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家大业大也吃不消
柴家家大业大，这可不是吹的。
因为平阳公主的功劳太高了，但是又是一位女子，所以当初李渊更多的是在财富上面给她进行了大量的补偿。
再加上柴家本身就算是世家，这么多年下来，长安城里也就楚王府逆势而起，能够在财富上压柴家一头。
作为最近几年柴家利润增加幅度最快的行业，捕鲸和海贸的收益已经占到了柴家的一半。
不客气的说，哪怕是家大业大的柴家，要是猛然失去这一块收益，也是要肉疼很久的。
“郎君，虽然秋天是飓风多发的季节，但是登州一向是很少遭到飓风的袭击。当初跟我们家船队差不多时间出海的船只全部都已经回到了文登码头，可就是不见我们家的船队。所以登州那边的管事才飞鸽传书回来，问问长安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飞鸽传书这种方式，在楚王府的带动下，已经成为大唐勋贵们最主要的一种长距离、快速传递信息的工具。
柴家自然也有专门的下人负责信鸽的培养和管理。
“你的意思是这些船只在海上，应该是被人针对了？”
柴哲威不仅不傻，相反的还很聪明。
很快就从伍原递过来的纸条之中抓出了关键信息。
当然，只要不傻，就能猜到这么多船只一起失踪，不可能是意外。
“我们的船只都是新购买不久的，每年都会按时保养，肯定是不存在漏水之类的问题。如今又没有什么飓风，大家走的航线也都是熟悉的，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郎君，我们的船队，十有**是被人盯上了。”
伍原大胆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有点慌乱的跑进来的原因。
要是真的是碰到飓风，损失一些船只，大家都能接受。
反正柴家家大业大嘛。
但是，这种找不到原因的被人针对，可就麻烦了。
以后还要不要出海了？
会不会一出海就又失踪了？
失踪的船上有那么多的船员，柴家是不是要给他们家中发些抚恤？
一些列的问题，随之而来。
不客气的说，单单这一次的船队失踪，给柴家带来的直接损失就将超过三万贯，甚至更多。
至于间接损失，那就没法算了。
总之，那会是让柴家也感到心痛的数字。
“你之前不是说渤海一代，早就没有海盗的生存空间了吗？再说了，去倭国贸易的船队，海盗们去劫持，可能还有意义。像是那捕鲸船，海盗脑子进水了，会去抢？他们抢回去干什么？”
柴令武在一旁不满的瞪着伍原。
“二郎，正因为渤海已经没有海盗了，而我们的几支船队偏偏又失踪了，所以问题才更加严重啊。其他人家的船队都没有事，偏偏我们的就出事了，谁干的？不把这事搞清楚，以后怎么办？”
伍原苦着脸在一旁说道。
虽然他只是柴家的管家，但是与柴家绝对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渤海没有海盗了，我要是没有记错，那是因为登州市舶司的市舶水师在那片海域频繁活动，打击各种海盗之后的结果吧？”
柴哲威仿佛想到了什么，半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是的，如今市舶水师是大唐海域里头最为强大的存在，谁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哪怕是朝廷在登州扩建的水师，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能够坐稳柴家管家的位置，伍原自然不是那种啥都不知道的人。
“大哥，你不会是认为这是市舶水师的人做的吧？”
柴令武在一旁惊讶的问了一句。
他也不傻。
市舶水师听谁的话？
大唐的所有勋贵都知道，李宽作为市舶都督府大都督，完全掌握着各地市舶司。
至于市舶水师，更是在李宽的强力主张下成立的。
如今市舶水师已经在登州、扬州、杭州、泉州、广州、崖州和蒲罗中都有驻地，拥有各种船只超过一百艘，人员几万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市舶水师里头，李世民的圣旨都没有李宽的话来的管用。
“除了市舶水师，还有谁有这个力量让我们的几支船队同时消失？”
柴哲威满脸不悦的看着柴令武。
市舶水师为什么对付柴家？
自己还以为柴家和楚王府的冲突，在那些护卫被撞伤，蜂蜜铺子关门一段时间之后，就算是了解了。
现在看来，那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啊。
早就听说李宽这个人有点记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这李宽……我……我……”柴令武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站住！你要干什么？”
“大哥，这李宽欺人太甚了！我要找他当面理论！”
柴令武脸上的肌肉都有点扭曲，显然是要气坏了。
从小到大，都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这口气要是不出，他觉得以后都没法在长安城待下去了。
“理论？怎么理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跟楚王府有关系？”
柴令武：“我……”
“市舶水师的人敢这么做，十有**船上的人和船只，都已经被沉到了海里喂鱼了。除非二郎你能够找到市舶水师的船员站出来作证，否则就这样跑去楚王府，指不定人家还说我们污蔑呢。”
伍原的这话，让柴令武变得更加生气。
“污蔑？我有没有污蔑，李宽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二郎，楚王殿下就是清楚，那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啊！”
伍原对柴令武，也是有点意见的。
要不是因为他打了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柴家怎么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如今更是被人把船队都给搞没了。
虽然只要有钱，很快就能组建起新的船队。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大唐的造船作坊的产能还是非常不错的。
但是，再多的船队，如果都只是出海喂鱼，那还不如不要组建。
柴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也禁不住拿船队去喂鱼啊。
“伍原，你准备一份厚礼，我去楚王府走一趟。”
柴哲威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第611章 有多少要多少？
西市的棉布价格，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许多见识了棉布好处的商家，也开始贩卖棉布到各地去售卖。
而楚王府成衣铺子推出来的一系列棉布衣服，更是有力的推动了棉布市场的繁荣。
手感好，穿着舒服。
纯棉服装，不仅百姓们喜欢，勋贵们也不例外。
“五文钱一尺，陛下，市面上的棉布价格基本上已经固定下来了。”
宣政殿中，李忠给李世民汇报着这些天棉布的情况。
作为朝廷的一项重大政策，河东道的棉花种植推广情况，自然是李世民关心的重点。
如今棉花都已经采摘了，需要关心的就是棉布的售卖情况了。
衣食住行，能够让大唐市面上多出这么多的布料，李世民自然是开心的。
“这个价格倒也算是公道，只要二三十文钱就能坐上一套崭新的衣裳，质量还比麻布要好很多。”
李世民的桌前就放着几块丝绸、麻布、棉布和羊毛布，感受着它们之间的区别。
棉布的价格不是最便宜的，透气性也不是最好的，但是综合性能却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特别是作为贴身衣物的时候，哪怕是丝绸也是比不上的。
有的时候，并不是东西越贵就越好。
“是的，普通百姓要买棉布，固然是还有一些压力。但是像长安城各家作坊中的匠人，船上棉布衣服，那是一点困难也没有。这棉布比麻布要耐穿、耐磨，保暖效果也好上不少，今年冬天，百姓们是有福气了。”
李忠今年并没有让家人在朔州购买土地种植棉花，如今感受到棉花带来的巨大收益和好处，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
长安城中，有着类似想法的人还不少。
所以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勋贵人家派了家中子弟前往朔州，为的就是明年的棉花种植。
“粮食产量增加了，布匹产量也增加了，再加上剖腹产手术的推出，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的建立，今年大唐的人口，应该可增加不少吧？”
人口就是财富。
在这个年代，一个县的人口数量，往往是衡量这个县是上县还是下县的重要参考因素。
要是往年，人口多了，大家就要担心土地不够，粮食不够等各种问题。
但是，如今的长安城，绝对没有人会有这种担心。
特别是各个作坊的不断建立，对人手的需求在不断上涨。
甚至草原上运输过来的奴仆，价格都上涨了三成。
这倒是进一步的刺激了登州的淳于家，以及凉州达飞他们的捕奴队加大了活动频率。
“其他的州府还不是很清楚，但是长安县的话，今年的人口增加了一成不止。”
“好！朕登基这么多年，总算是可以过舒服的日子了。”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棉花，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李世民君臣在宣政殿愉快的说着话的时候，范阳卢家麻布铺子的掌柜却是面露愁容。
“卢掌柜，不是伙计们不卖力，实在是我们的麻布价格不降价的话，都快跟棉布一个价格了。那些百姓也不傻，以前没有棉布，麻布是最便宜的，自然是不买也得卖。如今有了价格差不了太多，但是不管是哪方面都明显胜一筹的棉布，谁还会过来买麻布呢？”
“我们铺子里的麻布，本来利润就不高。当初受到羊毛线和羊毛布的影响，已经降过一次价了。如今继续下降，那我们这铺子，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下去了？关键是百姓们对麻布的需求低了，哪怕是价格降了，也不见得就能卖得好啊。”
卢掌柜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不过，碰到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了。
当初的羊毛线是这样，如今的麻布也是这样。
自己这间铺子，还真是跟楚王府相冲啊。
“卢掌柜，如果我们愿意降价的话，其实……其实还是卖的出去的。”
伙计的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嗯？此话怎讲？”
卢掌柜自然也不傻，听出了伙计话里蕴含的意思。
“这几天，有商家过来问过我们麻布的事情，它们要的麻布数量非常巨大，但是开的价格却是比较低。并且，他表示如果我们愿意卖麻线的话，那么有多少他们要多少，前提就是价格要降一降。”
作为长安城乃至大唐最大的麻布铺子，范阳卢家有自己专门的麻布作坊，自然也有专门的麻线作坊。
并且，这麻的产出，是有时间范围的，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有。
所以范阳卢家麻布铺子的仓库里头，囤积了大量的麻线。
要是不做什么变通，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仓库里的这些货，根本就没有机会变成麻布。
卖不出去，生产出来干什么？
“有多少要多少?什么人的口气这么大？”
卢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在他眼中，这些麻线，除了制作麻布，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如今有人专门来采办麻线，莫非他们有信心织出比卢家出品的还要好的麻布？
还是说他们织出来的麻布，成本要比自己低很多？
不管是哪一种，卢掌柜都是不相信的。
“确实是有多少要多少。这人，我虽然不认识，不过我打听了一下，听说是跟在楚王府的王掌柜身后做事的。”
“王富贵？楚王府要买那么多麻线干什么？”
卢掌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棉布这个玩意，就是楚王府搞出来的。
如今棉布真是好卖，楚王府居然又安排人来找自己收购麻线。
这个操作，怎么都看不懂啊！
“属下不是很清楚。按理来说，我们铺子里的麻布，是整个大唐纺织的最好的，他们从我们手里采办麻线，织出来的麻布不可能比我们好，也不可能价钱比我们低，除非他们不想挣钱了。”
“再观望几天。如果其他的麻布铺子降价之后，局面能够变好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必要把棉线卖给楚王府。反正都是降价，我们干嘛要给楚王府降？但是如果局面还是不好，那就把麻线都卖了吧。”
卢掌柜思索了片刻，最终做出了决定。
第612章 就这样拿走了八成的利润
林狗蛋在长安城买了一处大宅子。
依靠着林家红茶，林狗蛋的身家在短短几个月内翻了几番。
如今茶园里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他干脆就带着林三娘子住在了长安城里的宅子里。
“狗蛋，昨天那吕掌柜过来的时候，送了一匹棉布给我们。过阵子不是我阿娘生日嘛，我想去西市买两匹好一点的棉布带回去，就当是寿礼了。”
吃完早饭，林三娘子开始计划今天要干什么了。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女人，对于逛街买东西，似乎都有一种特别的癖好。
林三娘子这话，看似是跟林狗蛋商量生日礼物的购买，实际上就是要林狗蛋陪着她一起去西市逛街，然后回家的时候买两匹棉布。
“行，都听你的。”
林狗蛋想更好的熟悉一下长安城，倒也没有拒绝自家婆娘的提议。
“我听说这棉布做的衣服，穿起来很舒服，西市有些成衣铺子制作的衣服款式很新颖，到时候也给你买几套吧。”
林三娘子倒也不是不会做女工，只不过做出来的衣服没有成衣铺子里售卖的那么好看。
要是往年，她肯定是买布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是如今家里不差钱，她倒也舍得给自己丈夫买点好衣服。
“要是有合适的就买，没合适的就算了。”
在长安城的这些天，虽然林狗蛋感受到了自己穿的似乎有点寒酸，但是并不以为意。
不过，既然林三娘子有这个想法，他也不会拒绝。
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了西市里头。
果然，林三娘子并没有直奔棉布铺子，而是一路慢慢的逛进去。
这西市，仿佛不是一个市场，而是一个景区。
“三娘子，前面那间棉布铺子似乎人气很旺呢，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林狗蛋的两只手已经提了不少东西，而林三娘子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办法，他只好委婉的表示要结束今天的逛街之旅了。
人是很奇怪的。
当逛街的时候，女人是怎么走都不会觉得累，但是一旦回到家中，立马就开始腰酸腿疼的喊叫。
相反的，男人逛街的时候是不要走多久就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一步也不想走，恨不得找个地方坐下就不动了。
但是，只要回到家中，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也没有影响。
“那行吧，就去看看这家的棉布有什么不一样的。”
林三娘子看了看林狗蛋，对他今天的表现还比较满意。
“伙计，给我一匹蓝色的！”
“我要一丈粉色的！”
“青色的还有没有？我要两匹！”
……
林狗蛋刚刚走进这家铺子，就感受到了它的热闹。
西市里头，热闹的铺子不少。
但是像眼前这家这样热闹的，还是比较少见的。
“狗蛋，你快看，这家铺子的棉布，颜色似乎比其他家多了很多呢。”
林三娘子钻在人群之中，很享受这种热闹的感觉。
“确实颜色很齐全，并且这颜色似乎比我之前看过的任何布匹都要鲜艳。”
林狗蛋的眼光不差，很快就发现了这家铺子售卖的布匹跟其他家的差异。
“这么多人买，再不买估计就没货了。正好我看你也累了，那我们也别去其他家了，就在这家铺子买两匹棉布回去吧。”
……
王富贵发福了。
那体重，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
当天接连去东市和西市看了看新式棉布的售卖情况的时候，脸上笑的跟弥勒佛一样。
价格比人家高了一半，结果卖的还比人家的要好。
这棉布生意，一下子成为楚王府最挣钱的生意之一。
“娘娘，这是棉布铺子开张到今的账本，如今我们的棉布铺子已经是长安城最大、最挣钱的了。”
武媚娘生完孩子之后，在府上修养了一个月，便开始继续管理起王府的一些产业。
虽说小孩往往要喝上半年到一年的奶，但是只有奶娘照顾，倒也不需要武媚娘辛苦。
“我要是没有记错，这些棉布大部分都是从别家作坊购买的，然后重新染色之后放到我们府上的棉布铺子里售卖，只是这么简单的周转一下，就能成为最挣钱的棉布铺子？”
武媚娘有点诧异的翻阅着账本。
虽然她听说了棉布铺子的生意很好，但是开业到今挣了这么多钱，特别是最近一周的流水，更是夸张。
这还是让人觉得奇怪的。
“娘娘，别家卖的棉布，基本上都是素色的，没有什么太多的种类可以挑选，虽然价格要便宜不少，但是除了普通百姓，勋贵富商们是看不上的。当然，也有一些铺子售卖染好颜色的布匹，但是他们的颜色没有我们的鲜艳，种类也没有我们的多，最关键是他们的棉布还容易掉色，所以长安城中，购买有颜色的棉布的顾客，基本上都会去到我们府上的棉布铺子。”
王富贵简单的将情况进行了说明。
观狮山书院化学实验室研制出来的颜料配方，已经在染色作坊里头大规模的使用了。
这是楚王府的棉布能够在这么多棉布里头走出独立行情的最重要原因。
“是因为用了怀英他们的化学实验室的颜料的原因吗？”
“是的，娘娘，要是没有这化学实验室，我们的棉布铺子，至少要少挣九成的钱。哪像是现在，我们卖一匹布，挣的钱顶得上人家好几匹布。虽然我们铺子里售卖的棉布只占据了市面上的两成左右，但是却是拿走了棉布市场八成的利润呢。”
王富贵很是自豪的说道。
虽然因为武媚娘的到来，让王富贵负责的产业比以前变少了。
但是他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毕竟，武媚娘可是李宽的侧妃，是自己的东家啊。
他脑子又没有进水，要跟武媚娘抢班夺权。
“就这样简单的多了一道染色工序，就拿走了八成的利润？”
“只多不少！我们的彩色棉布的售价至少比其他家贵了五成，但是成本其实相差无几。长安城中，羡慕嫉妒恨的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呢。”
“王爷说过，不遭人妒是庸才！”
武媚娘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613章 一个新行业的诞生
伴随着一股从北方草原而来的冷空气，朔州城的气温快速的下降，很快就有了初冬的感觉。
许多人家已经开始穿上了羊毛衣，抵御着寒冷。
“老吴，这么早就出门干活啊？”
朔州城中，吴华彬背着一身独特的行头，走在巷子里。
他是朔州城的老人了，曾经作为府兵参加过一些战斗，可惜腿给弄伤了。
早年间，这种受伤的府兵，命运是最悲惨的。
虽然朝廷也给一些抚恤，但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腿脚不是很方便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地干活。
哪怕是真的去干活，效率也远远比不上他人。
所以，哪怕是去年朝廷公布了很优惠的土地政策，他也没有出城去开垦棉田。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啊。
“嗯，昨天约好了几家主家，今天要过去帮他们把棉被弹好，要是去的晚了，就忙不完了。”
吴华彬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布满皱纹的脸上，这笑容跟帅什么的不沾边，却是让人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他对生活的期待。
一张特制的弯弹弓，一张造型独特的磨盘，还有一个弹花棰和一条牵纱篾，这就是吴华彬全部的行头。
看似很简单，最近一个月却是在朔州城随处可见。
当初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找到吴华彬，主动要教授他这么手艺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碰到了骗子。
不过想着自己家穷的只剩下空气了，根本就不怕被骗，吴华彬就跟着学了。
作为第一批弹棉花的手艺人，吴华彬迅速的从中感受到了好处。
“我二姐家的二娘子过阵子出嫁，记得腾出半天时间出来，帮我也弹一床棉被哈。”
看着吴华彬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邻居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
“没问题，过几天就给你弹！”
……
“嘭！嘭！嘭！”
当温光走在朔州城外的一处村落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村子中央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奇特声音。
自从棉花采摘完毕之后，温光总算是闲了下来，有空在朔州各处走一走。
如今的朔州城，也算是今非昔比，已经是河东道仅次于晋阳的繁华之处。
哪怕是朔州城外的村落，也是人声鼎沸，一排热闹的景象。
这些村民，如果种了棉花，那么今年的收入肯定比去年翻了一番，甚至两番。
哪怕是没有种棉花，单单去到城里的作坊里头帮工，也能比往年多挣不少。
“温兄，前面围了不少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明这一次来到朔州城，一方面是公事，来学习了解朔州棉花推广的经验；另外一方面也算是公费旅游了，顺便找观狮山书院的同窗叙叙旧。
反正忻州离朔州也不算远，有公共马车连接两地，出行倒是很方便。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光也有点好奇，为何前方传来“嘭嘭嘭”的声音。
“这些都是脱了棉籽的棉花，他们似乎在加工什么？”
两人快步来到人群之中，看到一名汉子拿着一张大弓一样的东西，在那里不断的拨弄着弓弦，发出阵阵奇特的声音。
“石兄，之前我看到各家的棉花采摘完毕之后，都是卖给脱籽作坊进行脱籽，然后在送到棉纱作坊进行加工。虽然也有个别人家自己用手挑去棉籽，然后填充到被褥里头用来取暖的，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东西，还真没有见过。”
温光也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两位郎君，你们是刚到朔州吧？这弹棉花，可是最近半个月刚刚兴起的，只要买个六七斤脱好了棉籽的棉花，再出点钱请弹棉郎帮忙加工，半天时间这些棉花就能变成一床暖和的棉被咧。”
温光和石明的对话落在周围人的耳中，立马就有人热情的给予了解释。
“棉花还能这么用？这弹棉郎实在是聪明，居然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
石明眼前一亮，觉得到时候可以在忻州推广弹棉花。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富贵人家，冬天都是需要暖和的被子来取暖。
如今河东道的棉花大丰收，价格也不算特别的贵，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一床棉被了。
“不敢当，这主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说起来，这都是托了楚王殿下的福气，让文曲星下凡的观狮山书院学员们来到朔州帮大家种植棉花，最近又有人来教授我们怎么弹棉花呢。”
吴华彬虽然在忙活着，不过也注意到了人群中多了两个青年郎君。
这两人他虽然不认识，但是跟当初给自己做培训的观狮山书院学员的风格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所以他也很热情的在一旁搭话。
反正连续弹了十几天的棉花，他已经心灵手巧了。
哪怕是一边说话一边干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观狮山书院的学员？”
温光和石明对视了一眼。
不过，很快的，他们也就理解了。
格物学院的那帮人，隔三差五就会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
如今朔州大量的种植棉花，有人想办法把棉花给利用起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没错，就是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教授我这门手艺的。看两位郎君的样子，似乎有点面生，莫非也是从观狮山书院而来？”
人的气度，有的时候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能够感受出来。
就像是一个倭国人和一个华夏人走在路上，大部华夏人都能区分出谁是自己的同胞。
当然，你要是让那些洋人去分辨，他们肯定觉得这两人不是一模一样吗？
“没错，我们都是观狮山书院的。”
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温光倒是很磊落的承认了。
“两位郎君远道而来，要不要来我家喝杯水吧？”
“犁子，来我们家吃犁子吧，就在旁边。”
“两位郎君要是有空，可以来我们蒙学给大家上一堂课呢。”
温光刚刚表明身份，周围还在看热闹的村民，立马就变了一副脸孔，纷纷热情的招呼着他们，搞得他们很是不习惯。
什么时候观狮山书院的学员，居然有如此地位了？
不过，这种感觉怎么……很好呢！
第614章 又是变废为宝
朔州城南边，鳞次栉比的分布着上百家各种各样的作坊。
得益于棉花种植面积的大幅扩大，这里已经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棉花加工区。
棉籽脱粒、棉线加工、棉布加工……
形形色色的作坊，在这里都能找到。
长安城的各家勋贵的影子，几乎都出现在了这里。
“掌柜的，刚刚有人来问，作坊里的那些棉籽，卖不卖？”
长孙家的一处棉籽脱粒作坊里头，管事谨慎的来到掌柜面前。
正常来说，棉籽算是作坊里的废料，怎么处理，根本就不需要请示掌柜。
奈何今天来收购的人，管事恰好知道他是楚王府新开的作坊的伙计。
这就要慎重了。
长孙家跟楚王府不对付，这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
“有人买棉籽？”
掌柜的有点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虽然这些棉籽是棉花的种子，但是如今朔州种了这么多棉花，根本就不缺少种子。
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棉籽，如今都是废料。
没有任何用处的废料。
各家作坊往往直接用马车把这些棉籽拉倒郊外，找个荒地就倒在那里。
如今有人主动上门收购，听话里的意思还是愿意花钱收购，这有点诡异啊？
“是的，对方说了，一文钱十斤，他们自己来作坊门口取。”
“多少钱一斤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废料，有人来收购，反倒是省了我们拉去郊外的麻烦。只是我很好奇，他们收购这棉籽用来干什么？”
“掌柜的，楚王府的人做事，总是奇奇怪怪的。按理来说，哪怕是明年楚王府准备大幅扩大棉花种植，也不需要收购这么多棉籽啊。”
管事的点出收购的人是楚王府的人，掌柜立马就不纠结了。
不过，他虽然知道自己东家跟楚王府不对付，但是他个人倒是对楚王府没什么恶感。
说的奇怪一点，要不是李宽在朔州这边推广棉花种植，他还没有机会成为一个作坊的掌柜呢。
“他们要买，那就卖吧。反正我们留着也没有用。”
……
朔州城外，一条河流缓缓的流向远方。
在河边水流湍急之处，几座造型独特的大水车坐落其中。
旁边是一处新建设的大院子。
这里就是楚王府在朔州最新建设的作坊。
说起来，楚王府在朔州的作坊数量还真不算多，规模也不算大。
很多人以为李宽会借着掌握了棉花脱籽的独特技术，而垄断朔州的棉花脱籽业务。
结果却是完全不是这样。
一百贯钱一台脱籽机，虽然价格不算便宜，但是对于各家勋贵来说，却是一点犹豫也没有，纷纷买下几台，建设了自家的脱籽作坊。
这么一来，楚王府的脱籽作坊，不仅不是朔州城最大的，反而是规模靠后的了。
不得不说，这是许多勋贵们感到奇怪的地方。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楚王府的主薄褚遂良亲自安排了人在城外建设了一座独特的作坊，谁也搞不懂这是干什么用的。
“砰！”
“砰！”
褚遂良站在水车附近，看到大木锤在水车的带动下，不断的敲打着槽里面的东西。
“褚主薄，附近的棉籽都已经被我们收购的差不多了，全部晒干了放在库房里头。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开始加工，应该很快就会出油了。”
胡银刚满脸堆笑的站在褚遂良身后，介绍着作坊里的情况。
作为最早投靠西北贸易的吐谷浑人，胡银刚被任命为榨油作坊的掌柜，算是给投奔楚王府的胡人们留下了很好的盼头。
“这个棉籽榨油的方法，估计很难保密下去。但是这榨油之后，还有好几道独特的工序，你一定要管理好来，不要让人给偷师了。”
褚遂良第一次知道棉籽可以用来榨油的时候，是非常诧异的。
不过当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学员亲自给他展示了一遍之后，他立马就同意了修建榨油作坊。
作为楚王府在朔州的总负责人，褚遂良自然知道这项技术如果真的大规模运用之后，带来的好处有多大。
油在大唐，本身就算是稀缺的东西。
不管是动物油还是植物油，一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都还算是比较稀缺的。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大家买猪肉的时候，肥肉比瘦肉还要贵的事情。
哪像是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雪白的猪膘根本就连瘦肉两成的价格都卖不出去。
“褚主薄，你放心。虽然我们收购了这么多棉籽，然后产出了棉籽油，肯定有人猜得到这些棉籽油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不说压榨棉籽需要有专门的设备，单单这直接压榨出来的油，口感根本就没法直接入口，需要经过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的学员们专门准备的几道工序处理之后才算是做好了。而这些工序需要使用到一些特殊的东西，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
作为榨油作坊的掌柜，胡银刚自然比谁都重视技术的保密。
哪怕是褚遂良不提醒，他也会去做。
“嗯，那就好。我们楚王府为了棉花推广，可谓是大公无私，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人觉得楚王府的人傻，什么都好欺负。既然他们挣了棉花种植的钱财，那么这棉籽油的钱，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褚遂良并不担心李宽会反对自己的决定。
这些棉籽油，基本上都是需要专门的作坊才能加工。
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涉及的。
也就是说，楚王府垄断了棉籽油的生意，也不过是断了勋贵们的一条财路而已。
要是这条财路原本是有的，那么也许会有一些反弹。
偏偏这是楚王府独自发掘出来的，其他勋贵哪怕是心中嫉妒，也生不起什么怨气出来。
顶多就是将棉籽的售卖价格给提高一点而已。
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油料最大的消费者，就是这些勋贵。
这棉籽油的成本高了，售价自然也就高了。
“褚主薄，你放心，我一定把榨油作坊建设成大唐最大的油料供应作坊，让它成为王府新的一种畅销商品。”
第615章 军医科的福音
林然最近有点忙。
作为观狮山书院医学院的顶梁柱，最近林然老是被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军医科给邀请过去授课。
军医科面对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外伤，这是林然最擅长的领域。
“镊子！”
“剪刀！”
“止血钳！”
“纱布！”
军医科的蚕室里头，林然在给军医科的学员亲自演示伤口缝合。
“林教谕，这纱布缠绕着伤口，岂不是又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林然的这个手术，算是教学示范性手术。
蚕室里头，密密麻麻的站了几十名军医科的学员。
“巢月道，如果我们用普通的布匹去帮助伤口，确实会增加伤口感染的风险。道理想必你们都清楚，这些布匹上的微生物会让伤口变得更加容易发炎。但是我们这个纱布不一样，这是观狮山书院格物学院最新改善之后推出的医用纱布，不仅透气性好，还是消毒过的。
用这些纱布帮助伤口，不仅不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反而会降低。并且，对于伤口比较深、比较宽的情况，使用了纱布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也会快上不少。”
像是眼前这个小手术，林然完全可以做到一心两用，手术和教学两不误。
如今问话的这个学员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军医科里头天赋最好的，林然更是愿意认真解答他的疑惑。
说起来，巢家作为医学世家，不仅在太医院长期占据一席之地，仁心堂也算是在长安城赫赫有名。
如今军事学院设置了军医，巢家自然也有子弟进入。
巢月道虽然不是巢家的嫡系子弟，但是怎么也算是姓巢。
“这就是我们军医科把纱布列为医疗箱的必备物品的原因吗？”
医疗箱是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军医科每个学员身边最常见到的东西。
按照军医科的规定，没有特殊期情况，每个学员都需要随时携带医疗箱。
这里面除了备有常用的手术器械和消毒酒精、保健丸等物品，最近还新增加了纱布。
虽然纱布的重量很轻，但是对于医疗箱中增加的东西，大家都还是比较关注的。
“没错。这纱布，要是在战场上，将会是将士们救命的最重要物品之一。特别是出现大量的伤员的情况下，军中的郎中肯定是来不及一一处理伤员，这个时候，使用纱布紧急的给绑住伤口，避免大量失血和错过了救治机会，就显得意义非凡。”
这个道理，虽然李宽只是简单的跟孙思邈和林然提了一嘴，但是经过了几次试验之后，林然就完全相信李宽的理论。
并且，在他的建议之下，纱布成为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军医科最常见的一种医用物资，同时也开始在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开始大量使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纱布的出现，对于外科学的发展起到的作用还是非常巨大的。
虽然它不像是消毒酒精这么意义重大，但是对于伤口愈合起到的辅助作用，却是一点都不小。
……
“王爷，为何你让人把蚊帐都换了呢？”
楚王府中，程静雯有点疑惑的问着李宽。
像是换蚊帐这种小事，以往李宽是肯定不会关心的，更加不会亲自安排人去做。
要不然程静雯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静雯，你有没有发现这蚊帐跟以前的有所不同了吗？”
李宽看着眼前这个非常普通的蚊帐，笑着说道。
作为富可敌国的楚王府，以前的蚊帐基本上都是丝绸制作。
这丝绸制作出来的蚊帐，高档是高档，但是清洗几次之后，就很容易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并且，这丝绸蚊帐，还容易变坏。
虽然楚王府不差这点钱，但是李宽为了给棉花找到更多的应用之处，可谓是破费心思。
棉布就不用说了，那纱布，也一样是李宽的杰出。
如今的蚊帐，自然也不例外。
别看这蚊帐似乎很不起眼，但是人家也算是历史悠久的产物。
基本上是家家户户必备的物资。
这个念头，卫生条件没有后世那么好，偏偏绿化又比后世好很多，蚊子自然就不会少了。
虽然没有登革热，但是蚊子多了，不管谁也受不了啊。
“有什么不一样吗？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呢。”
程静雯平时对蚊帐的关注度也非常低，还真没有看出来眼前的蚊帐有什么区别。
当然，以前的是染色了的，现在是白色的。
但是，她相信李宽肯定不是指的是这个区别。
“这蚊帐的原材料，使用的是棉花。相比丝绸蚊帐，它的价格要低很多；而跟麻布制作的蚊帐相比，它的质量要好很多，可谓是制作蚊帐的最佳物品。”
哪怕是到了后世，蚊帐普遍也都是使用棉花作为最初的材料加工而成的。
这也算是侧面证明了棉花才是蚊帐最佳的搭档。
“棉花？这要是家家户户的蚊帐都换成棉花加工成的棉纱制作而成，那么对棉花的需求量肯定会上一个台阶，河东道的棉花种植，意义就更加不凡了。”
程静雯的脑子不差，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
“棉花的作用还有很多，除了棉布、纱布和蚊帐，这棉衣和棉被也将会是最主要的使用场合。之前你穿的那棉花，保暖效果如何，你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一旦棉花的产量继续增加，棉花的价格必然会继续下降，到时候百姓就有机会穿得起棉衣，用得起棉被，这也算是贞观盛世的一个景象了。”
“这么说来，河东道的棉花种植面积，还得继续扩大？”
“没错，不仅河东道，等到大军占领西域之后，我准备向朝廷建议，在西域推广棉花的种植，让西域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
在李宽心中，大唐的疆域自然是越广越好。
哪怕是现在用不上，也可以留给子孙后代。
以前，像是西域这样的地方，中原王朝之所以没有太大的占领愿望，归根结底是投入产出比太低了。
劳民伤财的打一场仗，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是如果在西域推广棉花种植，等到以后蒸汽火车出来了，那么西域的价值立马就凸显出来了。
第616章 如家客栈
柴家最近倒霉了！
这个消息，在长安城的勋贵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柴家的蜂蜜产业遭到了观狮山书院的冲击，这个影响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柴家的捕鲸队和出海贸易的商队接连失踪，背后的意义可就不一般了。
要知道，鲸油蜡烛可是柴家最主要的几个收入之一，鲸鱼肉干的产出也算是很大，还有那海贸，虽然走得是朝鲜半岛和倭国，不像是南洋那么利润丰厚，但是每年的收益也不是小数。
如今这些收入都没有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就像是一个年薪百万的白领，碰到公司业务不景气的时候，你把他的交通补贴、通信补贴、餐饮补贴之类的取消了，那个影响其实不是很大。
但是，你要是把他的绩效工资跟奖金给取消了，甚至把基本工资给降了，那影响可就大了。
每个家庭都有属于自己的固定支出，一旦收入抵不上支出，短时间还没有什么，长时间肯定是不行的。
柴家虽说是家大业大，但是养的人也多啊。
这家里的收入猛地少了六七成，谁受得了？
“大哥，要我说，其实也不用再调查了。这些事情，肯定是李宽做的，也只有他有实力这么悄无声息的做下这等事情。不要让我抓到他的把柄，否则我肯定当着陛下的面弹劾他。”
柴令武很是不忿的站在柴哲威身边。
这段时间，他的压力也比较大。
以前，不管是去五合居还是去点都德，迎接他的都是各种谄媚的笑容。
如今，他总是觉得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
这种落差，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长安城里不是每个人都是我们柴家惹得起的。如今阿耶和阿娘都不在人世，我们柴家可不像是当年那么风光，想看我们倒霉的人家可是大有人在。这观狮山书院，依我看，你还是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为当初殴打他们的学员表示歉意，顺便在捐赠一座实验楼，算是表达我们柴家的诚意了。”
柴哲威作为柴家的当家人，还是有几分眼光和魄力的。
不过，很显然柴令武的眼光和胸襟，连他哥的一分都没有。
“大哥，我承认当初殴打观狮山书院的学员是我的不对，可是他们都已经报复过了？如今楚王府都已经欺上门来了，我们不仅不反抗，反而要去给他们赔礼道歉？这事我干不出来！”
柴令武听了自己大哥的话，要气坏了。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么憋屈过。
哪怕是作为李承乾的跟班，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
如今柴家被楚王府欺负了，自己还要去道歉？
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也不想一下，有多少人家被他欺负了，也跟着要道歉的？
“反抗？你怎么反抗？整个大唐，但凡是还想出海挣钱，楚王府就是不能得罪的存在，否则不管你出去多少东西，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再说这长安城的生意，拐来抹去的，有几个行业是牵扯不到楚王府的？有多少勋贵是跟在楚王府后面挣钱的？如今跟楚王府作对，就是跟他们作对，我们柴家要想屹立不倒，绝对不能逆势而为啊。”
柴哲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自己的这个弟弟表示很无奈。
不说他隔三差五的惹事，单单那么早抱上李承乾的大腿，他就是不赞成的。
不客气的说，以柴家在大唐的地位，他完全可以在储君争夺之中保持中立，不管是谁登基，都不至于跟他们过不去。
毕竟，平阳公主对大唐，那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唐的江山，有一半都是她打下来的。
要不是她是个女人，指不定坐上皇位的就是她了。
作为平阳公主的儿子，柴哲威根本就不担心家族前途。
奈何多了一个不省心的弟弟，一切就多了许多变数。
“可是，我们就这么算了吗？长安城的勋贵会怎么看待我们家？”
柴令武也知道自己大哥说的话有道理，但是心中这股气，却是咽不下去。
“楚王府这几年，虽然拉拢了不少人跟在身后挣钱，但是也没有少得罪人。这李宽，估计是正想来个杀鸡儆猴，你就碰上去了？我们柴家家大业大，在长安城赫赫有名，偏偏如今却是家族最虚弱的时候，把我们抓出来当**给杀了，那效果岂不是杠杠的？你不是要考虑现在其他勋贵会怎么看我们家，而是要考虑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柴哲威说的话，管家马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马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自己两兄弟明显是在谈事情，要是没什么紧要事情，马峰肯定不会过来打扰的。
主仆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大郎，有一件事，我觉得要跟您汇报一下。”
马峰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柴令武，然后拱了拱手跟柴哲威说着话。
听马峰这么一说，柴哲威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声。
柴家最近接二连三的收到各种坏消息，莫非这事还没有完？
“什么事？”
柴哲威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一定不能慌。
否则柴家可就真的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别以为那个时候李世民会出手帮忙，要知道平阳公主跟柴绍的婚姻，其实并不算幸福。
偏偏李世民跟这个姐姐的关系非常好，对立面的很多事情都知道的比其他人多。
所以他心里其实是对柴家有点膈应的。
当然，不管怎么说，柴家都是自己姐姐的夫家，李世民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什么柴家的事情出来。
只不过，关键时刻，不见得就会为了柴家而对付自己儿子。
“长安城里新开了一家如今客栈。”
“如家客栈？”
听了马蜂嘴里的话，柴哲威松了一口气。
长安城里哪天不得新开几家客栈，这不是什么大事啊。
不过，他立马就想到了悦来客栈如今是柴家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了，莫非这如家客栈，跟自己的悦来客栈有什么关系？
第617章 杀鸡儆猴
悦来客栈不是长安城最顶尖的客栈。
比美食，它不如五合居、点都德和味之素。
比美人，它不如天香阁、怡红楼和百香阁。
比住宿条件，它也不如近几年新开设的各个酒肆客栈。
但是，它却是大唐住宿行业的一面旗帜。
悦来客栈的分店，遍布大唐各个州府，影响力巨大。
并且，每一家悦来客栈的地理位置都不错，占地面积也比较广。
最主要的是悦来客栈综合竞争力比较强，吃喝玩乐基本上都能在里面解决，许多进京赴考的士子，都会长期在越来客栈租赁房间居住。
如今，对于少了出海收益和鲸油蜡烛收益，以及蜂蜜收益大减的柴家，悦来客栈的意义变得大了几分。
不客气的说，悦来客栈如今就是柴家最核心的产业了。
这要是悦来客栈出了事情，柴家可就真的要走下坡路了，绝对是入不敷出的局面。
并且，这种局面估计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办法得到扭转。
“大郎，前段时间悦来客栈的掌柜曾经汇报过，就在他们客栈对面，有好几处院子被人买走了，之后就一直都围蔽起来在装修。当时属下还在想是谁那么大的手笔，花大价钱打造一处大院子。如今谜底揭晓了，这处大院子，就是如家客栈在大唐的第一家分店。”
马峰面色复杂的跟柴哲威说着话。
悦来客栈对柴家的意义，柴哲威知道，他马峰自然更加清楚。
要是悦来客栈对面单纯的开了一家客栈，他倒也不会那么紧张。
毕竟，悦来客栈屹立大唐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各种各样的竞争，也不是没有碰到过。
他不认为一家新开的客栈能够带来什么威胁。
但是，当他知道这如家客栈是楚王府的产业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楚王殿下是财神爷转世，这种说法几乎得到大家的公认。
如今的李宽，在勋贵眼中，点石成金的名气，可是比长安城第一才子的名气还要大得多。
毕竟，谁也不会跟真金白银过不去啊。
“这如家客栈开在我们悦来客栈对面，不是摆明着跟我们柴家过不去嘛？马叔，查到了这如家客栈是谁家的产业不？”
柴令武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这段时间，柴家受了多少窝囊气？
如今是阿猫阿狗都觉得自己能够跑到柴家头上拉屎拉尿了吗？
“不会是楚王府的吧？”
柴哲威面色紧张的看着马蜂。
如今，他最怕的就是听到跟楚王府有关系的消息了。
要是早知道李宽会拿柴家当“鸡”来杀，当初柴令武的护卫殴打观狮山书院学员的时候，他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亲自出面了。
哪里会等到今天这幅局面？
“大郎，这如家客栈是王富贵亲自操办的，绝对是楚王府的产业无疑了。”
马峰这话一出口，大堂之中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哪怕是头脑一向是不够灵光的柴令武，也没有力气在那里乱发脾气了。
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算是给家族惹了大麻烦了。
刚刚自己大哥要求他去观狮山书院赔礼道歉，他还觉得多此一举，有损柴家面子。
如今看来，再跟楚王府硬抗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柴家呢。
“马叔，备马，准备一份厚礼，我亲自去一趟楚王府！”
被人这么欺负，柴哲威也很想要硬气一把。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气？
在现实面前，什么气都得让道。
……
杜荷回长安了。
在岭南待了差不多一年，他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这一年，他也没有浪费时间。
杜家在番禺县的甘蔗地，如今也算是小有规模。
虽然跟楚王府、程家、房家的没有办法比，但怎么说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存在了。
如今这些甘蔗都已经便提炼成糖霜，跟着杜荷一起来到了长安城。
棉花种植、甘蔗种植，这两项原本杜府没有涉及的产业，有望成为杜府新的经济支柱。
所以杜构在听完杜荷的汇报之后，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自己当初作出的决定，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啊。
要知道，他其实也是顶着很大压力的。
别看杜家在关中也算是顶级世家，但是一口气拿出几万贯钱投入到河东道的棉花种植，又拿出几万贯钱到岭南搞甘蔗种植。
这种疯狂的做法，杜家内部其实也是有不少反对意见的。
“大哥，我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
面色有些黝黑的杜荷，看到自己大哥脸上的笑容，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要说事情，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话，柴家的事情，算是大家最关注的了。”
杜构想着柴家这几个月的遭遇，心有戚戚。
要不是杜荷被自己派到了岭南，指不定杜荷就是另外一个柴令武。
这两家伙，都是坑兄的人啊！
此时此刻，杜构特别能够理解柴哲威心中的感受。
“柴家？令武他们家出什么事情了吗？”
柴令武和杜荷，简直就是青龙白虎一样的经常出没在李承乾身边，杜荷跟他的关系自然也不差。
虽然这个不差，也许要带一个引号，但是终归也算是个朋友。
所以听杜构这么一说，杜荷也很是好奇，有点关心。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那个柴令武，不止天高地厚，惹上了楚王府呗。偏偏楚王殿下正想找个有分量的人家，拉出来杀鸡儆猴，所以柴家这段时间就倒霉了。先是柴令武的几个护卫接连被失控的马车撞死撞伤，紧接着柴家蜂蜜铺子的生意也快要做不下去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不算什么。最让柴家心惊胆跳的是他们家的捕鲸队和海贸商队去，全部都失踪了！”
“失踪了？”
“没错，失踪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这些都是楚王殿下做的？”
杜荷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以前他也没少惹李宽啊。
“谁知道呢。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完了吗？就在几天前，柴家最核心的产业，悦来客栈也迎来了自己最大的对手。楚王府就在悦来客栈对面开了一家完全不一样的客栈，叫做如家客栈。”
“这……这是要对付悦来客栈了？”
杜荷突然为自己的好友感到担忧。
搞商业，没有人是李宽的对手啊。
第618章 还能这么办客栈？
王富贵很忙！
作为楚王府商业上的主要负责人，虽然很多产业已经由武媚娘在负责，但是他负责的那些东西，规模仍然很庞大。
特别是这段时间为了如家客栈一炮而红，他可是没有少操心。
李宽让他搞如家客栈的目的，他自然很清楚。
给悦来客栈添堵是明面上的，真心看好客栈的前途，看好如家客栈对楚王府布局大唐的作用，这才是大手笔修建如家客栈的重要原因。
好在王富贵的努力没有白费，如家客栈一开业，就吸引了巨大的关注。
说是生意兴隆，那是一点也没有夸张。
“王掌柜，自助餐厅的生意实在是太兴隆了，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在里头吃东西。虽然我们限定了每个客人只能在里面消费两个小时，可仍然挡不住滚滚而来的人流啊。”
如家客栈的掌柜王四重痛并快乐着，亲自给王富贵汇报着如家客栈这几天的情况。
这自助餐厅，在大唐绝对是一个新鲜玩意。
说实在的，不管是王富贵还是王四重，都是不支持自助餐厅的设立的。
在这么一个许多百姓还衣不果腹的年代，你搞自助餐厅，还想不想挣钱了？
虽然自助餐厅里头的肉，主要就是楚王府自己出产的猪肉、鸡肉和鸭肉，其他的肉类基本没有。
但是，这已经足够有吸引力了。
二十文钱的价钱，虽然也不算便宜，但是绝对谈不上贵。
许多人为了吃这一顿自助餐，那可是真的从头天晚上开始饿着，等到走路都要扶着墙的时候，才来到如家客栈的自助餐厅，专门盯着各种肉去。
吃啊吃啊。
吃到喉咙里真的塞不下去为止。
那真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啊。
甚至有几个人差点没给噎死在自助餐厅。
搞得观狮山书院医学院附属医馆还专门派了一名郎中来到自助餐厅外面候着，免得如家客栈刚刚开业就碰到不吉利的事情。
“没关系，王爷没指望这自助餐厅挣钱，主要就是吸引人气使用的。四重啊，你不觉得单单依靠这个自助餐厅，我们如家客栈就已经在长安城出名了吗？”
如家客栈开业当天，《大唐日报》就很给力的在头版头条给了一个长篇报道，其中着重提到了这里的自助餐厅。
别看长安城的百姓这几年的收入都在不断的增加，但是对这自助餐厅感兴趣的人却是大有人在。
特别是听说这个所谓的自助餐厅，里面的肉任吃！
肉任吃啊！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许多大胃王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把二十文的餐票钱给吃回来。
事实上，也确实真的有一些人能够吃回来。
但是，这里面的“一些人”，其实真的不多。
但吃肉，你吃个一斤下去，基本上就没有办法继续吃了。
对于普通人，哪怕胃口再好，吃个二斤也是极限了。
而二十文钱，足够覆盖二斤肉的成本。
后世李宽吃自助餐的时候，也曾经抱着吃回来的念头去尝试过。
不过，多少次的试验证明，一般人是吃不回来的。
“出名是出名了，但是凭借我们如家客栈的条件，哪怕是没有自助餐厅，也一样可以出名的。”
王四重是王玄策本族的一个堂弟，虽然来到长安城才几年，不过在商业上却是颇有头脑。
再加上对付悦来客栈，对王玄策兄弟两有着特别的意义。
所以王富贵就把王四重给安排在了这里当掌柜。
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王四重跟王富贵说话，倒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当然，这也跟这几天自助餐厅的伙计频繁跟他抱怨、担心里面的情况有关系。
“王爷做事，什么时候吃过亏？虽然我也不是很理解自助餐厅存在的确实意义，不过持续稳定的举办下去，却是必须的。”
王富贵来到了自主餐厅门口，也被里面的人流给吓到了。
每一个位置都坐满了人。
要不是伙计在限制人员进入，估计里面大家都别吃饭了。
全部都挤在一起了。
王富贵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应该也是长安城里哪家的掌柜或者就是小商家，也来这里凑热闹。
看来，不管是有钱没钱的人家，对于自助餐厅这种新鲜玩意，都很感兴趣啊。
“有没有人故意浪费的？”
在门口站了一会，王富贵问了一个自己有点担忧的问题。
“这倒是基本没有。一方面我们也有提醒，浪费的食物达到一定量之后，就要额外收费，另外，长安城的百姓也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
王四重不知道王富贵为什么这么担心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哪里知道，王富贵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当初李宽提醒他的。
因为在李宽看来，后世的自助餐厅，最大的浪费，就是食客取了太多的东西，结果吃不下，只能当做餐厨垃圾给扔掉了，实在是可惜。
甚至自助餐厅里面，有一半的食物都是这样没的。
不过，李宽终究还是不够了解这个时代。
虽然有些勋贵生活奢靡，但是大部分的人对于食物都是非常珍惜的。
哪怕是这个东西是随便吃的，大家都不会浪费。
“行，刚开始这段时间，你多留意一就行了。虽然自助餐厅不挣钱，但是你也不能把东西换成不新鲜的，可别把我们楚王府的招牌给砸了。”
楚王府下面的各个掌柜，也都是有一些考核指标的。
其中是否挣钱，挣了多少钱，是不可能不考虑的。
所以王富贵也有点担心到时候王四重为了让自助餐厅也盈利，使用一些劣质食材，这就有违李宽的初衷了。
“王掌柜，您放心。我要是把如家客栈经营成悦来客栈那样的客栈，不说您，我大哥就能把我给活剐了。”
王四重这话倒是不假。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受到了刺激，王玄策和王玄武兄弟两个对于无良商家非常的痛恨。
这要是知道自己的堂弟也变成了这样的商家，必然是大发雷霆的。
第619章 不一样的体验
梁令海是杭州府的一名士子。
虽然离春闱还有三四个月，不过不少士子都跟梁令海一样提前来到了长安城。
一方面，提前来长安，算是外地学员赴京赶考的一个惯例了，这也是为了避免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耽误了考试。
毕竟这个年代，可不像是后世那样有飞机和高铁。
另外一方面，提前来到长安，也可以跟更多的士子进行交流，免得自己闭门造车，错过了一些好机会。
“伙计，你们这客栈，一次性入住半年的话，有什么优惠没有啊？”
梁令海刚刚到长安城，先是随便找了一个客栈落脚，然后再打听去哪里长期住宿。
这一打听，悦来客栈和如家客栈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一个是传统的知名客栈，一个是新崛起的客栈，到底哪家好，他觉得需要自己去体验了才知道。
毕竟这是要住半年的，他可不想将就。
“这位郎君，我们客栈有包月服务，一个月只要一贯钱。如果你连续住宿半年的话，我们还可以送你免费的早餐。”
伙计这几天也接待了好几位类似的客人，如今也算是应付自如。
如家客栈给伙计的价格空间不是很大，基本上是明码标价的存在。
不管是谁过来问，基本上都是同样的价格。
每天的住宿价格，甚至还在大堂里头用木牌给挂了出来，让人一目了然。
当然，除了正常的住宿，你要是有其他的需求，那个价格自然也就不同了。
就好比自助餐厅，你要是顿顿都过去吃，那吃饭的花费比住宿还要大呢。
“对面悦来客栈住宿半年，可以直接免除一个月的房费，你们的价格比人家高两成不说，还没有优惠，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虽然梁令海在如家客栈简单的转了一圈，就已经决定了要住在这里。
但是他还是想要砍一砍价格。
“郎君，我建议您先跟我去房间里看一看，如果您觉得不满意，那么优惠再大也没有什么意义，对不？”
伙计没有直接回答梁令海的问话，反而转移了话题，牢牢的掌控着双方对话的主动权。
这可是如家客栈开业前，专门组织培训的成果。
李宽虽然后世没有自己开过酒店，但是经常出差住宿，对酒店这个行业，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再说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酒店行业最常碰到的问题，一些常见的话术，他都专门给王富贵做了交代。
“那行，就先看看吧。”
梁令海觉得伙计这话也有道理，自己光听说了如家客栈的大名，只在大堂周围转了转，真没有去客房里头看一看呢。
客栈的占地面积比较大，里面普遍都是两层的楼房。
按照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些楼看上去没有太多特色，但是在大唐来说，却算是别具风格了。
伙计带着梁令海来到了院子里头，上了三号楼的二楼，随手推开一间空着的房门。
“郎君，这就是我们的标准客房，长安城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但凡是您能够在别家找到条件更好，价格还更低的，我们如家客栈免费把所有的房费退还给您。”
“这是羊毛地毯？你们的客房居然还铺设有羊毛地毯?”
梁令海也是识货之人，一只脚刚踏入房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
这羊毛客栈，普通人家绝对是使用不起的。
他也算是住过了许许多多的客栈，还真没有看到哪家客栈的房间是铺设了羊毛地毯的。
“没错，这就是羊毛地毯，我们的所有客房都铺设了这种上等的地毯。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其他客栈只要舍得花钱，也能这样做。我们客房的优势，并不是在这个地方。”
伙计脸上露出了傲娇的表情。
“不是在这个地方？那是在什么地方？”
梁令海好奇的瞥了一眼伙计，然后往房间里走去。
“每一处都有特色，其中卫生间是最为独特的地方，是我们如家客栈的核心优势所在。郎君您看上去就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肯定也经常看《大唐日报》吧？我们这卫生间，安装了自来水，你要用水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出房门。不管是洗澡还是洗脸，亦或是洗手洗脚，统统都可以在里面搞定。当然，这样不是它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拿它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
梁令海虽然听说过长安城里一些勋贵家中有独特的卫生间，报纸上也不时有相关的一些报道，但是亲眼目睹，却是第一次。
能够在房间里洗澡，对他来说已经是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的住宿客栈非如家客栈莫属了，这伙计居然还说不时最吸引人的地方？
这有点夸张了吧？
“郎君你看，这是我们卫生间里标配的马桶，不管是刮风下雨，不管是白天黑夜，你都可以在房间里解决如厕的问题。你再看这个按钮，只要轻轻的一按，就会有水出来把污秽之物全部冲走，一点也不会让你觉得不适。”
伙计一边说，一边还演示了一遍马桶是如何冲水的。
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洗手间的建设成本已经不像是修建大明宫那会那么天价了。
当然，如家客栈的卫生间里头，除了豪华客房，其他的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热水问题。
哪怕是洗澡，也只是用木桶装了水在卫生间洗而已。
只有豪华的客房里头，才有花洒等相关的全套设施。
这也是如家客栈差异化营销的一个手段。
当然，这也跟成本息息相关。
就比如玻璃窗，普通客房肯定是不会配置的，但是豪华客房里头就有。
要不然什么东西都差不多，价格却是差了好几倍，谁会愿意住啊？
“这洗手间，确实非同凡响。”
梁令海也没有办法违心的说这卫生间不好。
“除了卫生间，我们的每间客房都配有厚实的棉被，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不用担心被窝里冷。您要是不想出门，我们客栈还可以定时送吃的上来，还可以安排人员帮你清洗衣物和房间的卫生，总之，客人想要什么，我们如家客栈就帮你解决什么。”
伙计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透露出的那种自信，坚定了梁令海的决心。
“行，那我就先定半年吧！”
第620章 拉风的楚王府护卫队
棉花是这段时间的热门话题。
今年刚刚出师就被味之素给挖了过去的郭云鹤，最近的说书内容就围绕着棉花转悠。
不管是河东道的棉花种植，还是棉花蜜和棉籽油的出现，都给郭云鹤提供了许多的素材。
当然，棉布、纱布、蚊帐之类的用途，他也都能天马行空的编个故事出来。
反正是客人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郭云鹤就编什么样的故事。
至于这个故事有几成真，这重要吗？
当然，郭云鹤放着《红楼梦》、《三国演义》这样成熟的题材不讲，偏偏那棉花、甘蔗之类的偏门东西来编故事，这也是有原因的。
为了潜移默化的推广棉花、甘蔗等经济植物的种植，李宽可是没有少想办法。
这味之素、点都德等各个酒楼里头的说书人会这么积极的编造这些故事，除了顾客爱听之外，更重要的是得到了吩咐，必须往这个方向做引导。
“郭云鹤，你说这棉布这么好，我怎么就没有感受出来呢。要说保暖，肯定是熊皮袄子来的保暖，要说凉快，它也不如丝绸衣衫啊。”
当郭云鹤讲完棉布诞生的意义这个略微有点枯燥的内容之后，台下就有人找茬了。
“这位客官说的没错，棉布确实没有熊皮袄子保暖，也没有丝绸凉快，但是它便宜啊。”
郭云鹤对于味之素和楚王府的关系，楚王府和棉花的关系，自然是门清。
自己的屁股要怎么坐，心中很是清楚。
作为一名说书人，郭云鹤跟郭得志的风格不大一样。
在他看来，让楚王府满意，才是自己最主要的任务。
至于其他的名气，只要楚王府满意了，那都不是问题。
“要说便宜，它也没有麻布便宜啊。”
“现在是没有麻布便宜，但是过个几年，可就不好说了。”
“几年后的事情谁知道？”
味之素里头，郭云鹤很不客气的跟几名找茬的客人你来我往的pk着，不过，不知道哪位客人的一声大叫，打断了这一场不算意外的pk。
“快看，外面那队护卫好威风啊。”
“哪里，在哪里？”
“哇！真的好有气势。”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小玉米正一手牵着金毛，一手牵着程梅，在味之素门前的大道上前行。
虽然身后就有豪华的四轮马车跟着，不过这个丫头却是要自己在那里转悠。
不过，这一次秦怀道倒是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只是他时不时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显然对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有点不是很习惯。
长筒的鳄鱼皮靴子，墨绿色的长裤，腰上一根鳄鱼皮带，配合着精心制作的铜制皮带扣上衣，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在秦怀道的身后，还有两排二十四名楚王府的护卫，穿着一样的服装，腰间挎着大刀，气势不凡的往前走去。
不用说，这种奇装异服，自然是李宽搞出来的。
如今棉布已经大规模的量产了，染色的问题也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这个时候，给护卫们换一身行头，给大唐的将士们换一身行头，就可以纳入到大日程了。
倒不是李宽觉得唐装有什么不好，主要是对于将士们来说，好看不好看是次要的，方便作战才是最主要的。
像是长衫，在战场上其实是影响行动的。
关键时刻，这可是要命的。
再说了，推广新式的服装，也能刺激大唐服装产业的发展。
术业有专攻，现在的百姓，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自己缝制的，衣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李宽希望让这个社会的分工变得更加精细一些，衣服只能说是其中的一个切入点。
“那是永平县主和她的獒犬金毛，后面肯定是楚王府的护卫了。这行头，还真是拉风啊。”
房遗爱跟高阳今天也来到了味之素，亲自体验一下自家的酒楼有什么变化。
“永平县主头上的那顶帽子，倒是很独特呢，配合着那一身特别的服装，倒是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高阳两眼放光的看着街道上的小玉米，心中想着自己怎么才能搞一套一样的衣服回去。
“永平县主年纪还小，穿着这衣服可爱是可爱，但是少了几分感觉，高阳……要不一会我去楚王府要一套你穿的衣服，回去你穿给我看一看？”
房遗爱想象着高阳踩着长筒靴子，一身修身的长衣长裤，再来一顶帽子。
嘶……
房遗爱突然想要回府了！
“房遗爱，你什么眼神呢！”
哪怕是高阳跟房遗爱的关系已经大为改善，也有点吃不消房遗爱这样的眼神。
“嘿嘿！高阳，一会我去一趟楚王府，你也一去去吧。”
……
“小玉米，好多人盯着我们，要不我们上马车，早点回去吧？”
程梅有点害羞的落在小玉米半步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往前走。
“盯着就盯着，这一次难得的有机会帮阿耶做事，我可不能半途而废。”
小玉米傲娇的抬起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大企鹅，往前走着。
李宽让人搞出了这么一套军装，除了在军中推广之外，自然也是想让大唐的百姓也见识一下这种新式服装的魅力。
当时李宽跟王玄策说话的时候，小玉米也在，所以这个带着护卫队在长安城转悠的活，就被她给揽在了身上。
还有比这个理由能够让自己更加自由的在长安城转悠吗？
小玉米突然觉得不用上幼儿园的日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那未来之星幼儿园里头，许多人在她面前都唯唯诺诺的，小玉米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新鲜感了，她迫切的想要回到在长安城里乱转的潇洒日子。
“可是我们回去，让护卫们继续在长安城里走动，也不影响姑父的安排呀。”
“谁说不影响了，这些护卫哪有我们的吸引力大？”
小玉米自然不会同意程梅的建议。
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好好的玩一通，怎么对得起自己？
“那……那好吧。”
程梅一向是没有什么主见，虽然比小玉米大了一岁，却是事事以小玉米为主。
“这就对了嘛。走，我们往西市那边看看。”
第621章 军服改革
楚王府有什么动静，自然是瞒不过李忠的眼睛。
更不用说这次的事情，李宽还是大张旗鼓的在做。
“这就是宽儿搞出来的新式服装？”
宣政殿中，李世民看着眼前的几套衣服，忍住了想要试穿的好奇心。
这个年代，对于服饰的穿着是很有讲究的。
就拿《礼记》里面关于士大夫的日常要求就有这么个说法。
朝玄端，夕深衣。深衣三祛。缝齐倍要，衽当旁，袂可以回肘。长、中继揜尺，袷二寸，祛尺二寸，缘广寸半。以帛里布，非礼也……
可想而知，作为帝王，相关的着装要求会有多么严格。
“陛下，这服装确实是从楚王府流传出来的。昨天永平县主带着楚王府的护卫，穿着这新式的服装在长安城转了一整天，如今外面议论纷纷，争吵的比较厉害。”
李忠如今的心态可谓是稳如狗。
楚王府隔三差五的，不搞点事情，他反而不习惯。
像是昨天这样的事，还真不叫什么事。
你不喜欢这样的衣服，可以不穿的嘛。
又没有人逼迫你。
“李忠，你穿上这衣服试一试，看看有什么感觉。”
李世民自己暂时忍住了试穿的念头，但是以他对李宽的了解，知道李宽不会无缘无故的搞出这么一套服装来，还专门在楚王府卫队里头进行推广。
“是，陛下！”
李忠倒是无所谓。
事实上，他看到这一套行头的时候，就有几分尝试的想法。
作为习武之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新式服装的好处，如今正好有机会光明正大的试一试呢。
很快的，李世民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忠。
人靠衣裳马靠鞍！
这衣服跟李忠的身材非常的匹配，将李忠的阳刚之气完全给衬托出来了。
为了更加好的感受这衣服的好处，李忠还有点失礼的在一旁踢腿伸手的活动了一番。
要不是舞刀弄剑的实在是太敏感，他都想要直接耍一套刀法了。
“陛下，这新式服装，属下建议在军中全面推广！”
“嗯？”
李世民没想到一向稳重的李忠居然会提出这么激进的建议。
作为百骑司的首领，李忠往往都是秉承着多听多看少说的观点，很少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服装，可以让将士们的手脚更加的灵活。特别是在战场上，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两支实力相同的部队对战，胜出的的很可能是穿了新式服装的队伍。”
“兹事体大，传朕的口谕，让宽儿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先推广新式服装，后面再择机推广到十二卫和各个折冲府。”
李世民虽然也相信李忠的这个建议有它的道理。
但是如今的大唐没有必要太过激进，稳扎稳打就足够了。
……
“楚王殿下，这军服改革，可不是小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番？”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李宽正跟秦琼说着军服改革的事情。
如今的军事学院，学员数量已经超过了两千人，影响力正在不断的上升。
虽然李世民让李宽在军事学院里头先推广新式军服，但是背后蕴含的意思其实是很清楚的。
秦琼的命是李宽救的，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事情上，他还是愿意站在李宽角度去考虑问题的。
“这新式军服，虽然有利于将士们活动，但是毕竟有点不伦不类。一旦军中全面推广，必然也会在外面带来连锁反应。要知道，礼部那些人，对于服饰穿着的讲究，可不是我们这些武夫可以比的。”
牛进达作为思想科的负责人，看问题的角度跟秦琼有所不同。
很显然，他是在提醒李宽注意礼部那些人的弹劾。
《礼记》自从面世以来，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就非常巨大。
对于推崇《礼记》的人来说，“礼义”就是做人追重要的规范。
而礼义之始是正容体，正容体之始在于正衣冠。
如今新式衣服可谓是一举打破了旧有的服装面貌，礼部那帮人不着急才怪了。
“我们大唐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国度，应该有容纳百川的气度。不管是新式服装也好，还是不断出现的新鲜事物；只有不断的去接受它，这个社会才能不断的前进。如果礼部那帮人非得要螳臂当车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他们成为车轱辘下面的孤魂野鬼。”
李宽如今已经不是那个随便一个人都敢弹劾的李宽了。
哪怕是有人弹劾，也根本伤害不了李宽分毫。
这个时候，自然也不能做什么事情都一味地缩手缩脚。
再说了，如今长安城的局面越来越诡异，适当的表现一下楚王府的强势，也没有坏处。
反正以李世民的身体状况，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李宽不出手，李世民也还有八年的命呢。
“既然楚王殿下心意已决，那干脆就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全面推广，把这新式军装作为学员日常的标准服装，不管是在学院内还是学院外，都需要穿着军装。”
秦琼倒也干脆，见李宽态度很坚定，也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知道，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的学员，不少都是长安城各家勋贵的子弟。
他们带头穿了新式的军装，起到的示范作用是非常大的。
当然，李宽也没有要废除现行服装的意思。
只不过在军中，以及一些匠人、帮工身上，传新式衣服能够更加方便，可以大力的引导一番。
至于其他场合，大家爱怎么穿怎么穿。
只要穿了东西，走在大街上就没问题。
“楚王殿下，这军服都是出自于楚王府的服装作坊，到时候会不会招来一些非议呢？指不定有些人以为楚王殿下您推广新式服装，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作坊牟利呢。”
牛进达跟李宽的关系也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提醒这些信息。
“牛将军，这服装作坊，谁家都可以开设，如果有人能够把这军服做的比本王旗下的作坊还要好，改为他们来供应，也是没有问题的。”
李宽还真是不差那点钱，只不过是想抛砖引玉而已。
第622章 在让人意外的地方火起来了
一个城市的繁华程度，往往可以从它的娱乐行业之中看出一二来。
娱乐非常发达的城市，往往经济也是比较发达的。
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长安城作为天下最大的城池，娱乐业自然也是最发达的。
这一点，从平康坊的繁华程度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平康坊坐落在太极宫附近，万年县县衙就在隔壁的宣阳坊，东市坐落在右方。
作为长安城最有名的三座青楼之一，天香阁就坐落在平康坊靠近东市的地段，生意火红程度，让人嫉妒。
“姑娘，你去看看那梦雨，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压下去了，可是今天的形势又完全不同了。”
小茜很是郁闷的来到了思思面前，将自己刚刚了解到的信息进行了反馈。
“她又怎么了？怡红楼来了几个胡姬，身材比她还要好，穿着比她还大胆，不是都把她原本的恩客给吸引走了一大半吗？”
思思如今是天香阁的头牌，稳稳的压了梦雨一头。
这个局面，可谓是来之不易。
要知道，当初梦雨火红的时候，可是把思思姑娘从头牌的宝座上给拉了下来。
在一家青楼里头，失去头把交椅之后，还能成功坐回去的，可真是不多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她从哪家裁缝铺子定制了几套奇装异服，如今正穿着这些衣服在台上表演呢。”
“嗯？莫不成梦雨居然也跟那些胡姬一样，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吗？”
思思不以为意的翻着手上的《红楼梦》，没有太把梦雨放在眼中。
在她看来，梦雨跟自己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了。
青楼里头，但凡是走她的那条路线的，基本上都只能火红一阵子，然后就慢慢的泯然众人。
自己能够重新坐上天香阁的头牌，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毕竟，如今长安城里的文化人越来越多了，喜欢的调调也不大一样。
“不是，正好相反，那梦雨全身上下，如今包裹的可严实了，跟以前完全不同。”
小茜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看到梦雨表演之后的感觉。
反正她从客人们脸上的表情之中已经感受出威胁了。
作为思思的贴身婢女，她们绝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哦？梦雨又改风格了？”
思思放下手中的书，有点好奇的盯着小茜。
“是的，改风格了。姑娘，我建议你去外面瞧一瞧，这比我说什么都管用。”
“行，那等会我就去瞧一眼吧。”
……
苏成冠是天香阁的常客。
往常，他最喜欢的就是听思思姑娘抚琴。
今天，他下值之后，就直接来到了天香阁。
一分钱一分货。
苏成冠虽然不差钱，但是也不可能每天都找思思给自己抚琴。
只见他熟练的找了个雅座，点了几个小菜，一瓶七里香，一边喝一边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虽然二锅头和烧刀子在酒席上很有市场，但是在青楼里头，大家普遍还是喜欢喝度数不是那么高的七里香。
这也让崔家感到到了几分欣慰。
“苏兄，看你面色，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啊？”
祝之善如今是长安晚报的金牌写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落魄的士子。
跟苏成冠一样，两人如今都是天香阁的常客。
一来二去的，苏成冠跟祝之善也有了几分交情。
俗话说，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这是人生三大挚友。
两人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也不是同窗，但是作为天香阁的常客，也算是搭上了三大挚友的标准了。
“是吗？这么明显吗？”
苏成冠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作为从九品下的大理寺狱丞，苏成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自己要升官了。
要不是这个节点不适合太过高调，他就要呼朋引伴的好好庆祝一番了。
没想到自己这么克制，居然还被祝之善给看出来了。
“苏兄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兄弟我也开心开心？”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职位上可能会有些变动。”
祝之善不是官场之人，苏成冠觉得没有必要太过避讳，便说出了口。
“苏兄高升了？恭喜恭喜！正好，今天梦雨姑娘有表演，到时候我请苏兄一起去台上的座位，近距离的感受一下梦雨姑娘的魅力。”
祝之善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他昨天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表演，那种什么都不露，但是却是将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的风格，他是第一次见到。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一句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哦？梦雨姑娘不是最近登场的次数都比较少了吗？莫非她又有什么新的东西拿出来取悦大家？”
苏成冠对天香阁还是挺熟悉的，作为曾经的花魁，梦雨的风格，他自然也了解。
“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
祝之善说完之后，没让苏成冠等太久，梦雨就出场了。
“哇！”
“啊！”
各种惊叹声，口哨声，立马响了起来。
只见梦雨穿着一身**女军官常见的制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修长的大腿，完美的身材，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其他青楼的胡姬，虽然衣服穿得少，但是看多了也腻。
哪像是梦雨这样，让人眼前一亮。
“祝兄，梦雨姑娘这个舞蹈，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苏成冠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台上，喉咙里也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不错吧？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你看吧，估计不用几天，平康坊的各家青楼，估计都会有姑娘穿这种衣服出来表演呢。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在明天印刷的《长安晚报》上面，写一篇相关的文章呢。”
祝之善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眯着小眼睛看着梦雨的舞蹈，脑中快速的想着一些事情。
“这衣服，一些老夫子看了肯定很有意见，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是带劲啊。”
苏成冠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恨不得立马去买几套类似的衣服，让家中的婢女都换上。
跟苏成冠有着一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结果，短短的几天内，这种女款的新式服装，就莫名其妙的先火了起来。
第623章 弹劾永不停
香儿是珍宝阁的负责人，如今已经是楚王府的婢女之中，仅次于晴儿的存在。
作为长安城的高端商品贩卖店，珍宝阁里头自然也专门开辟了一大块区域用来售卖各色各样的成衣。
有羊毛制品，有丝绸制品，自然也有棉布制品。
其中最特别的，当属呢子大衣。
这种料子，只有楚王府的作坊能够生产，并且还是只售卖成衣，不卖材料。
不过，这几天，卖的最好的却是新式的棉布女装以及修身的呢子大衣。
不管是黑色的，还是绿色的，亦或是红色的，都卖断货了。
“香儿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只不过是送了几件呢子大衣给到几位客人，结果长安城的贵妇们都喜欢上了这种呢子大衣。”
珍宝阁中，一名女伙计满脸佩服的看着香儿。
“那要看送的人是谁了。就拿梦雨姑娘，可是我们珍宝阁的常客，这衣服送给她穿，用王爷的话来说，那就是在帮我们打广告。虽然一件呢子大衣的售价达到了五个银币，送出去了有点可惜，但是能够给我们带来的收益，却是五百个银币都不止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新式棉布女装，虽然很受欢迎，但是不少勋贵人家的女眷，不一定能够接受。哪怕是王妃娘娘，也是在王爷的强烈要求下，才敢偷偷地穿给王爷看一看呢。
但是这呢子大衣就不一样了，哪怕是穿的是平常的襦裙，也可以在外面披上一件大衣。那腰带一绑，感觉就上来了。特别是配上我们新出的鳄鱼皮靴子或者鲸鱼皮靴子，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香儿今天心情不错，所以言传身教的指点了一下身边的伙计。
为了让女宾们感受到大衣的不凡，在成衣区售卖衣服的女伙计，都是穿着特制的大衣，一进来就能够吸引人的眼球。
“如今天气慢慢变冷了，我觉得这呢子大衣的销量，只会越来越好。我听说现在长安城里的贵妇们，越来越喜欢在外面买衣服了。除了我们珍宝阁的成衣，东西两市还有不少成衣铺子呢。”
“这是好事啊，反正我们只做高端的产品，其他的机会就让给别人吧。用王爷的话说，我们吃肉，总得给人留口汤嘛。”
香儿脸上充满着自信，对珍宝阁的前途越来越有信心。
……
宣政殿中，李世民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一堆奏折。
不出他的意料，李宽搞出来的新式服装，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以孔颖达为首的保守派，连续几次上书弹劾李宽，并且要求禁止新式服装的售卖。
不过，目前都被李世民给压了下来。
“李忠，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李宽给大唐带来的变化越来越大，有的时候李世民心中也没有谱。
“陛下，其他的事情属下不是很清楚，但是新式军装在大唐皇家军事学院里头推广之后，是受到了很多好评的。特别是在那野外生存训练和越野训练等各种训练场合，新式服装表现出了无可比拟的优势。不过，传统毕竟也不能随便丢弃，朝中有些争议，就让他们争吧。”
李忠难得的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确实，对于新式服装，很多人的内心是矛盾的。
你说它不好吧，不好为什么有人愿意穿？
你说它好吧，这东西跟大家从小到大的认知又很不一样。
特别是李宽在军事学院里头推广的军服改革，朝中不少将领都有关注，对于它的作用，也是心知肚明。
“你说的也对，朝中要是一团和气，那才是怪事。不过朕觉得有点奇怪的是，那个杨本满这次居然没有弹劾宽儿。”
“妖言惑众杨本满号”可是名满长安，李世民也是因为这个而彻底记住了杨本满这号人。
甚至还专门让李忠去查了查他的背景。
如今，他看了桌上所有的弹劾奏折，居然没有发现杨本满的。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这么好的机会，这个杨本满居然忍得住。
“陛下，杨御史如今可是御史台里头最有钱的人家，当初跟着楚王殿下扩大茶叶作坊的产量，这几年可是没有少挣钱。不客气的说，杨家的茶叶，如今是大唐排名第二的存在，每年至少给杨御史贡献了五万贯的利润。”
李忠对杨本满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带什么个人情绪的将自己的理解表达了出来。
“李忠，你说长安城里，像是杨本满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很多？”
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一幅深思的表情，搞得李忠不敢随便搭话。
很显然，李世民这话里的意思，明显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东宫和魏王府的矛盾，现在是越来越尖锐。
这些事情，李世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掌控局面，所以并没有太过于怎么样的去处理。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很多人评论李世民的时候，认为他是一名合格的帝王，但是不是一名合格的父亲。
“陛下，盐铁茶，如今茶的地位，在草原上已经跟盐铁持平了。杨御史家中拥有大规模的茶园，自然是可以借着这个势头挣一笔大钱。其他人家，只要走对了路，也没少挣钱。”
李忠纠结了一番，还是对李世民的话进行了回应。
“宽儿在削减世家的影响方面，下了不少功夫，结下了不少仇家；但是同样的，长安城里跟着他挣了钱的勋贵，也有不少。你说到时候太子登基了，能够容得下他吗？”
李世民的这话，李忠就彻底不敢接了。
这聊天，彻底聊死了。
遍观朝中上下，哪怕是房玄龄，估计也不敢随便回答这个问题啊。
陛下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
为何让人听了感到心惊胆战呢。
“多注意一下东宫的动静，前阵子朕刚刚让人杖毙了那个叫做称心的怜人，指不定青雀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李世民面色变幻的坐在御座之中，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帝王心，海底针啊。
第624章 人多了，麻烦也多
新式服装的出现，带来了不少争议。
长安城的各个街道，也能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穿着新式的服装出现在街头。
虽然从比例上来说，九成以上的人都还是穿着传统的服装，但是见多了之后，大家也不至于对新式服装感到那么诧异了。
“唐郎君，我原本以为豫章县已经是非常繁华的县城，没想到跟这长安城比起来，完全没有办法比啊。不说其他的，单单这街上的人流，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徐文强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的盯着街上的人流。
唐同人在豫章县已经待了两年多，取得了很不错的成绩。
再加上他是唐俭的儿子，自然就比常人要多很多机会。
这一次回来，他就直接被任命为司农少卿，可谓是一步登天。
徐文强作为豫章县的不良人，是唐同人在豫章县看中的少数几个人才，这一次自然也是把他带到了长安，准备推荐给李宽。
“长安城是大唐国都，繁华程度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奇怪，待一阵子就习惯了。”
“这长安城住了这么多人，每天应该会有各种各样的纠纷需要调节，有各种各样的案子报到衙门吧？”
作为不良人，徐文强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这些。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多了，麻烦也多。
这个道理，永远都不会变的。
“案子自然不会少，这一次把你带到长安城来，就是要把你推荐给楚王殿下，看看之前在豫章推广的一些东西，能不能在长安城里也推广。”
唐同人结识徐文强，也是一个偶然。
当初在豫章县城的时候，唐同人的东西被偷了。
要是一般的钱财损失，那也没什么。
可是，偏偏里面有一些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再加上唐同人好歹也是国公之子，也是有几分脾气的。
所以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在不良人徐文强的帮助下找回了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认识了。
这徐文强，虽然是个不良人，但是识文断字，倒算是文武双全，很是让唐同人高看了几分。
而经过深入了解，唐同人发现徐文强在断案方面很有天赋，这次回长安，就想着把他也带过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唐同人在提携徐文强吧。
……
谢天武最近有点头疼。
作为长安县县丞，他原本是属于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物。
有好事的时候，没人想到他。
有什么烂摊子需要收拾的时候，他就被抬了出来。
不过，自从换了个长安县县令之后，他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谢县丞，这西市里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商人反应丢失钱财的现象，看来是有团伙在作案啊。”
“这小偷小摸的，如果不是当场抓住，要追查，根本就无从下手啊。”
谢天武很是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卷宗。
里面罗列了最近一个月的各种案件，其中有八成都还没有破。
虽然大部分案子都不是什么人命大案，但是数量多了，也让人感到压力山大。
特别是长安县地处京城，谁知道哪个不起眼的案子就牵扯到某个大人物了呢？
“其实属下倒是有个想法，要对付这些作案的人，最好还是要从街头上的那些泼皮身上着手。这些人，哪怕是没有作案，往往也知道是谁在搞事。”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些泼皮知道我们是官府的人，谁会跟我们说真心话？再说了，这几年朝廷不断的强调审理案子要讲究证据，不可随意冤枉犯人。而长安城中那么多风闻奏事的御史，要是我们行刑逼供，被人给弹劾了，指不定就是一场祸事呢。”
谢天武发现长安城的官是越来越难当了。
按理来说，百姓们的生活变好了，识文断字的人变多了，谢天武这个长安县县丞应该过得更舒服才对。
偏偏现在要办个什么案子，却是麻烦了不少。
“这倒也是。像是打架斗殴，抢劫财物之类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个现行，那就怎么狡辩都没有意义，否则需要的人力物力可就多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抓个正着呢。就说那些小偷，人家跑的比你还要快，追都追不上，怎么办？”
谢天武自己就亲自看到过嫌犯从自己面前逃跑的情景，知道基层胥吏的不容易。
像是巡街的那些武侯，每天都要走那么多的路，有的时候碰到案发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追击犯人了。
“这倒确实是一个问题。长安城里，街道上人来人往，哪怕是朝廷愿意给武侯配备马匹，也根本不现实。”
“要是能够轻松追到犯人，那就好了！”
谢天武白日做梦一样的感慨了一句。
……
“侧妃娘娘，要让人不知不觉的扩大在长安城的影响力，属下倒是有一个想法。”
楚王府中，王玄策毕恭毕敬的站在武媚娘面前，一点也不敢托大。
“哦？说来听听！”
武媚娘拿起了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面色沉静的看着王玄策。
这段时间，她敏锐的感受到了李宽对朝局的态度，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楚王府的影响力巨大，李世民在位的时候，信得过李宽，自然也能容得下富可敌国的楚王府。
但是，李世民终归有一天是会驾崩的。
武媚娘觉得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
“武侯和不良人。我们楚王府情报调查局在这些领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影响力，这些武侯和不良人，看起来只是衙门的胥吏，无品无级；但是他们才是对长安城最熟悉的人。一旦我们彻底的掌握了这支力量，关键时刻，起到的作用不见得会比一卫队伍要小。”
王玄策是李宽的私人幕僚，完全没有任何朝廷的职务，可谓是将自己的利益完全跟李宽绑在了一起。
所以武媚娘提到的事情，虽然有点犯忌讳，王玄策却是想了想就同意参与。
“既然王管事觉得武侯和不良人是个好的切入点，那就尽快动起来。等会我跟小玉米和小土豆上街逛逛，到时候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玉佩会‘被偷’，你寻找个机会，跟王爷提武侯改革的事情。”
武媚娘做事一向是心思缜密，自然知道要怎么找个导火线。