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楚王府的对策
李宽在朔州没有待太长时间。
因为长安城那边的动静已经全部传到他耳中了。
“王爷，这《金瓶梅》的受欢迎程度，一点也不比《红楼梦》差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那《红楼梦》，普通百姓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很多人也看不懂里面的东西。但是《金瓶梅》不一样，上层人士喜欢看，下层的百姓也喜欢，这方面也就是《三国演义》能够跟他相媲美。”
武媚娘有点眉飞色舞的跟李宽聊着《金瓶梅》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兰陵笑笑生”，可就是她武媚娘啊。
毕竟，李宽只是把主要的故事给说出来了，里面的好多文字和润色，都是她武媚娘完成的。
“《三国演义》虽然非常的经典，但是喜欢它的普遍都是男人，女子毕竟少。可《金瓶梅》不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看。可以说，它就是《三国演义》和《红楼梦》的加强版呢。”
程静雯也不吝赞美之词，显然对《金瓶梅》的表现非常满意。
作为一款用来报仇雪恨的书籍，结果却是成为了贞观十八年销售最火爆、口碑最好的经典，楚王府的人都与有荣焉。
至于里面映射长孙家和高家的事情会不会引来报复，这根本就不是大家担心的东西。
因为报复是必然的！
哪怕是李宽不折腾出《金瓶梅》出来，长孙家跟高家也一样会对付楚王府。
要不然，狄仁杰在蓝田县为什么会碰到那些烂事？
“王爷，《金瓶梅》越是火爆，带给长孙家和高家的羞辱就越大，他们可能产生的报复行动就越激烈。虽然这本书上并没有任何信息可以看出来跟我们楚王府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么多年来，除了楚王殿下的书能够如此火爆，还没有其他人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所以大家肯定会猜测兰陵笑笑生，是不是王爷您另外一个笔名；再考虑到里面对长孙家和高家的映射，基本上长安城的勋贵和世家都知道这个事情使我们楚王府做的了。”
王玄策虽然不想打击大家，但还是把自己担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虽然楚王府不怕长孙家和高家，但是并不表示楚王府在朝中的势力就比他们两家加起来都要强。
真要是那样的话，李治估计就要睡觉都睡不着了。
“从目前获得的消息来看，玄策的分析应该还是正确的。王爷，要不我们还是早日回到长安城，免得长孙家使出什么大招出来，我们应对不及时？”
对上长孙无忌，武媚娘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可是大唐英雄纪念碑里头，排名第一的人物，是最受李世民信任的重臣，没有之一。
“这一次出来的有些突然，府中确实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安排妥当，我们早点回去也行。过段时间不是今年大唐皇家科技奖的颁奖典礼嘛，正好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呢。”
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程静雯也觉得应该回去了。
“我本来还想带你们去辽东道走一圈的，看来只能等下一次了！长孙家和高家如今是主动的对我们出手，看来今后我们也不要藏着掖着，直接有什么手段全部都使出来。
这一次，我们就让登州市舶司安排人手，把长孙家和高家的海船全部都俘虏到倭国去，让海贸跟他们彻底的失去联系。
还有我们的钢铁作坊，规模可以进一步的扩大，让钢铁的价格进一步的下跌，跌到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各种铁锅、柴刀、斧头和农具为止。
除此之外，大唐股票交易中心里头，到时候也可以让观狮山书院商学院的人，专门去操练一番，让长孙家和高家的股票全部都跌到怀疑人生！”
要在官场上对付长孙家和高家，李宽能够使出来的手段不是很多。
但是在商业上下手的话，方法简直不要太多。
长孙家和高家要养那么多人，单靠俸禄和孝敬肯定是不够的。
只要能够彻底的让长孙家和高家的商业网络废掉，就相当于斩断了他们的一只手。
“之前宫中的韦贵妃，频频向我们示好。王爷，我觉得可以推动一下，让陛下立韦贵妃为后。不管颐和园中最终是哪个妃子做主，只要能够让长孙皇后的影响力慢慢消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武媚娘的这个提议，也算是对付长孙家的一个狠招。
女帝的出手角度，总是与众不同。
偏偏一旦成功的话，效果又非常的显著。
说实在，李宽自己就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条。
“其实在朔州，长孙家的棉田面积也不小，如果让褚遂良帮忙的话……”
王玄策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过，这个建议跟李宽大力发展朔州的棉花种植产业是相违背的，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到底适不适合这么去做。
“棉田也好，甘蔗种植园也好，这是朔州和广州的经济作物种植的示范工程，不管是谁过来这两个地方，我们都要表示欢迎，不能因小失大。”
果然，李宽否定了王玄策的提议。
要让长孙家和高家在棉花和甘蔗种植的过程中拿不到好处，不一定要那么简单粗暴的让其他人看了不舒服。
李宽完全可以使用其他来达成目的。
“其实长孙家和高家能够屹立不倒，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陛下信任他们。如果我们要彻底的毁掉他们，就一定要想办法让陛下和太子殿下不再信任他们，让陛下和太子殿下感受到长孙家和高家对皇权带来的威胁。”
程静雯的眼光也不差，一下就从根源上找办法。
“在陛下没有驾崩之前，这个方法估计比较难实现；但是等太子殿下登基，哪怕是我们什么都不做，雉奴也能感受到长孙无忌的强势和对皇权的侵蚀，所以静雯你说的这个建议虽然很好，但是目前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李宽否定了程静雯的建议。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晴儿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说：“王爷，长孙家的灵魂人物就是长孙无忌，只要想办法把长孙无忌消失，不就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不妥！大唐立国以来，朝中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斗争，但是并没有谁是直接采用这么暴力的方法去争权夺利。一旦我们开了这个头，那么一定会引来整个朝臣的攻击，到时候我们楚王府受到的损失，可能会非常巨大，这完全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我们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王玄策生怕李宽同意了晴儿的提议，赶紧在一旁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直接简单粗暴的刺杀，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是能够不知不觉，让长孙家的人‘自然死亡’，倒不是不可以。”
李宽觉得自己对长孙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以前是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忍着。
现在更多的是看在李丽质的面子上，没有太过分的对付长孙家。
但是长孙家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了，李宽没有理由再被动挨打。
“要怎么对付长孙家和高家，我建议还是回到长安城，收集各方面的最新情报之后再看怎么办。反正方法总是比问题多，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长孙家的软肋的。”
程静雯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长安，免得夜长梦多。
“其实，我们要是能够找到击败长孙家的方法，但是又先不出手，可能是一个更好的处理方案。”
王玄策这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玄策，此话怎讲？”
“王爷，如今我们楚王府是大唐最富裕的存在，掌控着大唐最大的商业资源，同时也控制着大唐的海贸；哪怕是朝中，教育部、警察总署和市舶都督府都是控制在王爷手中；再加上登州、凉州和朔州，几乎都是王爷您说了算。
不客气的说，王爷您已经是大唐影响力最大的亲王了，哪怕是太子殿下对大唐的影响力，也没有你高。
而长孙家和高家联手之后，则是朝堂上最大的一股势力，已经到了可以左右朝政的地步了。可以说，楚王府和长孙家的实力，如今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见得比谁强太多。
固然我们能够找到办法打败长孙家，但是这么做了其实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所谓的养贼自重，如今的长孙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贼’。”
王玄策这话，虽然没有完全说透，但是里面蕴含的意思，大家却是已经懂了。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员，如今已经陆陆续续的安排到各个折冲府担任折冲校尉，再加上十二卫中，有好些将军都是偏向我们楚王府的。再结合不断发展壮大的大唐水师，我们能够影响到的武装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
玄策你能有这些担心，我也是非常理解的，不过没有为了这些担心而束缚我们的手段。该放出来的大招就放出来，陛下总不至于出手打压我们楚王府吧？”
说实在的，李宽还真是希望李世民能够跳出来打压他。
那么一来，他就一点也没有心理负担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现在李世民几乎处处都在维护楚王府的利益，李宽就有点不好意思做出对不起李世民的事情。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阿耶啊。
“警察总署如今已经在加快各州县的警察署的设立，与此同时，我们情报调查局的力量也在不断的发展壮大。真要是有那么撕破脸的一天，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玄策其实有点期待李世民或者李治提前出手对付李宽的场景。
那个时候，绝对是他王玄策发光发热的时候。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既然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回长安城，那我们就后天出发回去吧！”
……
凉州城外，一支骆驼队伍缓缓的朝着城门而去。
“师父，难道我们这么快就到了长安城吗？”
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还有那绵延不绝的商队，悟心脸上满是诧异。
“不，这里是凉州城，当年为师就是从这里出发的，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这里已经跟长安城一样繁华了。”
玄奘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大城。
他现在有点不确定自己离开大唐，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东西。
“凉州？那岂不是是长安城的规模还要更加的壮观？”
一路上，玄奘跟自己的弟子介绍过长安城等大唐的重要州城的情况。
眼下的凉州城，比玄奘当年离开长安城的时候都还要热闹。
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长安城，已经变得自己完成不认识了呢？
“长安城是大唐的国都，肯定是天下最大的城池。我在高昌城的时候，看到过几份大唐的报纸，等会进城之后，我们先买一些报纸回来，好好的研读一下，管中窥豹，我们就能知道大唐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玄奘最担心的就是大唐对佛门的态度有没有变化。
得益于少林寺的武僧在李唐争夺天下的时候，曾经做出过一些贡献。
所以在李唐立国以后，朝廷虽然没有大力扶持佛教的发展，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进行限制。
这没有限制，其实就已经是非常大的支持力度了。
当然，在李宽的建议下，朝廷针对僧人实行了度牒制度，这是后话了。
“如此繁华的大唐，我们的寺庙想来也修建的金碧辉煌，徒儿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到长安城了。”
悟心虽然是个和尚，但是却有点孙猴子的感觉，很是活泼。
“这一次我们回到大唐，带回去那么多经书，全部都要翻译成汉文；与此同时，我也准备把西域之行的所见所闻整理出来，到时候需要做的事情还非常的多。悟心，你就不要指望着在长安城可以好好的放松了。”
玄奘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还是颇为了解的。
如今要进入凉州城了，这就意味着自己离长安城已经非常的近了。
许多事情，就不得不开始考虑了。
“只要长安城真的像是师父您描绘的那么威武雄壮，那么热闹非凡，不管是干什么，我都有兴致。”
悟心显然还很年轻啊。
玄奘就等着他自己站出来拍胸脯呢。
第1092章 刺杀
“于师，这场风波似乎就要过去了一样，这两天没有听到外面有太多动静了。”
东宫之中，李治跟于志宁跟往常一样在书房之中密谈。
自从上次于志宁点破了长孙家跟楚王府之间的竞争的意义之后，李治的态度有了不小的改变。
“《金瓶梅》这事，已经沸沸扬扬的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按照过往的情况来看，不管是什么热门的事情，折腾个一个月以后，百姓们的兴趣自然就下降了。再加上每天都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新闻，以及长孙家和高家有意无意的淡化这件事，现在的局面几乎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于志宁看的比较开，并没有因为长孙家跟楚王府之间的斗争变得没有那么激烈了，就在那着急。
其实，他还有一些手段没有使出来。
这些手段，他要结合李治的变化来提出。
很显然，现在李治主动的跟他谈《金瓶梅》的事情，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于志宁更加有信心了。
这才是一个储君应该具备的思维。
什么舅舅和二哥，这都得排在皇位之后。
“长孙家和高家这一次受到的名誉损失，可是非常巨大的，难不成舅舅就这样认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同样的办法用在楚王府身上，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搞不出一本跟《金瓶梅》相媲美的书籍；甚至因为采用了类似手段，楚王殿下会再次抛出一本媲美《金瓶梅》的书出来，到时候长孙家和高家受到的损失，估计就更加大了，甚至还会被长安城的勋贵们看笑话。”
于志宁假设自己是长孙无忌，思考着应该怎么对付楚王府。
“楚王府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舅舅想要找到一些攻击的地方，其实也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取得的效果不是很大。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准备潜伏一阵子，寻找新的机会了。”
李治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一股失望。
他们要是继续斗下去，一直斗下去，那该多好啊。
“太子殿下，其实微臣有一个建议，可以让长孙家和楚王府的人，进一步的对立起来，让这一场有点熄火的斗争，再一次的猛烈起来。不过，就是手段有点风险。”
于志宁眯着眼睛，盯着李治的脸看，想要将他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于师有什么好的建议，姑且说来听听？”
李治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自己父皇的身体不如以前了，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也要为自己的将来开始谋划了。
毕竟，在朝堂之中，李治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
除了李世民安排过来辅助他的大臣，目前主动向他靠拢的臣子不是很多。
在吃过了李承乾和李泰的斗争的亏之后，许多臣子都学聪明了，乖乖的做皇党得了。
谁是皇帝支持谁，其他的先不想那么多，埋着头当鸵鸟。
这可不是李治希望看到的场景。
“既然长孙家、高家和楚王府之间的斗争有变消停的趋势，那我们就给他们加一把火，让他们继续斗下去，甚至斗的更加猛烈。在这个过程之中，不管是长孙家还是楚王府的实力，肯定都会受到影响，让朝中的格局不至于变成两家独大。”
于志宁心中很是开心的笑了，把自己的主意给抛了出来。
“怎样才能让他们两家继续斗下去呢，请于师教我！”
左右都已经谈到这里了，李治也不管自己仁孝的人设了。
“这一次双方的冲突，起源是狄仁杰调任蓝田县担任县令，然后长孙家和高家的人对狄仁杰使绊子。从这个事情中可以看出来，狄仁杰在楚王府中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楚王殿下对他有很高的期待。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去蓝田县刺杀狄仁杰，你说楚王殿下会怎么想？他会怎么做？”
于志宁这话一出口，李治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狄仁杰啊，那是自己熟悉的人。
他跟兕子的暧昧关系，李治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为了自己的皇位，自己居然安排人去刺杀他，这还是有点让李治难以接受的。
“太子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我们只是派人去刺杀狄仁杰，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呢。”
于志宁看到了李治的犹豫，立马在旁边加了一把火。
“那……那我们就叮嘱一下，别真的伤了狄仁杰的性命。”
李治给自己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之后再接受起派人刺杀狄仁杰这件事来，就很容易了。
“太子殿下你放心，老臣会吩咐的，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如果狄仁杰的命不好，那也怪不了人了。”
于志宁自然不会完全做出这样的承诺。
刺杀这种事情，又不是双方一起在那里演戏。
狄仁杰身边的护卫是完全不知道情况的，杀手要是不用全力，指不定就把自己的性命都给丢了。
这个时候，谁会去考虑狄仁杰的性命？
“你……你什么时候动手？”
李治沉默了片刻，默认了于志宁的说法。
“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们于家好歹也是关中百年大族，安排一个死士还是很快的，微臣今天回去就安排。不过，人家也要寻找合适的动手时机，所以具体的动手时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你。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最晚不会超过三天，你一定可以听到蓝田县传来的消息。”
于志宁倒也很是坦诚的承认于家有蓄养死士。
事实上，这也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长安城的勋贵，有哪家没有养几个死士的？
像是于家这种八柱国之后，家中背的死士数量都是上了两位数的。
“到时候狄仁杰遇到刺杀，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长孙家和高家安排的人，到时候要是把事情闹得太大，楚王府的人报复太激烈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隐患？有什么隐患？报复越激烈越好，我一点也不担心。相反的，我担心的是楚王府的人太过谨慎，没有及时出手还击。那个时候，我们就要在背后再推动一把了。”
于志宁冷笑一声，显然是准备把这把火烧的旺一些。
“我们……我们怎么推呢？万一楚王府就真的没有动静的话。”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李治自然是希望事情的发展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而去。
“很简单啊，如法炮制就行了。我们既然可以安排死士去刺杀狄仁杰，也可以安排人去刺杀长孙冲或者高瑾。到时候你觉得长孙家和高家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很显然，于志宁既然提出了这个方案，就已经有了后续的相关安排。
“派人刺杀长孙冲？”
李治心中再次纠结了起来。
那可是自己的姐夫，也是自己的表哥。
当初自己母后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长孙冲这个侄子。
现在自己却是要派人去刺杀他。
说实在的，李治现在还真是没有腹黑到这种地步。
不过，帝王之家无亲情，最终李治还是同意了于志宁的方案。
……
蓝田县中，劳务服务公司的成立，引起了一些波澜。
但是它毕竟没有损害大多数百姓的利益，甚至还给百姓们带来了一些福利，所以很快就开始运作了起来。
短短的几天时间，蓝田县的乞丐就被蓝田县劳务服务公司给安排走了。
街面上一下子就变得清净了许多。
那种在迎亲队伍中强制乞讨的行为，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毕竟，谁都看出来，这位狄县令处理起这种事情，还是非常干脆的。
“元芳，这蓝田县跟雍州府的其他县相比，没有什么特别有优势的地方啊。要想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让百姓们的收入翻一番，难度还是比较高的。”
这两天，狄仁杰都是带着李元芳几个在蓝田县的各个村落之中转悠，想要亲自了解蓝田县的情况。
虽然还没有把所有的村子都走一遍，但是狄仁杰对蓝田县的落后局面已经有了几分了解。
用一穷二白来形容可能稍微夸张了一点，但是蓝田县跟富裕是真的扯不上关系。
“蓝田县境内多山丘，要大规模的发展农业，其实不是很现实；但是修建作坊的话，这里跟长安城的作坊城相比也没有明显的优势。
不过蓝田县产玉石，目前长安城的贵妇对各种首饰的喜爱程度在不断增加，我们可以考虑跟顾大福首饰铺子合作，在这里修建一个玉石加工作坊，专门生产各种玉器装饰品。
除此之外，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的规模现在是越来越大，在洛阳和凉州也都开设了分馆，再加上同仁堂药房，每天消耗掉的药材是比较多的。我觉得可以考虑在蓝田县种植一些中药材，这比种植粮食应该要挣钱。”
李元芳能够被阿斯卡推荐到楚王府来效力，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管是他提出来的玉石加工，还是中药材种植，都算是非常新颖的注意。
最关键是具备较强的可行性。
“玉石作坊可以搞起来，中药材种植的话，需求是非常广阔的，但是怎么种植，我请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学员过来调研一番之后再做决定，免得到时候影响百姓们的积极性。”
狄仁杰立马就肯定了李元芳的提案。
当然，该谨慎的地方，他还是非常谨慎的。
“正好前面的村落旁边，就有一个玉石矿，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李元芳显然也是做了功课的。
狄仁杰每天要去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村落，有多少村民，附近的地貌是怎么样的，有没有什么危险，他都是要事前调查的。
“好，那我们就去看一看！”
狄仁杰也是一个行动派。
既然已经准备修建一个玉石加工作坊，那自然要去了解一下蓝田县的玉石矿藏到底情况如何，免得后面闹出笑话，或者是选错了作坊的修建地点，凭空浪费了时间。
很快的，一行人就骑着马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咦？前方的木桥上面怎么有一堆木头，谁那么缺德把木头直接扔在了桥上？”
当狄仁杰一行人靠近前方错落的时候，却是在一座木桥面前停了下来。
“嗖！”
“嗖！”
“嗖！”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狄仁杰几个人停下来的一瞬间，从旁边树林之中飞出来几支利箭，直接朝着狄仁杰射去。
“哐！”
李元芳眼疾手快，一个飞扑，打掉了一支箭矢。
与此同时，将狄仁杰扑下了马车。
其他几名护卫发现情况不对之后，也立马掏出了手弩，朝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就是一阵猛射。
这种漫无目的的射击虽然没有取得直接的战果，但是却也是吓了对方一大跳，有效的阻止了他们后续的射击。
眼看着偷袭没有成功，对方也没有再躲在树丛里头，而是直接冲了出来。
只见五名蒙面的黑衣人前部都将目标锁定了狄仁杰，想要至他于死地。
李元芳哪里会让他们得逞？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直接朝着蒙面人甩去。
“啊！”
飞刀命中一名蒙面人的前胸，如此近距离的射击，直接就将他的战斗力给废掉了八成。
之后，不等李元芳再出手，其他几名护卫也拎着大刀，跟蒙面人斗在了一起。
作为狄仁杰的护卫，最主要的人物就是确保狄仁杰的安全。
这个时候，李元芳没有加入到战斗，而是抓住狄仁杰的手臂，将他护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应对刺客的袭击。
“啊！”
“啊！”
李宽安排给狄仁杰的护卫，都是楚王府的精锐。
这些刺客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县令身边居然会有如此多的高手，更是连军中才用的手弩也有。
第一次突袭没有成功，其实就意味着失败了。
只是，作为死士，任务没有完成，他们是不会轻易后退的。
否者他们的下场会更加的凄惨。
“李统领，对方一共五名刺客，全部都死了。其中一个受伤的我本来是想要活捉的，但是对方咬舌自尽了。”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战斗就已经结束。
“死了就死了，这帮人进入蓝田县，总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李元芳松了一口气，觉得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元芳，今天的这事，你怎么看？”
狄仁杰自始至终都是面不改色。
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可是不仅仅学习文化知识，该有的军事训练，那是一点也没有缺少。
狄仁杰虽然谈不上是一个高手，但是也会几招刀剑的。
第1093章 到底是谁干的？
烈日当空，道路两旁的树林之中，不断的传来蝉鸣声，地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狄县令，从这些人的身手和做事风格来看，应该是勋贵人家养的死士。结合这段时间《金瓶梅》的事情，以及之前蓝田县发生的几单不正常事情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长孙家或者高家安排的死士。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些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
李元芳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五个蒙面人，脸色没有什么波澜。
在凉州的时候，他就见多了这种场面。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死亡看的明显要淡很多。
“哪些地方让人感到奇怪呢？”
狄仁杰也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想要搞清楚今天的情况。
他来蓝田县才多久？
这段时间蓝田县发生的事情，比去年一年还要精彩。
但是这种精彩，并不是狄仁杰希望看到的。
“首先，这段时间长孙家、高家和楚王府的关系非常紧张，彼此之间的大战是一触即发。这种时候，他们如果直接安排刺客来刺杀楚王府的人，那么必然会让局面陷入到进一步的恶化之中。
从之前长孙家恶心狄县令的手段来看，他们并没有想要与楚王府在现在全面开战，更多的只是在使绊子。事实上，长孙家现在也没有任何可能直接打到我们楚王府。想必长孙无忌和高士廉对这个情况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们应该不至于走派人暗杀你的这条路。”
李元芳开始将自己的观点进行阐述。
“其次，这次行动的几名死士，虽然身手很不错，但是显然并不是最顶尖的杀手。如果是长孙家安排的人动手，那么他们肯定知道你身边有我带着一批楚王府的精锐护卫在保护你的安全，那么他们要出手的话，一定会做更好的准备，安排更加精锐的人手，这样才能真正的成功。这种动了手，但是又没有取得应有效果的行动，长孙家绝对是不希望看到的。”
“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浑水摸鱼？”
“嗯，浑水摸鱼？”
狄仁杰眼中的精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浑水摸鱼。不管是楚王府还是长孙家，亦或是高家，在长安城里都有不少的仇家。这些人平时隐藏的比较深，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什么时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往常时分，他们不敢对我们暴露出敌意，因为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如果能够挑动楚王府和长孙家、高家的斗争的话，那么不管最后谁是胜利者，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因为这场争斗之后，不管是哪家，最后肯定都会有损伤。这就达到了他们削弱楚王府或者长孙家、高家的目的。”
听了李元芳的这个分析，狄仁杰暗暗点头。
长安城的局势，是整个大唐之中最复杂的。
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大唐勋贵，关系盘根错节。
楚王府这些年还真是得罪过不少人，损害过不少家族的利益。
至于长孙家，自然就更不例外了。
他们能够成为朝中势力最大的一派，必然就侵犯了许多人的利益。
这些人以前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报复，现在要是能够让长孙家和楚王府斗下去，估计睡觉都要笑醒了。
“按你这么说来，这一次的刺杀，我们先不用做什么回应，暗地里偷偷的调查就行？”
狄仁杰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情绪。
作为李宽的弟子，他比很多人更加成熟。
像是这种政治斗争当中的尔虞我诈，他是早就有准备了的。
“是的，没有必要立马还手，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还手，贸然动手，反倒是落到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好，不过关于本官在蓝田县遇刺的消息，还是要放出去，今晚我也会写一封信给师父，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和我们的分析给他进行汇报。”
狄仁杰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李元芳的建议。
“这个是自然，哪怕是我们想要捂住消息，一下子死了五个人，满地都是鲜血，前面就是村庄，也根本就瞒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大家，这里发生了什么。”
……
“嘭！”
长孙府中，长孙无忌一回到家中就把长孙冲叫到了跟前，大飞雷霆，脸色非常难看。
“冲儿，你糊涂啊！刺杀要是能够解决问题，为父早就这么做了，还能等到现在吗？勋贵之间的斗争，不管是斗的多么激烈，都不能触碰刺杀这条底线，否则一旦被人知道了，那就犯了大忌讳。
如今我们跟楚王府的关系陷入了历史最差的情况之中，你在这个时候安排人去蓝田县刺杀狄仁杰，这不是往油锅里面扔火把吗？不要说楚王府的人会暴怒，就是陛下也绝对会非常不高兴啊。”
很显然，长孙无忌认为这个事情是自己儿子干出来的。
“阿耶，我……我不是很清楚你在说什么？”
长孙冲一脸懵逼的看着长孙无忌，不知道自己阿耶今天是吃了什么火药了。
“哼，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难道去蓝田县刺杀狄仁杰的人不是你安排过去的？为父今年虽然已经把家中的一些秘密力量交给你来管理，但是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啊。”
长孙无忌很不满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这些天，因为《金瓶梅》的事情搞的非常烦躁，现在自己儿子又好心办坏事，他就更加郁闷了。
“有人去蓝田县刺杀狄仁杰？这个时候有人去刺杀狄仁杰，这岂不是要让楚王府跟我们全面开战？”
长孙冲也愣了一下。
这幅没有任何作伪的表情，也把长孙无忌给搞蒙了。
啥情况？
难道不是自己儿子安排人去做的？
那是什么人去做的？
还是说自己的儿子的演技已经如此炉火纯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啦？
“真的不是你安排人去干的？”
长孙无忌有点狐疑的看着自己儿子，想要确认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耶，真的不是我干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商量一下就安排人去干呢？我们只是找人恶心了一下狄仁杰，那个李宽就放出如此大招来报复我们，这要是直接安排人去刺杀狄仁杰，那岂不是要让李宽也这么对付我们吗？”
长孙冲不傻，他可是知道楚王府下面，有一帮精锐的护卫，高手很多。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新鲜武器，据说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李宽搞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他哪里敢跟楚王府硬碰硬啊？
背地里使绊子就算是他敢做的极限了。
像是这种破坏勋贵之间的潜规则的事情，长孙冲是绝对不敢的。
“如果不是我们家的人干的，今天下朝的时候我也问过舅舅，也不是他安排人去做的。那么这种情况下，到底会是谁做的呢？”
长孙无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快速的思考着问题。
“阿耶，会不会是楚王府的人自编自导的？为的就是让长安城的勋贵世家都认为是我们长孙家违反了规则？”
“如果那些刺客都没有事情，全身而退的话，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这一次刺杀狄仁杰的刺客全部都被斩杀当场，这要是苦肉计的话，那就太过吓人了，我觉得狄仁杰应该还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长孙无忌对楚王府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种杀了自己人来布局的事情，显然不是楚王府的风格。
要是换成其他勋贵，反倒是有可能。
“不是我们做的，也不是他们自己做的，那会是什么人做的？”
长孙冲也晕了。
这是啥情况啊？
难道还有人跟楚王府的关系，比自家更差的吗？
“长安城的局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冲儿，这段时间你要小心一点，为父觉得可能有些人想要浑水摸鱼！”
长孙无忌慢慢的品味过来，从中感受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
“于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谁惹你生气了？”
东宫之中，李治看到于志宁脸色难看的来到了自己面前，也很是好奇。
作为太子左庶子，于志宁几乎就是李世民给李治准备的宰相。
不客气的说，只要李治顺利登基，于志宁必定会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臣子会脑子生锈了去跟于志宁斗。
事实上，最近一年，确实很少有官员跟于志宁有冲突，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让着他，甚至是想要向他靠拢。
毕竟，向于志宁靠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向太子殿下靠拢。
“微臣办事不力，请太子殿下责罚！”
于志宁低着头，很是不甘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于师何出此言？你在东宫之中，只有功劳，没有过错，我为何要责罚你？”
李治现在也越来越懂得拉拢下人了。
别说于志宁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哪怕他就是东宫之中的一个普通属官，他都不会轻易的责骂。
“去蓝田县刺杀狄仁杰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于志宁失落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没有想要非得杀了狄仁杰，现在失手了，也不算失败啊。至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李治松了一口气。
狄仁杰没事，他的心理压力就小了很多。
毕竟，这种为了皇位而不择手段的事情，他做的还不够多。
这要是再过个几年，估计就习惯了。
“这一次，微臣安排了五名死士去袭击狄仁杰，没想到狄仁杰身边居然有那么强大的护卫力量，不仅自己毫发无损，身边的护卫也没有一个受伤的。但是微臣安排的人却是全部都死于非命。”
“啊？”
李治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刺客只是没有成功而已，没想到于志宁安排了五个人去行动，结果全部死了。
这就有点让人感到意外了。
“于师，请节哀！”
“是微臣没有充分调查清楚，大意了！不过好在那些人都还算忠心，没有留下活口，全部都死在了当场。听说其中一个受伤的，还是咬舌自尽的。”
于志宁倒是没有为死去的手下而难过，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勋贵来说，养死士不就是用来干这种事情的吗？
他难过的是事情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发展。
好在李治说的有一句话很有道理，自己这边的目的总算是达成了。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之中，狄仁杰遇到刺客袭击，这绝对会让楚王府的人非常紧张。
如果他们认定这事是长孙家的人干的话，那么同样做出报复行动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这就是李治和于志宁最希望看到的场景。
“太子殿下，属下已经重新安排人去监控楚王府和长孙家、高家的动静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在旁边先看热闹就行了。”
“嗯，现在估计很多人的眼光都放在了楚王府和长孙家，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动作。我们还是暂时蛰伏一下，不要轻举妄动。但是如果他们两家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话，那还是得加一把火。”
既然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李治肯定就不想这件事情虎头蛇尾的结束。
至于自己内心的不忍心，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太子殿下您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让他们两家好好的过下去的。不管是长孙家还是楚王府，都是家大业大，想要刺激一下他们，方法有无数种。”
于志宁这话，显然也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像他这样的勋贵子弟，哪怕会遇到了失败，刚开始可能会有点失落，但是很快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毕竟，他们的牌还有很多啊。
“嗯，这件事情，就交给于师去办！最好就是在我二哥回到长安城之前，就让两家的关系再次对立起来。”
李治对李宽还是有点发憷的。
从小到大，他见识了太多李宽的不凡。
说实在的，要是让他跟李宽去斗，他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微臣明白，如果他们两家三五天内都没有动静，我会继续安排人去动手的!”
于志宁显然也是理解李治的担忧。
他也想在李宽回来之前把局面彻底搞乱。
第1094章 报复的最好时机？
长安城原本就不平静的局面，在狄仁杰被人刺杀的消息传开之后，气氛立马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无忌，蓝田县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颐和园中，李世民直接把长孙无忌给叫到了跟前。
原本他是不大想插手楚王府跟长孙家之间的冲突的，但是眼下长孙家似乎踩过界了，手段这么过激，这立马就让李世民警惕了起来。
李宽是什么人？
他可是很了解的。
长孙家采用这种手段对付狄仁杰，那么到时候李宽的反击一定会更加激烈。
那还了得？
长安城岂不是要大乱了？
这是李世民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虽然这两年，李世民的心气没有那么高了，觉得自己已经是历史上最成功的帝王了，但是整个大唐的局面，还是完成掌握在他的手中。
“陛下，微臣已经听说了，并且立马去盘查了相关的情况。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们长孙家的人做的，我也跟舅舅沟通过，这事也不是高家的人做的。”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世民单独把自己叫到跟前的目的是什么。
事实上，哪怕是李世民今天不找他，他也要过来澄清一下。
他很想狄仁杰死翘翘，很想楚王府的人全部死翘翘，但是直接安排杀手这样的事情，不到走投无路，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前段时间，你们两家闹的沸沸扬扬，长安城一帮人都在旁边看笑话，像什么样子呢？如今狄仁杰被刺杀了，你说不是你做的，朕也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宽儿相信吗？长安城其他的人相信吗？”
李世民很是不悦的盯着长孙无忌。
当然，他会单独把长孙无忌叫过来，说明还是很信任他的。
“陛下，微臣如果要出手对付狄仁杰，那他现在肯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像是这样安排人去刺杀，但是又失败的事情，不是我长孙无忌的做事风格。我承认，这段时间我们两家确实有一些矛盾，但是绝对没有到这种生死相见的地步。我有理由怀疑是哪方的势力在浑水摸鱼。
虽然这些杀手都是一些死士，但是只要这些人出现在蓝田县，必然就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最终还是有希望找到这些死士的来源，从而搞清楚是谁在浑水摸鱼。”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还是非常坦诚的跟李世民进行沟通。
这事真的不是他做的，所有他的底气还是非常充足的。
“宽儿已经从朔州返程，很快就会回到长安城。朕希望到时候你们好好的沟通一番，不要让这种冲突再次出现。至于宽儿那边，朕会去帮你解释一下，告诉他不是你们安排的人去刺杀狄仁杰的。
商业上，大家有一些争端，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三百六十行，可以挣钱的行业很多，没有必要因为一些钱财上的问题，搞的你死我活。”
李世民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和稀泥了。
不管不顾是不行的，但是真的让长孙家和楚王府和平相处，他其实也没有很多信心。
“微臣明白，只要楚王府不针对长孙家，微臣自然不会主动的去招惹楚王殿下。”
长孙无忌沉默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李世民看来，长孙家和楚王府的矛盾，那就真的只是商业上的矛盾。
从最开始的煤矿矿山的出售，到后面的炼铁作坊之间的冲突，都是商业上的冲突。
但是，李世民并不知道长孙无忌心中还有其他的考虑。
长孙无忌也不可能告诉李世民，自己一直跟楚王府过不去，是因为李宽出生的时候就埋下的隐患。
这要是让李世民或者李宽知道了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李宽从长子变成了次子，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当然，长孙无忌就更加不知道，李宽其实已经从杨妃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
……
“王爷，长安城的气氛是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有意思了。”
洛阳城外，李宽一行人从陆路转为水路，登上了一艘大船，朝着渭水码头而去。
一路上，李宽不断的从各种途径收到了长安城那边发生的信息。
“派人刺杀怀英的事情，我觉得不见得是长孙家的手笔，也应该不是高家的人去做的。不过如果王爷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长孙家和高家一点颜色看看的话，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
武媚娘站在李宽身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程静雯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虽然偶尔也会参与其中，发表一些意见。
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是跟小玉米在一旁看着《海贼王》。
这部漫画，明明小玉米已经看过了很多遍了，但是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百看不厌。
搞的现在连程静雯都对这本漫画烂熟于心了。
跟程静雯相反，武媚娘就对这种事情非常积极，每次都会踊跃的发表自己的观点。
当然，这也跟李宽不介意武媚娘插手这样的事情，甚至有时候还让武媚娘直接处理这样的事情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侧妃娘娘说的有道理，现在确实是最好的动手对付长孙家的时候，别人还很难说出一个什么来。当然，指望一次性的打垮长孙家，也是不大现实的，除非能够直接让长孙无忌失去权势。”
王玄策显然是支持趁着现在的机会搞一波。
不管这次安排人去刺杀狄仁杰的是不是长孙家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楚王府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对付长孙家的借口。
哪怕是李世民也无话可说。
除非你在楚王府还击之前，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但是这哪有那么容易呢？
真当人家的死士是白养的啊。
“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连陛下都专门安排人送信过来，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还装疯卖傻的去对付长孙家，就落了下乘，得不偿失了。”
李宽思考了一下，觉得现在的长孙无忌还是深的李世民信任，要不然他都不会专门安排人给李宽说明。
还不是怕李宽对付长孙家？
“我们的几个炼铁作坊，如今都已经投产。要对付长孙家，其实也不见得就要直接安排人去刺杀谁。他们不是总是舍不得放下炼铁作坊吗？
那我们就打到他们放下为止！以我们目前的成本情况，只要按照成本价格出手钢铁，那么长孙家的炼铁作坊绝对是坚持不下去的，顶多半年，就只能关停。”
王玄策显然是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长孙家。
对于楚王府来说，挣钱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炼铁作坊虽然每年都给楚王府带来了不菲的收益，但是钱到了一定程度，那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了。
哪怕是短时间内失去了炼铁作坊的收益，对于楚王府来说，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对于长孙家来说，炼铁作坊垮掉了，影响就大了。
那是长孙家的核心产业啊。
“没问题，如今大唐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发展，对钢铁的需求与日俱增；一个相对低廉的钢铁价格，有利于大唐各行各业的发展。如果长孙家的炼铁作坊能够撑住这一波打击，那我就给他们一条活路！”
钢铁行业对一个国家来说，绝对是在怎么强调它的重要性都不为过的。
在一定的历史时期，钢铁、煤炭产量，几乎就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工业实力。
你需要这么多的钢铁和煤炭，就意味着你的工业非常强大，能够消耗掉这么多的材料。
……
关中大地，整个贞观十八年的上半年都几乎没有下雨。
得益于这些年大力发展灌溉和推广水车，倒是没有对农作物的生产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当然，像是一些原本就有点缺水的田地，收成大减几乎是必然的。
好在大唐的粮仓现在都是爆满的状态，哪怕是今年关中颗粒无收，大唐也不至于陷入到混乱之中。
可是，关中如此大旱，有些地方却是差点要发洪灾了。
“哗啦哗啦！”
齐王港被漫天的大雨给遮住了。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这种雨季，对于李祐来说，是一个非常新鲜的体验。
“齐王殿下，这么大的雨，蒲罗中过来的船队，还会正常过来吗？”
在一处由条石搭建而成的小城堡之中，贾比尔多站在李祐什么，有点担心的问道。
作为大食帝国小有名气的糖商，贾比尔多在知道齐王港的存在的时候，立马就来到了这里寻找机会。
果然，他发现自己可以通过齐王李祐获得大唐的白糖。
坎奇普兰城现在完全是陷入了混乱之中，安塞洛和米塔尔如今忙着为自己的江山而努力，白糖的生意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好在安塞洛和米塔尔不做这些生意了，也并不意味着大唐的白糖就在天竺卖不出去了。
这个时候，齐王港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崛起的机会。
白糖交易中心！
这是齐王港如今在西洋商家眼中的地位。
不管是大食的商家，还是天竺的商家，如今都来到齐王港进行交易。
甘迪当初想着垄断天竺的白糖生意，为此不惜以成本价售卖白糖，摧毁天竺的糖霜产业。
最终，却是为齐王港做了嫁衣。
当然，甘迪也可以继续从楚王府手中获得大量的白糖，但是想做独门生意，那就不可能了。
“贾比尔多，你放心，我们大唐的飞剪船，最是抗风浪，只要不是大的飓风，他们都会风雨无阻的在海上行走，不会耽误你的白糖交货的。”
李祐微笑着看着贾比尔多。
放在几年前，他根本就不会正眼瞧一瞧做生意的商人。
但是，如今的他，却是很清楚这些商人对齐王港的意义。
他这辈子要想过得舒服，就必须确保齐王港常年繁华。
而要让齐王港一直繁华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各地的商人愿意来齐王港。
否者的话，说什么也是免谈的。
毕竟，人的因素，才是最重要的。
“上一次我运输了几千斤的白糖回到大食，不到半个月就销售一空。这一次，你可是答应了我，不管我想要多少白糖，都要优先供应给我呢。”
贾比尔多知道齐王港中，不仅只有自己一个大食商人。
也不仅只有自己看到了贩卖白糖背后蕴含的利润。
他要在这个圈子中站稳脚跟，那就必须跟李祐搞好关系。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李祐乃是遥远的大唐帝国的皇子。
隋唐不知道因为什么愿意，被流放到了齐王港。
但是在这座港口里头，他是无可争议的老大。
除了蒲罗中市舶舰队的人员他指挥不动，其他的都是他的人。
“这一次过来的白糖可能比较有限，但是等到今年冬天，绝对是你想要多少白糖，我们都能满足你。”
李祐看贾比尔多，简直就像是看一座移动的金山。
这家伙每次都是拿着金子来进行交易，土豪气息十足。
这让习惯了大额交易的时候使用大唐皇家钱庄的银票的李祐，赶到了些许的不习惯。
“我听说前阵子从蒲罗中来的一艘船上，有大量的刀剑，不知道这些刀剑可否卖一点给我呢？您放心，价格绝对让你满意，只要你开口了，我绝对不还口。”
贾比尔多跟李祐寒暄了好一会，总算是把主题绕到了兵器上面。
在坎奇普兰城的时候，贾比尔多就发现了唐人使用的兵器，质量似乎要比天竺人的好了无数倍。
他虽然对大食的兵器很有信心，认为对上天竺人的时候，大食人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可以获胜。
但是，当大食的兵器对上唐人的兵器的时候，他就心中没有谱了。
如果他可以买到大唐精锐的兵器回到大食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能够获得巨额的利润那么简单了。
他甚至还可以凭借着这个机会，跟大食帝国的勋贵搭上关系，从而稳固自己家主在大食的地位，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
“兵器的话，如果没有东海渔业的同意，是不可以随意售卖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东海渔业在齐王港的办事处去看一看，说不准他们愿意卖给你呢。”
李祐很是灵活的一个回旋，将皮球给踢了出去。
事实上，大部分的兵器售卖，都是比较自由的。
李祐之所以不敢接下这门生意，主要是担心将来大食人兵强马壮的，把自己的齐王港给吞灭了，怎么办？
他还指望着在这里养老呢，可不是早早的入土。
“好的，等雨停了我就去拜访一下东海渔业的负责人。”
贾比尔多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失望之情。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在东海渔业那里是买不到好的兵器的。
第1095章 旱灾
李淳风最近有点忙！
长安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并没有特别在意。
大唐风调雨顺的过了十几年，大家仿佛都忘记了灾荒。
再加上各家各户的粮仓里头，都堆满了粮食，不用担心饿肚子。
这么一来，刚开始的时候，今年的干旱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眼看着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了，大家才开始有点着急。
这个时候，李淳风所在的太史局可就忙碌起来了。
祈雨的活动，那是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
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卵用。
李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了长安城。
不知道为什么，李淳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上门了。
“楚王殿下，关中今年比较干燥，农作物的收成都受到了影响，太史局已经办了好几场大规模的祈雨活动了，陛下也沐浴斋戒了好几天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不？”
李淳风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宽。
“旱灾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碰到过无数次，朝中百官的处理方式也是比较妥当的。眼下就是要确保关中各地的粮仓都有粮食，各个粮食铺子里的粮食储备都比较充分，价格比较稳定，其他的事情，我们能做的很有限。”
李宽这话，让李淳风有点失望。
事实上，李宽更郁闷好不好。
你李淳风不是大唐最有名的神棍之一吗？
连你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不就是考验天气预报的时候吗？
难不成你还能人工降雨不成？
“楚王殿下您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老天爷下雨的吗？”
这些年，李宽搞出来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不管是李世民还是其他的大臣，碰到了一些疑难杂症的时候，都会想到李宽。
“这雨的形成，是大自然的一个自然现象，空气中的水蒸气在高空受冷凝结成水点，小水点相互碰撞、合并，慢慢的会变得越来越大，大到空气的浮力已经托不住的时候，它便会降落下来，这就是下雨。
在雨滴形成的初期，小小的雨滴主要依靠不断吸收云体四周的水气来使自己凝结和凝华。这个时候，如果白云里面的的水气能源源不断得到供应和补充，使云滴表面经常处于过饱和状态，那么，这种凝结过程将会继续下去，使云滴不断增大，成为雨滴，让降雨得到持续。
如今，关中大地气候干旱，地面上能够上升到空气中的水蒸气自然就变少了，白云里面的水气不够，就没有办法形成雨滴，只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才会发生降雨。
除非你能够想办法加速白云里面的水气的凝结速度，你才能让这个天空下大雨，否者的话，除了等待，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淳风的儿子李谚，如今正在观狮山书院蒸汽机研究所给李宽搞蒸汽机研究了，所以李宽对李淳风还是比较有耐心的。
自己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去帮忙。
“《尚书大传·五行论》曰﹕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地六成水﹐天七成火﹐地八成木﹐天九成金﹐天五生土。楚王殿下您说的东西，跟这似乎有很大的差别呢。”
李淳风嘴里冒出来一堆让李宽头大的话，完全听都听不懂。
这帮人，有时候就是喜欢拿几百年前的话来讲道理，让人听了都不想听下去。
“观狮山书院有气象研究所，还有一个专门的天文台。我建议你可以去那里找朱银和朱铜两兄弟聊一聊，他们对于气候的研究，是最深刻的。从过去的情况来看，他们对天气的预测，准确率可以达到八成。
等下一次刚好会下雨的时候，太史局再安排祈雨活动，就不用担心活动搞了那么久，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的情况发生了。”
李宽自然知道李淳风为何压力那么大。
每次求雨的活动都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结果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次数一多，大家对太史局的信任感就下来了。
这要是大家都不信你太史局了，那以后他们还怎么开展工作呢？
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太史局要失宠了。
这让李淳风如何不着急？
“朱银和朱铜我也是去找过他们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未来一个月，长安城都不会有什么大雨，甚至是未来三个月，都不见得有什么像样的大雨。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李淳风可是见识过旱灾的人，那种百姓们易子而食的场景，想一想都让人心碎。
虽然如今只是关中到发生了旱情，其他地方还算是风调雨顺，不至于对大唐全年的粮食产量带来太大的冲击。
但是，这年头，谁会嫌弃粮食太多呢？
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就没有哪个时候是嫌弃粮食太多的。
“未来三个月都没有大雨？”
李宽听了李淳风的话，也有点诧异。
这个情况，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啊。
历史上，似乎没有听说贞观十八年有什么大的灾难啊。
“是的，朱银和朱铜是这么说的！陛下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情况，现在非常的着急呢。要不然我也不会一听到您回来了，就立马登门拜访呢。”
李淳风的态度要多诚恳就多诚恳，，搞得李宽都有点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了。
在后世，碰到大旱灾的时候，往往会考虑到人工降雨。
但是这年头，既没有火箭弹可以发射，也没有飞机可以进行人工降雨。
自己改怎么办呢？
李宽陷入了沉思之中。
搞人工降雨，难度很大。
但是要是搞成了，似乎影响也会非常巨大。
到时候，难免会让一些人对自己更加忌讳。
但是如果任由这种天气发展下去，那么今年关中的粮食收成，那就是真的要废了。
自己要是能够搞一场雨下来，至少可以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
哪怕是对农作物的实际成长没有太大的帮助，那个意义也非同寻常。
“你跟我去一趟观狮山书院天文台，我跟朱银他们聊一聊之后，再看怎么办吧！”
李宽终究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1096章 人工降雨
观狮山书院如今是稳稳的坐上了大唐第一书院的宝座，没有哪家书院可以给他们带来压力了。
自从研究生院设立以来，书院里头有了越来越多的各种研究所，也算是观狮山书院的一个特色了。
像是气象研究所这些毕竟早成立的研究所，基本上就是代表了这个领域的权威了。
“朱银、朱铜，听李淳风说你们认为未来三个月，长安城都不会有什么大雨，可以给本王介绍一些你们的判断逻辑吗？”
当李宽来到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时候，没有绕弯子，直接跟朱银、朱铜两兄弟询问了起来。
“楚王殿下，自从气象研究所成立以来，我们一直坚持不懈地把气象学从随意的观察资料收集和偶然的投机预测转变成严谨的一门科学；并且，我们一直都并致力于提高天气预报和长期天气类型预测的精确度。
我跟二哥的愿望是把气象学转变成一门权威学科，能够跟格物学和算学一样，有着自己的计算公式和计算逻辑，让人看完之后一目了然。”
李宽一年也不会来气象研究所一次，借着这个机会，朱铜自然要好好的给李宽介绍一下情况。
这可是关系到以后气象研究所的预算呢，
后世，李宽身边就看过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
区里面有一家经营的还算不错的民营企业，想要去银行贷款的话，人家话里话外都是你们还需要努力啊，或者是哪怕给你贷款，也还有各种各样的抵押、审核，利息还不低。
但是，有一年，一把手去视察了。
好了，区里面的领导立马就表示，你们还没有自己的总部吗？
这怎么行呢，给你们划一块地，你们修建一个自己的总部吧。
之前接洽的银行呢，也立马表示这样有潜力的民营企业，我们是大力支持的，你们有贷款需求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想到我们。
然后，银行给了人家很高限额的授信，基本上就是信用贷，你想要多少钱都行，利息还不高。
这前后的对比差异，让旁边一些熟悉情况的人目瞪口呆。
朱铜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例子，但是这种过个一千多年也不会过时的经验，他还是非常懂的，看到李宽过来，立马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嗯，本王倒也听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按照你们给出的气象判断方法，东海渔业这几年避开了好几场飓风，你们气象研究所的贡献也算是非常巨大了。”
朱铜和朱银两兄弟牵头搞气象研究所，李宽当初是大力支持的。
这些年，也算是为大唐培养了一批新式的专业气象人才。
让大唐的气象观察，开始摆脱了太史局那种夜观天象，很多时候靠坑蒙拐骗的那种状态。
当然，受限于气象观察设备和理念，这个时候的气象预测，肯定跟后世的没有办法比。
要知道，哪怕是到了后世，气象预测也仍然是个大难题。
当大家紧张兮兮的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手机上叮叮叮的收到各种提醒短信的时候，往往却是风平浪静，虚惊一场。
但是明明有狂风暴雨，甚至是几十年一遇的暴雨的时候，气象台却是并没有明显的预警，只是认为有雨而已。
结果，损失惨重！
这样的事情，可谓是每年都有，每个国家都有。
由此可见，准确的气象预测，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情。
“这几年，我们气象研究所跟格物学院和算学院有许多的合作，制作出了专门用来监测风力的设备，也形成了系统的统计降雨量的一套理论；我们在长安城设置了四个观察台，记录每天各个时刻的气象数据，然后进行整理分析，从中找到一些规律，为气象预测服务。
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一些动物的表现跟气象的变化密切相关。比如说春天有燕子的时候，我们通过观察燕子的表现，发现闷热天气的时候，燕子普遍都是贴着地面飞行，这是大风大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结合我们的气象数据，我们发现下雨前空气湿度大，昆虫的翅膀潮湿，所以飞的不高，为了捕捉虫子，燕子才低飞觅食。
还有泥鳅，我觉得它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晴雨表，我们每个气象观察站都有养殖泥鳅。如果泥鳅烦躁不安，上下翻腾，水面冒出许多气泡，那么就预示不久将下雨，或者刮偏北的大风；反之，泥鳅安静地栖息水底，则预示天气晴朗。这里面的逻辑，我们也还在分析之中。
除了燕子之外，蜜蜂的行为也跟气象情况密切相关。当蜜蜂去采蜜时，它早出晚归，预示着第二天必定是晴天；而假如它迟迟不离巢，或者离去晚，早早回归则，那么则是可以预报不久将是阴雨天；倘若细雨时它去采蜜，又预示天将放晴。里面的这些发现，让人非常的意外，许多逻辑都还在推测之中。”
朱铜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把气象研究所这几年的研究成果都一股脑的跟李宽进行汇报。
不过李宽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听。
此时此刻，李宽就想确认一下他们为何断定未来三个月都不会有大雨。
“嗯，你们能够从生活中发现这么多的规律，说明你们是用了心思，非常认真的寻找气象变化的规律，假以时日，肯定能够形成一整套的气象判断依据，为我大唐的发展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
不过，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解决现在长安城面临的问题，今年过年至今几乎没有下过什么大雨，按照你们的说法，接下去的几个月还是没有雨，这个问题可就大了。我们想考虑怎么办。如果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能够在这个事情上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意义就非同寻常。”
李宽觉得哪怕是自己现在不管这事，过个几天，指不定李世民或者房玄龄等人，还是会找到自己。
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自己主动参与。
毕竟，大唐仍然是，并且很长时间内都会是一个农业国家。
这种看老天爷赏饭吃的年代，旱涝灾害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难题。
“楚王殿下，我们结合这几年统计的长安城的气象数据来看，贞观十八年的长安城，到现在为止的平均湿度是有记录以来的历史最低；除此之外，我们对云层的变化也算是做了很多年的研究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云层都不足以形成大雨。”
朱铜听了李宽的话，立马就切回了主题。
朱家的三兄弟当中，朱铜算是最有眼色的，也算是混的最好的。
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情商高的人，日子过得都不会差。
特别是大家的能力水平差别不大的情况下，情商高的人绝对会是哪个胜利者。
当然，你爹是大佬的情况除外。
“我看现在的天空，也有一些白云啊。这雨水的形成，不都是陆地和海洋表面的水蒸发变成水蒸气，水蒸气上升到一定高度后遇冷变成小水滴，这些小水滴组成了天空中的白云。
这些小水滴在云朵里互相碰撞，合并成大水滴，当它大到空气托不住的时候，就从云中落了下来，形成了雨。如今空中一直都有白云，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总是会下下来的吧？”
“楚王殿下，您说的没有错，甚至比我们理解的更加透彻，但是雨的成因多种多样，它的表现形态也各具特色，有毛毛细雨，有连绵不断的阴雨，还有倾盆而下的阵雨。
就长安城上空这样的白云，顶多就能形成毛毛细雨，解决不了干旱的问题。因为长安城空气的湿度还是非常不足够，没有办法让天空中的云朵变成雨滴。
其实，我们气象研究所也已经观察到了，三天以后，长安城上空的云朵的密集程度是最近几个月中最多的时候，到时候可能会下一点点小雨，但是也仅此而已。错过了这一波的机会之后，下一次估计又要等个把月了。”
朱铜不敢有任何的隐瞒，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全部都如实的说了出来。
其实，三天后的毛毛雨，他本来都不想说的，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到时候大家听说三天后有雨水，可是下下来的却是连地面都没有办法湿透的毛毛雨，心中的失望绝对是非常巨大的。
“三天后的云层分布有利于降雨，这个跟我们太史局的分析是一致的，我们原计划是准备再请陛下出面来祈雨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这场祈雨的活动就要重新考虑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淳风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这帮人啊，果然是什么都藏着掖着，不到关键时刻不愿意把自己掌握的核心信息拿出来使用。
当然，这可能也跟前面几次祈雨活动失败有一定的关系。
他们生怕给了大家过高的期待，到时候更加下不了台。
“按照你们的说法，三天后的长安城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
李宽思索了片刻，看了看朱铜，又看了看李淳风。
如果他们两个的判断都是这样，那么说明三天后真的就是最佳的降雨时机。
如果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大雨，那么可能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自己如果想要搞人工降雨的话，那么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毕竟，缺少了后世的各种材料和工具，人工降雨搞起来的难度绝对是大大的。
“没错，三天后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但是我们气象研究所的判断是三天后的云层虽然非常密集，但是仍然不足以达到一场大雨的程度。很可能只是一个大阴天，然后降落一点点下雨，之后又慢慢的变晴。”
对于自己的判断，朱铜显然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所以李宽的话说出来之后，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回复了。
反倒是李淳风，稍微思索了一会，才谨慎的说道：“从天象上的情况来看，三天后是最有可能下大雨的，但是是不是真的能够下大雨，谁也没有办法准确的预告。”
“我们都知道，下雨是因为云层里面的雨滴足够大，大到空气已经没有办法支撑它，所以就降落了下来。如果我们能够找到一种方法，让云层中的雨滴被动的变大，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认为的创造一场大雨呢？”
李宽这话一出口，朱铜、朱银和李淳风听了都愣了一下。
人为的创造一场大雨，楚王殿下确定不是在跟我们讲故事？
自古至今，虽然总有人标榜自己能够呼风唤雨，但是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人工创造大雨，到底是怎么创造的。
如今听李宽的意思，他居然想要人为的创造大雨。
这要是实现了，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今后一旦遇到干旱的时候，岂不是都可以这样对应？
“楚王殿下，按照我们气象研究所的研究，从理论上来说，您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怎么去实现，却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问题。就像是您说的地球是圆的理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理论应该是成立的，但是一直都还没有人能够去实现这个理论。”
一直沉默的朱银，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一直以来，观狮山书院各个研究所的人都特别喜欢听李宽做演讲，听李宽给自己提方案。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研究将可以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虽然我不确定雨滴的形成是不是真的跟楚王殿下您说的一样，但是从感觉上来说，您说的事情似乎是很有可能的。”
李淳风所在的太史局，显然在科学研究方面是比不上观狮山书院的各个研究所的。
事实上，伴随着时间的变化，能够在科学研究上赶上观狮山书院的各个研究所的机构，估计不会有多少了。
到时候，观狮山书院将成为大唐科学界的权威，成为大唐科学发展的领头羊。
“好，既然你们都认为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我们就想办法把这个可能变成现实，让长安城的百姓感受一场久违的大雨！”
好久没有搞事了，李宽觉得自己还是偶尔要露露脸，让大家知道楚王府还是当初的那个楚王府，等闲人等，不要跟楚王府过不去。
否则，后果自负！
第1097章 机遇和风险（求月票）
“楚王殿下，怎……怎么把这个可能变成现实？”
朱铜觉得自己算是非常大胆的一个人了。
在气象研究所里头，他经常抛出一些异想天开，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理论，每次都把自己二哥搞得愣在当场。
当时，像李宽说的这种事情，他却是想都不曾想过。
越是研究了气象的变化，朱铜就越是觉得人应该尊重科学，尊重大自然的客观变化。
如今李宽这个说法，就有点人定胜天的意思了，跟太史局那帮人有点像。
这是朱铜有点不理解的地方。
但是，考虑到过往李宽的战绩，没有人敢站出来直接反对。
“莫非楚王殿下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可以让云朵里面的小水滴变成大水滴，然后形成大规模的降雨？”
李淳风有点期待的看着李宽。
他今天一听到李宽回到长安城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过来找李宽，还不就是为了能够解决降雨的问题吗？
如果李宽真的有办法搞定这个事情的话，那么不仅可以大大的缓解太史局的压力，还能确实的给大唐百姓带来福音。
这绝对是李淳风非常希望看到的事情。
“也不能说就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说是想到了一些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的方案，但是有没有可操作性，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这个都还是未知数。到时候的效果到底如何，也一样很难确认。”
这话是李宽的心里话，不过在李淳风等人听来，显然就是过分的谦虚了。
他们整个太史局和气象研究所那么多人，谁都没有真正的想到可以人工降雨的方案。
所谓的祈雨，在朱铜朱银看来，更是不靠谱的很。
“楚王殿下，敢问这个方法是怎么样的呢？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们气象研究所愿意全力去配合推进。”
朱铜隐约之中觉得自己的研究，将迎来一个新的拐点，心情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做这种研究，缺少相关的理论是最让朱铜苦恼的事情。
如果能够发现一些新的规律，甚至找到一些新的理论，那么对于气象研究所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同样的，李淳风的心情也颇为激动，只见他盯着李宽，说：“楚王殿下，您看有哪些地方是我们太史局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吩咐。”
“这样吧，本王先把人工降雨的想法跟你们说一说，然后把这个难点也说出来，大家一起想一想如何解决。”
李宽倒是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反正这个方案也需要有人去落实。
现在有两个这么积极的人冲在前面，他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
“刚刚我们提到了，云朵里面有无数的小水滴，当小水滴组建变大的时候，到了某一刻就会变成雨滴降落下来。按照你们现在的推断，三天后的乌云算是最密集的，也就是说天空中云朵里面的水气和小水滴是最充沛的。
但是，它们偏偏就没有达到可以降大雨的程度。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后面推动一把，让这些乌云变成大雨，降落下来。”
“楚王殿下，云朵飘在空中，有高有低，随着风向不断变化，也跟着空气的湿度在不断变化，我们怎么样才能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思变成大雨呢？”
朱铜很是直接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要是能够操控云朵，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作为观狮山书院的教谕，朱铜一向是尊重科学。
对于李淳风这样的神棍口中的呼风唤雨，他是不大相信的。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科学，是那种可以用理论推算，具备重复性的事情。
“是啊，朱铜的疑问也是我的疑问。这段时间，我们都需要天上的云朵都能飘到长安城上空来，让它们全部都变成大雨，降落下来。”
李淳风难得的跟朱铜步调一致了起来。
如果李宽的这个设想能够实现，那么算是直接颠覆了他以前对于天象的认知。
这种事情，居然也可以认为操控？
那么自己所为的夜观天象，还靠谱不靠谱呢？
不会是那些星象，楚王殿下也能操纵吧？
这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本王想到了一种办法，从理论上看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操作起来应该还是非常危险的。”
李宽脑中回忆了一下后世人工降雨相关的知识。
最让人耳熟能详的就是往空中投放碘化银，不管是用飞机来播撒，还是用火箭弹来发射，都是可以的。
但是大唐还制作不出来这种粉末。
自己虽然也可以通过系统兑换一部分碘化银出来，但是这都是需要花费积分的。
要大规模、长期性的人工降雨，这个方法显然是不靠谱的。
当然，作为一个临时对策，要让三天后的人工降雨的成功性上升一个台阶，还是值得用一下。
除此之外，就是朝着云朵中播撒细盐，虽然细盐在大唐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但是毕竟是可以用钱解决的。
能够用钱解决的东西，对于李宽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他准备安排两拨人马，在三天后分别在两个地方，一个使用碘化银，一个使用细盐来推动人工降雨。
到时候让气象研究所的人好好的盯着，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假如比较理想的话，，就可以把这个方法在关中大地推广一下，先解决了今年的危机再说。
“楚王殿下，我们不怕危险，您不管有什么方法，都还请告诉我们！”
朱铜听到李宽说理论上可以搞定，心中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至于危险不危险的，他压根就没有当一回事了。
“水蒸气在云朵里面会变成小水滴，那是因为空气之中有一些灰尘，它们会促进水蒸气向小水滴转化。如果我们向云朵中播撒一些细盐，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进一步的促进水蒸气变成小水滴，小水滴变成大水滴呢？”
“楚王殿下您的意思是通过热气球来向云朵里面播撒细盐吗？”
朱铜的脑子转的很快，立马就想到了要在云朵里面播撒细盐，似乎只有使用热气球这一条路。
他阿耶和大哥都在热气球营，平时气象研究所也会使用热气器来观察风向的变化，所以对于这个东西他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甚至他自己还会驾驶热气球呢。
“云朵里面的情况往往比较复杂，特别是大片的乌云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很可能会有闪电的产生。如果热气球这个时候飞到云朵里面，不仅有可能被雷劈，还可能因为里面的风向非常复杂，直接失去控制。
而却，云朵太密的话，里面的能见度非常低，热气球跑进去之后，基本上就变成了瞎子一样，着实非常危险呢。”
李淳风听了朱铜的话，也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去纠结为什么往云朵里面播撒细盐就可以促进雨滴的形成。
他们两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李宽好不容易提出来一个方案，他们首先考虑的不是这个方案合理不合理，理论上通不通，而是要想这个方案怎么去实现。
“没错，李淳风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要在这种时候往云朵里面播撒细盐，风险是非常高的，甚至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当然，我们也没有必要直接闯到乌云里面，可以让热气球飞的更高一些，直接穿越云朵，在云朵的上空来播撒细盐。”
李宽的这个方案，基本上就是他能想到的所有了。
剩下的就要看大家怎么去实现了。
“如果让热气球飞的比云朵更高的话，虽然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好歹可以避免被雷电击中，避免了被大风直接吹到不知道哪里去，甚至被吹坏，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楚王殿下，三天后就是最好的人工降雨的时机，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去推进，到时候让关中大地的百姓享受一下久违的雨水？”
朱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期待。
不怕方案难，，就怕没有方案。
“那我们太史局组织的三天后的求雨活动继续进行？到时候我们太史局跟气象研究所一起合作，把楚王殿下的这个方案给落实下来？”
李淳风也颇为期待的看着李宽。
这个事情要是成功了，他身上的压力就彻底的化解了。
“没问题，那就选择在三天后，由气象研究所负责方案的实施，太史局按照原计划展开求雨的活动，让朝中百姓亲眼看一看这场大雨是怎么到来的。”
李宽倒是不担心人工降雨的事情，最终功劳全部被太史局给拿走了。
他都想象的到，那个朱铜和朱银肯定会在《科学杂志》上面撰写相关的论文，甚至直接把一些科普的文章投稿到《大唐日报》，让更多的人知道三天后的这一场活动，让更多的人知道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厉害。
……
“王爷，我刚刚听晴儿说你让气象研究所的人参与到太史局的求雨活动之中，还说可以通过人工促成降雨？是有这件事吗？”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程静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今天李宽跟李淳风去气象研究所的时候，晴儿是一直都跟在身边的。
像是一些不涉及保密，又有可能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晴儿回来之后都是会跟程静雯和武媚娘汇报的。
这也是程静雯和武媚娘都比较喜欢晴儿的其中一个原因。
“是有这件事，关中的旱情在这段时间变得愈加明显了。虽然不像是什么百年一遇的大旱，但是对农作物的生长也会产生很大的不利影响，我们要想办法尽快的解决。”
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宽猜测，过了今晚，长安城的许多勋贵，甚至是一些百姓就知道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要在三天后太史局的求雨活动上搞一场所谓的人工降雨了。
这么新鲜的事情，这么让人期待的事情，必定是会吸引无数的注意力的。
“王爷，您说的这个我们当然懂。但是这个时候，大家最怕的就是希望变成失望。如果旱情继续下去，以我们大唐过往储备的粮食来看，其实也不会出什么的大问题。
可是如果王爷你让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去搞人工降雨，让大家觉得三天后一定会有一场大雨，那么成功了自然是功成名就，可是要是失败了，那么影响就非常恶劣了。
到时候，不仅朝中的御史会弹劾你和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陛下想必也会很失望。最关键的是百姓们会将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全部都释放到我们楚王府身上呢。
这么一来，王爷您经营已久的良好局面，可能就会被这么一场不成功的人工降雨给破坏殆尽。”
程静雯虽然平时不大管事，但是像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情，她还是会跟李宽好好的讨论讨论。
人工降雨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李宽以前创造了太多的奇迹，程静雯也愿意相信李宽还能继续创造奇迹。
但是这场活动失败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程静雯不希望李宽去冒不必要的险。
“姐姐说的很有道理，这段时间，长安城的局面本来就比较诡异，如果我们的人工降雨不成功，那么长孙家和高家这帮人肯定会非常欢快的跳出来，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引导舆论，抹黑楚王府的形象。”
武媚娘虽然很期待人工降雨成功之后给楚王府带来的好处。
但是一旦失败的话，坏处也一样的大。
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倾向于跟程静雯保持一个态度。
“你们说的我都懂，不过有些事情，不能简单的用利益去衡量。如果我没有办法解决人工降雨的问题，那么这件事情自然也就那样了。可是现在明明已经有一些思路了，虽然不一定可以成功，但是希望却是很大。
如果我因为一些风险而不去做的话，我自己没有办法接受。我们楚王府，什么风波没有遇到？到时候要真是失败了，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大家好好的斗一斗！”
李宽这话一出，程静雯和武媚娘就知道自己是劝说不动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前期的准备工作给做足。
第1098章 捧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特别是这堵墙还有很多窗户的时候，消息迅速传开，那就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杨方，听说气象研究所的人准备在三天后搞一场人工降雨，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学员和教谕是最关心天气变化的。
没办法，他们的很多实验田，如今也因为干旱的问题，面临减产。
这对他们的实验研究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
特别是像谢林茂，他主要研究的方向就是水稻的种植和改良。
这雨水不充分的话，水稻自然不可能长得很好了。
如今也就靠着水车从渭水里头吸去一些水来解决灌溉问题。
可是渭水里面的水位都降到了往年一半的地步，好多河床都露了出来。
这要是继续不下雨，麻烦就更大了。
“谢教谕，刚刚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气象研究所的朱铜和朱银两兄弟在那里高谈阔论，似乎确实是有这个打算。并且，这人工降雨的方案，还是楚王殿下提出来的。只是因为三天后的天气是最有可能下雨的，所以他们把人工降雨的安排放在了三天后。”
杨方作为观狮山书院农学院的杰出学员，如今没有直接回到家中的茶叶作坊之中，而是继续留在农学院担任教谕，组建了茶叶研究所。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人工降雨这个词，不过顾名思义，就能明白人工降雨是什么意思了。希望气象研究所这一次不要让人失望呢。”
谢林茂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眼下是水稻生长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不能保证足够的水源灌溉的话，肯定会对水稻的收成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
这也会影响他们对水稻种子产量的判断。
说的扩张一点，今年的育种工作，可能就白费了。
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办法判断这些改良的种子，到底是增加了产量还是减少了产量。
因为对照的环境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了。
“这个方案如果是气象研究所的人自己搞出来的，那么我是没有特别大的信心的；但是听说这个事情是楚王殿下首先提出来的，气象研究所只不过是负责执行而已。虽然人工降雨这个事情，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是考虑到这个方案是楚王殿下提出来的，我觉得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么以后遇到大的旱灾的时候，都可以通过人工降雨来缓解情况，对我们大唐的百姓来说，意义就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杨方的茶园虽然受旱灾的影响比较小，但是再小也是有影响的。
“听你这么说，我也对三天后的人工降雨充满期待了。”
谢林茂跟大部分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和教谕一样，对李宽都有着别样的信心。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观狮山书院的其他许多场合。
自然而然的，长安城其他地方也有在讨论这事。
“阿耶，陛下真的要在三天后于大明宫含元殿前举办规模盛大的祈雨仪式吗？”
当天晚上，长孙无忌刚刚回到府中，长孙冲就发出询问。
朝廷已经不是第一次搞祈雨活动了。
从过去几次的情况来看，一点效果都没有。
反正当天最好的情况也就是乌云比往常多了一点，但是老天爷一点也不给面子，根本就没有下雨。
这一次的祈雨活动，长孙冲本来也是不看好的，也根本不上心。
但是当他听说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要在那天搞什么人工降雨的仪式，他就立马上心了。
特别是气象研究所还是在李宽的示意下，甚至直接就是在李宽的安排下，搞这场人工降雨，那就更加让长孙冲上心了。
“确实如此，原本就有这个计划，现在只不过是按计划举办而已。”
长孙无忌显然并没有对这事多上心。
在他看来，祈雨这种事情，更多的是表达一种帝王对干旱的态度，表达帝王也是很在乎百姓的死活的。
至于实际效果，前面几次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阿耶，这次不一样，你刚刚下朝，可能还没有听说。这次祈雨活动，跟那个李宽也有关系。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会在这场活动上面进行人工降雨，说是要让百姓们感受一下久旱逢甘霖的美好呢。”
“人工降雨?”
很显然，长孙无忌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顾名思义，这词语的意思是非常明确的。
但是长孙无忌不明白观狮山书院的人如何来实现人工降雨。
自古以来，就有无数人说自己能够呼风唤雨，但是长孙无忌一个都不信。
哪怕是太史局的那帮人，不也白白折腾了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真的要有这种高人，这种手段，也早就灭绝了。
没有哪个统治者能够忍受自己的治下有能呼风唤雨的人存在。
“是的，就是人工降雨。观狮山书院那边已经传疯了，都准备着看李宽怎么刷新大家的认知呢。阿耶，你觉得这事靠谱吗？”
“荒谬！荒谬至极！这风雨雷电，都不是人能控制的。哪怕是有些人鼓吹自己有办法来控制，那也是骗人的把戏。三天后如果能够下雨，那就是因为本来那时候就能下雨，顶多就是太史局或者气象研究所的人提前根据一些迹象猜测到了那天会下雨，绝对跟什么人工降雨没有任何的关系。”
长孙无忌第一时间就觉得人工降雨不靠谱。
李宽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三天后可能会下雨，所以故意让气象研究所搞出什么人工降雨来，好把这场下雨的好处全部收归到观狮山书院，收归到楚王府。
“太史局或者气象研究所的人预测到三天后可能有雨？阿耶您还别说，这种可能真的存在。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已经成立了好多年，我听说他们在观测气候变化方便，确实有一点自己的本事，能够提前几天根据天象变化，预测到下雨的到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来，所谓的人工降雨，那就是一个幌子了，一个揽功劳的手段了。李宽这次可是白白的送了一个让我们攻击的机会啊，我们要是不把握好，都有点对不起他了。”
长孙冲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三天后是不是会下雨，只要这个下雨跟所谓的人工降雨没有关系，那么长孙冲就有办法给楚王府使绊子。
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整个长安城，乃至是整个雍州府，甚至是整个关中地区，都对大雨充满了希望。
李宽要是能够让这场大雨到来，那么自然可以刷下不少的声望。
但是如果这场大雨没有办法到来，那么事情搞得越是轰轰烈烈，事后楚王府就越下不了台。
甚至许多原本对楚王府的印象很不错的人，在经历这一场失败之后，都会改变对楚王府的看法。
不客气的说，只要到时候稍加引导一下舆论，楚王府一定会被许多人骂。
这是长孙家非常乐意看到的场景。
“冲儿你是想要捧杀那个李宽？”
长孙无忌眼前一亮，明显对这事有了兴趣。
“捧杀？”
长孙冲一听这个词，立马就感到它的秒。
说的实在是太准确了。
自己想的不就是捧杀吗？
只是之前没有想到这个词而已。
“没错，就是捧杀！他李宽不是逞能吗？觉得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可以在三天后实现人工降雨吗？那我们就通过各种渠道，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让更多的人对这一次的人工降雨充满了期待。
甚至我们可以直接给人一个错觉，那就是三天后会下大雨，困扰了大家好几个月的问题，终于要得到解决了，而想出解决办法的人，就是他李宽。
这么一来，大家对人工降雨都充满了期待，但凡李宽搞出来的事情没有达到大家的期待，那么就肯定会遭受一堆的非议。”
长孙冲的计划倒是很好。
要是李宽的人工降雨真的失败了，那么他的设想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就像是后世的一些明星，通过某种宣传吸引了大量的粉丝，但是一旦宣传的东西最终被证明是假的，那么肯定会狠狠的掉一波粉丝。
原本的真爱，立马就变成了黑粉。
并且这些从无脑粉转化成黑粉的粉丝，战斗力都是杠杠的。
“你这个方案，听起来颇有可行性。为父原则上同意了，但是你准备怎么去捧杀呢？”
长孙无忌想了片刻之后，不觉得长孙冲的提案有什么大毛病。
并且，这件事情谁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
哪怕是大家都知道是长孙家在捧杀李宽，也无话可说。
人家是说你好，不是说你坏啊。
难道说你好你也有意见？
好长时间没有使用这种“阳谋”了，长孙无忌突然感受到心中一阵恰意。
自家儿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练之后，总算是有一点提升了啊。
“这个我也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首先就是让各个报纸大规模的报道这个事情，把话题炒作的热一些。与此同时，也让人去各个坊间散播消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一场人工降雨，让更多的人将希望压在这一场人工降雨上面。
除此之外，我希望阿耶您也能从朝堂上面稍微推动一下，让三天后的这场活动，规模尽可能的大一些，最好是长安城中上了品级的官员，全部都能参加。
到时候看热闹的人越多，李宽丢的脸就越大。我就想知道以后他们楚王府的人，还有没有脸在长安城那么嚣张的走路。”
长孙冲仿佛看到了楚王府的人被人指指点点的场景。
这根前些日子自己出门的时候遭受到的经历太相似了。
只不过一个是拿莫须有的《金瓶梅》说事，一个是拿具体的事情说事。
“行，你放手去做吧！并且要大大方方的去做，让陛下知道我们长孙家的大度，哪怕是到时候再搞点小动作，也不好说什么。”
长孙无忌这话，算是给长孙冲吃了一颗定心丸。
捧杀李宽，大有可为啊。
……
“静雯，宽儿这一次是不是太托大了？”
宿国公府，程静雯回娘家探亲，程咬金也专门请假没有去当值。
伴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加，李世民身边当年的那些猛将，都已经慢慢的开始老去。
程咬金也不例外。
不过，好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培养了大量的学员，如今已经开始在十二卫中崭露头角，倒是不用担心大唐的军方会后继无人。
“阿耶，这人工降雨之事，我也是不支持搞得那么轰轰烈烈的，但是太史局的李淳风亲自找到了王爷，再加上这事如果搞成了，确实算是利国利民，所以我就没有说什么了。只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是，这事怎么搞得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一样。”
程静雯也有点无语。
按照她的想法，人工降雨这种事情，肯定是先低调的去做。
如果成功了，那么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去宣传，甚至重新找个地方再做一次。
可是如今，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一次人工降雨的实验都没有做过，就要在朝廷的祈雨仪式上面展开人工降雨，这个风险一下子就上升了无数倍了。
“明天就是正式的仪式了，陛下带着太子殿下亲自祈雨，这要是到时候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失败了，丢脸的不仅是宽儿，陛下和太子殿下也是脸上无光。
如今太史局把场面搞得那么大，陛下已经让京中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都参加明天于大明宫中举办的仪式。
自从搬到了颐和园之后，陛下已经很少在大明宫中举办如此规模盛大的活动了。这场面搞得越大，到时候失败了就越难收拾残局啊。”
程咬金觉得一阵头大。
这种事情，到时候绝对不是他在李世民面前撒泼打滚可以解决的啊。
“王爷这几天都在观狮山书院指导气象研究所的人准备人工降雨的事情，说不定他这一次又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程静雯只能这么去想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你们也要想好，万一失败了的话，到时候怎么收场才能把影响降到最后。实在不行的话，就捐赠一批粮食出来赈灾，这样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不是了。”
别看程咬金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他的脑子还是很好用的。
这个时候，他觉得楚王府需要提前考虑如何面对后续很可能到来的失败。
“嗯，这个事情我回去之后就开始提前安排！”
程静雯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焦虑。
第1099章 坐等看戏（求月票）
御史台，令狐无疆跟往常一样帮杨本满把桌子搽干净，茶泡好，然后拿起了今天的报纸看了起来。
基本上每个报纸上面，都有今天人工降雨或者陛下祈雨的相关报道。
可以说，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今天有大事发生了。
但是，令狐无疆想到自己今天挤着公共马车来御史台的时候，外面朝阳明媚的样子，就搞不懂今天怎么会下雨？
一点要下雨的样子也没有啊。
“杨御史，今天中午的祈雨活动，你也是参加的吧？”
当杨本满跟往常一样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令狐无疆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虽然这段时间朝廷搞过了好几场祈雨的活动，民间也几乎是隔三差五就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来求雨。
但是像是今天这次，把规模搞得那么宏大的，那还是第一次。
“长安城中，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参加今天的朝会，你说我去不去呢？”
杨本满对今天的求雨活动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
“听说楚王殿下亲自安排了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准备来一场人工降雨，确保这一次的祈雨活动能够起的一个好结果。这件事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似乎相信的没有多少，但是又似乎相信的人非常多呢。”
令狐无疆自己就是属于那种似乎相信这个事情能成，但是又觉得不靠谱。
人工降雨，这是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
如果这话是李淳风或者是袁天罡说出来，他可能还会信个三分，出自李宽之口的话，他就觉得很难相信了。
哪怕李宽之前做出过那么多的成绩，刷新过无数次大家的认知，令狐无疆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相信。
“楚王殿下总是能够出人意料的搞出一些东西出来，这人工降雨，我也是倾向于能够成功的。但是看到外面升起来的太阳，今天的天气跟往常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就由不得让人产生担忧啊。”
杨本满如今已经是完全放心“妖言惑众杨本满号”事件带给他的影响了。
不客气的说，整个长安城，杨本满算是对楚王府最有信心的外人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观狮山书院这些年太顺利了，这一次估计会栽跟头。从这几天各个报纸上的热闹情况来看，似乎也有人不相信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能够成功，所以故意把这事搞得沸沸扬扬，好像今天一定就会下大雨一样。
如果今天没有下大雨，似乎就是楚王府没有把事情做好，是楚王府的罪过一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毕竟就连《大唐日报》上面也有相关的一些报道。”
令狐无疆天天在御史台混着，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
像是这种明显是不正常的事情，他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这也很正常，楚王殿下自己把这么一个把柄送到了人家手中，像是长孙家和高家这些人要是不把握这个机会，就对不起他们自己了。”
杨本满听了令狐无疆的话，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很显然，这个现象他已经察觉出来了。
只是这事情毕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也做不了什么。
“这么说来，今天的祈雨活动，还真是让人充满了期待呢。”
……
今天的朝会是在大明宫含元殿开的。
这让不少臣子都感到有点不习惯了。
没办法，大家已经适应了去作坊城办公的节奏。
如今李世民从颐和园临时搬回到了大明宫，大家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不说其他的，好不容易在作坊城买了房子，将家从长安城内搬迁到城外的官员，为了今天的朝会，早早的就要起床。
这种折腾，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最关键是从作坊城进城内，没有到时间，城门还不会打开。
“无忌，这艳阳高照，实在是让人感受心情很是痛快啊。”
朝会结束后，高士廉跟长孙无忌肩并肩的走出了含元殿，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含元殿是大明宫中前宫的最高处。
站在含元殿门口，可以看清楚四周的情景。
如今，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半空中，释放着它的热量，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大雨即将来临的样子。
“如果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员能够在这种艳阳高照的情况下实行人工降雨，那么我长孙无忌还是非常佩服的。甚至我会向陛下提议，以后太史局所有负责天象的人员，都要从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招募。”
长孙无忌这话的调子放的很高，不过脸上却是布满了笑容。
很显然，他不觉得今天朱铜、朱银那帮人能够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
原本名气并不大的朱铜、朱银，因为这几天各个报纸上的频繁报道，知名度已经直追李淳风，有望成为新一代的神棍了。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人等着看观狮山书院的笑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无忌你一心为国，很是大度。不过我觉得，如果有些人想借着祈雨的活动，为自己谋私利，想着依靠这个事情来提高自己的名气的话，那么我高士廉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左右也不过是几个小时以后就见分晓了，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意义，等祈雨活动结束后，一切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长孙无忌看到房玄龄等人也从身后走来，便不再跟高士廉继续讨论下去。
反倒是很热情的跟房玄龄打起了招呼。
“玄龄，关中大地的百姓，如今都在期待着今天的降雨。可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是艳阳高照。大唐的百姓最是淳朴，只要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在那里搞事。如今大家的口粮就指望着今天的大雨了，如果一旦这场雨没有着落，很难说百姓们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房玄龄跟楚王府的关系非常好，这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长孙无忌如今这样跟房玄龄说话，显然也是话里有话。
不过，偏偏这个时候房玄龄还不能说什么。
“时辰还没有到，一切都等活动结束之后再说吧。”
虽然房玄龄心中对李宽如此草率的表示可以实现人工降雨，是有点不高兴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自然不会跟长孙无忌在那里批判李宽。
“玄龄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让长安县和万年县警察署的警员们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百姓们在失望之下做出什么大家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出来。”
长孙无忌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可谓是痛快淋漓啊。
叫你恶心我，叫你编排我。
现在好了吧？
到时候我也让你尝试一下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
……
宣政殿中，李宽被李世民叫到了跟前。
长安城里有什么大动静，李世民都是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汇报。
这也是帝王统治能力的一个体现。
外面的动静越是搞得那么大，李世民对今天中午的祈雨活动就越是没底。
“宽儿，你跟朕说句实话，这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到底靠谱不靠谱？别到时候阵仗搞得那么大，雨却是一直不下来，那就尴尬了。要是把朕搞得下不了台，到时候这事可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的。”
李世民很希望李宽的人工降雨能搞成，但是看着外面风平浪静，艳阳高照的样子，他的信心在一点点流逝。
今天的祈雨，可是他亲自带着李治一起行动的，可谓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祈雨活动了。
如果到时候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觉得自己都要考虑下罪己诏了。
反正这个年代，但凡是有个什么灾荒，，有个地震，有个蝗灾什么的，那都是他这个当天子的人的不对。
“陛下，事实胜于雄辩，微臣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科学的发展，靠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和尝试，只有不断的去挑战，不断的去尝试，科学技术才会进步。
很快，贞观十八年的大唐皇家科技奖就要颁奖了，到时候微臣想请陛下去观狮山书院大讲堂给各位获奖者颁奖，鼓励他们继续钻研各种先进的科学技术。”
李宽不想跟李世民再科普一遍雨滴是如何形成的，人工降雨的理论依据是什么。
一切都拿事实说话吧。
要不然自己在这里哔哔半天，也没有什么卵用。
“这个等以后再说，反正不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嘛。可是这人工降雨，可就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你真的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吗？”
“陛下，微臣做事，什么时候让您操心过？”
李宽这话，让李世民很是无语。
怎么就没有让我操心？
朕现在不是在操心，那是在干什么？
自己放着一堆奏折还没有批阅就把你叫过来问话，这不是操心是什么？
“人工降雨要是成功了，宽儿你要搞什么都好说；但是今天要是没有下雨，哪怕是下一点点毛毛雨也行，那么朕可就要跟你好好的掰扯掰扯了。”
眼看着从李宽嘴里并不能问出什么东西来，李世民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
……
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
“大哥，你在下面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这热气球不需要你来驾驶，我也会用的。”
今天的人工降雨，主角是各个热气球和热气球里面装的碘化银和细盐。
但是谁来驾驶这些热气球，眼下却是遇到了一点点争议。
作为朱银和朱铜的大哥，热气球驾驶经验最丰富的朱金，自然表示要亲自驾驶着热气球升空。
“你们那半桶子水的水平，哪里算得上是会驾驶热气球？一旦碰到风力变幻，你们估计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稳住热气球。虽然现在的天气很是不错的样子，但是热气球要从云层里面穿过，风险还是非常大的，你们的水平还不足以胜任。”
朱金自然不想让两个弟弟去冒险。
在他看来，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帮上忙的时候了。
他的文化水平比不上两个弟弟，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楚王府护卫队热气球营里面供职，社会地位跟两个弟弟比起来，还是有一些明显差异的。
“这一次驾驶热气球是去实施人工降雨，这是我们气象研究所的本职工作，跟你们热气球营没有什么关系。大哥你只要提供气球就行了。”
一向木讷的朱银也站了出来，不同意朱金去完成今天的任务。
“你们气象研究所一口气安排了几十架热气球升空，没有一个懂得指挥热气球的人在上面，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导致人工降雨失败了，这绝对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朱金这话，立马就将朱银给怼的无话可说。
他虽然是会驾驶热气球，但是并没有专门学过如何指挥热气球。
这要是一堆热气球升空了，出了什么情况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处理。
“够了，你们几个在那里吵来吵去，是真的当我已经老了吗？”
朱富裕看到几个儿子在那里争抢着要带队升空，心中很是欣慰。
当爹的，最怕的就是看到几个孩子在那里斗来斗去，争来争去。
如今自己的几个儿子能够如此为对方着想，他这个当爹的当然很高兴了。
“阿耶，今天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但凡我们三兄弟还活着，都轮不到让你去升空啊。”
朱铜一看自己阿耶出来抢活干，立马就不依了。
他对天象是最有研究的，这人工降雨，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是要在云朵里面穿来穿去，往空中播撒细盐。
这气球在空中，你哪知道会不会直接被一个天雷给劈了？
再者说，气球在云层里面，找不到方向，到时候直接失控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朱铜都是不希望自己的阿耶升空的。
“老三，你这是翅膀硬了？怎么，要不要我们爷俩出去练一练？”
朱富裕不满的瞪了一样朱铜。
“阿耶，您还是楚王府热气球营的统领，于情于理，今天的事情都跟您没有关系。等会我们就要升空了，我还要跟二哥商量一些事情呢，您就别闹了。”
朱铜很是无语的看着自己的阿耶。
好在刘元很快就过来了，朱富裕也不会在观狮山书院的负责人面前，再跟自己的儿子争吵。
那不是在帮忙，那是在坑儿子呢。
第1100 艳阳高照？（求月票）
祭祀和祈雨，在大唐属于“治国理政”层面的活动，内含有人文教化、文明传承等多重功能。
李世民同意太史局把今天的祈雨搞得如此规模宏大，自然也是有一定的政治考虑在里面。
“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自中出，生于心者也。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事者，民之风雨也，事不节则无功……”
大明宫含元殿前面，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
今天的活动，是由李淳风主持。
在一串晦涩难懂的开场白之后，这场贞观十八年最大的祈雨活动，算是正式开始了。
李宽站在人群前方，抬头看了看天空，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不是说好的今天的白云是近期最多的吗？
怎么似乎天空还是一片蔚蓝啊？
虽然整个祈雨活动会持续一个多小时，但是现在这个迹象，好像真的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啊。
如果云朵数量比较少的话，哪怕是人工降雨比较成功，要直接下大雨，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啊。
“楚王殿下，这烈日当空，老夫这身子骨都有点要受不了的样子，要是再不下雨，都会影响到百姓们对朝廷的看法了。”
长孙无忌站的离李宽很近，并且还主动的跟李宽说话。
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显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身子骨不好，那就趁早辞官，回家抱孙子的好。要不然哪天直接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大家还以为陛下苛待官员呢。”
李宽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这长孙家，迟早是要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
现在看着李世民的份上，自己不好动的太厉害，但是并不表示自己就怕他了。
别人觉得长孙家如日中天，深受陛下信任。
事实上，历史上的哪个权臣外戚，巅峰时期不是深受天子信赖的？
但是下场很好，能够安享晚年的，又有几个？
长孙无忌显然没有看透这一点，天天还想着让长孙家的富贵绵延留长呢。
“不劳楚王殿下操心，您还是祈祷一下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能够争点气吧，否者你就准备迎接百姓们的怒火吧。这人啊，站的越高，摔得就是越惨，年轻人还是不要那么嚣张、那么高调的好啊。”
长孙无忌此时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虽然被李宽怼了，但是脸上却是难得的笑容满面。
这幅场景，让远处听不到两人谈话的百官以为楚王府和长孙家已经和解了呢。
反倒是旁边的房玄龄和萧瑀等人将李宽跟长孙无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如今正在举办仪式，诸位还是少说两句吧。”
房玄龄忍不住瞥了一眼李宽跟长孙无忌，对他们都很无语。
这两家，不斗个你死我活，看来是不会消停了。
……
伴随着明德门的大笨钟传来响声，长安城中，许多百姓此时停下了手中的活，开始关注起天象的变化。
在长孙家和高家等人的推动下，朝廷今天的祈雨活动，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活动，可谓是被炒作的家喻户晓。
“刘大娘，你说这今天到底会不会下雨啊？”
西市里面，张屠夫坐在案板后面，顶着烈日等待着顾客把最后的一些瘦肉给买走。
而他是一只手拿着蒲扇，不管的扇扇子，想让自己变得凉快一点。
时不时的还要朝着案板上的猪肉上扇一扇，驱赶一下上面飞舞的苍蝇。
“你家又没有种地，下不下雨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大娘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虽然整天在西市打扫卫生，家中并不是依靠种地为生。
但是她娘家在城外可是有几十亩水稻，不管今天下不下雨，收成肯定都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伴随着干旱的到来，长安城里的粮食价格已经上涨了一成了。
而他们的工钱却是一点也没有涨。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家虽然没有种地，但是我收购的猪，它们也是要吃东西的。这天气一直干旱，猪仔吃的肯定也不好，长的自然也不好，到时候人家不愿意那么早售卖，也会间接的影响到我的生意啊。”
“拉倒吧！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刘大娘，你那么冲干什么呀？你不会是担心今天不下雨，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会被大家骂吧？你想太多了吧？你侄子虽然也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但是只是在气象研究所里面帮忙干点活而已，哪怕是今天真的没有下雨，也没有人找你侄子的麻烦吧？”
张屠夫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找到了原因。
“谁说我担心了？你别看现在天空，虽然还有太阳，但是云朵却是越来越多，慢慢变黑了吗？按照我的经验，等会十有**是真的要下雨的。
人家太史局的人都说了今天会下雨，再加上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的帮助，等会肯定会有一场大雨的。”
刘大娘的这个想法，算是代表了许多百姓内心的考虑。
不管是真的相信，还是假的相信，他们至少都是这么在想的。
“起风了，似乎乌云真的变多了一点呢！”
张屠夫停下了手中煽动蒲扇的动作，感受了一下空气的流动。
……
“伊藤君，你说唐国的这场祈雨活动，会有效果吗？”
在倭国使臣府邸，久保田七郎也跟伊藤浩之站在院子当中，看着天空的变化。
长安城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仅大唐百姓自己很关心，各国的番邦使臣也是异常关注。
大唐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尽量的记录下来，然后回去慢慢的研究。
对于他们认为好的东西，自然是希望在国内进行模仿。
“前几次的祈雨，我们也都全程留意了，但最终却是一滴雨水都没有下来。旱灾这种事情，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还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这里多看多听，少发表意见就是了。”
倭国被大海包围，水气很充足。
对他们来说，只有洪灾，没有旱灾。
“我昨天去观狮山书院转了一圈，发现气象研究所的人好像真的在为人工降雨做准备。这两天，观狮山书院上空经常有热气球升空，也不知道跟今天的活动有没有关系。”
“喏，看那边，是不是也有一个热气球在缓缓的上升？”
久保田的话刚刚落地，伊藤浩之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天空。
那里正有一架热气球在不断的上升。
“唐人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安排热气球升空，就能达到人工降雨的目的吗？我不否认，热气球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发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使用热气球就可以降雨啊。”
很显然，久保田并不认为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今天能够成功实施人工降雨。
在他看来，风雨雷电，那都是天照大神安排好的事情，又岂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呢？
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想要依靠人力去改变这个事情，很可能会遭到报复呢。
“这一次的祈雨跟前面几次有点不同！大唐的楚王殿下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听说观狮山书气象研究所的活动，是楚王殿下亲自安排和指挥的。以楚王殿下在大唐的地位，没有任何把握的事情，他完全可以不去碰，但是这一次他却是安排了人去搞什么人工降雨，我觉得其中应该是有一些什么东西是我们说不知道，不理解的。”
伊藤浩之在长安城待了这么多年，思考问题的水平倒是有所上升。
但是，很多跨越了时代的理论，根本就不是你聪明不聪明就能想到的。
“话是这么说，长安城里许多百姓也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就天空中这么一点乌云，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啊。这段时间，每天下午的乌云都会比早上的多，大家都以为是要下雨了，但是实际上却是一次都没有下。”
久保田看着头顶上的那些云朵，缓缓的飘在空中，一点也不像是暴风雨要来的样子。
“先看看再说吧，如果计划没有变化的话，大唐天可汗陛下应该已经开始祈雨了，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员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
大明宫前的高台上，李世民满脸汗水的按照礼部和太史局制定的流程，在进行着祈雨活动。
这年头的活动，流程比后世要复杂很多。
李世民作为天子，更是知道要遵守这些规矩。
“二哥，风好像变大了一点，云朵也变多了，但是好像还是没有要下雨的样子啊。”
李宽身后，吴王李恪忍不住靠了上来。
这几年，李恪算是比较消停了。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谁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考虑的呢。
“气象研究所的人才刚刚行动，你莫要着急，等会就会有变化了。”
后世的人工降雨，一般要发射弹药或者播撒了碘化银之后，一个小时之后才会降雨。
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这一次是依靠热气球来播撒碘化银，从开始到降雨的时间，可能会持续的更长一些，李宽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自己都已经把碘化银都给兑换出来了，他就不信今天还能一滴雨水都不下。
“楚王殿下，我看长安城上空似乎有不少的热气球在升空，，莫非跟这一次的人工降雨有关系？”
一旁的岑文本，今天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对于四周发生的变化，却是全部都看在眼中。
“听岑相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往常，长安城上空是不让热气球升空的，今天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的热气球，我还以为是为了确保城内局面的稳定呢。”
李恪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天空，也发现了一些热气球。
有一些已经非得特别高，甚至是钻进了云朵里面，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岑相好眼力，这些热气球，就是气象研究所用来实施人工降雨的帮手。”
李宽虽然谁也不怕，但是对于岑文本这种比较年轻，有身居高位的宰相，能够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让热气球升空就可以实现人工降雨？楚王殿下，你不会是安排了一堆热气球，让人在空中往下倒水吧？这种‘降雨’，除了蒙蔽陛下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长孙无忌心情越来越好，听到岑文本跟李宽的对话之后，忍不住再次损了一句。
“同样是石炭，有些人觉得买石炭矿藏的人都是傻子，那东西一点也没有用处。但是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中，可以发挥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本王让热气球升空，在有些人看来，以为热气球在空中，除了泼点水下来，并不能给今天的祈雨活动和人工降雨活动带来什么的东西。这就跟当初的石炭一样，不是因为它没有其他的作坊，而是有的人不知道怎么利用他。”
李宽拐弯抹角的怼了回去，顺便还把长孙家当年低价售卖石炭矿藏给到楚王府的消息拿出来讽刺了长孙无忌一把。
果然，长孙无忌听了李宽的话，面色一黑，不再搭理李宽。
在他看来，李宽现在也就是死鸭子嘴硬，再等一会，祈雨活动结束之后，如果还是没有下大雨，看他怎么收场。
“二哥，这热气球在空中，莫非还有什么讲究？”
李恪当做没有听到李宽跟长孙无忌的对话，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跟李宽说着话。
“下一期的《科学杂志》里面会有人工降雨的原理相关的文章，到时候你买一本好好的看一看，自然就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让一堆热气球升空了。”
李宽没有空，也没有心情在这样的场合给李恪来一场科普。
反正《科学杂志》上面已经确定要刊登人工降雨的论文了，到时候让他妈自己去看文章就行了。
“风变大了！云朵似乎也变多了、变厚了！”
高台上面，李治站在李世民身后，感受到了风力在慢慢变化。
“不要说完，继续跟着朕，按部就班的把流程走完！”
李世民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一板一眼的进行着祈雨活动。
第1101章 祈雨仪式好像要结束了（求月票）
李谚今天没有在蒸汽机研究所继续折腾自己的蒸汽机，而是跟着一帮人来到了气象研究所。
“风力已经从一级增加到了四级，空气中的湿度也达到了最近半个月的高峰！”
一名气候观察员一边记录，一边给李谚等人解说。
“李谚，你阿耶是太史局里面水平最高的人，据说深受陛下的信任，今天真的会下雨吗？”
童周如今是观狮山书院微生物研究所的负责人，虽然研究方向跟李谚完全不同，但是两人的关系却是颇为不错。
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整个观狮山书院的师生都在关注着天气的变化，各个研究所里面的工作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所以童周干脆给大家放假，自己跟李谚一起来到了气象研究所。
“按照我阿耶的推测，今天是这段时间最有可能降雨的一天。从现在的空气湿度和风向来说，确实有一点要下雨的征兆，但是到底能不能下雨，谁也说不准啊。”
李谚作为李淳风的嫡子，对于天象的变化，也是懂一些的。
只是，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今天一定能下雨。
“楚王殿下解释的雨滴形成的原理，我觉得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些细盐播撒到了云层里面，不知道会不会直接降落下来，那样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并且，下雨的时候，天空中的风力往往都是最大的时候，这种情况下热气球的操纵也会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不是关中大地太需要一场降雨了，我是不支持冒险去搞什么人工降雨的。”
童周的专业技术是很高深的，但是说话的水平显然就比较一般了。
这也是观狮山书院不少教谕们的通病了。
也就是在观狮山书院这种象牙塔里面，他们依然能够过上很舒适的日子。
这要是放在官场上，分分钟就被人给穿了小鞋。
“没办法，陛下都已经亲自主持了三次祈雨仪式了，但是老天却是一滴雨也没有下。这一次的祈雨要是再没有成果，那就不仅是一场祈雨的失败，不仅是长安周边的农作物会继续没有足够的水灌溉，最关键的是这会演变成一件政治事件，打击陛下的威信，损害朝廷的威严。”
李谚作为官二代，政治敏感性还是要比童周高一些的。
“你说的没有错，但是你阿耶要是不找楚王殿下，这事其实跟观狮山书院就没有直接的关系。自古以来，面对旱灾、洪涝，能够做的就是救灾。要从根源上解决降雨的问题，根本就不现实。哪能你想要多降水，老天就多下场雨；你想要少降水，老天就少下一场雨呢。”
“怎么就不可能呢？你刚刚不也说了楚王殿下的人工降雨，从理论上还是成立的，现在面对的无非就是实际效果如何的问题了。只要再等一会，这个结果就出来了。”
感受到风力似乎越来越大了，李谚对今天的人工降雨多了几分信心。
当然，这些信心主要是基于李宽过往战无不胜，总是出人意料的成绩。
要是换一个人说他能人工降雨，李谚那是直接撇都不愿意多撇一眼。
“大明宫那里的祈雨活动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着了。”
童周占据着一台望远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层的变化。
而同一时间，《长安晚报》的报社里头，祝之善正在奋笔直书。
为了敢在今天傍晚之前印刷出来，他专门准备了两份稿子。
一份自然就是大书特书的在那里批判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哗众取宠，完全不考虑朝廷和百姓们的担忧，拿人工降雨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戏弄大家。
另外一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长安城今天下雨了，旱情有望得到缓解。
寥寥数语，就算是敷衍过去了。
“祝兄，现在祈雨活动还没有结束，我们马上安排印刷作坊大量的印刷这个版本的话，会不会有风险？”
徐正清作为祝之善的好友，也是《长安晚报》的一名写手。
因为两个人是朋友，也是上下级，徐正清私下里还是愿意给祝之善提出一些意见的。
毕竟，，他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好友的位置能够坐的稳一点，这样自己的日子才能更加舒服。
“能有多大的风险？人工降雨这种事情，压根就不靠谱。你别这几天各个报社都在疯狂的报道这件事，好像这事板上钉钉的就可以成功一样。
恰恰相反，正因为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所以各个报社才会拼命的去报道。徐兄你不要被这个表象给迷惑了。”
祝之善显然不同意徐正清的说法。
作为《长安晚报》的负责人，他掌握的信息还是比较多的。
就比如长孙家和高家联手起来捧杀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捧杀李宽的事情，他就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
甚至其他的一些报社的文章，都还是他出面去帮忙安排的呢。
“啊？这话怎么说？”
徐正清被祝之善的话给搞迷糊了。
在他看来，这么着急的写下一篇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的相关文章，本来就不够严谨。
现在祝之善还要求印刷作坊按照往日里三倍的销量来印刷今天的报纸，这个做法更是充满了冒险。
这样的祝之善，跟徐正清之前理解的完全不同。
“这里面的水比较深，徐兄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反正我们报社也好，《曲江日报》也好，亦或是其他的报社，他们这两天的报道，你要反着琢磨，不要真的以为大家就这么期待人工降雨的到来。”
虽然两人的关系很不错，但是祝之善也没有办法把长孙冲安排自己干的事情给他详细说明。
“那行吧，我亲自去一趟印刷作坊，安排他们按照这一个版本准备印刷。不过我觉得另外的这个版本，也还是需要做好准备，并且试着印刷一点点在那里备用的。”
“你看着安排吧！这文章已经写完了，我要去一趟大明宫附近，看看那边的结果到底如何。等到祈雨活动结束，我还可以采访一些朝中的官员。”
大明宫的宫门口附近，经常停靠着百官们的一些马车。
对于长安城的各个报社写手来说，这里是采访朝中大佬的最好场合。
往常见一面都难的大佬，只要蹲守在这里，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
“雨者，天地之施也；天地合而后万物兴焉，天地之气和即雨。天以风雨寒暑付于神，亦如人君之设官置吏以治刑也。”
大明宫前面，李淳风穿着崭新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把拂尘，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只见他嘴里不断的念念有词，仿佛在跟田地进行交流。
“人君未尝不欲民之安，天亦何尝不欲岁之丰乎。刑政之失中，民惟吏之怨，雨旸之不得时，岂无望于神也。今淫雨弥月，农工告穷，岁之丰凶，决于朝夕，而并走群望，莫肯顾答。”
感受到风力似乎在变大，天空的乌云慢慢的把太阳给遮住了，李淳风的信心大增。
太史局的预测，还是比较靠谱的。
虽然今天不一定能够下雨，但是一定是最近一段时间中，距离下雨最近的一次。
“惟天之所以畀天神，神之所以食于民者，庶其在此。尚率厥职，俾克有秋，尚飨。惟神之生，稼穑是力，勤身为神，尚莫顾息。矧今在天……”
伴随着天象的变化，大明宫含元殿前的气氛有了一点变化。
“无忌，这李淳风莫非真的能够祈雨？”
高士廉站在长孙无忌旁边，低声说着话。
“前几次的祈雨活动也是太史局主持的，如果李淳风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那么没有必要等到今天，早就施展开来了。夏天的天气，本来就是每天午后都经常会乌云密布，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只是今年比较反常，大家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气候了。
今天的这种变化，放在去年的话，也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不过是李淳风很可能根据气象变化，预测到了今天的天气有可能会有变化，所以选定了今天作为祈雨的日子，并且联合观狮山书院搞出来什么人工降雨的概念，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吧。”
长孙无忌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淡定了，但是显然还是不认为这个变化真的是李淳风带来的。
“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在天气变化方面研究了多年，应该有一些成绩出来。他们不好好的把这些成绩发表出来给大家共享，却是想着利用这些知识来装神弄鬼，实在是可恶。”
高士廉心中很是不爽。
虽然他也希望大唐能够风调雨顺，但是哪天下雨都可以，今天就不行啊。
这要是今天真的下雨了，那么长孙家和高家这几天为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在那里摇旗呐喊，想要捧杀的行为，就变成是真的摇旗呐喊，真的帮忙宣传了。
这得让人多郁闷啊？
到时候，长安城的勋贵世家们反应过来之后，岂不是又要拿长孙家和高家当笑料？
这笑着笑着，以后大家对长孙家和高家的畏惧之心就没有了。
这人要是一旦没有了畏惧之心，长孙党还要进一步的发展壮大，就变得很困难了。
“虽然风变大了，乌云变多了，但是并不表示今天真的就会下雨。到时候要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那么看太史局和气象研究所怎么跟陛下交代。”
长孙无忌显然不想就这样认输了。
……
同样一个变化，不同人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父皇，起风了，乌云把太阳遮住了！今天很可能真的要下大雨了。”
高台最前方，李治就站在李世民旁边，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各种动作。
“嗯，不管最终下不下雨，这一次的祈雨活动，至少比前面几次的要成功，不至于等到活动结束了，太阳还在当空照。”
李世民也稍稍舒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每当大唐出现什么灾难事件的时候，坊间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开始流传。
其中一种就是当今天子得位不正，所以得不到上天的恩宠，导致大唐各地经常会有灾荒。
说白了，那就是只要出了什么事情，就有人在暗地里把李世民拉出来背锅。
偏偏李世民还没有办法做任何解释。
这个年代的百姓心中，天子本来就是上天之子。
老天爷要降灾难给百姓，那不就是可以理解成李世民这个天之子，没有得到上天的认可吗？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我刚看到长安城上空升起了许多的热气球，听说气象研究所的人是通过热气球往云朵里面播撒细盐的方式来进行人工降雨，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呢。”
李治成为太子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危机。
他自然希望这场危机能够尽快的过去。
“如果今天真的下雨了，那么这个人工降雨的方法，就有一半的可能是真的；如果气象研究所的人能够在别的地上再次实施一次人工降雨，那么说明这个方法就是完全靠谱的一种方法，朕必定重重有赏！”
李世民自然很清楚人工降雨对这个年代的意义有多大。
虽然这个原理传开来之后，可能会让大家对风雨雷电失去一些神秘感，但是总体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父皇，祈雨仪式好像要结束了！”
众人满怀期待，等着大雨降临。
可是，这场雨却是一直没有动静。
这让一些人的心开始焦急了起来。
“李淳风，你继续把刚才的祭文念一遍！”
眼看着祈雨仪式真的要结束了，但是众人期待中的降雨还是没有到来，李世民也有点着急了。
他不甘心啊！
台上的李淳风听到李世民的话，心中也满是无奈。
楚王殿下莫非是忽悠我的？
这场祈雨活动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怎么大雨还没有来呢？
不是说气象研究所的人开始行动后，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开始降雨吗？
没办法，虽然心中有很多的想法，李淳风还是继续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在台上把祭文给再念了一遍。
第1102章 打雷了（求月票！）
“无忌，今天这雨，看来是下不成了！”
虽然高士廉听不清台上李世民和李淳风之间的对话，但是对于祈雨的流程，他却是非常清楚。
很显然，按照正常的顺序下来，仪式应该已经结束了。
可是看那李淳风，又重新在那里忙碌了起来，显然跟计划的有所不同。
“如今风已经明显变大了，天空中也有了点乌云密布的样子，估计是陛下或者是李淳风不死心吧。”
长孙无忌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在外人看来，那是长孙司空看到天象变化，长安城要迎来大雨了，所以心情开始愉悦了。
这个逻辑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队伍之中，许多官员的脸上都有了喜色。
“这祈雨要是真的有效果，或者说气象研究所搞出来的人工降雨真的有效果，那么一个多小时都过去了，这雨早就该下了。眼下只不过是风大了一点，乌云多了一点，但是雨滴却是一点也没有。
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太史局和气象研究所提前预测到的情况，跟祈雨和人工降雨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高士廉看着台上的情景，整个人变得非常淡定。
高家和长孙家这次联手起来捧杀李宽，要是这个捧杀变成了吹捧，那就真的太打脸了。
到时候，长安城的勋贵和百姓会怎么看两家？
这是会影响长远发展大计的事情啊。
“李淳风哪怕是重新把流程走一遍，也顶多就再拖一个小时。但是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他就是装样子也不可能装的那么久的，顶多再有一刻钟，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到时候看他怎么收藏，能够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长孙无忌原本对李淳风是没有什么恶感的，甚至因为李世民对李淳风颇为信赖，所以很多时候长孙无忌都会卖几分面子给李淳风。
但是几天，他却是看李淳风很不顺眼。
很显然，眼下的李淳风已经跟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穿一条裤子，算是半个楚王党的人了。
在政治上，只有朋友和对手。
墙头草是活不下去的。
“嗯，前几天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乌云，但是也没有下雨，想来今天也是不会下雨的。”
高士廉说完这话就没有再跟长孙无忌说什么了。
现在这个场合，窃窃私语的话，还是有点不方便的。
要是让旁边的人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那就更加不合适了。
……
大唐交易中心。
除了钢铁契约的交易，这里也有棉花契约、白糖契约、稻米契约和粟米契约等各种大宗商品的契约交易。
虽然在人流上面，大唐交易中心还比不上西市，但是每天的交易额，却是坐稳了长安城第一。
毕竟，这里走的普遍都是批发生意。
再加上有契约交易在里头，每天流动的金额就是一个非常吓人的数字了。
“盼盼，还要继续抛售稻米契约吗？我们现在已经把前段时间购买的所有稻米契约都卖出去了，这么降价出售的话，别说是挣钱了，可能还要亏一点呢。”
管家顾雷忧心忡忡的站在顾盼盼身边，看着自家掌柜在那里大甩卖。
在他看来，今年的粮食契约，不管是稻米还是粟米，亦或是其他粮食，都在不断的上涨。
现在抛售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哪怕是要卖，也要以市场价慢慢的出手，而不是一窝蜂的全部挂出去，那样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压价。
其他商家也都不傻，怎么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压榨一下顾家？
可是顾盼盼完全听不进顾雷的话。
“现在抛售了，我们基本上还是可以保本的，这稻谷的契约价格，比去年同期翻了一番，明显是不正常的。这个涨幅，比市面上的粮食价格都要高了不少。一旦干旱的情况得到缓解，那么稻米契约的价格必定应声而落。”
顾盼盼显然对李宽搞出来的人工降雨很有信心，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大雨来临之前把手中的稻米契约全部给抛售掉。
“可是，关中干旱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哪有那么容易缓解呢？这旱灾一来，很可能伴随而来的就是蝗灾，真要是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关中的粮食契约价格肯定都是上涨的。”
“那也不一定！朝廷如今在各地都修建了大量的粮仓，再加上前两年风调雨顺，存储了大量的粮食，这粮食价格未必就会上涨到哪里去。”
顾盼盼显然听不进顾雷的意见，继续把手中最后的一批稻谷契约给抛售出去了。
一下子抛售了几万贯的稻谷契约，也算是创造了稻谷契约日交易量的历史记录了。
就连相应的契约价格，也生生的被顾盼盼给拉下来了一成多，差点就让其他一些商家急的要跳楼了。
“你说的没有错，跟往年的旱灾比起来，今年的粮食价格肯定不会上涨那么多。但是你要知道，以往发生旱灾的时候，粮食价格那是十几倍十几倍的上涨啊，哪怕是现在有了大量的库存，百姓们顾虑之下，肯定会大量的囤积粮食，肯定还是会造成粮食不足的局面。
到时候长安城的粮食价格翻一番，那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甚至涨个几倍，也不奇怪。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粮仓和存粮多少就能解决的。这里面涉及到一个百姓的信心问题啊。”
很显然，顾雷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管家。
他这话说的其实是非常有道理的。
奈何顾盼盼就是听不进去。
眼看着最后一批稻谷契约已经抛售了，顾雷除了叹气，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卖都卖掉了，难不成劝顾盼盼把这些稻谷契约买回来？
……
“快，装快一点！”
长安城上空，在云朵的上面，一架架热气球正在忙碌。
朱金指挥着吊篮里头的一名下属，麻利的把西盐装到一个特制的容器当中，，然后通过一个简单的机器把它抛洒到空中。
既然要搞人工降雨，李宽自然不能让人一把一把的往空中撒盐，那样的效率也太低了，起不到作用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这个时候，让观狮山书院机械研究所的人紧急制作一批播撒细盐的设备，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
好在这个设备也没有多么复杂，原理更是简单。
所以今天各架热气球升空的时候，全部都安装了这个特殊的抛洒装置。
“大哥，我们尽可能的把热气球再升高一点，这样抛洒出来的东西就可以散的更开，让云朵里面的小雨滴最快的变成大雨滴。”
朱银也在这架热气球里头，亲自操作着抛洒设备。
几兄弟虽然在地上的时候，拼命的争论着谁来升空指挥。
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朱金、朱铜和朱银三兄弟都升空了，只留下朱富裕在地面上协调指挥。
“如今我们至少离开地面有一千多米了，要是继续往上升的话，那么空气就会更加的冷，风会更加的大，热气球的稳定性也会下降很多。这就意味着风险要大很多。”
朱金是大唐经验最丰富的一批热气球驾驶员，对于自家弟弟的想法，他自然是理解的。
但是，其中的风险，也着实很大。
毕竟，这是热气球，不是飞机啊。
“大哥，这个时候已经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上来的时候我们就在吊篮里面都放置了棉衣，要是冷了，我们穿上棉衣就行了。至于危险，只要热气球升空了，哪里会没有危险的呢？到时候顶多就是被风吹到其他地方，我们花费一点功夫回长安城而已。”
对于气象研究所来说，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如果人工降雨能够成功，那么气象研究所的名气必定暴涨。
到时候，不仅不用担心明年的预算问题，更加不用担心以后招募学院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人工降雨成功之后，今后气象研究所的用处就落到了实处，不会让人觉得这帮人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再升高一点吧！今天要是真的会下雨的话，那么很可能会打雷，我们把热气球搞的搞一点，尽量远离云层，也算是规避了打雷的风险吧。”
朱金找了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之后，便开始操纵着热气球，缓缓的继续往上升。
下方都是一片片乌黑的乌云，完全看不清大地的面貌了。
而朱金明显感受到四周的湿气是越来越重了。
这一场人工降雨，很可能真的要成功了呢。
……
“陛下……”
大明宫含元殿前，李淳风满脸苦涩的看着李世民。
明明觉得就要下雨了，但是偏偏一滴雨都不往下掉。
他已经拖了一刻钟之后，再次的拖了一刻钟。
继续拖下去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人群之中，许多人都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天意如此，那就按照正常宣布祈雨活动结束吧。”
李世民说完这话，就回过头来搜寻了一下人群之中李宽所在的位置。
那眼神，让李宽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越是冷静，往往意味着爆发的越加猛烈啊。
“孔祭酒，今天的仪式，太史局明显是不按照流程在操作，不尊重礼仪啊。”
当台上李淳风宣布整个祈雨活动结束的时候，人群之中立马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刚刚仪式还没有结束，谁也不知道这雨到底会不会下下来，所以很多人都把意见压在了肚子里。
可是眼下仪式已经正式的结束了，大家就松了一口气了。
局势已经明朗，大家该发表什么意见就发表什么意见吧。
“司马才章，你以为这个情况我不懂吗？但是祈雨这件事，本身对百姓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李淳风不甘心失败，也不算什么过错。所以我有什么意见，也不会冲着他去。毕竟，他也是被楚王府的人给蒙蔽了而已。”
很显然，孔颖达没打算把火力对准李淳风，那样会分散他攻击李宽的效果。
别看国子监跟观狮山书院如今在合作建设孔子学院，，但是双方的矛盾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
因为观狮山书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各地有越来越多的士子开始以进入观狮山书院读书为荣。
每年一度的观狮山书院入学考试，报名者也是越来越多，门槛也越来越高。
不客气的说，进入观狮山书院读书，已经成为许多人改变自己命运的重要机会。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最简单、最公平的机会。
特别是对于那些匠人子弟，家中没有什么背景，观狮山书院简直就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这么一来，自然就会对国子监，对儒学的发展带来进一步的冲击。
孔颖达每每想到这里，都狠李宽很得牙痒痒的。
他甚至觉得孔子学院的建设，就是李宽使出来的一个缓兵之计。
当然，哪怕是真觉得这个是计谋，孔颖达也是甘之如饴的吃下去了，并且还要一直吃。
“这倒也是，我听说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那里安排了几十架热气球升空，说是要搞什么人工降雨，结果一点效果也没有。这一下，他们肯定要受到无数人的攻击了，也不用我们去冲在前面。”
司马才章以为孔颖达这一次是不想去得罪楚王府，所以也觉得很是正常。
“哼，谁说不用我们冲在前面？国子监是大唐儒学的风向标，我们要是不跟人工降雨这种所谓的‘科学’作斗争，还等谁去帮我们？你看着吧，明天的朝会，我非得把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弹劾的怀疑人生！”
孔颖达说完这话，就顺着人流旺大明宫宫外走去。
“轰隆！”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差点吓得孔颖达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其他的百官，也都在往外走，或者准备往外走，猛地听到这一声巨响，也是吓了一大跳。
“打雷了！打雷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让原本正在往外走的人流，全部都停下了脚步。
打雷了？
难道要下雨了吗？
今天的祈雨和人工降雨，难道真的成功了？
第1103章 顾盼盼的神操作（继续求月票哦）
一啸震天河汉惊，雷声滚过远山鸣。
仿佛是找到了带头大哥，天上的雷声闪电，立马就开始活跃了起来。
“轰隆！”
“轰隆！”
一声声的炸响，仿佛就在众人耳边。
往常的时候，大家听到这样的雷声，肯定都纷纷往家中跑去。
一场大雨要来了，大家赶紧回家吧。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
“陛下，打雷了！”
李淳风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总算是打雷了啊。
虽然大雨还没有下来，但是这雷声，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在长安城上空了。
今天祈雨之后，能够出现打雷，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进步了。
莫名的，李淳风对接下来的大雨，充满了信心。
“朕知道！”
这个时候，李世民反倒是淡定了。
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如今发现总算是要成功了，反倒是没有那么激动了。
“父皇，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再等等？”
李治的心情颇为激动。
虽然祈雨的仪式已经结束了，但是李世民不走的话，大家肯定都还得继续留下来。
至于等会是不是淋雨，这根本就不是李治考虑的事情。
大不了到时候让百骑司的人，没人撑着一把鲸鱼皮制作的黑色雨伞，那个气势肯定也非常不一样。
“嗯，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不过，不要再去高台上了。”
李世民仰望天空，脑袋呈四十五度的姿势。
避雷针现在已经是大唐勋贵人家的建筑的标配了。
李世民也早就知道了避雷针的原理，知道打雷的时候，站在最高处是最傻的一种做法。
他可不想成为历史上首个被雷劈死的皇帝。
真要是那样，那么贞观盛世的所有功劳，都灰飞烟灭，大家估计只会记得他李世民是被雷劈死的。
那得是造了多少孽，才会被雷劈死啊？
李世民好不容易洗白的身份，估计就白费了。
……
“无忌，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雷了呢？不是祈雨活动已经结束了吗？”
人群之中，高士廉有点慌。
刚刚李淳风接连拖了两次时间，在高台上重复年祭祀词，这个事情高士廉还历历在目呢。
怎么一转眼就打雷了？
看那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的模样，任谁也知道一场大雨是必不可少的了。
“舅舅，这事有点古怪啊。从李淳风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是对这场大雨没有信心的，要不然前几天也不会专门去楚王府找李宽，刚刚也不会出现拖时间的问题。”
长孙无忌的脸色也很难看。
就在作为傍晚发行的《长安晚报》上面，还大肆吹捧了一番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员为了大唐百姓的福利，不惜冒险升空，要给大家来一场人工降雨的安排呢。
原本，他还想着等今天的祈雨活动结束之后，让人开始狠狠的批判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那帮人裹挟民意，忽悠陛下，忽悠朝廷呢。
可是，一转眼这些忽悠都变成了事实。
这时候，那就不是什么忽悠，而是功绩了。
“太史局是干什么的，我们最清楚不过了。那李淳风也好，以前的袁天罡也好，本事是有一些本事的，但是要说他们能够呼风唤雨，我是第一个不信的。从过去一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他们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些观察天象的独门技术而已。
如果他们有办法让天空降雨，根本就不会推迟到今天才把方法拿出来。所以这个变化，最可能就是来自李宽。”
高士廉面色复杂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李宽。
只见李宽身边已经围了好些人在跟他说话。
“再等等，看看这场雨到底下的怎么样。晚上我在家中设宴，舅舅您下值之后，就请直接过来。”
很显然，长孙无忌准备今晚跟高士廉好好的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长孙家和高家，这一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点难以下台了。
……
乌云遮蔽天空，站在含元殿前面仰首，灰色席卷人间。
雷声只不过是响了不到一刻钟，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
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
“哗哗！哗哗！”
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雨点儿落在李世民的头上，身上。
只见他仰面向上，闭着眼，张着口品着那点点雨珠。
其他官员也都任由雨滴敲打在身上，不敢在李世民没有动之前回到屋檐下避雨。
“父皇，下大雨了，真的下大雨了！”
李治非常激动的站在李世民身边，享受这这一份喜悦。
“陛下，这雨太大了，您还请回殿中避一避雨吧。”
李淳风脸上也充满了笑容。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赢了。
太史局的危机，彻底解除。
关中道的旱灾，也能够明显缓解。
“兰和，让众人都散了吧，大家都早点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李世民倒是没有逞强。
他已经上了年纪，身子骨明显不如以前了。
这年头，毕竟不像是后世，六十岁的人还猛地一匹。
“对了，让宽儿留下，朕有话要问他。”
伴随着李世民的旨意，含元殿前的人流立马就快速的消失。
刚刚出了那么大一身汗，现在又被这么大的雨一淋湿，估计明天要有很多臣子没有办法来早朝了。
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的生意，肯定会更加兴隆。
……
大唐交易中心。
顾盼盼卖掉了手中所有的稻谷契约之后，并没有立马离开。
面对着四周指指点点的其他商家，顾盼盼悠然的来到面包新语，要了一壶红茶和点心，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她在等待今天的祈雨活动和人工降雨的结果。
“你说那顾县令怎么心就那么大呢，愿意把家族所有的生意交给一个女儿手中。要是我，怎么也得在族里面找一个侄子过继过来啊。”
有些买了顾盼盼的稻谷契约的商家，占了便宜还卖乖，在那里评论着顾家的事情。
作为江南顾家的商业负责人，顾盼盼在长安城商圈的名气可不小。
“郭兄，这些天，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从襄阳那边过来的消息。虽然关中这里是有旱灾，但是襄阳那边却是没有什么影响，水稻的长势还是非常不错的。莫不是那个顾盼盼得到了其他什么消息，所以赶紧把手中的稻谷契约给抛售了？”
邓峰曾经跟在侯君集身边做生意，但是吃了大亏，差点连小命也保不住了。
他那个襄阳来的大木头商的身份，也没有保住。
好在他及时的借着襄阳推广南洋水稻种植的机会，敏锐的抓住了襄阳水稻丰收、价格下跌，而长安城中价格相对较高的机会，转身成为了粮商。
虽然每一斤的粮食差价比较有限，但是一船一船的计算的话，基数足够大，挣的钱不比以前运输木头要少。
“邓兄，你想多了！那个顾盼盼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日里抛售手中的稻谷契约，无非就是在赌博。关中干旱了几个月，今天朝廷会举办大规模的祈雨活动，陛下和太子殿下带着百官亲自参加，与此同时，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也会专门安排大量的热气球参与到人工降雨之中。
我猜测那个顾盼盼认为今天真的会下大雨，关中的旱情会得到大幅度的缓解，所以断定稻谷契约价格会大幅下跌，想要及时出货。”
郭阳的眼光比邓峰要敏锐几分。
当初他们两同为襄州最大的木材商，几乎垄断了长安城的巨木生意。
侯君集倒台的时候，郭阳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由于他早早的把木头生意做到了登州，所以受到的损失比邓峰要小很多。
当他看到邓峰做粮食生意挣了钱，也立马开始涉足这个行业。
不过，跟邓峰从襄州运输粮食到关中不同，郭阳更多的是把粮食在倭国、江南道、登州、长安等几个地方之间倒腾。
从今年开始，他准备把辽东道也加入到自己的倒腾范围。
哪怕是风调雨顺，不同地方的粮食价格也是有差异的，不同种类的粮食价格差异更是明显。
邓峰这么一折腾，每年挣的钱比木头生意还要多几分，已经妥妥的是大唐的大粮商了。
“郭兄，既然你猜到了那个顾盼盼的想法，为什么不跟进呢？”
“朝廷不是第一次祈雨了，之前每一次祈雨的时候，稻谷契约价格都会往下走一走，但是第二天却是会迎来更加猛烈的反弹。按理来说，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的应该也差不多，但是因为有楚王殿下的介入，这一次多了一些不确定性。
我不知道今天到底会不会下雨，但是我觉得不管下不下雨，长安城的粮食价格都不会那么快的下降，所以我今天不卖也不买，看看情况再说。”
郭阳这话，让邓峰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刚刚他可是一口气买了将近一万贯的稻谷契约。
这要是价格下跌了，那么他的损失可不小。
“轰隆！”
“轰隆！”
就在邓峰纠结不堪的时候，一声惊雷猛地把他的思路给打断了。
许多在契约交易铺子的商家，都忍不住小跑着去到窗边，看看外面的情况。
只见外面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了。
“郭兄，真的要下雨了？”
邓峰脸色变了变。
难道自己手中的稻谷契约，刚刚买进来就要下跌？
自己还以为捡了个便宜，没想到是个坑啊。
一时之间，邓峰的脸色很是难看。
做生意，有亏有挣，这是很正常的。
他邓峰把襄州的粮食运输到长安城来售卖，也不是每一次都挣钱。
但是像是今天这个样子，一下午的时间就很可能要亏几千贯的情况，他却是一次都没有碰到。
“楚王殿下还真是神奇，以前几次的祈雨都没有什么动静，没想到他一回来，情况就不同了。”
郭阳没有理会邓峰，刚刚他就劝说过他，让他不用一次性的玩那么大。
可惜邓峰没有听进去，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自己承担后果了。
“哗啦！哗啦！”
伴随着外面的雨滴快速的降落，一场大雨降临在干涸的大地，也把交易中心里头稻谷契约的价格往下降了好几成。
等到当天交易结束的时候，邓峰账面上就已经浮亏了三千贯钱。
这还是因为他是低价从顾盼盼手中接盘的，要不然这个亏损就要直接去到四千多贯了。
不客气的说，今天的稻谷契约价格，差点就腰斩了。
高价买回来的稻谷契约，邓峰舍不得低价出售。
原本还指望着这个价格稍微往下跌一点，就会有人入场抄底。
没想到，这是一边倒的往下跌。
邓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契约铺子的，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一样。
贞观十七年挣的钱，今天一个下午几乎就全部亏进去了。
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接着亏损呢。
最关键是邓峰以前没怎么玩过契约交易，也就是最近才开始慢慢的接触，
没想到今天放手一搏，结果……
“盼盼，你这……你这还真是神了！”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邓峰失魂落魄，郭阳暗自庆幸的时候，顾雷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今天上午他还不断的劝说顾盼盼不要把稻谷契约给卖了，留在手中慢慢的售卖，结果顾盼盼听不进去。
他以为顾家这一次要大亏一把了，白白的折腾了几个月，占用了几万贯的资金。
结果，只是一个下午，现实就教他认识了什么叫做高手。
原来，自家的女东家，商业水平比老东家要高一大截啊。
自己这些老人，已经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顾管家，这事其实没有什么神不神的，无非就是你相信不相信楚王殿下能不能把人工降雨给搞成功。你只要相信了，那么就会认为稻谷契约价格会下跌；相反的，你要是不相信，自然就不会有这个结论了。”
这个时候，顾盼盼倒是淡定了。
不过，她的心中却是为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成功的实施人工降雨而开心。
楚王府的一个危机，算是解除了啊。
第1104章 高兴地太早了
长安城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雨下到了后面，没有那么大了，但是也可以大大的缓解这一场旱情。
至少，渭水里面的水位就上涨了一大截。
许多池塘中快要干涸的状况，立马得到了缓解。
至少池塘里面养的鱼，算是活过来了。
“宽儿，朕问你，今天的降雨，到底是太史局祈雨的功劳，还是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人工降雨的结果？”
李世民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在回到宣政殿后，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询问李宽。
“祈雨到底能不能让老天降雨，微臣是不大清楚的。但是结合雨滴的形成原理，以及气象研究所今天的操作，这一场大雨跟人工降雨的努力有关系，基本上是确定的。”
李宽斟酌了一下用词，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李世民都已经祈雨好几次了，自己要是把这个活动的意义完全给否定了，似乎不大好。
但是要自己睁着眼瞎说话，他也做不到。
“朕知道了！现在的雨已经停了，朕刚刚已经听说了，整个长安城上空，今天都下了大雨；但是在雍州府的其他县，似乎并没有什么雨水。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可不可以在辛苦一点，去到各个县都搞一搞人工降雨？”
“陛下，观狮山书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为国分忧。如今关中出现了干旱，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可以缓解这种旱情，他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人工降雨并不是万能的，必须符合一定的条件才能实施。
并且，必须您也看到了。一次人工降雨，影响的范围其实是比较有限的，并不能完全解决干旱的问题。
再者，人工降雨需要有人驾驶热气球到云朵上空播撒细盐，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热气球穿越云层的时候，完全就是在浓浓的雾气之中行走，同一架热气球里面的人，彼此之间可能都看不到对方。
一不小心，热气球和热气球之间就撞在了一起，或者直接被大风给掀翻了，各种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不客气的说，气象研究所的人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为的就是给百姓们带来一场大雨呢。”
李世民的要求，李宽肯定很难拒绝。
不过，人工降雨的困难和局限性，还是要说清楚的。
免得到时候再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把观狮山书院逼到一个被动的局面之中，那就让人很不爽了。
再说了，既然这个人工降雨的活动这么危险，李世民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不说给所有的人赏赐爵位，至少朝廷要给气象研究所的负责人意思意思吧？
好在李世民对李宽也是非常了解，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宽话里的意思。
“只要气象研究所能够让雍州府每个县都下一场大雨，那么一个县子的封赏，朕绝对不会吝啬。不过，朕也不让你吃亏，气象研究所的下一场人工降雨，就安排在蓝田县吧。”
大唐进入贞观年间开始，朝廷对各种爵位的赏赐就非常的慎重了。
非军功不给封爵，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条潜规则。
这一次能够让李世民破例的答应一个县子的爵位，哪怕是那种不能传给子孙后代的，也算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至于李世民把第一个任务安排给了蓝田县，那就更合适讨巧了。
蓝田县的县令是狄仁杰，他就不信观狮山书院的那帮人还能不尽全力？
如果成功的在蓝田县实施了人工降雨，那么说明今天的降雨，真的就是气象研究所的功劳，是人工降雨的杰作。
那么其他的州县的人工降雨，他们就没有理由拒绝，没有理由失败。
“微臣遵命！”
有些事情是可以拿出来讲条件的，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合适的。
很显然，拿关中人工降雨的事情去谈条件，显然不是李宽的做法。
……
东边日出西边雨。
关中大地的旱情，并没有因为长安城的一场降雨就缓解。
气象研究所虽然接下了人工降雨的活，但是这年代要实施人工降雨，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确定哪一个时间的湿气最高，人工降雨的成功性最高。
所以朱铜和朱银带着气象研究所的人员去到蓝田县，专门修建了一个建议的气象观察站，为下一步的人工降雨做准备。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的人工降雨再一次实施，关注的旱情就发生了变化。
“陛下，雍州府靠近西北的三个县，同时出现了蝗灾。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各县都不敢大意，一发现症状之后，立马就向朝廷进行了汇报。”
颐和园中，李世民刚刚搬回来居住，就听到李忠汇报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蝗灾？”
李世民的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历朝历代，蝗灾都是如影如随，是每个帝王的噩梦。
“是的，关中很可能会有一场蝗灾！虽然前几天长安城下了一场大雨，但是关中的干旱已经持续了小半年，滋生了大量的蝗虫，如今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糟蹋庄稼了。最让人担忧的是，蝗虫的飞行轨迹，似乎是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而来。”
李忠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忍不住打颤。
大唐也不是一次蝗灾都没有遇到过，李世民刚刚登基的那几年，关中就遭受过一次蝗灾，当时大唐各地都起了各种各样的流言。
这种流言，一直到了李靖带兵把东突厥给灭了，把这个危害中原王朝几十年的北方强国给灭了，流言才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地有高卑，雨泽有偏被，水旱为灾，尚多幸免之处。惟旱极而蝗，数千里间草木皆尽，或牛马毛幡帜皆尽，其害尤惨，过于水旱也。兰和，马上把玄龄、无忌等人叫过来，朕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心存侥幸的时刻。
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提前做好安排，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蝗灾的影响。
“对了，把宽儿也叫过来一起商讨一下，他的鬼主意多，看看对付蝗灾，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就在兰和正要去通知人的时候，李世民再次补充了一句话。
……
“王爷，关中好几个州县，都出现了蝗灾的迹象，虽然只有个别地方的情况比较严重，但是一场蝗灾几乎是不可避免了。这一次陛下急急忙忙的统治您进宫，很可能是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坐在豪华的奔驰四轮马车里头，王玄武快速的将楚王府情报调查局近期整理的信息给李宽进行了汇报。
“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蝗灾的消息，怎么感觉这一次来的那么突然呢？”
除了贞观初年的蝗灾，李宽并没有印象大唐哪个时期还有什么蝗灾是留在历史记录之中的。
再加上今年的旱灾，其实主要是在关中地区，其他地方受到的影响比较有限，所以李宽基本上没有太在意。
可现在说有蝗灾，那就要提高警惕心了。
这玩意的繁殖速度非常惊人，吞食庄稼的速度更是惊人。
这要是地里的稻苗被蝗虫糟蹋一下，基本上就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这一次的蝗灾，主要是雍州府靠近西北方向的几个县里面起来的。这些地方本来就是一直比较干旱，所以今年受旱也是比较厉害的。这蝗虫，越是干旱的河床，越是适合繁殖。
之前可能繁殖的规模还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也有可能是规模不是很大，下面的人没有特别的在意，甚至是有所隐瞒。总之，这两天那几个县接连发生了大片蝗虫飞到田地里面，把庄稼吞噬一空的场景，蝗灾问题，立马就爆发出来了。”
王玄武说这事的时候，心有余悸。
这一波的蝗虫，来的太快了。
“一只蝗虫的生下来的时间和孵鸡蛋是差不多的，但是他们一次却是可以繁殖上百只蝗虫；也就是说一只雌蝗虫，在二十来天的时间就会诞生百来只幼虫。偏偏各个田地里面是蝗虫最适合生长的地方，一平方米的土地上，最多可能可以繁殖上万只蝗虫。
这一次哪怕受灾的州县不是很多，可蝗灾一旦发生，就不可能立刻消失，一定要想办法把它压下来，否者问题就大了。”
李宽自己是没有经历过蝗灾，但是关于非洲等地的蝗灾的新闻报道，倒是看了不少。
那种漫天盖地都是蝗虫的场景，实在是太吓人了。
要不然别人讽刺人多的时候，也不会用蝗虫来形容。
“陛下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召集王爷您去颐和园议事；不过，历朝历代，要预防蝗灾，都是非常困难的，除非没有干旱，要不然旱灾伴随蝗灾，几乎就是必然的事情。区别只是蝗灾规模的大小。”
“看来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计划，要加快一下速度了。虽然降雨对先行的蝗虫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该发生蝗灾的还是要发生，但是至少可以让还没有孵化出来的蝗虫卵，大部分变得孵化失败，抑制蝗灾规模的进一步扩大。”
这一次，李宽不准备留一手。
自己能够想到办法对付蝗虫，就一点也不保留的拿出来。
所以在去颐和园的路上，他就开始跟王玄武一起商讨着应对方案。
“如果能够让关中地区的旱情得到缓解的话，那么蝗灾的影响肯定也会迅速减退，给百姓们带来的损失将可以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
商人的信息是非常灵敏的。
特别是涉及大唐股票交易所和大唐交易中心的各种事情，商人们的嗅觉比往常会更加的敏锐。
就在李世民召集众人去颐和园议事的同时，大唐交易中心里面，个别得到了消息的商家，已经开始提前布局了。
“邓掌柜，前两天您的表现，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在朝廷正在进行祈雨仪式的时候，居然大规模的买进稻谷契约，魄力果然不凡。
不过现在一场大雨之后，至少长安城附近的灾情是基本上缓解了，听说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员如今已经去到了蓝田县，准备在那里再举行一场人工降雨呢。
正好我这段时间卖掉了仓库里的稻谷，想要对冲一下这个风险，所以想买几千贯的稻谷契约，你手中的契约，可否卖一些给我呢？”
当邓峰和郭阳再次联袂来到大唐交易中心的时候，立马就有其他商家主动的过来聊天了。
“王掌柜，你们琅邪王氏如今在苏州占据着大量的良田，如今全部都种上了南洋水稻，卖掉了稻谷，直接再去买一批回来不就行了吗？买稻谷契约有什么意思呢？”
邓峰有点搞不懂，昨天还在暗地里笑话自己的人，怎么今天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既然自己搞不懂情况，他自然就不会下什么结论。
“哎，这不是需要时间嘛。稻谷契约对我们这些粮商来说，就是对冲风险的最好工具。当我买了稻谷的时候，就会把手中的稻谷契约给抛售掉；相反的，当我卖了仓库里的稻谷的时候，就会买一些稻谷契约回来。
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指望通过这种契约交易来挣钱，我就是想要规避稻谷价格波动带来的损失，安安分分的挣我该挣的那一点点钱。”
王掌柜这话，倒是说得很透彻。
大唐交易中心里头，购买稻谷契约、钢铁契约等契约的商家，没有几个可以真正的做到这一点。
而李宽最开始搞出来这么一个契约交易铺子，本身其实也是想要为大宗商品的交易商着想，给他们一个规避风险的机会。
奈何没有几个人看得上这种机会，都把契约交易铺子当成了一个投机取巧，发家致富的场所了。
“邓掌柜，这两天稻谷契约的价格已经比你买的时候跌了两成了，要不这样，我也不占你便宜，只要你愿意售卖，我可以在昨天收盘价格的基础上，上调两个点收购你手中的稻谷契约，你觉得怎么样呢？”
王掌柜这话一出，邓峰心中立马打了一个激灵。
外面一定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何自己没有收到消息呢？
第1105章 蝗灾没有那么可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邓峰在这几天已经受到了一次打击，现在猛然之间有人伸出了橄榄枝，要收购他手中的稻谷契约，这并没有让他下定决心出售。
相反的，经验还算丰富的他，已经猜测到了一些情况。
“王掌柜，不好意思，人有三急，我出去一下，等会跟你详谈。”
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之后，邓峰匆匆的离开了契约交易铺子。
只见他来到大唐交易中心门口，将今天出售的所有报纸都买了一份，然后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奇怪了，没有什么新闻是会给稻谷契约的价格变化带来明显影响的啊！真的要说影响的话，气象研究所准备在明天于蓝田县展开人工降雨，反倒是对稻谷契约的价格带来一定的冲击。”
邓峰自言自语的将手中的报纸放下。
不过，他并不死心。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交易中心里头的牙行，跟他们打听这两天长安城乃至关中的各种消息。
得益于交易中心影响力的上升，每天都会有许多外地的客商来到这里买卖货物。
为了避免自己上当被骗，或者买不到物美价廉的货物，这些商家往往迫切的想要雇佣一个熟悉交易中心里头各种货物和铺子的人来给自己当向导。
而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很快的，大唐交易中心里就诞生了几家特别的牙行。
这些牙行做的事情，主要是情报收集和售卖，挣的都是信息费用。
大唐交易中心里面的东西，各个牙行都比较熟悉，各自的优势都是半斤八两。
为了突出自己的特点，一些牙行也有意识的开始收集外面的消息，特别是跟契约交易铺子里头的商品相关的消息。
比如，哪里的炼铁铺子这个月增产了，哪里的甘蔗种植面积扩大了，哪家的棉花遭受大面积虫害了……
如此种种，越是独特的消息，往往能够卖到很不一样的价格。
邓峰如今就来到其中一家颇有名气的牙行里面。
开门见山的就询问起跟稻谷契约价格相关的信息。
“江南道和淮南道那边还是没有受到旱情的影响吗？”
“没有的，跟关中地区相反，江南道今年可谓是风调雨顺，水稻产量不会比去年低。”
“有没有传言说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实验，没有办法在关中各县展开？”
“我们只听说气象研究所的人如今都在蓝田县，明天会尝试进行人工降雨，没有听说其他的消息。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专门安排人去跟踪，只是价格稍微会贵一点。”
“价格一切好说，如果有哪些地方受灾的相关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交易中心甲四十三号铺子是我的产业，你可以直接把消息告诉里面的掌柜。”
“没问题，有消息我一定一时金告诉你。”
邓峰接连去了两三家牙行，都没有问到什么消息。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好在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中午的时候，一名从附近县里面回来的商家，带回来一个重磅的消息。
关中爆发蝗灾了！
邓峰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立马就明白王掌柜为何愿意提价购买自己手中的稻谷契约了。
观狮山书院气象研究所的人工降雨，效果怎么样还不好说。
但是蝗灾一爆发的话，按照过往历史的经验，绝对是会给粮食产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关键是这个东西，一旦爆发之后，短时间内根本就很难消除，反而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只有等到气候变得不适合蝗虫繁殖，才会慢慢的削减下去。
这种情况下，稻谷契约价格上涨，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邓兄，稻谷契约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一成了！”
当邓峰重新回到契约交易铺子的时候，郭阳还没有走。
从交易牌匾上面的信息来看，今天上午的交易量明显比过往的要高了不少。
“郭兄，这个稻谷契约价格，还得涨，要是有人出的话，我建议你也买一些。我是前几天把可挪动的钱财用光了，要不然今天非得想办法再买几千贯钱。”
郭阳跟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邓峰还是愿意跟他分享自己的见解的。
“哦？难道刚刚传言说外面有地方遭受了蝗灾，是真的吗？”
郭阳面色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
搞契约买卖，消息的灵通和准确，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比如蝗灾，如果有人昨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那么低价买入稻谷契约，哪怕是今天就卖出去了，也有十几个点的收益。
这个钱，多好挣啊？
但是，如果你错把谣言当信息，一把梭哈全部买入某种契约，那很可能直接就亏到你怀疑人生。
特别是你的钱财如果是找旁边大唐皇家钱庄借贷的情况，人家的伙计是随时监控价格变化，一旦下降到警戒线，他就会要求你提前还款，或者卖掉手中的契约。
不客气的说，这种类似于加杠杆的玩法，产生了一批富豪，但是更是让一些冒险性十足的玩家，变得倾家荡产。
“十旱九蝗，区别只是蝗灾的规模大小而已。郭兄，虽然还没有收到非常准确的消息，但是结合早上王掌柜的表现，以及今天各个勋贵买家成交的热情，我有理由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现在不确定的就是这个蝗灾到底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朝廷有什么对策。
但是，不管什么情况，未来几天的稻谷契约价格，肯定是上涨的。至于能不能一直上涨下去，就要看这个蝗灾的规模了。”
邓峰对自己手中的稻谷契约，一下子就有信心了起来。
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前几天的亏损他都忍受了，现在来看，最晚明天他就可以扭亏为盈了。
后面的涨跌变化，他就可以用一个比较平常心的态度去旁观了。
“今天已经很少有商家愿意抛售稻谷契约了，我估计在消息没有进一步核实之前，我也买不到多少稻谷契约，不如赶紧去通过各种途径，把这个消息的情况给打听清楚。”
郭阳做事比较谨慎。
这个时候他如果出高价的话，肯定多少也能买到一些稻谷契约。
但是风险也不是没有。
谁知道会不会是昙花一现，明天又接着下跌呢。
这种虚晃一枪的事情，过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你这么处理也可以，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今晚天黑前再碰头交换一下信息，明天再确定如何操作。”
邓峰心中也是不能肯定如今的局面到底如何，听了郭阳的话之后，也没有犹豫，立马就提议大家合作起来确认。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比大部分人更早的确认清楚了，他们就能找到挣钱的机会，或者减少损失。
……
“陛下，微臣建议立马安排船队去江南道运输粮食，确保长安城的粮食价格稳定、供应充足。”
颐和园中，房玄龄了解到雍州府出现了蝗灾的迹象，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蝗灾已经发生了，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现在才发现，怎么消除它，这些都是后面需要考虑的事情。
首当其冲的就是往长安城运输粮食，确保粮食供应充足。
房玄龄的这个反应，还是非常能够抓住重点的。
“玄龄说的没有错，虽然关中各州县也修建了许多的粮仓，哪怕是有蝗灾，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粮食问题。但是百姓们不一定这么认为，到时候肯定会拼命的囤积粮食。这么一来，本来够用的粮食，可能就会变成不够了。”
萧瑀可是三朝重臣，经历的事情非常多。
这个时候，他自然也能意识到粮食的重要性。
就像是他说的一样，长安城现在的粮食，并不是不够吃。
只是一旦发生了蝗灾，百姓们认为粮食会不够吃，那么长安城不管有再多的粮食储备，都会变得不够的。
特别是大部分百姓家中都有了点余钱，肯定会多囤积一些粮食。
到时候要是造成粮食价格上升，粮食供应短时间不足的话，就会陷入到恶性循环之中，没完没了。
倒不如一开始就早早的往长安城运输粮食。
反正大唐各地的粮仓里面，库存都还是非常充足的。
“好！户部立马就安排人去扬州、苏州、杭州和襄州等地运输粮食，能够运输多少就运输多少；户部自己的船只不够的话，也可以征集一些商家的船只，一定要确保长安城各个粮食铺子的供应，也不能让粮食价格出现暴涨。”
李世民很清楚，蝗灾的消息一传开，粮食价格不上涨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是暴涨，短时间的适当上涨，朝廷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大唐的粮食价格本身就不高。
考虑到长安城百姓的收入水平，一定的粮食价格涨幅，还是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风波。
“解决了粮食供应的初步问题之后，也需要摸清楚蝗灾的具体情况，是不是只有汇报的这些县城有蝗灾，其他的地方有没有情况？有没有哪些地方是瞒报、漏报的。”
岑文本在一旁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确实要赶紧搞清楚真实的情况，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太史局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只有关中地区有旱情，其他的地方还算是风调雨顺。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未必如此。陛下，微臣建议朝廷安排一批巡察使到各州府巡视一番，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
长孙无忌这话，让刚刚到达颐和园的李宽听了很是不舒服。
“陛下，这蝗灾，其实也不见得有那么的可怕。只要解决了百姓们心中的恐慌，蝗虫真正给大唐带来的危害是比较有限的。哪怕是关中地区有一半的粮食被蝗虫吃掉了，那也无伤大局。
按照今年的情况，不管是淮南道还是江南道，都会有大量的粮食剩余，原本户部估计都要担心一下谷贱伤农的事情发生，在大力鼓励酿酒行业的发展呢。
如今区区一场小的蝗灾，只要正常应对，不要让人感觉出了什么大事一样就行来了。至于其他的问题，慢慢调查就行了。”
李宽这话，让长孙无忌非常不满。
“楚王殿下，历朝历代，出现蝗灾都是天大的事情，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区区一场蝗灾呢？一旦蝗灾的情况恶化，这是会直接动摇大唐帝国根基的事情，你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你这个建议安的是什么心？”
自认为抓住了李宽话中的把柄的长孙无忌，自然要跳出来怼李宽。
“陛下，各位国公，蝗灾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朝廷的应对方法其实还是有挺多的。特别是这种局部地区的蝗灾，只要控制得当，影响就相对有限。最麻烦的是那种大面积的灾荒，那是绝对需要尽可能避免的。”
李宽没有理会长孙无忌，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跟李世民等人说着自己的见解。
“楚王殿下既然觉得对付蝗灾的办法有很多，那就一事不劳二主，陛下，微臣建议把应对关中蝗灾的任务，交给楚王殿下即可。到时候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看看楚王殿下是怎么对付蝗灾，怎么解决百姓心中的恐慌的。”
一旁的高士廉自然要站在长孙无忌那边，直接挖了一个坑给李宽跳。
好在李世民倒也没有完全按照高士廉和长孙无忌的节奏走，而是平定了一下心情，看向李宽，说道：“宽儿，这次的蝗灾，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如果李宽回答有办法，李世民自然就不反对高士廉的提议。
如果李宽并没有具体的方案，，那么李世民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背锅。
“陛下，对付蝗灾，微臣有三个手段可以同时出手。第一，站在长远来看，需要尽可能的把旱田改为水田，这样可以减少蝗虫生存的空间，从根本上解决蝗灾的来源；当然，这是针对未来的事情，短时间内起不到什么效果。
第二，关中各州县，现在有不少地方都是养殖了大量的鸡鸭，这蝗虫可是它们最好的吃食，不管是直接把它们驱赶到蝗虫泛滥的区域，还是出钱从百姓手中收购蝗虫，都是可以切实减少蝗虫的有效措施。”
李宽很是从容的把自己的意见逐一抛出。
“第三，第三是什么呢？”
李世民看到李宽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