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吃人的机器
杨氏茶叶大厦如今是大唐最高端的商业大厦。
曾经勋贵世家子弟比较常去的东市，如今已经比不上杨氏茶业大厦。
顾盼盼跟武媚娘在作坊城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杨氏茶叶大厦。
逛街，这是不管哪个年代的女人都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啊。
你要是让她们去跑跑步，做做运动，人家觉得可能这里累那里累，动一会就不想动了。
但是你要是让她们去逛街，就会发现人家的体力比你好啊。
你都觉得腰酸腿疼了，但是人家却还是兴致勃勃。
哪怕是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买，也一样不耽误人家的兴致。
这男人跟女人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顾盼盼也好，武媚娘也好，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
但是并不代表她们在杨氏茶叶大厦里头就逛的没有意思。
相反的，她们两兴致勃勃的在一家又一家成衣铺子里头转悠呢。
“盼盼，我发现你们顾氏成衣铺子售卖的衣服的款式，还是比较新颖的。特别是那些新式的服装，不管是连衣裙还是长裤，都别具一格，难怪你们铺子的生意这么好，都已经超越紫霞成衣铺子了。”
武媚娘的眼光，绝对是可以的。
只是随便转悠了一圈，试了几件衣服，就感受到了不同铺子之间的差异。
不可否认，由于衣服的外观专利，大唐皇家专利局是不接受的。
所以一旦谁家有好看的款式出来，其他家很快就会跟进。
当然，大部分人家还是要点脸面的，多多少少会做一些微创新。
必然你主打蓝色，那我就主打紫色。
必然你这些绣了一朵牡丹花，那我就换上海棠花。
反正真的细究起来，两件衣服就是有点不一样。
“没办法啊，还不是你家王爷说的，做成衣铺子，除了质量这个基本条件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款式了。只有新颖的款式，才能吸引更多的高端客户，才能把其他铺子给甩在后面。
最近一年，我可是没有少往这方面下功夫，成衣作坊那边甚至还专门招募了几个颇有才华的书生负责一部分的设计工作呢。有时候我自己也会亲自去帮忙设计几款衣服。
当然，最简单的还是去你们楚王府转悠一圈，看看你穿什么款式的衣服，其他人穿了什么我没有见过的款式的衣服，然后直接搬过去就可以了。”
顾盼盼一点也不避讳的表示自己的衣服款式，很多都是模仿楚王府的。
“这个铺子分了男装区跟女装区，这一点我觉得其实也挺重要的。特别是高端的衣物售卖，来的往往都是勋贵人家的女眷，要是让她们觉得在铺子里买衣服有点难为情，这个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嘻嘻，这也是跟你们楚王府的成衣铺子学习的。我准备下一步再开一个大一点的旗舰店，不仅区分男女区域，还单独给孩童准备一个区域呢。”
顾盼盼心情愉悦的跟着武媚娘在自家铺子里转了一大圈。
不过，她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名神色匆匆的下人给打断了。
“顾姑娘，总算是找到您了，你快去一趟成衣作坊，那里出事了！”
顾家的下人看到总算是找到自家当家人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成衣作坊出事了？出什么事情了？”
顾盼盼看到气喘吁吁的下人，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出火灾啦？
成衣作坊里堆放的都是容易着火的各种布匹和衣物，一旦发生火灾，火势根本就难以控制。
一直以来，顾盼盼都对防火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
像是打火机这样的器具，是绝对禁止携带进入成衣作坊的。
千防万防，难道还是没有防住吗？
顾盼盼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那么大的作坊，一旦出现火灾，绝对会是伤亡惨重啊。
估计他们顾氏成衣作坊，要登上第二天的头条了。
“死人了！作坊里出事故了！”
“嗯？”
“您要不跟我们回去一趟，现在作坊里面的帮工们都不敢再去操作设备了，现场的情况有点混乱。”
顾盼盼听出来了，自己的作坊应该不是碰到火灾，但是出了其他事情。
“盼盼，我们一起过去看一看再说吧。”
武媚娘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了。
所以干脆提议一起过去看看。
……
自从太原王氏在朔州的棉布作坊首先将水车运用到棉布的制作之中，这种新式的加工方法就迅速的在大唐流行开来。
观狮山书院机械作坊的匠人们更是在此基础上开发出来一些类的设备。
不管是棉布制作，还是布匹纺织，如今都慢慢的脱离纯手工的作业了。
像是顾氏成衣作坊，除了大量的使用缝纫机之外，也试着将一些器具运用到布匹的压平、裁剪和清洗上面。
虽然安装设备的时候，机械作坊的匠人三番五次的叮嘱，要注意安全。
但是说的再多，总是还有一些意外发生。
最近一年，顾氏成衣铺子里头就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帮工的手指头被缝纫机弄伤的事故。
也发生了几起帮工的手被卷进设备，直接没了手掌的事故。
但是像是今天这样，一名女工的头发被设备卷入，然后把整个头都给拉扯进去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不用说，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名女工肯定是没有酒了。
当顾盼盼跟武媚娘来到作坊里头的时候，整个作坊都已经停工了。
三三两两的帮工聚在那里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也就体现出了顾氏成衣作坊管理的一些薄弱之处。
要是平时有这方面的演练，那么这个时候大部分没有影响的岗位，还是可以继续的。
当然，顾盼盼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所以看到这个场景，也没有多说什么。
“等一下，现场清理了吗？”
当顾盼盼准备迈入出事的作坊的时候，武媚娘拉住了她的手臂。
哪怕是没有亲眼看到那副场景，武媚娘都可以想象的出来现场应该是比较血腥的。
像是顾盼盼这样的姑娘，肯定是没有见过那种场面。
武媚娘觉得也没有必要让顾盼盼去见识。
别到时候留下心理阴影了，那就不值得了。
“侧妃娘娘，现场已经稍微做了一些清理，也请了一名郎中过来看了一下，但是……”
顾雷作为顾家的管家，已经比顾盼盼更早的到达了现场，并且将现场进行了简单的清理。
“那行吧，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听了顾雷的话，武媚娘也松了一口气。
“小娘子，这个设备在运转的时候，是有一个滚筒在不断的旋转的。以前的时候，这台设备是通过水车的力量来传递，所以转速还比较慢，但是您不是说让我们跟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合作，把蒸汽机替换水车，让这台设备转的更快嘛。
这蒸汽机研究所的人员刚刚把这台设备改造完毕，到现在还没有满三天，结果就出事了。当时那名女工旁边的帮工看到工友的头发被卷进去了，还想着帮忙拉出来，但是设备运转的非常快，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力气拉出来。
只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顾雷简单的把今天发生的情况给描述了一遍。
旁边武媚娘听了也是眉头一皱。
蒸汽机的用处很大，除了正在修建的铁路和还没有开始尝试的海船之外，就是给各个作坊充当动力了。
顾盼盼对李宽的事情非常支持，所以大唐皇家科技奖颁奖典礼那天听了李宽的演讲之后，她立马就让旗下的作坊跟蒸汽机研究所合作，首先在自家的作坊里头尝试蒸汽机的运用。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非常顺利，生产效率也确实提高了不少。
谁知道才过了几天就出事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虽然出事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女工不注意，把自己的头发弄进了设备之中。
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理解。
他们只会觉得使用了蒸汽机的设备，是一台会吃人的机器。
在此之前，哪怕是出事了，也不至于伤了性命。
可是如今却是直接当场殒命，还死无全尸。
“这个事情，现在是不是都传开了？”
顾盼盼沉默了片刻之后，问了一句话。
自己本来是想帮助李宽让蒸汽机能够更快的推广开来，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都传开了，瞒也瞒不住，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估摸着不用多久，长安城各个报社的写手就要跑到我们作坊外面，想要了解情况了。”
“盼盼，这样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要想着怎么面对。传开了就传开了，正好让大家吸取教训，以后操作机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武媚娘在旁边安慰着顾盼盼。
“嗯，顾管家，这女工家中的善后工作，就由你亲自负责，一定要妥善处理。这台设备，后面要怎么用，等我想好之后再跟你说。”
顾盼盼心情不佳，也就没有说太多的话，
反倒是武媚娘站出来跟顾雷点拨了几句，让他一会怎么出面安抚大家的情绪。
……
“紫霞姐姐，顾氏成衣作坊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作坊城中，紫霞成衣铺子里头，紫霞正在画板上设计着一款新的秋装。
思思直接门都没有敲就闯了进来。
“思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毛手毛脚，大大咧咧了呀。”
紫霞瞥了一眼思思，继续忙着自己的设计。
“还好我没作坊的动作没有那么快，要不然出事的就可能是我们了。你知道吗？顾氏成衣作坊真的出事了，死了一个女工呢。”
“你说什么？”
紫霞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活。
虽然顾氏成衣作坊跟紫霞成衣作坊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但是紫霞从来没有希望过对方的作坊出现死人的事故。
大家凭借着款式，凭借着质量和口碑来取胜，其他的紫霞都没有太在意。
“楚王殿下不是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大力鼓吹蒸汽机的重要作用，还说这会带来工业革命嘛。听说第二天，那个顾盼盼就主动的找到了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要跟他们合作，将蒸汽机运用到作坊之中，提高作坊的生产效率。
本来人家蒸汽机研究所可能还只是想着自己先研究的，但是顾氏成衣作坊这么积极，他们便把蒸汽机推动设备的方案落实到了顾氏成衣铺子。据说前几天正式开始使用，效率提高了非常多，谁知道才过了几天，就把操作设备的女工给搞没了啊。你知道吗？现在外面都说蒸汽机是一种吃人的机器呢。”
思思一口气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怎么好端端的就会出人命了呢？机器怎么可能吃人，这不是在往蒸汽机身上泼脏水吗？”
紫霞对李宽是非常有信心的。
凡是李宽支持的事情，紫霞必定也是支持的。
这一次蒸汽机的运用，虽然顾氏成衣作坊走在了前面，但是紫霞也是想过了要尽快的在自家作坊中推广的。
所以现在听思思说那边出事了，她自然也非常的关心。
“说是机器吃人，其实也不是真的机器变成了妖怪，而是操作设备的女工，没有注意自己的长头发，一不小心被快速滚动的滚筒卷了到了头发，直接就把整个人给拉扯到了机器上，接着就出大事了。”
思思脑中想象着那副场面，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头发被卷进去了？思思，我们作坊也有很多女工，那些长头发还真的是一个危险源。”
紫霞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也应该引以为戒。
“是啊，那么长的头发，哪怕是把它包裹起来了，也难免会有掉下来的风险，一不注意，悲剧就发生了。”
思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长头发，觉得还真是个问题。
“等会我再让作坊的管事跟大家强调一下，在作坊做工的时候，务必把头发给包裹起来，佩戴好工作的帽子，免得出现危险。”
此时此刻，紫霞觉得自己能够做的东西也非常有限，只好先这样安排。
当然，接下来她肯定还会继续关注顾氏成衣作坊那边的情况。
如果她们停止了蒸汽机的导入，那么紫霞就会考虑自己去接过这个推广方案。
她相信，方法总比问题多。
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不可能坐视这个问题的存在的。
第1137章 应对之策
“韦兄，我们书院刚刚从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拿到授权，开始建设属于我们自己的研究所，专门为各个作坊研发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的蒸汽机设备，可是那顾氏成衣作坊闹出来的那事情，一下子就把蒸汽机变成了吃人的机器，我们是不是要暂缓一下研究所的修建？”
曲江书院里头，杜构跟韦思仁站在一处院子之中，看着忙碌的学员和教谕，心中有些犹豫。
自从大唐皇家科技奖颁奖典礼结束归来之后，曲江书院就开始全面的学习观狮山书院的风格，想要成为大唐第二大书院。
作为其中的重中之重，蒸汽机研究所的设立，是第一个行动起来的。
全套的研发设备，以及一台蒸汽机样机，曲江书院都已经把采办费用给到了观狮山书院了。
可研究所还没有完全修建好，就发生了这单事情。
也难怪杜构有点担忧了。
“这几年，各个作坊里头也不是没有出过事情，只不过这一次顾氏成衣作坊的情况比较特别。我觉得现在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的人肯定比我们着急，楚王殿下更是比我们着急；但是，最终蒸汽机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就被停下来，这一点，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韦思仁作为韦家商业上的负责人，经济头脑还是比较高的。
他很清楚楚王府不可能因为一起生产事故，就直接把蒸汽机给停了。
这就像是海上沉了一艘船，就把所有的造船作坊都给停了一下，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这是第一次出现跟蒸汽机相关的事故，所以闹的大一些。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这两天长安城中许多人都在议论纷纷，说着那蒸汽机设备吃人的事情。就连我们书院里头，也传出了一些反对修建蒸汽机研究所的声音。”
“杜兄，如果你是楚王府的对手，那么碰到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会想着在背后推波助澜，恶心他一把？”
韦思仁换了一个角度跟杜构解读着这件事情。
很显然，他对这事看的非常透彻。
“你的意思是……”
这一下，杜构总算是秒懂了。
勋贵世家，谁没有背后干过点使绊子的事情？
杜构怎么说也是杜家的族长，哪怕是很多事情不是他亲自筹划的，但是肯定也有所耳闻。
一个世家大族，能够长期存在下来，可不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就可以的。
“蒸汽机最近很热门，前几天明作铁路修建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情，南山建工的处理方法引起了不少的争议；眼下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平息，正好顾氏成衣作坊又出了事故，我要是想让楚王府难受，也会在背后推动一下，反正也是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的事情。”
“说的也是，那我们还是按照正常计划修建蒸汽机研究所吧。”
……
“盼盼啊，我都跟你说过了，做事情不要那么激进，你就听不进去，现在好了，出事了吧？大家都在等着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呢。”
万年县县衙里头，顾炼满面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现在长安城里流传了一个说法，说女儿都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
但是顾炼怎么觉得自己这件小棉袄是黑心的呢？
这么多年，就没有让自己省心过啊。
年纪不小了，也不愿意嫁人。
他想帮招个赘婿，也被顾盼盼给严词拒绝了。
顾炼觉得自己心中好苦啊！
不是说钱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吗？
为什么自己那么有钱了，但是还是有这么多的问题解决不了呢？
“阿耶，这只是一起简单的生产事故，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发声头发被卷入设备的事情了。”
顾盼盼听了顾炼的话，也没有心情吃饭了，直接放下筷子。
“什么对策？只要那蒸汽机驱动的设备还在作坊里头，只要你还继续投入更多的这种设备，帮工们的担忧就不可能完全消除的。再说了，外面的传言你也不能完全不理会，这些最终都会影响作坊的生意的。”
顾家是江南道有数的大家族。
作为族长，顾炼自然非常在意家族的名声。
可是这一次的事故，却是让顾家在长安城丢人了。
对顾炼来说，这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
“既然是头发太长引起的事故，那么我们以后就规定操作这些设备的所有帮工，必须把头发剪短。这样就从根源上杜绝了事故的发生。当然，为了补偿这些帮工的损失，我们也会给他们提高工钱。”
顾盼盼的方案一说出口，顾炼就炸了。
“剪头发？盼盼，你开什么玩笑！《孝经·开宗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让帮工去剪头发，不就是逼着人家当一个不孝顺的人吗？这事情，我绝对不同意，这是会惹出大麻烦的！”
顾炼气急败坏的看着顾盼盼，实在是没有想到她说的办法居然是这么一个办法。
自古以来，除了寺庙里的和尚，就没有人随便剪掉头发的。
一旦顾氏成衣作坊这样要求帮工剪头发，长安城里肯定会有一大帮人站出来指摘。
特别是礼部和儒家的那帮人，绝对会引章据点的喷的你怀疑人生。
“只不过是剪个头发而已，怎么就跟孝顺不孝顺挂钩了呢？要是按照您这么说，我们也被拉屎拉尿了，那玩意从身体里流出来，是不是也算对父母不孝顺啊？”
左右没有什么外人，顾盼盼那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果然，顾炼听了脸都要气白了。
“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
“明明一个简单的剪头发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偏偏不同意。非得要把蒸汽机给拆掉，你才开心吗？使用了蒸汽机的设备，跟之前使用水车的设备相比，生产速度提高了十倍不止，这绝对会是未来发展的趋势啊。
楚王殿下在大唐皇家科技奖颁奖典礼上的演讲，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们顾家要顺应潮流而行，不要逆水而行啊。”
“盼盼，你说的东西，为父都懂，我也不否认，蒸汽机的好处是很多的。在将来，它可能真的会成为许多作坊中都存在的东西。但是现在其他的作坊都还没有使用蒸汽机，就我们的作坊在用，偏偏还用出事情来了，那能一样吗？
要不这样，我们作坊里头也先把蒸汽机的引入放一放，如果到时候长安城其他的作坊都在使用蒸汽机了，为父肯定也是支持你去采办蒸汽机的？”
虽然棉袄是黑心的，但是终究还是自己的棉袄。
顾炼看到顾盼盼急的眼睛都红了，语气立马就软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女儿奴呢？
“不行，开弓哪有回头箭？我们顾氏成衣作坊既然成为了大唐第一家开始正式使用蒸汽机的作坊，这个名头就得一直戴下去。现在只不过是碰到一点点困难，我们就退缩了的话，被人还会以为我们顾家做事没有原则，说变就可以变，这对我们未来的发展是没有好处的。
再说了，我都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别操那么多心了。”
顾盼盼说完就准备起身，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你那叫做解决办法吗？你那是搞事啊！”
顾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中可真是觉得累啊。
“楚王殿下也是支持我们的办法的，哪怕是搞事，到时候也不是我们自己在那里搞事。我先去一趟楚王府，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顾盼盼说完，真的就一溜烟走了，也不管顾炼在后面叫喊。
……
“王爷，真的要采用这个办法吗？这可是很容易引起巨大争议的哦？”
楚王府中，武媚娘对于李宽的决定也难得的表示了质疑。
有着后世灵魂的李宽，觉得剪个头发其实是非常简单，非常普通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剪头发绝对是一件大事。
一件足以引起全民热议的大事。
“只要找到合适的切入口，这剪头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吓人。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已经成立很多年了，如今那里的学员都开始穿上了新式的服装，哪怕是不在学院里头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个原因就是因为大家发现新式的服装更加方便，有利于发挥战斗力。
这长长的头发，对于行军作战的将士来说，其实也是非常的不方便。不说大家没有时间去打理，也没有充裕的水源去洗头发，单单头上多了一堆头发，躲避刀剑的时候动作就会慢了一丁点。
我准备提议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全部都把头发剪成短发。那帮酸儒不是总说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吗？非得把头发跟孝顺联系在一起。但是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道理大家应该还是很能理解的吧？
为了更好的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也是为了更好的提高大家在军队里头的生存质量，剪个头发算什么呢？谁敢反对？”
李宽本来想着自己带头剪头发的，不过想想其实让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冲在前头会更加有效果。
毕竟，自己是冲着解决问题而去的。
“先从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推广短发吗？可是学院里头都是男人，没有女人；可是各个成衣制作作坊里头，却是女工居多，我们要解决蒸汽机设备把头发卷进去的风险，是需要这些女工剪头发的。
除了寺庙里头的尼姑，还真是没有哪个女子会把头发剪掉呢。”
虽然武媚娘觉得李宽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心中还是有不少的顾虑。
“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
不等李宽说话，刚刚进门的顾盼盼先发声了。
“盼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媚娘看到脸上有些许憔悴的顾盼盼，觉得她的话里有话。
“晴儿，你拿一把剪刀过来，我今天就先把自己的头发给剪掉了，看看作坊里头的那些女工，还有什么话好说。如果这样她们都还不愿意剪头发，那就别在我的作坊干了！”
顾盼盼这话一出口，倒是让李宽颇为意外。
这个妹子，还真是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啊。
做事风风火火的，有着自己的独特魅力。
“晴儿，去把剪刀拿过来，我亲自给顾姑娘剪个发型，绝对好看!”
李宽觉得顾盼盼愿意当这个剪头发的先锋，似乎也是非常不错。
当然，最关键是李宽觉得顾盼盼剪个短发的话，似乎会更好看。
配合着那大长腿，绝对有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
“王爷，你别闹了！人家盼盼说的是气话。”
武媚娘很是无语的看了看顾盼盼，再瞪了李宽一眼。
“媚娘，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头发剪掉了，是会自己长出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顾盼盼没有反对李宽的提议。
相反的，她对李宽的手艺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这是总是能够给大家惊喜的人呀。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盼盼，你要是把头发剪短了，今晚估计你就要进不了你家家门了！你不怕把你阿耶给气坏啊？”
武媚娘可是很清楚这个年头流言蜚语的影响力有多大。
作为顾家的嫡长女，顾盼盼在长安城的知名度不低。
这要是带头剪头发，肯定会被一帮人说三道四。
武媚娘只是简单的想一想，就觉得头大。
“我带头剪头发，到时候长安城中自然也会有其他人也剪头发。只要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观点，不把头发跟孝顺联系在一起，那么你愿意留长头发就留长头发，愿意留短头发就短头发，完全看个人喜好。当然，作坊里头，你要从事一些岗位，就必须是留短头发，那种齐耳朵的短头发。”
顾盼盼这话刚刚说完，晴儿已经拿了一把剪刀过来了。
“来，坐在这把椅子上，然后晴儿你再搬一个镜子放在前面，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李宽戳了戳双手，颇为期待的拿起了剪刀。
给人剪头发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
但是哪种发型好看，他却是心中有数。
虽然剪出来的效果未必有汤尼老师好，但是肯定比顾盼盼自己瞎剪一通来的好看。
“王爷，你来真的呀？”
武媚娘看到顾盼盼真的坐在了椅子上，而李宽则是拿着剪刀，似乎真的准备开工了。
“那还有假的呀？”
李宽一边说，一边把顾盼盼头发上的簪子取下。
满头青丝从顾盼盼头上垂下来，李宽围着顾盼盼转了几圈，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盼盼，我要开始剪了，你想好了吗？”
为了避免等会顾盼盼在那里哭闹，李宽最好再确认了一下。
“哎呀，我说你们夫妻两怎么婆婆妈妈的，赶紧剪吧，别把我剪成了光头就行。”
顾盼盼心很大的回了一句。
有了这话，李宽就不再客气。
直接咔嚓一声，先把头发给剪掉了一半。
这粗暴的动作，让武媚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开始为顾盼盼担心了。
第1138章 剪发风波（月票月票，你在哪里？）
李宽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人。
不管是程静雯还是武媚娘，如今都紧张兮兮的看着李宽。
每次李宽举起剪刀“咔嚓”一声，她们的心就要颤抖几分。
顾盼盼的满头青丝，如今已经没了一大半。
好在李宽的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要不然武媚娘还真的要纠结是不是要叫停这事。
而顾盼盼在刚开始一瞬间，也有些许不适。
不过看到掉在地上的长头发，她反倒是彻底的想通了。
剪掉了就剪掉了，反正是会长出来的。
“不要乱动，等会剪的不整齐了！”
“把头稍微抬起来一下，对，就这样！”
“这个长度你觉得怎么样？”
整个房间里头，就剩下剪刀的“咔嚓”声和李宽时不时的话语声。
当李宽给顾盼盼修剪刘海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非常的近。
顾盼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李宽嘴里呼出来的气息，脸上忍不住起了一股红晕。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了！盼盼你站起来看看，觉得怎么样？”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宽总算是完成了首秀。
唯一遗憾的就是现在还没有烫头发的技术，要不然让顾盼盼的发尾稍微卷起来一些的话，效果会好很多。
“把这头发一剪掉，似乎也不会不好看呢。”
程静雯看到亭亭玉立的站在镜子面前的顾盼盼，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个效果，比她想象的要好不少啊。
“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好看一些，不过我还是担心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呢。”
事到如今，武媚娘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眼前的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现在只能想一想下一步要怎么办，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剪发风波。
“不错，这手艺都可以专门去开一家剪发铺子了。”
顾盼盼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对这个短发也颇为满意。
至少，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短发会比之前的长发难看。
“等会我再专门给你设计一套服装，配合着你这个短发，会显得更加好看！”
李宽觉得顾盼盼如果穿着民国的学生装，应该会有别具一格的风味。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倒是让程静雯和武媚娘生起了几分醋意。
李宽都还没有单独给她们设计过服装呢。
……
给顾盼盼剪完头发，画了新款式的服装图，李宽没有再理会她们几个的惊讶声，自己先去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了。
总不能自己把人家顾盼盼的头发剪掉了，让她成为长安城的异类吧？
怎么也得赶紧让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加入其中呀。
“牛将军，我的理由就是这些，我建议你可以找一部分剪头发意愿比较强烈的学员试一试效果。”
牛进达和秦琼都是李宽的老熟人了，所以到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之后，李宽没有任何耽搁，直接找到了正主，把自己的提议给说了出来。
“楚王殿下，这个提议虽然不错，有时候老夫自己也觉得头上的那些头发有点麻烦，特别是很长时间没有洗漱的时候，头皮痒的让人难受。但是，剪头发终究是一件大事，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反弹呢。”
牛进达做事一向是比较稳重，要不然以前李世民也不会总是安排他去守城。
“只要有利于提高大唐军队的战斗力，有利于提高将士们的作战，我觉得就可以考虑推广。楚王殿下，这剪头发要剪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一定要跟那些和尚一样？”
秦琼这个表态，基本上可以看出来他的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不用，虽然短发有利于作战，但是我们也要兼顾一下美观和世俗的观点，免得大家承受太大的心理压力。我们可以留下一两寸的头发，并且可以设计一个发型，不要简单粗暴的直接把‘咔嚓’一声就把头发剪完了。”
李宽想一想后世大兵们的模样，心中就知道该怎么搞了。
而秦琼看到李宽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横，“楚王殿下，那就先从我开始，然后明天我亲自给学院里头所有的教谕和学员做一个动员，争取在最近几天完成剪头发的任务。”
“秦将军，此话当真？”
李宽对于剪头发，自然是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的。
但是秦琼这些人不同，他们是从小接受儒家文化熏陶长大的。
李宽也不希望秦琼是为了抱着当初救命之恩的想法来剪头发，那就没有意思了。
他不想秦琼剪完头发之后，心中满是懊悔。
“不过就是剪个头发，既然短头发对将士有好处，我就应该支持！来吧，就用这把大刀！”
秦琼很是粗狂的拔出了旁边一名护卫的佩刀，准备就这样开始割头发。
“且慢！”
李宽一看到秦琼那个架势，吓了一跳。
要不要这么猛。
这样会把学员们吓坏的吧？
“拿一把剪刀来，我亲自为秦将军剪头发，到时候其他人可以跟着这个发型来整理。”
虽然李宽觉得短发版的秦琼，应该会让人感到一丝怪异。
但是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
头发剪了，还会长出来的嘛。
只要多看几眼就习惯了。
很快的，李宽就亲自给秦琼搞了个小平头，乍一看上还有模有样的。
“头发剪短了，以后洗头发也方便了，每天都可以自己洗，不用那么折腾了。”
秦琼摸了摸自己有点光的头，心中虽然有些许不舍，但是更多的是坦然。
只要别把剪头发跟孝顺不孝顺的扯在一起，短发没有什么不好的啊。
以前秦琼每次洗澡的时候，就要为自己的头发烦恼。
如果没有婢女帮忙的话，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搞不定。
乱蓬蓬的样子，还不如短发来的干脆。
什么都不用管，用毛巾擦一擦就可以了。
“叔宝，这短发看上去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精神气都上来了！也别等明天了，楚王殿下，您顺手就把我这头发也给高了吧。”
牛进达对李宽这个理发师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虽然都是剪头发，但是不同的人的出品，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牛进达虽然对外表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在意，但是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头发最终跟被狗啃了一样。
有了秦琼和牛进达带头，他们一个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都督，一个是思想科的负责人，基本上就代表了学院的态度了。
很快的，不等秦琼在学院里正式动员，就有一些早就觉得长头发很不方便的学员，有样学样的把头发剪掉了。
反正天塌下来，有大佬顶着。
到时候哪怕是家中有人怪罪，自己找理由也很好找。
……
“你说什么？叔宝他们把头发都给剪掉了？佛教的影响力现在这么大了吗？难道朕允许那个玄奘回到长安城，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颐和园中，李世民听到李忠汇报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李世民心中可是门清。
所以百骑司自然也安排了大量的探子在学院里头。
像是秦琼带头剪头发这样的事情，绝对算是非常重大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李忠那里。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李忠，没有任何耽误就直接向李世民进行了汇报。
“陛下，根据属下得到的消息来判断，秦将军会剪头发，跟玄奘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反倒是可能跟楚王殿下有点关系。”
李忠虽然不希望佛教，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一说一，老老实实的把情况讲清楚。
“怎么这事又扯上宽儿了？好端端的，他让叔宝剪头发干什么？”
李世民不解的看着李忠。
李宽曾经救过秦琼的性命，这个事情李世民很清楚。
所以秦琼算是楚王党的人，李世民对此也算是有清晰的认识。
但是他不认为秦琼会是那种随便听了李宽一句话就作出剪头发的事情的人。
“微臣也还在调查，但是从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剪头发对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有所帮助，秦将军可能是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才决定剪头发的。”
“剪头发对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有帮助？这是什么鬼逻辑？难道大家搞个光头，战斗力就翻番了吗？”
李世民虽然算是战斗经验丰富的陛下，但是他征战沙场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吃过太多的苦头。
毕竟李唐从太原起兵到立国，时间特别短，可谓是一帆风顺。
哪怕是在作战的过程中，李世民都能有机会、有时间经常洗澡、洗头。
所以头发长的问题，他并没有特别大的感触。
“具体的情况可能要让秦将军或者楚王殿下来说明，可能会更加准确一些。不过属下猜测御史台那边，还有朝中一些官员听到了消息之后，奏折应该会像雪花一样的飘到陛下面前。”
李忠这话，算是个李世民提了一个醒。
想都不用多想，李忠就知道未来几天的朝会，绝对会非常热闹。
“走！跟朕去一趟军事学院，朕要亲自问一问叔宝！”
李世民还是非常在意这说大唐唯一的军事学院。
如今，各个折冲府的校尉，有三分之一都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出生。
再过几年，这个比例肯定会达到一半。
继续往后的话，估计**成的校尉都是出自大唐皇家军事学院。
这意味着大唐军方的中低层军官，完全被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给包圆了。
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学院教育的影响。
李世民根本就不敢掉以轻心。
这个时候，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李宽要让他亲自担任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院长。
……
顾氏成衣作坊，顾盼盼英姿飒爽的站在一帮员工面前，宣布了鼓励剪头发的要求。
对于长发会有安全隐患的岗位，剪头发是必须要做的，除非你离开作坊。
但是对于不涉及安全的岗位，剪头发就只是一个建议，没有强求。
但是，以后顾盼盼会不会重点提拔那些剪了头发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那些帮工看着剪成了短发的东家，触动还是非常大的。
在顾雷这两天的努力之下，大家倒也意识到了长头发的人操作设备是有危险的，所以都很自觉的带上了帽子。
但是，也仅此而已。
要让这些人主动的去剪头发，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可如今顾盼盼自己先带头剪头发了，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大家面前，情况就不同了。
有一些人在听说了剪头发可以提高工钱之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表示愿意剪头发。
当然，更多的人肯定是不愿意剪的。
不过只要有一部分人愿意剪头发，就足以解决现在的问题了。
顾盼盼倒也没有把大家逼得那么紧。
可是，即使如此，顾氏成衣作坊里头发生的事情，也迅速的传了出去。
特别是顾盼盼带头剪头发的事情，更是成为了大家关注的事件。
“师父，我觉得顾家嫡女剪头发的事情，可以编成一个小故事，应该会很受大家欢迎。”
朱云雀作为郭得志的关门弟子，头脑非常的灵活。
虽然他的名气还没有办法跟自己的师父、师兄相比，但是大小也算是长安城说书圈的一个人物了。
“这个事情太敏感，现阶段我们不适合掺和进去，否者指不定就得罪了什么人。云雀啊，你别看我们似乎在长安城还有点地位，但是在勋贵世家面前，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是。
眼下各个酒肆需要我们，所以我们的日子就过的比较不错，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可以惹事的依仗。”
江湖经验丰富的郭得志，一下就从剪发风波里头感受到了危机。
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
哪怕是要讲述这样的故事，也不是现在，而是等风向明确之后。
“师父，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将会是未来几天长安城最热门的事情呢。如果错过了的话，岂不是很可惜？最关键的是，那些食客应该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呢。”
朱云雀有点不死心，他觉得大家都可以讨论这件事，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
“哼，食客们还对玄武门之变的事情很感兴趣呢，你说我们能讲吗？”
郭得志一句话就怼的朱云雀无话可说了。
好吧，自己师父都把玄武门之变拿出来跟剪发风波相比较了。
朱云雀要是头脑再转不过弯来，那也就实在是太蠢了。
很显然，他不是这样的蠢人。
第1139章 愈演愈烈
大唐没有微博，要不然的话，李宽绝对是属于那种粉丝千万的大v。
最关键的是，李宽的粉丝当中，有不少是死忠粉。
其中当以观狮山书院的教谕和学员为甚，另外就是楚王府下属的各个作坊里头的员工了。
当然，凉州、登州等地深受李宽恩惠的商家、百姓，也是铁杆粉丝。
所以当剪发风波传开来之后，立马就有人响应了。
“朵朵，你真的把头发给剪短了啊？”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九条杏香看着一头短发的契苾朵朵，心中有点诧异。
她都还在确认顾盼盼带头剪头发，是不是真的自家王爷亲自帮忙剪的，结果人家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这么一想，自己这个王爷身边的婢女，似乎动作有点不够快啊。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对于我们突厥人来说，剪头发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在草原上，水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我们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在河边附近停留，所以十天半月，甚至是好几个月不洗头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时候，满头长发，其实是很不方便的。有时候我甚至可以从别人的头发上看到不断爬动的跳蚤呢。
也就是到了长安城，我才跟大家一样把头发留下，现在总算是找到借口剪头发了，那还等什么？”
契苾朵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坚定了九条杏香跟随的信心。
外面既然会有自家王爷亲自给顾姑娘剪头发的传言，说明就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一个倭人，要让楚王府的人更加信任自己，一些态度就要更加清晰的表达出来。
“朵朵你现在有空吗？要不你帮我把头发也剪短成你的样子吧？”
“没问题啊！我听说楚王殿下还专门为顾姑娘设计了一款衣服，说是跟短发是绝配，等会我们一起去一趟楚王府的成衣铺子吧，看看那里有没有卖这种新式服装。”
契苾朵朵一点也不犹豫的拿起了剪刀，咔嚓咔嚓的开始给九条杏香剪头发。
她们两个可谓是观狮山书院女教谕中的典型，都是大唐皇家科技奖医学奖的获得者。
有她们两个带头，其他的女学员、女教谕，自然是有样学样，大部分人都把头发给剪短了。
毕竟，能够进入观狮山书院学习的女学员，本身就容易接受一些新思想。
……
“许部长，你怎么也剪短发了？”
观狮山书院，许敬宗亲自来到了刘界的办公室。
嗅觉很敏锐的许敬宗，在收到秦琼带头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剪短发的传闻之后，连就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一个人想要得到领导的喜爱，可不是你平时踏实认真工作就可以的。
你老老实实的干了几年活，很可能因为一件小事，领导对你的映像就会很差，然后你要花费无数的心血才能勉强把形象重新搞回去。
但是，如果你能够抓住领导关注的重点，时不时的让领导感受到你跟他是一条心，让他觉得用你用起来很顺手。
那么你的前途就有着落了。
哪怕是你平时的实际工作，其实干的不见得多么出彩，那也没有关系。
领导提拔一个人，工作能力只是其中一方面的考虑，更多的还是考虑其他的因素。
这个道理，在后世的职场之中也是非常适用的。
“刘界，赶紧的，把你的头发也给剪掉了。”
许敬宗是刘界的领导，所以说话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剪头发吗？这个……”
刘界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他虽然也听说了一些消息，但是李宽并没有给观狮山书院传达什么指示，所以刘界也还没有什么的动作。
“这个什么？楚王殿下非常重视蒸汽机的发展，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氏成衣作坊是首个响应的作坊，如今第一台使用蒸汽机驱动的设备闹出了工伤，还出了人命，蒸汽机首当其冲的被一些人拿出来作为抨击的对象。
但是你我都应该很清楚，这个事情明明就是女工的头发太长，也没有卷起来，所以才发生了这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惨剧。
那顾氏成衣作坊的东家顾盼盼，跟楚王殿下和侧妃娘娘的关系都非常不错。有传言说出事那天，顾盼盼就跟侧妃娘娘一起在杨氏茶叶大厦逛街呢。
如今那个顾盼盼首先把自己的头发剪掉了，又要去顾氏成衣作坊的一些人员剪短发，这才引发了沸沸扬扬的议论。
那顾盼盼的头发，十有**就是楚王殿下亲自帮忙剪短的，要不然外面也不会有这样的传闻。当然，我们也不好去询问楚王殿下。
可是楚王殿下支持剪短发，这个是毋庸置疑的。这个时候，你非要等楚王殿下通知你去干活的时候才动手，岂不是晚了？”
对于自己亲自提拔起来的后任，许敬宗可谓是不予余力的进行点拨。
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往观狮山书院跑一趟。
“原来是这样啊，那……那我也剪头发吧。”
“不是只有你自己剪头发，你要鼓励书院的所有人员都剪头发。当然，你也别搞出强制性的措施，那样容易把好事办成了坏事。”
许敬宗看到刘界想通了，也松了一口气。
不枉自己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没问题！我先把自己的头发剪短，然后再去各个学院和研究所不断转悠，让大家都看到我的短发。”
刘界怎么说也是干了几年观狮山书院的负责人的位置，对于一些事情要怎么才能推下去，还是有点经验的。
很多时候，强制性的要求虽然也能起到效果，但是反弹往往也比较大。
反倒是一些或明或暗的压力，反而更加能够让目的得到实现。
……
“荒谬！太荒谬了！这些人完全就是在乱弹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夫子的教诲，他们全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国子监中，孔颖达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再次受到了挑衅。
“师父，这剪发风波可谓是愈演愈烈了。我听说不仅那个顾氏成衣作坊的人在剪头发，观狮山书院里头也有不少人在剪头发，就连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也要求所有的学员剪短发呢。”
卢宣添油加醋的把自己打听的消息给孔颖达说明了一下。
至于孔颖达听了会不会气坏身子，他其实不是很关心。
范阳卢家会让他拜在孔颖达的门下，其实是有着独特的目的的，并不是简单的为了做学问。
所以他们这对师徒的感情，也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深厚。
“一定是李宽！只有李宽才能让观狮山书院和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人都跟着剪头发。甚至那个顾氏成衣作坊的剪发风波，也是李宽搞出来的。
这一次，我一定要在朝会上当场弹劾他，这种不孝之举，绝对不能蔓延，否者是会坏了我大唐的根基的。”
孔颖达说这话的时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其实，在他心中，他是怕剪发风波影响到了儒家的根基啊。
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话可是孔子说的。
挑衅这句话的权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在挑战孔子的权威。
而作为孔家的传人，孔颖达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维护孔子的形象，维护孔子的权威，推动朝廷更加重视儒学。
最好大唐就以儒治国，把什么科学技术往一边扔去。
“外面有一种传闻，说是那个顾盼盼的短头发，还是李宽亲自动手剪的。虽然没有人站出来证实这个传闻，但是我觉得很可能是真的。”
卢宣这话，让孔颖达的心情更加差了。
李宽亲自给人剪头发，这跟他亲自把头发剪短，效果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指不定过个几天，李宽自己也就以一副短头发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走，你跟我去见一些人，为师要好好的联络一番，要狠狠的刹住这股不良的风气。”
……
“盼盼呢，她还是不肯回来吗？”
万年县的县衙，顾炼很是难熬的过往了一天。
等他回到后院，立马就问婢女顾盼盼回来了没有。
“小娘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婢女看到顾炼面若寒霜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呼吸，生怕被当做发泄桶。
剪发风波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今天的所有报纸都有报道相关的新闻。
除了《大唐日报》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之外，几乎就没有一家报纸的文章是有说好话的。
这传来传去，哪怕是不识字的人，也知道长安城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没有回来？她这是不敢回来吧。”
此时此刻，顾炼真是恨不得把顾盼盼给塞回去，别生出来折腾自己了。
“东家，这个事情，也不是小娘子一个人的事情，整个楚王府都牵扯在里头呢。依我看，您暂时就先什么都不要管，静观其变得了。”
管家顾雷本来也不想跟顾炼讨论这个话题，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当初我就不应该让盼盼跟着楚王殿下他们混在一起，现在好了，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嫁人也不想招婿，这是想干什么吗？如今又搞出这么大的幺蛾子，这是要气死我吗？”
“剪发这件事情，严格说来，其实未必就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大家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把头发跟孝顺联系在一起，本来就是很勉强的事情啊。
外面有许多不孝子，头发也很长啊。同样的，孝顺的人哪怕是把头发剪短了，也一样会孝顺下去，并不会因为头发短了，整个人的性格就大变样。”
事到如今，顾雷只能这样安慰着顾炼了。
要不然怎么办呢？
他还能把顾盼盼的头发接回去吗？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是说就反对剪头发，但是我反对盼盼冲在前面，成为了众矢之的啊。她这是傻啊，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子啊。”
顾炼会这么生气，归根结底还是心疼女儿，不想看到自家女儿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又非常有限。
“东家，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您注意到了没有，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教谕和学员，如今几乎都把头发剪短了。特别是那些学员，据说是强制性的要求剪头发呢。
这个事情的背后，其实蕴含了一些深意。我觉得很可能朝廷也是支持剪头发的，哪怕是不支持，至少是不反对的。”
顾雷把自己分析的意见跟顾炼进行了汇报。
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顾盼盼一身短发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内心是非常奔溃的。
但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帮着顾盼盼把顾氏成衣作坊的事情给解决掉。
到了现在，顾雷的看法反倒是开始慢慢的变化了。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的头发给剪短，以表示自己对自家小娘子的支持。
毕竟，顾家，终归是要交给顾盼盼的。
“不可能，朝廷如果支持剪头发的话，那么不会没有任何动静。再说了，事情的起因只是一起工伤事故，朝廷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而推广剪短发的，完全没有必要啊。”
顾炼显然不认可顾雷的说法。
作为万年县县令，他就没有收到任何官面上的指示。
别说是指示，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前几天，明作铁路上面发生的事情沸沸扬扬的闹腾了好几天，据说弹劾楚王殿下的奏折都堆满了陛下的御桌，但是到今天为止，外面几乎没有什么人讨论这件事情了。
剪头发的事情，我觉得也是类似的。别看现在外面搞得沸沸扬扬，只要过个几天，大唐又有其他的事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剪发风波说不定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你想的太好了！这一次的事情，跟其他的东西都不同！想要悄无声息的过去，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的话，多少能够降低一下这件事情的热度，这个倒是真的。”
顾炼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日子都要难过了。
那些同僚和下属，看自己的眼神，绝对会是很不一样的。
第1140章 马周一言气晕孔颖达
今天的朝会很热闹！
兰和的“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的声音刚刚落地，孔颖达就“咳咳”两声，站了出来。
坐在御座上的李世民忍不住眉头皱了皱，知道自己的麻烦要来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天子自然很清楚。
前天他还专门去了一趟大唐皇家军事学院，了解到秦琼和牛进达为何支持剪头发。
不怕晚节不保吗？
只是听了他们的理由之后，李世民虽然没有大力支持，但是却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不支持，是因为李世民知道这个剪头发的事情，绝对会引起非常大的反响。
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绝对是反对的人居多。
作为当今天子，哪怕是知道剪头发有好处，也不会旗帜鲜明的表示支持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帝王之术了。
当然，既然已经知道剪头发有好处，李世民肯定也不会强烈的反对。
顶多他就是以中间人的模样，在那里随便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陛下，微臣弹劾楚王殿下、弹劾观狮山书院、弹劾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弹劾所有剪头发的人，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未经过父母同意就直接把自己的头发剪掉了，那是不孝之举。
自汉以来，国朝均推崇孝道，推崇以孝治国，我大唐也不例外。对于这些公然违背孝道的行为，微臣认为朝廷应该从严、从重、从快处罚，以免败坏我大唐的风气，为大唐的发展埋下重大隐患。”
果然，孔颖达一出来就是说的剪头发的事情。
他首先是孔家的传人，然后才是国子监的祭酒。
不管是站在哪个角色，他都没有理由支持剪头发。
当然，后世孔家的人在“留头不留发，留法不留人”的威胁下，全部都乖乖的剪了头发，那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这些儒学传人，人家不跟他来狠的，他们就觉得自己才是天下的主人，希望所有的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
“咳咳”，礼部员外郎徐孝德也站了出来，“孔祭酒说的太有道理了，这剪头发的事情，看似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背后蕴含的意义却是非常重大，朝廷绝对不能放任不管，这是会动摇我大唐根基的事情。微臣请求陛下下旨禁止所有人剪头发。对于强制性要求别人剪头发的行为，要给予严肃的处罚，如此风气，绝对不可蔓延开来。”
作为徐惠的父亲，礼部员外郎徐孝德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颇为恰意。
这人的日子一旦过的舒服了，就会想着要折腾点什么出来。
如今自己才是礼部员外郎，徐孝德希望趁着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受宠，看看能不能搞一个礼部尚书坐一坐。
再不济，升为礼部侍郎也可以啊。
反正徐孝德觉得自己得搞出点什么成绩出来，让李世民好给自己升职。
这不，这两天剪头发的风波，让徐孝德看到了机会。
作为礼部，肯定是反对大家剪头发的，因为这个跟过往的礼仪完全不符合。
徐孝德无法想象，以后上朝的时候，满朝都是光溜溜的脑袋，实在是太违和了。
“咳咳！”
眼看着孔颖达和徐孝德已经冲在了前面，长孙无忌觉得自己也要站出来带一带风气了。
要不然长孙党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大佬到底是什么意思。
“孔祭酒和徐员外郎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微臣附议。”
长孙无忌也不用说太多的话，他甚至都不需要站出来说剪头发的具体事情。
只要来一个“微臣附议”，就足以让许多人明白他的态度了。
“微臣附议！”
果然，吏部尚书高士廉也站了出来，跟着表明了态度。
很快的，朝中就有一堆官员站出来说“微臣附议！”
“陛下，微臣不同意他们的观点！”
一向是比较少上朝，哪怕是上了朝之后也都不怎么发言的秦琼，这一次却是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而四周的官员，也立马都注意到了秦琼今天居然真的是以一副短头发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将士们在外作战，条件很是辛苦。有时候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更不用说沐浴洗头了。长长的头发，不仅会让头部的运动变得没有那么灵活，更是会让头皮变得很痒，让更多的虫子在头部生存，这会严重影响将士们的战斗力。
大唐能够有今天的繁华，固然是有陛下的英明领导的原因，但是也有我们大唐将士英勇作战的努力在里头。
在微臣看来，剪头发对大唐将士有好处，我们就应该坚持。至于把头发跟孝道连续在一起，认为剪掉头发都是不孝，那完全就是荒谬的表现。
这手指甲也是身体上长出来的，大家平时没有剪指甲吗？那是不是早就不孝了？
战场上面，不少将士英勇作战，丢掉胳膊丢掉腿的情况，时有发生，难道这些将士就是不孝之人吗？陛下，这可是会让将士们寒心的啊。”
秦琼这话一出口，立马就让朝中的武将纷纷站在了他这边。
“叔宝说的没有错，难道将士们浴血奋战，为国争光，到时候受了伤，反而是不孝的举动了吗？再说了，朝中百官，又有谁的头发是从来没有修剪过的呢？是他孔颖达吗？他要是从娘胎里开始就不剪头发，那么如今估计得有三个人在身后专门给他抬头发了吧？”
程咬金这话一出口，立马就引起了一帮人的哄然大笑。
当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武将了。
文臣武将，天然就是对手。
大唐的文武之争不明显，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啊。
再说了，程咬金有一点说的对，在座的谁的头发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剪短过的呢？
真要是这样，早就拖到地上去了。
也没有见到谁的头发是有这么长的啊？
既然大家都剪过头发，那么凭什么说剪头发就是不孝？
凭什么把头发剪的更短一点，就是不孝？
这不是双重标准吗？
“知节说的太对了，”难道路上有人奸污了女子，进去了一点点就不算奸污，非的是进去了许多才算是吗？《大唐律》可没有这么说啊。”
尉迟恭这话一冒出来，朝中武将们的笑声就跟夸张了。
那个程咬金甚至“哈哈”大笑的想好把屋顶都给掀翻。
哪怕是文臣里头，也有一些官员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实在是尉迟恭的这个比喻太形象了。
大家都有剪头发，如今的剪发风波，无非就是他们把头发剪的更短了一些而已。
总不能剪短一寸就不算违背孝道，剪短几十寸就算是违背孝道了吧？
“粗俗！尉迟恭，这是我大唐的朝会，不是你尉迟家的后花园，你怎么可以如此粗俗不堪？”
孔颖达气急败坏的指着尉迟恭，但是却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没办法，他找不到跟尉迟恭一样的比喻来反驳。
并且，，他突然发现程咬金跟尉迟恭说的东西，居然还有那么一丝道理，搞的连他自己都有点动摇了。
“咳咳！知节、敬德，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侮言侮语的！”
眼看着孔颖达似乎要被气死了，李世民在御座上强忍着笑意，站出来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不过，在朝中厮混了这么多年的程咬金和尉迟恭，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李世民对剪头发的态度。
这下好了，他们的底气十足。
只要李世民不反对，那就一切好说。
“我中华上下几千年，从大周朝开始，历经春秋战国，秦汉魏晋，这天下，除了那些和尚，就没有人是剪头发的。如今这个风气在贞观朝发生了变化，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陛下，此风绝对不可长啊。”
孔颖达深呼吸一口气，重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开始继续挣扎。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努力，到时候剪头发的风气，肯定会蔓延开来。
哪怕是还有大部分的唐人不支持剪头发，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剪头发是违背礼仪的事情，微臣也是支持孔祭酒的观点的。”
徐孝德没想到这事情居然会引起武将们那么大的反击，但是他刚才又站出来支持了孔颖达。
如果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当缩头乌龟了，他生怕导致大家看轻自己。
所以硬着头皮继续站出来支持孔颖达。
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是已经放弃为孔颖达继续出头的想法了。
他会反对剪头发，固然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不支持剪头发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给自己谋好处。
现在的情况，让他敏锐的意识到谋好处这个想法，估计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了。
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出头的想法了。
“陛下，这剪头发到底是好是坏，微臣觉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标准。有些人觉得这是好事，那他就去剪头发好了；有些人觉得这是坏事，那么他就继续保持长头发吧。
当然，微臣觉得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的概念，只不过是一直习惯了长头发，所以就想着继续保持不变。微臣觉得，这也没有问题。所以这件事情，微臣认为朝廷没有必要太多的干涉，任由他发展即可。”
房玄龄看到不少人都盯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发言。
他知道自己要是一句话都不说，估计是不行了。
“玄龄说的有道理，这剪头发的风波，虽然争议很大，但是细究起来，不见得就是什么大事。朝廷不发表什么意见其实才是一个最好的处理方法。”
萧瑀也同意房玄龄的观点。
如今的场景，武将们普通都是支持剪头发的，至少是支持在军中剪头发的。
而文臣之中，意见并不一致。
以孔颖达为首的儒家传人，自然是坚决反对。
但是他们反对的理由，其实也不见得就真的很有道理。
除非大家都把孔夫子说的话当成是圣旨，全部都是对的。
很显然，朝中大佬们都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不会轻易的这么下论断。
“长安城的作坊如今是越来越多，伴随着各种各样新式的设备的投入，长头发的匠人在干活的时候，确实面临着更高的风险。从实际需求考虑，有些人确实是有剪头发的需求的。这剪头发也好，不剪头发也好，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个人的自由，我觉得朝廷没有必要上纲上线的给出结论。
如果剪头发是一件好事，不需要大家怎么推广，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去剪头发；如果剪头发是一件坏事，百姓们也都不傻，怎么会去做坏事呢？”
房玄龄跟萧瑀都发言了，岑文本也站了出来。
很快的，朝中的大佬都纷纷发表了各自的观点。
反正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有中立的。
看的李世民一阵头大。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唐元、明作铁路、剪头发，李世民觉得李宽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关键是现在李宽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连朝会都不参加，把这个烫手山芋转到了自己头上。
“陛下，礼法之事，是非常严肃的，怎么能够简简单单的以有没有好处来衡量呢？要是按照这个说法，那么逢年过节的祭祀祖宗，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好处？是不是也要任由百姓们选择是否祭祀？”
孔颖达看到局面似乎朝着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发展，显然是有点着急了。
“《大唐律》并没有规定百姓们不能剪头发，凡是《大唐律》没有禁止的事情，我认为都是可以做的。孔祭酒这个举例，明显是在偷换概念。”
警察总署署长马周一直没有说话。
不过，眼看着孔颖达还打算胡搅蛮缠，他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什么叫做《大唐律》没有禁止的事情都可以做？要是按照你的这个说法，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孔颖达一看到马周就来气。
这可是楚王府的忠实走狗啊。
他刚刚差点忘记了，朝堂上的马周、许敬宗等人，那可是楚王府的嫡系部队啊。
“《大唐律》就是规矩，孔祭酒，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依照《大唐律》来治理国家，在你眼中就是乱套了？难道非得按照《论语》来治理填写，才是正确的吗？你这心中是只有孔家，没有大唐吧？”
马周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让朝中其他不少人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楚王府的人，还是不要随便惹啊。
“你……你……”
孔颖达听了马周的话，脸色一片惨白。
然后整个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居然被气晕了！
这么一来，朝会上立马就乱哄哄的。
叫太医的叫太医，帮忙按人中的按人中，朝会都暂停了片刻。
这么一折腾，李世民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宣布散朝！
第1141章 大游行
“这马周的嘴可是真毒啊，孔颖达居然直接被气晕了，估计这事都要成为一个笑谈了。”
杨本满有点庆幸，这一次自己没有冲上去弹劾剪头发的事情。
“杨御史，今天的朝会虽然结束了，但是我感觉剪发风波应该没有结束呢。”
令狐无疆吃了一个大瓜，也是满脸兴奋。
事实上，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长安城的各个衙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那肯定没有结束啊！孔颖达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再说了，身体发，授之于父母，这可是孔夫子提出来的，如今被人质疑了，孔颖达肯定要站出来维护的。
要不然，今天有人质疑这句话，明天有人质疑那句话，孔夫子说的话都慢慢被人质疑的话，儒家的权威性就会受到打击，到时候他曲阜孔家还想着以超然的地位存在于大唐，就很困难了。”
杨本满这些官员，都不算是纯粹的儒家子弟。
事实上，魏晋南北朝之后，真正的儒家子弟就少了很多。
这种局面，要到了宋朝的时候才会真正得到改变。
所以孔夫子的话被人质疑了，许多官员并不是那么在乎。
哪像是明清时期，你要是敢这么质疑孔夫子说的话，那绝对会被人围攻的。
“确实如此，不过我很是好奇，孔颖达能够拿出什么办法来反对剪头发。朝堂上闹成这样，他总不能明天继续闹下去吧？那样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令狐无疆倒是希望孔颖达明天继续在朝堂上闹腾。
那样他就有热闹可以看了。
但是，这种概率显然是非常低的。
“这个就不是我们抄心的了，反正孔颖达肯定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的，要不然他以后就没有办法在长安城抬起头来做人了。
要说楚王殿下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一方面创建了观狮山书院，推出了科学的大旗来跟儒家打擂台，搞得双方关系剑拔弩张。
但是，另外一方面呢，楚王殿下又让观狮山书院联合国子监等书院在中原以外的地区大力修建孔子学院。
如今，不仅新罗、百济、南高句丽、北高句丽、倭国、林邑和蒲罗中等地有孔子学院，就是镇北道、吐蕃国、南诏国也都在修建孔子学院。
听说孔子学院还会修建到永平港、太子港、齐王港和希望港等地，要让全世界各地都有孔子学院的影子。
这一番努力下来，绝对会让儒家在海外的影响力上一个台阶，也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搞得不懂情况的人以为楚王殿下是儒家的忠实门徒呢。”
杨本满的这个疑问，估计很多人都有。
当然，能够真正看透李宽背后的想法的人，一个都没有。
顶多就是一些对李宽毕竟了解的人，能够猜测到一些大概的情况。
“说的也是，那孔颖达这几年毕竟少跟楚王府过不去，估计也是跟孔子书院的修建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这一次剪发风波，闹得似乎毕竟大，估计楚王府跟儒家的关系，要彻底的闹崩塌了。”
“那不至于，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别看现在楚王府跟儒学的关系闹得那么僵硬，但是如果楚王殿下继续扩大孔子学院的修建力度，指不定双方的关系又缓和了。”
杨本满觉得儒家的节操没有那么高。
只要对儒学的发展有好处，要让孔颖达变换态度，根本就不难。
“今天左右无事，我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双方最新的一些传闻和消息。”
令狐无疆找了个借口光明正大的翘班了。
……
“王爷，我好像是给你惹祸了！”
楚王府别院，下朝以后，马周没有去警察总署，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
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孔颖达被自己当场气晕，马周自然要赶紧过来跟李宽汇报一下。
免得到时候儒家开始对付楚王府的时候，李宽还感到莫名其妙。
“那你真的把孔颖达气晕倒了？确定没有把人给气死吧？”
李宽听了马周的话，也为孔颖达默哀了一秒钟，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活该啊！
“王爷，别说气死了，我有点怀疑那个孔颖达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故意装晕倒的。不过，等到他想到了办法之后，估计就会出手报复我们了。
剪头发这事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却是涉及到孔子的言论的权威性，哪怕是孔颖达自己认为剪头发是一件好事，也一定会全力去反驳，去维护孔子高高在上的形象的。”
马周这话，显然并没有把孔子放在眼中。
作为一名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的贫穷人家出生的马周，虽然借着各种机会学习到了一些知识，但是他对儒学的认可程度显然是比较低的。
对于马周来说，他其实是比较喜欢春秋时期百家争鸣的情况。
“报复就报复吧，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书生报仇，更是没有什么好值得担忧的。只要我们不把他的反击当回事，这事自然慢慢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不过今天孔颖达丢了这么大的脸，我估计他马上就会呼朋引伴，召集所有儒学门徒一起来反对剪发的事情呢。我等会就让长安县和万年县警察署的警员安排人盯着他的动静，免得到时候他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作为大唐警察总署的署长，马周能够调动的力量自然还是非常可观的。
“马周说的没有错，这孔颖达虽然在朝会上没有找到反驳的方法，，但是并不表示这事情就过去了。我们得提前把握一下他下一步的行动。”
王玄武在旁边也觉得马周说的有道理。
“孔颖达如今是国子监祭酒，他能够最容易动用的力量就是国子监的教谕和学员。作为国子监威信比较高的祭酒，孔颖达在国子监的影响力还是比较大的。
那里总共有一万多的学员和教谕，如果孔颖达把他们利用起来的话，指不定会给我增加一些麻烦呢。”
王玄策也在旁边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孔颖达使出什么花样出来，我们应对就是了。如果他做的比较过分的话，那么我们也不介意做一点更加过分的事情，就看他儒家的人到时候怕不怕了！”
这年代的儒家不像是宋朝明朝，李宽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对付他们的。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马周居然当着那么多的朝臣和陛下的面，如此污蔑我孔家，如此侮辱我儒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国子监里头，孔颖达气急败坏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今天散朝之后，御医很快就过来了。
简单的施救了一下之后，孔颖达就借坡下驴，醒过来了。
之后就立马回到了国子监，准备商讨着反击剪发的大事。
“孔祭酒，楚王府的态度如此强硬，这一次的剪头发，已经从顾氏成衣作坊蔓延开来，观狮山书院和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很多人也都开始剪头发了。甚至街面上都能看到一些剪短了头发的年轻人。
如果我们不好好的反击一下，压一压楚王府的威风，估计以后就没有人把国子监放在眼中了。
明年的入学统考，估计大家都抢着想要去观狮山书院，愿意来国子监学习的人，会比往年又少一些。”
司马才章本来对剪头发的事情没有那么上心的。
毕竟，这只是小范围的特定人群在剪头发。
楚王府的人甚至都没有在《大唐日报》上面呼吁大家去剪头发。
但是，如今孔颖达在朝堂上被打脸了，从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国子监被打脸了。
作为国子监的教谕，司马才章自然也是很在乎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他跟国子监的关系，如今就是这么紧密。
“我们国子监有一万多人，这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这么多年来，我们跟观狮山书院的矛盾是越来越深，不少学员都不喜欢李宽。
这一次，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们完全可以组织整个国子监的学员和教谕，在朱雀大街上来一个大游行，口号我都想好了，就叫做‘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胡乱剪短，不忠不孝’。”
孔颖达说完，双眼盯着司马才章，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虽然司马才章觉得剪头发跟“不孝”还能勉强扯上关系，但是跟“不忠”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但是在孔颖达虎视眈眈的眼神之下，他什么都没有多说了。
“孔祭酒，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您要我往西走，我绝对不会往东；你要我向南走，我不会朝北。”
“好！才章，不枉我这些年信任你！那现在我们就风头行动，马上组织国子监的教谕和学员，开始上街游行！”
孔颖达觉得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气，今天要是不发泄出来，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奇耻大辱啊！
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自己被迫晕倒了。
估计很快的，长安城中就会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的传闻了。
……
“反对剪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忠不孝，人见人唾！”
朱雀大街曾经是长安城最重要的一条大街。
不过，自从大明宫修建之后，这条街道的重要性就有所下降，但是仍然是长安城最主要的街道。
等到李世民搬到城外的颐和园办公，一个月都没有几次回到大明宫的时候，朱雀大街的重要性就进一步的下降了。
但是，不可否认，朱雀大街仍然是长安城最有代表性的街道。
宽敞的大街，可以直接容纳十几辆四轮马车通过。
青石花岗岩修建起来的大街，一直都没有被改为水泥道路，倒是保持着古色古香的味道。
街道两旁种满了银杏树，没到深秋时分，银杏叶子黄了，朱雀大街就成为了长安城最美的大街。
不过，今天的朱雀大街，却是突然被一股人流给堵住了。
各种马车被迫停靠在了街道两旁，动弹不得。
而孔颖达则是一马当先的站在队伍前方，时不时的还挥舞着拳头，喊着口号。
国子监上万号人猛地涌进朱雀大街，大家还聚在一起。
这个场面可是非常的壮观。
街上巡逻的警员，立马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然后就骑着永久自行车，飞快的回到警署呼叫增援。
好在国子监的学员也只是游行，并没有搞“免费购物”。
所以朱雀大街上，虽然交通拥堵了，但是并没有引起什么慌乱。
“韦兄，这孔颖达，没想到还有这么刚烈的一面啊。”
朱雀大街街边的马车当中，杜构跟韦思仁看着缓缓前进的游行队伍，心中颇为感慨。
“这一次，马周的话对孔颖达的刺激太大了。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相当于默认了他孔颖达的心中，只有孔家，没有大唐。这个罪名，可是非常大的。
虽然事实上，孔颖达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但是想归想，被人在朝会上这么指摘，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韦思仁自己就是世家子弟，碰到事情的时候，肯定是把家族的利益排在前面的。
这在大唐，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以前没有人敢堂而皇之的这么说而已。
如今，马周把这块布给揭开了，情况就不同了。
“游行虽然可以给楚王府施加一定的压力，但是人家要是不理会的话，孔颖达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杜构有点好奇李宽会怎么对付孔颖达的游行。
按照他的理解的话，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单纯的游行的话，除非国子监每天都这么搞，要不然影响还真是比较有限。除非他再搞出什么静坐、绝食之类的抗议措施，那么陛下很可能就会介入了。”
“就是不知道国子监的学员们，心是否有那么齐了！”
莫名的，杜构有点不大看好孔颖达搞出来的反击。
在他看来，孔家这一次的亏是吃定了。
第1142章 总想上头条而不得
“陛下，孔颖达闹事了！”
颐和园中，李忠面色严肃的走进了御书房。
“他又闹什么事了？不是刚刚才晕倒吗？他还嫌弃自己不够丢人吗？”
李世民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于剪发的事情，李世民是比较认可房玄龄的观点的。
你愿意剪头发就剪头发，不愿意剪头发就不剪。
不要上纲上线！
“他带着国子监的一万多名学员和教谕上街游行了！”
“什么？上街游行？”
李世民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大唐立国几十年，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上万人到街上游行的事情。
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就看李世民怎么看待了。
“是的，他们如今已经走上了朱雀大街，正在那里游行。一帮人不断的喊着口号，时不时的还有人停下来跟旁边的民众说着什么。”
长安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百骑司自然还是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汇报给了李忠。
“孔颖达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国子监是他家的吗？看来马周说的还真是有道理，这些世家啊，心中都是只有家族的利益，大唐的利益在哪里，压根就没有人在乎。”
李世民明显是生气了。
如果孔颖达什么都不做，只是在那里装可怜。
那么李世民肯定是要稍微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你搞出这么一个游行出来，想要干什么？
“陛下，是否需要让警察署的人把游行的队伍拦下来？”
“不用！朕要看看这个孔颖达，到底想要搞出什么花样出来！”
儒学的发展，是有利于社会统治的。
这一点，李世民也是知道的。
所以这些年他对孔家的人，还是礼遇有加的。
要不是因为有观狮山书院的异军突起，儒家在大唐的地位肯定要更上一个台阶。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因为。
……
“王爷，那孔颖达出招了！”
楚王府中，李宽整根小玉米在那里玩躲猫猫呢。
结果王玄武就带着最新的消息出现了。
“哦？出的什么招？”
“游行，大游行！孔颖达带着国子监的人全部到了朱雀大街上，搞出了声势浩大的大游行。如今长安城各个报社的写手，估计都聚集在朱雀大街，想要把这个事情作为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呢。”
王玄武有点担心的汇报着消息。
在他看来，孔颖达裹挟了这么多人一起闹事，楚王府这边想要对付他们，还真是有点麻烦。
总不能把这些人员全部都拿下吧？
“除了游行，他还做了什么？”
“没有，只是在那里游行，然后喊着口号，并没有其他行为。除了朱雀大街上的马车被堵住了，其他的影响不大。甚至沿线的雪糕铺子，生意还别的比往常更加好了。”
“孔颖达想要裹挟民意，但是国子监那点人并不代表着民意。宫里头如果没有什么旨意过来的话，你也先按兵不动，看热闹就行。
反正剪头发这个事情，该剪的已经剪了，其他的不着急了。说不准因为他们这一游行，让许多原本不知道剪头发的事情的百姓，也了解情况了。
到时候，愿意剪头发的人，说不定会更多。这三百六十行，很快就要多一个剪发行了。”
李宽的反应跟李世民其实比较相像，都没有太把孔颖达搞出来的动静当回事。
国子监里的学员，有不少都是勋贵子弟。
让他们跟风去街面上走一走，他们就当是散布了，支持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但是如果让他们做出进一步的事情出来，大家就要权衡利弊了。
毕竟，勋贵世家子弟，没有几个是傻子。
“好的，那属下就先安排人盯着游行队伍，一旦出现什么情况，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
“嗯，你去安排吧。”
李宽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去把玄策叫过来，我有事情安排。”
虽然孔颖达不管怎么折腾，李宽都不担心。
但是他也不想每天都被人恶心。
如今要简单的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王爷，你找我？”
“今天种植的土豆，眼下应该到了可以挖的地步了吧？”
土豆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李宽安排了王玄策亲自负责跟进所有的事情。
“王爷，观狮山书院农学院土豆研究所的人员最近一段时间，每隔两天就会挖一颗土豆出来看一看成长情况。按照他们昨天确认的情况，如今的土豆已经有鸭蛋大小了。”
王玄策不确定土豆要长大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可以挖了。
所以只能可能的描述一下情况。
“有鸭蛋大小就可以挖掘起来了，毕竟从南美洲带回来的时候，种子就只有鸭蛋大小，只不过经过了一季的种植，是不可能有特别大的变化的。不过，我们在重选选择下一季的种子的时候，可以有意识的挑选一些长得比较大的，这样不断的培养之下，以后的土豆就会变成鹅蛋那么大，甚至变成一颗土豆就有一斤多那么大。”
李宽可是知道后世的大土豆可以大到什么程度。
虽然很多时候，小土豆的口感可能更加好。
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产量绝对是首先需要考虑的东西，其他口感什么的，都可以靠边站。
你去外面随便问一问，一种亩产一百斤但是口感很好的稻谷种子跟一种亩产五百斤，但是口感很差的种子，大家会怎么选？
“那……那属下就安排人开始挖土豆了？”
王玄策再次确认了一下李宽的意见。
“挖！不过，不能这么毫无动静的就去挖。之前，长安城不是很多人都对土豆亩产千斤的报道有疑问吗？认为这是我们编纂出来的消息，实际上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亩产千斤的粮食。
这一次，我们自然要好好的邀请长安城所有报社的写手都到现场看着我们挖土豆，也要邀请陛下、太子殿下和朝中的大臣们，一起去现场看一看。这挖掘的时间，就定在明天朝会以后，到时候多准备一些锄头和称，我估摸着陛下他们可能会下地亲自挖土豆。”
这么好的宣传土豆的机会，李宽自然不会放弃。
再说了，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转移话题的机会啊。
孔颖达不是在朱雀大街搞什么游行嘛。
他不就是想要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想要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嘛。
那自己偏偏不让他如愿。
只要明天开始挖土豆的消息传开来，肯定会吸引长安城所有勋贵百姓的注意。
这个年代，就没有人是对粮食产量提升不感兴趣的。
再多的粮食，也没有人嫌弃多。
一旦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土豆上面，再加上明天现场挖掘的壮大场面，以及土豆产量的夸张数据，长安城未来几天的头条，注定是要被土豆给占据了。
孔颖达想要上头条，十有**是没有机会咯。
“没问题，属下现在就去田间安排一下，在那里临时搭建一个舞台，便于明天挖掘活动的进行。甚至我觉得明天可以简单地搞一些仪式，毕竟这是土豆第一次在关中大地上种植，背后象征的意义是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学员根据挖掘的样本进行过简单的测算，我们种植的土豆产量，绝对是超过亩产千斤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怕明天的挖掘活动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在李宽的启发下，王玄策进一步的完善了明天的计划。
既然李宽觉得明天是一个宣传土豆的好机会，那自己肯定要好好的把握了。
到时候，自己先提前在地里面区分出一亩一亩的面积，明天安排不同的人带着农夫开始挖掘，免得有人质疑某些田地是不是做了手脚的。
“可以啊，具体的事情就由你安排，我再去一趟颐和园，亲自邀请陛下和太子殿下出席明天的挖掘仪式。”
……
“阿耶，听说楚王府的土豆明天要开始挖掘了，是真的吗？”
长孙无忌一下朝回到府中，长孙冲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今天下午，长孙冲已经从外面听到了楚王府明天要开挖土豆的消息。
但是这个消息来得比较突然，又比较急，所以长孙冲还不大确定它的真实性。
“没错！今天李宽已经亲自邀请了陛下出席明天的挖掘仪式，要让大家亲眼见证奇迹。这李宽，还真是会选时间啊，孔颖达今天闹腾出那么大的事情，本来我还想着在一边看好戏，看看李宽到底怎么接招。
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压根就不理会孔颖达，直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如果土豆的产量真的有亩产千斤，那么这个事情肯定会成为长安城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风头直接就盖过了孔颖达搞出来的游行。
这个时候，什么剪头发，什么明作铁路，什么唐元，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比土豆产量过千斤更加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
长孙无忌怎么说也算是人中之龙，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所以当李宽进宫邀请李世民的时候，他心中忍不住也产生了一股佩服之心。
没办法，实在是这个安排太让人拍案叫绝了。
能够让李世民亲自参加的活动，不管什么都是大活动，能够吸引挺多人关注的。
而土豆这个事情，之前就炒作了好几年的时间了，连李宽的儿子都叫做小土豆。
所以自从土豆被从南美洲带回到长安城，其实就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大家的焦点。
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到挖掘的时间，大家对它的产量也还有疑问，所以这个话题没有彻底的引爆。
但是，长孙无忌有一种预感。
李宽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安排人挖掘土豆，肯定是对土豆的产量有信心的。
按照正常情况，如果楚王府要搞土豆的挖掘仪式，其实不会搞得这么匆忙。
但是现在李宽还敢这么搞，从侧面上可以证明土豆的产量是真的非常高，哪怕是比李宽预想的挖掘时间提前了一些，也能达到亩产千斤。
虽然长孙无忌恨不得楚王府明天就垮掉，但是如果土豆的产量真的那么高的话，他还是忍不住要给李宽点个赞的。
这绝对是功在千秋，利在千秋的事情啊。
“那岂不是说孔颖达今天算是白折腾了？估计他蛊惑整个国子监的教谕和学员一起上街，这事肯定让陛下不喜。如果达到了他的目的，那么这点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如今目的也没有达到，孔颖达估计要郁闷的想要吐血了。”
长孙冲也忍不住为孔颖达默哀了一秒钟。
这个老头，运气有点背啊。
“上午的朝会，孔颖达被马周直接气到‘被晕倒’，但是，我估计他听到李宽要在明天朝会后搞挖掘土豆的仪式的时候，估计就要真的晕倒了。”
“阿耶，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明天你也是会参加这个仪式的吧？”
“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天为父亲自带人去挖掘土豆，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土豆是不是真的产量如此的高。如果确实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就要想一想怎么从这件事情中获利，怎么从这件事情的冲击之中避免损失。”
长孙无忌心中，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利益。
不管是大唐的利益也好，长孙家的利益也好，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如果土豆的产量那么高，那我们既要想办法多搞到一点土豆的种子，明年也大规模的种植，不能落在了别人的后面。”
长孙冲的这个想法，应该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管是勋贵还是普通百姓，都希望自己能够拿到更多的高产种子，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
“这只是最基本的，但是我们还要想一想，如果土豆的产量这么高，那么一旦土豆得到大规模的种植，是不是意味着大唐缺少粮食的问题将得到彻底的解决？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稻谷和粟米价格会进一步的下降。伴随而来的就是田地价格的下跌。”
姜还是老的辣。
长孙无忌看问题明显是比长孙冲要看的远，看的透彻。
一款亩产千斤的庄稼给大唐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是简单的增加产量那么简单。
这会影响到一系列的问题。
“按照阿耶你这么说，那我们岂不是要考虑把家中的良田出售一些？免得到时候价格下跌，想卖都卖不出好价钱？”
长孙冲犹豫着问了一句。
在这个年代，或者是在中原大地的任何一个年代，出售家中的良田，都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都是可能被人非议的事情。
因为这往往会跟“不孝”联系在一起，觉得你连祖宗留下来的产业都守不住。
“没错！这良田是一定要出售的，并且要趁着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尽快的出手。不管是为了减少损失，还是为了以后能够低价的时候买回来更多的良田，我们都要尽快行动。
当然，我们不能把我们卖良田的真实目的告诉别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长孙家准备大力发展蒸汽机的研究和生产，准备在作坊中开始研制装载了蒸汽机的海船。”
放烟雾弹，长孙无忌自然是很擅长的。
这种时候，不管是哪家看透了这个情况，都不会说出来。
只有把自己的好处落到了实处，才有人会说真话。
“好的，孩儿明白了。”
第1143章 郁闷的想吐血
“文强，明天万年县警察署的警员，安排一半去到城外的土豆地里协助维持秩序，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的乱子。”
警察总署里头，马周还在忙碌着。
今天早上把孔颖达给气的晕倒在了朝会上，他就知道孔颖达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借着自己是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优势，孔颖达煽动国子监的教谕和学员上街游行了。
虽然这个行动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但是引起的舆论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别以为只有后世才害怕游行，这个年头的官员更加害怕百姓们游行。
因为这个游行，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免费购物”。
到时候打砸抢一起出动，很容易彻底乱套。
“属下明白，今天晚上我就连夜安排一部分警员去到城外，把土豆地四周的情况给摸一遍，确认一下每个地方的警力怎么配置。我估计明天的土豆收割，至少会有几万人围观，到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出现踩踏事故。”
徐文强也赶到了沉重的压力。
虽然土豆收割的动静搞得越大，就越容易稀释孔颖达今天游行带来的影响。
但是对于警察署的人员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嗯，不过你也不用压力特别大，明天百骑司的人员肯定都会前往现场，我们只是负责外围的一些秩序维护就行了。”
马周很清楚，李世民的安危其实是轮不到他来抄心的。
只要负责好外围的安全问题，确保百姓们不要出现乱子，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马署长，你说那个孔颖达，明天会不会带着国子监的人去土豆挖掘现场闹事呢？如果到时候他再带着一万多人去闹事的话，场面就很容易失控了。”
徐文强有点担心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虽然他觉得孔颖达这么干的可能性比较低，但是谁也不知道头脑发热的孔颖达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啊。
“如果孔颖达真的敢这么做的话，那么不用等他到达土豆挖局现场，我们直接就可以把他拿下了，到时候可就不要怪我公报私仇了。”
马周冷哼一声，显然没有把孔颖达放在眼中。
作为楚王府的嫡系人员，马周自然是坚定的支持科学技术的发展，对于儒学是完全看不上的。
“属下明白了！那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就先去忙了？”
“去吧，这段时间长安城里的事情比较多，让兄弟们都要提高警惕，不要掉链子了。”
……
“二弟，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去一趟镇北道，买几万亩土地下来。”
杜府之中，杜构把杜荷叫到了跟前。
“镇北道？大哥，去镇北道买地干什么？那里的水泥道路都还没有修通，以前又一直都是胡人的地盘，哪怕是朝廷大肆鼓动，也没有几个百姓移民过去啊。”
杜荷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己去镇北道买地。
杜家哪怕是有那个闲钱，也没有必要去镇北道买地啊。
去朔州或者广州买不好吗？
正好可以扩大棉花和甘蔗的种植面积呢。
“正因为镇北道现在移民过去的百姓很少，如果我们去买土地的话，基本上就跟不要钱一样。当然，为兄也不是贪这点便宜，而是想让镇北道上下的官员看到我们杜家支持镇北道建设的诚意啊。”
“大哥，与其支持镇北道的建设，我倒是觉得不如去辽东道，听说辽东生产建设兵团在那里搞水稻种植，还挺有规模的。我们要是去辽东道买上几万亩土地，全部种上水稻的话，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杜荷虽然脑子不是很灵光，但是也不是真的那么蠢，他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
“你说的自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个早点晚点做都无所谓，甚至过个几年再做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去镇北道买地不一样，越是没有人支持镇北道的建设，我们的买地行为就越是显得有诚意，到时候直接找楚王殿下购买土豆种子的时候，他肯定会优先考虑我们的。”
杜构自然也不是去镇北道当冤大头的，而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这个目的可谓是阳谋，倒也不怕楚王府的人看透。
“土豆种子？我听说楚王府明天会搞一个土豆挖掘仪式。这土豆都还没有挖出来，大哥你就开始考虑购买土豆种子的事情啦？
“楚王府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搞一个挖掘仪式，说明土豆的产量肯定不会低。我可是知道的，观狮山书院农学院如今有一个土豆研究所在专门研究土豆的生长习性、产量等相关情况，李宽不可能对这些研究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他敢选择明天搞挖掘仪式，绝对是心中有谱。要不然到时候土豆产量很低，肯定就起不到转移话题的效果了。”
杜构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宽转移大家注意力的目的。
这段时间，接连几件事情都是对楚王府不是很有利的。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件勉强算是有利的事情，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番，那就对不起船队不远万里的前往南美洲寻找土豆了。
“您说的这个我都理解，但是跟我去镇北道有什么关系呢？”
杜荷显然还没有转过弯来。
“当然有关系！一旦明天确定了土豆的产量真的可以亩产千斤，那么土豆种子的价值一定会水涨船高，甚至你有钱都买不到。但是楚王殿下曾经说过，土豆将会优先考虑在镇北道进行种植，解决那里的粮食问题。
这么一来，镇北道对大家的吸引力肯定就不一样了，种植土豆在短时间内，绝对是有利可图的事情，甚至是暴利的事情。
到时候，肯定可以吸引不少的勋贵百姓前往镇北道发展，这就既达到了扩大土豆种植面积的目的，又促进了镇北道的发展，可谓是一箭双雕。
现在我让你去镇北道购买土地，就是为了到时候能够让楚王殿下在土豆种子上面向我们倾斜。”
杜构把自己的目的跟杜荷进行了说明。
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杜荷自然不可能不理解。
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趟镇北道之行，是怎么都避不掉了。
既然避不掉，那就干脆好好的去干了。
这也算是这些年来杜荷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
“大哥，我明白了，过几天我就去一趟镇北道！”
……
“嘭！”
“哐当！”
国子监中，孔颖达把桌上珍贵的砚台和茶具全部都摔倒在地上。
刚刚带着一万多人的队伍，沿着朱雀大街走了一圈，差不多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虽然烈日之下，孔颖达差点玩虚脱了，但是精神却是一直都很振奋。
通过今天的游行，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号召力还是不错的。
如果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应该可以鼓动更多的人上街游行。
这么一来，以后他有什么企图没有办法得到实现的时候，也可以通过这条路来达成。
不过，当然颤抖着双脚，但是却是很爽的回到国子监的时候，却是听到了一个令人尚气的消息。
楚王府种植的土豆，明天上午将会举办一个挖掘仪式，到时候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朝中的重臣都会参加。
按照那名给孔颖达传达消息的学员的说法，明天大家将可以亲自见证一种高产粮食的丰收。
这一下，孔颖达知道自己营造出来的热闹氛围，立马就不见了。
百姓们是非常现实的。
虽然剪头发会让他们有许多的顾虑，孔颖达的鼓动还是有一点效果的。
但是在亩产千斤的土豆面前，剪头发算什么呢？
如果剪了头发就能有亩产千斤的土豆种子分配，估计大唐一半以上的农夫都愿意去剪头发。
至于“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之类的话，那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了。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农夫们懂得这么高深的道理？
“孔祭酒，楚王殿下敢在明天举办这么一个仪式，说明土豆的产量已经达到了他的期待。到时候长安城所有的人都会热烈的讨论着土豆。
我听说这个土豆，不仅可以当成菜来炒着吃、炖着吃、焖着吃，还可以当成主粮，直接煮着吃，这可是比粟米和水稻的功能要强大的多呢。”
司马才章没有去捡地板上摔碎的东西，而是站在那里很是冷静的跟孔颖达说着话。
这个时候，总不能大家都那么疯狂，那么暴躁吧？
“吃吃吃，怎么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吃？”
孔颖达觉得饿死是小，失节是大。
这剪头发，就是不孝，跟失节也差不多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管是勋贵世家，还是黎民百姓，他们眼中自然都是最看重‘利益’的。剪头发这件事情，注定是要被土豆亩产破千斤的消息给冲淡了。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一点呢，如果李宽使出更加卑鄙的手段，我们还真是没有好办法应对。”
司马才章在国子监里头也算是孔颖达的嫡系了。
所以哪怕是孔颖达现在如此失态，他也继续在那里说着自己的分析。
“什么手段？那李宽还能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孔颖达很是不爽的瞪了一眼司马才章。
一个土豆挖掘仪式就已经够让自己头疼了。
现在你居然还说有其他手段，这是故意恶心我的吗？
孔颖达的心中，忍不住飘过了这样的想法。
“这么一种粮食种子，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人售卖，可以说是有钱也买不到。如果楚王殿下把剪头发跟购买土豆种子绑定在一起，您觉得长安城里会有多少人愿意去剪头发呢？”
司马才章这话一出口，孔颖达就沉没了。
是啊，如果李宽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有多少人会去剪头发呢？
哪怕是孔颖达想要欺骗一下自己，也做不到啊。
很显然，大部分百姓都不会为了头发而放弃土豆种子。
“你觉得李宽会这么干吗？”
沉默了片刻，孔颖达再次问了一句话。
“很难说，不过哪怕是他不这么做，也肯定会那土豆种子来做文章，要不然就没有办法充分发挥土豆的价值，那也不是楚王府的办事风格了。”
司马才章这话说完，孔颖达再次沉默了。
难受啊！
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办法来应对。
难道明天就眼睁睁的看着楚王府的人在那里载歌载舞的庆祝？
到时候李世民发现土豆的亩产如此之高，对于楚王府的认可程度，肯定又会上一个台阶。
孔颖达觉得自己以后要对付李宽，难度更大了。
“剪头发这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了，想要杜绝就很困难了。孔祭酒，我建议今后尽量淡化这个事情，免得到时候我们找不到台阶下啊。”
司马才章再次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话却像是在孔颖达的伤口上撒盐。
孔颖达的心好痛啊。
“这事，老夫还要在斟酌斟酌！不过，明天的土豆挖掘仪式，我倒是偏要过去看一看，免得那个李宽在那里作假，把陛下和百官都给欺骗了。”
孔颖达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现在土豆挖掘仪式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尴尬的。
那个时候，只要他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
“没错，我们也应该过去看一看，甚至我们的农学院，也应该针对土豆做一些研究。虽然土豆是楚王府的船队从南美洲带回来的，但是土豆种子的改良，我倒是觉得还有挺多的空间可以努力。
到时候如果我们的农学院能够在这方面找到一些成果的话，也算是一个打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脸的机会呢。”
司马才章本质上还是希望国子监能够发展的好一些。
至少不要被观狮山书院拉出那么大的差距出来。
所以对于国子监里头各个研究所的建设，他还是非常上心的。
“嗯，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了，我今天有点累了，先回家了。”
孔颖达不想再讨论土豆的话题了。
这会让他感到非常的心塞。
倒不如回家抱一抱自己新买的二八年华的倭国女奴呢。
第1144章 让人恍惚的数据
长安城的七月，虽然已经有点秋意。
早晚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炎热。
但是当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站在烈日底下，还是可以感受到一阵酷热的。
满朝文武今天都没有什么心情开朝会了。
哪怕是孔颖达也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罕见的没有在那里扯着剪头发的事情说事。
所以草草的结束了朝会之后，众人就纷纷朝着楚王府的土豆地而去。
“父皇，您觉得这土豆真的像二哥说的那么神奇，简单的种植一下就能亩产千斤吗？要知道今年关中可是先遭受了旱灾，紧接着又受到了蝗灾的影响。
从户部统计的信息来看，上半年关中地区的水稻产量足足腰斩一下，收成可谓是惨不忍睹来形容。这个时候，土豆哪怕是原本有亩产千斤，受到这些影响之后，也应该没有那么多了吧？”
李治跟李世民乘坐着同一辆豪华奔驰四轮马车，缓缓的朝着楚王府的田地而去。
“土豆的产量到底有多少，要今天挖出来确认了才知道。但是宽儿昨天那么有信心，朕觉得哪怕是没有亩产千斤，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世民满怀期待的坐在鲸鱼皮沙发上，整个人半塌在那里，很是舒服的样子。
如今的豪华奔驰四轮马车，可都是装备了板簧装置来减震，乘坐的舒适性有了非常大的提高。
“如果真的产量这么高，那么这个土豆对大唐的意义就太重要了。只要有这么一种庄稼，就能解决我们大唐百姓的粮食问题了。”
李治很是天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显然是得不到李世民认可的。
“雉奴，像我们大唐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只有一种庄稼的。如果整个大唐的百姓都种上了土豆，那么一旦发生了土豆相关的病虫害，导致土豆收成大减，甚至没有收成的话，那可是会出乱子的。
所以你看那南洋水稻，虽然产量比粟米要高很多，但是在大唐的不少地方，朝廷还是支持百姓们去种植粟米的。”
“确实如此，并且每个地方的百姓的口味也不同，有些地方的人喜欢吃粟米，有些地方的人喜欢种小麦，而有些地方则是流行种植水稻。”
李治自然不会去跟李世民争论什么。
不管李世民说的话是有道理还是没有道理，他都不会去争执的。
这也算是他当太子以后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
“不过，土豆的意义重大，这是绝对不可否认的。突然之间，朕对宽儿之前提到的玉米和地瓜多了几分期待。如果朝廷有几种高产粮作物可以选择的话，那么刚刚说的那种风险就大大的降低了。
到时候，大唐还真的有可能解决百姓们的吃饭问题，这可是无数个王朝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的问题呢。”
李世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激动。
由于李世民是通过玄武门之变才上台的，可以说他的登基并不是很光彩。
所以他比任何一个皇帝都更加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大唐在他的治下，百姓们的生活是不是比其他的朝代要好。
“是啊，不知道那个‘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到长安城，这么多年来，我可是第一次想念这艘名字怪怪的海船呢。”
“会回来的，朕对此非常有信心。”
“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可是海上的老将。
这些年来，每次有新式的海船下海，都会被命名为“妖言惑众杨本满号”。
至于之前的船只，则是重新起过一个名字。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就代表了大唐最高的造船技术。
……
“伊藤君，你说楚王府的那个土豆，有没有可能卖一些给我们呢？哪怕是高价出售给我们也可以啊。”
久保田七郎跟着伊藤浩之也坐着一辆四轮马车，朝着楚王府的土豆地而去。
不是只有大唐的百姓才能看到土豆的好处。
但凡是一个农业国家，就不可能愿意错过土豆这么一个高产庄稼。
所以今天过来看土豆挖掘仪式的，不仅有倭国的使臣，新罗、百济、吐蕃国的使臣，也全部都在现场。
“以后会不会卖，现在还很难说。但是今年的话，我觉得是不大可能卖的。昨天我只是简单的在长安城打听了一下，想要土豆种子的人就有无数个。
虽然楚王殿中安排人种植了不少的土豆，但是肯定也是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的。再说了，以我对楚王殿下的了解，像是高产粮食种子这种东西，如果大唐自己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他是不可能允许出口到其他国家的。”
伊藤浩之不是第一天到长安城了，对于自己面临的情况还是有着比较清晰的了解的。
“这个也是，不过我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私下里弄一些土豆种子回去，让人在国内先试着种一种，看看这个土豆到底是否适合我们倭国的土壤和气候？”
久保田七郎显然是不死心。
对他来说，先确认一下土豆是否适合倭国，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并且，做这个确认的话，并不一定需要非常多的土豆。
只要能够种个几亩地，就足够了。
甚至只要有个一亩地，也能完成这个确认。
“久保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新罗使臣说过一件事情？”
伊藤浩之没有直接回答久保田七郎的问题，而是跟他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情？”
“前几年，新罗人通过一些办法，偷偷的从大唐搞了一些种子桑树和养蚕的农户回去了，然后在金城郊外准备大规模的种植桑树、养蚕，他们想要织出属于新罗人自己的丝绸。结果，在去年的时候，所有的桑树，所有相关的农户和匠人，全部都死于非命。
虽然大唐官方没有说这事情是他们做的，但是有人看到了热气球，现场又使用了火油弹，有能力搞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大唐还有谁呢？”
伊藤浩之说这事的时候，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哀。
跟九条信一相比，他肯定算是忠实的倭国使臣，一心想要为倭国谋发展，谋福利。
但是，奈何局面就是如此的残酷。
如果没有得到大唐的允许就把土豆种子搞回到了倭国，那么迟早会被大唐发现。
因为如今的难波津，几乎就是属于大唐的难波津。
哪怕是倭国首都奈良，大唐的影响力也非常大。
更不用说石见银山附近的区域了，几乎都快成为大唐的势力范围了。
不客气的说，倭国如今已经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状态的一个国家。
只要大唐愿意，随时都有办法让他成为殖民地，甚至成为大唐的一个道。
在这种情况下，伊藤浩之哪里敢私下里打土豆的注意呢？
要不然，去土豆地里偷偷挖几个土豆，一点也不难啊。
或者是等到土豆丰收，种子被卖到其他人手中的时候，再安排人去买、去偷、去抢，都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但是，伊藤浩之不敢！
“伊藤君，大唐真的如此霸道吗？”
久保田七郎沉默了片刻之后，幽幽的冒出了一句话。
“你真以为大唐朝堂上的官员都跟孔颖达那样吗？要是这样，我们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大唐对我们如此苛刻，国内的那些贵族，为何还要紧紧的抱着大唐的大腿，不管是管制也好，衣服穿着也好，几乎全方位的都在模仿大唐。
我听说，现在的奈良城和难波津，就跟大唐的一个州府差不多了，大家不说话，你都感受不到跟大唐的差异了。”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久保田七郎心中很是感慨。
大唐是强大的，大唐是繁荣的。
如果倭国全面学习大唐之后，也能变得强大和繁荣，久保田七郎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但是，他又觉得有点开心不起来。
什么特色都没有了的倭国，还是自己的倭国吗？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我们倭国只是一个岛国，要想发展壮大，就一定要抱别人的大腿。如今的大唐是最强大的，我们自然就要紧紧的抱着大唐的大腿。他们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他们让我们朝南走，我们绝不朝北走。”
伊藤浩之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彻。
因为我国国内的这种局面，有一部分是他不断的劝谏之后造成的。
“可惜我们虽然一心向着大唐，可是像是观狮山书院这样的地方，还是不允许我们的遣唐使进入学习。到现在为止，只有九条杏香一个人成功的进入了观狮山书院，但是她的心中却是压根没有我们倭国了。”
“观狮山书院教授的科学技术能够带来的改变是非常巨大的，哪怕是我们的遣唐使不进入观狮山书院学习，也一样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特别是国子监那边，如今也在开始模仿观狮山书院设立一些研究所，到时候我们的人肯定或多或少的能够了解到这些研究所的消息，这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最核心的东西，大唐是不会允许我们去学习的，这一点，哪怕是再过几十年，也是不会改变的。”
“嗯，我明白了！”
……
“房遗爱，等会土豆的挖掘仪式结束之后，你记得找二哥多要一些土豆种子。”
在一辆装饰的花枝招展的四轮马车当中，高阳公主正在给房遗爱出主意。
花钱如流水的高阳，自然不嫌弃房府的收入变得更多。
特别是房玄龄的身体在慢慢的变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办法继续担任尚书左仆射了，那么房家在长安城里的地位，立马就下了一个台阶。
这对挣钱来说，是很不利的。
“高阳，这种事不需要我们多说，楚王殿下自然会考虑的。他之前也说过了，土豆的种植，优先向镇北道倾斜，如果我们只是想在长安城外面的土地上种土豆，估计他是一颗土豆也不会给我们的。”
房遗爱虽然现在去楚王府的频率没有以前高了，但是也还算是楚王府的常客。
对于李宽的想法，他还是摸得比较准的。
“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镇北道那么远，也不知道到底适合不适合种植土豆，哪像是长安城这边，二哥府上都已经亲自种植过了，基本上是稳挣不赔的生意。
我都已经找下人去外面打听了，如果土豆的产量真的有亩产千斤，那么土豆的价格至少是稻谷的十倍！并且在未来两三年，土豆的价格都会比稻谷贵。
考虑到土豆的产量是稻谷的好几倍，这么一叠加之后，种植一亩地的土地，可就相当于种植几十亩稻田的收货啊。”
高阳其实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事实上，李世民的儿子女儿当中，就没有几个人是很蠢的。
当然，头脑精明，有时候并不表示眼光也看的很长远，这是两码事。
“既然土豆的产量那么大，今年丰收之后，明年可以种植的面积肯定就要大几十倍，后年就更多了。我们如果不想去镇北道的话，等个几年应该也有足够的土豆种子供应的。”
房遗爱显然是不想走后门。
除非高阳愿意房家去镇北道发展，那样的话，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找李宽要支持了。
“你傻啊，土豆现在的价格是比稻谷贵那么多，但是你觉得过个三五年之后，它的价格还能比稻谷贵那么多吗？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看到种植土豆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肯定一窝蜂的都去种植了，过个三五年，虽然土豆的价格不至于变得比稻谷低很多，但是想要比稻谷价格还要高，那是不大现实的。”
“高阳，你能够看清这个变化，楚王殿下自然也更加清楚。所以他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吸引更多的勋贵和百姓前往镇北道啊。
要我说，镇北道其实也是不错的，只要种上几万亩的土豆，就可以养活上万人，甚至更多的人。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同步的兴建一座牧场，养殖绵羊和牛群，一样可以挣不少钱。”
房遗爱虽然很爱高阳，但是有的时候发起愣来，哪怕是高阳说的话也是不管用的。
“镇北道，镇北道，你就知道镇北道，你知道镇北道在哪里吗？”
“朝廷如今在修建凉州、朔州和幽州通往镇北道的水泥路，哪怕是镇北道距离长安城有点远，等到水泥路修通了之后，交通其实还是非常方便的。”
“算了，不想跟你说话了！”
高阳觉得心里好累，看来自己想要走后门的想法，要泡汤了。
第1145章 揭开亩产神秘的面纱
楚王府在长安城外的土地不算很多，但是也有几万亩。
当然，这几万亩不是全部都在一起。
可如今超过一千亩的土豆地连在一起，给人带来的冲击也是蛮大的。
虽然进入了秋天，但是土豆的叶子还是绿油油的。
在微风之中，荡漾起一阵子波浪。
王玄策昨天已经连夜安排人搭建了一个不算小的舞台。
虽然看上去比较简陋了一点，但是在田地之间有这么一个舞台，还是很吸引人的注意的。
在各个田垄之间，基本上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好在大家都很爱惜庄稼，没有哪个人敢直接踩在土豆田里面。
所以当李世民一行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田间小路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群给占领了。
最夸张的是靠近渭水河岸的那条道路，由于是考虑到了游人的需求，所以修建的还是颇为宽阔。
如今却是全部都被人给铺满了。
目测一下，今天至少有几万人到达了现场。
好在长安县和万年县的警察署都做了充分准备，百骑司更是精锐尽出，所以到处都可以看到维持秩序的人，倒是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大事。
“张屠夫，你今天不卖肉了啊？怎么有空过来凑热闹？”
人群之中，刘大娘发现旁边不远处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张屠夫，忍不住过去打了个招呼。
“肉每天都是可以卖的，但是土豆挖局仪式，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错过了这个机会，估计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浩大的活动了。”
张屠夫随口应付了一句。
其实，他今天会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看看土豆的产量是不是真的跟传说中的那么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立马去蓝田县，找到妹妹和妹夫，劝说他们响应朝廷的号召，移民去镇北道。
在那里种上几十亩的土豆，只需要几年时间，就能成为一个小财主。
到时候不管是重新搬回到蓝田县，还是继续在镇北道发展，主动权都在他们自己手中。
“那倒也是！我听家里的侄子说，今天是一个好天气，风和日丽的，大家可以亲眼看到土豆从地里面挖出来，这比什么报纸介绍都来的有说服力啊。”
刘大娘显然是真正的吃瓜群众，过来凑热闹的。
他们一家都在长安城里头，娘家的人也在长安城外，估计今年也来到现场了。
所以对她来说，今天还真的就是过来看热闹的。
“陛下和天子殿下都参加的仪式，肯定是要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了！”
在张屠夫看来，楚王府安排今天搞这么一个仪式，肯定是精挑细选之后做出的决定。
他哪里知道，这完全就是李宽临时决定的。
什么良辰吉日，李宽压根就没有理会。
只要今天土豆的产量可以突破千斤，那么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今天就是良辰吉日。
相反的，不管怎么风和日丽，都没有什么卵用。
……
“陛下，微臣已经安排人专门把田地按照一亩一亩划分出了几十亩出来，您要不要让然再去测量一下？”
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面，放眼望去，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土豆地。
李世民心中的期待，猛地就上了几个台阶。
“户部今天专门安排了一半的人员过来，为的就是帮忙核算、统计土豆的真实产量。楚王殿下，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让户部的人再去测量一下？”
不等李世民说话，唐俭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作为户部尚书，他自然是非常关注土豆的产量的。
不客气的说，这可是关系到了户部未来的农税收入变化啊。
“唐尚书已经安排妥当，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那就有劳户部的诸位同僚了。”
李宽没打算在土地面积和土豆产量上面做任何的手脚，所以自然不怕户部的人去测量。
甚至，哪怕是唐俭不说话，他都要主动的让户部的人去帮忙，免得到时候数据出来了，又有一帮人站出来质疑。
“嗯，今天所有田地的测量、每亩地产出的土豆收集和沉重，全部都交给户部的人来负责。等会朕亲自下地去挖土多，看看这个土豆到底是不是跟宽儿你说的那么神奇。”
李世民这话，算是为今天的土豆挖掘仪式定下了基调。
不过这样也好，旁边长孙无忌和高士廉等人本来还要站出来说话的，听了李世民的话之后，都无话可说。
什么东西都交给了户部的人来负责，到时候自己总不能再拿这些东西来说事了吧？
一切的一切，就看土豆的产量了。
如果真的有亩产千斤，那么楚王府肯定是最大的赢家，谁也挡不住。
如果没有亩产千斤的话，差一点倒也不怕，虽然对李宽的声誉会有一点影响，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在上涨的。
可如果差的比较多的话，哪怕是土豆的产量还是比稻谷要高，长孙无忌等人也是不会放弃这个这么好的攻击机会的。
……
“陛下，吉时已到，可以开始动土了！”
李淳风今天穿的仙风道骨，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之后，给出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李宽对这些东西不大讲究，也不大信。
但是入乡随俗，大家都认可风水之说，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完全把桌子掀掉。
“嗯，朕负责这一亩地，玄龄、无忌，你们几个分别负责旁边的那几亩地，带着农夫们一起把这些土豆挖出来，看看这个产量到底能不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李世民说完，就自己拿起了一把锄头，撸起了袖子，开始下地干活了。
还别说，这个年代的帝王也好，官员也好，对于种地的事情，基本上都懂那么一些。
至少装模作样的干活，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挖土豆，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
有的时候，你直接一手把土豆苗给拔起来，基本上就能把大部分的土豆给带出土了。
当然，这样的方式肯定会导致不少土豆遗漏在地里，所以没有谁会这么干。
之间李世民挥舞着锄头，朝着一株土豆而去。
锄起锄落，一大块黑土被翻了起来，嫩黄的土豆立马就出现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这个时候，兰和很是机灵的上前把这株土豆给提了起来，还确认了一下地里面有没有遗漏的。
“陛下，总共有六个鸭蛋大小的土豆，这一株下来，恐怕就得有两斤了。”
“嗯，放在后面的筐里头装好来，朕要看看这一亩地，是不是每一株土豆都有这么好的收成。”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亲自看到一株土豆苗就出产了两斤的土豆，李世民的内心其实还是比较激动的。
当然，作为一个帝王，喜怒不形于色，这算是基本功了。
所以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李世民现在的喜怒哀乐。
李世民开了头，很快，其他的农夫自然也开始挥舞起了锄头，开始对着李世民的这亩地挖了起来。
毕竟，不可能真的让李世民一个人去挖一亩地的土豆，这绝对是超过了李世民此时的身体负荷能力。
就像是每年的春耕时分，李世民都会带着一帮大臣象征性的去田地里插秧，但是也不可能真的让李世民插一大片的秧苗。
人多力量大，几名农户跟在李世民旁边干活，不过是一刻钟时间，田垄间就堆满了土豆。
“这土豆的产量，很可能亩产超过一千斤啊。现在才挖掘三成多，就有五百来斤的土豆了。”
舞台上面，萧瑀跟唐俭亲自监督着户部的胥吏在那里忙碌的统计着各块地的情况。
上了年纪的萧瑀，今天自然不可能亲力亲为的去挖土豆，所以就干脆跟户部尚书唐俭一起站在舞台上看着挖土豆的进展了。
“看这土豆的长势，应该每株的产量都比较接近。那么大概就可以推算出一亩地的产量了。亩产千斤，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唐俭心中也很是激动。
这么一个高产的土豆，对大唐的意义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嗯，亩产估计可以达到一千两百到一千五百斤之间。这个产量，几乎是粟米的十倍，是南洋水稻的五倍多，绝对是一个超出大家想象的数字啊。”
萧瑀自认为自己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今天这样的挖掘场面，他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楚王殿下让人去美洲寻找的，除了土豆之外还有玉米和地瓜，就连他的三个孩子，也都是分别以小玉米、小土豆和小地瓜来命名的。现在土豆已经活生生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了，我估计玉米和地瓜很可能也是存在的。
如果都能够带回大唐的话，那么我们就一下子多了两种选择，到时候不同的地理环境，可以选择最适合当地生长的高产农作物，困扰了华夏大地的粮食问题，还真的有可能得到解决呢。”
唐俭满怀期待的看了看站在旁边大太阳伞下面乘凉的李宽。
只见他坐在一张藤椅上面，旁边有丫鬟轻轻的挥动着大蒲扇，而他手中则是拿着一个玻璃杯子，正在喝着什么东西。
这舒服的模样，让唐俭都忍不住有点嫉妒了。
不过李世民正带着一帮大臣在地里面干活，他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跟李宽一样躲在太阳伞下面享受的。
好在唐俭倒也知道取巧，很快的就给各个队伍后面多安排了一批农夫。
这么一来，挖掘土豆的速度立马就变快了。
就这样顶着炎炎烈日，又过了二十来分钟之后，李世民的一亩土豆，总算是全部给挖了出来。
满头大汗的李世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果实，心中恰意无比。
是时候去确认一下这亩土豆地的准确产量了！
他已经有一种预感，一亩土豆的产量，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一千斤。
看旁边的几亩地的情况，似乎也是差不多。
李世民对结果很是期待啊。
“陛下，尝一尝这个酸梅汤，出了一身汗，这个时候喝一杯酸梅汤，最是解渴。”
这个时候，李宽亲自端着一杯冒着冷气的酸梅汤来到了李世民面前。
刚刚已经注意到了李宽的表现的唐俭，忍不住眉头跳了跳。
自己在那里冒着列日忙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见到楚王殿下那么积极的给自己倒一杯酸梅汁呢？
“宽儿，这土豆不错，非常不错！听说你在朔州和凉州都安排人试种了几亩土豆，到时候把那里的土豆产量也跟朕汇报一下，看看这土豆到底最适合哪些地方种植，是不是你说的那种稍微有点冷的地方，更加适合它的生长。”
李世民接过李宽手中的酸梅汁喝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历朝历代，有哪个帝王在位的时候，出现过亩产千斤的粮食？
并且，这种粮食很可能还不止是只有一种。
单单凭借着这一点，李世民觉得自己就有希望成为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帝王了。
“没问题，微臣已经飞鸽传书去到凉州和朔州，让那边也把土豆挖出来，看看土豆的长势如何，产量如何。”
虽然李宽知道土豆在朔州和凉州种植的产量应该不会比长安差，但是毕竟没有亲自确认过，心中也还是有点没有底气的。
“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称重了！”
等到李世民喝完一杯酸梅汁，唐俭赶紧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大家都挂念着土豆的产量呢。
“好！也是时候揭开这个谜底了！”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示意唐俭可以开始称重了。
那些早就做好准备的胥吏，立马手脚麻利的开始称重。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所有挖出来的土豆就以亩为单位，逐一的称量完成。
“陛下，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总共八亩地，最少的亩产一千两百二十斤，最高的一千四百三十斤，平均是有一千三百斤左右，这要是还不能说亩产千斤，就没有哪个可以被称为亩产千斤了啊。”
唐俭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计算错误，然后才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李世民身边。
第1146章 土豆带来的机会
当李世民带着一帮在挖土豆的时候，四周的吃瓜群众就在议论纷纷。
因为他们虽然看不清具体的挖掘情况，但是田垄之间多了一筐筐的土豆，却是可以看清楚的。
这么一来，有经验的农夫也能粗粗的估算一下土豆的产量。
“赞悉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搞一批土豆种子回到吐蕃国，看看这么高产的农作物，是否适合高原种植。
这些年，吐蕃国虽然发展也是非常迅速，可是受限于地理环境，我们的粮食产量却是一直都很紧张。高原上种植的青稞，产量实在是太低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满足我们的要求。”
王登科是隋朝末年在中原混不下去，流落到吐蕃的一名士子。
后面得到了禄东赞的重用，如今成为吐蕃国在长安城的使臣。
而王登科的助手则是赞悉若，禄东赞的长子。
今天这么重要的活动，他们自然都来到了现场。
“师父，我觉得吐蕃国可以跟大唐学习，修建一说书院，专门培养我们自己的人才。特别是在农业和畜牧业方面，我们很需要专业的人才去指导农户、牧民。像这个土豆，我们就有必要安排一批专门的人去研究怎么种植，种在什么地方最合适。”
赞悉若作为禄东赞的长子，自然也是深的禄东赞的真传，如今被作为吐蕃国下一任的大相培养，所以见识倒也不差。
“嗯，你这个建议非常不错。我们吐蕃国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一个大国、一个强国，单纯的依靠烧杀抢夺是不够的。唐人有一句话叫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修建一座属于我们吐蕃国的书院，对于守江山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国子监和观狮山书院不是在许多地方修建孔子学院吗？
就连我们逻些城，他们也已经开始在准备孔子学院的开设，趁着这股东风，我们把逻些书院也建立起来，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孔子学院里的教谕呢。”
王登科如今是一门心思为吐蕃国着想。
赞悉若是他的弟子，未来吐蕃国的大相。
不管是于公于私，王登科都是要支持赞悉若的计划。
“大唐如今都已经奢侈的使用钢铁来修建铁路了，但是我们吐蕃国的勇士们却是连人手一把大刀都做不到。回头我要专门写一封信回去，再次提醒父亲不要跟大唐争锋。
除非大唐内部自己陷入到混乱之中，否者我们吐蕃国永远没有机会打过大唐。当然，我相信在继续吞并西边和南边的国家之后，我们吐蕃国迟早有一天能够成为跟大唐相提并论的国家，到时候一旦找到机会，就是我们纵马长安城的时候了。”
吐蕃国自从在松州被收拾过一次后，老实了许多年。
后面虽然在原本吐谷浑的故地蠢蠢欲动，但是再次被唐军收拾之后，吐蕃国就果断的放弃了跟大唐的直接交锋。
对于他们来说，南边和西边的敌人要弱小很多。
只需要简单的付出一些努力就可以征服这些地方。
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傻傻的再去攻打大唐了。
归根结底，一个国家的稳定，靠的不是别人的施舍，而是自身的强大啊。
“你能够这么想，也不枉来到长安城待了两年！”
王登科对赞悉若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个赞悉若，从小就拜在自己门下，让自己在逻些城的地位有了保障。
如今对自己也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王登科才一门心思的为吐蕃国着想。
……
“掌柜的，我们五合居如今是以独特的菜式闻名于大唐。看今天这个样子，土豆丰收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我觉得五合居可以考虑推出一些跟土豆相关的菜式了。”
人群之中，看着舞台上堆积如山的土豆，潘伟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吗？可是这个土豆虽然如此高产，可是才刚刚进入大唐不久，大家想要土豆种子都非常困难，怎么可能大量的拿来吃呢？
要想让土豆成为大家餐桌上的食物，至少要等到明年或者后年，现在你就是有钱也不见得能够买到土豆。”
潘旺依依不舍的将眼神从土豆上面移开。
结合之前报纸上的报道，他对土豆的情况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看看四周那些农户们炽热的眼神，他就知道土豆将会变得多么紧俏。
“可以当种子的土豆，今年自然是很难买到的了。不过楚王府种了两三万亩的土豆，到时候的全部挖掘出来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少的土豆被锄头挖伤的。
并且，可能会有一些土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一定适合拿来做种子。到时候我们只要向楚王府高价购买这一类的土豆，在五合居中先推出几款土豆相关的菜肴，就足够了。”
作为潘旺最得力的助手，潘伟是个颇有想法的伙计，要不然今天潘旺也不会带着他一起过来看土豆挖掘仪式。
不管是什么时候，但凡是领导出行喜欢带在身边的人物，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很多人可能觉得这种人都是依靠着阿谀奉承、拍马屁上位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哪怕是真的是这样，那至少也说明人家拍马屁的能力比较高啊！
“购买受伤了的土豆？这倒是一个似乎可行的注意，就是不知道楚王殿下愿意不愿意出售了。”
潘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潘伟的提议，觉得似乎有一些可行性。
土豆出现在餐桌上，这是未来必然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个事情能够首先发生在五合居，那么背后的意义其实很不一样。
哪怕是五合居在这个事情上并没有挣到钱，也是值得的。
并且，刚开始的时候，土豆宴必定是价格昂贵的，所以也不见得需要花费多少的土豆。
“我们想要把受伤的土豆全部买下来的话，自然是很难的。但是如果我们只是要个几十上百斤的话，应该没有那么难。”
“好！回头我就亲自去找一趟楚王府的王管事，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受伤的土豆。”
想着这件事给五合居带来的好处，潘旺显然是心动了。
……
“亩产一千三百多斤！”
“天呐，真的亩产超过了千斤了！”
“这真是神迹啊！”
唐俭在舞台上向李世民汇报了土豆的产量之后，这个消息立马就飞快的向外传播。
这一下，立马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有一些百姓甚至激动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要感谢上天给大唐带来了这么高产的庄稼。
“阿古诺，你说如果我们重新回到镇北道发展的话，楚王殿下是支持还是反对呢？”
看到如此高产的土豆，阿义那心中那颗沉睡了许久的心，动了一下。
作为留在长安城中混的还算是比较好的突厥人，阿义那其实还是喜欢草原上的生活。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想要会草原，难度很大。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不一样。
镇北道已经建成了，楚王殿下又支持大家去镇北道种土豆、养牛羊。
如果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去镇北道买上十几万亩的草场，种上几万亩土豆，剩下的就养牛羊，日子应该可以过得很不错。
至少，阿义那觉得这么一大块地，养活一个万把人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草原上，一个超过一万人的部落，就算是大部落了。
当初阿义那家族最荣光的时候，手底下也就是万把号人。
“主人，如果我们不是突厥人，那么要去镇北道发展，不管是朝廷还是楚王殿下，绝对是非常支持的。之所以要把之前的都督府改为镇北道，是说明朝廷已经想要把那块草原真正的纳入到大唐的统治之中，成为唐人的土地。
虽然这些年我们在长安城基本上取得了大家的认可，除了一副突厥人的脸庞，其他跟唐人相比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甚至府上的喜茶铺子雇佣的伙计基本上都是唐人。可是，如果我们一旦表达出想要回草原上发展的意思出来，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警惕。
大唐为何把我们突厥人内迁到淮南道、江南道？为此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我不是说大唐在这个过程中有怎么孽待我们突厥人，相反的，我听说了许多内迁的人在淮南道等地过上了舒服的日子。
但是，这从侧面佐证了大唐朝廷上下都不希望草原上有太多的突厥人出现。他们宁愿去那里的是倭国人，是南洋各国的人，是新罗人，甚至是南诏国的土人，但是就是不想原本就生活在那里的突厥人、薛延陀人、仆骨人回到那里。
阿古诺作为阿义那最得力的助手，好不容易过上了幸福的日子，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主人走上错误的道路。
在长安城已经有十几年了，阿古诺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城市，他觉得在长安城，挺好的。
“哎，你说的也对，镇北道确实不适合我们了，刚刚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们阿义那家族如今最大的产业是喜茶铺子，做的是奶茶生意，最主要的两种原材料就是奶粉跟茶叶。
如今奶粉这个产业，我们是不适合去碰了，不过茶叶的话，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土豆上面，我准备去收购一批茶园，扩大喜茶铺子只有茶叶的规模。”
阿义那不是刚愎自用的人。
眼看着土豆跟自己没有了缘分，就果断的转移了发展重点。
“嗯，这个倒是可以有。小娘子就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她肯定也认识一些农学院的人。到时候可以让她找几个茶叶研究所的学员去帮我么负责茶园的管理。我看茶叶这个东西，虽然已经有许多人在里面谋利了，但是发展的空间却是非常大。”
阿古诺松了一开口气。
自己不用再为难了。
……
“杨御史，这土豆的产量跟你预计的果然非常接近，这么一来，大唐交易中心里头稻谷契约的价格，肯定也会按照你推测的情况下跌一大截了。”
令狐无疆跟杨本满自然也不会错过今天这么重要的一个活动。
事实上，长安城各个衙门的人员，除了实在是走不开的，其他的基本上都在现场了。
这要是除了什么大乱子，指不定长安城的整个管理体制就废掉了。
“嗯，未来几天应该是会呈现下跌的走势，毕竟土豆的产量实在是太夸张了，如果大家都去种植土豆了，对于稻谷的需求自然就会下降一个大台阶。
而商品的价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跟它的需求成正比的。这稻谷的需求降低了，价格自然也就降低了。”
“好在我们手中现在没有任何稻谷的契约了，要不然的话还真是有点危险，谁也不知道观狮山书院什么事实又会搞什么幺蛾子呢。”
“别人疯狂的时候，我恐惧；别人恐惧的时候，我疯狂。令狐，现在稻谷契约价格在下降，但是这其实也是另外一场机遇的到来。
你想，这土豆的产量虽然很高，但是今年肯定不会大量的流通到市面上售卖的吧？”
“当然了，现在大家都想要买点土豆回去做种子，所以楚王府肯定不会把土豆大量的放到市面上售卖。”
“你说的没有错！那么这种情况，土豆的产量高低，对今年的稻谷价格，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吗？”
杨本满这个问题一出口，令狐无疆愣了一下。
是啊。
土豆的产量不管是亩产几百斤还是一千多斤，甚至亩产万斤。
今年都是不可能大量的出现在市面上的，那就意味着对稻谷的价格其实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至少短期内是这样。
可是在土豆产量高达一千多斤的消息的影响下，稻谷契约的价格又会大跌。
这岂不是说稻谷契约价格的这一**跌，实际上是没有道理的？
“杨御史，等到这个稻谷契约价格跌下来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进去抄底了？”
令狐无疆激动的问道。
“没错，令狐，我们这算是又发现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了！”
杨本满开心的忍不住捋了捋自己那不大长的胡子，脸上满是笑容。
第1147章 何去何从
“楚王殿下，这土豆从南美洲带回来之后，我记得你们楚王府总共种了超过两万亩土豆地吧？这要是每亩地都有一千多斤的产量，那可就是相当于两三千万斤的土豆了。
哪怕是楚王府的护卫、奴仆人数再多，胃口再好，也吃不下这么多土豆吧？并且，这么高产的土豆还没有普及开来，作为种子都有点来不及，直接吃掉的话似乎有点可惜了。
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照上等稻谷的价格，从你楚王府购买一百万斤的土豆，怎么样？”
舞台上，当众人还沉浸在土豆亩产超过千斤的消息的时候，高士廉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一下就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高尚书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楚王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户部愿意收购所有的土豆，然后发放给各个州府当做是种子来种植，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土豆的作用。”
唐俭也是老奸巨猾了。
你高士廉想要一百万斤，那我直接把所有的土豆都包圆了，你们想要的话，以后都要找户部。
“土豆到了户部的话，到底要怎么分配也是一个大问题。并且我们虽然知道土豆的产量非常高，但是其他州府的百姓们只是依靠报纸上的报道和本地官员的宣传，要让他们真的把自己的上好田地改种土豆，估计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朝廷与其吃力不讨好的选择这样的方式推广土豆，倒不如把这些土豆出售给今天亲眼见证过土豆高产的众人，大家肯定会安排府上最厉害的人员去负责土豆的种植，这样才能让明年的土豆产量更上一台阶。”
长孙无忌还是很厉害的，一下就切中了土豆推广种植的一个大障碍。
虽然亩产千斤这个事情，有这么多人看到了，在场的众人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其他州府的百姓不同啊。
虽然谁都希望自己有高产粮食可以种植，但是贸然间要自己放弃传统的稻谷和粟米，改种土豆的话，很多人肯定会有疑问的。
这个时候，除非他们亲眼见证周边有人种植土豆，收获很丰盛，这样才会真正的改变主意。
新农作物推广的时候，这种障碍，一般人还真是看不到。
就像是后世的地瓜，据说在元末明初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中原大地，可是真正的推广开来，却是几百年后的大清朝。
你说是因为地瓜的产量不够高吗？
还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地瓜的产量这么高？
其实都不是。
归根结底就是没有亲眼见证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尝试种植新的农作物。
再加上那个年代信息传播速度的滞后，以及朝廷没有充分的重视，地瓜的推广种植就变得很慢了。
“无忌这话说的有道理，由朝中勋贵们来负责贞观十九年的土豆种植，其实是对土豆推广最有利的。按照如今的产量推算，明年的种植面积就可以达到至少五十万亩，甚至一百万亩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多的土豆地到了秋收的时候，可以收获的土豆重量可就彻底的爆发了，到时候大唐可就不缺少土豆种子了，可以考虑由朝廷出面推广。”
在这件事情上，岑文本显然也是支持长孙无忌的。
因为这个方案，在场的众人都会是受益者。
如果是为了其他商业上的利益，这么多大臣在那里争抢，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是为了土豆，为了农业，那就不一样了。
“这土豆是楚王府的人从南美洲费劲周折的找回来的，如今也是从楚王府的地里面种出来的，改怎么分配，人家楚王殿下自然有他的安排，我们这些老头子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一旁的尉迟恭撇撇嘴，把主动权推回到了李宽身上。
反正以尉迟家跟楚王府的关系，尉迟恭不用担心自家到时候一点土豆种子都搞不到。
“没错，还是敬德明事理，你们这些文官还不如我们这些武夫呢，看到一丁点利益就往上扑，当初出海寻找高产粮食作物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们这么积极？这事，宽儿自己拿主意就行，你们就不要瞎掺和了。”
程咬金这个时候自然也要站出来力挺自己女婿了。
“父皇，儿臣记得之前二哥说过土豆推广种植的考虑，不如让二哥重新说一说他的打算？”
李治看到文武官员又要来一场现场pk的意思，赶紧插了一句话。
“是有这么一回事，既然大家都这么关系接下来的土豆种植，那宽儿你就跟大家说说你的打算吧？”
土豆怎么推广都好，李世民不是那么的在乎。
只要把这些土豆都种下去就行了。
这就是作为帝王的视觉去考虑问题了。
左手右手，放在哪只手都是一样的。
“没问题，其实大家不提，等会我也准备再土豆宴上跟大家汇报一下的。”
李世民既然这么说了，李宽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推广自己理念的机会。
“虽然土豆最适合的生长环境是什么，还没有最终的结论。但是从观狮山书院农学院之前的研究来看，相对寒冷的区域种植土豆，其实比天气热的地方长势更好，所以这个土豆，来年肯定是会重点放在长安城以北的地区种植。
众所周知，镇北道如今已经正式成立了，但是辖区内的人口数量却还是非常的稀少，跟成立之前相比，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镇北道地广人稀，并且也不缺少河流，只是大家觉得关中的生活已经很不错，没有必要背井离乡的去镇北道发展。
但是，镇北道是一定要发展的，这关系到大唐北部边疆的繁荣和稳定，关系到大唐的草原战略，关系到大唐的长治久安。
要提高大家去镇北道发展的积极性，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利诱之，让大家看到去镇北道可以比其他地方获得更多的利益。
当然，很多人可能立马就会想到给去镇北道的农夫分配荒地，免除一定年限的赋税之类的在其他地方已经推广了的措施，这个自然是需要的，并且也已经在这么做了，可是效果还是不佳。
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不够。既然是利益不够，那么我们就把这个利益放大，大到足以吸引大家去镇北道发展的程度就可以了。”
李宽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其实就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了。
不过，倒也没有人去打断李宽的发言。
“镇北道的土地是适合土豆生长的，凡是移民去镇北道的农户，除了享受之前的优惠措施之外，我们额外的提供五亩地的土豆种子，按照如今的土豆产量以及预计的土豆价格推算，单单这五亩土豆地，在未来三年内就可以给移民的农户带来巨大的利益。
这些利益，如果要是留在关中的话，农户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也挣不到。”
“楚王殿下愿意把这些土豆全部免费拿出来支援镇北道的发展？”
长孙无忌顺着李宽的话，想要给他挖一个坑。
“长孙司空说笑了，朝廷的事情是朝廷的事情，楚王府的事情是楚王府的事情，公私分明，这才有利于大唐的发展。刚刚户部的唐尚书已经表示愿意收购这些所有的土豆，虽然给的价格一点也没有吸引力，但是只要有利于大唐的发展，我也不介意吃一点亏。
当然，全部收购自然是不行的，收购个两三成给移民的农户发放种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李宽虽然也才二十多岁，但是可不会那么头脑一热的就掉到了长孙无忌给自己挖的坑里头。
“只是卖给户部两三成的土豆产量，那么剩下还有那么多的土豆怎么办？难道楚王府全部都要留给自己种植吗？楚王府的人手再多，也忙不过来吧？”
高士廉显然还是在眼馋这些土豆种子。
“高尚书说笑了，楚王府继续种个几万亩土豆就足够了，剩下的都会出售给其他勋贵，不过种植的区域却是限定在镇北道。”
镇北道的不少官员都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虽然大部分都是胥吏或者底层的职位，但是假以时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李宽对于镇北道的发展，绝对是不遗余力的支持。
“楚王殿下打算以什么价格出售这些土豆？还是唐尚书说的以上等稻谷的价格出售吗？”
长孙无忌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关系的问题。
“长孙司空，一斤稻谷换一斤土豆，你家有多少土豆，我就要多少！”
李宽一句话怼过去，显然是不同意这个价格了。
刚刚是支援户部去发展移民，所以可以说谁几乎免费的价格。
但是出售给不差钱的勋贵们，那就不同了。
再说了，要是土豆的价格低了，也会影响大家对土豆种植推广的信心啊。
“那你打算卖多少钱？”
长孙无忌的脸皮很厚，完全无视了李宽的话。
“一斤土豆换五斤粟米吧，前提是这土豆都要在镇北道种植！陛下，微臣觉得朝廷可以在镇北道给朝中勋贵封赏一批土地，用来抵扣发放的俸禄之类的东西，这样也算是减少了大家千万镇北道发展的压力。”
朔州能够发展起来，跟棉花有非常大的关系。
但是，其实跟朝廷当时给勋贵们封赏了大量的土地在朔州北部的草原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关系的。
这年头，谁不愿意自己府上有大量的田产啊？
哪怕是这些田产距离长安城比较远，那也是田产啊。
特别是几万亩几万亩的封赏，还可以以几乎不要钱的价格低价购买几万亩。
一家圈上十万亩的，就跟一座小镇子一样了。
简直就是国中之国啊。
再加上种植棉花有利可图，勋贵们去朔州发展的意愿一下子就强烈了起来。
如今，李宽只不过是采用了类似的提案，把朔州变成了镇北道，把棉花变成了土豆。
“陛下，朔州如今是大唐北方最繁华的州府，而在十年前，这里可是一个贫穷的边疆州府。这些年，朔州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大家都是一清二楚的。微臣倒是觉得楚王殿下的这个提议不错，可以把这个成功的经验直接搬迁到镇北道上。”
房玄龄这个时候，自然是支持李宽的。
这种对个人和朝廷都有好处的事情，他这个尚书左仆射没有理由不支持啊。
“玄龄说的有道理，楚王殿下的这个提议着实可行。一旦镇北道出现几座跟朔州一样繁华的州城，那么镇北道就算是彻底的发展起来了，大唐的北疆将变得稳如泰山。”
萧瑀也是站出来支持李宽的观点。
他姐姐就曾经被突厥人俘虏去当了突厥人的王后，对于消灭草原部落给大唐带来的潜在危险，他比谁都积极。
“虽然按照楚王殿下的计划，户部需要额外的支持一大笔钱财，不过从长远来看，哪怕是不考虑边疆稳定的事情，单从赋税收入上考虑，其实也是对朝廷有利的。
当年的朔州，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赋税缴纳给朝廷，反而朝廷每年还要划拨不少的钱财来养兵。但是现在的朔州，每年上缴的赋税超过一百万贯钱，朝廷当初的那点投入，早就挣回来了。”
户部尚书唐俭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
虽然李宽的提议短时间内会给户部带来压力，但是已经有过经验的户部，却是可以看到以后的好处。
“父皇，儿臣也觉得二哥的这个提议不错。土豆是一种新的庄稼，借着这个机会解决历朝历代都没有解决的北疆胡人问题，绝对可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治这话，算是给了李世民最后一击，他立马就同意了。
“好，既然诸位都觉得宽儿的这个提议可行，那就按照这个方向来处理！”
李世民的眼光又不会比其他大臣差，自然不会再反对李宽的提议。
相反的，看到这么多人支持，李世民准备把这一次的规模搞得大一点。
没办法，大草原那是真的太大了啊。
第1148章 土豆宴
土豆挖掘仪式很成功！
看看长安城的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讨论土豆就知道了。
“云雀，你今天重新整理一下观狮山书院的船队出海探险，在南美洲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土豆的故事，然后明天开始我们就开始讲述寻找土豆的故事。”
回到了五合居，郭得志立马就给自己的关门弟子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师父，这寻找土豆的故事，之前不是已经被许多酒楼的说书人都给讲过了吗？现在再拿出来讲，也不会有什么新意了啊。”
朱云雀显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一些别人没有说过的东西，像是寻找土豆这样的故事，都已经被说烂了。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今天上午的土豆挖掘仪式有多么轰动，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这个时候我们重新把寻找土豆的故事翻出来了，再做一些改编，让故事显得更加波澜起伏，更加激动人心，岂不是很符合长安城百姓现在的想法和需求？
我们说书的，不用在乎那么多这个那个的，只要客人喜欢听我们讲的故事，那么说明我们就是成功的。相反的，那就是失败的。”
郭得志人老成精了，知道怎么蹭热点。
今天这么好的热点要是不蹭一蹭，那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啊。
“可煮、可焖、可巢、可炖，可以单吃，可以作为配菜，这个土豆的吃饭还真是丰富。唐尚书，户部以后的日子要好过了。”
李绩坐在唐俭旁边，很是感慨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吃的实在是太饱了。
没想到简单的一个土豆，居然有如此多的吃法。
单单这一点，就不是粟米、小麦和稻谷可以比得上的。
当然，这也间接的说明了李绩对于小麦和稻谷的用处还没有充分的认识。
在后世，各种各样的面食和米粉制品，绝对不是李绩的双手双脚可以数的清的。
“你们兵部以后的日子也舒服啦！只要在边疆地区慢慢推广土豆的种植，那么以后不管是幽州还是凉州，不管是伏俟城还是肃州，大军都可以快速过去，不需要特别担心粮草短缺的问题。
只要大唐的军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就可以给予各种宵小充分的震慑，进而实现大唐的长治久安。”
唐俭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跟李绩来了一场商业互吹。
本来，户部和兵部的关系是不大好的。
原因很简单，兵部总是希望户部能够划拨更多的资金给他们，用来给将士更新装备，给边疆的军堡增加床弩等器具，给将士们更加优厚的待遇。
反正，户部给再多的钱，兵部都是不会嫌弃少的。
不过，这几年户部的赋税收入比较充裕了，给兵部的军费也很是痛快。
所以唐俭和李绩这两个部门老大的关系，自然也开始变好。
“借你吉言，我现在就希望楚王殿下的对策实施之后，镇北道真的能够稳如泰山，那么就可以节约大量的军力，进一步的往外拓展了。”
李绩知道大唐不可能一味的扩大军队的规模。
事实上，府兵这种平时为农，战时为兵的士卒，才是大唐最主要的兵力。
后世那种职业军人，在这个年代还是太少了。
而大唐如今主要的布防方向就是东北、北边、西北和西南方向。
如今辽东道和镇北道的建立和发展，让这两个方向的威胁大大的减弱，兵部可以将大唐的边疆继续往外拓展。
“镇北道要是能够稳如泰山，那么朔州北部的棉花种植区域也可以向镇北道方向拓展，再加上土豆的种植，牛羊的养殖，大唐的边疆将不再是贫穷的代名词了。你看那个朔州，如今的赋税收入，已经进入了前十名了，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确实很厉害，除了长安、洛阳这些老牌的赋税大州，凉州、登州、朔州都是这些年撅起来的赋税大州，再加上扬州、苏州、杭州、泉州和广州，这可是大唐税赋收入最高的十个州府啊。”
大唐这些年的变化，李绩跟唐俭都看在眼中，心中自然充满了喜悦。
“这土豆如此的重要，楚王殿下如今鼓励大家去镇北道发展，于公于私，我都要安排家中人员去镇北道走一趟。李兄，到时候我们两家的地可以划在相邻的地段，彼此也好有一个照应。”
唐俭作为户部尚书，到时候李世民赏赐功臣，自然也有他的份。
镇北道太大了。
与其放在那里抛荒，等着胡人去占领，不如分给各个勋贵。
所以这一次李世民很大方，已经透出了风声，将会给所有的勋贵都赏赐一块镇北道的土地。
“没问题，唐兄你这个主意太好了，我还正想着怎么跟你提呢！”
李绩自然不会拒绝唐俭伸出来的橄榄枝。
……
“掌柜的，买到了！我买到了一百斤的土豆呢。虽然都是受伤了的，不能存放太长时间，但是我敢说这是长安城的各家酒楼之中，第一个有土豆菜式的。”
五合居中，潘伟一脸兴奋的来到了潘旺身边。
“楚王府居然愿意卖土豆了？我昨天本来还想着去找一找王玄策或者王富贵，询问一下他们的土豆卖不卖，结果没有得到准信。没想到你今天再去的时候居然买到了。”
潘旺有点诧异的看着潘伟。
买到了土豆，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一时半刻，他有点搞不懂楚王府怎么会把土豆卖给他。
“不仅买到了土豆，人家还赠送了一本菜谱，告诉我们应该怎么使用土豆制作菜肴呢。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楚王府的人居然有这么大方的一天，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说什么？他们还赠送了菜谱？”
这一下，潘旺是彻底的坐不住了。
五合居为何被逼的依靠稀奇古怪的特色菜肴来取胜？
还不是因为点都德和味之素能够轻而易举的从楚王府中获得最新的菜式，从而吸引顾客不断的去他们那里尝鲜。
像是土豆这种新出现的东西，除了楚王府的厨子，其他人是不知道要怎么烹饪的。
哪怕是潘旺已经在《大唐日报》上面看到了，说土豆有许多种吃法，五合居仍然需要不断的琢磨如何制作。
可如今潘伟居然直接把土豆的菜谱给搞回来了，那可就剩下了不少时间了。
只要简单的试一试，五合居立马就可以推出新式菜肴了。
到时候，长安城里第一家提供土豆制作的菜肴的酒肆，就是五合居了。
“是的，掌柜的，您看！这些菜谱说的很清楚，只要按部就班的制作，就可以做出美味的佳肴。不过我买土豆的时候，看到了味之素和点都德的采办伙计，他们也买走了一筐的土豆，我估计很快也会推出相应的菜式。”
作为长安城前三的餐饮铺子，点都德、五合居、味之素之间的竞争其实还是挺激烈的。
当然，长安城的市场很大，竞争再激烈也好，还不至于让谁活不下去。
毕竟，能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酒肆，肯定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马上通知跑堂的伙计，我们五合居今天就可以开始提供使用土豆制作的菜肴，名字就直接使用菜谱上的名字，不过价格要搞的高一点。
反正土豆的数量非常有限，卖的贵也好，便宜也好，可以卖的份数是相对固定的。这个时候，单价越高，就能获得越大的利润。”
潘旺是一个商人。
并且还是那种颇有头脑的商人。
所以，听到潘伟汇报的消息之后，他立马就有了决断。
“现在就开始通知吗？厨子都还没有尝试做过呢？”
这一下，轮到潘伟惊讶了。
自家掌柜的，这也太着急了吧？
“时不待我，只要拖延一下，点都德他们就抢先了，这对我们五合居的发展来说，是一件不利的事情。”
潘旺现在已经有点抓到了李宽的想法。
土豆是个好东西，但是除了产量高之外，土豆的其他好，大部分人并不知道。
这个时候放出一部分土豆给到各个酒肆，对于土豆的推广来说，是很有好处的。
毕竟，哪怕是产量很大，但是口感差和口感好，还是会对大家的积极性产生一定的影响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安排，让伙计们开始给客人介绍土豆新菜的售价，争取一次性打响我们五合居的名声。”
潘伟说完这话，就屁颠屁颠的跑去通知其他的伙计了。
而五合居，也顺利的成为了大唐第一家提供土豆菜式的酒肆，很是让潘旺嘚瑟了几天。
“可是师父你之前不是已经给我准备了另外一个故事，用来给我作为首次正式登台说书的内容吗？”
没有经过充分地社会毒打的朱云雀，显然是对于自己准备妥当了的故事耿耿于怀。
“你那故事就留着以后讲吧，明天就讲寻找土豆的故事，不过，我们要对故事进行一些改造，让它充满更多的波折，这样才能凸显土豆的难得。”
郭得志一锤定音的做了决定。
而土豆挖掘仪式当中，亩产一千多斤的消息传开之后，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仅仅是郭得志要蹭热点。
不说无数勋贵百姓在想着怎么要搞到一点土豆的种子，单单是喜笑颜开的李世民，带着众位大臣回到了颐和园之后，立马就安排了御厨准备了一场宴席，准备好好的庆贺一番。
但凡是有大的喜事，总是要庆祝一下的，这一点，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之前，宫中的御厨已经学习过土豆的做法了。
只不过之前的土豆数量有限，只有少数几个大臣品尝过土豆的味道。
今天就不一样了。
那么多土豆挖出来，肯定是有不少被挖伤了的。
这些受伤的土豆，就是今天最好的美食材料。
很快的，朝中百官就按照各自的官职大小，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御厨们操办宴席的经验也很是丰富。
再加上土豆的做法比较简单，不管是跟哪种食材搭配，需要的时间都不算很夸张。
所以，当众人刚刚感到有点饥肠辘辘的时候，散发出阵阵香味的土豆宴，就正式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孔祭酒，这个土豆焖排骨，上面撒了一点葱花，味道还真的是很不错呢。”
作为国子监的两位大佬，孔颖达和司马才章自然也在今天的宴席名单之中。
当然，他们的位置离李世民稍微有点远。
毕竟今天长安城中，一堆的国公王爷都出席了这个宴席，他们两个的地位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嗯，确实还可以。”
虽然孔颖达对李宽非常的不满。
但是在香喷喷的土豆焖排骨面前，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还有这个清炒土豆丝，也比我想象的要好吃很多。土豆的产量那么高，一旦普及开来，这清炒土豆丝就可以成为家家户户餐桌上的美食，这对百姓们来说，实在是一件福音啊。”
司马才章每一道菜上来，都要先品尝一下。
宫中的御厨，虽然不见得比楚王府的厨子水平高，但是绝对不至于暴殄天物的浪费食材。
所以司马才章等人吃到的菜肴，味道自然是不差的。
“可惜现在只能在镇北道种植，要是关中大地都种上了土豆，那么大唐的粮食问题就真的解决了。至于镇北道，其实是可以慢慢的图之。”
孔颖达的眼光，终究还是看的不那么长远。
对他来说，先把好处落地，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镇北道，他是不觉得那里可以长治久安的。
哪怕是想要长治久安，也得依靠儒学的传播，让草原上的牧民们都信奉圣人，草原自然就安稳了。
“按照当初朔州那边的封赏情况来看，孔祭酒您府上应该也是可以封赏到一片土地的。我估计到时候西市人市的奴仆价格又要上涨一波了，如果孔祭酒您准备安排人去镇北道开发土豆地的话，那可就要早点动手了。”
司马才章转移了一下话题，显然不想跟孔颖达继续说土豆的怪话。
“嗯，这个老夫自然是明白的，等宴席结束，我就亲自去走一遭！”
嘴里有着各种意见，但是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孔颖达还是很诚实的。
……
第1149章 主人，您要的东西，没有买到
土豆挖掘仪式结束之后，楚王府的土豆地，虽然没有当日那么多人了，但是用人流如织来形容，却是一点也不夸张。
甚至还出现了一些土豆被人偷挖走的情况，搞得王玄策立马安排了人手，加大了挖掘的力度。
这么一来，反过来又吸引了一些还没有亲眼看过土豆挖掘的百姓过来凑热闹。
这可乐坏了长安城各家报纸的写手。
每天只要往楚王府的土豆地一站，就能找到当天的文章的素材，根本就不用烧脑，不需要担心掉头发了。
不过，他们高兴了，有些人就不高兴了。
“孔祭酒，长安城各个书院和一些作坊的匠人，剪头发的越来越多了。虽然从整体的比例来说，只有极少数人是剪头发的，但是现在走到街道上，时不时的却是可以碰到一些短头发的人，而百姓们似乎对这个变化已经接受了。”
国子监里头，司马才章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了孔颖达。
他有点担心孔颖达头脑一热，再次组织国子监的教谕和学员去游行，那就丢人了。
“这李宽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每次都有其他的事情帮他转移了话题，让他躲过了一劫。唐元是这样，明作铁路也是这样，如今剪头发的事情还是这样。我就不信他的运气能够一直这么好。”
孔颖达很是不愤的捏了捏拳头。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这个时候，他孔颖达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那个唐元，现在也流通的多了起来，特别是拿到了俸禄的胥吏们，发现在楚王府的所有铺子里头，都可以方便的直接使用唐元，所以慢慢的去大唐皇家钱庄兑换成铜钱的人就变少了。
毕竟，铜钱的携带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一贯钱就重达两三斤，一点也不方便。”
司马才章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唐元，心中忍不住为它点了个赞。
要是长安城里所有的铺子都接受唐元的话，那以后的生活可就要方便很多了。
“前阵子在《大唐日报》上面做了这么多的宣传，多少肯定是有一点效果的。不过，这唐元的推出到底是好是坏，还真是不好说。指不定到时候李宽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孔颖达显然是觉得唐元没有金币银币来的靠谱。
当然，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再去阻拦唐元的发行。
毕竟，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孔颖达是不会做的。
“那倒也是，接下来就看唐元是不是真的能够跟宣传中说的一样，成为流通天下的货币，为我大唐的发展做出贡献。”
……
“主人，您要的东西，没有买到！”
在长安城的一处院落之中，刚刚回到长安没多久的瓦哈拉尔垂头丧气的来到了甘迪面前。
“没有买到？是珍宝阁不愿意售卖给你吗？还是你没有说清楚我们的需求？”
甘迪愣了一下，才询问瓦哈拉尔。
一直以来，瓦哈拉尔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很多事情甘迪都不需要亲力亲为。
这一次安排他去珍宝阁购买玻璃镜子也是一样。
从天竺回来之后，甘迪准备下一次出海的时候，不仅携带白糖，还可以把镜子之类的东西带上一些，说不定也能在齐王港卖上好价钱。
“我说的很清楚了，但是人家不收我们的金币！”
瓦哈拉尔哭丧着脸，显然对自己今天的经历也不是很满意。
“啊？难道这个金币是假的？”
甘迪脸色一白，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币，然后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没问题，是真的金币啊！为何人家不收你的金币呢？”
“主人，珍宝阁的账房伙计说了，在珍宝阁购买镜子，只能使用唐元支付，其他的金币和银币，一概不收；至于铜钱，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瓦哈拉尔刚刚回到长安城都没有两天，显然没有来得及去兑换唐元。
再说了，目前也没有几个人会主动的去兑换唐元的。
“珍宝阁不再收金币银币？这可是一件大事啊，我没有看到哪家报纸上有报道这个消息啊。”
甘迪将信将疑的看着瓦哈拉尔，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珍宝阁也没有说不再收金币银币，只是说购买镜子的时候，必须使用唐元结算。我还稍微再打听了一下，但凡是购买只有珍宝阁才能买到的东西，就必须使用唐元结算，否者人家根本就不卖给你。”
瓦哈拉尔办事，显然不是那么死板，知道要收集一些消息，回去跟甘迪好好的汇报一下，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就有苦吃了。
“这样子啊！”
甘迪沉默了片刻，脑中思索着其中的意义。
“走，我们去一趟大唐皇家钱庄，把账房上的钱全部都兑换成唐元吧，这样才方便大家去各处购买货物。”
在金钱面前，甘迪连一点赌气的想法都没有。
赶紧把唐元换了，把东西买回来，到时候出海的时候好一并处理了。
……
“王爷，大唐皇家钱庄代金券发行的事情，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楚王府中，，王有才满脸笑容的过来给李宽汇报消息。
作为唐元发行的实际操作着，王有才这段时间很受李宽的重用。
听说他自己也在考虑整理一本书籍，为观狮山书院商学院提供一本教材。
“大家接受新事物，有一个过程，我们可以在背后适当的推动下一年，让那些胡人尽快的接受唐元。
以后我们就可以直接挥舞着唐元，从胡人的手中买到牛羊和马匹，而他们也能使用唐元从商家那里购买到各种各样的生活必需物质，可谓是双赢。”
唐元现在只是在长安城发行，如今已经成功了，李宽就开始考虑在其他地方发行了。
“王爷，现在有一个问题是可以预见的，那就是胡人在可以使用金属货币的情况下，不会轻易的接受我们的唐元，包括四周的那些属国，也都会面临一样的情况。”
王有才把自己最近调查把握到的情况跟李宽进行了汇报。
一种纸币的推行，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是王有才对这个问题，暂时还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
通过货物交易，强制性要求胡人兑换唐元，这固然是一种办法。
但是这种办法在长安城比较好用，或者在大唐境内比较好用。
出了大唐之后，效果就会变得很差。
“既然他们在有金属货币的情况下不大愿意使用我们的唐元，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的金属货币给废掉！”
李宽脸色一冷，准备让那些国家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货币战争。
弱小的国家，是没有什么货币权的。
“废掉？王爷，这个恐怕很难呢。”
王有才纠结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样，你先去一趟倭国，让那里的人感受下我们的手段，看看本王说的这个方法管用不管用。”
李宽仔细的跟王有才交代了一番，然后让他立马去一趟倭国。
反正长安城到倭国的航线已经非常成熟了，不用一个月，王有才就能出现在难波津。
……
“盼盼，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场风波，今后你做事可真的要慎重一点啊。”
万年县县衙后院，顾炼一脸疲倦的看着自己的小棉袄。
这段时间，他的压了可真是挺大的。
特别是孔颖达拉着一般国子监的学员搞起了大游行，直接就把他这个万年县县令架起来火上烘烤了。
“阿耶，我怎么就不谨慎啦？这剪了头发，作坊里头的问题立马就解决了，这才是真正的谨慎做法呢。”
顾盼盼用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短发，毫不在意的说道。
如今，顾盼盼的这个发型，已经成为了长安城中一小部分女子模仿的对象。
这年代的女人，不像是明清时期，天天就知道待在闺房里头。
作为女子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一个朝代，长安城的街头随时都可以看到有年轻的女子抛头露面的转悠。
“算了，我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反正今后你要是做类似剪头发的这种大事，麻烦你跟阿耶先通一通气，别麻烦找上了门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炼拿自己这个女儿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在顾盼盼的带领下，顾家如今已经算是在长安城彻底的站稳了脚跟。
不管是珠宝还是成衣，亦或是鳄鱼制品的出售，都给顾家带来了不小的利益。
这也让顾盼盼在顾家站稳了脚跟。
那些下人也都知道自家小娘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吃饱了，先去作坊转一转！”
顾盼盼放下手中的筷子，显然是不想继续听顾炼在那里唠叨了。
眼下剪头发风波算是彻底的被土豆的各种消息给掩盖了，她肩膀上的压力算是彻底消失了。
这么一来，就有心情去关心其他的事情了。
……
明德门公共马车站。
这里如今是大唐最大的长途公共马车站。
每天，都有无数的公共马车从这里出发，前往洛阳、凉州等地，甚至还有直达朔州和晋阳的公共马车。
至于前往附近州县的公共马车，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今天这里却是新开通的一条公共马车线路，候车站上却是人山人海的有不少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在那里等候。
而在不远处，上百辆公共马车正在缓缓的排着队，看样子是为这些人群而来。
“刘木头，你怎么也过来啦？”
人群之中，刘疙瘩很是意外的看到了自家邻居。
自从刘木头把家中的房子卖给了长安城的泼皮，后面惹上了不少的事情之后，他就离开了刘家村。
没想到今天能够在明德门公共马车站看到他的影子。
“我这孤身一人的留在长安城，在作坊里头没日没夜的干着活，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我听说只要是去镇北道，朝廷不仅会安排马车把我们运输过去，到了那里还会分配一些农具和房屋，这比我继续留在长安城可是要好多了。”
作为一个外来户，刘木头发现自己在长安城过的并不开心。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之前是住在作坊的宿舍里头。
除了在作坊干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去处。
最关键的是刘木头有点想女人了，他想要娶一个媳妇。
可是，在长安城里干活的话，他觉得这个愿望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呢。
毕竟，本地的小娘子，你要是在长安城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的话，她们的父母那一关就过不去。
至于购买一些倭国女奴或者是新罗婢女之类的，只要积累个几年，刘木头倒也可以买得起。
但是，刘木头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过日子，并且还要继续过几年苦日子。
正好这段时间朝廷在大力鼓励大家移民镇北道，还有不少说书人帮忙宣贯移民镇北道的好处。
刚开始的时候，刘木头还有点担忧。
毕竟，来到长安城，就已经是他出的最远的远门了。
要移民去镇北道，那可是以前突厥人的地盘，可以说是远离中原了。
刘木头一时半刻还下不了决心。
但是当他去到移民报名点转悠了一圈之后，发现第一波的名额几乎快要被抢光了。
他立马就着急了。
原本刘木头以为不会有那么多人去镇北道，现在发现自己想叉了。
反正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也不需要去跟谁商量，刘木头当即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过了几天之后，就有专门的胥吏上门跟他沟通移民的事情。
之后，就有了今天现在的场景了。
“确实如此，我也是大舅子专门从长安城过来找我，才知道移民镇北道还有这么大的好处，这可比留在刘家村发展要好多了。”
刘疙瘩在刘家村虽然不至于饭都吃不饱，但是日子要说过的多好，那自然也谈不上。
虽然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大唐百姓的生活水平已经上升了不少。
但是那只是跟十几年前的水平相比。
因为基础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哪怕是日子变好了许多，其实也就那样。
至少放在后世来说，整个刘家村都还是属于扶贫对象。
“嗯，树挪死，人挪活。我觉得负责移民的那些胥吏说的很有道理。这段时间我听了好几个说书人讲述移民朔州和辽东道等地的百姓们的生活变化，许多人都从平民百姓变成了小有身家的地主。如果这一次我们错过了镇北道移民，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刘木头在长安城待了一段时间，倒也没有白待。
至少看问题的眼光是已经提高了。
这其实是非常重要的。
选择往往比努力更加重要。
而要做出正确的选择，这跟你的眼光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第1150章 王有才的新任务
“上车了！抓紧时间上车！”
劳牛运输队承包了这一次往镇北道移民的运输任务。
毕竟，明德门公共马车站虽然正式开通了前往镇北道的路线，但是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安排上百辆公共马车。
正常情况下，每天也就是几个班次而已。
所以这一次的移民，大部分的任务都是承包给了劳牛运输队。
劳汉三也非常重视这一次跟户部的合作，专门安排了自己的得力属下荆木来负责。
“别挤！都别挤！”
“大家按照之前发的号码，寻找自己的马车，不要随便乱上去。”
有户部的胥吏跟劳牛运输队的人员在现场帮忙维持秩序。
甚至户部尚书唐俭和李宽还亲自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的情况。
“楚王殿下，土豆的运输，最好也要尽快安排了，免得到时候那些移民去到了镇北道，却是见不到土豆的影子，还以为朝廷在欺骗他们呢。”
唐俭可是知道，百姓们会那么积极的移民镇北道，除了朝廷很大方的给每个移民都分配一百亩草场，还提供临时的住处和农具之外，最主要是可以提供一部分土豆种子。
虽然今年的移民去到镇北道之后，肯定是不可能马上就开始种植土豆，因为如今已经错过了土豆种植的季节，要等到明年才能种植。
但是好歹也要让大家看到土豆的影子吧？
要不然大家心中也没有谱啊。
“观狮山书院农学院土豆研究所已经在镇北道修建一个分院，到时候所有的土豆都会先运输到分院的仓库之中进行保管，免得到时候因为保管不当，导致种子坏掉；或者是一些人忍不住把土豆种子给吃了。”
李宽可不会立马就向大家发放土豆种子。
对于这些移民来说，土豆是一种全新的农作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去保管，怎么去种植。
但是肚子饿了，这个土豆煮熟了可以吃，这个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如今的土豆可是很珍贵的，这要是都进了移民的肚子里，那就可惜了。
唐俭显然也是认可李宽说的这话，所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纠结。
“听说镇北道那里发现巨大的露天煤矿，楚王府的蜂窝煤作坊已经安排了一半的匠人去镇北道，准备修建一座大唐最大的蜂窝煤作坊，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等到移民去到镇北道，那里的天气差不多就已经冷下来了。
冬天的取暖问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这要是没有提前准备，到时候肯定会出乱子。
“没错，那里确实是发现了巨大的露天煤矿，这也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好几年前就发现了。只不过这个煤矿，当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我们总不能在那里制作好了蜂窝煤，然后运回到长安城售卖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么多移民前往镇北道，我们选择的安置点距离煤矿也就是几十里的路途。在一片平原上面，几十里的运输成本就还算可以接受。所以到时候镇北道的蜂窝煤价格，应该不会比长安城贵，甚至还会便宜一点。”
镇北道的露天煤矿，那真是露天的。
直接一铁锹挖下去，就是一铁锹的煤炭。
并且还是那种品质很好的无烟煤。
要不是这个煤矿距离长安城太远了，肯定早就被勋贵世家给抢来抢去了。
“那就好！御寒的衣服，户部已经统一准备好了，御寒的房屋，镇北道那里已经在修建，御寒的蜂窝煤，如今也有了着落。至于今年冬天的粮食，目前来看也是足够的，这一次的镇北道移民，比之前前往朔州和辽东道的人要幸福啊。”
唐俭可是亲自见证了大唐几波大的移民历程，对于其中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正常来说，朝廷统一移民，对于百姓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说一个词语，大家就会很有感觉了。
这个词就是“解手”。
为什么去拉屎拉尿，上个厕所要叫做“解手”呢？
这就是因为明朝时期，朝廷组织移民的时候，百姓们都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怎么办？
那就一个一个的把你们绑着去了。
至于这样的过程会导致多少人死在路上，这就不是那些官老爷会考虑的问题了。
反正朝廷下了命令，他们就严格执行。
而这些移民在路途上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有拉屎拉尿的需求。
你总不能让大家全部拉在裤裆里头吧？
那样负责押运的胥吏也一样会被熏得受不了啊。
这个时候，就需要把人手上绑着的绳子给解开，所以就有了“解手”这个词语了。
“要让移民们心安理得在镇北道定居起来，肯定得让他们感到待在镇北道的好，要不然现在两地都有公共马车了，人家随时都可以举家回关中，到时候朝廷可就算是白折腾了。”
虽然这个年代对人口流动管理的比较严格，大唐的警察总署也在开始在长安城推出身份证制度。
但是要想达到后世那种人员流动监控，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李宽也没有指望着单纯的依靠把人吸引到镇北道，就一切完事。
他原本是希望按照辽东道的风格，搞一个镇北道生产建设兵团出来。
但是短时间内，并没有那么多的府兵可以调用。
当初辽东道那边，是借着征服高句丽的东风，吸引了一大批的府兵就地安置，所以薛仁贵才能把辽东道生成建设兵团搞的风风火火。
可是镇北道的突厥人，早就被收拾了。
薛延陀人也不例外。
现在留在草原上生活的部落，就没有哪个可以给大唐带来威胁。
所以镇北道驻扎的军队数量，十分有限。
那种平时为农，战争时期为兵的府兵，数量就更有限了。
事实上，大唐大部分的折冲府，都是设在关中地区的。
也就是走的那种强中央，弱地方的路子。
当然，边疆重镇，还是会有驻军的。
“确实如此，大家在作坊城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之所以愿意跋山涉水的去镇北道发展，为的就是发家致富。”
唐俭也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唐尚书要是有兴趣，我建议你可以在镇北道多买一些草场，除了种植土豆之外，养殖奶牛和绵羊，应该都是有利可图的事情。相对来说，这种收益会非常的稳定，朝廷也是大力鼓励的。”
李宽对唐俭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多说了几句。
“楚王殿下，镇北道距离长安城已经挺远的了，未来我们真的有可能把镇北道修建成一个普通的道，彻底的纳入到统治范围吗？像是各种羁縻州，其实都是朝廷名义上在统治，实际上还是当地胡人自己说了算。”
唐俭这种人，显然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忽悠的。
唐家在关中有不少的产业，不去镇北道发展，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所以要他下定决心将家族的发展重心移到镇北道的话，他还是很纠结的。
“只要铁路修到了镇北道，那么它成为大唐的一个普通道，就是一个必然的事情。不过这肯定需要时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终归铁路是可以修过去的。”
修铁路可是比修水泥路更加花钱，特别是这个年代的钢铁价格太贵。
所以李宽也没有信心在短短几年内就把大唐主要的官道给修上铁路。
“好！既然楚王殿下你有这个信心，老夫就安排人去镇北道买上几十万亩的草场，把种植业跟畜牧业给搞起来！”
唐俭深深的看了李宽一眼，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便下决心去试一试。
毕竟，唐家家大业大，哪怕是在镇北道的投资失败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并且唐俭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失败了，李宽应该会想办法在其他方面给自己补偿的。
……
难波津如今是倭国最繁华的城市，哪怕是都城奈良也比不上。
在这里，不仅有大唐的商家出没，还有新罗、百济、南高句丽，甚至是南洋一些国家的商人的身影。
东海渔业肯定是这里当之无愧的霸主。
在难波津码头附近，就是东海渔业在倭国的驻地。
四周高耸的城墙，占地超过一千亩，简直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事实上，这里确实就是一座城中之城，倭国的律法是管不到这里的。
说的不好听点，哪怕是唐人在难波津杀了人，只要躲到了东海渔业驻地，那么安全就有保障了。
当然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尽量避免发生，要不然次数搞多了，就把大唐的名声给搞坏了。
“孟统领，这一次的任务，还需要你们东海渔业多多配合，争取在一个月内完成。”
当王有才来到难波津的时候，首先就去到了东海渔业的驻地寻求帮助。
“王郎君，你太客气了！当年楚王殿下安排我留在难波津，为大家服务的嘛。这一次楚王殿下专门安排你过来，不管是有什么需求，你只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全力支持；如果是我做不到的，我也想办法去克服。”
孟浩在倭国待了十多年，可谓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不过，他倒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知道楚王府才是自己的根基。
一旦李宽不再信任自己，或者自己在难波津损害了楚王府的利益，那么自己就没有明天了。
这个王有才，孟浩虽然是今年才听说，但是单单他能从天竺给楚王殿下搞回来上百万两黄金，孟浩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深受李宽信任的。
再加上他听说王有才是王富贵的侄子，就更加不会去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孟统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一次，还真的是需要东海渔业帮忙出钱出人。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倭国的情况。”
王有才其实不担心东海渔业敢不配合自己。
不过他不是那种愣头青，以为自己拿着李宽的指示，就跑过来作威作福，那样肯定活的不长久。
“其他的事情，我不一定熟悉，但是倭国的事情，你问我就算是问对了。”
孟浩可以说是大唐在倭国待得时间最长的一批人了。
再加上他的身份和地位，对于倭国的各种消息，自然是非常灵通。
毕竟，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倭国站站长，是他另外的一个身份。
只不过王有才不知道而已。
“这一次倭国之行的目的，我也不瞒你，主要是为了推广唐元而来。我希望一个月后，倭国市面上的主要交易，都是使用唐元来交易。现在所有的各种铜钱、银币、金币，全部都要退出流通。
哪怕是我们大唐的商家，也不鼓励使用金币和银币去向倭国人购买东西，至于铜钱就更加要严格禁止了。我希望东海渔业跟各个大唐商家打一声招呼，禁止大家将开元通宝携带到倭国。”
王有才这话一出，孟浩就心中一颤。
唐元是什么东西，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虽然倭国距离长安有点距离，但是每一天的《大唐日本》，都是有人运输到倭国售卖的。
像是孟浩这样的人物，更是一份报纸都不会错过。
无非就是看报的时间比长安城的人要晚一些而已。
“王郎君，倭国现在的货币体系，其实比较混乱。不少贵族和大名都会自己铸造铜钱和银币，我们大唐的开元通宝和银币在这里也有流通。如果要让大家接受唐元，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呢。”
孟浩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要不然楚王殿下也不会让我亲自来一趟倭国！”
王有才对于孟浩的回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虽然说唐元可以等额的兑换相应的金属货币。
大唐皇家钱庄在难波津也有一间分号。
但是王有才其实很清楚，终究有一天，唐元跟金属货币的硬性替换会被打破。
对于倭国人来说，手中握着唐元，许多东西的主动权就落到了大唐皇家钱庄手中了。
“想必王郎君已经有计划，我全力配合就行！那唐元我也在报纸上看过，如果可以让大家接受的话，那自然是非常方便的。”
“嗯，这一次我来到倭国，可是携带了超过一百万唐元过来的，大唐皇家钱庄也专门安排了一帮伙计过来，务必要把楚王殿下安排的事情圆满完成。”
王有才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要想走上高位，必须抱紧李宽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