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继续宰肥羊？
小玉米在海鲜酒肆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洛州刺史府自然也知道了李宽来到洛阳城的消息。
原本李宽还向低调的在洛阳城好好的转悠一下，看看洛阳的牡丹花到底是如何甲天下的。
不过，去转悠了一天之后，发现身后总是跟着一堆洛阳刺史府的官员和护卫，这种转悠就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李宽干脆就直接带着人马朝着登州而去。
作为一座兴盛于李宽之手的州府，登州对楚王府的意义还是很不一般的。
不说市舶都督府的第一个市舶司就设立在登州，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更是大唐最大的造船作坊。
还有那晒盐场，出产了大唐超过三成的海盐。
至于已经彻底发展壮大的捕鲸业和捕鱼业，，更是成为了登州的支柱产业。
甚至各种出海的船只，还带动了周边葡萄酒种植和葡萄酒的酿造。
如今，登州可谓是不折不扣的繁华州府，每年的赋税收入，哪怕是不算市舶税，也稳居大唐前十名。
“府君，楚王殿下真的走了，我已经派人跟出了城东三十里。车队沿着官道一路往东而去，没有任何折回来的意思。”
洛阳刺史府，洛阳县县令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座大神给送走了。
当他听到海鲜酒肆的人欺负永平县主，然后楚王府的人把海鲜酒肆都给打砸的稀巴烂，还当街射杀了几十名海鲜酒肆的护卫的时候，心都凉了。
这绝对算是发生了大事情啊。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啊！不过楚王殿下吩咐的整理大运河船工秩序的任务，千万不能放松。到时候楚王殿下回长安的时候，肯定还要路过洛阳。到时候要是还没有什么成果，那就不妙了。”
洛阳刺史的地位不算低，不过也要看跟谁比。
如今的李宽，在大唐可谓是权势滔天，不管是在李世民面前还是李治面前，都说得上话，手中还掌握着市舶都督府、警察总署、教育部以及凉州、登州等衙门、州府，实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最关键是李宽在商界的影响力非常巨大，勋贵世家们有哪家是不经商的？
如果李宽要让你挣不到钱，有很多办法。
“下官明白。以后所有的船只停靠洛阳码头，都得安安分分的守着大唐律，谁敢违背，下官手撕了他们。”
“洛阳县衙有哪些官员跟船帮的人有联系，也要查清楚，该处理的就处理，不要有侥幸心理。否者等到楚王府的人动手，那影响可就大了。”
当洛阳刺史府中正在庆祝李宽李宽洛阳之时，一支船队也缓缓的进入了广州的码头，然后连船员都没有下船，只是简单地进行了一下补给，就继续往北而去。
“听说广州这里今年种植甘蔗的面积相比去年又增加了三成，到时候那个甘迪想要多少白糖，估计都没有问题了。”
席君买很是开心的将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跟王有才进行了共享。
这一次天竺之行，席君买跟王有才也算是真正的成为了朋友。
毕竟，两人算是同患难过的。
但凡是中间出一点差错，不是任务无法完成，就是小命丢失。
“在岭南道发展制糖产业，让大唐的白糖成为全世界畅销的商品，这是楚王殿下希望达成的目标之一。放在几年前，大家听到岭南道就直皱眉头，觉得这里是流放犯人的地方，等闲人不会来到这里。
可是如今的广州港，已经成为大唐南边最大的港口，每天进进出出的海船无数，为大唐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楚王殿下的这个至理名言，可是比孔夫子说的都有道理啊。”
王有才可不管自己这话被儒家的人听到了会有什么怨言。
反正在他心中，李宽才是大唐最厉害的人物。
“在岭南道发展制糖产业，慢慢的就可以将整个岭南道的州县全部纳入到大唐的实际统治之中；而在江南道大力推广南洋水稻的种植，算是缓解了大唐的粮食压力；而在河东道北部大规模的种植棉花，却是让草原慢慢的变成良田，让游牧民族的威胁，慢慢消失。
如今，大唐还不算安稳的地方，就剩下西南和西域了。”
席君买作为李宽的心腹部下，自然也是非常认可楚王府的战略的。
“听说长安城外的作坊城，如今已经有超过二十万人在那里生活，并且伴随着作坊规模的扩大和增加，作坊城的人口数量还会不断增加。这一次我们一口气带回去那么多的金币，楚王殿下应该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了。”
作坊城还有不少的空地没有建设，在王有才看来，这纯属是因为钱还不够多。
不是说楚王府没有钱去建设，而是钱没有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愿意随意浪费。
当然，这只是王有才单方面的想法。
要是李宽在这里的话，肯定是不认可这个观点的。
“王掌柜，这个新式的推销方法，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建议这一次出海的所有船员，回到长安之后都要集中起来管理，休整一段时间之后重新给安排到海外去，要不然一旦这种新的推销方法在大唐传播开来，影响可就大了。”
说到天竺带回来的金币，席君买还心有余悸。
实在是这个挣钱的方法太过匪夷所思了。
“嗯，你这个顾虑是有道理的。如今楚王府在不断的开发澳洲和美洲，我觉得可以把这些人带到澳洲和美洲去，这样一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传播到大唐境内了。”
王有才略微思索，就做了一个残酷的决定。
这基本上意味着这些海员，这辈子都没有什么机会回到大唐了。
好在永平港也好，希望港也好，都是唐人主导的港口，在这些地方干活，日子倒也不会差，待遇就更不会差了。
“之前听楚王殿下说，大唐皇家钱庄需要大量的黄金作为准备金来发行纸币，我觉得可以再想一想其他的办法，从天竺那边搞点黄金回来。”
虽然这一次从天竺弄回来相当于大唐一年赋税收入的黄金。
但是席君买觉得这远远没有把天竺的黄金搜刮干净。
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财富的天竺，绝对就是这个天下最肥美的羔羊。
只要继续努力，再搞个几百万两黄金回来，也不在话下。
“嗯，这一次回到长安城之后，我再去请教一下楚王殿下，看看还有什么好方法可以从天竺搜刮黄金回来。”
王有才显然也觉得天竺这头肥羊，就这么吃了一次之后就放过了，似乎很可惜啊。
第1060章 大唐最大的奴隶主
登州是李宽的大本营之一。
所以到了这里，他很是直接的住进了之前的别院。
而作为登州刺史的淳于难，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李宽来到登州的消息。
“王爷，登州刺史淳于难在外面求见！”
李宽一行人刚刚洗漱了一番，把路上的风尘消除，淳于难就摸上门了。
很显然，李宽的这个住处，他是每天都有安排人盯着的。
没办法，登州以前是淳于家的登州，现在却是楚王府的登州。
只要李宽一声令下，淳于难这个登州刺史的命令，基本上就出不了刺史府。
再说了，这些年淳于家跟着楚王府，可是没有少挣钱。
于公于私，他都要抱紧李宽这只大腿。
“王爷，您本来是带王妃娘娘和侧妃娘娘出来散心的，结果都快成为公务出行了呢。”
晴儿在一旁嘟着小嘴，抱怨了一下。
这话，程静雯和武媚娘来说，是不合适的。
但是从晴儿嘴里说出来，却是刚刚好。
一方面是说出来程静雯和武媚娘的心声，另外一方面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不良后果。
“淳于难当了十几年的登州刺史了，这些年通过贩卖倭国、新罗、百济等地的人员，可是没有少挣钱。这一次听说王爷你来到了登州，估计是要来献殷勤了。不过，前段时间长安城里不是好多勋贵都加入了去天竺贩卖人员的行动，淳于家应该也在其中吧？王爷不妨见一见他，点拨一下淳于难，让他更好的为王爷的大计服务。”
武媚娘虽然有点不爽淳于难打扰了自己一家人的度假，但是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很显然，镇北道、辽东道等地人手紧张的局面，是一直存在的。
而关中、淮南、江南、岭南，也或多或少的存在用人紧张的局面。
毕竟，大部分的百姓还是安土重迁，习惯了在原来的地上生活。
朝廷一旦在某个地方搞大开发，用人紧张的局面几乎是必然出现的。
就像是朔州的棉花种植，一个勋贵的种植园可能就需要上千名奴仆帮忙打理。
这年头没有播种机和收割机，一切的东西都要靠手工。
就以关中向朔州迁移的那些百姓，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甚至这些百姓自己也希望购买几个奴仆，帮自己打理家中的农田呢。
“侧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如今大唐的棉布行业发展非常迅速，先海外的出口也慢慢的多了起来。这必然会导致棉花种植园中人手的进一步紧缺。还有朝廷已经设立了镇北道，那么在镇北道修建几条水泥道路，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我听说南山建工如今需要的帮工数量，就至少有几千名的缺口呢。如果在考虑到广州府如火如荼的甘蔗种植园扩张，大唐的用工紧张局面就更加严重了。”
王玄策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确实是，不管是甘蔗种植还是棉花种植，亦或是水稻种植。
但凡是大规模的集中种植，就必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帮忙打理。
以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这种种植园中根本不适用。
大部分有自己田地的百姓，也不愿意去这样的种植园里当帮工。
毕竟，自己家的农田都忙不过来，谁愿意去帮别人呢？
工钱再高，也很难招募到人手。
“王爷，人家来都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程静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李宽耽误了正事。
“那就见一见吧。这淳于难，也算是识时务的，让淳于家跟着大唐的发展步伐，也不是一个坏事。”
大家都说可以见一见，李宽自然不会反对。
很快的淳于难就带着淳于博出现在了李宽面前，而程静雯和武媚娘则是回到后院去了。
这个时候，反倒是晴儿这个丫鬟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来。
“楚王殿下，下官在味之素登州分店简单的安排了一个接风宴，您看……”
简单的寒暄了一会之后，淳于难满怀期待的发出了邀请。
李宽是淳于难背后的主要支持者，这在登州乃至大唐朝廷，都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楚王府没有拿淳于家什么好处，淳于难送的各种孝敬，李宽基本上也都没有收，但是这并不影响双方之间的关系。
毕竟，共同的利益才是双方走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
“晚宴就不去了，你的心意本王领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事情，现在但说无妨。”
虽然李宽也有一些事情想要跟淳于难说，但是这个时候肯定要先端着，让淳于难先汇报一下，然后在顺水推舟的提出一些自己想说的内容。
“登州的发展，完全是托了楚王殿下您的福气。特别是晒盐、捕鲸业等行业的发展，一直都非常迅速；如今长安城已经有许多勋贵都在登州有产业，或多或少都涉及盐业、渔业、造船业等楚王府最先扶持的行业。
但是我看楚王府除了继续扩大造船作坊的规模，保持造船作坊的优势之外，其他的行业已经被其他勋贵超越了。楚王殿下，这些人完全就是沾了您的光啊，你看登州要不要出台一些措施……”
淳于难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却是很明确了。
他愿意帮楚王府打压竞争对手，让楚王府在各行各业都成为领军人物。
不过，这却并不是李宽想要看到的。
三百六十行，总不可能楚王府每行每业都去搞。
再说了，百花齐放才是春。
一些门槛不高的行业，李宽是想慢慢的放弃的。
自己吃肉，也给其他人喝点汤。
“确实需要出台一些措施！”
淳于难：……
不是应该谦虚一下的吗？
这么直接的答案，，自己有点没有心理准备啊。
“咳咳！”淳于难赶紧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楚王殿下，这个措施我已经想好了！针对一些晒盐场，登州府衙可以提前要求收回出租的土地，或者是重新确认当初的土地购买手续是否合法；对于那些捕鲸船，我们会联合市舶司，从严审核确认，取消一批不符合要求的捕鲸船，制定一个捕鲸业的标准；至于那些造船作坊，我建议联合大唐皇家专利局，对于侵犯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专利的行为，严肃处理……”
淳于难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
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立马就把话给顺利的圆了下去。
不过，李宽的回答却是再次让他感到意外。
“我说的措施跟你说的有点不一样！晒盐场的规模，不管是哪家勋贵的，都应该鼓励他们进一步扩大规模，让登州成为大唐最大的产盐地，至于以前租赁土地或者购买土地留下来的问题，没有必要太过纠结，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
而对于出海捕鲸的船只，不管是谁家的，登州刺史府都应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对于捕捞海产和鲸鱼获得的收益，市舶司不应该征收市舶税，也不需要进行审核。
甚至你可以联合造船作坊，制作更加适合外海捕鱼的渔船，同时扩大登州的制冰作坊规模，为渔船提供更加廉价的冰块。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捕鱼的范围向外扩张，获得更加丰厚的回报。
至于造船作坊，那就更加不应该施加限制。大唐如今对船只的需求是一年比一年多，如今不仅登州有造船作坊，扬州、明州、泉州、广州等地的造船作坊规模也不小。
你要让登州坐稳大唐最大造船作坊的位置，就应该进一步的鼓励造船作坊的发展，为他们解决扩张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这个……这个……”
淳于难吱吱呜呜的好一会之后，生生的把自己的思路掉了一百八十度的头。
“楚王殿下的建议实在是太有道理，非常有远见，实在不是我等可以比拟；不过，其他勋贵的产业发展了，必定会进一步压缩楚王府的相关产业的发展，真的没有关系吗？”
“虽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法，但是我不觉得这些人跟在楚王府后面做事就能超越我们，如果他们真的能够超越，本王倒是很乐意看到这种进步。我们楚王府的作坊，从来都不怕竞争，不怕别人超过我。”
李宽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底气十足。
有他这个金手指给各个作坊指明了发展方向，这种情况下还能被人超越，那么这个作坊的掌柜就得考虑换人了。
“下官明白了！”
淳于难心中松了一口气。
李宽能够有这样的态度，这比他预想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淳于家在登州除了发展捕奴业之外，其他的行业介入的并不是很深。
特别是主流的造船、捕鱼、捕鲸、晒盐之类的，淳于家都没有作为家族重点去发展。
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去发展这些产业，也不是他们不想去发展这些产业，而是生怕自己介入到这些产业之后，跟楚王府形成了竞争，最终危及到淳于难的登州刺史之位。
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如今李宽明确的表示不介意大家进入这些产业，那淳于家还犹豫什么？
淳于难这个家主，回去之后立马就可以安排人开始准备，不管是收购也好，还是从头开始，立马进入到这些产业。
这么一来，家族中那些暗地里反对自己的声音，恐怕立马就要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吧。
“本王觉得你不明白！”
“啊？”
淳于难再一次的愣着了。
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刚才是在考验我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掩饰好表情，让楚王殿下看到自己的喜悦之情，所以他后悔了呢？
淳于难心中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他也有点搞不懂李宽到底要做什么了。
“淳于家想要涉足这些产业，本王都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这些产业如今已经有许多勋贵参与其中，多你一家不多，少你一家不少。如果你没有什么独到的优势的话，哪怕是依靠登州刺史府的扶持，也不见得能够搞出什么成绩来。”
李宽这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的泼在了淳于难的头上。
是啊！
这些产业，如今都已经有许多勋贵参与其中了
别看自己是登州刺史，但是对上这些勋贵，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
到时候把淳于家这些年挣的钱财全部投入到了新的产业之中，如果没有取得预期的收益，自己这个家主的位置，可能都要坐不稳呢。
“楚王殿下，您是大唐公认的财神爷，登州要如何发展，下官全部都听您的。您说要重点发展哪个产业，登州刺史府就重点支持哪个产业。而我淳于家，自然也是牢牢的跟着楚王殿下的意见来前进。”
反正自己都想不通，那淳于难就干脆不想了。
自己只要抱紧李宽这条大腿就行了。
“淳于家经营登州府多年，自然有你们的优势。这些年，淳于家的船队专注于从朝鲜半岛和倭国运输奴仆，也算是获利不菲吧。”
“一点点小钱，只是挣了一点点小钱而已。”
淳于难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比划着。
那场面，有点滑稽。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登州刺史该有的表情。
“这钱是你们淳于家该挣的，，也是本王允许你们挣的。不管你们这些年挣了多少年，都放宽心，没有人敢拿捕奴这个事情来难为你。
大唐如今正处在高速发展的时期，不管是镇北道、河东道还是辽东道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哪怕是岭南道和江南道，也一样缺人。
所以淳于家的生意，不仅没有必要转行，还可以把现在的业务发扬光大。如果船只不够，可以直接跟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联系，让他们优先给你生产海船；如果是人员不够，你可以直接跟东海渔业联系，让他们安排一批护卫加入到你淳于家的捕奴大军之中。”
大唐缺人，很缺人。
淳于家反正都已经不干净了，那就继续不干净下去吧。
“继续捕奴吗？”
淳于难听了李宽这话，脸色有点纠结。
“楚王殿下，朝鲜半岛沿海的百姓，如今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倭国这些年也至少有五万名青壮被运输到了大唐，要想扩大规模，难度很大呢。”
“淳于家前阵子不是安排了船只前往天竺吗？只要你们把重心转移到天竺，转移到西洋去，捕奴的难度就立马会下降。在哪里，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船只能不能装下那么多的奴仆。”
李宽觉得淳于家完全可以成为大唐最大的奴隶主。
这个角色，也只能是淳于家的。
总不能让楚王府的人手亲自参与到这个注定会留下污点的行动之中吧？
第1061章 登州海事学院
淳于难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淳于家如今在干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愧疚之情。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产业能不能一直干下去，能不能继续为淳于家贡献大量的收益。
只要这个担忧能够解决，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天竺的奴仆真的那么容易抓吗？”
“根据本王目前掌握的情报，整个天竺有几千万人口，你只要从那里搞个一百万回来，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李宽也没有指望淳于难一家就把天竺这只肥羊给薅光了。
一百万青壮的话，基本上可以缓解大唐用工紧张的局面了。
当然，在运输一百万青壮的过程中，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就不是李宽想要考虑的事情了。
“一百万？”
淳于难心中充满了震惊！
淳于家进入这个行业以来，总共也就搞了十来万人回来。
这还是多年努力之下的结果。
现在李宽一开口就是一百万！
这得是多大的一门生意啊？
按照登州人市的行情，一名青壮奴仆至少可以卖十贯钱，甚至卖二十贯钱。
一百万的话，那就意味着一千万贯以上的售价。
而自己要付出的成本，却只是一个零头。
那生意，绝对值得搞啊。
“没错！一百万！你要是觉得在天竺搞一百万人有点困难的话，那你可以继续往西，在大食或者非洲去捕捉奴仆。甚至你直接从大食商人手中购买奴仆也没有关系。
这几年，大食帝国不断的向外扩张，应该征服了不少的国家。如果你愿意从他们手中收购奴仆的话，那么大食商人肯定会想办法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奴仆。”
虽然李宽以后是准备对付大食帝国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大唐跟大食做生意。
“如果天竺真的有几千万人，那么捉个一百万人回来，想来是问题不大的。无非就是到时候要深入到内陆地区，才能抓到更多的人。
不过，这几年我也算是总结出来了一套经验。只要让出一部分的利润，让天竺人自己去抓人，然后我们直接在各个码头上或者船上进行交易，就能大大的降低捕捉奴隶的难度。
只要利益足够丰厚，一定会有不少天竺人铤而走险的跟我们合作的，到时候我担心的是运输奴仆的海船数量不够呢。”
吃独食是没有办法把生意做大的。
这也算是淳于难这些年悟出来的道理。
在倭国捕捉奴仆的时候，刚开始都是淳于家自己的人手去到岛上抓人，效率比较低不说，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员损伤。
后面跟一些大名合作之后就不一样了，自家的海船只要在约定的时间到达码头，就可以直接开始装人。
虽然这样需要支付一些购买费用出去，但是相比这门生意的收益，这点成本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无本生意也不是真的无本的。
“你有信心就好！不过，倭国和朝鲜半岛那里的生意，你也不要落下。到时候天竺人你可以运输到登州或者洛阳、长安进行交易，主要提供给镇北道、河东道和辽东道的种植园主人使用。
而倭国人和百济人呢，则是可以运输到广州去，那里还缺少大量的人手去种植甘蔗。”
李宽不想镇北道和辽东道引入的都是朝鲜半岛和倭国的人。
从长远来看，那会留下隐患。
万一子孙后代本事不行，可别把镇北道、辽东道都给丢失了，到时候凭空给倭国人或者朝鲜半岛上的人创造了一个新的疆域辽阔的国家。
而把天竺人引入到辽东道和镇北道就不一样了。
这些人远离故国，根本就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性。
再说了。就以他们跟大唐百姓不同的外貌，就很难真正的融入到大唐的百姓之中，生生世世安安分分的负责种地就行了。
“没问题，下官明天就给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新买十艘海船，到时候每个月都至少有一两艘海船运输奴仆回到大唐。”
淳于难显然是打定主意成为大唐最大的奴隶主了。
只要能挣钱，名声什么的，淳于难觉得以后都是可以挽回的。
大不了到时候他挣到了一千万贯钱的话，可以拿出两百万贯钱出来做善事。
给大唐各个州县都修建一座小学，在登州各地修一修路，建一建桥，总是有办法把名声搞好的。
“以后你们的船只去天竺，去程的时候可以考虑运输一些棉布、白糖、瓷器等物资去到蒲罗中或者是齐王港售卖，免得浪费了运力。回来的时候就专门运输奴仆，尽快的形成一套成熟的流程，为我大唐各地的种植园提供源源不断的劳动力。”
“没问题，只要船只到位了，立马就可以出发！不过，下官就是担心太多船只出海了，海员的数量会不够。”
有经验的船员在登州有多吃香，淳于难是非常清楚的。
以前那些村落里头混不下去的壮丁，一旦出海几年之后，就变成媲美四级工，甚至是五级工收入水平的人员。
不过，尽管如此丰厚的待遇吸引了不少百姓出海，但是跟大唐这几年的需求比起来，还是非常紧张的。
毕竟，有经验的船员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
而大唐各个造船作坊的新船，却是像下饺子一样的不断下水。
“之前东海渔业在登州有找一处院子展开海员培训，你可以专门划拨一块地出来，用来修建登州海事学院，专门培养出海需要的人员；到时候，你还可以专门跟各个商家合作，接受委托培养任务，把登州海事学院建设成大唐最顶级的海事学院。”
大唐要向大海进军，正规的海事学院就是必不可少的。
要不然，缺少系统的海员培训和人员输出，单单依靠各个船队自己去培养海员，肯定是赶不上大唐的需求的。
“登州海事学院？”
淳于难眼前一亮，立马就想到了这个学院建设的好处。
各地修建书院，是可以向教育部申请经费的。
而海事学院培养的学员，其实是为各个商队服务的。
当然，肯定也能为市舶水师服务。
但是，终归是可以让商家享受到其中的好处，让淳于家光明真的从中享受到好处。
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1062章 更快、更快、更快！
大唐这几年在教育上的投入不可谓不大。
市舶都督府虽然把市舶税上交给户部了，但是朝廷也承诺把至少两成的市舶税作为各年度的教育经费。
之前，李治挂着教育部长的职位，实际主持工作的是许敬宗。
自从李治被册封为太子之后，就卸任了教育部部长的职位，许敬宗顺理成章的往上走了一步。
不图钱的许敬宗，为了今后的仕途，在教育发展上面着实投入了不少的心血。
到现在为止，大唐每个道都至少有两所书院，每个州县都有自己的州学、县学。
至于蒙学和小学的数量，更是比十年前翻了一倍都不止。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大唐的教育就已经很发达了，更加不意味着大唐的教育经费非常的充足。
相反的，越是推广教育，越是发现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努力。
像是登州海事学院这样的书院，在此之前就发展的比较缓慢。
毕竟，两成的市舶税，看起来很多，但是撒胡椒一样的分散开来，其实一点也不多。
借着这一次来到登州的契机，再加上美洲和澳洲都已经发现了，李宽自然希望大唐的造船业、航海业能够更加进一步。
“没错，登州可以把航海学院打造成一所顶尖的书院，成为登州府的一面招牌。如今，大唐已经有了不少有经验的水手，有些人上了年纪之后，慢慢的就不是非常适合出海，或者说，有些人通过出海挣了一大笔钱之后，就已经不想出海。
对于这些具备丰富经验的海员，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利用起来，发挥他们的剩余价值。得益于东海渔业在船上推广识字学习，经验丰富的海员普遍也都识文断字，能够胜任基本的教学工作。”
海员的工作，看起来很简单。
但是其实很考验经验。
毕竟，这年头的仪器可没有那么发达，很多东西都还要依靠人去判断。
再加上海图的绘制，也都要依靠船员们不断的积累经验。
不说其他的，单单把大唐周边的海域的海图详细的绘制一遍，这就不知道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如果把这个目标放到全世界的所有海域，那需要的人力和时间就更加恐怖了。
“楚王殿下您说的太对了，登州如今还真是有一批早期在海上行走的海员，不出海之后就变得无所事事了。而许多想要成为海员的人，却是因为毫无出海经验，难以立马胜任船上的工作。这就导致了许多新加入出海的船队，拼命的从其他船队挖人，搞的各个船队之间的关系都比较紧张。”
李宽这是给自己送功劳，淳于难怎么可能反对？
看看观狮山书院如今在大唐、在长安城的影响力，如果登州海事学院能够达到观狮山书院一半的规模和影响力，那么给登州带来的好处就让人笑得睡觉都睡不着了。
而淳于家的根就在登州，这里发展的越好，也就意味着淳于家的发展也会越好。
“这样吧，登州海事学院你可以分成几个学科，包括船舶的驾驶、海图的绘制、船舶的建造和船舶的设计，除此之外，你们可以跟市舶水师合作，研究海战的战术。等到形成一定规模之后，你再让海事学院把各个学科进一步的细化，分解出更多的学科出来。
短时间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培养更多的海员，让大唐各家赵造船作坊修建的船只，不至于因为没有人驾驶和停在码头上面。”
大唐如今已经形成了登州、明州、泉州和广州四大造船基地，再加上其他一些州县的造船作坊，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几十艘海船下水。
而伴随着各个造船作坊规模的扩大，船只下水的速度还会进一步的加快。
这个时候，数量的海员就成为大唐向大海进军的一个瓶颈了。
李宽让淳于难好好的搞登州海事学院，首要目的就是解决这个瓶颈。
“楚王殿下请放心，下官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把登州海事学院开办好！”
淳于难虽然没有完全理解海事学院对大唐的重要意义，但是李宽在乎这个事情，他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接下来，两人在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次见面就算是结束了。
之后的几天，都是李宽自己带着程静雯和武媚娘在登州各处转悠。
“王爷，这是我们造船作坊按照您提供的方案制作的最新飞剪船，上个月刚刚下水，如今在进行各项测试。一旦型号确定，我们新的船坞之中，就会一口气同时修建八艘新式飞剪船，让登州到蒲罗中的航海时间，直接缩短到两个月，甚至是一个多月。”
既然来到了登州，李宽要到自家的造船作坊转一转。
作为大唐最先进、规模最大的造船作坊，这里有超过五千名帮工日夜不休的劳作，为大唐修建一艘又一艘的海船。
考虑到大唐今后需要经常从海外运输各种物资回来，李宽迫切的想要提高海船的航行速度。
就像是去南美洲的希望港，之前李义协他们从长安城出发，几乎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到达。
一来一回，什么事情都没有干，一年时间就没了。
这是让人很难接受的速度。
当然，这也跟第一次大家不熟悉海况有关系。
但是，船速不够，也是个硬伤。
所以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的研发方向就变成了让海船更快、更快、更快。
在此基础上，再考虑更大、更稳。
“钱三，这最新式的飞剪船，航速可以达到多少？”
看着眼前这艘修长的海船，李宽眼中颇为期待。
飞剪船是木船时代，航行速度最高的船只。
东海渔业登州造船作坊一直都以生产飞剪船作为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只是，飞剪船跟飞剪船之间，显然也是有区别的。
眼前这艘挂满了各种帆布的飞剪船，显然充分考虑了航速要求。
“楚王殿下，经过初步的测试，这新式的飞剪船在顺风的情况下可以达到三十五里每小时的航行速度，在逆风的情况下，也能保持二十里以上的航行速度。如果只是在大唐沿海行驶的话，基本上可以日夜不停的前进，半个月就可以从登州到达广州。”
钱三作为楚王府最早的一批造船匠人，如今已经算是造船界的泰山北斗级人物。
眼前的这艘飞剪船就是他负责设计的。
嗯，准确的说是他根据李宽的图纸进行完善、设计的。
“日夜不停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达广州吗？”
旁边的武媚娘颇为失望的插了一句话。
大唐太大了，如果登州到广州需要半个月时间，那么长安城到广州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毕竟，船只从扬州进入大运河开始，航行速度肯定要比在大海里面要低的。
偏偏楚王府在广州有着非常重要的利益，武媚娘每天都要关注那里发生的事情。
“侧妃娘娘，这船只虽说是日夜不停的行进，但是白天和晚上的航行速度还是有所不一样的。这也就是大家对大唐沿岸的海况比较熟悉，才敢在晚上以较高的速度航行，如果放在南洋等陌生的海域，晚上基本上都只会保留三分之一的帆，让船只在海上慢慢的航行。除此之外，这也跟季节和风向有关系。如果一路都是顺风，又没有遇到什么暴风雨，那么十天时间，甚至**天时间就到达广州，也不是不可能。”
钱三赶紧在一旁解释了一句。
这么先进的飞剪船，要是楚王殿下和侧妃娘娘还不满意，那他可就要哭了。
“海试都还算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作为一个过渡产品，眼下这个船速李宽觉得倒也基本够用了。
十来天可以从登州到广州，那么到蒲罗中的话也就是二十来天的时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多月就可以到达齐王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永平港，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希望港。
够用了！
后面的船速提高，就得靠蒸汽船了。
“非常顺利！楚王殿下，这飞剪船的船身结构，简直就是天生为远洋航海而生。虽然看起来修长，风一吹就要倒下一样，但是其实这样的结构在海上反而很稳。除非碰到特别巨大的飓风，否则根本就不用担心船只不稳的问题。除此之外，就是钢缆的使用，让风帆可以制作的更大，让桅杆矗立的更高，为船只提供更强的动力。”
说到船只的具体性能，钱三脸上立马就没有了那种畏惧，整个人变得非常自信。
他相信，自己主持设计制作的新式飞剪船，必将成为大唐最经典的海船。
在这艘海船的基础上，可以继续制作吨位更大的船只，也可以制作一些尺寸更小的船只。
总之，只要市场上有需求，造船作坊就可以生产出相应的海船。
“建造船只的木头够不够？油漆够不够？”
有了质量，也需要数量。
不管是人员运输，还是货物运输，大唐现在都需要大量的海船。
特别是蒲罗中的崛起，让大唐跟南洋的沟通变得非常密集。
长安城数得上的勋贵，几乎都将自己的产业发展到蒲罗中或者准备发展到蒲罗中去。
再加上李宽不间断的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刺激大家出海的热情，大唐对船只的需求，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保守估计，大唐要从一个陆上强国变成海上强国，至少还需要一万艘的海船。
“有点紧张，但是也算是够用了！登州的木头商人，如今不仅从南高句丽砍伐适合造船的巨木，也大量的从辽东道运输木头来到登州。只是，由于造船作坊对木头的需求太过旺盛，很多木头没有完全干透就被拿去使用，最终可能会对船只的寿命带来一些影响。”
钱三没敢说谎，老老实实的把情况给说明了。
一般来说，用来建造海船的木头，最好就放在阴凉通风的仓库之中阴干几年，这样木头里面的水分彻底蒸发，制作的木船要是保养得当，用个十几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眼下的木头，基本上都是被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不到半年时间就开始进入到造船作坊，被加工成一块块船板。
这种情况下制作出来的海船，哪怕是保养得当，也很难超过十年的寿命。
十年以后，哪怕是船只还能在海上漂，也就只能用在近海运输，或者直接在内河上运输。
因为它已经经受不起大风大浪的摧残了。
“短一点就短一点吧，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后面再考虑其他的。”
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为了速度，牺牲一点船只的寿命，李宽觉得还是值得的。
时间就是金钱啊。
大唐没有时间一直等下去。
“虽然现在的海船短了一些，但是过个三四年，情况立马就会变好。登州已经有许多木头商人，开始囤积一部分木头，等到几年后彻底风干再卖给造船作坊。我们自己也修建了几座硕大的仓库，专门用来存放木头。”
“好！不要怕花钱，需要多少木头，大胆的去存储！到时候我也让辽东道生产建设兵团也安排一批人手专门去砍伐木头，你只要安排船只去鸭绿江江口码头运输就行。”
虽然蒸汽机的研发已经接近成功，但是并不意味着船只就立马可以从木船时代进入到铁船时代。
未来十年，甚至是未来二十年，木船绝对还会是主要的海船。
所以李宽自然是支持造船作坊多准备材料的。
反正这年头的土地不值钱，多修建几座仓库，也花费不了多少钱。
但是，船只的寿命如果能够从十年变成十五年，甚至是从七八年变成十五六年，那个意义可就大了。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海船，刚刚在水里面跑了几年，正是挣大钱的时候，却说是不能用了。
“没问题，我们现在使用的木头，就有一半都是来自辽东。在辽东道的北面，有大量适合制作木头的巨木，只要把木头砍伐好，扔到江里面之后，自然就会沿着江水往渤海里面流动，倒是剩下了不少的功夫。”
这个年代，别说是辽东道北部了，就是在大唐的各个州县，都还有许多巨木。
只是，这些巨木普遍都在深山之中，砍伐起来容易，运输起来很麻烦。
所以登州这边的造船作坊，才会把主意打到辽东道。
第1063章 长孙无忌的阴招
当李宽在登州游山玩水，参观作坊的时候，长安城这里也在发生着各种变化。
之前跟在马周身边做事的狄仁杰，在李宽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也去到了长安城附近的蓝田县担任县令。
虽然狄仁杰的年纪不大，但是考中进士好几年了，不仅在翰林院有挂名，还在警察总署有职务。
如今调任蓝田县县令，倒也不算破格提拔。
不过，这毕竟是李宽的亲传弟子当中，首个正式走入官场的人物，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无忌，这狄仁杰调任蓝田县县令的事情，虽然是吏部在操办，但是却是楚王殿下亲自跟陛下提出的要求，我也很难站出来反对。”
长孙府中，高士廉跟长孙无忌两个坐在花园里头品酒。
作为长孙无忌的舅舅，高士廉在朝堂上自然是支持长孙无忌的。
长孙无忌自己就曾经担任吏部尚书，如今高士廉又是吏部尚书，朝中许多官员，或多或少都跟长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就是李世民实在是太信任长孙无忌了，要不然换个别的皇帝，发现朝中的官员有一半都是支持长孙无忌的，估计早就要忍不住了。
“舅舅，这个道理您不用解释我也是明白的。蓝田县虽然不是什么上县，但是毕竟算是雍州府治下的县衙，距离长安城又很近，算是关中难得的好去处。朝中想着担任蓝田县县令的人可不少。
如果让那狄仁杰在蓝田县做出成绩出来，以后吏部再要拦着他升迁，就非常困难了。这些年，李宽的手还算是收敛，没有在朝堂上发展太多的势力，但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通过胥吏进入各个衙门，却是已经慢慢的产生了一些影响。
如果狄仁杰这些人慢慢的在官场崛起，那么必然会成为楚王党中影响重大的影响因素。相反的，如果狄仁杰这个试水的人失败了，对楚王党的打击一定也是非常大的。”
长孙家跟楚王府的矛盾，已经没有办法化解了。
长孙无忌也好，李宽也好，对此都有着充分的认识。
很显然，长孙无忌现在是不想看到狄仁杰在蓝田县做出什么成绩出来。
“蓝田县虽然距离长安很近，但是当地的商业并不发达，百姓普遍都以务农为生，或者是来到作坊城这里做帮工。以楚王府在商业上的影响力，只要安排几个作坊到蓝田县发展，不用两年时间，蓝田县的赋税收入就会大大的增加，人口外流的情况也会得到充分地抑制。我们哪怕是想要阻拦，也很困难呢。”
高士廉端着酒杯，邹着眉头，显然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
这年头，要考核官员，最主要的就是两个指标。
一个是赋税收入，另外一个就是人口数量。
只要这两个指标都非常好看，那么这个官员的考核往往就是上上等。
偏偏这两个指标，楚王府都有很多办法帮狄仁杰搞上去。
毕竟，登州和凉州这样的州府，楚王府都能把它们从一个落后的州变成繁华富裕的州，蓝田县一个县就更加不用提了。
高士廉几乎都看到了狄仁杰的仕途一片光明。
现在是蓝田县的县令，指不定过个几年就是雍州府的别驾、司马。
到时候再调回长安城担任六部中的某个侍郎，然后再外放到某个州担任刺史。
来回折腾几年，等狄仁杰再次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就是长安城某个衙门的一把手了。
到时候，大唐的宰相之位，必然有他的位置。
这绝对不是高士廉和长孙无忌希望看到的场面。
“我们没有办法阻拦蓝田县赋税收入提高，也没有办法阻拦蓝田县人口增加，但是只要我们让狄仁杰在蓝田县干不下去，那么赋税收入提高和人口增加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很显然，长孙无忌是打算出手对付狄仁杰了。
作为李宽的弟子当中名气最大的人物，又是观狮山书院首个进士科状元，狄仁杰的前途绝对是光明的，长孙无忌对此有着成分的认识。
正因为如此，当狄仁杰调任蓝田县县令的时候，长孙无忌立马就开始考虑对付他了。
“哦？无忌你莫非有什么好想法？”
高士廉虽然算是朝中的老人了，但是论起权谋来，他还是跟长孙无忌有几分差距。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的权谋水平不高，李世民才放心让他一直担任吏部尚书。
要不然，哪个皇帝也担心朝中官员全部成为吏部尚书的门生了。
“那个狄仁杰才刚刚调到蓝天县，距离吏部考核百官的日子还远呢。如果还没有到考核的日子，狄仁杰就已经在蓝田县干不下去了，那我们自然就没有必要担心考核的结果了。说不定到时候楚王府帮忙大力发展蓝田县，而狄仁杰中途干不下去了，生生的便宜了继任者呢。”
“干不下去了？”
高士廉不断的琢磨着这句话，再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狄仁杰在蓝田县干不下去。
“没错，就是让狄仁杰在蓝田县干不下去！他不是李宽的弟子吗？不是从警察总署署长助理的位置调任蓝田县县令吗？舅舅，您想一下，如果狄仁杰刚刚到蓝田县就任，那里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各样的案子，偏偏这些案子还一个接一个的都破不了，那你说蓝田县的百姓会怎么看待这个新来的县令？”
长孙无忌嘿嘿一笑，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你是说……”
高士廉也不傻，长孙无忌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到时候，还得请舅舅帮忙出面给雍州府施加一些压力，我也会让《长安晚报》重点关注蓝田县的各种离奇案子，让那个狄仁杰在蓝田县没有立足之地。”
政治斗争，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人为的制造案子，肯定会导致一些不必要的牺牲，但是长孙无忌并不心疼。
只要死的不是长孙家的人，多死几个，少死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正好那个李宽不在长安城，要是能够在他回来之前把狄仁杰给拉下马，那就再好不过了，免得节外生枝。”
高士廉举起酒杯，微微一笑，跟长孙无忌碰了一下。
第1064章 怪事特别多（求月票）
蓝田县是关中通往东南各地的交通要道。
虽然这里的土地不算肥沃，除了蓝田玉小有名气之外，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但是，李宽却是觉得这里是狄仁杰泵实根基的好地方。
只要是交通要道，哪怕是现在不发达，李宽都有信心让它以后快速发展起来。
所以他亲自跟李世民提议，让狄仁杰去蓝田县担任县令。
李世民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县令职位而拒绝李宽。
所以，蓝田县县衙，狄仁杰顺利的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
“狄县令，我刚去县衙库房查验了一番，蓝田县根本就不像是关内的富裕州县，里面基本上是一空二白。这没有钱财，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去搞呢。”
狄仁杰身边，一名年纪与他相仿，但是明显有着胡人血统的青年人有点着急的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作为阿斯卡推荐给李宽的人才，他不仅武艺高超，还精通汉学，算是凉州的胡人里头少有的人才。
要不然阿斯卡也不可能把他推荐给李忠。
那时候，正好李宽在为狄仁杰谋划蓝田县县令的职位，看到阿斯卡推荐的这名胡人，立马就想到了把他安排在狄仁杰身边。
一方便，狄仁杰外放之后，身边需要一名护卫队长来保护他的安全。
另外一方面，狄仁杰虽然聪明，但是很多时候多一个人商量问题，也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并且，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李宽还给阿斯卡推荐的这名人才起了个名字，叫做李元芳。
作为有着突厥血统的胡人，能够被楚王殿下赏赐姓氏和姓名，算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所以他很痛快的就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并且，跟着狄仁杰到了蓝田县之后，就比谁都积极的开始调查蓝田县的情况。
“蓝田县虽然不是上上县，但是也不是下下县，按理来说不至于库房里面什么存货都没有。”
来蓝田县的路上，狄仁杰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规划。
不过，没想到自己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受到了当头一棒。
“大唐皇家钱庄在蓝田县新开设了一个分号，要不我们去钱庄借贷一些钱财，到时候用蓝田县的赋税去还款？”
李元芳不是单纯的护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狄仁杰的谋士、护卫兼朋友。
阿斯卡作为首批投靠李宽的胡人，对楚王府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他推荐的人才，水平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不着急！我们昨天才到蓝田县，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的话，反倒是做不出最合适的决断。这样吧，等会你跟我出去，我要把蓝田县的每一个村落走走一遍，，然后再考虑怎么治理它。”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这话李宽可是跟狄仁杰说过了好多次。
这一次来到蓝田县，狄仁杰是准备好好的干出一番成绩出来的。
跟一般的县令不一样，狄仁杰非常重视各个乡村的情况，觉得要搞清楚整体的情况之后再看怎么让大家发家致富。
“没问题，这一次楚王殿下给我们每个人都配备了一辆永久自行车，在县城内行走的话，这可比骑马还要更加方便呢。”
“嗯，那正好，反正左右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干脆现在就出发吧！”
狄仁杰的话音刚刚落地，外面就有一个胥吏小跑着进来了。
“狄县令，出命案了！”
这人，果然不能嫌弃没事做，否者事情立马就会找上来。
就像是你跟人装逼说自己好久没有生病了，指不定晚上就开始发烧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玄乎。
“出命案了？”
狄仁杰也是愣了一下。
大唐虽然不能说是夜不闭户的那么安全，但是命案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少的。
正常像是蓝田县这样的一个中下县，一年都不一定会碰到一起命案。
谁知道自己刚刚就任，蓝田县就发生了命案。
有点不吉利啊。
“是的，就在城外的一处村落，一名男子今天上午被人发现死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走，我们去看看！”
这下，出去微服私访的事情自然要放一放，先把这个命案处理了再说。
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如果有命案久久不能破解的话，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恐慌的。
很快的，狄仁杰就带着李元芳几几名护卫，出现在了案犯现场。
蓝田县没有警察署，之前负责缉盗事情的县丞，也在狄仁杰被任命为县令的同时，调到了其他县去了。
可以说蓝田县现在是狄仁杰的一言堂。
当然，责任也是他一个人承担。
“狄县令，仵作已经初步的确认过了，死者是一名路过的客商，身上有十余处刀伤，看样子应该是镰刀砍下的痕迹。”
狄仁杰一出现，就有人简单的将情况跟他进行了汇报。
不过狄仁杰没有说话，而是自己亲自上前确认了一番。
作为经常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转悠的学员，狄仁杰也是亲自看过解剖大体老师的，甚至还亲自动手过。
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尸体，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人对尸体的接受程度，似乎都挺高的。
“身上十几处伤口都应该是同一把镰刀所砍的，但是死者身上的财物却是没有丢失。很显然，这不是劫匪做的事情。杀死一名客商，但是却是不抢夺财物，这显然是一起仇杀案，或者是有着其他目的的案子。元芳，你怎么看呢？”
狄仁杰开了个头，接下来准备好好的考验一下自己这个助手的水平。
刀剑上面的功夫，他亲自看到李元芳跟王玄武打斗了几十招而不落败，显然水平是极高的。
但是其他方面的水平，却是需要不断的观察才好下判断。
“狄县令，死者的尸首就在路边，几乎没有做什么隐藏。很显然这个杀人凶手，并不怕有人发现死者之后报官。再加上您说的，死者身上的钱财没有任何损失，我也觉得这是一起仇杀案，并且是故意要引起大家注意的一起仇杀案。
只是我有点不是很清楚，凶手如果真的是死者的仇家的话，那么我们通过走访和调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到时候疑犯的踪影很快就会出现。
这种情况下，凶手应该尽可能的把尸首掩埋或者隐藏起来才对的。”
李元芳也跟在狄仁杰身边，查看了一下死者的伤势。
“是有点蹊跷，立马安排人去周边询问，看看有没有人认识死者，然后看看这个死者最近有没有跟谁结仇。”
狄仁杰虽然是断案高手，但是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这个时候，发动人手去调查，算是必然的选择。
“嗯，我们现在就分工，我负责东边，你负责西边，一一调查一下，太阳落山前回到城门口集合。”
狄仁杰隐隐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蹊跷。
虽然他有信心破掉，但是却是让他对蓝田县的日子升起了一股危机。
……
调查寻找目击者，确认死者身份，寻找杀人凶手的踪迹。
这些其实都是挺费时间的。
除非运气特别好，要不然当天就想要有结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狄仁杰跟李元芳在城门口相会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消息带给对方。
“狄县令，城门外的命案如今已经传遍蓝田县了，许多百姓，特别是客商都非常担心自己的安全，纷纷邀请了镖局的镖师给自己当护卫呢。”
狄仁杰刚刚回到县衙，就有识趣的胥吏主动过来汇报消息。
对于蓝田县县衙的胥吏来说，狄仁杰这个有着通天背景的县令其实是一个值得追随的对象。
所以狗血的那种争权夺利的事情，在蓝田县并没有发生。
当然，也没有谁有这个实力发动这样的争议。
“这么快就传遍了全城了吗？我不是已经安排过，说要暂时封锁消息吗？”
狄仁杰脸色不悦的看着胥吏。
“我们县衙的人都守口如瓶，没有人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凶手还没有着落；但是蓝田县内不知道谁对外散播了城外命案的事情，短短的半天时间就传遍了各个商家，如今已经有好几拨人家来县衙询问真实情况了。”
“元芳，你怎么看？”
狄仁杰皱着眉头，心中那股猜测更加着实了几分。
“狄县令，这事有点古怪！正常来说，案子要过个几天才有可能传播的那么广的，但是现在却说是传遍全城了，让人感觉是有人故意在散播案子的事情。”
李元芳也感受到了这起案子的奇怪之处。
狄仁杰刚刚上任的第二天，一年也难得有一次命案的蓝田县，就发生了杀人案。
然后还没有等调查人员回城，蓝田县各处就开始传播这个案子了。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件事啊。
“原本我以为只是我自己多心了，现在你也有这种感觉，那这事就一定是这样了！看来有些人似乎不是很欢迎我们来蓝田县啊。”
狄仁杰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斗志。
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原本的蓝田县县令和县丞都是调到了其他州的中县为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进步了一小级，他们应该没有理由恨我们才对。
至于蓝田县内部，我们一个外来者，没有动谁的核心利益，应该没有谁需要使用一条人命来警告我们。
所以我猜测这个案子，可能跟长安城有点牵连。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李元芳原本以为李宽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应该是非常轻松的。
自己只要保证狄仁杰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基本上不用管。
以楚王府在大唐的权势，也没有几个人敢惹狄仁杰。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跟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出手了。
“不，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那客商只是路过蓝田县，附近并没有人认识他，杀他的人，有可能是他的仇家，也有可能只是一个陌生人。”
仅凭现在的信息，狄仁杰也不能做出最终的判断。
不过考虑到凶手胆子那么大，一点也没有要隐藏尸体的想法，狄仁杰觉得凶手要么已经离开了蓝田县，逃之夭夭了；要么就还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村落里头。
具体情况，要明天召集大家现场确认再看了。
“今天问了一圈，没有问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至于杀人用的镰刀，根据仵作的判断，应该是蓝田县各个农具店售卖的最普通的镰刀，城外的百姓家中，几乎人人都有一把，很难依靠这个线索去找到凶手。”
李元芳觉得有点头大。
这一开始就碰到这种杀人案，要是迟迟没有办法破解，肯定会影响狄仁杰在蓝田县的公信力啊。
这年头的百姓，虽说很是淳朴，但是正因为如此，假如他们对你产生了怀疑，你可能需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才能挽回这种怀疑。
“家家户户都有镰刀？”
狄仁杰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关中各地的农具铺子，基本上都会售卖这种镰刀，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元芳，明天中午十二点，你讲案发现场方圆三里之内的所有百姓都召集到一起，并且让大家都把家中的镰刀带上。”
“狄县令，莫非你有了破案的方法了？”
李元芳脸色一喜，满怀期待的看着狄仁杰。
那眼神，比看平康坊的姑娘还热情。
“有一些想法了，但是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如果凶手就在人群之中，那么我就有信心把他抓出来；可是如果凶手真的逃走了，那这个案子估计就很难在短时间内破案了。”
对于办案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流窜作案。
这种案子往往很难找到规律，头发掉光了也找不到线索。
哪怕是找到一点线索，往往也不了了之。
后世都这个样子，就更加不用说这个年代了。
“好！明天一大早我就去召集百姓！”
“不，不用一大早，你好好的休息一下，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让百姓们带着镰刀集中在一起。”
第1065章 上缴镰刀，有用吗？
茅岗村坐落在蓝田县城外三里处。
虽然离县城比较近，但是茅岗村却仍然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百姓们都以耕地为生。
没办法，蓝田县不像是长安城，有大量的作坊。
除了少数人去长安城了，茅岗村的村民去到蓝田县里并不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
再加上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都是安土重迁。
所以像是茅岗村这样，大部分村民留在本地务农的情况，还是非常普遍的。
“村正，那路过的客商死在我们茅岗村村尾，还真是晦气。衙门的人让我们今天中午全部在村口集合，显然是怀疑凶手是我们村的人啊。”
茅岗村中，一栋青砖绿瓦的房子，算是村子里的豪宅了。
眼下还没有到中午，不过村民们都已收到了通知，让大家中午带着自家的所有镰刀去到村口集合。
大家又不傻，官府这么办事，很显然是怀疑凶手是他们呀。
“罗老三，那客商大白天的就那么死在了我们村尾，身上还有十来处镰刀留下的伤口，很显然是被人用镰刀砍死的。如果是外面的仇家来寻仇，怎么可能拿着镰刀？而偏偏镰刀又是大家种地必然使用到的农具，人家官府把怀疑的目标放在附近的村落，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村正虽然上了年纪了，但还是明白事理的。
这个时候，显然是要积极配合官府的工作，否者指不定到时候会有什么秋后算账的事情出来。
虽然自己这个村正，也没有直接从朝廷领取俸禄，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算半个朝廷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茅岗村都是老实人，这要是查来查去一直查不出结果，反倒是把我们的名声搞臭了的话，怎么办呢？
本来大家就比较穷，附近的村子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到我们村子里，搞得村里到现在都有十几个超过二十岁的后生还没有成亲的。”
虽然二十岁的年纪，放在后世还是上大学的年纪。
但是在大唐，你要是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那绝对是晚婚了。
或者说的直接一点，你这是找不到媳妇了。
哪怕是到了后世，北方一些农村，如果没有上大学的话，普遍也就是二十出头就结婚了。
哪怕是你上了大学，如果到了二十五六还不结婚，家里人也要着急了，拼命的给你安排相亲，恨不得一天排好几场呢，跟面试一样。
反倒是城市里面，大龄剩女剩男非常多，三十岁以上再结婚的，一抓一大把。
很难说这个做法，到底哪个好，哪个不好吧。
反正这种事情，就是一个围城，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
“那有什么办法？蓝田县如今刚刚换了一个县令，结果我们村子里就出了命案。我们县至少有一年没有出过命案了吧？这个时候，你要是不配合新的县令的工作，那以后我们茅岗村还想有好日子过吗？
指不定到时候人家就把城里处理的夜香，直接存放在我们的村头呢，到时候你还没处说理去，别的村子也不敢帮我们求情。”
对于蓝田县官府把目光怀疑到自己村子里，茅岗村村正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选择了配合。
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要茅岗村的村民没有人是凶手，怎么查也不怕。
但是要是不配合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茅岗村山高皇帝远，那么不配合就不配合了，那帮官老爷从县衙到村子里都需要几天时间，也没有谁会天天去折腾。
但是，偏偏茅岗村就在蓝田县县城外面三里处，人家县衙别的本事不一定有，但是要收拾一个县城旁边的村子，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我们村子里，除了有那么几号人游手好闲，其他的都是踏踏实实的农夫，县衙这样做事，不是欺负我们嘛。”
罗老三在村子里颇有威信，是大家公认的下一任村正人选。
所以他自然要站在村民们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
“别想那么多，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指不定人家新任的县令是怎么看我们茅岗村的。再说了，你怎么就确定，我们村子里一定没有人干出什么坏事呢？”
相比村民们的利益，村正显然是更加重视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
再说了，他也确实对村子里的几个游手好闲的人物没有信心。
鬼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见财起意，真的做出什么恶事？
“算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吧，反正也就耽误一个中午的事情。要是能够尽早的把这个案子破了，也能安一下大家的心。您知道吗？现在村子里各家都不敢让自己的小孩在随便乱跑了，生怕碰到什么意外。
甚至就连每天都会挑着扁担来村里售卖杂货的货郎，今天早上都没有来了。这样下去会影响大家的生活啊。”
对于农村来说，货郎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
他们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卖部，也是一个移动的收购站。
不管是食盐还是针线、亦或是酱油之类的，都能在货郎那里买到。
而村民们也可以把自己手头多余的一些杂粮售卖给货郎，直接以货易货的新式购买一些东西。
像是茅岗村，离县城比较近，货郎的作用还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但是对于离县城远一些的村落来说，要是没有货郎到，那可真是很不方便。
要知道，这个是唐朝。
县城外面，稍微远一点的村子，村外的山林里面，指不定就有老虎之类的野兽活动。
这年头也没有大巴车给百姓们乘坐，靠着一双脚的话，去县城买东西还真是有危险。
所以一般人家，那是一年也不会去一次县城，甚至很多村民一辈子都没有去过一次县城的。
哪怕是到了后世，不少村子里老一辈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县城。
“嗯，你再去通知一下各家各户，去的时候一定都要把镰刀带上。左邻右舍大家都清楚谁家有几把镰刀，如果没有带齐的，一定要告诉我。
官府这一次只是查一下大家的镰刀情况，并不是要没收大家的镰刀，不要想着家里有两把，自己却是带一把过去应付了事。到时候真要是被人查出来了，那就是凭空给自己找事。”
村正对茅岗村的村民们的心思还是非常了解的，所以直接安排罗老三再次去强调一下。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
罗老三也只是在村正面前抱怨抱怨，并不敢真的对县衙有什么意见。
事实上，只要不是被逼迫到没有活路了，大唐的百姓根本就不敢对朝廷有什么怨言。
……
“这新来的县令也真是的，为什么查验一个镰刀也偏偏选择在大中午的呢？太阳这么大，他不难受吗？”
茅岗村村口，虽然还没有到中午十二点，但是蓝田县县衙的一些不良人已经到了。
重要的人物总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不管是后世还是大唐，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
狄仁杰还没有到，但是蓝田县的不良人却是不能不提前到。
“谁知道呢，这个案子啊，我算是从头到尾的梳理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伤口是镰刀造成的，但是这镰刀，如今都是标准制式，各个村里面，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把。
这个线索，根本就不是什么线索。再加上案子发生的地方是官道旁边的草丛之中。地面非常结实，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脚印，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其他证据。
以我过往的经验，这个案子肯定会是一个悬案，最终不了了之。如今狄县令把声势搞得越大，到时候丢脸就丢的越严重，倒不如慢慢的查，查着查着，大家就把这个案子忘记了，这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
无非就是到时候吏部考核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看而已。但是哪个州县碰到这种案子的时候，能够轻易查到结果的？大家不都还是好好的过下去吗？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个案子就让吏部撤了他的县令之位啊。”
说话的这个不良人，显然是一位老油条了。
当不良人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一份营生，一份让自己活下去的工作。
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
什么味蓝田县百姓服务，还蓝田县一个平安稳定的环境之类的梦想，他们是一点也没有这个觉悟。
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别说是不良人，哪怕就是十二卫的精锐，大部分也都只是把当兵作为一个谋生的手段。
理想什么的，离他们还太远了。
这一点，跟后世还是没有办法比的。
“听说这个狄县令今年只有十几岁，年少成名，又有背景，肯定是觉得自己不同凡响，要折腾出一点什么动静出来的。只有受打击的次数多了，才会知道大家其实都是普通人，这县令的位置，并不是因为他多努力就能做的更好的。”
“嘘！这话可别说的那么大声，到时候要是被他听到了，那你就倒霉了！”
就在村民们和胥吏们的议论声中，狄仁杰跟李元芳一行人，骑着马缓缓的来到了茅岗村村头。
“狄县令，茅岗村共有一百零八户人家，总共七百二十四口人，除去常年不在村中的男子，其余各家都安排了家中的壮丁带上了自家的镰刀来到这里了。”
很快的，茅岗村村正就主动的过来跟狄仁杰汇报情况。
作为靠近县城的村正，茅岗村的这个罗村正倒也算是有点见识，不至于看到县令就腿都发抖。
“罗村正，确定大家都把自家的镰刀都带来了吗？”
狄仁杰一脸严肃的扫视了一圈。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把把镰刀的刀口，被照耀的闪闪发光，倒是凭空让气氛森严了几分。
“带来了，全部都带来了。不管是家中有一把镰刀，还是两把，我已经让大家全部都带来了。并且我让各个村民也互相确认，一旦左邻右舍没有按照要求把镰刀全部带过来，那么今年的徭役就加倍。所以没有谁在这种情况情况下还敢藏着掖着。”
罗村正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很有底气。
哪怕是自家的镰刀来路不正，他也相信没有哪家人敢瞒着不带过来。
“好，让大家把镰刀都放到前面来，一把一把的排成一行。”
狄仁杰的这个命令，让茅岗村村民们起了一点喧哗。
“狄县令，村子里如今家家户户都种植了南洋水稻，镰刀可是收割水稻的重要工具，没有镰刀的话，到时候很多稻谷都要烂在地里面，那会出大事了。这些可都是大家的口粮，也是大家缴纳赋税的保证啊。”
罗老三的这话，算是代表了许多村民们的想法。
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不敢直接说出来。
“各位，这些镰刀，我们不会拿走，等会谁家交上来的镰刀，都可以领回去。你们每个人过来交镰刀的时候，我都会做好记录的，绝对不用担心镰刀会弄丢或者弄混。”
这个时候，李元芳说话了。
作为狄仁杰的助手，他除了保护他的安全，还需要协助一些工作。
像是这种组织大家上缴镰刀，然后做好登记的事情，肯定是他来出面的。
“狄县令，这些镰刀，真的一会就全部会重新发回给大家吗？”
村正这个时候也确认了一遍。
茅岗村不是什么富裕村，这要是把上百把镰刀给弄没了，那可就真的伤筋动骨了。
指不定今年农忙时节，大家真的连稻谷都没有办法正常收割你。
那损失可就大去了。
“顶多半个时辰，这些镰刀就全部都会还给大家！”
狄仁杰不想浪费时间，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接着过来，把镰刀放在这里。”
狄仁杰都这么说了，村正自然没有再啰嗦什么，直接转身开始招呼村民尽快上交镰刀，把今天这事对付过去再说。
县衙今天只来了十几号人，但是现场的村民却有两三百号。
村正根本就不担心狄仁杰承诺过的事情，还敢不履行。
村民们虽然老实，但是你无缘无故侵犯了他们的利益的话，那也是会出事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第1066章 这把刀是谁的？
烈日炎炎之下，茅岗村的村民们，情绪普遍不是很高。 其实，哪怕现在是秋高气爽，风景优美，他们也一样不可能高兴。 狄仁杰把大家叫到村头来是干什么，不用多说大家也清楚。 很显然，人家怀疑杀人凶手就在茅岗村。 罗豪站在人群之中，不屑的笑了笑。 新来的蓝田县县令，就这点本事？ 大唐的农具，都是有标准制作规格的，不管是哪家农具铺子里售卖的农具，都是差不多的。 特别是镰刀，基本上长得都是一个样，根本就很难准确的区分。 当然，各个村民自己天天使用的镰刀，磨损程度什么的会有差异，再加上刀柄什么的有所不同，大家基本上还是能够从一堆镰刀之中找出自己的那把。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通过死者身上的伤口来判断是哪把镰刀杀的人。 “罗老三，你说这新来的县令搞什么名堂，兴师动众的就是让大家把镰刀放到地上排成一排？” 罗豪把自己的镰刀按照要求交上去之后，来到了罗老三的旁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不是整天都跟你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吗？这狄县令才来两天，你以前应该也没有见过上一任县令，怎么知道狄县令就是新来的呢？” 罗老三一直不大喜欢罗豪，所以忍不住出言刺了他一句。 茅岗村的民风比较淳朴，但是再淳朴的地方，也是难免有几粒老鼠屎坏事的。 这罗豪，在罗老三眼中就是那种坏事的老鼠屎。 他们家当初也算是茅岗村中比较富裕的人家，罗豪父亲早年虽然也是种地的，但是农闲时分也做点小生意，所以家境颇为不错。 可惜，他死的比较早，留下罗豪这个独生子没有人管教。 这么多年来，罗豪父亲积累下来的财富早就被败的差不多了。 就连良田也只剩下几亩了。 哪怕是这最后剩下的几亩良田，也是他老娘拼死不让卖，才保留下来的。 “额……” 罗豪听了罗老师的话，愣了一下，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不过，很快的，他就笑着说：“以前那个县令听说是个老学究，明显不是眼前这个小年轻，这不是来新县令了，是什么？” 对于罗豪的解释，罗老三倒是没有太多的去纠结。 反正他只是不爽罗豪，刺一刺他而已。 “好好的听安排就行了，我们茅岗村的这一场劫难可不可以过去，就看今天了！” 从狄仁杰的表情之中，村正看到了执着与认真。 在他看来，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最是难搞。 做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通融，哪怕是撞墙了，也不回头，非得撞个洞出来。 这镰刀杀人案要是没有一直不破，那还真是个麻烦。 当然，如果能够洗除茅岗村村民的嫌疑，那这个案子破不破的，村正就不是那么纠结了。 反正狄仁杰不找他们茅岗村的麻烦，他就什么都无所谓。 死的又不是他儿子。 虽然今天来了不少人，但是李元芳登记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刻钟，所有的镰刀就摆放在村头，一行长长的刀阵就在那里，场面颇为壮观。 “莫非狄县令还懂什么法术？午时三刻在村头把镰刀排成了一排，然后就让大家在这里干站着，也不去问话。” 蓝田县的胥吏之中，几名不良人在低声的嘀咕着。 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大地上，村头又是一片空旷，完全没有任何遮阴的地方。 狄仁杰就这么站在烈日下面，其他胥吏自然不敢跑到旁边的树下乘凉。 就这样，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狄仁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当不良人也有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过谁依靠阵法就可以破案的。听说这狄县令是楚王殿下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的就来到我们蓝田县当县令，结果刚上任就碰到这种一年也难得碰到一次的杀人案，也真是难为他了。” “今天回去之后，我们就去物色一下，看看哪个二混子最近比较不上道，我们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你的意思是……” “狄县令新来乍到，这个案子他肯定是要给大家一些交代的。如果迟迟没有办法破案，那么最终受苦的可就是我们这些不良人了。” 很显然，这些混久了的不良人，对县令们的操作都是非常的熟悉。 而他们能够在不良人的位置上一直干下去，自然也有人家的办法。 所有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针对这种完全没有头绪的案子，如果迟迟找不到凶手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变一个凶手出来。 只要找那种民怨比较大，平时作恶多端的二混子出来，一顿屈打成招之后，这个案子自然就可以完结了。 反正真正的杀人凶手肯定不会跳出来说你们的案子搞错了。 而被拉出来背锅的二混子，平时肯定也都是没少做坏事，只不过罪不至死或者找不到证据。 这个时候把他砍头了，百姓们也是拍手称快，也不算是冤杀了人。 说起来，不良人还是给百姓做了一件好事呢。 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做法，算是各个州县的不良人中的潜规则了。 “说的也是，哪怕是狄县令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楚王殿下考虑一下。这个案子，肯定是要尽快破案的。” 就这样，伴随着炎炎烈日，下面的人群在那里窃窃私语，都等着狄仁杰说话呢。 “嗡嗡嗡！” “啪！” 一些苍蝇在人群之中飞来飞去，惹得罗豪心中有点烦躁。 他的身体有点虚，每次手中有点钱财的时候，都贡献给蓝田县内的青楼姑娘了。 眼下这么大的太阳照着，大家已经在这里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罗豪觉得头都有点晕。 偏偏还有苍蝇嗡嗡嗡的围着他飞来飞去，赶都赶不走。 “狄县令，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呢？再这样子待下去，我们可就要晕倒了。” 罗豪的胆子倒是够大。 虽然对上狄仁杰的时候，心中有点虚，但是却还是把许多村民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也算是给村民们出头了。 不过，狄仁杰显然是不会理会罗豪的问话的。 “罗豪，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就你这副身体，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村中如今出了大事，我们自然要好好的配合狄县令破案，你那么聒噪干什么？” 罗老三看到强出头的罗豪，脸上很是不悦。 他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能够攀上狄仁杰这棵大树呢。 作为一名年轻的、新来的县令，肯定需要几个蓝田县当地的人为他服务。 自己是未来的茅岗村村正，村子离县城又非常的近。 最近十来年，蓝田县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基本上都有所耳闻。 哪怕是他不懂，也能找到懂的人去问话。 如果能够攀上狄仁杰，成为县衙里面的一名胥吏，那么他的人生就算是不一样了。 别小看这些胥吏，对于百姓来说，接触最多的就是胥吏了，其他官员都离他们太远了。 而以大唐这个年代的官僚体制，其实朝廷直接管辖的官员不算很多。 哪怕是类似后世县城里各个局的局长、副局长这样的角色，在这个年代，也都是一帮胥吏在担任。 这种胥吏，别说是大唐，哪怕是在后世的各个县城，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罗老三，你一大早就挨家挨户的叫我们来村头等候，我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呢。眼下已经冒着太阳站了这么久了，也没说什么时候是个头。作为茅岗村村民，配合县衙调查案子，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现在只是在这里干站着，岂不是在折腾大家？” 对上狄仁杰，罗豪有点心虚。 但是对上罗老三的话，他就一点也不虚了。 “狄县令查案子，难不成还需要向你汇报怎么查不成？你算老几？既然他要求大家拿着镰刀在这里等候，必然就有等候的道理。” 罗老三也找不到什么有理由的借口，只好有点强词夺理的回了一句。 “哼，可别到时候白折腾一趟，这要是每天中午都这么等候一场，我们大家也都别干活了，到时候等着喝西北风。” 罗豪跟罗老三两个就在人群之中你来我往的互怼着。 而在人群面前，看着一排镰刀，狄仁杰脸上慢慢的有了笑容。 “元芳，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心中大定的狄仁杰，总算是有心情跟李元芳闲聊了。 那到处飞舞的苍蝇，如今看起来都不觉得难受、恶心了。 “狄县令，今天如此兴师动众的把茅岗村村民的镰刀全部都集中起来，属下相信您肯定是找到了办法来筛选凶器。每把镰刀都是有主人的，只要确定了哪把是凶器，就找到了杀人凶手。只是属下现在还没有想清楚您是通过什么方法来锁定凶器的。” 李元芳虽然也是聪明人，但是推理断案这些事情，却还是没有什么经验。 在此之前，他的主要任务还是习武，最拿手的也是武艺。 当然，要是一直在狄仁杰身边，那边他的其他本事，自然也能慢慢的发挥出来。 “你去看一看，这把镰刀是谁的！” 狄仁杰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一把吸引了许多苍蝇叮咬的镰刀。 李元芳看了看这把镰刀，再看了看其他的，发现其他的虽然也有个别苍蝇环绕，但是没有任何一把比得上这把。 聪明的他，立马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不一样。 再想到杀人案是前天发生的，而苍蝇这种东西，最是喜欢脏东西。 以前李元芳在草原上跟着达飞去捕奴的时候，无数次的见识了苍蝇密布尸体的场景，他的心情立马就激动了起来。 “罗老实，狄县令，这把镰刀刚刚登基的名字是罗老实！” 李元芳的声音有点大，人群之中许多人都听到了。 其中一名很是憨厚的农夫，听到前方的大人物在说自己的名字，腿都发抖了。 什么情况？ 为什么连县城里的大人物都知道自己的名字？ 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去几次城里啊，每天都老老实实的种地，绝对是人去其名。 “哪位是罗老实？” 狄仁杰响亮的声音，就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直接把人群都给炸响了。 “好你个罗老实，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样子，没想到你居然是杀人凶手。” 不等罗老实回话，罗老三首当其冲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刚刚听到罗老实的名字的时候，罗老三就盯着他看。 结果这一看，他就发现了罗老实今天的情况跟往日里不同。 脸色苍白、两腿发抖，这不明显是心虚吗？ 原本他还有点怀疑县城里的大人物凭什么说罗老实是凶手，还想站出来替罗老实问几句话。 结果发现，罗老实的表现是那么可疑。 这个时候，他就果断的把屁股坐在了狄仁杰那边了。 本来那就想着抱大腿的呢。 “对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你罗老实名字里头有老实两个字，结果却是一点也不老实。你还不赶紧交代，到底是怎么杀害了那名客商的？” 原本气焰比较嚣张的罗豪，在第一次听到罗老实的名字的时候，脸色刷的就变了。 不过，看到罗老三的反应，他立马就有了主意。 既然大家都认为罗老实是杀人凶手，那杀人凶手一定就是他。 这个时候，不把罗老实杀人凶手的罪名坐实了，还等什么时候。 “我茅岗村村民，一向是遵纪守法，民风淳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哪个人涉及到命案，结果百年的好名声，全部都被你罗老实一个人给毁掉了。老实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小时候不是连杀一只鸡都害怕的吗？你不是每次看到血就会晕倒的吗？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村正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满脸气愤，唾沫横飞的指着罗老实。 被众人轮番攻击的罗老实，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自己是杀人凶手？ 杀人偿命的啊！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 “冤枉，我冤枉啊！” 罗老实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喊叫！
第1067章 谁才是凶手？
“元芳，你怎么看？” 人群之中，罗老实歇斯底里的叫声，有那么几分凄惨，让狄仁杰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狄县令，这个案子的死者是被镰刀砍死的，身上有十多道伤口。当时那把镰刀肯定也是沾满了鲜血，哪怕是清洗之后，也还会有一些我们眼睛看不到的血迹。这动物的嗅觉和视觉，有时候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比如那天空中飞翔的老鹰，不管是不是迎着太阳，都能清晰的看到地上的猎物；而那猫头鹰更是在漆黑的夜晚也能抓到猎物；至于猎狗，它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更加不是人类能够比得上的。 虽然属下以前对这苍蝇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我相信苍蝇的嗅觉应该是非常敏锐的，它们能够闻到我们闻不到的血腥味。那把镰刀，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就是这起案子的凶器。 至于这个罗老实在这里含冤，其实也很正常，毕竟不管是哪个案子，凶手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承认自己做的事情的。我们只要把罗老实押解回去，严加审讯，肯定能够让他招供的。” 李元芳现在对狄仁杰采用的方法，那是佩服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管罗老实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为何拼命的喊冤啊。 “罗村正，你安排人带路，本官要亲自去一趟罗老实的家中查勘。” 狄仁杰盯着罗老实看，想要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她到底有没有说谎。 自己的师父曾经跟自己说过微表情背后蕴含的意义。 比如说，你跟对方谈话的时候，他突然插着腰或者抱着手，那么就意味着他不认同你的观点，或者说是他准备打断你的说话。 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继续往下说，而是要引起重视。 再比如说，一个人笑得时候，只有嘴和脸颊的变化，但是眼睛却是没有变化，这说明他在假笑。 不过，狄仁杰认证的观察了罗老实一会，却是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莫非自己遇到高手了？ 师父倒也说过，有些人的表演能力非常厉害，让你完全分不清真假。 蓝田县的一个小小茅岗村，就有如此人物吗？ 真要是这样的话，观狮山书院歌剧院倒是很需要啊。 可惜是个杀人犯啊。 “狄县令，冤枉，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罗老实下的脸色苍白，屎尿都流出来了，现场一片臭烘烘的。 这让狄仁杰不由得更加困惑了几分。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的演技是这么高的吗？ 自己还没有见识过呢。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罗豪，是你，肯定是你！我家就挨着你们家，我的镰刀每次都是放在屋檐下的墙角下，你家的镰刀经常懒得去磨，要用的时候总是借用我的。 前天我从地里面干活回来，就觉得屋檐下的镰刀好像被人动过，也比往日光亮了一些。而你平时都是天黑了之后才回家的，那天我回家却是看到你居然在院子里洗衣服，这根本就不正常。” 在死亡的压力之下，罗老实的脑袋瓜一下就变得聪明了许多。 他自己有没有杀过人，自己最清楚。 可是现在自己的镰刀被狄县令判断为是杀人的凶器。 现在不是收割稻子的时候，除了偶尔给猪圈里的猪仔割草，罗老实平时是不用镰刀的。 虽然罗老实不清楚狄仁杰是如何断定自己的镰刀是凶器的，但是其中必然有什么逻辑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罗老实能够想到的，那就是罗豪拿着自己的镰刀去杀人了。 而一旦有了这个猜测，他就越来越发现这个猜测很可能是事实。 首先，这几天罗豪的表现明显跟往日里不同。 有些细节，除非是每天都看到你的人，要不然别人是感受不到的。 所谓远亲不如近邻，罗老实跟罗豪做了十几年的邻居，对于罗豪家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最近几天，罗豪家中基本上每天都能吃上肉，甚至还能闻到酒香味。 而一向是晚出晚归的罗豪，最近却是难得的很少出门。 哪怕是出去了，也回来的比往常早很多。 原本罗老实以为罗豪这是改邪归正了，心中还暗暗的为他阿娘感到开心。 没想到…… “罗老实，你不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中最清楚，这把镰刀是杀人凶器，这可是狄县令亲自找出来的，你还想狡辩不成？这人要不是你杀的，你至于下的屎尿横流吗?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罗豪听了罗老实的话，脸色一变，立马开始破口大骂。 “狄县令，村正，去罗豪家中搜查，你们一定要去罗豪家中搜查，他们家一定会有杀人的线索。我怀疑罗豪就是看到人家过路的客商身上带着钱财，所以见财起意，把人给杀了。”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怎么甩锅给我都没有。那过路的客商，身上的钱财根本就没有被人抢走，我们家随便你们怎么收，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死者的东西。” 罗豪听了罗老实的话，冷哼一声。 “罗豪，罗老实，你们两个给我静一静，我有话问你们。” 村正看到眼前不断争吵的两人，面色很是难看。 不管这个案子是罗老实做的，还是罗豪干的，一旦坐实了，那他这个村正的好日子就没有了，甚至这个位置就要坐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他哪能不着急。 但到时狄仁杰跟李元芳，此时此刻却是站在一边，像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的看着面前的场景。 “狄县令，下官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个罗豪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了！” 李元芳这话，并没有让狄仁杰感到多么意外。 本来这个案子就已经推进到了关键一步，如今罗豪和罗老实这么一争吵，一些疑问的地方立马就对上了。 “哦，你是怎么判断的？” 狄仁杰虽然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是想听一听李元芳是怎么看的。 “首先这个罗老实喊冤的表情，太过于逼真，一点都不像是装的，这让我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怀疑，同时他说自己晕血；而接下来他指认邻居罗豪才是真正的凶手，证据虽然不算很充分，但是理由却是很合理。 当然，如果仅靠这些东西，肯定是不能证明人就是那个罗豪杀的，但是那罗豪说罗老实的镰刀是杀人凶器，这个判断，其实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给出来。 最关键的就是罗老实说罗豪最近过上了有酒有肉的日子是因为抢夺了客商的钱财，而那罗豪却是反驳说那个客商身上的钱财没有被人抢走。这个是最大的破绽啊！” 李元芳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还在跟罗老实不断的争论的罗豪，有点搞不懂他到底要杀人。 不管是什么犯罪，总归是有作案动机的。 到现在为止，李元芳还不能确定罗豪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没错，这确实是最大的破绽！客商身上的钱财都没有丢失，这个消息除了我们和验尸体的仵作之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很显然，我们县衙应该没有人会去给罗豪通风报信。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客商身上的钱财丢失的呢？” “因为案子是他做的！” 李元芳说完这话，和狄仁杰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来人，把罗豪拿下！” 这个时候，狄仁杰也没有心情再去看眼前的热闹了。 把人拿下了，慢慢审就行了。 当初在刑部大牢里头狄仁杰就已经展露了自己高超的审讯手段，对付一个区区罗豪，没有理由搞不定。 狄仁杰有信心把罗豪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脱小丫头裤子的事情都给审出来。 “啊！官爷，官爷，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他才是凶手，罗老实才是杀人凶手呢。” 当罗豪被两名不良人抓住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慌，反而真的一副你抓错了人的样子。 看来刚刚他跟罗老实的对骂，让他完全进入了角色，认为罗老实就是杀人凶手了。 而旁边的村正和罗老三却是看糊涂了。 到底罗豪和罗老实，谁是杀人凶手？ 还是说他们两个都不是？ 眼下的情况，自己看不懂啊。。 自然看不懂，自然也就不敢随便站出来反对了。 “元芳，你带人跟着罗老实，去他家里看一看，顺便让他回去换一身衣服；我带着罗豪去他家看一看，等下去回去再具体审讯。” 狄仁杰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了。 说是胸有成竹也不为过。 “罗老实跟罗豪是领居，他们的房子就是离村头最近的那几间。” 虽然搞不清楚情况，但是村正这个时候还是站出来说了几句话。 他现在可担心狄仁杰随时会把自己这个村正给撸掉。 “多谢县令，多谢县令明察秋毫啊！我真的不是杀人凶手，我看到血就会晕倒，郎中还说我这辈子跟佛门有缘，应该去寺庙里当和尚呢，我怎么可能去杀人？没等人杀掉，我自己就先晕倒了。” 罗老实这个时候也算是恢复了几分清明，知道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劫。 好险啊，自己差点就真的被罗豪给坑了。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镰刀是你的，现在有人用这把镰刀杀了客商，到底拿这把刀的人是自己还是罗豪，亦或是其他的人，这都需要调查了才知道，现在站在前面带路，去你家吧。” 李元芳一马当先，直接拎着罗老实的手臂，就那么抓着往前走。 他也没敢把罗老实放到自己的马上，那样会搞得马鞍上都是屎尿呢。 反正左右也没有多远的路程，一只手提着一个人，也还能坚持的住。 很快的，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朝着罗老实和罗豪的家中而去。 案子到了这个程度，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接下来，李元芳在罗老实家中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物品。 反倒是狄仁杰在罗豪家中，搜查出一张大唐皇家钱庄的银票。 一百贯钱一张的银票，绝对是不应该出现在罗豪的家中。 从罗老实的口中已经知道，罗豪的家境，虽然早年颇为殷实，但是现在早就破落了。 一年到头别说是吃好喝好，就是填饱肚子都有困难。 现在却是冒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明显是有古怪。 虽然罗豪解释说这张银票自己是路上捡到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说谎。 不过狄仁杰并不着急，又从厨房的灶台旁边，找到了一小片还没有烧干净的棉布。 “罗老实，你过来看看，罗豪是不是有一件这种棉布制作的衣服？” 狄仁杰也不问罗豪，而是问起了罗老实。 急于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的罗老实，此时此刻绝对是狄仁杰破案的最佳助手。 只要是他知道的东西，问什么答什么。 “我看看！” 罗老实没敢乱说话。 他也算是清楚了，这个时候要是乱说话，没准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衣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罗豪才刚刚添置的，还是去蓝田县县城里头的一家成衣铺子里购买的，当初他还专门到我家显摆了好一阵子。狄县令，那衣服明明还非常的新，罗豪却是要把他放在灶台里头烧掉，这里头明显是有古怪的。 前几天我还看到罗豪穿过这件衣服呢，肯定是那天杀人的时候，罗豪的衣服上沾到了鲜血了。” 这个时候，罗老实可不会管你罗豪的死活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什么远亲不如近邻，统统一边去。 “罗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乖乖的招供了，指不定还能免除一场罪受，你要是不想说，那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狄仁杰冷笑一声，看罗豪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 杀人偿命，一旦坐实了罗豪杀人的事情，他这条小命基本上就没有了。 其他的案子，可能还有流放岭南或者流放澳洲的可能，这种杀人案的话，凶手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指不定在死之前，还会被观狮山书院医学院拉去做一番研究呢。
第1068章 又来命案了！
先有罗老实的指正，接着又被搜出了银票和没有烧光的衣服。 罗豪知道自己今天很难善了了。 但是，这人啊，总是有侥幸心理。 “狄县令，这衣服是我点火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火苗，手忙脚乱之下搞得完全没有办法再穿了。一气之下，我就把它给扔到了灶台里头了。” 罗豪这话，让狄仁杰充分的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天黑前你要是没有招供出来，我这个蓝田县县令的位置，让给你来坐！” 眼下整个茅岗村的村民基本上都围在了罗豪家的外面，狄仁杰也不准备把这个家伙带回县衙审问了。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前，他要把这个案子审理成铁案。 所以他干脆也不解释自己是凭什么断定杀人凶手就是他了。 这个年代，任何推理都没有犯人自己招供来的有说服力。 哪怕是屈打成招的供词，很多时候都比推理管用。 “你们两个把这个门板拆下来，然后把罗豪绑在门板上！” 狄仁杰都已经那样发话了，李元芳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很显然，这个时候采用狄仁杰曾经用过的窒息法，是最为快捷和方便的。 既不会让百姓们觉得罗豪是屈打成招的，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问出话来。 李元芳就不相信罗豪这么一个明显是亏空了身子的二混子，意志力能够比齐王府那帮人还要坚定。 很快的，罗豪就被绑在了门板上面，被摆在了自家院子里。 门板下面放了两张木凳，简直就像是村子里杀猪的架势一样。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你们这样子乱抓人，到时候御史会弹劾你们的，御史一定会弹劾你们的！”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李元芳完全没有管罗豪的嚎叫，按部就班的拿起了一块棉布，在脸盆里浸湿，然后直接放在了罗豪的脸上。 其中一个不良人很是自觉的过来扶住了木板，生怕罗豪使劲挣扎的时候，把木板给掀翻了。 不过，当棉布蒙在了罗豪的脸上的时候，他只不过反抗了不到十几秒钟，就开始说出话来了。 反倒是绑在木板上的四肢，开始用力的挣扎。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李元昌拿开了罗豪脸上的棉布，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把棉布放回脸盆。 而罗豪这个时候也没有精力去大喊大叫了。 此时的他，正在大口的呼吸。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觉得能够呼吸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 “你……你……” 当看到李元芳再次过来的时候，罗豪本来想再骂几句，但是生怕等会他直接推迟揭开棉布的时间，到时候自己就要受更长时间的苦了。 李元芳面无表情的做着这些动作，仿佛就像是做最普通的事情一样。 这残酷的一幕，把四周的村民们都给镇住了。 估计茅岗村以后几年都可以不用担心会有小偷，会有人去违法犯罪了。 “我……我招，我招了！你不用再给我蒙棉布了！” 罗豪只坚持了三次，不等李元芳问话，他就赶紧抢着回答了。 自己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与其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死的痛痛快快。 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罗豪就彻底的放弃了抵抗。 很快的，他就一五一十的招供了自己杀人行凶的经过。 “罗豪！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了一百贯钱就去杀人放火，你阿耶泉下有知，气都要被你给气死了。” 村正听了罗豪的话，心中那个气啊。 原本他还以为今天中午的事情，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往年也不是一起大案子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大多数时候，茅岗村也只是配合着官府做点动作就算是完事了，也从来没有涉及到案子当中。 现在好了，茅岗村出了一个杀人犯，那还了得？ 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的茅岗村村民，以后的日子肯定要更加的难过了。 也难怪村正会这么生气。 “罗豪啊，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狄县令的，赶紧都说了吧，指不定到时候还能戴罪立功呢，否者的话，到时候你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呢。” 罗老三这个时候也出动了。 “元芳，你怎么看？” 按理来说，罗豪承认商人是他杀的，这个案子就算是圆满的结束了。 不管是给朝廷还是给百姓，狄仁杰都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但是狄仁杰对自己的要求显然是不止这么一点。 “狄县令，这个罗豪说他是前几天得到一个人的指使，让他杀一名客商的。当时对方也没有说是要杀谁，只是直接说了一个时间段和地点，就让他自己准备动手了。 现在看来，这个杀人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呢。我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张大网正在朝着蓝田县而来，想要把您给罩在里面呢。” 李元芳这话，倒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他自己真的是这么理解。 这一次来蓝田县，可能不会那么顺利，要不然楚王殿下也不会让自己担任狄仁杰的卫队队长。 “杀人案是可以先结案了，但是幕后的指使却是没有那么好找出来啊！” 狄仁杰隐隐觉得这个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要不然也实在是太巧了。 自己的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罗豪见到的人，肯定只是幕后主使身边的一个人手而已，再加上他也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估计没有那么容易找出来。” “先不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那个客商倒霉了，要是能够有机会确认到他的身份，记得送一封信给他的家人。” 狄仁杰还年轻，心中的恻隐之心还是比较浓厚的。 这一次比较顺利的解决了一个杀人案，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至少县衙里头就有一些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变化，里面多了一丝的敬畏。 …… “什么？这么快就破案了？” 长孙府中，长孙无忌一下值就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 蓝田县虽然离长安城还有点距离，但是有水泥道路经过，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也就是三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自从安排了人出手，长孙家就有人专门盯着蓝田县的动静。 作为雍州府治下的县衙，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长孙家在这些县城都是有产业的。 安排几个人盯着，倒也不至于让人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阿耶，案子是前天发生的，昨天有人报官之后，那个狄仁杰就去现场查勘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结果今天上午，他就把一帮人叫到了茅岗村的村口，茅岗村就是凶杀案爆发的那个村子，这些村民被要求带着镰刀去集合，也不知道那个狄仁杰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突然就指着一把镰刀说这把刀的主人就是凶手……” 长孙冲知道自己阿耶肯定想知道狄仁杰到底是怎么破案的。 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是好奇，所以打听的比较详细。 这么细细的解释了一顿之后，长孙无忌算是彻底明白了。 看来让人去随便收买一个二混子，还是太草率了。 应该找一个游侠，这样在蓝田县作案之后，立马就无影无踪了，狄仁杰哪怕是脑子再好，也不可能短时间就破案。 不过，真要是找了游侠，长孙无忌又担心这些人不好控制，到时候闹出了首尾，反而不好办。 反倒是不如找这种二混子，哪怕是狄仁杰破案了，也很难查到自己头上。 毕竟当初自己安排的人，蒙着脸直接给人家银票，然后让人去办事。 这些没什么选择的二混子，为了过上好日子，立马就凶性毕露。 “之前安排的另外一名二混子，他是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长孙无忌在心中衡量着，是不是要更改计划。 “阿耶，之前说的是让对方今天行动，想来已经动手了。不过阿耶你放心，这一次的场面乱哄哄的，只要那家伙嘴硬不承认，狄仁杰不大可能搞清楚情况。法不责众嘛，最终肯定是不了了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那这个事情说事，在蓝田县散播一些谣言。” 狄仁杰是李宽的得意门生，长孙冲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再说了，如今长孙家已经开始跟楚王府全方位的对立起来，但凡是楚王府那个阵营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长孙家要想成为大唐最大的勋贵，就必须斩断楚王府向朝堂发展的爪牙。 “狄仁杰也是聪明人，接二连三的发生凶杀案的话，很容易让他找到把柄，到时候人家要是运气好，还是有可能可以查到这事跟我长孙家有关系。接下来，如果他还是能够顺利的继续破案，那我们就要换一个方法来恶心他了。” 长孙无忌对付李宽的时候，信心不是非常充足。 但是对付狄仁杰这个新手，他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确实有必要换一换方法，要不然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的话，到时候不用狄仁杰说什么，刑部和大理寺就会主动的站出来介入其中，到时候要是让百骑司也闻到了什么味的话，就不美了。” 长孙家如今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李世民的威望也算是达到了历史巅峰。 这个时候，自然不是不敢把事情做得太出格了。 “关中乃是人杰地灵之处，那蓝田县以前的风评也不错，如果狄仁杰过去之后，那里的民风就开始变坏的话，到时候给狄仁杰带来的伤害，不见得比命案未破要差到哪里去。” 名声这个东西，在大唐是非常重要的。 要是再往前倒推几个朝代，很多人甚至就是靠着好名声得以进入到官场之中。 这种情况下，如果你的名声很差，那么基本上就不要指望着在仕途上能够有什么大的发展了。 当然，来俊臣那种专门给当权者做走狗的不同，只是下场都不会好。 “阿耶，要说民风怎么样，无非就是路不拾遗、尊老爱幼之类的。我前几天在五合居吃饭的时候，那说书人讲的一个故事里头的方法，如果用在蓝田县的话，估计可以起到很不错的效果。到时候，这种让人恶心、反感的事情如果从蓝田县蔓延出来，陛下肯定也会有所耳闻。那个时候我们再在背后散播一些谣言，狄仁杰的名声恐怕就再也干净不起来了。” 长孙冲大的本事没有，恶心人的小聪明还是有一些的。 反正是被人怎么不爽怎么来，这些年他不爽的时候太多了，现在也时候让别人也不爽一把了。 “哦，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给为父好好说一说！我们这次采用的方法，一定要让人看不出背后的推手，让人感觉这就是蓝田县百姓们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长孙无忌觉得这几天自己对付狄仁杰的手段，有点用力过猛了。 虽然他不担心最后查到长孙家头上，但是终究不够完美。 “是这样的……” 长孙冲看到自家阿耶很感兴趣的样子，立马就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然后父子两人不断的将这个计划完善，准备推出！ …… 蓝田县县衙后院。 狄仁杰尚未成亲，所以后院里头除了几个伺候的丫鬟，并没有女眷。 李元芳也自然而然的住在后院之中，方便护卫和沟通。 今天这么顺利的破了一个杀人案，狄仁杰自然要叫上相关人员，简单的庆祝一下。 没办法，庆功这种事情，不管是什么年代，都是不能少的，要不然会影响士气的。 “狄县令，今天这案子破的实在是让人佩服不已，我原本还以为这种完全没有头绪的案子，要成为蓝田县的悬案了呢。” “对啊对啊，我没想到居然还能利用苍蝇帮忙破案的，说出去别人估计都不敢相信，简直就是神仙手段呢。” “蓝田县有狄县令这样的青天县令，估计那些匪徒窃贼都要躲着走了，这是我们全县百姓的幸事啊。” 今天参与了破案的胥吏和不良人，各种马屁完全像是不要钱的一样，一个接一个。 就连李元芳也忍不住随波逐流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好在狄仁杰的头脑还算清醒，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好话就迷失了自我。 “蓝田县的发展速度，跟长安城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这破案是我的本职工作，破了案子也不会让百姓们的生活过得更好。从明天开始，我们还是要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让蓝田县的百姓也跟长安城的百姓一样，生活水平往上走一个台阶。 当然，这也不是说治安不重要。用楚王殿下的话来说，一个州县要发展，稳定压倒一切；蓝田县要发展，治安的好坏自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后面本官会结合长安县警察署的设置，将蓝田县的不良人和一些胥吏重新安排，组建蓝田县警察署，让蓝田县成为雍州府治安最好的一个县城。” 狄仁杰这话刚刚说完，四周的胥吏立马准备开始新一轮的马屁攻势。 不过，这个时候外面却是跑进来一个胥吏，慌慌张张的说道：“狄县令，城内又发生命案了！” 原本好好的气氛，立马就变了！
第1069章 完全没有头绪的案子
李世民开启了贞观盛世，到了贞观十八年，大唐各州县的命案率已经非常的低了。 许多县城，一年也不见得有一起命案。 像是蓝田县如今这种情况，三天时间就发生了两起命案，绝对是非常罕见的。 “狄县令，这件事情似乎有点诡异啊，怎么感觉像是案子都赶着在这几天发生一样呢。” 一名不良人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蓝田县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发生过命案了，上一次出现杀人案，还是去年正月的时候，当时还闹得挺大的，后面却是不了了之了。如今短短的三天时间就出现两起命案，着实有点诡异。” 狄仁杰身边的一名胥吏也忍不住说道。 “元芳，你怎么看？” 狄仁杰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这两个案子，都在自己刚刚上任的时候发生，实在是太巧合了。 而自己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结合今天审理罗豪的情况来分析，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对付自己。 “狄县令，不管什么情况，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再说！眼下天色已经变晚，要是等到明天再去，指不定留下来的线索就更少了。” 李元芳的建议还算是比较理智的。 “走吧，带上仵作和火把，今晚就把现场的情况先摸一遍。” 狄仁杰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去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在蓝田县的联络站一趟，了解一下蓝田县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人物出现。 他有一种预感，这两个案子的发生，跟自己来到蓝田县担任县令，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去现场的路上，狄仁杰也初步的了解到了案子的情况。 看起来，这件案子非常的简单。 在蓝田县的西南角，是当地的主要集市。 不管是牛羊买卖，还是一些货物交易，普遍都集中在这里。 可以说，这里就是蓝田县的商业区。 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售卖猪肉的肉铺旁边，不知道谁掉了一个金元宝。 一名老实巴交的百姓捡起了金元宝，然后大声的询问是谁丢的。 这下好了，周围卖猪肉的、卖羊肉的、过路的…… 一下就有十几二十号人围在了他的身边，之后就开始抢起了金元宝。 混乱之间，一名人员被捅了一刀，而其他人还挤在一起争抢，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快要不行了。 这个时候，好些人才发现自己身上怎么沾满了鲜血，地上躺了一个人。 出人命了，一些在外围看热闹的人，立马就一哄而散。 但是那些身上沾到了鲜血的人，却是不敢随便跑掉，生怕一跑之后，被人当成是杀人凶手了。 这倒是方便了官府破案。 至少，凶手十有**还是现场的。 人群之中捅一刀出去，想要一点鲜血都不沾，其实也是比较难的。 而如果你不挤在里面的话，外面围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动手。 “狄县令，这把屠刀就是凶手使用的，屠刀的主人叫张胖子，是卖狗肉的摊主。但是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杀人，屠刀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的身上。 这名死者也是倒霉，他是旁边卖猪肉的屠夫，力气比较大，抢到了金元宝，结果其他人都拼命的想从他手中把金元宝给抢过来，结果就出事了。” 等到狄仁杰一行人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群。 虽然天色已经变黑，但是大唐各个州县的宵禁，现在都越来越松了。 只要不是出城，在县城内各坊走动，问题都不是很大。 “先让仵作验一验再说！” 这种案子，其实最难断的。 因为你根本就搞不懂谁最有杀人动机，而偏偏似乎所有人都有动机。 再加上眼前有**名嫌疑人身上都有鲜血，要是再加上外围的人员，嫌疑人的数量就更多了。 好在这里算是蓝田县的商业区，每天都有不良人巡逻，出事之后不良人也还算比较负责任，立马就要求所有的嫌疑人都蹲着别走，等候狄仁杰的到来。 “狄县令，这个案子有点难办啊。偶然性发生的凶案，是最难找到线索的，哪怕是仵作确认了死者就是因为被这把屠刀捅了一刀，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这屠刀的主人张胖子看起来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人家的狗肉铺子就在现场，谁都有可能从那里抽出一刀去杀人。” 李元芳不是很看好今天这个案子的破案前景。 很显然，这种案子是最容易不了了之的。 嫌疑人至少有**个，根本没有办法证明是谁动的手，总不能把他们都拉出去秋后问斩吧？ 这又不像是后世的高空抛物，如果找不到凶手的话，那么整栋楼的业主全部一起赔偿。 “这个金元宝出现的比较诡异啊。正常来说，携带一张一票要比一个金元宝方便的多，也不容易丢失。可是偏偏在这里却是有人还携带着不方便交易的金元宝，而这个金元宝偏偏又掉了，然后凑巧又有一帮人因为抢夺这个金元宝而闹出了人命。” 狄仁杰的眼光，已经脱离了案子本身。 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是他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要不然指不定明天或者后天还会不会再出命案。 他都可以想象的到，接二连三的出现命案，然后又没有办法侦破之后，一定会有人带动蓝田县的舆论攻势，让狄仁杰左右为难，甚至逼得狄仁杰主动辞官。 作为李宽的得意门生，狄仁杰也很清楚自己这次担任蓝田县县令，背后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把路给走死了的话，那么会影响楚王府今后的发展，影响观狮山书院学员们进入到仕途的发展路径。 “确实有点诡异！这么一个大的金元宝，重达二十几两，相当于普通百姓一辈子的收入了，难怪会引起这么多人争抢。” 李元芳虽然也觉得案子有点不对劲，但是他了解的信息显然没有狄仁杰那么多，所以暂时还没有想太多。 “元芳，你明天就带几个不良人在城内巡逻，好好的跟他们沟通一下，看看这段时间城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总觉得前天的案子跟今天案子，背后仿佛有一个线把它们连在了一起。” 要是自己能够搞定，狄仁杰还是不想惊动楚王府情报调查局的人员的。 他感觉现在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如果明天自己直接去调查局的据点，很可能会让楚王府情报调查局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 那个损失可就大了。 他宁愿这个案子破不了，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除非最终真的没有任何头绪，那他才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问问调查局的人员，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您是说这两个案子是同一拨人在幕后操控的？” 李元芳大吃一惊。 如果自己的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个案子就绝对不是小案子了。 敢连续指使人犯下两起命案，这本身就是一个大案子。 “那个罗豪不是说他拿了人的钱财，所以才去杀人的吗？在赌场输钱输光了的他，为了一百贯钱就敢杀人。而眼前这个案子，失手的风险更小，为了一百贯钱，很多人都会心动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不管是在几百年前还是几百年后，甚至是几千年后，都是适用的。 一般的作坊帮工，算是收入比农夫高的了，一年也很少有超过十贯钱收入的。 一百贯钱，就相当于人家十几年的收入了。 按照后世的概念，这大概就是一百多万，甚至是几百万的钱财。 为了这笔横财，哪怕是在后世，也有不少人愿意冒险。 难怪人家都说，最挣钱的生意都写在了《大唐律》上面呢。 “狄县令，基本上确定了，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右肋骨附近。从伤口的情况来判断，这是有人在死者面前捅了一刀，然后直接伤了里面的内脏，失血过多而死。” 蓝田县的这个仵作，经验还算是颇为丰富。 狄仁杰和李元芳不过是谈了十几分钟，他就完成了初步的验尸，并且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把尸首带回去，然后所有的嫌疑人也都先带回去。元芳，你带几个不良人，多问一问附近的铺子掌柜和路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狄仁杰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先这样安排。 如果是有人故意要制作一个命案的话，狄仁杰觉得他成功了。 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头绪。 这年头，又不像是后世，还可以去查监控。 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找不到目击者，在这种混乱场面之中，要抓住凶手，可就真的太难了。 哪怕是狄仁杰对自己非常的有信心，也觉得头大。 没办法，他只好让人把尸体带回去，晚上他自己亲自去确认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一些线索。 作为蓝田县县令，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那里验尸啊。 “狄县令，这个案子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我这辈子都没有用过屠刀呢，可不可以让我先回家啊？后面如果县衙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全力配合。” “对啊，我家娘子还等我回去吃饭呢，可不可以让我先走，我可以留下家里的地址，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让人来通知我，我一定随叫随到。” “我家里的庄稼还等着我去伺候呢，今晚让我们跟着去县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要有一个说法，不能把我们一直关在县衙里面吧？” 当不良人驱逐着嫌疑人往县衙而去的时候，人群之中开始有人在那里纷纷攘攘。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县衙那种地方，能不去肯定是不去的。 特别是有些人很肯定这个案子跟自己没有关系，就更加不想去县衙了。 “你们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本案的嫌疑人，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杀人凶手，都不可以回去！如果你们之中谁有线索，或者可以当证人的话，可以告诉我，这是你们尽快回家的最好的办法。” 李元芳大喝一声，立马压下了这帮嫌疑人的聒噪声。 这人啊，你退一步，对手就会进一步。 相反的，你进一步，对手就会退一步。 看到李元芳满脸凶气，又有县令撑腰，那帮百姓哪里还敢嚣张？ 有人带头的时候，跟着一起起哄，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却是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所以大家都乖乖的跟着不良人往县衙而去。 什么回去要照顾孩子呀，娘子等自己吃饭之类的借口，一文钱作用都起不到。 …… “狄县令，有什么发现不？” 县衙之中，狄仁杰亲自查看了一番尸首，可惜结果跟仵作汇报的相比，没有任何多余的发现。 “元芳，我写一封信给林教谕，一会飞鸽传书送出去，请林教谕明天来蓝田县一趟！” 跟尸首较劲了一晚上，狄仁杰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虽然懂的一些解剖知识，但是水平跟林然相比，肯定还有非常大的差异。 作为破案的关键，狄仁杰想从尸首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而林然丰富的解剖大体老师的经验，是最有可能给他提供线索的。 如果林然都没有任何发现，那么狄仁杰就算是彻底的放下了这条线索。 “狄县令，你身体不舒服吗？” 李元芳虽然来长安城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林然的大名他是听说了的。 作为长安城最有名的外科郎中，狄仁杰请林然过来，李元芳的第一反面就是狄仁杰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不，我身体很好，我想请林教谕过来帮忙解剖一下尸首，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是仵作已经看过了，您也看过了，并没有其他的发现啊。” “那是因为我们的水平还不够高！”
第1070章 谁说我没有发现线索？
飞鸽传书这种事情，在大唐已经变得很普遍了。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狄仁杰的请求的林然，没有任何犹豫就直接上了前往蓝田县的马车。 “林教谕，辛苦你专门跑一趟了！” 蓝田县距离长安城不算特别远，太阳还没有矗立在正空中，林然就出现在狄仁杰的面前了。 “没什么，怀英你不用客气，这蓝田县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就发生了两起命案，这有点不正常。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案子给破了，难免会生出许多的风波。” 别看林然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但是他好歹也是出山十多年的人了，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自己这些年能够在医学上取得如今的成就，跟楚王府的帮助是密不可分的。 而发展到现在，楚王党这个词，已经成为许多勋贵口中的经常出现的词语了。 他林然自然而然的也是楚王党，狄仁杰就更加不用说了。 哪怕是林然对医学以外的事情很不感兴趣，也应该知道狄仁杰如果被人攻击了，对楚王党的将来会有多大的影响。 所以他才在收到消息的时候，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收拾，直接带着工具就出发了。 “确实有点不正常，当务之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把凶手抓出来，然后看看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这样我们才好安排对策。我听说师父师娘他们已经离开长安城出游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很可能有些人就想趁着这个时候搞点小动作，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狄仁杰虽然身在蓝田县，不过对于长安城的事情，还是非常关注的。 事实上，任何一个有抱负的官员，都会关注长安城的动静，毕竟那里才是大唐的政治中心。 “我同意你的分析！现在多说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意义，趁着尸体还没有彻底的腐坏，我们先去验一验吧。” 林然既然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休息，可以直接进入到工作状态，狄仁杰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很快的，一行人就出现在了停尸房里面。 “从我们目标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死者大概是昨天傍晚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去世的，不过当时十几个人围在一起抢夺金元宝，尸首被人踩了很多脚，有些地方已经有了额外的伤痕。不过，尸体搬到这里之后，我就命人制作了大量的冰块，尽可能的减缓他的腐坏速度。” 狄仁杰看着林然在一旁做着准备，一边快速的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而林然这个时候则是没有再说话，直接从自己的工具箱里面拿出一套鲸鱼皮手套穿上，然后拿出了一堆夹子、镊子之类的各种工具，在桌面上一字排开。 紧接着，他就拿起了一个放大镜，开始从头到脚的检验起这具尸首。 林然应该是大唐解剖了最多大体老师的郎中，没有之一。 不过，虽然经验非常丰富，可是林然每次都还是对应的非常认真。 只见他掰开死者的嘴巴，不顾里面发出的异味，屏住呼吸认真的端详了一番，搞的旁边几名胥吏差点要吐了。 紧接着他又确认了一下眼睛、耳朵、脖子等各个部位。 甚至还用夹子把死者的命根子给夹起来端详了一番，搞的连狄仁杰都忍不住菊花一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的症状还是非常明确的，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就是因为右肋骨这个刀伤导致内脏损伤，最终丢了性命。虽然他的身上也有一些踩踏的痕迹，但是都不是最关键的。” 在对着伤口左看看，又看看，一会拿着放大镜，一会要镊子调开伤口确认了十几分钟之后，林然脱掉了自己的手套，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一个信息，倒是跟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比较吻合，只是凶手的杀人动机，还是让人感到奇怪。在那种混乱的场景之下，哪怕是把死者杀了，也并不意味着金元宝就会落到凶手手中，反而最终会因为命案的事情，一点机会都没有。” 狄仁杰坚信，不管是什么案子，背后都有作案动机的。 哪怕是一个流犯随手捅了路人一刀，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当然，疯子除外。 “你说的没错，凶手的杀人动机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至于拿刀杀害人。哪怕是有人被踩踏而亡，也比这种拿刀杀人的情况要正常的多。” 林然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跟狄仁杰的聊天还是可以正常的进行的。 “是啊，现在连你过来解剖都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这个案子可就真的很难断了。那些嫌疑犯，一个接一个的都说人不是自己杀的，如今之计，只能考虑用刑了。” 碰到案子，直接行刑逼供，按照有罪推定来审理案子，这基本上是这个年代断案的套路了。 但是狄仁杰却是不大喜欢这样断案。 像是前天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凶手，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断案方法。 可眼下这个案子，没有找到突破口，狄仁杰也只能捏只鼻子放大招了。 反正不能让这个案子成为悬案，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找出凶手，否则自己在蓝田县就真的要待不下去了。 这个影响，可就不仅仅是自己仕途受损那么简单了。 “谁说我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呢？” 林然奇怪的瞥了一眼狄仁杰。 自己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狄仁杰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啊？你发现了什么线索了吗？” 狄仁杰愣了几秒钟，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以你的解剖技术，有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刚刚你检查尸体的时候，我都一直跟着看着，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啊，你刚刚也说了死者就是因为这个伤口而亡的。”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错，不过我却是通过分析伤口的形状，发现了一些线索。” 林然看了看激动的狄仁杰，没打算再卖关子。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哪怕是见多了大体老师的林然，也是希望狄仁杰能够尽快破案的。 “正常人拿刀去捅人，往往中刀的地方都是身体正面，当然我们也不排除有人在背后动刀。但是通过伤口的刀痕分析，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死者是被人面对面的捅了一刀。怀英，你看死者伤口的部位，是在右肋骨靠近侧面的地方，正常人从正面袭击对手的话，中刀的部位一般都是在胸部中间或者左边，甚至是左侧。” 林然一边分析，一边拿起了一把小刀比划了一下。 “没错，正常人都是右手拿刀，伤口应该是在左边才对。但是现在却是在右边，并且还是靠近侧面的地方，这确实不应该，除非他是从侧面出手的。” 狄仁杰也忍不住比划了一下右手，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凶手，会怎么出刀。 “不，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如果凶手是左撇子呢？” 林然这话，让狄仁杰眼前一亮。 “对啊，如果是左撇子的话，那么伤口就会在右边。而现在死者的伤口正好是在右边，可以说完全对上了。只是，单凭这一点就能断定凶手是左撇子吗？” “当然不能！这刀从不同的方向捅进去，留下的伤口是会有所不同的。普通人看到一个伤口，那就只是一个伤口而已，但是在我看来，却是能够看到很多不愿意的地方。就眼下这个伤口，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刀从外面进入的轨迹，而要符合这个轨迹，左撇子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怀英，你只要暗地里调查了解一下抓起来的嫌疑人当中，有没有左撇子就行。正常来说，左撇子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如果这些人里面凑巧有一个是左撇子，那么他就是凶手的可能性，绝对是非常高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在威逼恐吓一番，甚至直接用刑，基本上就可以得到最终的结果了。至于你想不通的东西，那个时候全部都会有答案。” 对于官府审问犯人用刑，林然并不反对。 事实上，林然自己对用刑这种事情，也还颇有研究，甚至为长安县警察署提供过一些新的思路呢。 “好，那我马上安排。这些人从昨天被带回来之后，都没有吃饭，现在要是给他们准备一顿吃的，肯定会非常激动的露出本性，抢着吃东西。谁是左撇子，谁是右撇子，一眼就可以看清楚。” 狄仁杰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虽然自己来到蓝田县才几天时间就发生了两起命案，算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这两个命案都在短时间内被自己侦破了，那么这个坏事就可以变成好事。 当初那些人准备给自己挖坑的做法，就变成是帮自己立威了。 只要审讯这两个案子的事情传出去，外面的盗匪也好，二混子也好，在蓝田县作案的时候肯定会多想一想，风险多有多大，值不值得。 《大唐律》上面写清楚了的来钱生意，又不是只有蓝田县可以做，大家完全没有必要去冒风险啊。 可以说，这两个案子为蓝田县将来的长治久安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狄县令，刑部安排了巡察使到我们蓝田县，人已经到了县衙门口了，您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当狄仁杰准备一口作气的把这个案子给拿下的时候，李元芳从外面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朝廷的各个衙门，不管是吏部也好，户部也好，每年都会安排一些巡察使到各地巡查，确保各地的官员按照朝廷的要求在办事。 但是刑部和大理寺其实是比较少安排巡察使去各地的。 因为各个州县的大案，基本上都需要上报刑部和大理寺批准之后，才能将关键人物秋后问斩。 而对于刑部来说，只要不是命案，那就不算什么很紧急的案子，甚至可以说不算是很重要的案子，自然就不会花那么多的精力去到各个州县巡查。 毕竟，刑部的人每天要应付自己份内的事情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巡查天下呢。 “刑部安排了巡察使到蓝田县？之前没有听说还有这个安排啊？” 狄仁杰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蹊跷。 “确实有点奇怪，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能不管。要不您先去门口迎接一下，看看这位巡察使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元芳也搞不懂刑部这个时候安排一个巡察使到蓝田县，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背后有没有其他的故事。 “怀英，我的任务应该也完成了，观狮山书院那里还有一些研究，现在正是到了关键时刻，我就不跟你去迎接刑部的人了，后面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安排人通知我就行。” 林然对于官场上的应酬没有任何的兴趣。 对于破案本身，也没有什么兴趣。 如今已经给狄仁杰找到了破案的线索，基本上这个案子的破解已经不存在什么问题，所以就想着先回去了。 这种风一样的男子，也就是狄仁杰了解他的为人，要不然还真的有点头疼。 “行，今天多谢你了，回头我回长安城的时候，再请你好好的喝两杯。” 狄仁杰也没有跟林然搞什么客套，直接干净利落的道别，然后去看看刑部的巡察使到底是干什么而来。 很快的，狄仁杰就在县衙门口见到了这个突然而来的巡察使。 “本官高鹏，根据刑部今年的统筹安排，从本月开始针对关内道各州县展开巡查，重点确认各州县的命案、要案有没有冤假错案，有没有人为了所谓的破案，搞出刑讯逼供的事情出来。 陛下爱民如子，不希望有任何一名犯人是冤枉的，我们刑部自然要为陛下分忧。今天本官来到蓝田县，还希望狄县令能够多多配合。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那也是本官职责所在，还望海涵！” 刑部的巡察使高鹏，虽然说话的语气颇为客套，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让人很不舒服。 很显然，来者不善啊！
第1071章 你以为这样我就破不了案子了吗？
“无忌，听说蓝田县最近几天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 颐和园中，高士廉和长孙无忌下朝之后，走在了一起。 李世民自从搬进了颐和园，已经很少回大明宫了。 朝会也慢慢的都在颐和园这边举办了。 好在不少官员都已经在作坊城买房，六部的办公场所也搬到了作坊城新修建的衙门里头，所以倒也没有对政务的展开带来太大的影响。 “没错，不过那个狄仁杰也着实有几分本事，难怪李宽要收他为弟子。前几天的一名客商在蓝田县被人杀害，狄仁杰仅用了两天时间就破案了。 不过我听说昨天发生的那个命案，是一起很难找到线索的无头公案，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在两天之内再次破案。” 长孙无忌知道高士廉猜到了这些案子跟长孙家有关系，毕竟上次沟通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白了。 “嗯，陛下一直提倡各州县审理案子的时候，不能简单粗暴的行刑逼供，而是要讲究证据，要以理服人，要各个州县的官员提高对《大唐律》的认识，提高审理案子的水平。 我前天专门去找刑部尚书沟通了一下，刑部从今天开始就会安排一帮人员去到各州县巡查，而首先取得就是雍州府下辖的各个县。” 既然知道了长孙无忌的安排，高士廉自然是要搞一波助攻的。 只是没想到狄仁杰破案的动作那么快，刑部的巡察使还没到蓝田县呢，第一个命案已经破了。 好在长孙无忌还有后手，要不然自己费尽心思的让刑部安排巡察使到蓝田县，就失去意义了。 “舅舅忧国忧民之心，无忌万分佩服。这也算是百姓的福音了，不用担心地方官员无法无天。像是那蓝田县，昨天的那个案子，如果没有刑部的人过去巡查，十有**当地的那些官员会把所有的嫌疑犯都抓到牢房里头，一顿毒打之后找一只替罪羊出来结案。 这就完全违背了高祖设立《大唐律》的初衷，也跟陛下多次讲话的精神不吻合啊。现在倒是好了，那些嫌犯不用担心被蓝田县的官员行刑逼供了，舅舅您也算是为他们做了一件好事啊。” 长孙无忌发自内心的拍了一波高士廉的马屁。 虽然高家在朝中的势力比不上长孙家，甚至可以说是长孙党的一个帮衬。 但是高士廉早年对长孙无忌兄妹两人有大恩，两家的关系一直非常的密切。 要不然长孙无忌也不会什么话都跟高士廉说，而高士廉更不会专门去疏通关系，让刑部安排人去蓝田县巡查呢。 这不都是为了让长孙无忌的计划能够更加顺利的推进下去吗？ “一而再，再而三，如果蓝田县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虽然会对狄仁杰形成非常大的压力，但是难免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我还是希望大唐各个州县都能平平安安，这样大家都省心啊。” 高士廉很是隐晦的提醒长孙无忌，短时间内被再搞什么第三单命案出来了。 蓝田县离长安城不算远，要是真的十天不到的时间里，就出了三起命案的话，指不定就直接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了，那就不美了。 “我明白！蓝田县是雍州府治下，也算是我大唐的京畿重地，自然不应该隔三差五的发生命案。对付狄仁杰，我还有许多手段在后面等着他呢。” 长孙无忌听明白了高士廉话里蕴含的意思，也隐晦的透露了自己后续还有其他安排。 聪明人之间的沟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 …… 昨天天气晴朗，今天就开始变天了。 早上的时候还有一丝太阳，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 蓝田县衙。 雨一直下，气氛不太融洽。 在同一个屋檐下，狄仁杰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原本他对刑部在这个时候安排巡察使到蓝田县来，就感到一丝奇怪。 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不符合六部做事的风格。 有人喜欢自己，但是肯定也有人恨自己。 茅岗村的凶杀案，自己已经知道有幕后黑手。 时间耗了好几天，原来只是陪人家玩耍。 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线索，狄仁杰正想抛下这个案子，先不去想它。 结果刑部巡察使却是盛气凌人的出现了。 说不着边的话，让整个场面有点尴尬。 “狄县令，我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你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就破了一起命案，这个速度，实在是让人佩服的紧。大唐有你这样厉害的官员，也是百姓的幸事啊。 不过，你也别怪我在这里泼冷水，毕竟职责所在，我这次巡视蓝田县的任务，就是要确认这里的各个案子，有没有冤假错案，县衙的官吏们处置案子的时候，有没有行刑逼供。 你也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这个案子是依靠行刑逼供，所以才短时间内就给结案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向朝廷交差，这个道理你是理解的吧？” 高鹏看上去四十来岁，但是却已经是一个老官油子了。 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让狄仁杰很是不爽，但是偏偏不好发作。 没办法，刑部虽然不算是他的直属上级，但是人家确实有权利安排巡察使巡视各个州县的案子审查的情况。 特别是命案，最终都是要报道刑部去的，人家重点确认一下，提前了解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问题，狄仁杰根本就说不出什么来。 “高巡察使所言甚是，我们蓝田县一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你随时吩咐，我要是有时间，肯定马上对应；我要是实在抽不出身来，那就让元芳帮我处置。” 狄仁杰虽然年轻，但是性格却是颇为沉稳。 哪怕是高鹏的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他也没有发火。 不过，高鹏的到来，却是让狄仁杰更加坚信这两个命案之间，一定有什么牵连。 长安城中，应该有人在准备对付楚王府了。 只是自己的师父如今不在长安城，不知道是否已经收到消息了。 “既然狄县令如此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还要劳烦把前几天发生的命案的卷宗都搬出来，我要好好的抽查一番。另外，我听说蓝田县昨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是真的吗？” “是的！目前嫌犯全部都被看押起来了，我正准备一会就去审理此案。” 蓝田县又发生命案了，这个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狄仁杰没有想过要隐瞒。 如今林然给他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他也不担心这个案子破不掉。 “蓝田县的治安形势，恶化的有点快啊，让人忍不住有点担忧。我记得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蓝田县几乎都是没有发生什么大案子的吧，偏偏最近几天却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狄县令你也要稳住，不能因为短时间内就接连出现命案，就直接乱了阵脚，做出违反《大唐律》的事情出来。特别是那种行刑逼供的事情，千万不能做，要不然到时候我可就很为难了。” 高鹏很是好心的样子，满脸都是笑容的跟狄仁杰说着话。 “高巡察使说的有道理，刑讯逼供确实很容易造成冤假错案，这种事情是需要尽量避免的。” 狄仁杰有点庆幸林然发现了案子的线索，要不然这个案子，自己除了行刑逼供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如今刑部的巡察使又过来了，刑讯逼供显然是不现实了。 哪怕狄仁杰是那种有后台的妖怪，也要遵守官场基本的规则的。 否者的话，那就更是顺了楚王府对手们的意思了。 到时候人家直接从更高的道义上面，给楚王党扣一顶大帽子。 那个损失，绝对比一个命案没有破掉带来的要大不知道多少倍。 “狄县令现在是准备去审理案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想旁听一下。” 高鹏嘴上像是在征询狄仁杰的意见，实际上却像是告诉狄仁杰他的决定。 虽然从级别上，高鹏还要比狄仁杰低了半级。 但是他算是中央朝廷下来到地方政府视察工作的官员，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高鹏这样的人物，都是当地县令需要小心伺候，不敢得罪的对象。 “高巡察使您一大早就从长安城出发，舟车劳顿之下，一刻钟也不愿意休息，如此敬业的精神，实在是我辈楷模啊。一会的审案，还得请高巡察使您多多指教呢。” 就这样，狄仁杰旁边，多了一名监工。 …… “狄县令，审理案子之前让嫌疑犯先吃一顿饱饭，你这不会把他们给吓坏了吧？指不定他们还以为这是断头饭呢。” 高鹏跟着狄仁杰去审案，原本以为自己是坐在蓝田县县衙公堂之中监视狄仁杰干活，结果没想到却是来到了这里。 十几名嫌疑犯，没人端着一个大碗，碗里面还有几块肥肉，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这些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嫌疑犯，饭量大的吓人，也不怕一下子吃多了难受。 “高巡察使说笑了，您不是说要遵守《大唐律》，不能搞刑讯逼供，不能迫害犯人嘛。我这发现下面的胥吏们昨晚和今天早上居然没有给嫌犯们准备吃食，自然要立马纠正这个错误，先让大家好好的吃一顿饭再说。” 狄仁杰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跟高鹏在那里随口说着话。 “虽然他们都是这个命案的嫌疑犯，但是狄县令你也不能一直关着大家，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无辜的，要是一直关押，到时候指不定就耽误了十几个家庭的生计呢。” 高鹏一副悲天悯人的态度，让人感到全世界其他的官员都是百姓们的对手，只有他是跟百姓们站在一起的。 不过，这让狄仁杰越发的断定高鹏的到来，不是巧合，而是有高人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您说的太有道理了，等他们吃完早餐，我就放他们回去。” “啊？” 狄仁杰的话，让高鹏愣了一下。 自己正想着要怎么劝说狄仁杰尽快的把不能确定有罪的嫌疑犯给放了，没想到他居然主动的说等会就放。 这个节奏，似乎有点不大对啊。 这嫌疑犯都放走了，这个案子还怎么审理下去，还怎么破？ 难道狄仁杰要破罐子破摔，直接就让这个案子成为一个悬案？ 这样虽然会让狄仁杰在来年的吏部考核上失去一点分，但是影响可能比较有限。 毕竟，楚王府还有许多办法来帮狄仁杰提升政绩。 “怎么？高巡察使觉得这个方案太差草率了吗？如果你觉得现在放人不合适的话，按我就再让他们在牢房里头待几天，看看有没有谁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的。” 狄仁杰像是猫咪逗老鼠一样的跟高鹏说着话。 他已经看到了十几名嫌犯当中，就有一人是左手使用筷子，非常灵活的吃着这顿有点意外的饭菜的。 这个推测，就跟刚刚林然说的话完全对上了。 “不！狄县令你才是蓝田县县令，本官只是来这里巡查的，所有的案子审理，我都是不直接发表意见的，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 高鹏心中虽然很是赞同狄仁杰刚刚说的方案，但是却还是表现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不顾，狄仁杰却是没有心情陪他继续玩下去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破不了案子了吗？ 呵呵，这个案子，我已经破了哦！ “大家吃完这顿饭，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狄仁杰站在一排嫌犯面前，对这那些已经吃完饭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说出了让他们期待的话语。 自己可以回去了？ 好些人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饭碗，东西也不吃了，立马就拔腿就走。 其他一些人看到狄仁杰等人居然真的没有阻拦，也都跟着放下饭碗，赶紧走了。 这个时候不走，还等什么时候！ “你等一下！别东张西望了，本官说的就是你！” 当那名左撇子也准备离开的时候，狄仁杰再次发话了。
第1072章 锁定目标（求月票）
高鹏算是刑部里头比较懂断案的官员。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安排到蓝田县来。 你要来审查别人审核的案子有没有问题，如果你自己什么都不懂，自然是不行的。 但是，以高鹏专业的眼光来判断，这一起命案，除了对嫌疑犯一个一个的刑讯逼供，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方法。 这种案子，放在平时的话，可能算是比较好处理的案子，因为案情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扑朔迷离的各种线索在里头干扰。 但是，最简单的案子，有的时候却也是最难的案子。 高鹏就不信自己在蓝田县盯着，狄仁杰还敢用刑。 而不用刑的话，凶手怎么可能主动招供？ 如今的案子是什么情况，凶手自己肯定也看在眼中，甚至已经在心中模拟了一遍要怎么对付狄仁杰。 这种情况下，高鹏觉得除了拖下去，狄仁杰不会有什么其他办法。 可是，自己只不过是跟着他过来看嫌疑犯吃了一顿饭，狄仁杰就有动静了。 “狄县令，不是你说的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吗？怎么单独把我留下来呢？” 那名左撇子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就变得镇静了起来。 他不觉得狄仁杰能够有什么证据证明死者是自己杀的。 真的要有证据的话，那刚才还好好的招待大家吃饭干什么？ 真以为这是断头饭啊？ “是啊，狄县令，刚刚你明明说大家可以回去了，怎么现在又反悔了？这会影响官府在百姓们心中的威信，也会对你今后管理蓝田县造成不利影响啊。” 虽然不知道狄仁杰为什么把这名嫌疑犯留了下来，但是高鹏的直接反应就是狄仁杰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他有什么意见，自己就得持有相反的意见。 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你同意的，我就要想办法反对，让你把这个案子审理不下去。 找借口嘛，像是高鹏这种长期在中央朝廷部门待着的官员，最是擅长了。 “你叫什么名字？” 狄仁杰没有理会大家的眼光和意见，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在推进。 “我……我叫林田，别人都叫我林老二。” “林老二，你家住哪里，家中都有什么人呢？” “我家就在蓝田县东南部，家中还有一个老娘，并无其他家人了。” 林老二搞不清楚狄仁杰到底想要干什么，只好强打着精神回答着他的问话。 “你阿娘把你养大，应该也是非常辛苦吧，身体还好吗？” 狄仁杰就跟人唠嗑一样的询问着日常，旁边的高鹏几次想要插话，但是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不能狄仁杰说什么，自己就不管不顾的怼上去吧？ 针对性太明显了的话，自己这一次的目的可能就比较难达到了。 自己一定要让他觉得，这是刑部正常的一次巡查，不是专门针对他的。 哪怕是他有怀疑，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阿耶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是我阿娘含辛茹苦的把我带大的，可惜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养病。” 林老二说到自己阿娘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悲痛。 “看你的样子，倒是一个孝子呢。” 狄仁杰不置可否的说着话。 “狄县令，这林老二我倒是认识，算是蓝田县有名的一个二混子，游手好闲的，虽然没有干过什么大的恶事，但是名声一直都不好。他阿娘卧病在床，十有**是被他给气的。” 旁边一名不良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这林老二，装的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他实在是看不过去。 这要是到时候狄仁杰被他骗了，自己这个认识林老二的知情人没有提前说什么的话，指不定到时候狄仁杰就迁怒于他呢。 “狄县令，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林老二可是一个老实人，只是各个铺子都不愿意用我，所以我才在街面上混着的。” 林老二生怕狄仁杰找到借口扣留自己，赶紧解释了一句。 通过刚刚的聊天，他已经感受到狄仁杰似乎是一个可以忽悠的县令，自己这一次，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为何各个铺子都不愿意用你呢？” “那是那么没有识人之明，我只不过是工钱开的高一点而已，但是我给他们挣的钱远远高于工钱。”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给铺子掌柜挣到更多的钱呢？难不成你还有什么独特的本事。” “咳咳！” 看到狄仁杰的问话越来越没有谱，高鹏忍不住出声打断。 “狄县令，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不如我们重新去看一看上一个凶杀案的卷宗吧。” 高鹏不想自己被牵着鼻子走，想要掌握着事情的主动权。 事实上，高鹏这辈子并不是第一次当巡察使，以前去别的地方的时候，也都是一切按照他的意思来办的。 毕竟，他是中央朝廷来的人物，哪怕是级别比当地的县令低，人家一般也会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 好酒好菜这是最基本的，漂亮的小娘子也不缺，甚至离开的时候，还能收到一份厚礼呢。 “高巡察使，不着急，我就跟他聊聊天，说不定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呢。” 狄仁杰一点都不按照常理出牌，表面上很尊重高鹏，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明显是来对付自己的人，还要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不找个机会坑他一把，就算是很友好了。 “狄县令，我家中老年卧病在床，昨晚我没有回去，可能她连晚饭和早饭都没有吃呢，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林老二这个时候也感觉出来了，狄仁杰对自己似乎有点不一样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偏偏他林老二做了亏心事。 “你阿娘还没有吃饭吗？没关系，你把家中的地址告诉我，本官亲自安排胥吏给你阿娘送饭过去。” “这……这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大好的，正好本官有些话想要问你呢。” “狄县令，您有什么话要问我呢？” “这段时间，你都在蓝田县吗？” “是的，最近一年我都在蓝田县，没有出过远门。” “长安城离蓝田县这么近，你都没有去过吗？” “以前是去过，但是那里如果没有钱财的话，去了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所以我去过一次之后就不再去了。” “这么说，你手头应该还挺紧的咯？” “哎，谁的手头不紧呢。要是不差钱，我也不用每天在街面上晃荡啊。” “所以你就拿了人家的钱去办事咯？” “是啊。不是……狄县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林老二脸上的慌乱，那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过去。 他没有想到狄仁杰居然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而自己居然还那么回答了。 这县令，似乎有点阴险啊。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套自己的话？ “林老二，你一定知道本官说的是什么的！” 狄仁杰很是平静的盯着林老二的眼睛，场面一下子就变了。 “我……我吃饱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要先走了，其他的人都已经走了。狄县令你说过可以走的，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林老二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说漏什么东西。 “你缺钱，你想要更多的钱财，所以有人找到你，说是给你钱财让你去搞事，你答应了，是这样子吗？” “狄县令，你这是故意诱导林老二掉到你的语言陷阱之中，这根栽赃陷害有什么区别呢？虽然说没有刑讯逼供，但是性质更加恶劣啊。” 听到林老二跟狄仁杰的对话，高鹏坐不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这个林老二是傻子吗？ 难道这人真的是他杀的？ 不可能啊，狄仁杰没有理由从十几名嫌疑人里头，轻而易举的锁定林老二的。 将心比心，高鹏觉得自己出了行刑逼供，威逼利诱，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 “高巡察使，莫要着急，本官对《大唐律》，那是倒背如流！我可以确定我审核的案子经得起任何人的审核，如果最后你还是有疑问的话，可以向刑部报告，我绝对不会反对。” 狄仁杰瞥了一眼高鹏，心中已经非常肯定这家伙就是来拖后腿的。 不过，不得不说，对方为了对付自己，也算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套路一个接一个的。 要是碰到一般的人，还真是招架不住。 “哼，那本官就要好好见识见识，狄县令你到底是怎么审理案子的。” 高鹏不悦的冷哼一声。 虽然来蓝田县，他是收到了一些特别的指示的。 但是对方并不会把一些事情告诉他，毕竟知道的人越多了，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高鹏显然还不算对方的核心人物。 “狄县令，你虽然是县令，但是也不能血口喷人啊。我虽然往日里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您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林老二没有干过什么大的坏事啊。这杀人放火，那是要杀头的，我怎么可能去干这种事情呢。” 林老二感受到了高鹏似乎在帮助自己，胆气立马就壮了起来。 “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种人，我在警察总署的时候可是见多了。昨天跟你关押在一起的有十几个人，你说我为何能够将目标锁定到你呢？你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天衣无缝？” 狄仁杰这话，让林老二一阵心虚。 他也是第一次杀人，虽然动手之前他就想象过了自己可能会面对这么一天，甚至还给自己彩排了一下对策。 但是，真正碰到这个场面的时候，他还是很慌啊。 这是真的会杀头的。 到时候人死了，钱还没有花完，这是多么令人感到痛心的事情啊。 “我……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平时连杀一只鸡都心惊胆战的，哪里敢杀人啊。狄县令，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啊。那些刚刚走的人，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去拦下来，估计杀人凶手在里面呢，到时候你把人放跑了，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 林老二这一次学聪明了，没有再次掉到狄仁杰挖的语言陷阱之中。 反而使出了一招祸水东引，想要把局面给搞乱，再次恢复到昨天晚上那种状况之中。 只要不搞什么刑讯逼供，林老二有充分的信心对付县衙的那帮不良人。 过去的那些年，他又不是没有被抓过，每次不都还是顺利的出去了吗？ 甚至每进去一次，出来之后自己的威望就更盛了几分呢。 “林老二，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我是不是觉得我是在诈你呢？你是左撇子吧？你估计死到临头了，也想不到自己最大的破绽就是左撇子吧？” 狄仁杰也没有心情再跟他浪费时间。 旁边高鹏还跃跃欲试的想要给自己增加麻烦呢。 “这……这杀人跟左撇子有什么关系？” 林老二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案子是因为左撇子，就锁定你是凶手的。 “狄县令，左撇子虽然不算多见，但是十几二十人里头，总是能够找出一两个来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不能因为林老二是左撇子，跟其他人不一样，就说他是杀人凶手啊。” 高鹏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旁抱怨了一句。 在他看来，这个狄仁杰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么神奇、那么厉害啊。 什么神童，看来伴随着年龄的增加，早就江郎才尽了吧。 “你们应该都没有注意到，这凶手的伤口所在的位置和伤口的形状，只有面对面的左撇子出刀，才能造成那样的伤口形状。这一点，我是专门请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林然教谕帮忙确认到现场确认过的。” 狄仁杰这话说话，林老二和高鹏的脸色都变了变。 “林然过来确认过尸体？” 高鹏很是意外的看着狄仁杰。 作为大唐水平最高的外科郎中，也是对尸体最了解的郎中，林然的名声在刑部也是很响亮的。 过去的时候，他也曾经帮助刑部解剖过一些尸体。 所以高鹏听到狄仁杰的话的时候，才会感到诧异。 昨天才发生的案子，今天就已经让林然完成了尸体确认，这个效率……
第1073章 画风大变
人的名，树的影。 像是林然这样的医术高手，谁都不愿意去得罪。 谁也没有个生老病死？ 所以哪怕是林然在刑部没有任何名气，高鹏都不愿意得罪他，更不用说他林然本身就是刑部的合作对象。 别看李宽在大唐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其他勋贵世家要对付李宽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是会选择观狮山书院医学院或者是附属医馆作为报复对象，或者是直接对付孙思邈、林然这些医术高手的。 道理还是一样，医学水平的提高，是对每一个人都有好处的。 特别是对于不差钱的人来说，更加希望医学水平能够提高几个等级呢。 作为长安城许多勋贵家中的座上宾，孙思邈和林然在长安城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没错，今天一大早赶过来的，刚刚确认完死者尸体之后，给出了他的判断。如今已经赶着回长安城了。” 狄仁杰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把林然给请过来了，要不然这个案子还真的可能被高鹏给搅和了。 大唐那么大，如今出海的通道又那么发达。 你要是犯了什么事情，只要溜到一个山沟沟里，或者跑到海外去，官府要抓到你还真是有点麻烦。 “只凭借一个伤口，就能断定凶手是左撇子吗？” “高巡察使，这个伤口在我们眼中，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伤口，左看右看也差不多；但是在林然眼中，却是可以看到许多东西，这个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吧？” 狄仁杰这话，算是把高鹏的质疑给挡住了。 不过那个林老二，却是还不愿意认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这是乱来的，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枉我。” 眼看着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还没有开始享受就要成为镜中花了，林老二也是非常着急。 “元芳，把他带下去，让他好好的尝试一下十八大酷刑的滋味，看看他的嘴能够硬到什么时候！” 虽然高鹏一直强调不能行刑逼供，但是并不表示审案子就不能用刑。 如今已经有证据证明林老二就是凶手，再用刑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哪怕是刑部、大理寺和警察总署一起过来审核这个案子的合理性，也都无话可说。 高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默默的没有再发声。 “冤枉，我是冤枉的啊！你们不能行刑逼供啊，你们这些狗官，刚刚说的还那么好听，一转眼就开始行刑逼供，你们会遭报应的！” 这一下，林老二是彻底的慌了。 他是听说过十八大酷刑的内容，每次说书人说到用刑的时候，他都听得滋滋有味，觉得非常刺激。 但是当这些刑罚使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不想尝试啊。 他没有信心能够忍受十八大酷刑的折磨。 可惜，这个时候，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李元芳像是拉死狗一样的把他拉走了。 留下高鹏很是难受的站在那里，跟着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 最终，高鹏还是忍不住说道：“狄县令，我们也去看看吧！虽然这个林老二有重要嫌疑，但是单纯的依靠林然的一个判断就断定他是凶手，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这要是真的搞成屈打成招了，也不是好事。” 隐约之中，高鹏觉得自己这一趟蓝田县之旅，估计没有办法回去交差了。 但是蓝田县接连发生两个大案子，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破掉了，自己就是想要发挥什么，也没有时间去发挥啊。 “可以啊，正好也让高巡察使见识一下我们新想到的刑罚，看看这个林老二到底能够嘴硬到什么程度。到时候，您也可以亲耳听一听林老二为何要杀害素不相识的死者，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的一些我们没有想到过的原因。” 狄仁杰另有所指的说道。 不过，高鹏不了解整个事情的背景，听不出来狄仁杰话里面还有别的话，反而很是积极的跟在李元芳后面。 “狄县令针对审讯犯人，又有新的方法了吗？” 高鹏冷不住打了一个颤抖，这个狄仁杰，为什么总是能够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折磨人的方法？ 当初那个疲劳审讯法、窒息法等刑罚的面世，就已经引起了刑部许多人的注意了，现在又有新的了？ 那岂不是说，林老二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骑木驴，亦或是疲劳审讯法、窒息法、痒痒法，都可以用来针对性的处罚犯罪分子，本官这么辛苦的为大唐整理刑罚手段，也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考虑啊。” 一个个听起来就让人发抖的词语从狄仁杰口中说了出来，让高鹏觉得脖子发凉。 算了，自己只不过是奉命过来蓝田县巡查而已，上司并没有明确说要对付狄仁杰，也没有明确说要给狄仁杰办案设置障碍。 至于那些隐晦的暗示，自己虽然听懂了，现在也就只能装作听不懂了。 到时候回去交差的时候，装傻就是了。 总不能为了更好的回去交差，给自己结下这么一个狠人作为仇人吧？ 那自己到时候就要睡觉也睡不着了。 指不定下次人家狄仁杰就专门搞一个刑罚手段来惩罚自己，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高鹏强迫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停下了继续往前的脚步，“狄县令，本官刚刚想到，今天早上出门出的太着急了，连早饭都没有吃。眼下已经快到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到时候再过来听听结果就可以了。” “没问题，这一次我来蓝田县上任，师父专门让王府里的一个厨子跟着过来了，高巡察使你可以好好的品尝一下楚王府的美食，看看跟外面的有什么不一样。” 高鹏总算是识相了，狄仁杰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算是有口福了！” “走，这边请！” “狄县令，你先请！” 县衙之中的画风，立马就大变样，两人都不再去述说案子的事情，反而聊起了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很快的，一顿饭都没有吃完，李元芳就回来了。 “怎么样，那林老二招供了吗？” 不等狄仁杰说话，高鹏就先忍不住了。 他实在是很好奇，这个案子是不是真的就这么顺利的破了。 在刑部当差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这么快就破解这种性质的命案的。 第一次，可以说是狄仁杰的运气好。 第二次的话，再说运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先不说其他的，单单这两个案子，狄仁杰就算是在蓝田县站稳了脚跟，没有哪个胥吏和当地豪族敢轻视他。 “狄县令、高巡察使，我只是展示了一遍刑具，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呢，他就招供了。按照他的说法，大前天的时候，有人找到他，给他一百贯钱，并给了他一个方案，让他搞出一个命案来。 并且对方还给他分析过，这个案子的风险非常的低。一旦他顺利的完成这单事情，还可以额外的获得一百贯钱的奖励。 那林老二平时没有固定的工作，手头上根本就没什么钱，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想放过。因为对方跟他说过了，大唐的刑部现在对于判处犯人死刑是非常慎重的，只要不是那种性质恶劣的案子，都不至于丢了性命。 所以林老二权衡了一下，觉得哪怕是到时候这个案子破了，他顶多也就是被流放到岭南，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 李元芳没有卖关子，直接把结果说了出来。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狄仁杰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 反倒是那个高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 “是的，有人在背后指使，前天茅岗村的那个案子，最终查出来的情况，也是有人花钱买通了凶手，所以才有了命案的发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案子还真是有共同之处，所以我建议并案处理，慢慢的调查幕后黑手。 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完全不顾百姓们的死活，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居然在那里滥杀无辜！” 李元芳很是气愤，同时也有点担心。 这两个案子的死者，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 偏偏这两个案子都是发生在狄仁杰刚刚上任的时候。 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幕后黑手对狄仁杰应该是非常不友好的。 这个时候，他这个护卫队队长，自然也就感受到了压力。 毕竟对方居然连买凶杀人的事情都敢做，并且还不止做一次，那么派人来刺杀狄仁杰，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狄县令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高鹏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很有良心的问了一句话。 说实在的，通过这两个案子的侦探，高鹏已经见识到了狄仁杰的厉害。 越是厉害的人物，往往得罪的人就越多。 再联想到自己这一次到蓝田县的目的和突然想，高鹏自然也能猜到应该是有什么人在准备对付狄仁杰。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非常想要介入到这种事情，他只是想好好的当一个巡察使。 可是，有的时候，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的。 “狄县令一向是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哪能得罪什么人呢？我估计，是狄县令挡了谁的道，或者是狄县令的不断高升，会对一些人带来不好的期待，所以人家就在狄县令刚刚上任的时候，来一个下马威。” 李元芳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一点也不怕犯了忌讳。 “不管我得罪了什么人，不管我担任蓝田县县令会得罪什么人，我都不怕！我来蓝田县当官，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而是为了蓝田县百姓谋发展、谋富裕、谋前途。如果这样的行为都会让人看不顺眼，让人觉得需要阻拦，那他们就放马过来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狄仁杰还没有怕过谁。到时候，等我查清楚了情况，我一定会加倍奉还，让他们知道有些线是不能踩的。” 狄仁杰这话一出口，高鹏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个狄仁杰，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有才华、有抱负、有背景，这样的人不发达，什么人发达？ 指不定过个几年，刑部尚书就变成了狄仁杰，到时候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了。 “狄县令说的有道理，今天这个案子审理的，却是无可挑剔。如果今晚用了大刑伺候之下才让林老二招供，那么就有点可惜，留下了一个瑕疵。但是什么刑罚都还没有开始使用，犯人自己就先萎靡了，这简直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场景呢。” 身在刑部，不管是谁都曾经有一个神探的梦想。 很显然，狄仁杰如今就符合绝大部分刑部的官员和胥吏设想的自己的未来。 那种什么案子都能立马给你断了，然后接受大家的崇拜和恭维。 这种日子，绝对是非常舒服的一种日子。 “不知道这一次高巡察使突然来到蓝田县，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不？” 眼看着高鹏跟自己已经不是那种对立的关系，狄仁杰觉得要趁着现在这个好机会，好好的拉拢一下他。 到时候，自己在刑部也算是有一个熟人，办起事情来，肯定会方便很多。 “狄县令，不瞒你说，这一次的蓝田县之行，我也觉得有点意外，实在是有点太过仓促了。但是刑部在前几天开了一个会议，突然就开始安排人手前往关内道的各个州县进行巡查，重点确认各州县的案子有没有行刑逼供，有没有审案者乱搞一通的情况。 出发的头一天，刑部员外郎还专门找我聊了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我在蓝田县好好的为国分忧，为百姓营造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现在看来，这下事情背后，似乎有一根线串联在一起呢。”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高鹏自己都有点害怕。 要是真的跟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背后的大佬得是大到什么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