。
可是今天晚上的大火，是凌晨一点多钟发生的。
虽然这个时候大家都睡得比较熟，巡夜的护卫估计也比较困了。
但是一旦着火了，还是很容易发现，很快就会扑灭的。
过去的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相关的情况。
但是这一次呢？大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们整个后院就已经烧掉了好几间房子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起火的地方，正是我们房屋最密集的地方。
我觉得明天早上有必要请专门的不良人来看一看，是不是有火油或者其他易燃物的残留。
甚至我们直接可以把这个难题抛给长安县警察署，就说是后院遭到人为的纵火，要求他们限期破案。”
于明脑子一转，给出了一个建议。
不过，于志宁稍微想了想就否定了。
“不行，这个事情不能让警察署介入。如果我们要他们限期破案，那么警察署的人肯定会来到我们府上做各种调查，询问府上的仆人、护卫。
这种情况下，我们于家的很多秘密，可能就会暴露出来，这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房子都已经烧掉了，如今于志宁要考虑的是怎么尽可能的把这个事情对于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是不是人为放火，是不是有人报复自己，这个问题可以私下里查。
反正最终肯定是不可能找到铁证来证明是哪方的势力做的手脚，人家也不会承认。
而只是怀疑的话，那么于志宁基本上就可以锁定是李宽和长孙无忌两个人了。
没错，长孙无忌也是他怀疑的对象。
别看现在长孙无忌在向李治靠拢，表达了自己支持李治登基的意思。
但是双方在一些核心利益上面，其实还是有不一致的地方。
特别是自己这段时间开始拉拢世家，难免有些动作被他们察觉了。
这个时候，对方要给自己一些教训，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李宽，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于志宁觉得李宽动手的可能性比长孙无忌还要大几成。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干脆把它归罪于鲸油蜡烛倒塌了，要不然肯定会有各种流言传来传去。”
于志宁没有同意自己的观点，这让于明感到有点失望。
这么一来，他的任务肯定就变重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肯定不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了。
“嗯，就先这么办吧，等会火势下来了，尽快把损失情况汇总出来，我得做到心中有数。”
想到这一次于家的巨大损失，于志宁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这个时候，他也对储君争夺战的残酷性，有了进一步的体会。
不过，既然都已经迈出去了这一步，为了有朝一日也能权倾朝野，他是不会往后退的。
尝试过权利滋味的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舍弃的。
要不然怎么会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春药呢？
第1434章 众人的猜测
“房相，昨天晚上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府上着火了，整个后院被烧掉了一大半，死伤了十几个人，你有听到这个消息吗？”
眼看着快到朝会的时间了，一帮大臣在含元殿中，准备迎接李世民的到来。
当然，借着这个机会，许多人也都在那里窃窃私语。
原本很少在这个场合说话的岑文本，今天也主动的找到了房玄龄交流。
没办法，在这个紧要关头，长安城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那么简单的当他是一个意外。
于家的这场大火，有可能是意外，但是更有可能不是意外。
这背后蕴含的信息，是非常不一样的。
岑文本显然对此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
“我也听说了一些，刚刚好些大臣都围在于志宁身旁，估计过来今天，这个消息就要传遍长安城了。”
房玄龄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房相，你觉得这场大火是一个意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岑文本很想知道房玄龄的看法。
“这个就要让警察署调查之后才知道了。不过听说于家的人并没有打算让警察署的人介入。
作为当年八柱国的后代，于家虽然在朝中只有于志宁比较耀眼，但是底蕴其实也还是很深厚的。
不管这场大火是意外还是有特别的原因，于志宁肯定都是不想让警察署插手，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房玄龄的关系跟岑文本谈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
所以自然不会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随意说出来。
再说了，虽然他们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非常小，但是这里毕竟是含元殿，四周站满了人。
旁边的长孙无忌等人只要认真听一听，还是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的。
“哎，希望这是一场意外吧，要不然这个事情就复杂了。”
岑文本很是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算是帝党，不希望看到朝中那么折腾。
不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要想大家不折腾，怎么可能呢？
……
今天的朝会结束的比较早，李世民一回到御书房，李忠就将长安城里的最新动静跟他进行了汇报。
“昨晚上的大火，把于志宁最爱的二儿子给烧死了？”
李世民很是吃惊的看着李忠。
虽然一大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于家着火了。
毕竟昨天晚上，于家后院火光冲天，大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谁家着火了。
“是的，今天他能够正常来早朝，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场大火，搞清楚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根据百骑司打听到的消息，初步推断这个事情可能是人为纵火的可能性比较高。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个就很难调查了。”
李忠这话，倒是没有出乎李世民的预料。
不过，聪明的他，也立马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于志宁是雉奴的人，眼下他的府邸被人放火烧了，这事会不会是宽儿安排人做的？”
很多事情，你虽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但是人家只需要根据各方的信息，汇总之后就会锁定一些嫌疑人。
之后就是根据怀疑的内容去展开一些有针对性的调查。
很显然，前几天小玉米被人行刺了，昨天于志宁的府邸又被人放火了，再考虑到楚王府和东宫正在争夺储君之位，于家的这个事情，很多人都联想到了楚王府。
“陛下，长安城中，许多人都有嫌疑，但是我觉得楚王的殿下如果要对付于志宁的话，其实还有更多的手段可以使用的。”
李忠潜意识的还是在给李宽进行开拓。
没办法，自己的儿子如今是货真价实的楚王党，哪怕他只忠于李世民，有些东西也是会变化的。
“一个一个都不省心，朕现在也是发愁啊。宽儿的才华和能力，大家都是看到了的。
如果让他来带领大唐前进，那么百姓们的生活水平肯定会越来越高，我们大唐的国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而雉奴的话，虽然进取心不足，但是做一个守成的帝王，应该也问题不大。
其实如果他们两兄弟能够精诚合作，这才是最好的一个方案啊。”
李世民的这话，李忠没有办法接，只能保持沉默。
不过他心中却是忍不住吐槽：想要让楚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精诚合作，这就是要让水火相容啊。
……
“于师，节哀！于家的损失，我都记住了，将来必定会加倍的进行弥补的。”
东宫之中，李治看到于志宁在这种情况下还正常的来到东宫，心中也是有几分感动的。
他手上能有的臣子不多，于志宁绝对算是一个。
别的亲王，很小就在外面开府了，或多或少都培养了一些自己的人手。
但是李治却是从小跟在李世民身边长大，虽然得到了很多宠爱，但是也失去了不少的东西。
“太子殿下，这一次的大火，应该就是不知道哪个下人不小心把鲸油蜡烛给弄到了易燃物上面，所以才出现这幅惨剧，您没有必要太过牵挂。”
于志宁昨晚想了一晚，觉得对外的时候，还是说自家的大火是一场意外的好。
至于实际上的调查，自然可以继续正常进行，只是不依赖于朝廷而已。
“不管是意外也好，不是意外也好，将来的于家，必定是会比现在更加辉煌的。”
李治这话，算是在给于志宁画饼。
眼下他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去犒赏或者安慰人。
但是画饼的话，正好可以发挥他储君之位的位置优势。
再见识到了这个好处之后，李治现在的画饼技巧是利用的越发娴熟了。
“虽然今天的朝会老臣正常参加了，但是接下去几天的时间，估计就实在是没有空了。
等一会老臣就要先回府上，把一些要紧的事情先处理一番。”
想到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于志宁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差了很多。
“没有问题，于师您就现在府中休息半个月吧，好好的把家里的事情给处理好了。”
这个时候，李治自然知道要说什么好。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于家的惨剧。
第1435章 武媚娘开始行动了
“阿耶，那个于志宁府上的火灾，您相信他们说的理由吗？一个鲸油蜡烛不小心打翻了，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让火势蔓延的那么快的。”
长孙府中，长孙无忌一回到府中，长孙冲就上前交谈。
“不管我们信不信，人家于家现在就是这么说的。于志宁是太子党的代表人物，如今突然之间被人放火烧掉了大半个后院，但是他却还只能对外说是意外。
这个事情背后，肯定有许多事情是我们还不知道的。”
长孙无忌的头脑绝对是非常聪明的。
只是简单的思索推断了一番，他就确定于志宁家的这场大火，是有人做了手脚。
“阿耶，长安城中，跟于家有矛盾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于家和大部分人的矛盾，已经是很长时间就有了的，也没有明显激化。
但是这一次却是有人用了这么激进的手段，肯定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或者还说于志宁最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惹怒到了对方。”
长孙冲的脑子也是不笨的。
他的这个推测，基本上是完全符合事实的。
“如果是于家本身，那么最近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于志宁如今是雉奴身边的左膀右臂，很多事情都是代表了东宫。
而自从李宽是长子的这个事情传开了之后，楚王府跟东宫之间的矛盾是肉眼都能看到的在增加。
以前，雉奴虽然入驻东宫之后去楚王府的时间就变少了，但是相对来说去的频率其实还是比较高的。
只要李宽在长安城，一个月一次还是有的。但是现在雉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楚王府了。
他们两个兄弟的关系，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
“阿耶你的意思是这个事情很可能是李宽做的，为的就是打击东宫的势力？”
长孙冲听自己阿耶这么一说明，立马就给出了判断。
“是不是李宽做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宽做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估计朝中有不少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是不是于志宁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长孙无忌这话把长孙冲吓了一跳。
“阿耶，这场大火可是把于志宁的二儿子都给烧死了，这要是于志宁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的话，代价未免实在是太高了吧？”
虽然长孙冲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争夺，但是长孙无忌说的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于二郎的死，也许是意外，也许是于志宁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也许真的是被其他人放火烧死的，这个事情，一时半刻是不会有定论的。”
不管是任何一种猜测，其实都有挺多的漏洞的。
所以长孙无忌此时也不敢断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耶，看来我们对付楚王府的动作，也要考虑加快了。如今东宫和楚王府都在行动，到时候我们要是被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尴尬了。”
长孙冲现在很有干劲。
这么多年，总算是要跟楚王府正面对抗了。
他憋了那么多年，差点都要憋坏了。
“这个为父自有安排！如果要动手，那一定是要能调动一些兵力才行，否者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长孙无忌很清楚，如今长安城的军力几乎都掌握在李世民手中。
自己要是想要彻底的把楚王府给干趴下，一定得想办法找到一部分的军力来支持自己。
并且，这个事情还不能自己直接出面，而是要让李治来动手。
否者到时候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
“王爷只是安排人把于志宁的府邸给烧了，但是之后又没有新动静了。
侧妃娘娘，我们是不是进一步的安排人手进入到东宫，最好是能够直接把太子殿下悄无声息的毒杀了。”
楚王府别院，许敬宗和马周再次站在武媚娘面前商讨着眼前的局面。
楚王府跟东宫的斗争已经开始，想要退后是不可能的了。
李宽有时候可能下不了手，但是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是这么看的。
之前，程静雯可能还比较克制，很少表达自己的观点。
但是小玉米再次遇刺之后，程静雯就开始明确表态支持武媚娘安排人手对付东宫了。
不客气的说，楚王府上下，现在除了李宽自己的斗争意志还不是非常坚决，其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了。
“毒杀太子殿下的风险实在是太高了，最好就是有办法让人得病，然后慢慢的病逝。
这么一来，哪怕是有人有怀疑，只要找不到什么证据，那也是没问题的。
一旦太子殿下病逝，王爷就是最佳的储君人选了。”
武媚娘虽然手段很是犀利，但是做事情也是非常缜密，生怕弄巧成拙了。
“情报调查局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研究基础上，有一些新的毒药已经研制成功，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些毒药。
如果能够在此基础上，在搞出一种发作不是那么猛烈，但是却是致命的，让人看不出来的毒药，那基本上就能满足要求了。”
马周这话，倒是让大家眼前一亮。
“马周，你说我们要不要跟王玄武沟通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支持我们直接对东宫动手。
他掌握着情报调查局的力量，如果他也愿意动手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许敬宗的提议，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管是马周还是武媚娘都知道，整个楚王府中，王玄武掌握的情报调查局，是只听李宽一个人的号令的。
要是王玄武能够站出来支持大家，那么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很多原本比较难的事情，可能就变得很简单了。
“晚上我跟王爷沟通一下，再劝说一下王爷。要不然单纯去找王玄武，估计他是不会同意的。”
跟其他几个人的灵活相比，王玄武有时候是非常死板的。
在有些事情上面，他是只听李宽的指示。
“王爷就是太善良了，太子殿下早年虽然天天跟在王爷的屁股后面，感情比较深厚。
但是太子殿下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来过楚王府了吧？
大家现在的关系，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更加觉得有必要尽快对李治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