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局势恶化
颐和园。
李世民忧心忡忡的坐在御座上面。
他已经收到最新的汇报，除了田家村之外，附件的村落也出现了好几例发烧的病人。
这一轮的天花，看来是已经从田家村扩散开来了。
虽然他已经安排程咬金亲自带着左武卫的兵马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把整个蓝田县都封锁了。
但是李世民并不放心。
蓝田县的人是出不来了。
但是就意味着天花传不出来了吗？
未必啊。
万一负责封锁的将士也有人感染了天花，那怎么办？
看起来万无一失的防守，立马就崩塌了。
“陛下，这两天的渭水码头非常热闹，许多勋贵子弟都突然被家中安排了任务，不是去登州就是下扬州、苏州，亦或是继续南下去泉州、广州等地，
并且很是凑巧的，他们都肩负着家族的重要任务，短时间内没法返回长安城。”
长安城里发生了这些变化，李忠心中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但是那些人物，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再说了，人家的借口也找的很好，你都不能说什么。
但是作为百骑司首领，李忠自然不会那么单纯的认为这些人真的是去为自家开拓商业去了。
真要是那么积极，为什么早没有行动？
偏偏等到蓝田县发生了天花的消息传到长安城之后，这些人就行动了？
并且刚开始行动的这一波人，都是长安城顶级勋贵世家的子弟。
这说明了什么，根本就不用李忠多想。
“这么快就有人行动起来了吗？”
李世民这话，显然意味着他早就料到了一旦天花疫情的消息传开之后，肯定会有人离开长安城。
不过他有点意外，这些人的动作居然这么的快。
皇室子弟都还没有人离开，这些官员就已经动了。
果然家国天下，先有家，然后才有国啊。
这一刻，李世民更加坚定了打压世家的想法。
“是的，这两天至少有十几艘船队离开渭水码头，而这些船队上面都有勋贵子弟。往常，各家负责经商的，往往都不会是家长的嫡系子弟，但是这一次出动的却都是家族中的嫡系子弟。
陛下，虽然现在百姓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么多勋贵子弟突然离开长安城，那么平时跟在他们身边的其他勋贵和官员子弟，自然也能感受到不对劲。
再加上朝廷在蓝田县的动静也不可能完全瞒住，估计不用几天，其他的官员和富商就会得到消息。
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人离开长安城，这会进一步的造成恐慌呢。”
李忠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儿子回来的很不是时候。
你都已经在海外混了两年多了，为什么不干脆多混一点？
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渭水码头上两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李耿就应该现在泉州把船只修缮一下，然后把消息汇报到长安城，慢慢的回来嘛。
“恐慌不恐慌的，管件还是看蓝田县那里的情况变化。如果局面没有恶化下来，那么这些人离开长安城，也不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但是如果那里的情况快速的恶化，那么即使没有人离开长安城，市面上也会乱起来。”
李世民倒是看问题看的很透彻。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怎么控制住蓝田县的天花，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在天花在中原蔓延的时间不算特别长，虽然也造成了一些损失，但是还没有大面积的搞出十室九空的场景。
所以大家对于天花的恐惧心里，还没有那么的强。
这要是放在明清时分，百官和百姓都知道天花绝大的危害，那么估计渭水码头早就挤满了人了。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已经抽调了大量的学员和郎中进入蓝田县上，孙神医更是亲自带队。陛下，这些人才是我大唐真正的忠贞之士啊。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天花的危害，但是发生了危险之后，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就是他们。
以前，朝中总是有人说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觉得观狮山书院推崇的科学，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可是到了危急时刻，就知道谁才是我们大唐最可爱的人！”
李忠本来对观狮山书院就颇有好感。
现在被渭水码头的那些勋贵子弟一恶心，干脆就痛快的倒向了观狮山书院这边。
现在这个时候，他替观狮山书院说话，每页任何人敢反对，每页任何人会反对。
“大唐最可爱的人？爱卿说的好啊，这些医学院的学员和郎中，确实是我们大唐最可爱的人。等到这次蓝田县的事情过去之后，朝廷一定会重重的嘉奖他们。
以后每年的春闱，明医科的录取人员，要比往年翻一番。
户部对于各个医馆的补贴，也要加大，要让大家感受到朝廷对郎中的重视，对医馆建设的重视。”
李世民这话，倒也不是客套话。
自己还没有下旨，李宽就让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学员和郎中出动了，他要是一点感动多没有，肯定是假的。
甚至，这一刻他忍不住把李宽拿出来跟角落里的李治比人比……
李世民忍不住甩了甩头，强忍着自己不去想这方面的事情。
“陛下，那属下是否需要安排人去渭水码头，阻止这些人离开长安城？”
“不用，这要是一阻止，会引起更大的恐慌。只要蓝田县的天花还没有传到长安城来，就不用阻止大家离开。
但是如果长安城里也出现了天花，那么就不能任由大家随便往各处跑了。”
李世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平时也酷爱读医书。
对于一些非常基本的医学知识，他还是懂的。
“属下明白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控制蓝田县的疫情。”
“没错，传朕的口谕给知节，任何人敢擅自闯出蓝田县，格杀勿论。并且，只要敢靠近防守队伍一百步，就可以动手了。”
李世民是真的害怕蓝田县的天花蔓延到整个雍州府，蔓延到整个长安城。
那么对大唐的打击，绝对是非常重大的。
很可能自己前面十几年的努力，就因为这一次的天花，直接回到了原点。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历朝历代，碰到类似的情况，都是严格封锁，这一次也不例外。
“陛下，以往有什么情况，楚王殿下往往都能给出一些特别的建议，这一次他安排了观狮山书院那么多人员进入到蓝田县，并且蓝田县县令狄仁杰还是他的弟子，要不要请他过来给陛下说一说他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问李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当大家都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的时候，李忠也想到了他。
“楚王府的人员，这几天有离开长安城的吗？”
李世民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不管是楚王殿下还是楚王妃，亦或是永平郡主他们姐弟，没有一个离开长安城的。整个楚王府的商队，也没有一艘船只在这几天离开渭水码头。”
李忠这话，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的李世民又纠结起来了。
这个时候，其实他更愿意听到李忠安排人员带着女儿、儿子下南洋了之类的消息。
“那就把宽儿叫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吧。对了，这两天他在忙什么？楚王府有什么动静？”
“楚王殿下这两天一直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实验室里头，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微生物研究所的童周在一起，但是具体忙什么，属下就没有打听到了。
至于楚王府，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一切如常。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那么楚王府棉布作坊在全力制作口罩，这倒是以前没有出现过的。”
李忠这话，立马就引起了李世民的好奇。
“宽儿在医学院里头，难不成是在跟人研究什么药物治疗天花？可是像是天花这样的瘟疫，从来就没有听说有什么药材可以直接起到效果的啊。还有那个口罩，难不成也跟蓝田县的情况有关系？”
“楚王殿下是不是在研究药物，可能需要问了他本人才知道。但是楚王府的口罩，倒不是现在才出现的。去年冬天，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和下属的各个医馆里头，就分配了许多口罩，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习惯佩戴。”
“算了，这些问题问你也是白问，你去派人把宽儿请过来吧。”
李世民这话，让李忠有点小尴尬。
不过李忠也是松了口气。
要是继续问下去，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
“吴王殿下，我建议你尽快离开长安城，回到封地，等待长安城这边的局势明朗之后再回来。”
在吴王李恪的府中，一名官员劝说着他离京。
“蓝田县那边的局势，真的那么严重了吗？”
李恪叹了口气。
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这种事情，不好说的。如果能够控制下来，那自然是最好。但是如果控制不住的话，长安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正常情况，太子之位是已经很稳固了，但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不一样了。”
很显然，这名官员是李恪的支持者，希望有朝一日李恪能够成为大唐的帝王。
作为曾经呼声比较高的一位候选人，虽然李恪这几年很低调，但是也不是一个支持者都没有。
“应该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谁知道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再考虑一下！”
李恪自然也知道临阵逃脱，一旦长安城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那么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当一个闲人了。
他有点不甘心啊。
但是对方说的也有道理。
万一长安城这里的情况很严重，甚至危及了一堆人的生命。
那么指不定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
田家村。
姚均面色凝重的更新了一下今天的统计表。
整个村子里，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人中招，有两人更是已经直接丢掉了性命了。
“姚郎中，村民们现在很恐慌，那些退烧的药材吃了，虽然有点效果，但是很快又开始发烧。而那些得病的人，浑身的疹子哪怕是消退了，还是有一个大疤痕，这可如何是好？”
田磊作为村正，脸色也很难看。
田家村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允许外出，否则格杀勿论。
蓝田县警察署的人员日夜不停的在路口值守，任何人不得靠近一百步之内。
有一名不守规矩的村民，直接被射伤了大腿。
“田村正，这个是天花之症，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已经在全力以赴的在研制药剂，很快就会有方法的。如今孙神医已经亲自在蓝田县医馆里头坐诊，有什么事情都会得到最快处理。”
姚均已经知道这一次的天花有多么厉害。
说的直接一点，这就是一场瘟疫。
只不过以前他虽然在医书上提到过虏疮的记录，但是出现的并不频繁，只有小部分地方曾经爆发过。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姚均都没有搞明白。
不过，蓝田县被封锁之后，姚均得到医学院给自己传递的消息，知道这就是虏疮，也就是现在楚王殿下说的天花。
说实在的，姚均现在其实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被传染。
哪怕是田家村每个人都佩戴了口罩，但是也不见得管用。
“我已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类似的事情，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整个村子基本上就被抛弃了。姚郎中，你不会也偷偷的走了吧？”
田磊这话问的其实是有点失礼的。
但是他不问也不行。
村子里唯一的郎中要是也走了，村民的情绪就更容易失控。
现在好歹还能稳住。
“田村正，在病情没有得到控制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田家村的。其实这个天花，也不是得了就没有治了。
按照楚王殿下和孙神医的说法，这个天花只要熬过了最开始的半个月，后面慢慢的就会自己好了。
并且还有一个好处，得过天花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得天花了。”
姚均只能尽量找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大家。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
“昨天村子里有两人逃到了山里面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不会有人逃走。姚郎中，田家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事到如今，田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田家村被封锁了。
听说整个武东乡也被封锁了。
就连蓝田县也听说被封锁了。
哪怕是逃到山里面，也解决不了办法。
第1197章 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
颐和园中，李世民看到李宽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心中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宽儿，蓝田县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
李世民今天没有心情在那里闲聊，直截了当的就进入了主题。
“是的，微臣都清楚！”
进宫的时候，李宽就知道李世民今天估计要找自己谈什么，所以倒也一点不惊讶。
“听说你这几天都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忙碌！说是在寻找解决天花的办法，找到了吗？”
“找到了？”
“嗯？”
李宽的回答，显然很出乎李世民的意料。
虽然这是他最喜欢听到的答案，但是真正的从李宽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世民又有点怀疑了。
这么严重的天花疫情，李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找到了办法？
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靠谱啊。
“真的找到了吗？是找到了什么新的药方了吗？确定有效果吗？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李世民立马接二连三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真的找到了方法，但是距离出结果还需要一点时间。”
如何预防天花，李宽自然一清二楚。
就没有比牛痘更简单，更快速，更有效的方法了。
种痘这个事情，并不是李宽首先提出来的。
在江南的一些地方，早在晋朝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干了。
虽然那个时候的做法比较简单粗暴，效果也不尽如人意，但是至少还是有一定的使用规模。
如今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只不过是把原本江南流行的做法，进一步的提升，让它专业化，便捷化。
同时也提高种痘的效果。
“什么办法，说来给朕听一听。”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好听一听李宽到底能够说出一个什么名堂来。
这几天，他的压力可谓是非常大。
本来就已经上了年纪了，身体素质大不如前。
连续几天都睡不好觉，他的精神状态一下就变得差了很多。
“以我们大唐目前的技术水平，天花是没有办法治疗的，只能缓解一下患者的症状。但是你要给患者治病，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性被传染，所以其实这一条路也不是很好走。”
李宽这话一出口，李世民感觉心中一亮。
紧接着就满脸怒容。
你这是耍我吗？
刚刚不是说找到办法了吗？
怎么现在听你的意思，天花根本就没有办法治疗？
那刚刚说那么多干什么？
好在李宽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李世民脸色的变化。
不等李世民发怒，就继续说道：“虽然天花没有什么办法治疗，但是我们却是可以预防。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现在正在做的方法就是找到一种可以大量生产，又可以非常方便的给每个百姓注射使用的方法，给所有的百姓种痘，从而避免他们感染天花。”
“种痘？”
哪怕李世民是个博闻强识的帝王，种痘这种专业名词，他还是没有听说过的。
“是的！但凡是得过了天花的病人，这辈子都是不会再得天花。因为在他们的体内有一种抵抗天花的东西存在。
种痘的本质就是通过一种方法，提前激发人体内部这种抵抗天花的东西，从而让人拥有不再感染天花的能力。”
人体免疫的原理，先不说李宽自己清不清楚，哪怕是他很清楚，说出来李世民也理解不了。
所以李宽只能通过简单明了的话语去说明这个原理了。
“那为什么会说这是种痘呢？具体是什么意思？”
“江南有些地区，会把天花病人身上的起的疹子，也就是‘痘’弄破，将里面的脓血涂抹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上，从而使自己也感染轻微的天花症状，这种做法，就叫做种痘。
但是这样的方法，被种痘的人往往都会有一些天花的症状出现，甚至有一些比较严重，也有一些没有起到效果，所以没有得到广泛的使用。
观狮山书院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方法简化，消除种痘了之后的人员身上出现的天花症状，减轻大家的顾虑。”
李宽这么一说，李世民虽然有点点懂了，不过心中却对种痘这种方法有所怀疑。
不是说有的百姓都愿意冒险的。
特别是种痘之后会出现天花的症状。
很多人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得天花，但是只要种了痘，却是立马就会出现天花的症状，甚至情况比较严重，那我干什么要种痘？
“如果大规模的种痘，田家村那些病人身上的痘，根本就不够你使用吧？”
李世民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的，如果还是使用江南民间流传的种痘方法，那自然是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普及，解决不了这一场危机。”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李世民现在有点迷糊了。
“牛痘！陛下，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现在研究的方法是从牛的身上提起牛痘，然后接种到人的身上。”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李宽自然没有必要给李世民隐瞒什么。
再说了，观狮山书院这段时间疯狂的收购奶牛，早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疑问。
“牛痘？朕有点听不明白了。”
听不明白就对了，李宽在心里暗暗的吐槽了一句。
“通过医学院学院的观察，他们发现长安城一些养牛场的帮工，手上也会起一些类似天花的疹子。之所以他们会有这样的症状出现，是因为牛身上有一个部位也感染了这种类似天花的症状。
在给牛挤女乃的时候，这种病症就传播给了他们。不过因为牛身上的这种病症，主要是在牛群之间传播，对人的感染能力很低。
被牛传染的帮工，往往只会手上起一些疹子，然后并没有其他特别严重的反应。
所以医学院就提出了一种思路，把牛身上的这种痘给接种到人的身上，从而让人也可以避免患上天花之症。”
李宽这么一解释，李世民更加迷糊了。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这种方法，真的有效果吗？”
李世民心中有点失望。
在他看来，牛身上起的疹子，跟天花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养牛场的帮工手上看上去有跟天花差不多的疹子，就认为种了牛身上的痘，就可以不会得天花，这里面逻辑不通啊。
“陛下，有没有效果，过几天就知道了！医学院已经在大规模的培养牛痘，让更多的奶牛得这种病，然后给我们提供大量的种痘物资来源。
剥离作坊现在也在加快速度制作玻璃，用来装各种痘，以便快捷、方便的给百姓们接种。”
李宽也没有办法去解释牛痘跟天花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总不能说从病毒的构成和致病原理来说，天花病毒跟牛痘病毒是同一个系列的。
只要接种了牛痘病毒，就可以起到天花病毒的作用。
而牛痘病毒对人体的危害很低，哪怕是直接接种了没有灭活的牛痘病毒，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这些东西，没法说啊。
不过，只要最终的效果好，那么怎么编理由都没有问题。
相反的，要是没有效果，你说的话再有道理也没有屁用。
“怎么证明接种了牛痘的人就可以免除患上天花之症呢？”
虽然心中很是失望，但是李世民还是不断的问着。
“很简单，给蓝田县所有的郎中接种牛痘，然后让他们进入田家村执行任务。与此同时，田家村附近的村落，只要没有发烧的百姓，全部都进行牛痘的接种。
当然，在接种之前，所有参与到接种活动的学员、郎中、将士，全部都要接种牛痘。
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接种了牛痘的人没有人患上天花，就基本上证明了种痘的有效性。”
“这种方法，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快速的证明。再说了，那些种了牛痘的人，愿意去田家村吗？那里可是重灾区？”
李世民幽幽的冒出一句话。
“种痘首先会在观狮山书院全体教谕和学员之中强制性推行，然后由我带领学员们亲自进入到武东乡，进入到田家村，跟天花患者进行接触。陛下，这应该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吧？”
大家害怕天花，李宽可不害怕。
先不说他已经给自己全家都先注射了兑换的疫苗，就是真的得了天花，其实在后世也不是没有办法救治的。
“这……这……朕不同意！”
听到李宽居然要以身犯险，李世民立马就表示反对。
虽然天花的危害很大，但是李世民也不愿意让李宽去冒险。
特别是冒这种看起来意义不是特别大的风险。
“陛下，田家村的情况恶化的非常快，如今不仅是田家村出现了天花，整个武东乡已经有四个村落出现了症状。如果不快速的行动起来，整个武东乡都中招，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一旦情况恶化，那么即使是通过军事演习的名义封锁了蓝田县，这个消息也是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的。
到时候难免会引起整个关中道的恐慌，给大唐的发展带来不可沽灭的影响。
虽然种痘了之后，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有效，但是为了大唐的繁荣稳定，微臣愿意承担这点风险。”
这个时候，李宽自然要把自己给拔高一点。
反正对他个人来说，是确定没有风险的事情。
而对于其他学员和郎中来说，也基本上是没有风险。
毕竟种痘的效果，已经被后世充分证明有效。
“宽儿……”
李世民听了李宽的话，忍不住眼睛一红，差点眼泪都要出来了。
那么多儿子，要是都跟李宽这么省心，这么为大唐着想，那自己这些年还用过的那么糟心吗？
自己还用因为几个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甚至搞出谋反的事情而被天下人笑话吗？
“陛下，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微臣就先去观狮山书院了，那里的牛痘试验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马上就可以给第一批人进行注射了。”
撩拨一下李世民就行，一直煽情下去的话，效果不见得更好。
再说了，李宽现在确实着急去把牛痘给搞出来。
“等这一轮的天花过去之后，朕一定重重嘉奖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人员，这些人为大唐的繁荣稳定做出了重要贡献，在最危急的时刻冲在了最前线，不亚于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
不过，这一刻，他确实对医学院的人印象很好。
当初李宽花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在各州县修建医馆，现在看来是很有必要啊。
从明年开始，户部应该专门划拨一笔经费给到各个医馆，表达朝廷的支持态度。
“那微臣就提前代他们谢过陛下了！”
李宽一直都在扶持科学技术的发展，想让各个学科都跟经学平起平坐。
现在看来，医学的地位，肯定是有大幅度提高，哪怕是还比不上经学，也不再是可有可无了。
这个意义，可是一点也不小。
……
童周最近都在微生物研究所里头忙碌。
后世说九九六是福报，他这直接就是零零七。
一天到晚都在研究所里面，连大门都难得出去一次。
“师父，我们已经收集了一百二十多头奶牛，如今都已经感染了牛痘，随时可以大规模的取痘。”
彭恩挺着个疲惫的身子，来到了童周身边。
如何制作牛痘，牛痘的制作对大唐的意义，这些李宽之前都已经跟研究所的人员三番两次的强调了。
所以整个微生物研究所，现在都像是打仗一样的在努力。
“好！等会你先给我接种，然后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立马开始给一批准备去蓝田县的人员种痘。”
童周虽然很累，但是总算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医学院已经安排好了去蓝田县的人手，随时种痘，然后出发。师父，等一会也给我种痘吧，多一个人测试，就多一分确认。”
“好！我们研究所制作出来的牛痘，就让我们自己的人先试用，打消大家的疑问。”
童周知道后面肯定有些人担心种痘的不良后果，不一定愿意种痘。
第1198章 消息传开
蓝田县县衙。
狄仁杰往日里的淡定保持不住了。
“元芳，整个武东乡已经出现超过两百名天花患者了。可是我们明明已经采取了非常严格的封锁措施了啊。”
“狄县令，封锁措施只能确保那些得了天花的人，不继续往其他地方传播，但是在封锁区域内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就像是田家村，整个村子七成的人都已经得了天花，要不是姚郎中在里面驻扎，估计就彻底乱套了。”
李元芳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跟狄仁杰合作，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他还指望着狄仁杰在蓝田县干出成绩之后，调回长安城，然后再外放成为一州刺史。
那个时候，他李元芳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孙神医亲自去武东乡了，他可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镇院之宝，要不还是让他回到县里面的医馆里头坐诊吧。
万一他也得了天花，这么大年纪了，很可能挺不过去。”
狄仁杰很清楚孙思邈对于观狮山书院，对于楚王府，对于大唐的重要意义。
到现在为止，孙思邈是唯一的医学全领域的专家。
林然在外科方面比孙思邈强，但是内科比不上。
其他郎中更是连林然都比不上，怎么跟孙思邈比？
哪怕是太医院的医正巢方，他也完全不是孙思邈的对手。
只不过孙思邈并不愿意进入太医院，否则巢方的位置早就丢了。
“孙神医要去武东乡的时候，我就已经阻拦了，但是没有用，他坚持要过去，要不是我坚决不同意，他还想直接进入到田家村。”
像是孙思邈这样的郎中，虽然也对天花感到害怕，但是也知道现在是研究天花最好的时候。
在他看来，任何的疾病都是有办法治疗的，只是现在不一定找到了合适的治疗方案。
像是天花，最主要的症状就是发热，然后就是起疹子。
孙思邈觉得如果可以找到有效的药物去治疗的话，天花并没有那么可怕。
至少不会每一次发生，都引起大规模的恐慌。
“师父说让我们再坚持一阵子，医学院那边马上会有解决的办法了，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在安慰我。”
要是一般的事情，狄仁杰肯定不会对李宽说的话有任何的疑问。
但是碰到这个天花，也就由不得他会有困惑了。
这段时间，他也是重新翻阅了不少的医书，将历朝历代所有的相关记录都翻了一遍。
但是看得越多，他的心就越凉。
这天花，也就是医书上说的虏疮，它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救治啊。
虽然不少得过天花的人，熬过了大半个月之后，基本上就自己好了。
但是整个人，特别是脸部布满了麻点一样的疹子，直接就可以把人给吓到。
这就意味着哪怕是天花好了，哪怕是以后再也不会得天花了，他这辈子也没有办法见人了。
甚至在医书上海记载过，历史上有些地方出现了整个村子的麻子村，生活非常凄惨，完全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楚王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有办法解决。观狮山书院总是善于创造奇迹，到现在为止，好几种新的药材都是在观狮山书院研制出来的，我相信这一次对付天花的药材也会出现的。
要不然到时候武东乡的天花传播到长安城，局面就要彻底失控了。”
这个时候，李元芳也就只能这样说些安慰狄仁杰的话了。
“你说的没错，武东乡一定要执行更加严格的管控措施，任何人都不允许出来。哪怕是医学院的学员和郎中，也必须在交界地带等待三天，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能回到县里。”
狄仁杰发现自己之前给蓝田县规划的美好前途，估计都要泡汤了。
眼下马上就要开春了。
一旦错过了农时，蓝田县今年的日子可就要难过了。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
……
渭水码头。
这段时间，这里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离开长安城。
有一些是拖家带口的，像是搬家一样。
也有一些是形色匆匆，像是逃难一样。
码头上的那些胥吏和苦力，对于渭水码头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逃离长安城的勋贵富商，在登船之际，难免会跟送别的人说一些话语。
虽然大家都尽量避免把自己知道蓝田县的天花的事情泄露出去，但是话里行间，难免就会有一些说漏嘴的。
这么一来，蓝田县那里出了天花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彻底瞒住了。
通过渭水码头，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长安城传播。
而一些信息相对灵通的人，在听到这个传闻之后，再结合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立马就证实了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杨御史，您有没有打算回到江南老家，看一看那里的茶园情况怎么样了？”
御史台，令狐无疆刚刚看完今天的《大唐日报》，然后溜到了杨本满身边，小声的说着话。
这两天，御史台里面偷偷的议论着蓝田县的军事演习的事情的人，变多了不少。
虽然大家对外面的传闻还有些疑虑，但是结合这个奇怪的军事演习，大家心中其实也觉得传言很可能是真的。
但是想到李世民今天还正常的上朝，太子殿下也在长安城，大家的心中也算是没有那么惊慌了。
毕竟，比他们性命尊贵的人，还有一大把呢。
“再等等，现在长安城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天花病人，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请假回老家，那就是相当于是跟以后的前途说再见了。哪怕朝廷不撤了我的职位，以后在长安城也很难做生意了。”
杨本满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下，在没有朝廷的允许之下离开长安城的人，都是会丢分的。
除非你以后不需要跟朝廷打交道，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把你的旧账给翻了出来。
“我听说观狮山书院那边，已经抽调了超过五百名的学员、教谕和郎中前往蓝田县。
如果是普通的军事演习，哪里需要这么多的郎中？”
令狐无疆显然是专门去核实了一下外面的传闻，心中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判断，所以才来跟杨本满商讨。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也打听了，楚王殿下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观狮山书院里头，好多学员都看到他们了。而楚王府那边，也没有听说谁在这段时间离开长安城。
楚王殿下肯定是知道蓝田县的具体事情，如果他都不担心，他都还没有准备离开长安城，我觉得我们也不着急。”
杨本满别的本事不一定多高，但是分析问题的本领，这几年却是增长的很快。
很显然，他现在就盯着楚王府的动静。
只要那边不撤退，他就准备坚持下去。
“说的也是，观狮山书院那么多人去了蓝田县，楚王殿下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并且那个蓝田县县令狄仁杰就是楚王殿下的弟子，他肯定把什么事情都跟楚王殿下说了，甚至楚王殿下对蓝田县的了解，估计比陛下还要清楚几分呢。”
听了杨本满的话，令狐无疆也觉得有道理。
“所以我们现在先稳住，不要着急！”
……
杨本满是稳住了！
但是不是说有的人都跟杨本满一样淡定的。
“劳掌柜，这段时间雇佣我们的马车去洛阳，去襄州的人是越来越多了。现在运输队的四轮马车，已经有点紧张了。”
劳牛运输队的总部，荆木亲自来到劳汉三面前汇报运输队的事情。
最近几个月，荆木的主要精力是放在新成立的蒸汽机车作坊之中，希望尽快的研究出可以在水泥道路上正常行走的蒸汽机车。
不过，劳牛运输队的事情，他还是要继续负责的。
毕竟劳汉三手中的得力属下没有几个。
现在业务发展这么快，根本就忙不过来啊。
“我们不是去年年底刚刚采办了一百辆四轮马车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紧张了？”
这年头的四轮马车，几乎就是陆地上最主要的运输力量。
虽然明作铁路已经开通，但是只是在作坊城和明德门之间运行，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这个运输力量，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长安城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散发到各个州县，其他州县也有许多的物资要运往长安城。
虽然有些地方可以通过船运搞定，但是更多的地方却还是依赖于四轮马车。
“是的，本来这些马车我们是用来开拓一些新的业务的，但是这段时间，直接承包我们的马车业务的人变得很多。一些勋贵直接一口气就包下我们十几辆马车，让我们的车队一下子就变得有点紧张了起来。”
荆木很善于统计分析。
这些数据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
再结合最近市面上的传闻，他基本上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雇佣马车离开长安城了。
并且基本上走的都是长途，没有十天半月的，根本就达到不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虽然劳牛运输队也能挣不少钱，可是马车要回来接下一单生意，基本上就要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以后了。
“荆木，你说外面传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荆木能够想到的问题，劳汉三自然也能想到。
并且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劳牛运输队里头发生的一些事情，就能够有合理解释了。
“劳掌柜，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知道陛下、天子殿下，还有朝中的重臣，以及楚王殿下他们，似乎都还在长安城。
如果他们都不怕，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荆木作为情报调查局的人，自然不会煽动紧张气氛。
这个时候，他肯定是要想办法稳住劳牛运输队的。
别说劳汉三现在还没有明显的想要离开长安城的意思，哪怕是有了，他也要想办法说服劳汉三留下来。
“你说的也没有错，不过这段时间，大家都要小心一些。我看《大唐日报》上面宣传说佩戴了口罩，可以有效的预防春天伤寒的爆发和传播，等会你也去铺子里购买一批，分发给各个伙计使用吧。”
现在生意这么火红，劳汉三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了。
虽然劳牛运输队哪怕是没有他这个掌柜，也许也能正常运行。
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险。
“没问题，我立马就去安排！楚王府棉布作坊已经对外公开了口罩的制作方法，不少其他作坊也都开始制作口罩，现在购买还是很容易的。”
荆木看到劳汉三没有要离开长安城的意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他就不为难了。
……
“陛下，蓝田县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颐和园中，李忠面色凝重的将百骑司掌握的最新消息跟李世民进行了汇报。
“宽儿那边的那个牛痘，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世民预想到了会有今天，所以对于李忠汇报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昨天已经有超过三十人注射了那个牛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说什么不好的消息。据说明天要是还没有出现不良的反应，楚王殿下就准备带他们进入蓝田县，给在那里值守的郎中等人员种痘了。”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在制作预防天花的牛痘，这对百骑司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宽儿真的准备亲自带队去蓝田县？他对牛痘就这么有信心？”
李世民这段时间专门让人调查了一下历朝历代，江南地区流传的种痘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已经被证明了具备一定的效果。
但是副作用似乎也比较明显。
有些人本来没有事情的，但是因为种痘之后，反而染上了天花。
这是李世民比较担心出现的问题。
“是的!楚王殿下一心为国，这个时候亲自带着观狮山书院的人员进入到蓝田县的话，可以有效的缓解众人的恐慌情绪，让大家知道天花是可以预防的，蓝田县的情况不会进一步的恶化。”
这个时候的李宽，在李忠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完全不同。
所以给李宽说几句好话，李忠已经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
要不然，像是百骑司统领这样的人物，要是让帝王知道了你跟某些人走的很近，基本上就没有机会继续在这个位置干下去了。
“嗯！希望宽儿的坚持能够起到作用！明天朕带着朝中大臣亲自给宽儿他们送行！”
李世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默认了李宽的做法。
第1199章 李治的变化
“姐姐，要不你再劝一劝王爷，我跟他说了他也不听。”
楚王府中，武媚娘来到程静雯面前，商量着事情。
蓝田县发生了什么事情，武媚娘自然很清楚。
狄仁杰给李宽写的的每一封信，武媚娘都是看过的。
从最开始的十来个病人，到现在的几百个病人，情况恶化的非常快。
这还是狄仁杰及时果断的采取了措施之后的情况。
要是换一个人去蓝田县担任县令，现在的情况估计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指不定整个长安城的人，真的就开始乱起来了。
“哎，我也跟王爷说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不坚持要去，我也没有办法呢。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前几天种痘之后，真的有效果。”
程静雯也是愁眉苦脸的。
虽然她们几个在好几天前就由李宽亲自给她们种痘了，说是以后都不会感染天花。
但是这种事情，她们也没有办法完全相信啊。
毕竟，你要是没有得天花，那就不知道是因为种痘起了效果的原因，还是哪怕是没有种痘也不会得。
而一旦得了天花，那个时候再谈其他的东西，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种痘的原理，这几天我也好好的了解了一番。听说江南那边确实有人这么做，但是跟观狮山书院的做法还是很不一样。
如果王爷的说法是对的，牛痘对人的感染能力很低，但是对于抵御天花的效果却是很好，那么种牛痘理论上是有用的。
可虽然是这样，我也觉得王爷没有必要亲自带着人去冒险，让童周带队也就够了，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武媚娘是不希望李宽去冒任何的风险。
作为楚王府的支柱，李宽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王爷这一次非常的固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明天他就要出发去蓝田县了，我准备等会去一趟寺庙里面，上几株香，让菩萨也保佑一下王爷。”
最近一年，佛教的风头完全盖过了道教。
特别是在玄奘的影响下，长安城多了不少的寺庙。
就连程静雯这样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也会想着去寺庙里拜一拜。
可想而知，玄奘最近一年的成绩是多么的突出。
“我也种了痘，要不干脆我明天跟着王爷一起去蓝田县吧，省的他身边两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武媚娘虽然对天花颇为畏惧，但是只要在李宽身边，她倒是什么恐惧都能克服。
她现在的担忧，只不过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正常担忧。
一旦想通了，知道这种担忧没有任何意义的话，她的思路就开始恢复正常了。
“这……这个……如果要去，也应该是我去。你在府中好好的看着就行。”
程静雯听武媚娘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应该陪着李宽。
“不用，姐姐是楚王妃，王府需要你在这里坐镇。我正好也懂一点医术，可以帮王爷打打下手。”
“可是……”
“没有可是了！这个时候，小玉米她们需要你在身边陪着，要不然她们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之后，难免会有担忧。”
“那……那行吧！”
程静雯沉默了片刻，最终同意了武媚娘的提议。
……
“无忌，那个李宽居然要亲自带着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进入到蓝田县，这事你怎么看？”
下朝之后，高士廉迅速的走到了长孙无忌身边，交流着看法。
刚刚李世民已经宣布了，等会他要去观狮山书院，亲自为李宽等人送行。
这可是多年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除了上一次德妃下西洋的时候，李世民专门去渭水码头相送。
这么多年来，李世民就没有出宫送过谁。
“要么李宽这一次对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搞出来的牛痘很有信心，要么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扬名。
蓝田县的情况虽然很危及，但是主要情况还是出在武东乡，其他地方问题并不大。
如果李宽去到蓝田县之后，只是在县衙里头待着，其实危险并不会很大。
可是通过这样的行动，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却是一下子就会高大起来，指不定可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长孙无忌是知道李宽是李世民的长子的。
并且他猜测李世民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
作为李世民最亲近的官员、亲戚，长孙无忌对李世民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
这段时间，他隐约之间感受到了李世民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
虽然这个变化很不明显，要是平时，长孙无忌根本就觉察不出来。
但是他知道百骑司在调查当年秦王府的一些下人的动向的时候，对于李世民的变化就特别关注。
所以这一次李宽的行动，长孙无忌想的就会比一般人更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家大郎，还有瑾儿他们前阵子都被我们给安排到外地了，这个消息陛下肯定是知道的。
两相对比之下，就显得李宽很有担当。这楚王党的势力，估计会进一步的发展壮大，想要压制都压不住了。”
高士廉有点发愁。
作为长孙党的核心人物，高士廉知道楚王党现在是自己这边最大的威胁。
两边的政治抱负差异很大，对许多事情的看法也是大相径庭。
这就注定了双方的矛盾会越来越大。
现在李世民还在位，如果有朝一日他驾崩了，到时候朝中的局势又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如果楚王党的势力比长孙党强大，高士廉很担心李宽汇以疾风劲雨般的动作对付他们。
“天花是没有药剂可以救治的，至少在东汉时期就已经有史书记载了。这种风险，我们不能去冒。再说了，我们跟家中晚辈准备的离京理由也很充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长孙无忌自然不会因为自己把长孙冲送到了镇北道而后悔。
越是身居高位，他就越是清楚蓝田县的具体情况。
虽然那个狄仁杰处事非常果断，可以说是立下了大功。
但是并不表示这一次的天花就不会传到外面。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现在就看观狮山书院那帮人搞出来牛痘，到底有没有效果了。”
高士廉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先跟着李世民去观狮山书院再说。
……
“于师，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在去观狮山书院的路上，李治邀请于志宁跟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如今的于志宁年事已高，李治这样的安排，不仅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还会觉得他非常尊敬师长。
所以于志宁很是痛快的坐上了李治专用的豪华版奔驰四轮马车。
而李治也在于志宁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一句话。
以前，李治天天跟在李宽身后，待在楚王府的时间比待在宫里头的都还要长。
但是伴随着年龄的增加，特别是现在成为了大唐太子，有些心思自然也就变化了。
“楚王殿下今日之举，满朝文武，不管之前跟他关系如何，都只能说出夸奖之语，不能说什么不好的话。
微臣现在也就只能庆幸，楚王殿下早早的就已经过继出去了，要不然他这个亲王，还真是有可能给太子殿下带来威胁。”
于志宁发现李宽在长安城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
不说观狮山书院，哪怕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也是在他的建议下成立的。
李宽对军事学院里头的很多事情都有很强的影响力。
而李宽的岳父程咬金，更是军中大将，跟一般将领的关系都非常好。
而大唐军方的后起之秀苏定方，跟楚王府关系也非常密切。
至于最近十年新崛起的凉州、登州、朔州，更是楚王党在一手把持。
还有那市舶都督府和警察总署，影响力已经不是一般的衙门可比了。
最厉害的还是海外，所有事物李世民基本上都是交给了李宽。
于家在海外也是有一些产业的。
正因为如此，于志宁对楚王府在海外的影响力就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
“二哥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富可敌国，为何还要去做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呢？”
李治的语气有点冰冷。
在他看来，李宽现在带着一帮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进入蓝田县，是冒着巨大风险的。
堂堂一个大唐的亲王，去做这样的事情，李治只能要沽名钓誉来解释了。
“在太子殿下您看来，楚王殿下这是沽名钓誉，但是在陛下看来，楚王殿下就是一心为国，不畏艰险了。”
于志宁这话，有着挑拨李治跟李宽关系的意思。
事实上，于志宁这几年就一直在努力淡化楚王府对东宫的影响。
他希望李治能够按照自己的教诲来处理朝政，而不是跟着李宽的步伐。
作为老派的官员，于志宁对楚王府的许多东西和做法，都是看不上的。
“二哥这样子做，让我很为难啊！明明安排一个教谕带队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却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如今父皇都亲自带着朝中大臣去给二哥壮行，以后一旦蓝田县的天花得到控制，一旦牛痘真的被证明可以预防天花，岂不是他要成为大唐的圣人了？”
李治这话，带着浓浓的怨气。
当然，也就只有在于志宁面前的时候，他敢把这种怨气暴露出来。
等会真的面对李世民和李宽的时候，他还是满面笑容，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段时间长孙司空对太子殿下亲近了不少，这倒也是一个机会。长孙家跟楚王府的矛盾由来已久，如果我们在背后鼓动他们双方之间展开斗争，最终压制楚王府的进一步发展，应该会有一些效果。”
于志宁开始教授李治玩弄平衡之术。
在他看来，长孙无忌也好，李宽也好，都是李治将来顺利掌控朝政的威胁。
只有这两方斗的死去活来，对东宫来说，才是好事。
至于他们在争斗的期间，谁比较弱小，东宫就站在谁的那边。
“嗯，过些时候，我也多去跟舅舅请教一下朝政的看法，让他感受到我的亲近。”
李治是不喜欢长孙无忌的。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舅舅，以前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哪怕是在自己成为太子之后，他也没有太把自己当回事。
也就是这段时间，态度有些变化。
……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
李世民亲自过来视察牛痘的研究生产情况。
看到学员们在不断的在奶牛群众忙碌，李世民心中其实也有很多疑问。
这样子的牛痘，真的可以预防天花吗？
不过，他的这些疑问，都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
因为李宽一行人已经做好准备，要前往蓝田县了。
“宽儿，虽然你们都已经种了牛痘，但是效果如何还未可知。这一次去到蓝田县，你们还是要尽量避免跟那些已经患上了天花的人接触。”
李世民单独跟李宽交代了几句。
有些话他要是不说的话，良心还是会不安。
“陛下，您放心！这些牛痘的效果非常好的！这一次我们先去给前期去到蓝田县的学员和郎中种痘，然后让他们也跟着学习如何种痘。争取在三天时间内把武东乡的所有百姓都种上牛痘，然后立马展开到蓝田县所有的地方。
一旦接种了牛痘的百姓没有新增感染天花的情况，基本上就证实了牛痘的有效性。
而这种大规模的种痘，也能充分检证牛痘的安全性。
到时候，长安城所有的人员都可以开始种痘。”
李宽对于如何防疫天花，早就有了全套的计划。
如今只不过是在蓝田县开始实施。
当然，要想给长安城所有的百姓都种痘，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毕竟这已经是一个人口两百万的大城市，哪怕是生产两百万份牛痘，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作。
“好！朕就等着你凯旋而归！观狮山书院和楚王府那里你不用担心，朕会派人专门的盯着。”
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以说的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只能是期待牛痘真的很有效果。
期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能够快速的得到控制。
第1200章 解决问题
蓝田县官道。
程咬金顶着寒风看着不断靠近的队伍，面色很是复杂。
这段时间，除了进入到蓝田县帮忙预防天花的人员能够进入，其他的人基本上都不会出现在程咬金这一道关卡。
远远地，程咬金就在望远镜中看到了李宽居然骑着马，朝着自己而来。
这由不得程咬金不纠结。
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婿啊。
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自己女儿这辈子就要当寡妇了。
哪怕是得了天花熬过去了，那也完了。
谁也受不了天天对着一张满是疙瘩的脸。
“宽儿，蓝田县现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你过来这里干什么？”
程咬金黑着脸，显然是不想进去的。
“阿耶，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带着将士们回到军营了！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现在找到了预防天花的办法。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给里面的人接种牛痘，一旦大家都接种了牛痘，就不用担心会感染天花了。”
李宽自然知道程咬金心中在想什么。
但是他真的不觉得现在的蓝田县有多么的危险啊。
他是接种了天花疫苗的人，也是不怕得天花会没有办法救治的人。
在程咬金等人看来的危险，李宽是一点都没有感觉。
于公于私，这个时候他都要去蓝田县走一遭。
有自己这个楚王带队，所有的学员和郎中的抵触情绪都会降到最低。
并且，这可以大大的缓解蓝田县的紧张气氛。
要知道，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折腾，蓝田县的局面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候。
一旦那些百姓觉得自己留在蓝田县就是在等死，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冲出防守。
到时候，难道真的让程咬金带着一帮见识射杀自己的百姓吗？
“种牛痘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你一个亲王去做，你只要在观狮山书院坐镇就可以了。”
程咬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很显然，他是真的不希望李宽进入蓝田县的。
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程咬金觉得自己主动请缨的来担任防守蓝田县的任务，就已经可以了，没有必要再搭上李宽。
虽然他人在这里，但是长安城的一举一动，他都有收到消息。
跟那些安排家中子弟离开长安城的人相比，程咬金觉得自己已经对得起大唐，对得起陛下了。
“种牛痘，自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但是有没有我在蓝田县坐镇，效果肯定是非常不一样的。阿耶，你不用担心，这些年来，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了？”
李宽这话，让程咬金无话可说。
虽然李宽曾经做过无数的不靠谱的事情，但是最近十年，他的表现确是让他这个老丈人无可挑剔。
“那你一切小心，尽量还是不要去武东乡，更不要去田家村。”
沉默了片刻之后，程咬金只能这样子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
“狄县令，警察署今天已经处置了五六起不听号令的事情了，再这样下去，县城里的百姓就要闹事了。”
蓝田县县衙，李元芳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跟大家说清楚，就说朝廷已经找到了预防天花的方法，很快就会安排人进入蓝田县来救治大家，让他们再等几天。”
狄仁杰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一个县就那么点大。
要说蓝田县境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人可能还不是很清楚。
但是县城里面的人，你却是没有办法瞒住的。
那些胥吏的觉悟也没有那么高，所以武东乡和田家村的事情，很快就在县城里头传开来了。
这么一来，恐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狄仁杰宣布了严格的宵禁措施，也限制人员流动。
但是整个县衙能够调动的力量比较有限，让太多外面的将士进来的话，很可能又会进一步刺激到大家。
所以蓝田县的局面，可谓是一直都处在很危险的状态当中。
“这话，前几天已经说过了一遍了。”
李元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我再写一封信给师父，问问观狮山书院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狄仁杰忍不住脸上一红。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考虑那么多的时候了。
先把局面稳住了再说。
“听说蓝田县那里，姚郎中也已经得了天花了。如今已经没有人敢进入到蓝田县了。哪怕是里面还有一部分没有得天花，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如今田家村已经这样了，不用几天时间，估计武东乡的许多村落，都会变得跟田家村一样。”
李元芳又说了一个坏消息。
进入贞观十九年以来，狄仁杰就没有听过任何一个好消息。
“其他乡镇有没有出现天花？”
狄仁杰对田家村其实早就不报希望。
甚至武东乡都是别放弃的。
但是他不希望继续有更多的其他乡镇出现天花的情况。
不过，他问出这话的之后，李元芳却是沉默了。
很显然，局面没有那么理想。
“就在昨天，武东乡旁边的乡镇，陆续出现了几个天花患者。但是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来，现在朝廷要是还不管我们，那就真的要失控了。”
忍了一会，李元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一旦蓝田县的天花全面爆发，那么这个有着十来万人的下县，立马就会成为一个火药桶。
这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情况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恶化了。
大家心中都有点绝望。
“狄县令，楚王殿下来了！您快去城门口迎接吧。”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从外面跑了进来，带回来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师父过来了？”
狄仁杰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喜悦，反而大惊失色。
蓝田县的天花，已经有点要控制不住了。
这个时候自己的师父亲自过来，岂不是危险重重？
说是冒着生命危险，那是一点也不为过啊。
“这……楚王殿下居然亲自过来了？”
刚刚还有点抱怨朝廷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李元芳，如今也是目瞪口呆。
“是的，楚王殿下带着上百名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过来了！”
听到这话，狄仁杰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外面跑去。
……
“师父，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还没等到狄仁杰跑到城门口，就在路上碰到了李宽一行。
“怎么？怀英，看起来你不是很欢迎我啊。难不成你在蓝田县金屋藏娇，怕被我发现？”
看到这个满脸憔悴的弟子，李宽有点心痛。
不过嘴上却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蓝田县现在的气氛太压抑了，这样不好。
“不是，师父，我不是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全部写信告诉您了吗？为什么您还要亲自过来呢？”
虽然身边还有外人，但是狄仁杰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虽然很希望看到朝廷安排更多的人过来帮助蓝田县。
但是这些人当中，他绝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师父。
“是啊，所以我过来了！”
李宽脸上露出一个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
这让狄仁杰身后的一帮胥吏和护卫，很是感动。
楚王殿下来了，楚王殿下亲自带着医学院的学员来蓝田县帮助大家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县城里头传开了。
原本紧张的气氛，立马就缓解了。
在普通胥吏和百姓的眼中，楚王殿下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如今朝廷安排他来到蓝田县跟着大家一起应对天花，这让众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性命，总不可能比楚王殿下的还要高贵吧？
“师父，是不是朝中有人针对你，故意把你指使到蓝田县来？”
李宽越是“装作”轻松的样子，狄仁杰的心中就越难受。
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肯定是被长安城的一些官员给针对了。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蓝田县呢？
“怀英，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已经找到了控制天花的办法。
那就是接种牛痘，如今我就是带着牛痘来给你们解决问题的。蓝田县的局面，很快就要迎来逆转了。”
看到自己的弟子那么关心自己，李宽还是有点感动的。
不过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复杂，他也不希望狄仁杰想的太多。
“当真如此？”
“当然！”
李宽和狄仁杰对视了几秒。
“既然如此，那师父您就现在县衙里面歇息，我带着那些学员去给百姓们接种牛痘。”
“不用那么麻烦，等会让学员们先给你们把牛痘种上，然后直接去武东乡，给所有的学员和郎中，以及执行防守人物的人员先把牛痘接上。
之后再扩张到武东乡的其他百姓，最后给整个蓝田县的百姓都种上牛痘。”
观狮山书院搞回去的几百头奶牛，可不是用来挤奶的。
如今出产的牛痘，虽然不能满足整个大唐的需求，甚至连整个长安城的需求都没有办法得到满足。
但是应付蓝田县这里的局面，却是绰绰有余了。
“不行，师父你不能去武东乡，那里的天花已经彻底的传开了。你过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狄仁杰立马就表示了反对。
“这么说来，你是对观狮山书院的牛痘没有信心咯？”
“我没有！”
“好了，别争了！本王今天来是带着陛下的旨意过来的。蓝田县上下，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本王安排。”
时间紧急，李宽也没有心情在大街上跟狄仁杰在探讨要不要去武东乡的事情了。
……
田家村外面。
孙思邈面色复杂的站在那里。
里面的情况，他已经听说了。
哪怕是他艺高人胆大，这个时候也不敢进去了。
“师父，也不知道楚王殿下说的牛痘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弄出来，要是再等下去，麻烦就大了。”
林然跟在孙思邈身边，情绪有点低落。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特别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外科手术，他救活了无数人的性命。
如今林神医在长安城里，也是很有名气的。
可是，这一次来到了蓝田县，他却是发现自己能够做的非常有限。
甚至说的直白一点，他基本上就没有办法做什么。
“种痘的方法，思路是非常不错的。但是要找到大规模的、有效的种痘方法，还是有难度的。
我不知道牛痘是否真的有效，如果像是楚王殿下说的那样的话，那么应该很快就会有大量的牛痘可以使用。”
孙思邈这辈子什么场面都见识过了。
虽然现在的脸色也很凝重，但是对前途还是有所期待的。
“我总是觉得牛痘是牛痘，天花是天花，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一个是牛身上发生的病症，一个是人身上发生的病症，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林然显然没有那么看好微生物研究所在忙碌的事情。
“嘚了！”
“嘚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
“孙神医，林神医，楚王殿下让大家现在立马去乡里面，说是要给大家接种牛痘了！”
“嗯？楚王殿下来了吗？”
林然忍不住问道。
“是的，楚王殿下带着一批新的学员，在狄县令的陪同下，已经进入了武东乡地界了。我们是提前快马过来通知大家去接种牛痘的。”
“然儿，我们走！楚王殿下既然敢亲自过来，说明微生物研究所的牛痘，应该是成功了。”
孙思邈脸上立马笑容满面。
他对李宽是非常了解的。
这个时候李宽敢来到武东乡，绝对是对牛痘有非常强大的信心。
要不然没有任何必要去冒着这种风险。
“牛痘居然真的有效？”
林然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在他看来，明明是两个事情，为什么会有关联呢？
难道在牛身上传播的牛痘，跟在人身上传播的天花，真的有什么关联吗？
突然之间，林然对微生物研究所的事情有了兴趣。
他觉得人也好，牛也好，会患上这种疾病，应该是有一种大家看不见的微生物在里面作怪。
林然准备今后将自己啊研究重心，转移到这个方面来。
第1201章 天花不再值得恐惧
“楚王殿下，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人种了牛痘之后，出现了轻微的发烧症状，其余三百多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工具齐全的情况下，种痘的速度非常快。
只不过花费了一个小时，所有观狮山书院相关的人员，就已经完成了牛痘的接种。
“接种牛痘的时候，蓝田县警察署的那些人员有什么反应？”
李宽对牛痘很有信心，如今两个人出现了副作用，比例也不算高。
在这个年代，不到百分之一的副作用概率，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不像是江南民间的种痘，几乎八成的人都会出现发热和出疹子的情况。
甚至还有一两成的人直接就因为种痘的原因和得了天花。
这才导致了种痘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流传。
因为一般的百姓，心中总是有侥幸心理，不愿意去冒险的。
但是现在观狮山书院搞出来的牛痘就不一样了。
对于身处武东乡的人来说，不接种牛痘，最终患上天花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虽然接种了之后也不确定是不是一定就不会再得天花。
但是看到大唐亲王都不怕，他们心中也就不怕了。
“羡慕！他们都希望自己也能有机会接种牛痘，甚至有人偷偷的跟我们表示，愿意出一贯钱来让我们帮他接种牛痘。”
童周脸上满是欣慰。
自己零零七状态研究出来的牛痘，总算是给大家带来福报了。
“师父，这牛痘制作的成本高不高？如果不是很高的话，我们蓝田县想从观狮山书院购买一万支，尽快给大家接种。”
一旁的狄仁杰也开始心动。
“救命要紧还是挣钱要紧？既然现在接种了几百人都没有问题，大家又愿意接种，那就赶快行动吧。至于购买牛痘的钱，到时候观狮山书院统一找户部结算就是了。”
李宽没有打算免费做善事。
但是也没有打算去趁着这个机会发财。
这种钱，他不想挣。
但是观狮山书院要是免费制作牛痘提供给大家使用的话，其实也不是好事。
一方面这会影响各个研究所的工作积极性，另外一方面有些人还会觉得李宽别有用心，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收买人心。
虽然这话没有错，李宽确实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刷一刷名望。
但是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再说了，大唐这几年的赋税收入还是非常不错的，李宽没理由不去找唐俭申请相关的费用。
现在微生物研究所只是研究出了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但是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疫苗值得去研究。
比如狂犬病疫苗？
长安城每年都会有上百人因为狂犬病而丢掉性命。
“多谢师父，那我就开始去安排了，所有工作人员都接种牛痘。如果牛痘数量足够，时间充足的话，那么立马开始给武东乡全民进行牛痘接种。”
狄仁杰松了一口气。
蓝田县的危机，总算是看到了解除的希望。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家都熟门熟路了。
……
“陛下，刚刚收到蓝田县的消息，截止到昨天晚上，蓝田县新增的天花患者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个位数，整个武东乡现在基本上都完成了牛痘接种。
按照计划，明天开始将给附近的乡镇接种牛痘，在未来五天时间完全整个蓝田县的牛痘接种。
楚王殿下及跟随他一起进入到武东乡的学员，没有一个人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更没有谁得了天花。
陛下，看来这个牛痘真的可以预防天花，并且效果很好。”
李世民刚刚下朝，李忠就赶紧把最新的消息跟他进行了汇报。
“不是说武东乡那里所有的人都已经种了牛痘吗？为什么昨天还增加了好几名天花患者呢？”
虽然李忠说新增的天花患者数量已经降到了个位数。
但是毕竟不是零。
所以李世民还是有点担心的。
“按照楚王殿下的说法，那应该就是有些人在接种牛痘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感染了天花，只不过还没有立马出现症状。
这些人，是没有办法通过种牛痘来避免得到天花的。
但是如今武东乡全部人都已经种了牛痘，这种情况应该会慢慢的消失。再过个几天，蓝田县的天花，，就算是彻底的控制下来了。”
李忠这话，让李世民松了一口气。
别看李宽那么大张旗鼓的前往蓝田县，但是长安城百姓的恐慌其实并没有减少多少。
反倒是因为李宽去了蓝田县，让更多的长安城百姓意识到坊间的一些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然后就引起了一波更加猛烈的出逃潮流。
好在整个长安城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一名天花患者，所以大家只是有点恐慌，不至于完全乱了方寸。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啊！李忠，等宽儿回到长安城之后，朕一定要好好的犒赏他。”
李世民这话说的好听，不过要是李宽在场的话，心中肯定会暗暗吐槽。
同样的话，都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就没有看到过像模像样的犒赏。
……
“无忌，冲儿也是去了镇北道吧？我听说那个殿中侍御史贺勤劳，在联络一帮御史，准备弹劾这段时间紧急安排家中子弟离开长安城的大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长孙府中，高士廉在长孙无忌书房，两人商讨着事情。
说实在的，高士廉现在有点后悔把孙儿高瑾送到登州了。
他没有想到李宽居然能够那么快的时间就找到预防天花的办法。
最关键是这个办法目前看来效果还挺不错的。
这么一来，之前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大臣，急急忙忙的把嫡系子弟送到外地的行为，就落了下乘。
要是谁都当做没有看见，这事情估计可以含糊过关。
毕竟他们安排家中子弟离开长安城的时候，都是有着非常光明正大的理由的。
哪怕是有人来核查，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可是现在御史要弹劾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你不管是说什么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家只要咬住你在特殊时期专门把家中子弟安排到外地了，这就可以狠狠的恶心你一把。
这种事情，虽然不可能让人丢观弃职，但是却是可以降低这些人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这是非常要命的。
“那个李宽，以前不是特别擅长使用一个新的热点事件来掩盖或者平息上一个对他不利的热点吗？这一次我们也可以有样学样。
既然蓝田县的天花这么快就控制下来了，那么这个事情就不应该一直成为大家关注的话题，这对大唐的发展没有什么好处。
如今马上就到了贞观十九年的春闱了，之前还担心今年的春闱能不能按时进行，现在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另外，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楚王府的人在吐蕃国和青海道交界处似乎做了不少大事，整个冬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商队在且末城和凉州之间来往。
再说了，开春后马上要大规模的种植土豆了，我们可以进一步的把土豆种子的分配拿出来炒作一下。
有这么几件事情爆发出来，应该可以立马就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想陛下也是不希望大家天天都在那里讨论天花的。”
长孙无忌现在也算是战斗经验丰富了。
把长孙冲安排去镇北道，说是为了土豆种植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什么。
甚至都不能准确的判断是不是因为长孙无忌知道了蓝田县的事情，所以让长孙冲离开的。
重视农业，这是正道。
“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让《长安晚报》从今天就开始慢慢的把这几个话题给抛出来。也可以专门安排一些人去凉州打听消息。”
高士廉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有这几个大事一起搞出来，大家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天花上面了。
至于御史台那帮人要捣乱，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不过这一次蓝田县的事情过去之后，我们倒是要想办法让府上的人也都全部种上牛痘。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天花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虽然长孙无忌很不喜欢李宽，但是对于李宽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这一次的牛痘，能够很好的预防天花，这么好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因为是李宽的人搞出来的，就不好意思使用。
真的要是这样的话，长孙府中很多东西都要扔掉了。
“嗯，如果这个牛痘的接种不困难的话，最好就让观狮山书院把制作的方法公开，让每个道的州府都能掌握牛痘的制作方法。
这样将来哪些地方再出现天花的话，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下来，与此同时，也可以慢慢的给百姓接种牛痘。”
高士廉自然也是能够意识到牛痘的好处。
不说大唐所有的人都接种牛痘，只要每个地方都具备接种牛痘的水平，就足够了。
未知的东西是最让人恐惧的。
一旦大家知道天花是可以预防的，那么天花就不再是一件令人闻之色变的东西。
……
大唐股票交易所。
“杨御史，今天的股票果然都开始上涨了，还好我在前几天已经慢慢的把手中筹集的资金全部都买入了各个作坊的股票。”
令狐无疆满脸喜色。
要知道，蓝田县爆发了天花的消息刚刚传开来的时候，大唐股票交易所里几乎所有的股票价格都暴跌。
只有少数制作口罩的棉布作坊的股票价格上涨了。
这让令狐无疆在之前一段时间的收益，立马化为乌有。
要不是他够果断，有些股票几乎就要腰斩了。
当然，卖股票的时候够果断，买股票的时候也是很坚决。
在李宽开始带着观狮山书院学员亲自去到蓝田县的时候，令狐无疆就重新买入各支股票。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近乎腰斩的一些股票，到今天为止已经反弹了好几成了。
再有今天时间，基本上就恢复了之前的价格。
“楚王殿下，果然一直都不会让人失望啊。我这辈子能够有今天，就因为跟着楚王殿下的步伐挣钱。”
杨本满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介意“妖言惑众杨本满号”的事情了。
再说了，当初的污名，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么个味道了。
据说命名为“妖言惑众杨本满号”的海船从来没有出过事情，哪怕是已经升级了好几次，也不曾有过例外。
这让“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在海员眼中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这些人甚至认为杨本满是海神转世。
在一些海员的家中，甚至还挂着杨本满的画像呢。
当初杨本满听说过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
“嗯，听观狮山书院的人说，那个微生物研究所很可能也会作为一个独立的机构，在大唐股票交易所上市交易呢。
到时候，肯定会吸引非常多的人去购买。”
令狐无疆现在也算是李宽的信徒，是观狮山书院的信徒，是科学的信徒。
只要能够让越来越多的人获得好处，支持李宽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毕竟人都是现实的，谁能够给自己带来好处，往往就会支持谁。
至于满嘴喊着口号的，往往都坚持不到最后。
“这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虽然听说蓝田县的所有人接种牛痘都是免费的，但是微生物研究所不可能以后一直都给大家免费提供牛痘。
作为大唐皇家科技奖的获得者，那个童周的水平自然是极高的。到时候肯定不会甘心就研究一种牛痘。”
杨本满现在是长安城中大名鼎鼎的投资大师。
他的看法还是很有代表性，并且能影响许多人的观点。
观狮山书院商学院的《经济日报》里面，经常都可以看到杨本满的文章。
“嗯，以楚王殿下的高要求，哪怕是微生物研究所想要吃老本，他也是不会同意的。杨御史，其实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专门成立一个公司，帮各个作坊运作上市交易的事情？我觉得应该还是有很多人对上市感兴趣的。”
令狐无疆发现自己跟大唐股票交易所还是挺有缘分的，想要继续在这里开发新的商机。
“这是一个不错的思路，你可以好好的谋划一下。”
第1202章 商机无处不在
甘迪是长安城天竺商家的领袖人物。
虽然当初他的糖霜铺子因为楚王府搞出了白糖，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但是甘迪及时的转移了自己的定位，很快就缓过气来了。
之后凭借着在天竺开拓白糖市场，身家迅速膨胀。
如今他再次回到了鼎盛时期的状态，在长安城算是响当当的商业人物。
就连观狮山书院商学院的《经济日报》，时不时的也会出现他的名字。
“主人，我突然发现一个商机，一个很可能可以一本万利的商机。”
作坊城中，甘迪在自家大厅里品着红茶，瓦哈拉尔却是突然兴高采烈的放下手中的报纸。
“什么一本万利的生意？长安城中，这种生意还能轮得到我们来做？”
甘迪现在没有特别大的追求，就想着怎么让自己的财富不要贬值。
事实上，很多人的钱财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考虑的都不是财富的增值问题，而是怎样让自己的财富不贬值。
别以为这似乎是一个很简答的问题，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就比如，放在后世你作为一名中产阶级，家中除了房和车之外，还有一两百万的存款。
这个时候你怎么让自己的财富不贬值？
继续买房吗？
谁能保证房价一直上涨？
买黄金吗？
也不是一直上涨。
至于买股票和基金，九成的散户都是韭菜。
但是把钱全部存到银行，你又不甘心，并且也跑不赢通胀。
这个时候，怎样让自己的财富不贬值，就是这种中产非常焦虑的一个问题。
同样的，中产有这种焦虑。
像是甘迪这样的有钱人，也一样有这个焦虑。
“从这两天的报纸可以看出，在蓝田县出现了天花，从症状上来看，这应该就是我们天竺那边也会有的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疾病。”
“蓝田县？”
甘迪愣了一下，“是前段时间说要在那里搞军事演习的蓝田县吗？”
“是的，就是那个蓝田县，楚王殿下的弟子狄仁杰担任县令的蓝田县。”
“那里出现了天花？那岂不是长安城也不安全了？”
甘迪可是听说过天竺出现天花的时候的场景。
对于一个天时地利都非常好的国度，天竺南部百姓的生活那是真的很幸福。
当然，这是在几年前的情况了。
可是，在这种幸福生活背后，天花却是一直都是笼罩在天竺百姓头上不能消除的隐患，就像是恶魔一样，隔三差五的要出来收割一波人口。
这也是整个天竺，虽然地里环境那么优异，可是人口数量也只有几千万的原因。
不是地里面养不活更多的人口，而是各种各样的疾病，让人口数量一直没有办法快速上升。
“不，现在没事了！主人你这段时间在平康坊比较忙碌，又准备好好的休息一番，所以没有怎么看最近的报纸。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下属的微生物研究所制作了一种叫做牛痘的东西，据说接种了牛痘，就再也不用担心患上天花了。”
瓦哈拉尔继续激动的跟甘迪说着话。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要不然楚王殿下也不敢亲自带着人去蓝田县啊。据说他还亲自去到了天花情况最严重的的武东乡和田家村呢。这要是牛痘没有作用的话，楚王殿下怎么可能敢去到这样的地方？”
“你说的一本万里的商机，莫非跟这个牛痘有关系？”
甘迪的头脑还是非常好用的。
只是从瓦哈拉尔的只言片语之中，就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
“是的！只要我们把这种牛痘运输回天竺，哪怕是接种一针牛痘需要一斤黄金，天竺那边的有钱人也会踊跃的接种。到时候，我们随便运输一船的东西过去，都可以直接换两船的黄金回来，这不是一本万利，那是什么？”
瓦哈拉尔想到天竺广袤的国土上，那大大小小近百个王国。
每一个王国里面，别说是国王，就是那些贵族，谁家没有几斤黄金的。
千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可不是一帮人能想象的。
“可是怎么能够让人相信接种了牛痘之后就不会患上天花呢？”
甘迪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的跟瓦哈拉尔商量了起来。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天花在天竺，几乎是每年都会发生，只不过规模不一样。到时候我们只要亲自去到天花爆发的地方，就比什么话语都有说服力了。
就像是楚王殿下这一次去到蓝田县，他自己接种了牛痘之后，就敢亲自进入到天花泛滥的地区，这不是比什么都能证明牛痘抵抗天花的有效性？”
瓦哈拉尔虽然刚刚急急忙忙的跟甘迪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脑中其实是有一些具体的想法的。
“等会我们去一趟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甘迪听了瓦哈拉尔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觉得这个主意还是非常不错的。
有钱人是非常爱惜生命的。
只要能让大家想象种牛痘可以抵抗天花，天竺的那些有钱人，别说是一斤黄金，就是十斤黄金，他们也愿意出。
当然，那个时候不能简简单单的把牛痘叫做牛痘，得换一个名字，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
……
“师父，蓝田县外面演习的大军已经全部撤掉了，虽然这段时间还是不鼓励县里的百姓出去，但是已经不再是一个强制性的措施了。”
蓝田县县衙，狄仁杰满脸轻松的跟李宽说着话。
整个蓝田县的百姓，已经全部都种了牛痘。
到今为止，已经连续五天都没有新增的天花患者了。
可以说这一场危机，已经过去了。
当然，一些患上了天花之后，发烧还没有完全消退的人，任然被严格限制出行。
如果有没有接种牛痘的人员接近他们的话，还是会得天花的。
“嗯，借着只一次的情况，你在蓝田县的威信也算是彻底的树立起来了。接下来就要把重点转移到如何带领百姓发家致富上面了。
你之前提到的人参种植和中药材种植，都是非常不错的注意，可以好好的发扬光大。”
李宽在蓝田县也待了十来天了，准备回去。
免得程静雯她们担心。
“嗯，我准备接下来跟观狮山书院农学院和商学院好好的合作，争取在三年内让县内的百姓收入翻一番。”
狄仁杰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蓝田县的，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未来三年如果他能实现自己的目标，那么到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长安城。
升职加薪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事。
“嗯，医学院之前虽然也有一些教材在教导大家如何预防瘟疫，但是毕竟是纸上谈兵。这一次天花出现之后，也算是给了大家一个好好的实战机会。后面他们应该还是很愿意跟蓝田县合作的。”
狄仁杰的才华，李宽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今天的谈话，更像是闲聊。
“师父，蓝田县医馆的郎中姚均，再一次的天花防空之中发挥了特别大的作用。他还是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去年刚刚毕业的学员，也是唯一一名患上了天花的郎中。
虽然他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整个人也都是被疹子给布满了，应该是没有办法再回到医馆里头干活。
我想可否借着这个机会，让朝廷提高郎中的地位，看看能不能给姚均一些封赏，让姚家不至于因为姚均的事情而受到影响？”
狄仁杰很清楚一个壮劳力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意义。
乡村里头，多少家庭因为家中的男子死去，变得贫困不堪？
虽然姚均没有成家，但是他有一个哥哥和妹妹，狄仁杰却是打听到了的。
“没问题！姚均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船只送他到海外生活，那些得了天花之后痊愈的百姓，也都可以一起跟着。
到时候找一个适合居住的岛屿，他们就在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宽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自己可以做到不歧视姚均这些换上了天花的人，但是并不表示其他人也能做到。
很显然，狄仁杰说的是对的，这些人已经没有办法在大唐轻松的生活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送到海外去吧。
找不到唐人做媳妇，找个番邦女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
“听说了没？今年春闱录取明医科的进士数量，会比去年多一倍呢。”
五合居中，一些准备参加今年春闱的士子在那里交谈着。
不管是哪一年，到了这个时候，长安城各处都会看到许多士子在讨论着春闱的事情。
大唐如今越来越重视进士出身的人员了。
虽然吏部还没有正式的公布科举出身的人的安排方法，但是从这几年的实际情况来看，只要考中了进士，最差也能去到一个下县当一名县丞。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去，那另当别论。
虽然一名下县的县丞对于勋贵子弟来说，那是什么都不是。
连七品芝麻官都谈不上，只能算是朝廷最基层的一名官员。
再往下，就是胥吏。
那里面慢慢的已经被各个书院毕业的学员给占据了。
同等情况下，各个书院毕业的学员在参加等地的胥吏招募的时候，都是享受优先录取的资格的。
这让原本有点世袭的胥吏制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直以来，朝廷的政令到了各县之后，基本上就要靠着本地的胥吏、乡绅去落地了。
但是，现在这些胥吏里面，出现了越来越多书院出生的学员，有些风气就开始变化了。
吏部已经在考虑将胥吏也纳入到官员体系之中来，承认他们是朝廷的官员。
虽然这些胥吏之前的俸禄名义上不是朝廷发放的，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其实也都是各个县衙从赋税收入之中拿出来的钱财支付的。
现在只不过官方正式的承认胥吏的身份。
当然，不是所有的胥吏都会变成大唐的官员。
吏部还在制定具体的对策，大体上每个县里面，只有那么五六个胥吏会从朝廷手中直接领取俸禄。
他们的任命，也不再是县令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需要在州府里面备案审核之后，才可以正式上任。
“虽然明医科的人在蓝田县立下了大功劳，但是朝廷的这个赏赐也太过丰厚了吧？”
很显然，有些不是学医的士子有点眼红。
凭什么同样是参加科举，人家的中举概率就要比自己高。
“也不能这么说，医者父母心，这些郎中能够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进入到蓝田县，还是付出了挺多的。
再说了，如今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在大唐各个州县都修建医馆，这些医馆里的郎中给当地百姓带来的好处还是非常明显的。”
“没错，我觉得你们也不用嫉妒。这明医科的人哪怕是考中了进士，除了少部分人进入太医院之外，大部分的人其实也最多只能去到一个下县当一个县丞，或者去当地的医馆当一个馆长，跟进士科的进士还是不能比的。”
虽然李宽在不断的提升明医科、明法科、明算科的地位，但是要想超越传统的明经科和进士科，显然还是非常困难的。
甚至可以说这一辈子估计都是做不到的。
毕竟，一个进士科的进士，最差都能成为一个下县的县令。
而其他科的进士，只有三甲之士才有这个机会。
吏部现在在考虑让更多的胥吏成为朝廷官员，其实也是考虑到了未来各个科目的进士的安排问题。
如果每个县衙都多出五六个官员位置，那么不管是明医科还是明算科，亦或是明法科的进士，都将变得很好安排。
哪怕是今后接着扩大科举的规模，也没有问题。
“这些年，明法科、明算科已经扩大了不少进士规模，现在明医科也在扩大。只有明经科和进士科的增幅是最小的，这很不公平啊。”
“话也不能说这么说，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也可以去参加明法科的科举嘛。”
一帮士子就在那里沸沸扬扬的讨论着，不过，终究谁也没有办法抵挡这种历史的潮流。
第1203章 蒸蒸日上的凉州
凉州城的二月。
春未暖，花未开。
但是，凉州北市却是火爆异常。
“府君，这段时间，不仅长安城那边来了许多商家，就连四周的薛延陀、仆骨、回鹘、羌人等部落，也有许多人来到北市采办物资呢。”
阿斯卡跟在上官仪身后，来到了北市。
由于两个人都带了一顶防风沙的纱帽，除非对他们两极为熟悉的人，否则现在没人认得出他们来。
“听说且末城那边，热闹程度也不比我们北市差多少？”
上官仪自然是值得凉州北市今年为何比往年要热闹那么多。
大量低价的牛羊物资被运送到这里售卖，还有各种各样的奴仆，男女老少都有，可谓是给商人们带来了一场饕餮大餐。
“且末城那里听说确实也挺热闹的，不过许多商家都是从我们凉州这里过去的，最终还是会携带着大量的物资回来。说起来，且末城越热闹，就意味着我们凉州城会更繁华。
唯一遗憾的就是朝廷官道的水泥路，还没有铺设到那里，要不然货物的流通会便捷很多，高原上的许多东西，也都会在凉州中转之后，运输到大唐各地。”
阿斯卡的儿子达飞参与了去年冬天对付吐蕃国东北部各个洛扎的行动，如今人都还在且末城。
所以对于大唐西北边陲的这座城池，阿斯卡还是比较了解的。
“原本我一直以为吐蕃国那帮人，穷的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应该没什么油水才对。
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了吐蕃国啊。像是这些牦牛，可都是好东西呢，运输到长安城再宰杀，出售新鲜的耗牛肉的话，听过极受欢迎。”
大唐内地，宰杀耕牛仍然是受到严格限制的。
但是像是牦牛这种东西，唐人都不认为它是耕牛，杀起来就不受管辖了。
“是的，从《大唐日报》上面来看，长安城的冬天很流行吃火锅。特别是今年楚王妃娘娘找人搞出来的海底捞火锅，据说更是受到了长安城勋贵商家的欢迎，他们每天都至少需要消耗两头牛的牛肉。”
阿斯卡对长安城的生活是非常向往的。
每年他都会找机会去长安城走一趟。
不过他也知道凉州城更需要自己，所以定居长安的事情，他暂时还没有跟上官仪提出来。
“这段时间送过来的奴仆数量，已经超过一万人了吧？席君买和达飞他们在吐蕃国，到底搞出了多大的动静啊？”
虽然这一次的行动，不少人马都是从凉州抽调过去的。
但是上官仪却不是行动的负责人，所以大家也不会直接把最新的消息向他汇报。
这么一来，上官仪还真是不知道席君买他们到底打下了多少个洛扎，给吐蕃国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听说这一次我们联合了且末城附近的羊同人，还有其他好几个部落，一起对吐蕃国东北部的洛扎展开了清理。
在雪橇的帮助下，我们的人几乎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的出现在吐蕃人面前，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所以战果很不错。”
阿斯卡想到达飞跟自己飞鸽传书说第一次行动的经过的内容，心中也忍不住有股冲动，想要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
这种别人没有任何准备，自己这边却是全副武装的行动，几乎是一边倒的结果，谁都喜欢啊。
“拉一批，打一批，楚王殿下对付吐蕃国各个部落的手法，估计要让逻些城那些贵人们头疼了。”
“去年冬天，他们是没有准备。等到大雪融化之后，逻些城那边肯定也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我们还想那么容易取得胜利，就很难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地区霸主之一，吐蕃国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
要不然也不会给大唐带来威胁。
这一次之所以那么顺利，那是因为对方真的没有任何准备。
每年冬天都是那么过的，从来没有碰到什么危险。
哪怕是再警惕的部落，也放松了戒备，准备好好的过一个冬天。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席君买和达飞他们联合投靠大唐的各个部落，装备着雪白的披风和雪橇，动手了。
吐蕃国人要是不先遭受一个重大打击，就对不起大唐的这种精心准备了。
“楚王殿下应该也没有想着每次都能那么顺利。席君买他们出去好几个月了，估摸着应该会退回且末城或者凉州城修整一段时间。
让那些投靠我们大唐的部落，在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也接受一些吐蕃国大军给他们带来的压力。
到时候我们再出手帮助他们，这些人再想脱离我们大唐的控制，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上官仪一边看着北市街道两边售卖的物品，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看法。
“确实要回来修整一下。不过我听说雍州府那边出了一点事情，不少勋贵子弟最近都逃到凉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今后的形式带来一些影响。”
长安城到凉州的报纸，在这种天气下，还是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到达的。
所以阿斯卡并不了解最新的情况。
但是阿斯卡不了解，并不表示上官仪不知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已经彻底的控制下来了。”
“真的吗？那就好！”
阿斯卡松了一口气。
两人继续在北市玩起了微服私访。
……
“郎君，家主是让我们去镇北道视察土豆种植的事情，现在突然来到凉州城，会不会不大好？”
长孙宽跟在长孙冲身后，有点无奈。
“你想多了！阿耶这一次同意我去镇北道，其实种植土豆只是一个借口。他最开始可是希望我去广州的呢，难不成也是去广州视察土豆种植？”
长孙冲不傻。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阿耶为何一定要把自己搞出长安城，那么现在早就明白了。
作为朝中大臣，他肯定更早就知道了蓝田县的事情，所以才会急急忙忙的让自己离开长安城。
“话是这么说，可是凉州这里，我们长孙家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专门从镇北道拐到这里来，意义也不大啊。”
长孙宽喜欢按照计划过日子，不喜欢有太多的意外。
可是偏偏长孙冲就喜欢隔三差五的给他搞点意外出来。
“楚王府如今是我们长孙家最大的对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凉州作为楚王府最早经营的一个州府，我们对它的了解却是非常少。
除了通过报纸上的一些消息，我觉得实地观察一下这座雄踞大唐西北的州城，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长孙冲这个借口，让长孙宽无话可说。
“那我们在这里待几天，然后就尽快回镇北道吧。按照观狮山书院农学院那帮人的说法，再过半个多月，镇北道那里就可以开始种植土豆了。”
“放心！我们就在凉州停留个五六天，看一看这到底是一座怎么样的城池。如果可以找到一些楚王府违规犯法的线索，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长孙冲看来，楚王府经营凉州城这么多年，肯定没少干坏事。
作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池，四周生活的又都是各种各样的胡人，长孙冲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找出一些问题来。
到时候，找一般御史弹劾一把，哪怕是不能真的把楚王府怎么样，也可以狠狠的恶心他们一把。
“郎君，凉州城现在可是关系到长安城许多勋贵的利益。这里的羊毛产业，这里的奶粉产业，还有这里的各种各样的铺子，可不是只有楚王府在折腾，您不能乱来呀。”
没有长孙无忌在身边压着，长孙宽还真怕长孙冲放飞自我了。
楚王府要是那么好对付，还能轮到自己一行人来到凉州找他们麻烦吗？
一个不好，路上一帮“马贼”就把他们这些人给灭了。
到时候来一个死无对证，可就倒了大霉了。
“放心，我有分寸的！”
长孙冲不满的瞪了长孙宽一眼，觉得自己阿耶把他安排自己身边，真的是碍手碍脚。
……
逻些城。
松赞干布和禄东赞商讨着今年的作战方案。
这几年，吐蕃国都是通过不断扩张的方式来缓解国内的矛盾。
大部分跟着出征的部落，能够缴获战利品，各种意见基本上都能忍着。
哪怕是一些新政府的部落，发现加入吐蕃国之后，部落的生活水平不仅没有下降，还有所提高，对外作战的积极性都比较高。
“赞普，西域那些国家，没有一个是我们的对手，只要派出几万大军，基本上可以灭掉任何一个国家。
这几年，由于大唐通往西域的商道恢复的很快，沿途的各个王国，都获得了不少的利益。
我觉得今年可以进一步的向西扩张，让我们的统治面积继续扩大。”
禄东赞如今深受松赞干布信任。
哪怕是外面有一些风言风语，也没有影响这种信任关系。
当然，这种信任是基于吐蕃国的国力在执行了禄东赞指定的策略之后，不断上涨的基础上的。
一旦这种上涨的势头被打断，许多问题就会爆发。
这就像是一家企业，业绩不断上升的时候，许多矛盾都被掩盖了，大家也不会去深究。
但是业绩下降的时候，那么各种矛盾和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好像这些矛盾和问题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如今也就是往西和往南比较容易。不过继续往西的话，出征的路途还是挺远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往南发展？或者是尝试着往北和往东？”
虽然吐蕃国在西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不过伴随着战线的拉长，吐蕃国在西域的通知区域，距离逻些城已经有两千里的距离。
对于交通谈不上方便的高原来说，两千里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
难怪松赞干布会有所犹豫。
“往南发展，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越是往南，那里的气候就越炎热，各种蛇虫瘴气也很多，我担心国内的勇士们不熟悉那里的环境。
到时候勇士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剑下，却是被各种蛇虫瘴气给弄倒一大批，就很打击士气了。
至于往北和往东，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大唐的国力一年比一年强大，现在去挑衅他们，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禄东赞想到自己曾经在大唐手中吃的亏，再想到这几年收到的情报，心中一点也没有往大唐那个方向进攻的想法。
不是他不想报仇，而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他在吐蕃国中，算是少数熟读中原史书的人。
在他看来，大唐现在正是国力不断上升的时候。
但是，物极必反。
过个十几年，或者是几十年，甚至是百来年，大唐内部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到时候，才是吐蕃国报仇的时机。
“前阵子，倭国有使臣过来，说是希望从天竺那个方向运输物资来跟我们交易。如果可以把我们的控制区域往南进一步发展，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直接从海上跟各个国家展开贸易？
到时候不管是大唐出产的物品，还是其他国家出产的物品，都能很容易的运输到我们吐蕃国？”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还是有点眼光的。
作为一个纯粹的内陆国家，他开始意识到了一个出海口的重要性。
特别是倭国商人带着一些简陋的地图，指出了从天竺往吐蕃国运输货物的可能性。
天竺那边的人的战斗力，松赞干布还是比较了解的。
从最近几年的扩张来看，那边的任何一个王国，根本都不是吐蕃国的对手。
“如果倭国人真的能够顺利的开拓这条商路，那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过程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至于我们直接安排大军南下，不是说完全不可以，只是相比继续往西发展，风险要大很多。
如今我们的各项改革还刚刚开始，内部不算特别稳定。如果南下发展，一路顺利，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一旦出现障碍，那就很麻烦了，倒不如继续稳妥的往西发展。”
禄东赞这么说了，松赞干布倒也没有强求。
事实上，他心中也没有主意。
选择太多了，反倒是不知道要怎么选。
“赞普，大相，东北那边传来消息，羊同人叛乱了，在去年冬天袭击了好几个洛扎，如今整个东北地区都被他们占领了。”
就在禄东赞跟松赞干布想要继续讨论的时候，却是被一道消息给打蒙了。
现在刚过开春啊。
怎么东北地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第1204章 郁闷的松赞干布
“大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逻些城中，松赞干布面色凝重的在禄东赞面前走来走去。
刚刚得到的消息，就像是当头一棒，将松赞干布的幻想给击破了。
虽然吐蕃国是在山南地区崛起，那里才是吐蕃国最精华的所在。
但是作为跟大唐接壤的东北部，在唐蕃贸易之中，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也算是吐蕃国内相对比较富裕的地方。
只是，这里不是吐蕃国的传统势力范围，逻些城对这里的影响力比较低。
“赞普，羊同人他们胆敢袭击其他的洛扎，必然是有恃无恐，身后十有**是有着唐人的支持。算一算时间，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收到长安城那里得来的消息了，也不知道王登科在那里出了什么情况了。”
禄东赞想到自己的儿子还跟在王登科身边，在长安城做事，心中就更加焦虑了几分。
“这几年，我们不是都没有往东边和北边扩张了吗？为何大唐突然支持羊同人跟我们作对？”
松赞干布觉得自己好委屈。
虽然之前自己曾经亲自带兵袭击了剑南道的松洲，但是被唐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动手了。
而北边那边，以前吐谷浑还在的时候，吐蕃国时不时的还会出兵占点便宜。
但是自从大唐把吐谷浑给灭了，吐蕃国就老实了很多。
可是自己老实了，大唐却是不老实了。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好说。不过大唐会支持羊同人这些部落作乱，无非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
我听西域那边的将领说，大唐的商队跟他们起过很多次冲突，大唐的许多镖局也在西域频繁活动，很可能他们会支持羊同人作乱，是想打断我们往西域进军的步伐。”
禄东赞第一时间就把此次的羊同人叛乱跟自己刚刚的提议结合了起来。
不管唐人是不是因为吐蕃国在西域发展的太好，所以才支持羊同人的。
只要禄东赞给松赞干布灌输了这个概念，那么松赞干布乃至整个吐蕃国，就会这么认为。
既然大唐对吐蕃国进军西域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么说明吐蕃国的这个策略是正确的，那就更加应该坚持啊。
这么一来，禄东赞的提议，必然会得到进一步的执行。
当然了，因为东北部出现叛乱的原因，会不会影响西域的布局，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至少禄东赞通过这个事情之后，再一次的掌握了吐蕃国今后的发展方向。
“如今我们跟唐人有明显冲突的地方，还真的就只有在西域了。可是除了一些貌合神离的藩属国，大唐在西域并没有领土啊。”
“赞普，话不能这么说！自从大唐灭掉了高昌国之后，就在西域设置了一些羁縻州。这些羁縻州虽然实际上还是归属于当地的势力在统治，但是明面上还是属于大唐的州府。
而我们这些年在西域扩张，肯定是有危及，甚至是占领一些大唐的羁縻州的地盘的。
他们要想找一个借口对付我们，实在是太简单了。
再说了，哪怕是什么借口都找不到，他们要支持羊同人，我们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禄东赞这话，虽然说出了一个事实，但是却是让松赞干布非常的不爽。
什么叫做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们吐蕃国好歹也是一个佣兵几十万的强国啊。
这些年，用战无不胜来形容，也是没有问题的。
“大相，那你觉得这一次我们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抽调大军去东北地区平定叛乱？否则其他部落看到这个情况，会不会有样学样的跟着叛乱了？”
松赞干布自然不希望吐蕃国的扩张势头因为羊同人的叛乱而停下了脚步。
“平叛是肯定需要的，但是我们也不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大唐既然不希望我们继续进军西域，那我们偏偏就要加快进军西域的步伐。
当然了，羊同人那里，我们也不能放过他。周边的几个洛扎都被他们侵袭了，损失惨重。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把那些草场划归给对逻些城忠心耿耿的部落。为了草场，这些部落肯定会卖命的去跟羊同人死磕。”
禄东赞的策略还是很明确的。
吐蕃国目前的发展方向是西域，东北部的叛乱只是局部的小事情，不能影响了大战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判断也是没有错的。
不过，羊同人会不会按照禄东赞的节奏来做事，这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嗯，不过明面上我们还是要安排一支军队过去，先给羊同人一些教训，免得他还以为逻些城这里那他没有办法了。”
松赞干布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认可了禄东赞的提议。
……
“席统领，眼下已经开春了，许多积雪都已经融化，且末城通往逻些城的道路，也可以行走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爽完一个冬天之后，桑巴开始担心了起来。
在雪橇的帮助下，羊同人吞并了旁边的一个洛扎，实力可谓是大增。
但是他也知道，哪怕是整个吐蕃国东北部的几个洛扎联合起来，也不是逻些城的对手。
这个时候，大唐的帮忙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桑巴，你完全不用担心，楚王殿下早早的就给你们规划了这个作战战略。”
席君买喝了一口烧刀子，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
这个冬天，他打的实在是太痛快了。
虽然跟在李宽身边已经好多年了，但是席君买不像是薛仁贵那样，几乎每一场战斗都参加了。
这些年，作为顺风镖局的总镖头，席君买总是觉得自己干的不够痛快。
现在好了，整整一个冬天，自己都在作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这个好像不是《孙子兵法》上面的策略吧？”
桑巴有点疑惑的看着席君买。
作为靠近大唐的部落，桑巴的一口唐语说的很流畅，并且还看过不少的汉文书籍。
甚至他还专门请过几个落魄的士子教授自己儒学。
“没错，这确实不是《孙子兵法》上面的策略，不过却是楚王殿下专门为你们制定的策略。
你想一下，逻些城如果派出大军来攻打你们的话，短时间内你们肯定很难受的。硬拼是拼不过的，这个时候战略性的撤退，可以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
这一块的区域，你们是最熟悉的，一旦你们撤退，他们肯定是追不上你们的。
而远道而来的吐蕃国大军，肯定是需要休息的。等到他们驻扎下来的时候，你就时不时的安排一些斥候或者小股部队去侵扰他们，让他们没有办法好好的修整。
这样子折腾一段时间，吐蕃国大军肯定会被你们搞的筋疲力尽，失去耐心。
这个时候，就是你们出手的时候了。只要狠狠的打一两场战斗，必定可以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到时候如果吐蕃国大军再次进攻，你可以重复的使用敌进我退的战略，继续折腾他们。
可是一旦他们开始撤退了，你就可以全军出击，追赶他们，给他们狠狠的一个打击。
如此往复，吐蕃国的第一轮袭击，肯定可以轻而易举的应付过去。”
听着席君买在那里解释今后的作战方略，桑巴愣住了。
战斗还能这么打吗？
虽然听起来这样子的作战方式不够威风，跟羊同人英勇善战的风格有点不符合，但是听起来似乎很有效果的样子啊。
“这样子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羊同人怕了他们啊？”
虽然心中已经认可了席君买的方案，不过桑巴还是有点扭捏。
他有点担心这个方案会让他在自己属下面前，失去威严。
“桑巴，怕还是不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最终打败了吐蕃国的平叛大军，还有谁会觉得你不是英雄呢？
到时候你羊同人要建国，四周响应的部落也肯定会越来越多。
我们大唐再给你册封一个王位，你们羊同国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逻些城到这里，距离那么远。只要你使用这个战略来对付他们，折腾个几回之后，他们就彻底那你们没办法了。
在战斗中，你们还可以不断的发展壮大。撑到了今年冬天，这个高原，又是你们的天下了。”
席君买这话，说的让桑巴热血沸腾。
“好！那我先现在就安排下去，派出斥候去探查吐蕃国大军的动向。到时候还要麻烦席总镖头您帮忙再联系商队购买一批刀剑呢。”
“没问题，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
……
当席君买在羊同人的地盘上跟桑巴商量着怎么对付吐蕃国的时候，同样在思考开春之后要做什么事情的薛仁贵，却是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都督，今年要是继续扩大水稻的种植面积，等到秋收的时候，所有的粮仓都要爆满了，到时候很可能粮食价格会大跌呢。”
宋坚现在作为薛仁贵的助手，负责水稻种植的事情。
“历朝历代，就没有谁会嫌弃粮食太多的。只要大家能够多开垦良田，肯定是全部都要种上水稻，一亩地都不能浪费。”
薛仁贵曾经也是吃过苦头，甚至是饿过肚子的。
如今辽东生产建设兵团出产的水稻，不仅可以满足辽东道各地驻军和官员的食用，还有大量的剩余。
从辽东道往关内运输粮食，肯定是不划算的。
毕竟运输费太高，而粮食价格却是一直都不高。
再说了，关内也不缺粮食，你就是运输过去了，也卖不上价钱。
所以现在宋坚才会觉得有点尴尬。
谷贱伤农，谷贵了，伤国。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开春之后立马就要考虑修建粮仓了，否者秋收之后就没有地方存放了。”
薛仁贵做了决定，宋坚肯定是要坚决执行的。
“仁贵，其实也不用专门去修建粮仓了，有这个人力物力，倒不如把米酒作坊给扩大一下，让它们去消耗掉更多的粮食。
与此同时，陶瓷作坊也要扩大规模，生产更多的酒坛子。”
一旁的李雪雁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扩大米酒作坊？”
薛仁贵听了立马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啊。
酿酒是非常消耗消耗粮食的。
特别是酿制高度酒。
偏偏在辽东道，乃至靺鞨和室韦人的部落，高度酒非常受欢迎。
普普通通的一瓶两斤装的高度酒，差不多可以消耗掉五斤的大米，但是却是可以卖出五十斤，甚至是一百斤大米的价格。
这相当于让粮食的附加值一下就提高了几十倍。
这样不仅可以维持辽东道的粮食价格在一个相对高位上，吸引更多的百姓移民过来开垦土地，还可以从胡人那里换取大量的皮草等特产。
“没错！我们可以在每个屯田附近的小镇上修建一座米酒作坊，这样就不需要把粮食运来运去。而大量的米酒又可以吸引更多的商人来这里做生意，让生产建设兵团下面的各个村镇变得更加繁华。”
李雪雁当年也是经常在楚王府转悠的人。
对于李宽的一些本事，她虽然没有完全掌握，但是见识绝对比一般的女子要高。
在辽东道生产建设兵团，李雪雁已经起到了挺重要的一个作用。
“都督，夫人的这个主意我看行！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米酒作坊，现在只要扩大规模，多修建几个酿酒作坊，就可以将今年新增加的粮食给消耗掉。
到时候，不仅挣了更多的钱财，还开垦了更多的良田呢。”
宋坚听了李雪雁的建议，自然是万分支持。
“那行吧，就优先安排酿酒作坊的扩建，到时候多余的粮食我们全部都拿来酿酒。”
薛仁贵对自家娘子是非常信任的。
再说了，李雪雁的这个提议也不复杂，只是他以前没有想到而已。
“除此之外，酿酒作坊附近还可以修建一个养猪场，把那些酒糟拿来喂猪，应该可以让猪仔长得更快。当然，养猪场的距离肯定要离酿酒作坊远一点，也不能污染了水源。”
李雪雁既然已经开口了，干脆就把这个计划给完善了一下。
不把辽东道生产建设兵团搞出规模来，李雪雁觉得自己是没有机会跟着薛仁贵一起回长安了。
第1205章 国内城的变化
国内城。
从去年开始，一种以喝酒闲聊为主的小酒馆开始流行了起来。
特别是进入了冬天之后，这种小酒馆的生意更是火爆。
作为辽东道东北部的城池，国内城的冬天来得很早，去的很晚。
基本上每年十月下旬，这里就开始下雪了，一直要等到第二年的三月才会融化。
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除了打猎之外，可以做的事情少。
而打猎这个事情，对于国内城的普遍百姓和商家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郎君，这小酒馆的酒水，质量非常一般啊，不知道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愿意来这里喝酒。”
在国内城靠近北城门的一间小酒馆里头，朱彪跟程处亮坐在那里，要了一壶酒，一叠炒黄豆，有样学样的跟着其他人一样坐在那里喝酒聊天。
“在这种小酒馆，你就不要指望这里的酒水能够跟你平时喝的相比了。”
程处亮作为国内城守将，算是亲眼目睹了国内城这几年的变化。
像是眼前的这个小酒馆，有一半都是各色各样的商家。
当然，经常在小酒馆厮混的商家，一般都不是什么大商家。
偏偏程处亮喜欢从这些小商家口中了解一下整个城池的变化。
当初李宽离开辽东道的时候，可是三番五次的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
作为最靠近大唐扶持起来的北高句丽王国和渊盖苏文残余势力继续支撑的所谓的高句丽王国的城池，国内城有着自己的特殊任务。
不管是半岛上的几个国家，还是辽东道东北部的靺鞨和室韦，都是国内城需要考虑平衡的力量。
与此同时，它也是一座吸引这几个国家的百姓的磁铁。
国内城越繁华，对这些国家百姓的吸引力就越强。
不说其他的，单单去年冬天，拖家带口的从高句丽王国逃难到国内城的百姓，就不下五千人。
这些人口，当然不会被安置在国内城，而是会等开春之后，安排到镇北道或者朔州道去。
不能让国内城的外族人口占据过高的比例，这是李宽当初留给程处亮的指示之一。
这几年他很好的执行了这个指示。
“郎君，您说的也对。虽然这些小酒馆的酒水很一般，不少都是一些小的酿酒作坊出品的。而作为国内城快速增加的酒水贸易，如今靺鞨、室韦的商家携带着皮草来到这里，最喜欢的就是兑换成钱财之后去买酒水呢。”
朱彪作为当初高句丽的将领，对国内城附近的情况都很熟悉。
投靠了大唐之后，为了取得程处亮的信任，对付原来的高句丽人，那绝对是心狠手辣。
他全家老小都已经安排大长安城生活，就自己一个人跟几个小妾在国内城，自然也是一心一意的为大唐服务了。
“自从辽东道生产建设兵团开始在这片黑土地上大规模的种植水稻，辽东道的粮食产量就迎来了一个飞跃。
如今连我们国内城都不需要其他地方运输粮食过来，可想而知整个辽东道的粮食产量有多高。
这个时候，酿酒这个事情，朝廷自然就不会怎么去管控了。
朝廷不管控，酿酒又有比较高的利润，各种各样的酿酒作坊星罗棋布，也就是一个必然了。”
大部分的封建王朝，都是不鼓励酿酒，甚至是施加各种各样的限制的。
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酿酒太耗费粮食。
在温饱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的年代，浪费粮食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
“城内现在至少有五万的番邦属国商家、百姓，这些人的数量一年比一年高，也是一个问题啊。”
虽然朱彪不知道李宽给程处亮什么指示，但是他却是知道国内城现在的人口不断增加，其实是有隐患的。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比我们更加担心的，应该是室韦、靺鞨这些部落的首领。
原本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困难，除了少量种植粟米之外，主要还是依靠放牧哈打猎为生。
可是自从那些部落的普通牧民、猎手发现在国内城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一门营生，填饱肚子，呼朋引伴的来国内城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程处亮现在的自豪感绝对是慢慢的。
事实上，整个国内城中，大唐百姓的自豪感都是非常强列的。
“郎君，如果我是靺鞨这些部落的首领，肯定不会放任这种局面发展下去呢。”
朱彪这话，很显然隐含着别样的意思。
“你说的没有错！去年冬天的时候，我也把国内城的情况跟楚王殿下私下里沟通过，他给出了一些建议。
等到开春之后，我准备安排人去到靺鞨、室韦的各个部落，拉一批，打一批。
对于愿意依附在我们大唐身边的部落，采取一定的支持态度，对于一心想要跟我们大唐过不去的部落，那就不好意思了。”
程处亮这几年基本上都没有怎么打仗，早就心痒痒了。
如今得了李宽的建议，自然想要早点动手。
像是今天他专门带着朱彪来到小酒馆里，听着其他胡人商家的谈话，其实就是想要印证一下自己收到的情报到底准确与否。
“早该如此了！这些胡人，留在那里也是一个威胁，趁着我们现在没有什么事，把他们都给灭了。”
作为国内城的将领，没有军功的情况下，是很难有升职的机会的。
特别是朱彪这样的投降将领，更需要战功来证明自己。
……
高句丽王国。
渊盖苏文跟渊男生站在一处粥棚之中，面色有点难看。
“阿耶，我们占据的这些地方，实在是太过贫瘠了。百姓们除了上山挖一些人参，打打猎，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谋生手段。
这样下去，北高句丽那些人很快就要把我们给吞并了。
渊男生作为渊盖苏文的儿子，现在也算是高句丽王国的实权人物。
不过，自从高句丽被大唐打败之后，原本辽东的地盘成为了大唐的辽东道。
而半岛上的地盘则是被分割成了三个国家。
北高句丽、南高句丽和高句丽王国。
其中前面两个国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大唐扶持起来的傀儡。
就连朝堂上的大政方针，都是按照大唐的意思在执行。
“男生，我想让你去国内城走一趟，跟那里的守将商讨一下，就说我们高句丽王国愿意跟他们合作。
只要他们愿意给我们提供刀剑和箭矢，那么我们就可以冲在前面跟靺鞨人作战。打下来的战利品，全部低价售卖给他们。”
渊盖苏文毕竟是高句丽曾经的大人物，还是有点眼光和本事的。
“阿耶，我们之前的对手不是一直都是北高句丽吗？现在把矛头转向了北边的话，战斗就更难打了。
那些靺鞨人，可是整天在山林里厮混，比北高句丽那些人要难对付的多了。”
渊男生对自己阿耶的这个提议感到有点意外。
“北高句丽是比较好大，但是打了两年了，哪怕是我们每次都能打赢，也没有什么用。北高句丽人背后有大唐支持，只要大唐不想他们灭国，我们就灭不掉他。
在鸭绿江的江口，可是驻扎着大唐的水师，他们水师可以背上，从我们背后给我们一个重大打击。”
折腾了几年，渊盖苏文也基本上看清了大唐在这一片区域实行的战略了。
半岛上的南北高句丽、高句丽王国、新罗、百济和倭国的飞地，这些势力谁也别想一家独大。
之前新罗算是最厉害的，但是渊盖苏文知道他们去年遭受了一个重大打击，而这个行动背后却是明显有着唐人的影子。
新罗可是大唐的盟友啊，当初一起对付高句丽，现在大唐对付起新罗人来，一样一点也不客气。
这让渊盖苏文彻底的认清了局面。
“可是我去了国内城的话，唐人就会同意售卖兵器给我们吗？要知道，这些年我们虽然跟他们也做生意，也有买卖兵器，但是双方的合作谈不上愉快呢。”
渊男生倒不是怕去国内城，只是对自己的行动是否能够取得成功，有点疑问。
“他们会的！”
渊盖苏文现在知道大唐是不希望周边任何一个国家太过于强大。
如今高句丽王国在半岛上占据的地盘是最贫瘠的，资源是最匮乏的，国力也是最弱小的。
只要他愿意对大唐表示臣服，有非常大的可能性获得大唐的支持。
反正这种支持又不是无条件的。
唐人售卖军械，卖给谁也是卖啊。
“那……那我明天就去一趟国内城，跟他们守将好好的谈一谈。听说国内城守将程处亮是大唐国公之子，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主的。”
渊男生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是渊盖苏文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他自然是全力支持的。
“到时候你跟他们谈的时候，尽量使用奴仆来兑换他们的刀剑，然后最好就是他们也能售卖一批粮食给我们。”
渊盖苏文想要扩张高句丽王国的势力，就必然需要侵袭周边的部落和国家。
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俘虏怎么处理，就是一个问题了。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把这些俘虏换成物资。
毕竟高句丽王国现在最缺少的其实不是人，而是各种各样的物资。
“我听说辽东那里这几年种植了大量的水稻，粮食根本就吃不完。只要我们提供奴仆跟他们交换，应该是可以成功的。”
高句丽王国自然有不少的探子在辽东，所以对于那里发生的变化也是很清楚的。
“辽东可以种植水稻，我们这里也可以试一试。听说大唐的水稻产量比粟米要高不少。”
渊盖苏文没想辽东回到了大唐手中之后，居然焕发了这么强大的活力。
原本他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恢复高句丽巅峰时期的统治范围，现在看来这个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
“嗯，我们高句丽的商家最喜欢去国内城购买酒水，据说这些酒水都是在辽东本地酿造的。”
“这一次你先去国内城探探路，下一次我也去看一看国内城的变化。”
渊盖苏文显然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去到国内城之后，会不会给扣下了。
真要是那样，那可就倒了大霉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让自己的儿子先去探探路吧。
……
“杨大哥，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把辽东城那里的货物运输到国内城，就能挣这么多钱啊。”
在国内城的一处小酒馆之中，郑化很是激动的坐在那里跟杨洋喝着小酒。
作为辽东道生产建设兵团最早的成员，杨洋和郑化是第一批尝试经商的人员。
楚王府非常重视商业的发展，薛仁贵当了辽东生产建设兵团的都督之后，自然也不会忽略商业的发展。
除了鼓励外面的商家来到生产建设兵团的驻地经商，他还鼓励兵团成员在辽东站稳脚跟之后，同步做起了小买卖。
“把朔州运输过来的棉布，还有我们兵团下属的酿酒作坊生产的酒水运输到国内城，就能获得至少翻倍的收益。这帮胡人，比我们有钱啊。”
杨洋今天的心情也很不错。
去年秋收以后，趁着还没有下大雪，他跟杨洋组织了一个小商队，直接携带着十几辆马车的货物来到了国内城。
这么一个冬天，就挣了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挣到的钱财。
现在总算是不用担心向大唐皇家钱庄借贷的钱财还不上了。
“不止翻一倍呢。我们把棉布和酒水过过来，再从胡人手中换各种皮草和特产回去，又能挣一笔。我估算了一下，单单这个冬天，我们就至少挣了一千贯钱呢。”
郑化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府兵，从来没有想象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挣这么多的钱。
“等回到辽东城，我们就可以专门组建一个商队，就在辽东道的范围活动，就足以挣到超出大家想象的钱财了。”
杨洋心中也有了决定。
虽然在兵团里种地也能过上好日子，但是见识了经商的利润之后，他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安安分分的种地了。
作为辽东道最繁华的三个城池之一，地处东北的国内城，是商机最多的城池。
第1206章 橡胶园
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
李谚连过年都只是在家里吃了个饭，立马待不住，跑回了蒸汽机研究所。
在他这种废寝忘食的折腾下，蒸汽机的改进速度非常的快。
从去年年底明作铁路开通，到现在刚刚开春，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基本完成了蒸汽机换代的研制工作。
“师父，这个橡胶真的是太好用了，不管是用来作为防水使用，还是用来隔绝空气，都能起到非常非常好的密封效果。”
赵小二现在在蒸汽机研究所里头，专门负责密封系统设计这一块内容。
对于蒸汽机来说，这算是看起来不大起眼，但是非常有意义的一项工作。
最开始的蒸汽机，就是因为密封效果差，倒是机械转化效率非常的低。
明明是一座小房子一样的蒸汽机，却是跟几匹马一样只能来一点点货物。
也就是经过了多次改进之后，才有了明作铁路上使用的蒸汽机。
“确实很神奇，我们也试过了其他的一些树胶，虽然也有一些具备橡胶相似的性能，但是没有一家可以跟橡胶真正的媲美。
小二，这橡胶研究所已经从蒸汽机研究所单独独立出来，我觉得你不仅仅可以考虑在蒸汽机上使用橡胶，在四轮马车，在永久自行车，在其他的一些设备上，其实都可以考虑橡胶的用途。
特别是楚王殿下去年教授我们的橡胶硫化方法，对于提升橡胶的性能有着非常大的作用。
在我看来，橡胶的深加工，应该是一个值得你研究一辈子的事情。”
李谚的见识，显然是不差的。
虽然接触橡胶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对于橡胶的前途却是特别看重。
“嗯，上一次楚王殿下在我们研究所视察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以后可以考虑使用橡胶来制作车轮，我准备把这当成是橡胶研究所今后的重点研究方向。”
要让橡胶研究所变得更重要，自然就要寻找更多的应用橡胶的场所。
并且，要让橡胶的需求进一步的增加。
很显然，不管是四轮马车上面使用的车轮子，还是自行车上使用的车轮子，一旦改为橡胶制作，那么对于橡胶的需求，绝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到时候，去南美洲购买橡胶，割橡胶的事情，将变得有利可图，将从一件小众的事情变成许多人追捧的事情。
当然，种植橡胶的事情，也将进一步吸引大量的勋贵进入。
“楚王殿下虽然只是随口一提，但是他的见解往往总是能够超出大家的认知。你把橡胶研究所的其中一个研究重点设定为车轮的研究，我觉得是没有错的。
不过，橡胶在密封件上的应用，对于大唐各行各业的发展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希望你不要落下了。”
李谚虽然支持自己徒弟往新的领域去寻找应用机会，但是蒸汽机的功率越大，对密封件的要求就越高。
他显然是不想以后哪一天自家的蒸汽机，又因为漏气的原因导致功率没有办法变得更大。
“师父你放心吧，这几个方向我们都会齐头并进的。如今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里面已经专门开设了一门橡胶学的课程，吸引更多的学员进入到这一个领域。
当初楚王殿下可不仅仅是随口说了橡胶在车轮上的运用，他还说过可以考虑使用橡胶来制作雨鞋，用橡胶来制作减震零件，用橡胶来制作雨衣呢。
我准备把这些的东西，慢慢的全部都给研究出来。只是遗憾的是现在橡胶实在是太贵了。
单纯的依靠船队从南美洲带回来的橡胶，感觉每一次试验，那都是在烧钱啊。”
想到从海员手中收购橡胶的场景，赵小二就有点肉疼。
按照他的理解，这橡胶就是从橡胶树上面割下来的树胶，跟松脂那些东西是差不多的。
正常来说，橡胶的价格也不应该比松脂要高多少。
但是现在一斤橡胶，在长安城里就需要花费至少一百文钱才能才能买到。
有时候船队带回来的橡胶不多，这个价格还能上涨到好几百文钱一斤。
这要是把橡胶制作成四轮马车的轮子，哪怕是不算加工费用，单纯的购买橡胶材料的费用，估计就要去到十几贯钱了。
这谁用得起啊？
“我听说楚王殿下已经在鼓励大家在南洋种植橡胶树了。南美洲的气候，跟那样那里应该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为了检讨在南洋推广橡胶种植的可能性，去年的时候，气象研究所的朱铜还专门去了一趟蒲罗中呢，也不知道现在那里的情况是怎么样了。”
李谚自然也是知道现在的橡胶价格到底有多昂贵。
如果只是蒸汽机上少量的使用，那么贵一点也就贵一点了。
反正蒸汽机不便宜，哪怕是花个几贯钱，甚至是十几贯钱来购买橡胶，也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要让橡胶大规模的进入到各行各业，那肯定就不能这样了。
“那看来我得尽快给橡胶多找几种运用场景了，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勋贵去南洋种植橡胶。
要不然大家就以为蒸汽机上可以使用橡胶作为密封件，就没有什么动力去折腾橡胶种植了。”
赵小二心中，立马就觉得自己应该加快橡胶研究的进度了。
哪怕只是先拿出一些不成熟的作品出来，也是可以的。
到时候办一个展览会，让大家见识一下橡胶的用途，应该会很有效果。
看来，自己零零七的日子，还要继续啊。
……
当长安城才刚刚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南洋这里已经炎热异常。
尉迟环穿着一件短裤短褂，很是随意的跟朱铜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面前。
“尉迟郎君，蒲罗中这里的气候非常炎热，跟那些海员描述的南美洲的气候应该是非常相似的。
并且，从地球仪上来看，两者应该都是出于差不多的一个纬度上面。
所以楚王殿下说，在蒲罗中四周先尝试种植橡胶树，我是完全赞同的。”
朱铜黝黑的脸庞上，满是自信。
作为大唐首屈一指的气象专家，他有这种自信。
“楚王殿下也真是的，我原本只是提议先种植一个几百亩，看看到底能不能种活，但是他偏偏要让我一口气把所有拿回来的橡胶种子和幼苗都给利用起来。
这么一来，至少就需要五千亩的土地才能种下这么多的橡胶树了。”
尉迟环每天都会看《大唐日报》。
虽然从长安城到蒲罗中，这些报纸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但是这仍然是蒲罗中的官员、商家了解长安城动向的嘴便捷方式。
蒸汽机上使用了橡胶制作的零件作为密封件，这在报纸上也是专门的报道过的。
也有一些报纸曾经报道过有些船队单纯的依靠从南美洲运输橡胶回长安城，就发了大财的消息。
所以橡胶有使用价值，售价还比较高，这些信息尉迟环都是知道的。
可如今李宽希望尉迟家把整个家族的发展重心都转移到橡胶种植上面，他就不完全同意了。
主要是他不觉得大唐需要那么多的橡胶啊。
今年种植第一批五千亩的橡胶园，明年指不定就会有五万亩的橡胶种子会被人从南美洲带回来，到时候他们尉迟家全部都要把它们种植到地里面吗？
按照树木的生长速度，这橡胶种子要变成可以收割橡胶的橡胶树，没有个几年功夫，根本就不可能。
这就意味着尉迟家每年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种植橡胶树，但是却是看不到一点收益。
哪怕是这些年尉迟家挣了不少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虽然南洋这边的土地就跟白送一样，几乎不要钱。
但是把土地上面原本的树木砍伐干净，腾出空间来种植橡胶树，这都是要耗费大量人工的。
偏偏大唐各地，现在各行各业都出现了人手紧缺的场景。
长安城的一名最普通帮工，工钱都已经上涨到了每个月三百文钱。
稍微有点本领的帮工，一个月的工钱去到一贯钱，那是很正常的。
像是四级工以上的帮工，工钱更是已经上涨到一个月五贯钱。
哪怕是尉迟家全部购买奴仆去搞橡胶树种子，购买奴仆的钱财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难怪尉迟环心中会有纠结。
“尉迟郎君，您跟在楚王殿下身边做事，已经有十几年了吧？这么多年以来，楚王殿下判断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错？
跟楚王殿下做事，什么时候吃过亏？既然楚王殿下支持尉迟家大力种植橡胶树，那我觉得尉迟家放手一搏，尽可能的扩大橡胶树的种植规模，那就对了。
等到长安城其他勋贵反应过来的时候，估计橡胶树种子的价格就要上一个台阶了。”
朱铜现在对李宽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事实上，楚王府的相关产业里头，有许多人心中都有这种自信。
“你说的也有道理。当初程家跟房家在广州大量种子甘蔗的时候，据说也很有疑问。我阿耶当时就不敢大规模的种植，结果就错过了最佳时期了。
这一次橡胶树的种植，我们尉迟家不能再错过了。”
尉迟环也不是真的不想种植橡胶树，只不过心中有些担忧，想要找个人分享。
现在朱铜这么一说，他很快就不焦虑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特别是像是橡胶种植这样必须在光天化日之下完成的事情。
就在尉迟环在蒲罗中附近大规模的开垦土地，种植橡胶苗的时候，有心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大力，这一次出海我们每个人都挣了一千多贯钱，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数字。
现在回到长安城，直接买一处院子，开个小杂货铺子，这辈子也能过得很安稳了。
但是我觉得有点不甘心那样的生活，现在的南洋，充满了机遇，只要我们搏一把，可能以后的身价就不是一千多贯，而是一万多贯，甚至是十几万贯。”
阿南跟王大力坐在蒲罗中的一家饭馆里头，为今后的事情而烦恼。
自从去年年初他们一狠心离开了工作了十几年的渭水码头，直接跟着一帮人凑了一艘海船，跟在东海渔业后面去到了南美洲。
王大力跟阿南没有随大流的去寻找狗头金，也没有把重点放在寻找新植物上面。
相反的，在长安城的时候，王大力就听他在观狮山书院上学的儿子说过橡胶的事情，然后去到南美洲之后，就跟阿南重点向土人收购橡胶。
在南美洲待了几个月之后，他们每个人都携带了几千斤的橡胶回来了。
都不用等回到长安城，在蒲罗中就有人高价把这些橡胶给收购了。
手上有着一笔钱财的他们，开始为接下来的行程发愁了。
是继续找一艘海船去南美洲，还是回长安城好好的过日子，似乎都是一个值得选择的方案。
“这一次我们带着橡胶回来挣了大钱，肯定立马就会有很多人有样学样的去南美洲收购橡胶。下一次要再想带回来那么多的橡胶就很难了。
哪怕是带回来了，价格还能不能卖的那么高，也很难说。”
王大力显然不是很支持继续去南美洲搞橡胶贸易了。
他们单枪匹马的，肯定搞不过别人。
“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再去南美洲，花费一年的时间，结果可能只能挣个几百贯钱，似乎不值得。”
放在以前，一年几百贯钱的生意，不管是阿南还是王大力，绝对都是会拼命的。
但是现在的话，大家已经享受过了一年一千多贯的收益，就觉得几百贯有点鸡肋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回长安城吗？可你不是说现在回去有点不甘心吗？”
王大力有点蒙。
“当然不是回长安城。我们把这些钱财拿去购买土地，购买奴仆，然后在蒲罗中这里种植橡胶。尉迟家那么大的胆子，敢一口气种植五千亩的橡胶树，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去搞一个橡胶园。”
阿南总算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一次他们从南美洲回来，也是带了不少橡胶种子的。
而南洋这里的土地很便宜，只要他们愿意，先种植个几百亩的橡胶园，那还真不是问题。
“可是橡胶园没有那么快产出橡胶吧？以后钱不够用了怎么办？”
王大力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阿南的提议。
“很简单，找大唐皇家钱庄借贷去！橡胶的价值是得到楚王殿下认可的，钱庄肯定会愿意借的。要不我们先去问一问？”
“行，那就去先问一问！如果钱庄真的很支持，那我们就去搞！”
王大力心中一横，准备跟阿南好好的干一笔。
第1207章 罐头的春天来了
长安城一年比一年繁华。
春天时分，鸟语花香，渭水两边，游人如织。
李宽也带着程静雯、武媚娘等人在渭水中游船。
“王爷，这黄桃罐头还真是好东西，都已经存放了大半年了，居然也没有变坏，吃起来就跟新鲜的差不多。”
游船上面，程静雯吃完一罐黄桃罐头之后，忍不住赞扬了起来。
从去年开始，使用玻璃瓶作为容器，配上软木塞，再用蜡封一遍的水果罐头，就成为长安城勋贵和富商家中必备的物品。
不少人送礼都是直接去珍宝阁买上几瓶罐头，送出去绝对不寒碜。
特别是在漫长的冬天，虽然也有暖棚种植的蔬菜，大家不至于天天吃肉。
但是水果还是非常罕见的。
这个时候，水果罐头就成为了勋贵们待客的好东西。
黄桃罐头就是其中最受欢迎的品种。
“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好是很好，不过定位比较尴尬。要是定的便宜了，会让大家觉得玻璃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不愿意花费重金购买镜子之类的玻璃制品。
要是定的太高了，又没有几个人吃得起。”
武媚娘考虑问题的角度跟程静雯不大一样。
她更多的会从商业价值和商业推广方面来思考问题。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目前罐头作坊的产量，单单勋贵和富商的需求，都已经难以满足了。这还只是在关中售卖，要是把罐头运输到凉州、扬州、朔州和登州，估计会卖的更好。”
楚王府如今已经富可敌国，程静雯对于钱财倒是没有特别的追求了。
在她看来，水果罐头这种东西，天生就不是为百姓们准备的，贵一点也好，便宜一点也好，都无所谓了。
难道一贯钱一瓶的黄桃罐头降价到五百文钱一贯，就好卖了吗？
“没有运输到比较远的地方，除了去年罐头作坊制作的罐头数量不高之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玻璃罐头不好运输，一不小心就弄碎了。
对于商家来说，要是不小心弄碎了一箱子的玻璃罐头，估计这一趟生意就没有什么钱可以挣了。”
武媚娘对商人们的心思把握的比较充分。
知道大家的顾虑点在哪里。
“炼铁作坊那边如今已经开始专门生产用来制作罐头的铁板了，到时候水果罐头的售价应该可以大幅下降，也可以方便运输，不用担心玻璃弄碎的问题。”
伴随着大唐海贸的发展，各种海船上需要的物资也越来越多。
不仅有运输到海外售卖的货物，还有船员们在船上吃的东西。
除了发豆芽、茶叶、红酒这些之外，罐头也算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东西。
只不过这东西的价格还是高了一些，普通海员有点舍不得花这个钱。
毕竟像是罐头这样的东西，船东可不会免费给大家配备，都是各个海员自己带上船的。
李宽知道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就开始安排炼铁作坊去生产马口铁。
这玩意的生产难度谈不上高，毕竟是铁，不是钢。
只要在上面镀上一层锡就可以了。
而锡这个东西，算是老祖宗们最早发现的一种金属了，提炼难度非常低。
当然，马口铁也不是一点制作难度都没有。
后世的罐头，只有零点几毫米的厚度，不仅可以节约成本，还很轻便。
但是在大唐就做不到这种程度。
能够把铁板的厚度降低到一毫米以内，就算是很优秀了。
好在这年头的罐头附加值高，哪怕是一个马口铁罐子的成本比较高，也还能够支撑得住。
再说了，伴随着罐头的流行和炼钢技术的提升，罐头变得越来越轻便，几乎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那铁制的罐头，不是会生锈吗？到时候里面的水果都没有办法吃了呀？”
程静雯不是特别关注作坊里的具体事情。
所以炼铁作坊开始生产镀锡铁板的事情，她自然也不知道。
“姐姐，这铁板上面浸了一层纯锡，这样就不容易发生腐蚀了。炼铁作坊那里已经做过了很多次实验了。完全不用担心生锈的问题。”
武媚娘在一旁稍微卖弄了一下自己的知识。
“等到今年黄桃熟了，到时候大量的制作成罐头，既可以鼓励百姓们种植黄桃，也可以让罐头成为我们楚王府新一种对外贸易的利器。
特别是在草原上，一年四季都没有水果可以吃，这罐头售卖到那里，应该很有市场才对。”
李宽无时不刻的想要从草原牧民身上薅羊毛。
像是罐头这样的东西，自然不能错过他们。
“王爷，要是罐头的制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我倒是觉得不仅仅可以制作成水果罐头，还可以将登州各地捕捉的海鲜加工成海鲜罐头呢。
到时候哪怕是在深山内陆，也能品尝到海鱼的美味，也能让一些不适合加工成咸鱼的海鱼能够有新的利用价值。”
武媚娘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今天大家既然谈到了罐头，她的思路立马就开始发散。
曾经大唐的各个沿海州县，除了扬州等几个州府，其他普遍都比较贫穷。
因为大家没有什么捕鱼的技巧。
就算是偶尔运气来了，捕捉到了大量的海鱼，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你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卖也卖不过来。
不用一天，就发臭了。
不过，自从硝石制冰技术得到流传，以及食盐的价格大幅下跌之后，海边州县的百姓，生活水平就开始直线上升。
不仅不用担心捕捉的海鱼浪费掉，还能有多钟方法变现。
加工成咸鱼，冰冻之后快速的运输到长安城，或者是直接粉碎之后作为鱼粉，甚至那里还流行了一种吃鱼丸的新办法。
沿海各州县的生活水平，很快就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高。
如果能够把海域制作成罐头，这就相当于又给沿海各州县的百姓寻找到了一条新的商机。
“媚娘的这个提议不错！咸鱼如今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百姓们已经慢慢的变得嘴刁了。要是能够有海鲜罐头，那么前景还是值得期待的。
特别是以前渔民在海里能够捕捉到大量的沙丁鱼，但是这些鱼太小了，很难利用起来。
但是用来制作罐头，却是很不错的样子。”
沙丁鱼罐头可是后世海产罐头中最有代表性的。
而沙丁鱼在海里面，经常都是成群结队的活动。
碰到鱼群来临的时候，那绝对是波澜壮观。
“既然如今已经有更好的制作罐头的材料，其实我倒是觉得不用等到关中的水果成熟，可以直接在岭南，亦或是南洋设立一个罐头作坊。
那里的水果成熟的时间跟关中不一样，并且有不少特别的水果，长安城里很多人都没有吃过，制作成罐头运输到长安城售卖的话，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程静雯虽然与世无争，但是并不是傻白甜。
如今看到武媚娘跟李宽讨论的那么热烈，自然要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免得李宽以为自己是个花瓶呢。
“姐姐这个提议很不错，之前王爷不是一直都喜欢吃岭南的荔枝和南洋的榴莲吗？如果能够把这些水果制作成罐头，肯定是很受大家欢迎。”
武媚娘也忍不住对程静雯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别看大家在长安城有花不完的银子，但是像是岭南，亦或是南洋的水果，也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吃上几次的。
除非你自己离开长安城。
但是，就以这年头的交通条件，又有几个生活在长安城的人愿意离开呢？
“这罐头的需求一上来，估计对锡的需求就要大幅增加了。如今关中地区并没有大规模的锡矿，反倒是岭南那里有一个锡矿在开采，如今炼铁作坊的锡都是从岭南运输回来的。”
经过观狮山书院化学院的努力，许多金属都已经有了正式的名称，并且对其性能进行了研究。
像是铜与锡混合合成的合金，就在轴承运用上得到了特别的运用。
“这几年有不少船队出海找矿，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找到金矿或者银矿，不过铜矿和煤矿什么的，倒是时不时能够找到。
像是锡矿这样的矿藏，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匠人研究的比较透彻，如果在海外碰到了的话，应该想对比较容易发现的。”
楚王府的人慢慢的都已经有了一种潜意识，不管是什么材料不够了，都会考虑能不能从海外找到来源。
因为大唐各地的情况，大家都已经比较熟悉了。
反倒是海外时不时的可以给大家带来惊喜。
就像是金矿，在大唐一直没有找到特别丰富的矿藏。
但是不管是在倭国还是澳洲，亦或是美洲，都发现了巨大的金矿。
“嗯，观狮山书院化学院和格物学院，今年可以适当的扩招，让更多的人进入到新兴的领域进行学习和研究。”
李宽对观狮山书院充满了期待。
如今这已经是有着学员超过一万人，教谕也超过了三千人的超级大书院。
伴随着观狮山书院学员开始渗入到大唐的各行各业，将来楚王府的影响力必定越来越大。
要是再过个十年，估计这个天下已经没有谁敢明着对付李宽了。
……
平安贸易在江南地区颇有名气。
作为萧家和崔家合作的产物，他们不管是在货物来源方面，还是在货物销售方面，都有着自己的独家优势。
如今平安贸易不仅在扬州和杭州有驻地，在难波津、广州、蒲罗中也一样有自己的驻地。
他们一步一步的模仿东海渔业，已经不再是一家单纯的贸易公司。
“萧兄，那个海岛上面，除了一些瘦弱的土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专门安排了一支探矿的队伍上去，真的有必要吗？”
蒲罗中的点都德中，崔剑和萧华山对平安贸易在南洋的发展方向，显然是有一些争议。
作为比较成熟的航线，蒲罗中到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和扬州均有大量的商船。
平安贸易跟其他的一些小的海商比起来，虽然有一些优势，但是并不是绝对性的。
所以作为平安贸易的掌柜，萧华山自然要开始考虑如何开拓新的财源。
“崔兄，南洋有无数的岛屿，那里面除了遍布香料的香料岛，到处是燕窝的雁窝岛，我觉得肯定也有遍地是矿的岛屿。
并且我们去的那个岛屿，严格来说都已经不能说是一座岛，反而像是一座小大陆了。
哪怕是崖州所在的岛屿，也没有它大吧？这种情况下，完全值得我们安排适当的人力物力去寻找矿产。
哪怕是找不到金矿，找到一个铜矿或者煤矿也可以啊。别看蒲罗中的冬天不需要烧煤炉子来取暖，但是大家还是要做饭的吧？
蜂窝煤在这里没有流行开来，完全是因为蒲罗中附近还没有找到大的煤矿。”
萧华山觉得南洋这么多岛屿，肯定还有许多东西是没有被人发现的。
与其冒着巨大的风险去美洲或者西洋探险，不如好好的发掘一下南洋的秘密。
虽然大唐在南洋已经经略了十几年，但是根本不能说对南洋非常熟悉。
大家哪怕是去到蒲罗中，基本上也都是按照固定的航线往返，等闲不会去到其他地方转悠。
毕竟陌生的海域，往往意味着风险。
大家都是来挣钱的，自然是能够不要冒险就不冒险。
“可是如今已经找了大半年了，期间还死了十几名海员呢。那些岛屿，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永远不知道危险会从什么地方而来。
哪怕是发现了铜矿或者煤矿，开采也是一个问题啊。”
崔剑显然没有萧华山那么乐观。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能够找到矿藏，一些问题都是有办法解决的。您不就是担心南洋各个岛屿上面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始森林吗？
只要我们发现了矿藏，到时候直接一把大火把附近的山林给烧掉了。
反正南洋这里雨水和阳光这么充沛，也不用担心烧掉了山林之后以后变得光秃秃的。
至于你说的挖掘的问题，那些岛屿上不是有土人居住吗？这么些年我们没有对付他们，并不表示不能对付他们啊。
他们要是愿意老老实实的帮我么挖矿，那我们就可以让他们过上温饱无忧的日子。
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平安贸易护卫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萧华山这话，让崔剑冷不出打了一个颤抖。
“行吧，既然你觉得这条路线可行，那就继续安排船队去岛上探矿吧。几个探险队轮流出动，确保随时随刻都有我们的人在那些地方活动。”
崔剑找不到反驳萧华山的理由，只好同意了。
平安贸易能够平平安安的发展到现在，跟崔剑总能及时妥协也算是有很大关系的。
要不然萧华山和崔剑天天在那里掰腕子的话，那下面的人也不用干活了。
第1208章 总有惊喜的南洋
苏门岛是蒲罗中东北部几百里外的一座大岛。
虽然距离蒲罗中不算远，海船两天就能到。
但是却是很少有商人会去这里做生意。
一方面，这里遍布原始森林，到处都充满了危险。
另外一方面，除了一些特别懒惰的土人，这里并没有什么商机。
在这些土人手中，除了采摘的用来充饥的各种水果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商家看得上的。
当然了，要是这些土人能够自愿的化为奴仆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要捕奴队自己去岛上的抓人的话，很多人都宁愿选择其他的地方。
因为付出跟收获不成比例。
“赖郎君，我们已经深入港口两天时间了，要是继续往里头走的话，别说是路了，根本就连前方是什么都要看不清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有三名人员被蛇虫咬伤，虽然没有什么大的生命危险，但是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在虫鸣鸟叫声中，一支几十人组成的探险队在丛林中缓慢的前进。
他们尽可能的选择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天然道路上行走，要不然根本就寸步难行。
“萧管事，这苏门岛距离蒲罗中那么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在这里发现什么像样的矿产。蒲罗中都督已经放出话了，南洋的这些无主岛屿，谁在上面发现了矿藏，那就归谁。
我们平安贸易已经在南洋找了两年多的矿藏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可这并不意味着南洋这里矿产贫瘠。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肯定会有大发现的。
到时候我们平安贸易，有希望成为仅次于东海渔业的存在，萧管事您在萧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啊。”
赖远弘是这一次探险队中，负责矿产发掘的负责人。
而萧荣则是萧家的代表，在探险队中辅助赖远弘。
可以说，他们两是这支探险队的灵魂人物，少了谁都是不行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可以在海边附件去寻找，深入岛屿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荣自然也希望自己所在的探险队能够有大发现，这样自己才能从萧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旁系弟子变为热门人物。
但是跟自己的性命相比，他还是更加爱惜生命的。
南洋的岛屿，特别的邪性。
你根本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和植物。
一不小心，小命就送在这里了。
“按照我们书院教授的内容，这矿产一般都不会是在岛屿的最边缘，我们有必要往里头稍微走一走，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把那些没用面世的矿藏给找出来。”
作为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毕业的学员，赖远弘师从姚墨三。
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成绩出来，但是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如果附近有金矿或者银矿，他肯定可以找出来。
当然，以现在的技术，只能找到露天矿藏。
那种深藏在地底下的，就别指望通过这样的手段就能找到了。
“赖郎君，你快看，这是不是跟你说的银矿石很像？”
就在赖远弘跟萧荣在说着话的功夫，前方一名队员充满惊喜的大叫了一声。
这一下，赖远弘他们立马就激动了。
两人也不多废话，直接小跑着冲到了最前面。
“我看看！在哪里？”
“真的是银矿石吗？”
很快的，赖远弘就从队员手中接过了一块石头。
不过，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最终有点遗憾的说道：“这不是银矿石，虽然看上去有点相似，但是银矿石其实不会出现这种银白色。”
“赖郎君，这矿石真的不是银矿石吗？”
萧荣有点失望的再次确认。
“不是！不过你让我想一想，这虽然不是银矿石，但是应该也是某一种矿石。”
“没有任何金光闪闪的样子，肯定不会是金矿，也不像是铜矿。跟黑乎乎的煤矿相比，它也没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赖郎君，这矿石，不像是我们大家经常使用的样子。”
萧荣虽然不是专业的探矿人员。
不过跟着探险队混了几年，一些非常基本的探矿知识，他还是知道的。
很显然，眼前的这块矿石，不像是大家熟悉的矿藏。
“这样，我们简单的烧一个火，在这矿石里头加上木炭，一起在在陶瓷锅里冶炼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按照赖远弘接受的知识，大部分的矿石跟木炭都是可以发生化学反应的。
他隐约之中觉得眼前的这个矿石，似乎跟课堂上说过的某个矿石比较接近。
但是他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
“行吧，那就赶紧动手吧。”
虽然对眼前的矿石不抱有太大的期待，萧荣还是开始安排了起来。
毕竟，这怎么也算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一个突破。
在南洋的岛屿上，缺什么都不会缺木头。
很快的，就有队员点起了熊熊大火，将陶锅架在了上方。
然后除了装了一把矿石和木炭在陶锅里头，篝火四周还用石头围了一圈，免得火苗往外窜的太厉害。
“赖郎君，你快看，这石头流眼泪了。”
没有等多久，就有一个眼尖的队员指着篝火旁边的一块石头，大叫了起来。
赖远弘立马探着身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赖兄，这是什么情况？”
萧荣现在也心中没谱。
炼矿的场景，他也是见过的。
就没有见到过这么快成功的。
不过那东西看起来跟银子有那么点相似之处，倒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等一会，我再看一看！”
赖远弘用大刀把流出来的白色物资往外拨了拨，等它稍微冷切了一下之后，把它抓了起来。
“这东西比银子要轻很多，肯定不是白银。那是什么东西呢？”
赖远弘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么容易就冶炼出来了，如果大唐也有这种矿藏的话，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萧荣心中忍不住对赖远弘的专业素质表示了怀疑。
“有了，锡，这应该是锡矿！这玩意在我们大唐，经常是跟着铜矿伴生在一起，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含锡量这么丰富的锡矿。
再加上锡在长安城使用的并不多，也就在岭南那里有一个比较成规模的矿藏，难怪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赖远弘邹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符合大家期待的笑容。
“锡矿？”
赖远弘眼前一亮。
虽然不能跟金矿银矿相比，但是只要是个矿藏，那就是一个收获啊。
“没错，这应该就是锡矿！并且还是含锡量非常高的那种矿藏，很容易就可以提炼出锡。我们再去这附近看一看，确定一下这个锡矿的规模。
按照这个含量来推测，这个锡矿的规模绝对不会小。
萧管事，这锡矿虽然价值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但是也能卖出不少的钱财。听说作坊城那里有作坊使用锡和铜一起来冶炼，作为制作轴承的材料。
所以对锡的需求量也在不断增加。”
赖远弘生怕萧荣不识货，给他做了一些补充说明。
事实上，作为古人最早发现的一批金属，锡的用处还是挺大的。
如果有足够的锡，价格不昂贵的话，赖远弘完全可以给它设定许多的应用场景。
“锡我知道，在扬州和广州都有专门的铺子售卖这种东西，虽然价格比不上白银，但是跟铜也相差无几。最关键是它比铜要更加容易冶炼，如果这个矿藏的规模足够大的话，我们也算是发大财了。”
萧荣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开始幻想了起来。
……
看山走断腿。
不过赖远弘这一次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烦恼，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他恨不得自己再走三天三夜也走不出矿区。
“赖郎君，这锡矿真的规模这么巨大吗？你不是说大唐最大的锡矿就在岭南道，也不过是占地一个镇子而已。
可是如今这个矿区，我觉得估计都能赶得上一个县的大小了。
这要是下面都是那么好的锡矿，那我们平安贸易可就真的发大财了。”
萧华山的脚上起了脚泡，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他的心思跟赖远弘是差不多的。
平安贸易在南洋折腾了两三年，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矿藏，自然是越大越好。
到时候，平安贸易直接就可以垄断大唐九成以上的锡矿。
“这南洋果然是充满奇迹的地方，总是能够给人惊喜。以前听说东海渔业在那里发现了香料岛，就已经够稀奇了，现在有这么大的锡矿，似乎也不奇怪呢。”
赖远弘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他赖远弘在大唐的探矿界，也算是扬名立万了。
“按照现在市面上锡的价值，这个锡矿的价值，至少超过十万贯，平安贸易这几年付出的人力物力，算是全部都回来了。”
萧华山作为萧家的代表，自然最关注这个锡矿的价值。
虽然锡矿算是比较小众的矿藏，但是锡的使用，其实还是相对比较普遍的。
如果要给大唐的金属使用量做一个排名的话，锡绝对是可以排进前十名的。
“十万贯就想买到这么大一个锡矿？萧管事，你太低估这个锡矿的价值了。
从现在初步确认的情况拉开，方圆几十里都是锡矿矿区，并且这个矿区应该从距离港口十几里的地方就开始了。
一旦平安贸易准备开发这个矿藏，只要简单的修建一条水泥道路，就可以将矿石运输到港口进行冶炼。
甚至直接在矿区建设一个冶炼锡矿的设备，然后将锡运输到港口，再走船运，不管是运到蒲罗中还是直接运回大唐，都很方便。”
在赖远弘眼中，这个锡矿就是一个大宝藏。
别说是十万贯钱了，就是说它价值百万贯，他也不觉得有多夸张。
“那这一次我们岂不是要大大财了？按照平安贸易制定的奖励政策，探险船队可以获得一成的收益。哪怕只是几万贯钱，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了。”
整个探险队伍的规模并不算很大。
再加上这些奖励肯定不是大锅饭一样的平分下去。
所以萧华山觉得自己这一次绝对可以衣锦还乡了。
“到时候看东家怎么考虑吧。要把这个锡矿全部开采出来，估计还要在港口修建一座码头，又要修建一条水泥道路。
最关键的是需要购买大量的奴仆，要不然没有办法开采足够的矿石出来，就浪费了这么高品位的锡矿石了。”
“你放心！这个交给我！正好我们平安贸易的两个掌柜，这段时间都在蒲罗中，这一次我们回去之后，立马就跟他们商量锡矿开采的事情。
到时候我们的奖励，可以考虑折算到锡矿的股份里头，每年享受收益的分红。”
萧华山虽然要为萧家的利益考虑，但是平安贸易毕竟不是萧家一家的财产，所以他自己的利益，肯定也是希望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证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说着话，花费了几乎半个月的时间，才把整个矿区粗粗的走了一小遍。
这个时候，苏门岛在他们的眼中，再也不是一个荒岛。
而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岛。
……
“尉迟郎君，今天平安贸易的人来购买了苏门岛超过一百万亩的土地，并且当场缴清了所有的钱财，这是多年来罕见的情况呢。”
蒲罗中的衙门之中，尉迟环刚刚从外面喝完酒回来，就听到了一个颇为怪异的消息。
“一百万亩？平安贸易一口气购买这么多的土地干什么？那苏门岛上难道发现了金矿？”
尉迟环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里发现金矿了。
平安贸易这几年在南洋不断的派出探险队，寻找宝藏。
这对尉迟环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也是蒲罗中衙门鼓励大家去做的事情。
土地在关中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到了海外，除了少数地区，大部分的土地，真的没有什么价值。
就比如你现在去澳洲，爱开垦多少土地都行，朝廷根本就一文钱都不收。
南洋的距离虽然比澳洲要近，但是像是苏门岛上的土地，蒲罗中衙门也就是象征性的收了个十文到一百文一亩的价格，然后就帮你办理地契了。
像是平安贸易这样大手笔的买地，绝对可以获得最低价。
但是那也要一万贯钱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如果是发现了金矿的话，消息是不可能完全盖得住的，他们肯定要去开发的。”
“嗯，我知道了！”
尉迟环虽然有点好奇，但是只要平安贸易在规则之内做事，他就不会说什么。
这也是商人们愿意来蒲罗中发展的重要原因。
第1209章 钱从天降（五更奉上，求月票）
蒲罗中内城的一处院子，这里是萧华山在蒲罗中的居住之处。
平安贸易如今有一半的业务都是来自于南洋，所以萧华山一年里头，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蒲罗中度过的。
这年头，大家的生活节奏还没有像后世那么快。
萧华山去点都德听了会说书人在那里讲海外冒险的故事，就慢悠悠的回府准备睡个午觉。
虽然他在大唐也是有妻妾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蒲罗中继续找几个婢女陪睡。
不过，今天他刚刚躺下，就被下人急匆匆的给叫了起来。
“崔剑来找我？他有什么急事吗？”
一般来说崔剑跟萧华山只会在平安贸易的驻地谈论正事，比较少去对方的家中。
像是今天这样急匆匆的跑过来，更是少见。
“郎君，崔掌柜只是说有天大的事情要跟你商讨，他人都已经在大堂了。”
听下人这么说，萧华山只好放弃午休，在婢女的伺候下换了衣服。
“哈哈，萧兄，发财了，我们平安贸易要发财了。”
崔剑一看到萧华山，就兴高采烈的过来给了一个拥抱。
这么热情，把萧华山给吓了一跳。
“什么发财了？难道又有哪个番邦属国的商家，给我们下大订单了吗？”
南洋地区，大的国家没有几个，但也能够算是小国林立。
特别是在商道上的一些港口，身后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小国。
这些小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在大唐这个年代，生活水平还真的不见得比长安城的百姓要低多少。
至少人家吃饭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可以解决的。
历朝历代，很少有听说南洋哪个国家闹出饥荒的。
不是因为史书上没有记载，而是因为这些地方，只要不作死，真的不容易闹饥荒。
田野间的椰子树、香蕉树，榴莲树……
各种各样的水果，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找到。
再加上随便往地里面撒种子都能一年三熟，人均全年的粮食产量绝对是比大唐要高的。
比如说林邑国，有些百姓比较懒惰，收完了一季的水稻，直接留下筷子长的稻梗在那里，不用两三个月，上面又可以结出稻谷出来了。
这样的骚操作，也就南洋这里能够发生。
“南洋那帮土人的生意，现在也没有那么好做了。整个蒲罗中，各种各样的商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能什么好事都轮得到我们呢。”
崔剑挥了挥手，否定了萧华山的推测。
“哦，那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崔剑这么激动啊？”
“矿山，我们平安贸易的探险队在蒲罗中附件的苏门岛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矿山。今天早上我在码头上一受到消息，立马就先去衙门把那一片的土地给买下来了。
为此还提前拿出了我们崔家自己的钱财来支付买地的资金，等所有的手续都稳妥了，我才有时间过来跟萧兄你商量。”
崔剑这个做法，让萧华山有点不舒服。
这个事情虽然很着急，但是也不至于着急到连提前找自己商量的时间都没有吧。
所以他脸上没有出现崔剑期待的笑容，而是沉默不语。
好在崔剑也聪明，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没办法，作为崔家子弟，这几年其实并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成绩。
特别是在探险方面，平安贸易已经付出了挺多人力物力，但是可以说什么回报都还没有收到。
好不容易今天收到了探险队的消息，他立马就让探险队的人继续留在船上，自己只带着熟悉情况的赖远弘去衙门参与土地购买的事情。
因为那么多的探险队员一旦从船上下来，平安贸易在苏门岛发现了巨大的锡矿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万一有人捷足先登的在衙门把那一块地给买下了，那以后就有的扯皮了。
“萧兄，我跟你道个歉，今天这事确实是我太着急了。不过苏门岛上的锡矿，比我们大唐最大的锡矿都还要大十倍，甚至是百倍不止，这背后蕴含的价值，绝对超过上百万贯。
只要有这么一个锡矿在手，我们平安贸易今后一百年的日子都不用发愁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一秒钟都不敢耽误，生怕被人抢了先机。
这到嘴的鸭子要是飞了，我就没脸回长安城了。”
崔剑一顿解释之后，萧华山虽然心中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是很快就接受了。
主要是那价值超过上百万贯的锡矿，也把他给镇住了。
“这锡矿，真的那么大？”
萧华山有点担心是不是因为崔剑想要给自己找理由，所以故意把锡矿的规模说的那么夸张。
“赖郎君，你来告诉萧掌柜，苏门岛的锡矿，规模到底怎么样？”
这个时候，崔剑直接让跟在自己身后的赖远弘说话了。
“萧掌柜，价值超过百万贯，这只是我初步的估计。如果这个锡矿的矿层足够厚的话，那么价值几百万贯，甚至是上千万贯，也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毕竟我们现在只是经过了非常粗浅的确认，知道这个矿区非常巨大，但是下面到底怎么样，就不是很清楚了。
苏门岛的这个锡矿，品位比岭南道的绝对要高很多。我们只是简单的把锡矿石扔在了篝火旁边，就能自然而然的提炼出锡。
这绝对可以大大的降低我们的炼矿成本，让我们的锡，哪怕是南洋运回大唐，利润也比岭南道冯家的锡矿要高很多。”
谈到专业的事情，赖远弘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锡矿不像是金矿银矿，不管是每年冶炼出来多少，都不会影响它的价值。如今我们大唐每年需要的锡，是有定数的吧？
要是我们在苏门岛发现了巨大的锡矿的消息传回大唐，到时候锡的价格是不是直接就会跌到谷底呢？到时候我们这个锡矿的价值，无形中就变低了。”
萧华山的这个担忧，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不过，赖远弘显然不这么认为。
“萧掌柜，”道理虽然是你说的这个道理，但是锡在我们大唐没有办法大规模的运用，最关键的不是因为它没有使用价值，而是因为它的价格没有太大的优势，产量又比较低，所以大家都没有大规模的使用锡来制作一些东西。
可是一旦我们在苏门岛开始冶炼锡矿，每年可以提供给市面上的锡，就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刚开始的时候，固然会让锡的价格有所下降，但是整个大唐，九成以上的锡都是在我们平安贸易手中的时候，它的价格就由我们说了算。
虽然我们不好随便的让它的价格暴涨暴跌，但是让它的价格维持在一个跟现在比较接近的高位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也是其他人说不出什么不是来的。”
赖远弘虽然学习的是探矿技术，但是在观狮山书院待了三年，各种见识也都是跟着上涨了。
“萧兄，我觉得赖郎君说的有道理，这市面上的锡，基本上都是由我们提供，那么它的价格不就是我们说了算吗？
至于大唐对锡的需求，我觉得凭借我们崔家和萧家两家的力量，完全可以把这个潮流给引导起来。
比如我们可以使用锡来制作筷子、盘子，也可以使用锡来作为一种油漆给器皿上面涂刷，甚至还可以使用锡来制作首饰，反正只要手中有锡，我们还怕找不到用处吗？”
崔剑此时还没有收到长安城里锡的价格在不断上涨，楚王府炼铁作坊开始制作镀锡的马口铁的消息。
要不然他们两个估计立马就要激动万分的开始商讨怎样才能最快速度开采苏门岛的锡矿的事情了。
哪用得着为了这个锡矿太大而操心呀。
“行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平安贸易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宝藏，我们现在就可以搜索探险队伍，把人力重点投放在苏门岛。”
萧华山不再纠结那么多，开始跟崔剑商量起下一步的具体事情。
“虽然这一块的土地我们已经买下来了，但是难保其他听到了风声的商家不会在我们的锡矿附近购买土地，到时候跟我们抢夺资源。
所以当务之急，我们现在要组织一般护卫去矿区，把我们买下来的土地都围上一些标识。”
以崔家跟萧家的能量，敢光明正大的抢他们东西的势力，应该找不出来。
但是在旁边捡便宜的事情，却是完全有可能发生。
反正苏门岛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大唐的势力在上面，难不成这么大一个岛屿，就只有你们平安贸易的人可以上去吗？
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嗯，我们分分工，现在就去安排吧。”
……
南洋地区，不是只有平安贸易在寻找未知的矿藏，其他勋贵家中的探险队，也在努力。
就当萧华山和崔剑为锡矿的开采而忙碌的时候，在蒲罗中旁边一座岛屿上低价买了一千亩地，准备用来种植橡胶树的王大力跟阿南，如今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被大火烧掉的田地。
虽然上面的树木已经被大火烧光了，但是在田地尽头的地方，火势却是反而更旺盛了。
“大力，这……这是什么情况？”
阿南很是惊讶的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帮人开垦土地的手段太过粗暴，引发了土地神的愤怒吗？
要不然地面的树木都已经被烧掉了，为何大火还没有熄灭呢？
“没关系，这个岛屿虽然距离蒲罗中毕竟近，但是并没有我们唐人的生活点，甚至连土人的影子都找不到。
哪怕是我们这一把火把整个岛屿都给烧没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过个几年，这里又会有茂盛的森林。”
王大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情况，只能这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现在的人，可没有什么环境保护的想法，更没有要注意砍伐的意识。
不管是在南洋，还是辽东道、岭南道，参天大树到处都是，原始森林一片又一片。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跟王大力说你这样放火开荒的手段太过粗暴，不能这样子，他绝对会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不这样子开荒，你来帮我啊？
一把火就能搞定的事情，偏偏要几十个奴仆忙碌好几天，当自己有钱没地方使吗？
“可是这个大火，看起来一时半刻也没有要熄灭的意思。旁边的森林被烧了就烧了，也没有什么，正好把乱七八糟的危险动物给赶走。
但是这一块的土地，上面已经没有树木，火苗也不熄灭的话，还是很吓人的啊。”
阿南心中，显然还是顾虑重重。
“走，我们过去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也不敢出来嚣张。”
王大力看了看自己身后新购买的几十个奴仆，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们退缩。
虽然购买这一片土地没有花费他们特别多的钱财，但是为了在这片土地上种上橡胶树，他们可是把自己大部分的积蓄都用来购买奴仆、农具，还专门租赁了一艘海船把自己一行人运送到这个岛屿上。
这要是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大火就放弃，那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大力，我闻到了一股煤烟味！”
在王大力的带头下，阿南跟着往大火燃烧的方向走去。
反正他们四周已经被大火烧光了，倒是不用担心靠近之后有什么被反噬的危险。
“煤烟味？”
阿南这么一说，王大力立马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地上。
这么一看，立马就有了发现。
“煤炭！这里有煤炭！阿南，这大火不熄灭，是因为煤炭在燃烧。”
王大力的心情，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南洋有不少探险队在各个岛上寻找金矿、银矿，还有铜矿和煤矿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蜂窝煤如今在长安城已经得到非常广泛的运用，王大力和阿南都是用过的。
现在猛地看到地面上有煤块，立马就意识到这里可能有一个露天的煤矿。
“大力，这么说，我们买的这块地下面，有煤矿？”
阿南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激动的心情。
钱从天降。
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啊。
哪怕是他们什么都不做，只需要把这个煤矿转让给其他勋贵的商队，他们立马就能成为家财万贯的富商。
第1210章 热闹的南洋
大唐皇家钱庄蒲罗中分号。
王大力跟阿南激动不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以种植橡胶的名义，从里面借贷了一千贯钱。
当然，不是无抵押的。
而是把他们刚刚购买没多久的奴仆的卖身契，全部都抵押给了钱庄，再加上他们找到了一个商队给他们作保，才借贷出来了一千贯钱。
然后他们立马就拿着这一千贯钱，还有之前剩下的几百贯钱，直接去到蒲罗中衙门，一口气买下了十几万亩的土地。
他们不懂探矿，但是那些裸露在外的煤层，已经意味着原本规划的橡胶园附近，有一个露天煤矿。
现在他们也不确定这个煤矿到底有多大，反正先买上一万多亩再说吧。
“大力，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是招募人手自己去开采吗？还是把这个煤矿给卖出去？”
阿南到现在都还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
自己不是要去那里建设橡胶园的吗？
怎么一转身就成为煤矿主了？
“我们现在哪里还有钱财去开采这个煤矿？再说了，以我们的实力，也没有能力去保住这个煤矿。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买家，把这个煤矿给卖了。”
王大力倒是看得很清楚。
不管是在哪里，开采矿藏都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涉及的。
要是不愿意放手的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因为这个煤矿而丢了性命。
要知道，煤矿在大唐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但是正因为大唐的煤矿比较多，所以封我们的价格不高。
这么一来，就不大可能把蜂窝煤从大唐运输到南洋来售卖。
但是南洋这里，特别是蒲罗中这里，对蜂窝煤又是有着确实的需求。
这么一来，在蒲罗中附近寻找一个煤矿，就显得非常有必要。
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愣是没有找到这么一个煤矿。
反倒是王大力和阿南误打误撞的在附近的荒岛上发现了。
“卖了也行，这么一座露天煤矿，不说卖个几十万贯钱，几万贯钱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成为家财万贯的人物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会有大量的钱财，阿南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当初王大力说要去出海闯荡的时候，他是犹豫过的。
现在看来，这绝对就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啊。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人生就因为某件事情而发生重大的变化。
只是处在那个节点的时候，大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个变化对自己的一生会有多么重大的影响。
哪怕是到了后世，这个道理也是一样适用的。
比如你的高考，上了那座大学，读了什么专业，找了什么工作，娶了什么老婆，这都是影响一生的大事。
甚至等到老了的时候，回首一生，发现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走吧，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蒲罗中的都督，如果可以把煤矿卖给蒲罗中都督府，我觉得是最合适的。”
王大力脑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后续的行动，发现以他们两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人物，要是跟那些大商家打交道，指不定就被人黑吃喝了。
几万贯，甚至是几十万贯的利益，这绝对值得那些商家出手了。
南洋那么大，消失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对，大力你说的有道理！那个尉迟都督在蒲罗中的口碑很好，再加上去到各个岛屿上寻找矿藏也是他支持的事情。
如果我们能够把煤矿售卖给都督府，绝对是最佳的选择。哪怕是他们出的价格稍微低一点也没有关系。”
听了王大力的话，阿南立马就表示了支持的态度。
他也生怕自己有钱没命花啊。
……
越是商业繁华的地方，消息传播的越快。
平安贸易在苏门岛发现了巨大的锡矿，如今已经抽调了平安贸易在南洋所有的力量前往苏门岛，准备全力开发这座锡矿。
这个消息像是巨石一样砸在了湖泊之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原本对南洋是否真的有大型矿藏抱着怀疑态度的一些探险队，立马又充满了鸡血，开始加大了探险找矿的步伐。
平安贸易已经找到了锡矿，难道金矿银矿还离的远吗？
不过，一大帮探险队刚刚离开蒲罗中，这里就再一次传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尉迟都督，听说你刚刚花费了五万贯钱，从两名唐人手中购买了一个大型的露天煤矿，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蒲罗中府衙，文达明亲自去找尉迟环证实外面的传闻。
作为《大唐日报》的写手，文达明自从跟着“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去了一趟南美洲，回来之后依靠初版的游记，他立马成为大唐知名的写手和作家。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每天去《大唐日报》报社点卯，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隔三差五的写一些专栏文章，那就够了。
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的他，知道自己想要继续巩固现在的地位，就需要时不时的能够写出一些新的文章，甚至再初版几本书籍。
所以在长安城待了一年之后，他再次的踏上了出海的路途。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直接跟着船队去南美洲，而是坐上了扬州到蒲罗中的定期海船，开始了自己的海上之旅。
每到一处，他都会停下来游览一番，打听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看看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出手记录的。
作为南洋地区的中心城池，蒲罗中自然是文达明考察的重点。
虽然之间也曾经路过这座城池，但是那时候由于时间关系，文达明并没有好好的参观一下大唐在南洋的第一大城。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了。
“是的，那个岛屿举例蒲罗中就只有一天的海途，我已经安排人去确认过了，那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煤矿，只需要在那里修建一个蜂窝煤作坊，很快就可以满足整个蒲罗中的蜂窝煤需求。”
这个事情在外面已经传开了，并不是什么秘密，尉迟环自然不会对文达明有所隐瞒。
再说了，文达明是《大唐日报》的人，而《大唐日报》是楚王府的产业。
这蒲罗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楚王府的势力范围。
大家是自己人！
“之前《长安晚报》上面有人鼓吹在南洋是找不到什么矿藏的，这里遍布岛屿，要是砍伐树木倒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各种矿藏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可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先后发现了巨大的锡矿和露天煤矿，尉迟都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报社在大唐发展到今，像是文达明这样的写手，已经很熟练的掌握了一套采访的技巧。
所以他很轻松的就将节奏切换到了采访之中。
“南洋到处都有未开发的岛屿，那里有无数的宝藏等着我们去发掘。香料岛也好，燕窝岛也好，亦或是锡矿和露天煤矿，这都不算什么。
我坚信在南洋的岛屿之中，还会有更多的矿藏。这里的原始森林，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恐怖，只要掌握了在南洋生活的技巧，是可以很舒服的在这里待下去的。
我们唐人比南洋的那些土人要勤快很多，就连那些土人都能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我们没有理由在这里过不下去。
所以我建议关中的一些百姓，胆子大一点，再大一点，来南洋闯一闯，说不定自己的人生就完全不同了。”
尉迟环作为蒲罗中都督，自然见多了这种采访的场面，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文达明在本子上快速的记录着尉迟环的发言。
“听说这一次发现露天煤矿的两名唐人，原本是渭水码头的两名苦力，是真的吗？”
“没错！这两位唐人，之前确实在渭水码头做事，后面跟着船队出海，去南美洲走了一趟之后，很是机灵的带回来大量的橡胶，挣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大钱。
之后他们从蒲罗中衙门购买了一块土地，准备在那里种植橡胶，结果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那块土地下面，就是一个巨大的露天蜂窝煤矿藏。”
说到王大力和阿南，尉迟环也对他们的运气表示佩服。
蒲罗中附近的岛屿，不是没有人去哪里探险。
但是过去的那么多年，谁都没有发现这座露天煤矿。
结果人家只是随手买回去种植橡胶，结果却是成为了一个大矿主。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尉迟都督您方便告诉我这两名唐人的具体情况吗？我先明天找个时间也去采访一下他们。
我相信大唐的百姓对他们的故事应该是充满兴趣的，一旦在《大唐日报》上刊登了他们的事迹，说不定可以引起一轮新的出海热潮。”
文达明的新闻敏锐性是非常强的。
很显然，普通唐人出海之后成为家财万贯的富翁，这绝对是大唐百姓喜欢看的故事。
如果这两唐人在长安城还有比较多的朋友，经过他们的口口相传之后，这个故事的影响力将会更加上一个台阶。
“没问题，他们如今就在蒲罗中内城里头，我等会告诉你一个地址，明天就说是我介绍你过去的。要不然他们不一定愿意见你。”
尉迟环很清楚现在王大力和阿南的顾虑。
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们刚刚拿到几万贯钱，自然害怕有人打他们的注意。
所以这几天都过的非常低调。
在内城购买了一处院子之后，几乎足不出户，想要等这波热潮尽快过去。
……
造纸术不是什么秘密，许多国家现在都能自己制作纸张。
但是快速、低成本的制作质量上乘的纸张，这就是一个秘密了。
现在除了大唐，还没有哪个国家掌握这样的技术。
换句话说，大唐的纸张，现在是全世界最便宜的。
在蒲罗中外城的一处院子当中，文达明跟尉迟环看着一张张纸张变成了一份份的报纸，心情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这段时间，文达明在蒲罗中待得很舒服。
不过让他遗憾的是，每天看到的《大唐日报》也好，《长安晚报》也好，基本上都是一两个月以前的。
这种时效性，肯定让作为专业新闻人的文达明感到了不方便。
所以在采访了王大力和阿南之后，他灵机一动，再次来到了尉迟环面前，跟他提出了开设属于蒲罗中自己的报纸的想法。
尉迟环跟在李宽身边做事，自然也知道发展报纸是一件有利可图，掌控舆论的好事。
只不过之前大家都习惯了看长安城过来的报纸，没有想过要正式的开设报社，所以南洋这里，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报纸。
《南洋日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了。
而今天头版头条上面，就刊登了王大力和阿南发家致富的故事。
当然，平安贸易的锡矿，虽然已经喧喧闹闹的折腾了挺长时间了，文达明还是专门为它留了一篇文章。
“文郎君，这《南洋日报》以后可就交给你了。至于《大唐日报》那里，我已经写信让人带回去，到时候楚王殿下也好，骆宾王也好，应该都会同意你留在蒲罗中的。”
自己治下有了专门的报社，尉迟环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看着一堆堆的报纸被装上了马车，准备运往各个地方售卖，尉迟环觉得蒲罗中跟长安城更加相似了。
“没问题，我会尽快培养属于《南洋日报》的写手，吸引更多的大唐士字来到南洋。今年开始，长安城各个书院都开始扩大了招收学员的规模，在好些州府，也开始筹划修建新的书院，到时候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来到蒲罗中，让这里彻底的跟大唐融为一体。”
文达明的心情也很不错。
宁为鸡头呀！
在南洋独自负责一份报纸，这种生活，也算是他梦寐以求的。
从今往后，就不再只是单纯的长安城往蒲罗中运输报纸了。
说不定，史书上还能因为这个事情留下一笔记录呢。
想到这里，文达明脸上的笑容更加爽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